《玄燕》 第1章 来客 玄燕第一部 燕翰八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一个人,他胡子拉碴,一身打扮不像本地人,倒像是一个穷游道士。 这个人走到独自玩耍的燕翰身边,打听燕翰老爹的住处,燕翰爱答不理地往旁边一指,之后,燕翰冲着那人离去的寒酸背影,吐着唾沫。 几声犬吠声过后,一个颀长的身影将这位客人迎进了燕翰的家门。 燕翰的老爹是个四十出头的人,很瘦,但肩膀宽阔。此时在屋子里,两人对坐在一条木桌旁,桌上温了一壶茶,气氛平淡无声,燕翰的老爹仿佛是对待一个常客。 客人端起茶杯,看着茶杯边缘的污垢,却也没矫情,细细品味着干涩的茶水,突然低声说: “你一世为官,没想到终究还是撂下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你怎么知道我快不行了?”燕翰的老爹淡淡地问。 “修行这么多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人再渺,却有天上的星辰遥呼相应,而代表你的那颗星辰,快要寂灭了。” “我倒从来不相信术数,不过我相信命运。”燕翰的老爹憔悴的眼睛,现出一片释然,他顿了顿又道:“为什么父亲死时,你都不来看他?” “那个世界,不是我这样的道行能够随便出来的,况且父亲大人与我早已断裂关系,他自始自终对我进山修行耿耿于怀,我的出现,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燕翰老爹叹了声气:“没想到你修行这么多年,也免不了俗套,脱离不了束缚。” 客人没有反驳,自顾自喝着茶水。 “门外那个孩子是嫂嫂的吗?”客人问道。 老爹摇摇头。 “我想也是,嫂嫂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你把他带走吧!我不想让他看着我死去而难过。” 客人摇摇头,“我是神宵派的弟子,神宵派是不轻易收徒的,你的这些邻居不能收养他吗?” “他太顽劣,得罪整个村子,让他留下来,恐怕会被人打死。” 一抹愁容在燕翰老爹的脸上显现,他说完轻叹了口气。 两人又聊了几盏茶之后,竟不约而同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独自玩耍的燕翰,他们眉头舒展,似乎找到了问题的解决方法。 这一天,那位燕翰在其背后吐口水的陌生人,成了燕翰的叔叔。老爹对燕翰讲,叔叔在他这般年纪,便离家出走了,之后杳无音讯。 燕翰看着叔叔的年纪,约莫四十多岁,但却一副老态龙钟之像,尤其那双眼睛,时常带着假和善的笑意,让燕翰很没好感。 叔叔自称是一名方士,按现在的话讲,就是一名穷游道士,但叔叔却很认真地解释: “方术士,与当今道士不同,当今道士,只会拜祭神灵,装神弄鬼,自作高深,却不懂何为道,而方术士能够访仙炼丹,以至长生不老。” 燕翰听了后,眼神一片呆滞。 这种堂而皇之的坑蒙拐骗,他年纪也是生平仅见。 不过令燕翰吃惊的是,他的老爹对叔叔的坑蒙拐骗之术毫无抵抗力,总是一副崇信的样子。 但大人的事,孩又哪能插嘴? 燕翰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套叔叔的破绽。 “叔叔,你今年贵庚啊?” “修行之人,不问年纪。” “叔叔可否谈谈这些年的经历?” “修行之人,不问过往。” 类似种种话题,燕翰能在这位叔叔面前自闭。燕翰给叔叔的最终定义是:狡猾的江湖骗子! 这不,整个黄岩村的邻里街坊,凡是脑袋没被猪拱过,是没人搭理这类为了生存而到处行骗的人。 黄岩村每年都会来几个以占卜为名的落魄道士,无非就是骗点钱,混口饭,大伙也早已习以为常,冷漠对待了。 只有自己的老爹! 老爹不仅把叔叔接到家里,还在叔叔的怂恿鼓动下,典当了家里所有能够卖钱的东西,将牛棚改造成了一座私塾。 燕翰看着老爹对叔叔越发狂热迷恋的面孔,他不由地捂了捂自己的肚皮。燕翰觉得,他能够填饱肚子的日子不多了。 当夕阳的余晖照向村外的一侧山崖壁峭壁上,巨大的青石映射出昏黄的光芒,远远望去如同一件破旧的布衣,这或许也是这个山村名字的来历。 黄岩村是一个有着几十户人家的村落,在那个文盲、草莽遍地的年代,某个村子如果有一个私塾,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情,然而在黄岩村里,有人花了几天时间,将它实现了,而且还特聘了先生。 村子时常很安静,可以远远地听到孩童的读书声,那是从一个简易的棚屋里传了出来,即便在村子附近干农活的成年人,也被熏陶和乐在其中。 老爹的私塾成立之后,燕翰的玩乐时间基本被占据,对此燕翰心理尤其不痛快。 本来燕翰以为,这个私塾无人光顾,老爹的雄心壮志自然不了了之,哪曾想,老爹建的私塾,成了唯一能让他在村子里抬起头的事情。 叔叔显然成了私塾的先生。由于私塾是免费的,不管叔叔是否不学无术,但能够免费看管村里孩子,邻里之间还是很乐意把自家孩子往里面送的。 盯着那些书的纸张,燕翰估摸着其费用够他吃一年伙食的了,于是燕翰下意识地再次捂紧自己的肚皮。 的确,燕翰最近发现,老爹的饭菜给的越来越不足,他能料到以后日子会更加艰难。 此时,叔叔手里拿着书,在房间内来回踱着脚步,沉溺在自己颇有感情的朗读中。他的目光之下是一群不过七八岁的孩童,他们跟读着,摇头晃脑以表示自己听得入微。 屋顶上简陋地露着光,散落在孩子们的书本上,可以清晰的辨认出书背面上的书名:归藏。 燕翰拄着下巴,一捆一低头,眼皮早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 叔叔看着熟睡的燕翰,表情古怪,似乎不怀好意,他用手轻轻地拍向燕翰拄着的手臂,手臂一摆,燕翰的大脑袋顿时失去了支柱,“哐当”一声砸在了桌面上。 燕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满脸疼痛的苦相,揉着脑袋环望四周,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在笑他,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一圈。 当他看到叔叔严厉的眼神时,燕翰重新缩回脖子,看着书本。 燕翰对此书真是无奈的很,上面全是莫名其妙的符号,与天书无异,那些秀才、乡绅未必会懂,对于刚满八岁的他,更是看也看不懂,听也听不懂,但这个讨厌的家伙却百读不厌地在自己耳朵上磨叨了好几天。 “为什么在学堂上睡觉?” “我不想学占卜,也看不懂卦书!”燕翰理直气壮地说。 “你又怎么知道这本书是卦书?” “这里都是横七竖八的符号,不是卦书又是什么?” “叔叔”拿起桌面的书,摇头叹息道: “这些符号,的确可以预测一些自然规律,说它是卦书也没有错,但他绝不仅仅是卦书。 你对占卜预测学这么不屑吗?占卜也是一门学问,追求学问的人永远不会觉得它低级。 当你没有去研究,你又怎么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不是奥妙无穷,不是博大精深?而你直接认定它肤浅,本身就是迂腐!” 看着燕翰一脸愤怒,一脸委屈,叔叔又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书?”他一边说着,一边无比珍惜地抚摸着书上两个字。 燕翰不答。 “这是一本先秦遗书!” 燕翰听了后,几乎想笑,“先秦遗书?它怎么会到你手里?你不应该把它进奉给皇家书院,没准还能讨得一份好差事。” “你以为修行的人会与俗人一般,一心期望升官发财,飞黄腾达? 这本书是我从另外一个世界,辛辛苦苦手抄回来的,没想到当世之人无一人能识它的价值! 哎,和你们这群未开化的劣童说这些,简直是对牛谈琴,我也真是糊涂!” 那一天,叔叔第一次发了脾气,一直阴沉着脸,至少离开学堂也没有和燕翰说一句话。 燕翰不以为然,在他眼里,这个叔叔少一些寒暄,少一些客套,反而让他更自在一点。 燕翰从老爹那里得知,这个叔叔的名字叫燕井宿,这还是祖父生前给他取的名字。 燕翰取笑叔叔,出去闯荡这么多年,连个道号都没混出来。 这个叔叔竟然会因为燕翰的话而脸红,并很认真地告诉燕翰,在那个世界里,道号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给的。 这是燕翰第一次感受到叔叔不再那么虚伪,至少他说了一句实话,他不配有道号。 又过了一阵子,井宿叔叔除了在村里教书以外,又开始为人看病,这让燕翰感到阵阵不安。 教书好坏,没什么责任,也不会有人怪罪,看病看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好在,在看病方面,村里的人可并不买井宿叔叔的账。 井宿叔叔一开始说自己精通点医术,会发一些药丸给周围的街坊邻居,并点明此丸对身体有大大益处。 然而当真正生病的人过来求药时,他反而给不出药丸,说药丸只有防病的本事,无治病之能效,所有的村里街坊对此嗤之以鼻。 从那以后,没人敢服他的药丸。 但让燕翰恐慌的是,老爹这些月来对井宿叔叔那些邪门歪道越来越深信不疑,对其表现出的谄媚,已经达到了让人肉麻的地步。 燕翰清楚的记得,刚来时,井宿叔叔一身穷酸道士装扮,无处落脚,老爹接待了他。 起初老爹称他为先生,可没过几天父亲改口称为大夫,又没过几天,父亲称他为神医,之后当父亲知道叔叔熟读四书,并懂得三易,最近又改口称之为圣人。 燕翰感觉自己的老爹现在像是中了邪一样的崇信着这个叔叔。燕翰心想,没准过两天,老爹称他为神仙也不是不可能。 让燕翰没想到的是,他的猜测,很快就应验了。 在天黑时,燕翰了无兴致的回到家,冷不丁地听到老爹一声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称呼。 “仙长!对于燕翰未来的成仙之道还望能指点一二啊!” 听老爹的语气,仿佛是恨不得用舌头去擦对方的鞋子,燕翰感到胃里的食物差点反到喉咙里。 “哥哥客气了,这半年来你施舍我许多,我会尽我所能帮助燕翰这孩子。” 一个令燕翰发指的声音回答道,这个人显然是他的叔叔。 燕翰“砰”地一声把门推开,看到两人坐在厅内喝茶,二话不说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这时,老爹叫住了他。 “燕翰,快来拜见神仙叔叔!”。 燕翰斜了叔叔一眼,看到他如笑面佛一样冲着他笑,仿佛不怀好意。 燕翰对于老爹的话他不敢不从,于是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脑袋费劲巴拉地往桌面上一搭,手背垫在下面,目不斜视的望着叔叔问: “你是神仙?” 叔叔不置可否。 燕翰的眼神带着蔑视,“那你能给我变出金子吗?” “这个…倒是不能,金子乃凡尘俗物,寻道之人不可去碰。”叔叔答道。 燕翰的鄙视更甚,又问:“神仙在天上,你是神仙,你能飞吗?” “这个…也不能,飞行之术需要一种能量,凡间能量不够,少有人能做到”。 “那你有什么本事?”燕翰此时有种想上前把这个叔叔的脸皮给撕掉的冲动。 叔叔面不改色,淡淡地说:“我身上有许多仙药,凡人服下可有百益。” 说着,叔叔从自己的口带里掏出一物递给燕翰,那是一颗豆粒大的丹药,浑体红色。 燕翰拿在手中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于是问: “这不是前两天,在村子里好一顿推销的药丸吗?村里人不买帐,开始打我的主意了?它能干什么,可包治百病吗?” 叔叔摇摇头说:“这个…也不能,此药对于患病者是无用的,但却可强身健体。” 燕翰听了后,感觉没一句实诚,眼神中差点就要冒出火来。 他将药丸丢给叔叔,“没兴趣!”之后走回房屋,不管老爹怎么唤他,他都不愿出屋。 燕翰的老爹独身一人,只有燕翰一个儿子,平时对燕翰的生活管理粗糙到极点。 燕翰在外面脏得像条蛆,他的眉毛也不会皱一下;燕翰被人打的皮青脸肿,他也不会出头,没准还要带着燕翰硬着头皮向邻居家赔礼道歉;甚至三四天找不到燕翰的人,他也会不管不问。 由于燕翰从的无拘无束,反而变得生活独立,八岁的年龄却有点大人的气息。 老爹对燕翰说,母亲是生下他难产过世的,但燕翰得到的消息却是,自己的老爹根本没有娶上过媳妇。 之后燕翰再问老爹实情,老爹直接没好气地一口咬定,燕翰是捡来的! 村中的玩伴开他玩笑没轻没重,有的说燕翰的母亲是和别人跑了,还有的说燕翰的确就是捡来的野孩子,燕翰对此置若罔闻。 老爹一天到晚喜欢摆弄占卜、风水之术,也喜欢拜祭神鬼邪神,闲时在村里也能骗些钱。 相比于井宿叔叔的不靠谱,老爹的形象在村子里绝对是癫疯,不过二人现在倒真是一拍即合。 一日,老爹与叔叔又把燕翰叫到跟前,老爹认真地说:“燕翰,你的叔叔过些天就要走了,你抽空多陪陪叔叔。” 燕翰却没有任何要挽留的客套,反而说:“叔叔可要一路走好,不送!”。 “混账!”老爹暴怒道,刚要继续呵斥,被叔叔阻止。 叔叔笑吟吟地对燕翰说:“你这孩子,倒也有趣,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今日我破规开一次天眼,来辨识一下你的仙根。” 对于这类神经质的说法,燕翰表情平淡无奇,说:“奥,那还真要多谢你,只是不知道开一次天眼,要损你多少仙寿啊?” 叔叔并没有回答燕翰的话,而闭上眼睛,挤眉弄眼一番,又突然睁开眼睛,表情严肃,目光在燕翰的胸前停留片刻,突然惊异地喊道:“不得了,不得了啊!” “怎么个不得了?”看到仙长无比震骇的表情,燕翰的老爹迫不及待地问道。 神仙叔叔略微捋了一下胡须,神情仿佛还未平定,有些激动地说:“果然吉人自有天相,燕翰这孩子,竟然是仙根上上层,可谓万人无一啊!” “果真?”燕翰的老爹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他揉搓着双手,像看宝贝似的看着燕翰。 对二人的一唱一喝,燕翰早有些狐疑,但孩子的虚荣心作祟,听到如此高的夸奖砸在自己脑袋上,自然提起了一丝兴趣,于是问:“仙根是什么意思?” 神仙叔叔微笑着对燕翰说:“这仙根,你可以把他想象为凡人成为神仙的资质。” 燕翰似懂非懂,但刚才那丝兴趣被他强压下来,他可不想被这两人一会天上一会地上的事给套进去。 “那岂不是燕翰这子,真要成为活神仙了,不知仙人可否收这娃子为徒啊?”老爹迫不及待的问。 燕翰的叔叔摇摇头说:“我哪有资格收资质这样好的徒弟,燕翰绝对是上山修行的材料!” “上山修行?” “嗯。”井宿叔叔点点头,“不过…他还需要通过考验。” 说完,神仙叔叔带着笑吟吟的目光朝着燕翰望来。 燕翰似乎感到不妙,不经意地打了个寒战。 “仙人但说无妨。”老爹紧接着问道。 “若要成为神仙,首先要有机会踏入仙境,平时我们是无缘接触到仙境的,这要看个人机缘。” 燕翰听到这里,感到实在玄乎,于是翻着眼皮插一嘴:“那岂不是在仙境可以看到玉帝老儿了!” 叔叔摇了摇头说:“所谓仙境,并非在天上,而是平行与人间的另外一个世界,如果你有缘,你到了那里就知道。” “那怎样才能到那里啊?”老爹急切地问。 “仙境是方术士修行与寻仙问道的圣地。 在人间虽然也有修行圣地,有十大洞天、三十六洞天和七十二福地等, 但这些地方与仙境中灵气相比,那是差远了。不过,在这些洞天福地中,倒是可以找到通往仙境的入口。 仙境每隔十年甚至数十年开启一次,开启的时间不固定,并且仙境入口停留时长只有两三天。 按照往常的经验,开启月份应该在二月份到三月份之间,正是当下,但只有八岁及八岁以下孩童才有这个机缘。 也就是说,燕翰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有踏入仙境的任何机会!好在,我们黄岩村靠近龟滋山,龟滋山也是一座福地。 从现在开始,燕翰侄一有空,就要去那里转转,如果有缘,相信可以找到仙境的入口。但千万不可成人做陪,成人的俗念太多,会掩盖有缘人的双眼。 我只可点到这里,剩下的就看燕翰这孩子的个人造化了。” 老爹听完后,沉默了好一阵子,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突然,他目光无比坚定,冲着依然愣神的燕翰大叫道:“从现在开始,天天给老子去山上砍柴去!” 燕翰一听瞪大了眼睛,差点吓瘫。 燕翰虽然难以置信老爹这种命令,但当他看到老爹那严肃而认真的表情时,以燕翰的经验,他知道,如果不服从,自己死定了! 燕翰走时,特意瞟了邪恶的叔叔一眼,虽然叔叔从神态中挤出一点怜悯,但燕翰可以断定,那绝对是虚伪! 直到燕翰咬牙切齿地走出家门时,才把这口恶气撒到村里那堵废弃的土墙上。 龟滋山,在原瓯越地,永宁县境内,在八年前,天降神迹,又改名委羽山。 燕翰听老人讲,在那年夏天,龟滋山天降落雪,并且数日不化,之后有人进入山中,发现那遍地的落雪竟然是大片大片的鸟羽。 没多久神鸟谪落人间的消息传开,很多人慕名而来,前来祭山,祭神,更有游方道士,在山中设立法坛,建造祠堂、道院。 龟滋山当年可是好一派热闹,但热闹过后就是平静。如今的龟滋山仅改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其他一如既往的阴森、落寞。 燕翰对这些传说自然是不信的。 村里的老人闲得蛋疼,没事就坐在村口,谈古论今,以彰显自己的博学。 他们见到孩子过来,就给讲各种美丽的神话故事,勾引他们和老人玩耍。那些神话故事,听听也就罢了,燕翰可从没当真。 不过,龟滋山降下鸡毛的事,燕翰可是耿耿于怀。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老爹不知道是什么心态,这些年逢人就说,自己当年是天降神迹时候,被他在龟滋山捡到的。 按说如果是真,这样的自己岂不是跟龟滋山的神迹多少有点联系,即便自己不是谪落人间神仙,也应该沾点仙气才是,那么,这样的自己本应该得到众人的宠待才对呀? 然而燕翰自打记事起,就没见到过村里的叔叔婶婶的正眼看他一眼,并且对燕翰的身世,冠以“人至贱如毛”的称谓! 因为这事,燕翰差点气爆,他不仅气村里这些蔑视他的邻居,他更气得是自己的老爹。 为此,燕翰在村里成了出名的捣蛋鬼,野孩子,时常弄得鸡飞狗跳,让村民头疼不已。 老爹一生之中,坑蒙拐骗的事,做多了,自然没人信他,而他在燕翰身上宣传的神迹,只能让村里的人更加厌恶反感! 燕翰也只能内心哼哼,老爹这是想撇清当年赶走老娘的责任,连带作为老爹的责任一起撇开吗? 燕翰越想越心里难受,真想哪天一股脑钻进深山里,离家出走永不回头。 或许,燕翰心灵的创伤也是造就他叛逆性格的原因。 第2章 隔壁的镇 一个古镇,一条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现在是孟溪镇的市集,每个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就是周边村民到镇赶集的时候。 傍晚,市集依然十分拥挤。 路旁边,一个满脸赘肉的壮汉,守着一个肉案,时不时的用手赶着苍蝇。 今日他的生意不是很好,肉案上许多肉没有卖完。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事,他开始提早收摊。 壮汉将猪肉一块块装到旁边的箩筐里,然后走到一边有水的地方去刷洗肉案和剁肉刀去了。 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男孩,跑在路上,后面还有几个同龄的孩在嬉闹地追着他。 当男孩走到那个装肉的箩筐时,停了下来,然后向后面的伙伴们招了招手。 他们聚在一边,嘁嘁喳喳地声地说着话,坏坏地笑着,时不时地还朝着箩筐望去。 “你们敢在里面撒尿吗?” “有什么不敢?” “好,谁不敢谁就是孙子!” 三个孩就这样走到箩筐旁,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人注意,然后解开了裤子… 刷洗肉案的壮汉回来时,发现三个孩在自己装满肉箩筐里汹涌地喷射着水流,还在比较着谁家的水花高,他立刻暴怒,大吼一声: “这是谁家的兔崽子,敢在你爷的肉里撒尿?” 三个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于是撒腿就跑。 那个出主意的男孩,被壮汉一下子抓到,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你还想跑,你跑的了吗?” 男孩浑身生疼,站起来却毫不屈从,冷冷地对壮汉说:“不跑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个屁孩做了错事还如此强横,于是壮汉狂怒: “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今天就是吃了官司也要跺你一根指头!” 壮汉说着,捏起男孩的手指,另一只手已经提起那把明晃晃的剁肉刀。 男孩一看壮汉已经动了真格,顿时吓得满脸通红。 “你…你…敢!我爹爹一定会收拾你的!” “你爹就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给你剁了!” 卖肉的汉子,说完手起就要刀落,吓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恍惚。 就在这关键时刻,人群中一个声音阻止道: “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他的声音不高,没有任何命令口吻,甚至还一种雌性,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清晰,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听了这样的声音,壮汉不知为何,气一下子消了一半。 壮汉举刀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都在盯着他,议论着,看着热闹。 壮汉注意到说话的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四十左右的年龄,脸色润泽,下巴有一捋浓黑的胡须,一身普通蓝色的长袍,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在他的身上,让人感受到有一种难以掩饰的不凡气质。 壮汉意识到自己冲动过了头,于是吞吞吐吐的说: “我…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他!” 之后,壮汉将手上的刀扔在肉案上,他已经意识到,自由的冲动好悬犯下大错,于是向蓝衣男子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男孩挣脱了壮汉的手,刚要溜走,被这位蓝衣男子给拦了下来。 男孩怒道:“干什么阻我!” “难道你做错了事,不应该给这位叔叔道歉吗?”蓝衣男子柔声地说道。 “让开!我不道歉!”男孩说着两只手狠狠地推向蓝衣男子。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触摸到蓝衣男子,就有一种绵绵的感觉将他的手上的力道全部化开。 男孩正在惊讶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听从自己使唤,软软地瘫倒在地。 “如果你不想永远站起不来,就向这位叔叔道歉!” 男孩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人,终于屈服,向那壮汉道了歉,并声称再不敢这么做了。 他刚一说完,身体如释重负,立刻又能站了起来,但男孩并没有走,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蓝衣叔叔。 壮汉爽朗地哈哈大乐:“没什么!大不了我那猪肉给我家的大黑狗吃,它算是有口福了!” 蓝衣男子微微一笑:“我与这个孩子也算有缘,因而我就代他补偿你吧!” 说着蓝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抛给了壮汉。 壮汉接过玉佩,突然间呆住了! 虽说他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从这块玉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质地,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它的贵重。 蓝衣男子也不再停留,领着男孩走出人群,随后一把晶莹的蓝色巨剑自他的脚底生出,徐徐将他和男孩送到高空。 蓝衣男子的这一手,直把围观的人,吓傻了! 男孩也是紧紧地拉着蓝衣男子的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人望着蓝衣男子飞去的身影,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这是仙人啊!” 之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紧接着人群其他人也跟着效仿,都跪了下来,极为虔诚的朝着“仙人”远去的方向祈祷着。 壮汉更是用两只手将玉石紧紧地按在胸前,闭上眼睛,仿佛新的信仰就这样诞生了。 男孩高高地站在剑上,一点也没有胆怯之意,他对眼前这位“仙人”可谓钦佩至极。 他好奇地问:“叔叔,你是神仙吗?” 蓝衣男子淡淡的一笑:“我不是,我只是一个为了成仙而不懈努力的修行之人。” “那我也想去修行,我能像你这样厉害吗?” “那要看你的仙缘够不够了!” “叔叔,我们为什么往下掉。” 蓝衣男子脸上憋得通红,“这个世界灵气不足。” 男孩不敢吭声,死揪着蓝衣男子的衣袖,感受着耳边凛冽的风。 孟溪镇的镇北有一个庄院,青墙黑瓦,显现出是一个大户人家。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脸的心事,独自喝着茶水。 不一会一个仆人走了进来说是少爷回来,并且带来一个客人。 喝茶的人慢慢地站起身,走向前厅。 来的客人正是先前的蓝衣男子,男孩看到自己的老爹于是扑了过去,拉着老爹的手。 父亲疑惑地问:“你不是去你舅妈家找弟弟玩去了吗?” 男孩也不回答,只是眼神望向蓝衣男子。 “请问,阁下是?”男孩的父亲警觉地问道。 蓝衣男子淡淡的一笑:“马领,你不记得我这个爷爷了?” 马领一听立刻怔在那里,仔细打量了蓝衣男子半天,最终他颤巍巍地说: “想不到,萧祖还健在人世啊!” “怎么,你在咒我早点去死吗?”蓝衣男子毫不客气,直接走到面南的座位上坐下。 “黄井,快来拜见萧爷爷!” 马领赶忙拉着自己的儿子到蓝衣男子跟前行跪拜之礼。 原来,这个蓝衣男子的名字叫萧晓,按辈分讲,马领也需要叫他一声爷爷,但是从他的外貌上看,马领实在无法启口。 黄井行完礼后,也不避讳,直接问道:“我怎么没有记得我还有个爷爷?” 蓝衣男子轻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和你逝去的曾祖父是八拜之交,你父亲看样子没有提起过我?” 马黄井望着自己的父亲,期待答案。 马领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屋子去,以后你爹爹会慢慢给你讲。” “不,我就要听!” 马黄井在家里,是不受自己父亲管束的,今天让他看到了最神奇的人,而且还和家人有很深的关系,他怎么会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马领只好缓缓地说道:“你这位萧爷爷是住在隐世仙境的高人,有常人所没有的能力”。 马黄井越听越兴奋:“爹爹,萧爷爷说他是修行之人,我也想去修行!” 马领听后,脸色一沉:“不许胡说,快回屋去!” 马黄井依然不依不饶。马领刚要发作,却被蓝衣男子制止。 蓝衣男子说:“马领,我曾与你爷爷在少年时交好,之后我踏上了修行之路。 你爷爷早年病故,托我照看他的子孙,说如果马家有仙根优良的后裔,可以随我一同寻仙问道。 在二十年前,我下山时,发现你的仙根不错,于是我打算接你去紫霄山修行,可惜你当时倔强至极还是选择了回家。 如今,你的儿子马黄井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仙根继承者,孩子如果有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你不要阻挠他。” 虽然蓝衣男子说的很平淡,但是马领的脸色却有点紧张。 “萧祖,我只有马黄井一个儿子,如果他随你去了,我真是割舍不下。 马家这些年在镇里经营了几个店铺,也算是有些积蓄,不愁吃穿,而对修行之事,没抱有幻想,只想过些平凡日子,还请萧祖能够理解。” 萧晓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中已经透着丝丝冷气。 “马领,二十年前,你没有追随我,我并没有阻止,是因为你本身志不在此。 如今,你的儿子有兴趣要去修行,你若再妨碍,休怪我不客气!” 马领一听,慌张地跪了下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萧祖,实不相瞒,我的妻子已经重病在床昏迷不醒,现在我只有黄井这一个寄托,如果你再带走,我…我已经了无生趣!” 萧晓一听大怒,喝道:“大胆,你敢拿死来威胁我!” 马领不敢说话,一直跪地流泪。 萧晓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温和地说道:“收徒的事情先放置,带我去见你的妻子。” 马领如同大赦,忙站起身来领着萧晓到妻子的房间里。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干枯的女人,即便如此,依稀能辨别出昔日她的美丽。 萧晓看了一眼问:“她是怎么得的病?” 马领立刻低下头,眼泪又流下来。 “我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妻子曾经是一个富家姐,在我最困苦的时候,她却爱上了我这个穷子。等我有所成就,我却做了一个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一次我在朋友的鼓动下,去了附近的烟花之地,后来妻子知道了和我大吵了三天。我原以为她气消了就会没事,然而第四天早上,我发现妻子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我找了许多大夫,他们都没有办法,甚至京城的名医看了都无计可施。我每日只能从嘴里灌入最稀薄的清汤,她才能咽下去,就这样她的生命勉强持续了半年。” 听了马领的话,萧晓有些不屑地说:“果然是凡夫俗子,为色欲所扰!”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这是我在紫霄山提炼的药物,你让他吃了,我敢保一个时辰内她醒来!” “你说什么?”马领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他知道萧晓能力了得,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萧晓作为修行之人,对医术也是如此精通。 马领几乎高兴得失去了常态,他打碎药丸,亲自帮妻子喂下药粉,颤抖的手差点出了差错。 他一会拿水,一会端茶地忙活不停,时不时地还整理着妻子的被子和垫子。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正如萧晓所说,马领的妻子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马领的妻子嗑了几声,眼睛微微张开。马领大呼,直扑到妻子怀里像孩子似的哭泣起来。 萧晓看到他失态的样子,摇了摇头,轻轻用一块布蒙上了马领妻子的眼睛防止阳光太强烈,之后便出去了。 这一幕都深深地印在了马黄井的心里,他已经暗暗下定要跟从萧晓上山修行的决心。 几天下来,马领的庄园仿佛是筹办婚姻一样喜庆,不断地宴请附近亲朋好友。马领的妻子偶尔也能出来捧捧场,感觉到气色好多了。 萧晓观察马领妻子已经无碍,待客人走了之后,这就要辞去。 马领一家三口,来到萧晓跟前,扑通扑通跪倒在地。 “萧祖的大恩大德,马领永生难忘!” “起来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将离去,这次能助你们,也算对你曾祖有个交代了。” “等一下!”马领赶忙道。 他拉了一下马黄井,马黄井立刻意会:“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萧晓淡淡地一笑:“黄井,我现在还不能收你为徒,你尚需要一次考验,五日后你要到龟滋山,寻找仙境入口。 如果你有缘,找到后,便可到紫霄山找我。仙境入口每十年开合一次,而我们方仙派的收徒标准是八岁以内,因而每个人一生中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萧晓踏着仙剑而去。 之后,萧晓的声音又远远地传来:“黄井,当你踏入修行之路,你需要离开父母数十年之久,你要想好了。” 一家三口痴痴地望着远去的萧晓,内心充满无比的敬畏。 离开村子,萧晓赶忙收起飞剑,气虚喘喘地咒怨道:“这人间,一次御剑飞行,要废掉我这么多丹药!” 说完,他看四下没人,徒步朝着龟滋山中走去。 萧晓说是按规矩要让马黄井自己通过考验,但他心里清楚,这么大的孩子,一个人上山都要吓尿,更别说寻找仙境入口了。也不知道自己门派哪位始祖定下的破规矩。看样子,只能暗地里帮帮忙,直接带黄井进去了。 第3章 小樵夫 龟滋山中密林野兽无数,山中之谷,乌烟瘴气,即便是成年人,都不敢冒然闯入。一个八岁的孩童,就被赶到龟滋山砍材,这可不是个玩笑。 井宿叔叔在三天前就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对着燕翰邪恶地笑。燕翰至今难以挥去这张令人讨厌的脸,那仿佛是燕翰噩梦的开端。 清晨,当老爹把慵懒的燕翰从床上拖下来的时候,已经给他准备了一把青铜父,一条麻绳背带,和一包馒头。之后父亲将燕翰的衣服,弹上了些硫磺粉,以防蛇虫,然后一脚将不怎么情愿的燕翰踹出家门。 燕翰磨磨蹭蹭,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回头,一个时辰之后,才晃晃当当离开村子。 在夕阳下山时,燕翰返回到了村里,肩上扛着几个干木头,自认为完成了任务,于是乎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 不成想,一进门老爹将他一顿暴揍。原来,老爹早就知道燕翰这个滑头是不肯走远的,他一直跟着燕翰背后,发现燕翰始终在村子附近转悠,并在傍晚时拾几个别人家的干柴,权当交差。 “再敢欺骗我,你就别回来见我!”老爹挥着拳头,醉醺醺地冲着燕翰狂喊。 燕翰被老爹打了之后,悠红着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老爹这次是认真的,真让他到深山老林去砍柴,于是第一次对老爹产生了怨毒。 第二天,未等老爹叫醒燕翰,他就自己离开了家,他对老爹有气。心想:这就当是一次离家出走,哼! 燕翰摸索着昨天剩余的馒头,又添置了一些新的馒头,怀里揣了一把盐,一个打火石,这就上路了。 燕翰走出村子,沿着河流,路过几个荒芜的麦田,翻过一座山,一口气又走了七、八里,燕翰总算停了下来,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浓密森林,心中生出丝丝的惧意。 眼前一颗颗苍穹的大树,枝条张牙舞爪,一些树根露出地面,匍匐在上面,如龙似蛇。阳光在森林里,只能留下片片残影。侧耳倾听,森林中时不时的发出一些怪叫。 此时燕翰对老爹的火气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剩下的是一种莫名的胆怯。 他看了看太阳,最后的一丝余晖就要被埋没在山涧之中,于是他决定立刻原路返回。燕翰沿着过来的路径一路狂奔,他总感到后面像有什么东西在跟踪他似的。 然而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后,他感到路越来越陌生,已经不是过来的路,于是停了下来,此时三丈之外已经漆黑,而且看着周围的大树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燕翰越来越怕,不敢抬头看着四方,他蹲下来终忍不住大哭起来。 也不知道燕翰哭了多久,一个身影走了过来。他高大,清瘦,脸上露出一丝颓废的帅气,一身带着高贵气质的长衫,却在走近时发现是褴褛不堪,不伦不类。 燕翰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人,抽泣着喊:“爹…” 老爹一把将燕翰给抱了起来,将他放到一处干燥处,从旁边取了一些干燥的树枝,然后在燕翰的怀里摸出那块打火石,对燕翰说:“你迷路了,知道吗?” 燕翰依然在抽泣,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 深夜,一堆火升腾起来,父子二人依偎在火旁,啃着干粮。 “爹,你真的相信有仙境吗?” “嗯!”父亲回答得很认真。 “可是我觉得那个叔叔就是骗人的!” 老爹略作思索说:“世上有很多事情,你信了,那就是真的,你若不信,就什么也不会发生。” “哦。”燕翰头一次对老爹谈论神鬼之事没有产生内心的反抗。 老爹看燕翰啃完了干粮,站起身来,拿起燕翰的青铜斧,在树上砍了一道印子,然后对燕翰说:“以后来山上砍柴,我就不会再护着你了,你要在树上留好标记,以免迷路。” 燕翰一听,知道老爹还有让他到山上砍柴的念头,顿时来了一阵怒火,他喊道:“你就那么放心让我天天到这里砍柴吗?我即便迷不了路,也早晚被豺狼吃了!” “那就别回家!”老爹把青铜斧别在腰上,大踏步地向村子方向走去。 燕翰嘴一撅,依然站在那里,然而,当发现老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时,知道老爹是动真格的,于是在后面大喊大叫:“哎…哎…等…等我啊!” 几天后,燕翰年纪被老爹赶到山里砍柴已经是村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他们早上会看到一个幼的身影,提着青铜斧出门,晚上,会看到一个弱的肩膀扛着一捆柴火走回家里。 邻居免不了对燕翰的老爹指指点点,认为这是丧失人性,完全疯癫的行为,老爹却熟视无睹,根本不把村里的劝说当回事。 燕翰这些天来反而平静了,因为在这些天,他的胆子和生存能力都有很大的增长,上山砍柴这种事在他看来已经是菜一碟,并且还从中得到了乐趣。这不,前些天还真让他用板斧吓跑一只狼。 一天,燕翰坐在村边的溪旁,擦洗着自己的铜斧,口里嘟囔着:“什么鸟仙境,连个屁都没有让我碰到。” 突然,在河面上出现一块石子,弹弹跳跳地落在燕翰身旁。燕翰抬头看时,发现对面一个男孩正在打水漂。男孩长得精巧玲珑,脸色白暂,衣服干净,显得尤为纯真可爱。他冲着自己喊:“燕翰,今天又要去砍柴吗?” 燕翰认出那是隔壁潭伯伯家的孩,名字叫潭涯,比自己一岁。燕翰对天天可以养尊处优,比自己干净,轻易惹大人疼爱的孩子,没什么好印象。于是燕翰没好气地问:“有事吗?” 潭涯憨厚地一笑说:“燕翰,其实我很羡慕你的,我长这么大,还没上过山,离开过村子呢!” 燕翰被他说得得意,于是说:“怎么,你也要去吗?那就对你娘打个招呼,之后随我来,我马上就出发了。” 潭涯犹豫了一会说:“如果打招呼,我娘指定不同意的。你今天能不能早回啊?如果能的话,你就带我出去转转。” 燕翰看了潭涯一眼,内心冷哼:早些回来?做梦吧!太阳落山之前,老爹是不会让我进这个家门的。但燕翰转念又一想:这有个伴吧,总比天天对着大树说话要强。 于是他对潭涯说:“我尽量,你过河吧!” 于是潭涯蹦蹦跳跳地从独木桥上走了过来,燕翰四下一望,看没有人,然后声对潭涯说:“我们要悄悄离开村子,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否则你就去不成了。” “知道了!”潭涯掩嘴一笑,故作神秘的瞅了燕翰一眼。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离开了村子,向着远方的山脉走去。 路上潭涯感到风景无限美好,从来没有如此兴奋过。各种珍奇鸟兽穿梭在丛林中,他们登上一座山,看到怪石嶙峋,趴到上面,可以鸟瞰远处的麦田与农场,就像一幅山水画展现在他的面前。 燕翰也索性在上面休息一下,他这次没有走远,只是领着潭涯去了些他认为好玩的地方。看到潭涯开心,自己也兴奋起来,就仿佛自己的收藏品有人欣赏一般。 两个人就这样玩耍了一个上午,中午时,燕翰想着自己砍柴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而在这个矮的山丘上是拾不到干柴的,于是冲着坐在那里吃野果的潭涯喊:“要走了,我们还有正事呢!” 潭涯拍拍身上的土,意犹未尽地跟着燕翰走下山坡。 燕翰带着潭涯,向着村外更远的龟滋山走去。一个时辰之后,他们进入一个幽静的山谷,那里人烟罕至,雾气缭绕。 潭涯看到燕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忍不住问:“燕翰大哥,我听我娘说,你每天进山,是为了找神仙居住的地方,这是真的吗?” “当然!”其实连燕翰自己都不知道来干嘛,但是听潭涯这么一问,自己立刻变得有目标起来。 他对潭涯说:“井宿仙叔可以洞破天机,说我仙资极佳,将来能够成为神仙,所以父亲让我到仙境拜仙学艺。”燕翰破天荒地称自己的叔叔为仙叔,但说完后立刻感到牙酸。 “真的吗?”潭涯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又兴奋地说:“那我也要拜仙为师!” “好哇,那我们就继续前进吧!” 就这样两个少年闯入了龟滋山深山处。燕翰有人陪伴也壮了胆子,可是他只管逞能,却对路上做标记的事情变得松懈了。而等他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走错了方位,调整了几次之后,燕翰已经断定自己又迷路了。 眼看就要天黑,潭涯三番两次的催他怎么还不回去,而燕翰只能强作镇定。 燕翰嘀咕,我可不能露馅,否则只会平添潭涯的哭声,没准引来野兽。 燕翰此时满脸晦气,把包袱往一块石头上一丢,一屁股坐下去,说:“今天是三月二十九,按照井宿仙叔的说法,土地公会在这一天显灵,出现通往仙境的洞天入口几率是很大的,所以我们不要轻易放弃。”燕翰随口编出了个理由。 潭涯脸色有些苍白和焦急,他是比较害怕天黑的,更何况是在这深山老林中,他说:“燕翰,我们已经走了快半天了,大大能钻进去人的山洞都试过了,根本就没有仙境出现啊!” “你信我,就跟着我继续找,天黑时我会带着你回家!”燕翰比潭涯高个半头,长得长长而凌乱的头发,脸色被晒的黝黑,凸显了一点刚毅和执着,这倒让潭涯安慰了一下。 过了一段时间后,夜幕眼看着就要扑下来。潭涯又嘟囔地说:“我倒没见过什么你那仙叔的本事,只听你说神通广大,我爹娘可没这么说!” 燕翰此时累得躺在地上,向天空吹着泡泡:“白牙,你是不信任我喽?” “白牙”是燕翰刚给潭涯起的起外号,因为他每次看到潭涯张开一嘴白牙没完没了地嘟囔就来气。 “我不是不信,是不是去仙境太难了,而且我爹和我娘都说学堂的先生有些时候是在骗人” 燕翰一下子坐起来,愤愤地说:“难也要继续找!叔叔说仙境十年开一次,而且只有于八岁的人才能发现它,如果我们这次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潭涯不再吭声,继续跟着燕翰的屁股后走,他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自己决定来了。这事情还没有告诉自己的爹娘,否则知道了,他们非要急死。 在夜幕降临时,两个孩童依然在大山环抱的腹地,不断地摸索着。潭涯越来越恐慌,但他也只能跟着燕翰,时不时地传出他呜咽的声音。 燕翰也变得心烦气乱,他现在对自己过来的方向越来越模糊,一开始还能以日落为西辨别方向,现在已经天黑,对于这个天文毛都不懂的孩子,只能空望星辰,脑袋一片麻木。他现在甚至有了在山上过夜的打算。 燕翰来到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以求寻找一个干燥地,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汩汩的声音。燕翰喜出望外,走过去一看是一根细细的溪水沿着石缝流淌而下。 燕翰深信沿着溪水寻找一定能找到有人的地方,他把自己的空葫芦灌满水,然后背到肩上,抖擞精神准备再次出发。 燕翰刚一抬头时,迎面见到潭涯的呆滞的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燕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由地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只见前方溪的大石旁,白飘飘的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们,在夜幕的衬托下,异常的诡异。 潭涯战战兢兢地说:“燕翰,我们是不是撞见鬼了” 燕翰白了他一眼说:“奶奶的,我们不至于这么倒霉,仙没有碰到,碰到鬼了吧!” 燕翰其实心里也很害怕,但还是壮了壮胆,他干咳了两声,大声对着那个白衣女子说:“大婶!” 没有任何声音。 “姨!” 依然没有声音。 “姐…姐…姐姐!”喊到最后,燕翰嗓音已经磕磕绊绊。他看前面的女子始终没声音,心里一阵哆嗦,他似乎也开始相信潭涯有鬼的论断。 “喂…喂,前…前面的,能说话吗?”燕翰又颤巍巍地喊道。 那个女子依然没有动,静静地坐在那里,夜幕之下,分辨不出身形大。燕翰这下子真的有点害怕了,一只冰凉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潭涯的手臂,声地说:“我们悄悄地往后退,向山下走。” 就在燕翰和潭涯刚要离开之时,白衣女子身子突然转动了身子。 燕翰惊慌大喊:“白牙,我们快跑!”两人吓得撒腿就留! 就在这时,一个无比清明,无比悦耳的女童声从他们的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到这里干什么?” 燕翰和潭涯一听有人说话,于是都舒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朝着女子望去,他们看到了一张相貌清丽而稚嫩的脸,大概六七岁左右,却带着一种极为纯净成熟的气质。 燕翰将刚才的害怕抛到九霄云外,长喘了一口气,压抑一下刚才的慌张,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我们来这里寻找仙境。你呢,姑娘,是不是迷路了?” “不是,我也是为仙境而来。”姑娘淡淡地说。 燕翰听了后,呆在那里,转而变得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有志同道合的人,看样子那个邪恶的叔叔之前所说的是有些靠谱的。 燕翰走过去,盘腿坐在姑娘身旁,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 “我叫芊木,来自北方。” “北方?是北面的孟溪村的吗?” 芊木不答。 芊木?燕翰抓了抓后脑,感觉这个名字也怪怪的。 芊木看了燕翰和潭涯一眼,淡淡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燕翰把潭涯一手拉了过来,说:“他叫潭涯,我叫燕翰。我们这次来都是为了找仙境。” 芊木露出疑惑的表情,又问:“是谁告诉你们这里有仙境入口?” 燕翰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说:“是我叔叔!实不相瞒,我叔叔是仙人,数月前他曾经来过我们村子,叔叔对爹爹讲,我的仙根极佳,是千年难遇的极品,因而让我去拜师求仙,并指引我在这些天到龟滋山探寻。” 芊木看到燕翰那份天真自傲的表情,面露淡漠,“那我要真的要恭喜你了!” 燕翰有些不爽,“叔叔说,只有像我这样具备先天素质的人,才有修炼成仙的潜力,大多数人仙根是不能达到极致,那注定是不行了。” 芊木没去理会,闭上了眼睛。 燕翰看到芊木不理会自己,自感无趣,于是对潭涯说:“你子不用担心,将来我发达,免不了给你点化几下,你也一定可以修成正果的。” 燕翰正自得意,潭涯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大哥,我们能不能先别做美梦了,先找到仙境或者回家再说!” 燕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也是,我们到这座山上看看,找找还有没有狗屁的山洞,今天可是土地爷的生日,但愿能显灵!” 他们起身正准备要往山上走,燕翰回头看看那芊木,发现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喊道:“喂,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走?”芊木的声音有些冰冷。 这时潭涯有点心急:“你自己一个姑娘,难道在这里不怕被豺狼吃了?” 芊木听了潭涯的话后,似乎有点感激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是不畏惧豺狼的,你放心吧!” 燕翰有些不屑,“你不去找通往仙境的山洞,呆在这里,难道指望仙人来接引你吗?” “谁告诉你,仙境入口一定是在山洞中?”芊木反问道。 这妞真该死!燕翰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于是气冲冲地领着潭涯准备上路了。 刚迈出五十步,燕翰像突然停下脚步,轻轻地对潭涯说:“这个姑娘像似有点门道,干脆我们也学着她守株待兔吧!”潭涯耸了耸肩,跟着燕翰又回去了。 燕翰这次也不做声,默默地坐到芊木附近,也装模装样的冥想起来。 芊木讽刺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地洞吗?” 燕翰用眼角偷偷的扫了她一眼,心里暗念骂:这个死妞,我要不是看在你孩子的份上,我还真不管你了! “我是怕我到了仙境,有人说我见了孩子在深山老林里而不施救,没有仙德!” 芊木听了燕翰的话,内心更加反感,说:“你如此骄傲,但在我看来你的仙根远不如你那个潭涯兄弟” 燕翰装作大人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人间英才总是招人嫉妒,仙才更是如此!唉…” 芊木差点没气晕,她哼地一声:“自以为是!”便闭上了眼睛。 这时在远处生火的潭涯正在偷偷地看着芊木,他早熟的童心让脸颊抹上了一丝红晕。 当月光完全铺洒在大地之时,芊木突然挣开眼睛,口中低念了几声咒语。 突然,身前的石缝间的溪水立刻向两边渗透,仿佛失去了大地的引力,当渗透到一个几仗见方时,水渍在石壁上变得越发的具有光泽,渐渐地像镜子一样反光起来。 燕翰和潭涯看到这一幕时,都变得傻了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一会,他们的周围,出现淡淡的雾气,石壁上如同镜子一般的水渍界面越发分明。 这时,芊木迅速地站起身来,同时两只手蘸了一些水向自己的身上弹去,之后抬头望向星空。当北方的一颗星宿擦亮天空时,芊木突然喊了一声: “开!”。 之前崖壁上的那块“明镜”立刻变得水波荡漾,仿佛在召唤着他们。 芊木冲着燕翰和潭涯喊:“你们钻进去,快点!”。潭涯这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按照芊木的指令立刻钻了进去。燕翰却在一旁仿佛并不明白所以然,还在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象。 芊木恨极,骂道:“你这个白痴!”随后一脚将燕翰踹了进去。 “喂,你干嘛踢我…” 第4章 仙境 《桓真人升仙记》称:仙境有长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宝盖层台,四时明媚。金壶盛不死之酒,琉璃藏延寿之丹,桃树花芳,千年一谢,云英珍结,万载圆成… 但仙境究竟是什么样子?恐怕燕翰做梦都想像不到。 雾气低低的贴着地面匍匐着,空气中带着强烈的山土草木的气息,只是吸收一口,就感到精神充沛。黑夜模糊了远方的景象,依稀地可以看到周围群山雄伟的身影,就像数头可以顶天可以立地的巨兽在阴暗处蠕动着,时而让人不寒而栗。 天上的星异常的明亮,几乎唾手可得。银河的白带从天空的一端漂向另一端,一种祥和温暖的气息流入心口,仿佛又回到了家乡。 几颗点缀在山谷中的参天巨树,阴森恐怖,气息仿佛拥有了人类数万年的沧桑和蜕变,每个树冠如同一把遮天蔽日的阳伞笼罩着大地。 穿过一层夜幕聚拢的薄雾,出现了两个颀长的身影,白色淡雅的道袍,在夜间格外鬼幽。其中一个坐在一块青石之上闭眼冥想,另一个站在旁边微微警觉,仿佛已经听到了什么声音。 站着的道人说:“子柳兄,洞天入口在一个时辰前不是关闭了吗,为何又有人可以进来?” 坐着的人沉默了一会,只见他眼睛突然一亮:“来者竟然找到了我延迟关闭的半月洞天!岁太,看样子我们今天又有收获了。” 那个叫岁太的人也是一阵兴奋,“今天刚招来的十二个孩子资质都不错,其实我已经很满意了,没想到还会有更大的收获!” 子柳从石阶上走下来,“楚观主请我们俩回山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好好给他把把关,就凭今天的收获,也算没让他失望!” “唉,说的也是,紫霄山这些年的地位越来越不尽人意,如果不能找到一批好弟子,以后我们紫霄观是难成气候了。” “紫霄的未来你无需担心,观主和婷儿师娘刚添的那位洞天童子就是紫霄的希望!” 子柳空望远方,仿佛已经幻想出未来的某一时刻。 岁太微微一笑,说:“子柳兄,走吧,我们去迎迎他们!” 燕翰刚钻入那个神秘的水镜,还在为芊木的那一脚愤愤不平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这完全是一个庞大的世界,远不是他之前所想象的仅仅是一个道士修行用的山洞。 山之巍峨,树之高耸都远远赛过了家乡附近所有的山峦林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燕翰回头看到潭涯发现他也被这景象震撼了,依然在那里的发呆,于是重重的捶了他一下,欢快地喊:“看样子,我们真是到仙境了!” 旁边的芊木内心镇定,她仔细的端详着周围的景象,嘴角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在这时,子柳与岁太,转瞬间飘然而至,如同鬼魅,如同神仙。岁太看到芊木三人,露出慈祥: “孩子们,欢迎来到紫宵山!”。 燕翰看到“仙人”惊喜若狂,“神仙大人,这里就是仙境吗?” 岁太微微一笑: “我们不是什么神仙大人,我与他皆是方术士,在此修行,寻仙问道是我们毕生的追求!我是百岁太,叫我百师兄即可,站着这位是荣成殿的首席大弟子,郭子柳。 此地的确是凡人口中的隐世仙境,但我们称之为方仙大陆。现在你们所处的位置是方仙大陆的紫宵山,隶属神宵派。” “奥,那你们就是半人半仙了!”燕翰虽然有些失望但依然把持不住内心的惊喜。 百岁太微笑着,未作回答。 此时,郭子柳的目光一直放在了芊木的身上,他一刻也没有停转。 百岁太接着说:“你们虽然闯入紫霄山秘境,但不代表你们已经是紫霄观弟子,首先我要检验一下你们的仙根。仙根即为你们的仙缘,也是你们未来修行时感受天地灵力的基础。丑话可要说前头,如果不好的,我可是要遣送你们回家的哦!” 燕翰自告奋勇,“测仙根?那没问题啊,我的仙根可是极品啊!” 百岁太皱了皱眉头说:“你真这么自信?” 燕翰毫不隐瞒:“当然,是我神仙叔叔告诉我的,那怎么会有错!” 百岁太微微一笑:“好!”说着他用两个无名指放在眼皮下,念了几句莫名奇妙的法咒,顿时他的眼睛变得汪蓝一片,然后拿出一块玉石,将燕翰的手放了上去。 不多时,百岁太严肃地说:“你的仙根是零!” 燕翰瞪大了眼睛:“你有没有搞错?井宿叔可早就帮我看过,确定我的仙根是万里挑一啊!” “的确是万里挑一,即便是最普通的凡人,丹田之内也应该带点灵力,而你的体内却毫无察觉。”百岁太的语气带了点挖苦,燕翰的确让他很失望,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仙根是零的人。随后,百岁太面无表情,“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什么井宿仙叔。” 燕翰不服,他跑到郭子柳跟前说:“这位大仙,你来检验一下我的仙根,我不信他的能力!” 郭子柳根本不愿去理会燕翰,“不用验了,我早就看过了!在你身上我觉察不到任何灵性,你是今天十五个孩子中仙根最差的,而且有点超龄,你能闯入秘境相信也是拜这位姑娘相助,我正考虑是否送你下山!” 燕翰听了郭子柳的话呆在那里,的自尊心被刺痛着,他几乎要哭出来,他指了指潭涯说:“那他呢?他的仙根是多少?” “他的仙根勉强过关,我们可以收纳他。你们中仙根最高的是这位姑娘,她年纪,仙根是我生平仅见,其仙缘是我都无法想象的!”郭子柳的话,竟让旁边的百岁太一阵激动,他的目光也开始盯着芊木打量。 燕翰虽然不知道芊木究竟达到什么层次,但能猜到那一定是他这样的“零仙根”无法比拟的。燕翰的眼角已经噙着泪水,他有些发狂,大喊道:“你们都骗我!我不信!”说完他就往来路冲去。 潭涯看到燕翰要回去,自己也心慌了,他是第一次离家出走,如果没有燕翰他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于是他拉了拉百岁太的袖子,哀求道:“大哥哥,你就收下他吧!” 百岁太却摇了摇头。 这时郭子柳说道:“岁太,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送这个孩子下山!” 此时燕翰正漫无目标的跑着,突然脚下一轻,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一股大力夹起来。他一看是郭子柳正挟着他,于是拼命的挣扎。 “我不用你送我下山,我能走!” “就凭你!”郭子柳冷冷地说。 当郭子柳刚要飞身而起时,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郭师弟,请留步!” 接着,一个身材略胖的人影蹒跚地赶过来。 郭子柳停下了脚步,愣了愣神,问道:“阁下是?” 那个人擦了擦汗说:“我是紫霄观后山的燕井宿,十年前曾与郭师弟有过一面之缘。郭师弟是我们紫霄山百年一遇的奇才,今日真是有幸能在这里再次见到郭兄!” 郭子柳莫然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燕井宿讪然一笑,说:“实不相瞒,这个孩子是我的侄子,虽然仙根不佳,但是我有意留他,所以不知道郭师弟可否通融一下?” “他不是仙根不佳,而是没有仙根!紫霄观不收废材!”郭子柳毫不客气地说。 燕井宿赶忙说:“郭兄说的有理,可是我们后山赤帝园招人真的不需要太强的仙根,能做好本分工作就可以了,况且既然他已经来到了紫霄山,证明他还是与修行是有缘分的,您看…”燕井宿忙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拿出一颗浅绿色的丸子递给郭子柳,接着说:“这是我用八十天炼出来绿丹,相信郭师弟将来要提升修为时会用到。” 郭子柳也不客气,接过他的丹丸说:“想不到赤帝园的弟子已经有如此手艺。这个孩子交给你了!不过,你明日还需要带着这个孩子亲自向观主请示去。” “这个必然,还请郭兄放心。” 燕井宿接过燕翰,他总算舒了口气,但是看到燕翰不理他,于是重重的拍了一下燕翰的屁股骂道:“臭子,见了叔叔还不行礼!” 燕翰狠狠地白了叔叔一眼:“你在这里这么没地位,我行什么礼!” 其实燕翰在井宿叔叔刚一出现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他喜出望外,正准备打招呼,却发现井宿是如此低声下气地奉承讨好郭子柳,顿时憋了一肚子气,于是一直没有吭声。 燕井宿笑了笑,也不去理会,夹着燕翰走向郭子柳和百岁太。“今天能够见到二位高人是在下的荣幸,承蒙两位帮助,我能收一名弟子如愿所尝。” 说着他又递给百岁太一粒绿丸。百岁太笑而纳之,“你就是这个娃娃说的井宿仙叔?” 燕井宿脸一红:“这孩子从在家不学无术,疏于管教,我想带他上山磨练,然而他始终不相信有隐秘仙境。我只好和他开个玩笑,这不,他还真找上门了!”说完哈哈大笑。 燕翰听了后,直皱着眉头,心里暗骂:要不是你诓骗我,打死我都不会来!他默默地问候了井宿的祖宗十八代,但后来一想那岂不是问候到了自己头上,只好收回咒怨。 此时,燕翰发现旁边的芊木正向他望来,仿佛在嘲笑,于是燕翰愤愤地说:“死妞,觉得很可笑吗?” 芊木本来还想关心一下这个“同伴”,看到他这么不识抬举,于是冷冷地道:“可笑到没有,而是可悲。” 潭涯忙过来劝阻,生怕他们吵起来,他看到燕翰可以留下总算安下了心,暂时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最后,郭子柳和百岁太领着潭涯和芊木离开了,他们竟然是坐着两把飞剑飞走的。当两把飞剑在郭子柳和百岁太身边放大,并驮伏他们瞬间拔地而起时,此景让燕翰看得目瞪口呆。走之前,郭子柳提醒燕井宿第二天早上让燕翰去容成殿议事大厅报道。 “走啊!”燕井宿发现燕翰还在身后无动于衷,于是冲着他喊道。 “叔叔,你的飞剑呢?” “我们徒步!” “啥?” …… 第5章 入山仪式 在去往后山的路上,虽然燕翰已经知道自己的叔叔地位低下和法术的拙劣,但燕翰远离家乡之后,遇到熟人多少感到有点亲切,毕竟同一条船,同一个处境,感同身受还是有的。 即便燕翰对仙根的事情非常郁闷,不过好奇心让他将不愉快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叔叔,这里就是你总给我讲的仙境吗?” 燕井宿笑道:“这里是方仙大陆,你说它是仙境也没有错。方仙大陆与人间界是平行的世界,被方术士视为修行宝地。这个隐秘空间庞大到连我都无法想象的地步,曾有人说人间有多大,方仙大陆就有多大。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飞禽走兽…人间界有的这里也都有。” 燕井宿看到燕翰一脸吃惊的样子,又道:“你刚才看到那两位紫霄山弟子可以御剑飞行,是不是很羡慕?” 燕翰用力点点头。 “将来你也会!”燕井宿很肯定地说。 燕翰眼神中露出异样,不过很快消失,毕竟这个叔叔特不靠谱,“将来是啥时候?你这一把年纪,不还是照样不会。” 燕井宿表情有点怪异,似乎也被戳到了痛点,但很快恢复正常,他解释说:“方术士,也分职业,我是炼丹师,他们是法师。当然如果你将来成为一名法师,只要内丹灵力够,就一定能够御剑飞行。” “我想当法师!”燕翰毫不犹豫地说。“你说的内丹?是你刚才给他们的药丸吗?”燕翰一脸懵。 燕井宿摇摇头,“我给他们的药丸是外丹,而内丹是人体的构造。方仙大陆并非只是我们看到的表象,在这个世界的空间中充满了了浓厚的灵气,而在人间却很稀薄。方术士在修炼的过程中需要吸收天地的灵气,并汇集在体内,存于丹田,我们称之为内丹。内丹成长速度,取决于空间灵气浓度,以及修炼者的天赋与毅力。 内丹是成为法师的必备条件,内丹大是判断法师强大与否的标准。然而,法师也有局限性,他们只有在方仙大陆,依赖天地灵气,才能极大地发挥他们的法术力量,到了人间界反而又不灵验了。 因而内丹的天赋在各大方仙派看来尤为重要,毕竟这个世界是强者恒强的世界。 以往只有修为很高的人才能找到方仙大陆的入口,不过方仙大陆每十年会出现与人间界最接近融和的状态,就如同现在,凡是身上有仙根的人,都能感受它灵力流的波动,于是你们这样在没有任何道行修为的孩子,也可以闯进来。 在方仙大陆,很多方仙派已经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他们就是利中这个机会来筛选弟子,而不给予任何帮助,所谓仙缘天注定… 所以你要珍惜,能来到这里真的是天大的机遇。” 燕翰听罢有些兴奋。井宿叔叔接着说:“不过方仙大陆并非是我们认为的那么美好,这里非常危险,就像事物都有两面性,在方仙大陆里,很多东西是以实体存在的。人间无法显现的妖、魔、鬼、怪都有可能会在这里显现。方仙大陆有凶地,即便是修为很深的人,都不敢涉险进入,据说那里的妖兽非常强大非常恐怖,所以在你们没有达到一定的修为时千万不要乱闯。” 燕翰听到这里有些害怕,但他猜测是叔叔为了不让他乱跑,才故意吓唬他的。 “哦,那在这里我怎样才可以回家?” 燕井宿重重地拍了一下燕翰的头,说:“刚来就要走,别这么让叔叔失望行不?你难道不想修炼成仙了,你不怕回去被你爹揍死?” 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提起老爹,燕翰反而有些想念,他把头往下一低:“但是我的仙根这么差,如何修行啊?” “仙根也可以被修筑出来,而且如果得到高人指点,可能会让你打破先天的局限。子,你有所不知道,刚才那个叫郭子柳的可是不简单的人物啊!他是我们紫霄观唯一有资格在神霄宫太乙殿修炼的人。” 燕翰问:“神霄宫是什么?在那修炼又如何?况且我和他又不熟!” 燕井宿知道燕翰很迷惑,于是接着说:“神宵宫是神霄派的三大祖庭之首,而太乙殿就是神霄宫的修炼堂,对于我们这些普通弟子,那真是可望不可及啊!”燕井宿说到这里,眼神流露出无比的神往。 “我们紫霄观只属于神霄派的一个分观。神霄派是这个世界第一大方仙派,有三宫六观,占据着九座灵山,以九重天命名灵山,以灵山之名命名各宫观。它们分别为:太霄观,紫霄观,琅宵观,玉宵观,景霄观,丹霄观,碧霄宫,青霄宫,神霄宫。灵山是方仙大陆最难得的修炼宝地,因为这里的灵气浓度比方仙大陆其他区域要高,比人间界道家推崇的洞天福地更是高出百千倍,所以方术士在这里得道成仙而飞升的机会更高。” 燕井宿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洋洋得意,能看得出,他身为神宵派弟子倍感荣耀。 燕翰却有些疑惑,“那个郭子柳,明明是紫霄观弟子,紫霄山也是灵山,为何要去神宵宫修行。” 燕井宿继续解释:“灵山也有灵力高低之分,神霄山是九座灵山中,灵力最高的山,甚至在整个方仙大陆中都是数一数二。神霄宫的太乙殿之所以称之为修炼圣地,还在于那里有很多法学大师指点,在那里修行可以说是事半功倍,我们紫霄的观容成殿是万万无法相比的。 神霄派各个宫观中,有些重点栽培的弟子,达到一定境界后停滞不前,那就说明他修炼的地方不能够给予足够的灵气给养,这时,就需要到排名前几位的灵山去进修。但是,像神霄宫的太乙殿和青霄宫的湖光殿,它们的修炼位是十分有限的,因而在那里修炼学费也是出奇的高。 目前我们紫霄观只能供出一名最杰出的弟子去太乙殿,另外一名外修弟子,就是百岁太,他去了青霄山的湖光殿,但湖光殿的灵气浓度也是万中无一的。这次观主特意请他们回来指点你们几月,所以你一定要珍惜!” 燕翰一撅嘴,说道:“说来说去,紫霄山在神宵派还排不上号,早知道,我直接去神霄山!” 燕井宿气道:“你这娃子竟想美事,你这仙根能入紫霄山就已经是天大的福缘了!” 燕翰顽皮地咧了咧嘴。 燕井宿领着燕翰走了大概十里路才到赤帝园,路上燕井宿向他介绍了整个紫霄观的详情。 紫霄观分前山和后山,前山有容成殿,丹明殿,修静殿供弟子修炼,另外还有弟子学习,休闲,起居,饮食的地方;后山只有赤帝园,赤帝园里分为炼丹房,炼药房,厨室和弟子起居的地方,另外还有一个破败的三清阁,据说是放典籍的地方。紫霄山总共有二百多名弟子,前山占大部分,赤帝园只有二十多人。 到了赤帝园,燕井宿还想给燕翰一一引荐后山弟子,被燕翰果断拒绝,他要求立刻吃晚饭,于是井宿给他准备了几个馒头。 燕翰一边啃着一边抱怨:“叔叔,不至于连个菜和肉都没有吧?今天如果来不及做也就算了,明天一定给我补补。” 井宿皱了一下眉头,说:“我们这里是没有肉和菜的,只有馒头,一般情况下,弟子修为在中天境的时候,每日只需要啃一个馒头就够了,因为在修炼时通过吸收天地的灵气就足可以充饥,当修为达到羡天境时,每三日吃一个馒头,当达到从天境的时候,基本上是每六日吃一个馒头,如果达到” 还没有等井宿说完,燕翰已经停止了咀嚼,口中的馒头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诉苦道:“师傅!我不懂什么是几天境,难道修为是考验我几天不吃饭?我觉得按照郭子柳的说法,我的仙根到那个层次还早着呢,没肉吃我也认了,你也不能让我天天饿着吧?” 井宿摸了摸燕翰的头笑道:“傻子,你将来可以在这里当一名厨子,难道还能饿着自己吗?” 燕翰一听,馒头都咽不去了。“我还是忍饥修炼当法师吧!” “你刚才说的几天境代表什么意思?”燕翰唯恐叔叔让他做厨子,赶紧提着兴趣继续刚才的话题。 井宿缓缓道:“天境代表神宵派修炼的境界,是按照丹田中内丹的能量大来划分,内丹能量的状态分为九等,是以九天命名,其等阶由低到高分别为:中天境,羡天境,从天境,更天境,睟天境,廓天境,咸天境,沈天境,成天境。 你们刚进山的弟子尚属于丹胎期,体内正在孕育丹核,只有进入中天境才是真正的法师,到那时,你们可以施展法术以及其他各类方术。 法术是依内丹而发功,内丹是体内吸收灵力的凝结体,沉积在你的丹田之中。方术士不仅利用内丹向外输出法术,也利用内丹的灵力进行延年益寿甚至驻容。内丹能量越大所能施展的法术越多,施展法术的威力也就越大。 你今天刚进山时,他们判断你仙根的依据就是查探你的丹胎初始的大。” 燕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又问:“普通人也有可能有内丹吗?” 井宿点了点头,说:“有的,而且十之七八都会有,只是非常罢了。你也不要气馁,你可能也有内丹,只是他们看不出来。” 燕翰顿时失望地嚷道:“能不气馁吗?连郭子柳这样的人物都看不到,那要到什么程度?” 燕井宿笑了笑。 两个人就这样聊得火热,却不知不觉已经半夜,井宿催促燕翰快些睡觉。 后山的卧室比较宽裕,每个弟子不仅有单独的房间,而且还空出了五个位置没人居住,于是燕翰挑了一个,并且里面已经有了干净的被子,进去后倒头大睡。 第二天,燕翰被一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鬼叫醒,他爬起来一看,太阳早就升上来了。燕翰记得郭子柳让他去前山报道的,然而却不见井宿叔叔,于是他问:“喂,你知道我叔叔在哪?” 那个鬼口里还叼了个馒头,慢吞吞的说:“你问的是井宿师兄吗?” “是的,他去哪里了?”燕翰急切的问。 那个鬼不慌不忙的说:“井宿师兄让我告诉你,他今天也起来晚了,所以不敢带你去见观主,让你自己摸着路去吧,说孩子不会被责罚。” 燕翰听了后,火气一下子钻到后脑勺,大声说:“你的这个井宿师兄一直这么胆吗?” 那个鬼白了他一眼:“这儿的人都知道啊!” 燕翰立刻无语了,但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硬着头皮去吧!他将那个鬼的馒头夺了下来,一边吃一边上路。 刚走出几十步,那个鬼在后面喊:“前山的路,走到马仙石往右拐,然后走五里就是!” “啊?” 燕翰没想到会这么远,内心只能叫苦、咒怨。 “还有,你抢我的馒头,咱们回来算账哇!” 燕翰走在路上,周围怪石嶙峋,郁郁葱葱,燕翰无心观看周围的风景,沿着一条崎岖的径一直走到前山。 来到前山,燕翰被前山的建筑群深深吸引,整整齐齐的布局,显得异常的森严。燕翰看到几座比较大的殿宇,零星碰到了几个弟子,询问后发现都不是容成殿,后来总算打探道,容成殿在旁边的一座不起眼的山上。 紫霄观的容成殿据说有上千年之久,相比其他大殿的华丽,容成殿异常低调,但在紫霄观弟子的心目中,容成殿是神圣的,历来新人庆典仪式都在这里举行。 容成殿整个屋顶是用九根玉柱顶立起来,结构异常坚固,内部空间非常宽阔,却没有雕梁画壁。容成殿有多重隔间,用木制的屏风隔开,隔间内部有许多晶莹的玉蒲团,那是弟子修炼的地方。 在大殿中央,有数座神像排布,但最显眼最高大的中位神像,有容成公的字样,而容成殿的新人庆典,就在容成公神像的背面庞大的空间举办。 此时,几乎所有的前山弟子和新来的十四位新弟子已经齐聚在容成殿内。观主楚额阳和观主夫人张婷儿盛装出席,准备主持这次新弟子的欢迎仪式。 楚额阳一脸清秀之色,看上去四十多岁,但他的实际年龄已经过百,他是神宵派第十四代弟子,生于楚地,道号额阳,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名字。 楚额阳此时面带喜悦,他非常满意昨日的新弟子的遴选,因而他向站在一旁的郭子柳和百岁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很快大殿内响起楚额阳清亮而庄严的声音。 “神霄派每一代弟子跨越一甲子年,派中每十年招一批新弟子,你们是神霄派第十五代,第三批入观弟子,可以说你们是紫霄山未来的骄傲!” 众弟子掌声雷动。 楚额阳一伸手掌,压下掌声,接着说“在仪式开始前,我要向观中各位讲一个事情。几个月前,北冥家族被魔宗侵袭,惨遭灭门,族长巫芊蔚用生命护住一个孩子,使她成为如今北冥家族的唯一后人。 我与巫芊蔚曾交好多年,因而他将自己族中的洞天童子交予本座,并在昨日通过考验被我观收入门下,她将是我们紫霄山未来的希望!” 楚额阳说完后,观中一些长老成员异常激动,他们知道洞天童子意味着什么。 洞天弟子也就是在方仙大陆出生,且父母皆是高等方术士。通常情况下,方术士一般不会过早结婚,因为性欲是方术士的大忌,会极大的影响修炼者的修炼程度。当修炼者年龄过百,并认定自己与成仙无缘时,他会选择结婚。 由于方术士长年承受方仙大陆环境压迫力,和上百岁年龄的体质,结婚后在很难产子,只有很的概率,才能产下洞天童子,并将自己的内丹灵力延续一部分,因而洞天童子在方仙大陆被认为具有极高的修炼天赋。 这时,张婷儿领着芊木走出了人群,大家一阵惊叹,两个女人一大一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象辉映着整个大厅。 张婷儿的成熟,高贵,大气,衣着与一颦一笑都懂得礼数。 芊木身上的那股淡漠平静,无忧无喜,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有一份高冷、惊艳。 她身上真的流淌着家族血海深仇吗? 芊木没有因为观主的话表现出任何忧伤,或许仇恨早已麻木了她的神经。 张婷儿带着芊木,为她引荐了其他两位殿主:丹明殿殿主萧晓,修静殿殿主李长明,并认识了几位坐在前排的,同是十四代弟子的长老。 这时百岁太开始宣读新入门弟子的名单:芊木,马黄井,阮遵,张芳芳、薛彤、李立言、韩秀、潭涯…但当叫到燕翰时,却没有人回应。百岁太皱了皱眉头,显然燕翰还没有到。 楚额阳问:“这个叫燕翰的孩子就是被燕井宿领走的孩子吗?” “是的!”郭子柳答道,“昨日我们发现这个孩子资质极低,本想带他下山,但是燕井宿非常喜欢,我们也就不便阻止。” 楚额阳点点头,“赤帝园现在负担很重,也是应该填些人手了,既然燕井宿喜欢就随他去吧!我们不等了,仪式开始吧!” 紧接着一个庄严的声音响起:“神霄派紫霄山第十五代第三批弟子入山仪式现在开始!” 一队女弟子手捧着棉布包,一一走到新弟子面前,打开包裹是崭新的衣服和鞋子。首先是郭子柳宣读神宵派的派中戒条,之后楚额阳领着新弟子祭拜几位天尊神像,再拜紫霄观曾经仙逝的各观主牌位… 在仪式快结束时,楚额阳宣布了新弟子的归属: “芊木,容成殿!” “马黄井,丹明殿!” “阮遵,丹明殿!” “…” “潭涯,静修殿!” 就在这时,燕翰闯了进来,气嘘喘喘,他刚好听到楚额阳宣读到潭涯,于是他一进门就喊了一句:“燕翰到!” 楚额阳顺势接了一句:“燕翰,后山赤帝园!” 此话一出,倒让大殿内的人忍俊不止,因为刚上紫霄山就被赶到赤帝园,燕翰是首例。通常情况下,入山弟子在几年后,修炼如果无所长进,才会被定义天赋不够,然后转移到赤帝园做后勤弟子。 燕翰站在那里,额头上依然汗水淋漓,嘴角上还残留一点馒头渣,虽然燕翰严重迟到,但大家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都忍俊不止,也就没了责备之意。 楚额阳微笑着望着燕翰,一摆手示意让他归位,于是燕翰胡乱挤了个位置。 观主的和蔼倒让燕翰着实放松不少。 接着楚额阳郑重地说:“现在开始新弟子招领仪式!” “燕翰!” 楚额阳反倒第一个点到了燕翰。 燕翰愣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 “在!” 楚额阳打趣道:“鬼,看样子你满抢手的,昨天就给人领走了。”听完观主的话,殿内又产生一片哄笑。 接着,楚额阳郑重说道:“燕翰师承神霄派紫霄山赤帝园田涛!” 由于燕井宿是第十五代弟子,因而燕井宿没有收徒的资格,在名义上燕翰是赤帝园园主田涛的弟子。 燕井宿和田涛今天都没有来,因而燕翰受命后,只能独自退回位置上,旁边的有个新弟子讥笑道:“恭喜你去赤帝园!” “多谢!”燕翰没好气的回答。 最后的结果是:芊木直接师承归属楚额阳,潭涯被一个十四代长老弟子领走。那个讥笑燕翰的人我们以后也要提到,他就是马黄井,显然被丹明殿主萧晓领走,其他不一一介绍。仪式结束后,被告知第二天新来的弟子将由郭子柳讲授道义。 会后,楚额阳派了一批弟子出山,去说服各自新弟子的家人,说是说服,其实就是通告,因为这些孩子,进了方仙大陆,没有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再回到人间界的。当然除了个别新弟子是偶然闯入进方仙大陆,例如潭涯,大多数弟子的家人是知道情况的。 第6章 授课 当天,燕翰垂头尚气地回到赤帝园,看到井宿叔叔气就不打一处出。燕井宿假装像没事人似的,向燕翰问了些简单的问题后,知道了今天新人庆典的内容后,领着燕翰一一引荐了赤帝园的一些人。 那个啃馒头的鬼,自报家门,他叫杜光,比燕翰年长一岁,三年前就入山了,由于天赋一般,二年前被转入赤帝园帮忙。燕翰总算找到同病相怜的知己,因而对杜光顿生好感。 但问题很快就来了,燕井宿对大伙讲,已经收了燕翰做徒弟,由于燕井宿和他们都是同辈,导致这些人都要叫燕翰师侄,甚至连杜光都拿师侄取笑他,这让燕翰感到十分别扭。 最后燕翰揪着井宿叔叔胆没去参加入新人庆典这件事不放,逼着井宿在在众人面前解释清楚,毕竟燕翰在庆典上可是听到他被分配给园主田涛的。 井宿无奈只好说,自己十五代弟子还没有资格收徒,而田涛才是燕翰的名义师傅。最后,井宿带着燕翰专门拜见了园长田涛,也是燕翰的名义师傅。 田涛,此时正在炼丹方炼丹,他白发苍苍,一脸疲惫,背微驼,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似乎早已从燕井宿那里得知燕翰来后山的消息,于是抬头看了燕翰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就继续煽动他的炉火。看得出他对燕翰并不感兴趣。 燕翰的心顿时凉了一截,自己的师傅就这个病蔫蔫的样子。 第二天,燕翰早早起床赶到前山广成殿,那是郭子柳为新弟子授课的地方。 当他到了那里时,潭涯蹦到他的面前,亲切的打招呼,于是燕翰和潭涯聊了起来。潭涯很想家,燕翰也只能安慰了几句。 燕翰心想:奶奶的,我自己还琢磨着怎么回去呢! 由于燕翰个头高,因而坐到最后一排,前面是一个女弟子,一身姐般的娇弱气质。燕翰昨天对她有印象,她叫张芳芳,归属丹明殿,也是众弟子中年龄最的一个。 和潭涯聊完后,燕翰就没再说话,他坐在那里,掏出了一本燕井宿给他的《方士初学》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其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字他不认得。 这时,那个叫马黄井的弟子在和几个人唧唧喳喳的讨论着什么,还时不时地往燕翰这里看过来。燕翰并没有留意。 “看到那个大个没?” “你说的是那个美女后面的那个傻大个吗?”一个胖墩墩的家伙反问道。他的名字叫阮尊,和马黄井同属于萧晓门下。 “对!” “你要捉弄他吗” “先让你看看我手中的圣宠!”说着,马黄井悄悄地摊开了手掌。 阮尊眼睛立刻大方异彩。“哪来的?” 马黄井得意地说:“昨天我师父给我把玩的。”说完,马黄井趴到阮尊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然后二人诡秘的一笑。 不多时,郭子柳走进了授课堂,而芊木紧随郭子柳走进来。她坐在最前面。 郭子柳一直是严肃的表情,他用眼睛扫了一下新弟子,没有人缺席。于是开始授课。 郭子柳的课,先让大家了解方仙大陆,了解神宵派,了解什么是修行。 郭子柳谈到,方仙大陆除了神宵派还有很多门派,据说这个世界也有城镇,很大很大的城镇。 在方仙大陆,分布范围最广的区域是妖境森林,妖境森林也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凶地,那里有很多妖兽,而最近的妖境森林领域离着紫霄山不过一百里。郭子柳谈到,即便在妖境森林的边缘,也很危险。因而没有师傅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在紫霄山乱闯,万一迷路被妖兽叼去,神仙都救不了。 这种危言耸听的话,燕翰也就听听,他知道那是郭子柳特意吓唬人的。 郭子柳又谈到神宵派,说神宵派建派 上千年,弟子成千上万,遍布整个方仙大陆,有最多的灵山资源,有最强大的法师,最强大的炼丹师,最强大的炼器师,最强大的阵师… 燕翰听出来了,按照郭子柳的话头,神宵派是老二,就没有门派敢称第一。 之后,郭子柳开始讲修行方法,也是燕翰最想听的内容。 然而明明很简单的事,郭子柳却说的深奥无比,燕翰一头露水,好在之前燕井宿之前对燕翰饿补过一些内容… “…修行分为内丹修行与外丹修行。内丹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而在体内凝练结丹的修行。外丹以丹药为引,助攻体内结丹速度…” 大概意思是内丹靠炼,外丹靠吃。 到最后,郭子柳又开始讲玄之又玄道义,通篇古文,燕翰几乎一句话也听不懂。 看样子郭子柳不光是仙术了得,口才也是一流,将整个道义逐字逐句的解释,讲得面面俱到,而新弟子们听得云里雾里,昏昏欲睡。 一个时辰后,正当燕翰挖空脑袋琢磨这道义时,突然发现前面张芳芳纤细的背部,出现一个的绿虫子,像豆粒般大,他盯着看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之后,于是继续听郭子柳授教。 又过了一会,他又一次被那个绿点所吸引,并发现它的身体突然长了足足一倍,燕翰觉得非常奇特,心想这难道是张芳芳的独门仙物? 虽然燕翰有所疑惑,但还能继续收紧精神听课。没多时,刚才那个虫子已经长到拇指大了,而且长势越来越猛,到后来绿虫子的身体几乎有一尺长度,样子相当狰狞。 燕翰一下子被这虫子惊呆了,目不转睛地,不由地张大了口。 当郭子柳正讲到他最拿手的“天书”时,发现最后排的燕翰正在堂而皇之地地溜号,顿时一股无名之火燃起。郭子柳低沉地道:“燕翰!” 燕翰旁若无人,还在那里发呆。郭子柳于是大怒:“赤帝园,燕翰!” 燕翰被郭子柳突然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登时站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郭子柳冷冷问。 “我…我在看…张…张芳芳的背。”由于紧张,燕翰变得语无伦次。但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一阵哄笑。 张芳芳一听,脸顿时红了一截,她回头狠狠地瞪了燕翰一眼。 “你看张芳芳的背干什么?” “张…张芳芳的背有…”燕翰正说着,却发现张芳芳背上的那条虫子突然不见了,一时感到困惑,于是话停在那里。 “有什么?”郭子柳语气更冷了。 燕翰不知如何回答。 “有颗痣吗?”马黄井声地说了一句,但是厅里很静,新弟子们却都听到了,又引来了一片哄笑。 这时,阮尊附和地说:“听说赤帝园的弟子正在研习透视之术,果真?” “不假!”马黄井接话道。 这一唱一和顿时让学堂炸了锅。 “够了!”郭子柳打断了他们的笑声。 而张芳芳已经在位置上大声啜泣起来。突然,她站起来转身重重给了燕翰一个嘴巴! 燕翰脑袋僵在那里,不知如何解释,状态十分尴尬。 郭子柳冷冷地说:“今天课到此结束。燕翰你跟我来!” 燕翰自认倒霉,他知道郭子柳要教训他了,就不知道惩罚的手段是什么? 当郭子柳带着燕翰离开时,学堂中哄笑不止,而一直坐在那里的芊木却面无表情。 郭子柳领着燕翰到了广成殿前面的练剑坪,练剑坪很大,足足可以容纳上千人在这里练剑习武。然而此时练剑坪空空如也。 郭子柳让燕翰站好,他在剑上念了个法咒,剑身即刻放大,压在燕翰的肩膀上。燕翰顿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扶住了剑身。 “我罚你一个时辰扛着我的剑!” 燕翰一听差点没昏过去,他觉得一刻都很难撑下去。 “这把剑已经注满灵性,如果你将它卸下来,它会自动再放上去,而且会重新计时。另外你的位置最好不要挪动超过十步,否者这把剑会成倍增重!” 郭子柳说完便走了,燕翰呲牙咧嘴地望着郭子柳背影,痛恨至极。 过了不久,一些新弟子围了过来看热闹。马黄井和阮尊也在场,马黄井对阮尊说:“师弟,我打赌他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了?” “同意!”阮尊接话道。 燕翰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 马黄井轻轻地拍了拍燕翰的脸:“子,别那么横,大爷我是过来看你的!” “泼!”一口唾沫吐了出来,不过还是被马黄井躲过了。马黄井露出得意的样子,反吐了燕翰一口,燕翰无法躲开,被喷了一脸。 燕翰愤怒至极,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这时芊木走了过来,看到马黄井,一声冷喝:“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也想跟着挨罚?” 马黄井呵呵一乐,说:“没,我们只是同情师弟一下。走了,我们!”他知道这个芊木不好惹,于是和阮遵离开了,走时回头不怀好意地一笑。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后,芊木看着燕翰,淡淡的说道:“希望你今天不要记恨郭师兄。” 燕翰吃力地微笑了一下:“死妞!” “你!”芊木气急,刚要伸手打他一个嘴巴,却发现燕翰的脸满是唾沫,脏的要命。于是“哼”的一声,离开了。 傍晚,郭子柳来到剑坪,发现燕翰已经被重剑压得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显然他没有完成一个时辰扛剑的重任。于是拎着燕翰的身子,踏着飞剑回后山去了。 夜晚,燕井宿还在纳闷,怎么燕翰还没有回来,难道前山授课需要授这么晚,他摸了摸桌上的馒头,已经凉了一半。 这时杜光跑了进来,说:“井宿师兄,燕翰已经被前山的拖到了后院,你去看看吧!” 井宿闻言,马上走了出去。 到了后院,他看到匍匐在地上的燕翰,忙把他扶起来。这时的燕翰翻着死鱼般的眼皮,像没了活气一样。 井宿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塞到了燕翰的嘴里,晃了晃他。过了一会燕翰总算醒了过来。 “井宿叔叔…” 井宿一阵心疼,问道:“怎么前山授课需要这么折磨弟子吗?” 燕翰苦笑了一下,说:“可能他们比较重视我,给我多上了一课。” 杜光在一旁哈哈笑道:“都这样了,还不忘开玩笑,装什么好汉啊?一定是受罚很重吧!” 燕井宿看着燕翰的样子,摇了摇头。他将燕翰扶到屋里,帮他调理了一下,燕翰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燕翰浑身依然疼痛难忍,但基本上回复精神了,他在赤帝园的炼丹室找到了燕井宿。 燕井宿看到燕翰,疑惑道:“怎么,你今天不需要去前山听课吗?” 燕翰找了一个蒲团坐了下来,他好奇地看着炼丹炉,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回答:“我不去了,今天没有课!” “当真?” 燕翰没有吭声,井宿看了看也就没再追问。 燕翰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一个缸体,浑身乌漆麻黑,下面的火苗蹭蹭往上穿。他突然问道:“这就是炼丹炉吗?它能炼出来什么东西?” 燕井宿说:“炼丹炉是可以练一些辅助修炼的丹药,有些时候放术士靠自己的本能无法穿破某种境界,因而需要借助灵丹功用,这也是所说的外丹修行。另外炼丹炉也可以制作一些医用的丹药,方术士在斗法中或者修炼不当时造成的自身损伤,依靠丹药可以让其恢复地更快。” 燕翰不屑地说:“说白了,炼丹就只是为了帮助前山的弟子修行的吗?” 井宿不置可否。 这时园主田涛走了进来,他看到井宿忙说:“井宿师弟,郭子柳过来找你!” 燕井宿一听是郭子柳,脸色微微一变,他回头瞪了燕翰一眼,知道燕翰是逃学了。 燕井宿领着燕翰走到客厅,见到郭子柳马上迎了上去说:“郭师弟来我们后山,真是幸会幸会啊!” “不必客气,我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了!” 燕井宿一惊,不多时反应过来,原来昨天是郭子柳把燕翰带回来的。 “今天燕翰没有去上课。我需要一个解释!”郭子柳冷冷地道。 井宿听了后,立刻冲着燕翰喊:“你不是说今天没有课吗?” 燕翰面无表情:“我不想去!” 郭子柳脸色一沉,厉声说:“我们历届入山新弟子首先做的事情就是领悟道义,而你不仅不学,还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燕翰盯着郭子柳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气呼呼地说:“规矩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大不了你再把我扔下山,我正好可以回家了!” 燕翰刚说完,井宿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大怒:“孽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老师讲话!” “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我的老师!” 在一旁的郭子柳听了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冷声道:“你以为紫霄山是你的家吗?想来就来想回就回!你既然接受了入门仪式,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燕翰把头一偏,不去理会。 “尽然你这么倔强,今日我要罚你接替前山的张伯和方伯,做前山一切杂物!” 燕翰目视着郭子柳的说:“你罚我,我就要去做吗?你要么打死我,要么逐我出师门!” 郭子柳一阵狂怒,之后反而轻笑道:“徒弟之过,师傅同罪!燕井宿,今日你来做前山杂物!” 燕井宿立刻应答道:“是!” 燕翰瞪了叔叔一眼:“你要做你就去做,与我无关!” 第7章 欺负 郭子柳走了之后,燕翰在后山独自玩耍,也不去上课,约莫前山授课快结束,燕翰寻思着去找潭涯玩。 燕翰来到前山,找到静修殿,作为紫霄山第三大殿,修静殿也有着很磅礴的气势,燕翰走到殿门口,问了几个弟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潭涯约了出来。 潭涯一看到燕翰,非常高兴,说:“燕翰大哥,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 “我不想去!” “哦,今天郭师兄看你没在,脸色相当难看,他没有去为难你吧!” 燕翰躺在路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翘起了二郎腿。 “他倒是有这个想法,但是碰到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还真没辙!” “哦,那就好!” 潭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一笑,说:“燕翰大哥,我给你看一下我的宝贝!” “你能有什么宝贝?”燕翰不屑地问。 潭涯从怀里慢慢地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轻轻地将匕首从刀鞘里拔了出来。借着夕阳,一股难以掩饰的光辉从匕首的刀刃上照射下来。 燕翰一看惊异道:“好精致的刀啊!”于是一把夺了过来,仔细欣赏。 “哪弄的?”燕翰问。 “师傅给的。我们过几天就开始练习剑术了,所以师傅给我准备了一把匕首,他说这把匕首具有灵性。” 燕翰爱不释手的看着。潭涯生怕燕翰把匕首抢了去,于是试着问:“燕翰大哥,你怎么不让你的井宿叔叔也弄一把!” “唉!别提了!”燕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匕首递还给潭涯,沮丧地说:“我的这位井宿叔叔,穷的叮咣烂响,我都没见他自己有什么宝贝,怎么还会给我呢?” 看到燕翰失落的样子,潭涯转换了话题:“燕翰大哥,芊木师姐还问你去哪里了?” “她怎么这么好心,开始关心我了?” “燕翰大哥,你别这么说她,毕竟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呀!” 燕翰瞅了瞅潭涯,嘿嘿一笑:“哦?看样子你们俩还走的很近吗!” 潭涯脸一红,说:“也没有,她只是教我如何感受体内内丹。” 燕翰没好气地说:“你子有福,人家可是容成殿的弟子,我可攀比不上!” 潭涯脸更热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燕翰把手臂把往他肩膀上一搭:“我开玩笑的,今天只不过心情不爽才说风凉话。” 潭涯嘿嘿一乐。 两人聊了很久,快到傍晚时,燕翰才开始往回赶。 当他来到前山的醉仙桥时,他听到一阵干咳,于是向下望去。燕翰看到在桥下的路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用扫把清扫着树叶。 燕翰停下来仔细看望了望,发现那正是井宿叔叔! 看到他那脆弱的身影,燕翰来了一丝莫名的感触。他赶忙蹦到桥下说:“叔叔,你干嘛替他们扫地?” 燕井宿看到是燕翰,然后又干咳了两声:“你不干,我又能怎样?难道让郭子柳把田涛园长也请来干活吗?” 燕翰一把夺过扫把,愤恨地说:“那也不用晚上扫啊!能看到吗?” 燕井宿老气横秋地坐在一个石台上,慢吞吞的说:“白天我有事情要做,所以只能晚上清扫了,现在不是有月光吗?” “你回去吧,我来干!” 燕井宿偷偷地在心里乐,却佯装严肃:“燕翰,郭师弟凶归凶,但是他还是有点水平的,他在紫霄山呆不了多久就又要回神霄山修炼了,借此机会你要抓紧向他学点东西,所以就先忍忍吧!” “嗯,我知道了!”燕翰低头闷声干着活。 “那为师就回去了,干完了明天别忘去上课。”说完,燕井宿起身就走。 “还有多少没有扫?”燕翰追问了一句。 “哦,我刚干,前山的各个路径、石台、剑坪、殿前、殿后、弟子宿舍等都要扫,大了去了!你不明白话,问问那间屋子里的张伯和方伯。” “什么!”燕翰大叫,但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叔叔早已没了影。 燕翰把叔叔咒念了一通,咬了咬牙对自己说:今天晚上干完,明天好好上课。 次日清晨,燕翰终于知道前山有多大,几乎是赤帝园的二十倍有余,它一刻不停的干了一晚上,累得直吐血,总算快要结束。 这时远处走来了一个老人,笑嘻嘻的看着燕翰。燕翰被看得浑身一阵发麻。 那老人一瘸一拐,胡子邋遢,看上去和乞丐无异。 老人笑着说:“子,今天谢谢你,帮我把整个前山都扫干净了。昨天郭师侄说,今天有人会帮我,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而且还是个娃子!老朽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睡了个懒觉。” “可惜美梦只能做一次!”燕翰没好气的把扫把丢给他。“我已经干完了,明天你继续吧!” 那个老人赶忙拦住燕翰,笑道:“兄弟,别这么急吗!我想让你再帮我一回。张伯身体不好,明天不便出来,而我又有些事情要去做,所以你可不可以再帮我打扫一天?” “你是方伯?” “是的!”方伯堆笑着回答道。 “不行!”燕翰毫不客气,说完便转身走向广成殿,继续准备上课了。 燕翰一天没睡,困得要命,但他还要强行抖擞精神继续坚持下去。 当他来到学堂,恰巧张芳芳迎面走过来。 燕翰往左拐,张芳芳也往左拐,燕翰又往右避,张芳芳也往右避,两个人不知道哪来的节奏那么一致。 于是燕翰索性站在原地不动,这时张芳芳突然两手把胸部一捂,盯着燕翰的眼睛。 燕翰感到莫名奇妙,瞅着张芳芳胸前两只手,不晓得她要搞什么名堂。 张芳芳看到燕翰的眼神又在她身上游离。于是“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嘴巴。 “流氓!” 燕翰顿时来了一股火,抓住张芳芳的手臂,怒道:“我上次已经忍你一次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放开我!”张芳芳大呼。 燕翰怒目而视。 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放开我师妹!” 说话的弟子是薛彤,人长得俊俏,比燕翰还高一头。薛彤现在已经成为张芳芳的同门师兄。 燕翰并不去理会,依然握紧张芳芳的手臂,怒冲冲地说:“我警告你,下次再敢碰我,我绝不客气!” “别看我,你这个流氓!” 燕翰一下子明白张芳芳为什么打他,于是赶忙松开了她,装作凶狠地说:“我会喜欢看你?你以为自己很漂亮吗?告诉你,你长得这么丑,我巴不得你离开我的视线!”说完后,燕翰松开手,走了过去。 张芳芳回到座位上一阵啜泣。而这时薛彤的一双愤怒的眼睛一直盯着燕翰。 燕翰很无奈,他知道,这堂课铁定又上不好了。 今天是第三堂课,郭子柳走进学堂,他首先看到的是燕翰,于是问:“你今天清扫前山的任务完成了吗?” “是!”燕翰答道。 郭子柳点了点头,然后让人把方伯叫来。 方伯一进门,郭子柳问道:“方伯,今天的前山清扫的干净吗?” 方伯心里一乐,犹豫了一会说:“马马虎虎吧,我再去扫扫就是!” “那就是不干净喽?”随后郭子柳对燕翰厉声说:“燕翰,今天继续清扫前山!” 燕翰听后好悬没气昏,于是不服地反问道:“是不是只要这个老头说不干净,我就会一直扫下去?” “是的,尊重师长的道德都没有学会,你还有什么资格来上课!” 燕翰咬紧了牙关。 今天的道课总算坚持下来,燕翰准备回家补上昨天没睡的觉。于是课程一结束,燕翰谁也没搭理,就往后山赶。他走在幽静的路上,几乎是迷迷瞪瞪的状态。 前方不远处,不知道何时冒出一个人,燕翰惺忪的眼睛辨认出那是张芳芳的师兄薛彤,于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知道来者不善。 燕翰停下脚步,两个人站在那里对视了一阵。 薛彤冷声道:“你两次欺负我师妹,今天我要给你点教训!” 燕翰暗觉好笑,于是说:“我欺负她?是你有些关心过头了吧!” 薛彤脸顿时涨得通红:“今天,我要让你为此而付出代价!”说完欺身而上。 薛彤刚进山,显然也没有什么招式,虽然个头他还比燕翰稍微高了一点,但单凭力气的话,薛彤还真不是燕翰的对手,毕竟燕翰从是当野孩子养的。两个人立刻扭打成一团。 不多时,薛彤挣脱开燕翰,轻轻运气,两只手平压在胸前。 燕翰没有动,盯着薛彤的姿势看,他不相信薛彤刚进山就有什么超乎常人的能力。除非他是芊木! 可是燕翰错了,薛彤天赋也是非常高的,甚至丹明殿主萧晓都非常喜欢。在萧晓的指导下,昨日薛彤已经学会如何运用内丹的灵力,而薛彤凭借自己的悟性,首先将其运用到增加攻击性上。 薛彤欲势待发,而燕翰根本不清楚状况,刚想上前想把薛彤掀翻,结果是薛彤将带有灵力的拳头正中燕翰的心口。 燕翰顿时疼痛难忍,还未等反应过来,面部又狠狠挨了一拳,燕翰一个仰面朝天,动弹不得。 薛彤站在那里没再去理会,这时张芳芳从林中钻了出来,她得意地看着躺在地上狼狈的燕翰,觉得依然不解恨,于是又重重踹了他两脚。 “哼,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燕翰挨的薛彤这一拳,已经让他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很久,燕翰隐隐感觉到脸部有些异样,他吃力地挣开半只眼睛,这时日光相当刺眼,他发现一个胖脸蛋朝他靠了过来。 “咦?你没有死啊!” 燕翰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杜光,于是没好气地说:“昨天清扫前山,我是睡在半路!” “哦!那眼圈怎么黑了?” 燕翰白了杜光一眼,知道这子是看他笑话来着。他坐起来,叹了口气:“奶奶的,自从我进了这个狗屁仙境,就没有好运过。” 杜光嘿嘿一乐,坐到他跟前:“说实在的,自从你来到紫霄山,我感觉到我转运了!” 燕翰听了后,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他掐着杜光的脖子,使劲摇晃说:“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前山的欺负我们后山的,你倒是过来帮忙啊!” 杜光沙哑着声音喊:“燕翰兄,不是我不帮你,我早就悟出了一个道理,面对前山的,就一个字!” “什么字”燕翰好奇的问。 “躲!” 燕翰听了后真想掐死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不过想想薛彤那一拳,也的确可怕,于是叹了口气,心想见到前山的还真只能认栽。 第二天,燕翰又要打扫前山,于是照旧起了个大早,由于昨天已经掌握了前山整个布局,因而他相信,花费一早上的时间来清扫前山就足够。 燕翰大汗淋漓,扫了快一个时辰,当快要到授课的时间时,马黄井,阮尊和其他两位丹明殿的弟子,李立言、韩秀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傻大个吗?”马井黄冲着燕翰打了个招呼。 燕翰没去理会。 “一日不见,怎么多了个黑眼圈?昨天薛师兄对我们讲,他好生教训了你一次,看样子是真的!”马井黄说完哈哈大乐。 燕翰冷声说:“你们丹明殿的人,只会找我们赤帝园的麻烦,见到容成殿的人,可能就像狗一样!” 马井黄听了后倒也没生气,笑道:“是啊!论流氓,赤帝园的弟子,那绝对能赶超容成殿!” “赞同!”阮尊接话道。 马黄井看燕翰没再吭声,觉得无趣。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然后将掌心平摊,从瓷瓶中流出一个的绿虫。 “喂,你还记得这个吗?” 燕翰一看,登时呆在那里,马黄井手里的绿虫就是是第一天上课时的那条虫子,他终于明白那天是马黄井在戏弄他! 就因为这条虫子他才会被郭子柳罚站,才会在授课堂上出丑,才会到前山扫垃圾,才会被薛彤打… 燕翰越想越气,终于达到他忍无可忍的境地,他怒火狂喷,大喝一声,随后举起扫把朝马黄井奔了过去。 马黄井不成想,燕翰还是一个莽夫,一时突然,他还没有来的及躲闪,就已经被燕翰的扫把一下子拍到脑门上,一阵灰尘差点没把他呛死。 马黄井中了招,立刻大怒:“你真是找死!兄弟们,给我上!” 其他三个人,很听从马黄井,一拥而上,他们先把燕翰的扫把夺下来,然后有两个人把他的两只手扳到后背,将他压倒在地上,另两个人拳打脚踢。 就这样,四个人打燕翰打了好长一阵子,并没有任何停手的迹象,而燕翰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 这时,方伯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住手!” 四个人依然没有理会。方伯一个快步走到跟前,一手一个,将四个人全部从燕翰的身边扯开。马黄井等人朝着方伯摆了摆凶相,但知道不是方伯的对手,于是溜了。 方伯赶走马黄井等四人后,看着趴在地上的燕翰,刚要上前扶他,却被燕翰拒绝。 “别碰我!” 燕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已经噙着泪水,他哽咽道:“我恨这里,我恨你们!”说完就跑着离开了。 方伯看着他的背影,感触到一丝内疚。 第8章 剑阵 燕翰回到赤帝园,收拾了自己的行囊想不辞而别。赤帝园的几个成年弟子去山上采药去了,井宿叔叔也去了,田涛与几个助手依然没日没夜地在炼丹房忙碌着,于是燕翰很顺利地逃离了几人的视线。 燕翰溜出赤帝园后,就像是一头无头的苍蝇只管往山下跑,走了也不知不久,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燕翰惊奇地发现,远处有一排排巨剑,整齐地插在地上。燕翰慢慢走过去,看着这一把把比自己还高的巨剑,像栅栏一样排布。“栅栏”却看不到边际,巨剑的数量数都数不过来。 燕翰仔细观察剑身,巨剑似乎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却一点锈迹都没有。燕翰不由地惊叹,这一把把巨剑,应该都是宝贝吧?如此庞大的数量,可真够奢侈的!要不是太重,拿不动,燕翰恨不得,拔起一把,扛走。 燕翰正想着,不知为什么,在巨剑旁边仿佛有一种压迫感,让他喘息困难。 燕翰惊醒过来,不愿意再停留,准备穿过巨剑“栅栏”屏障。 然而当燕翰要走过去时,突然从巨剑中弹出一道白光将他拦下,并且振动了他的胸膛,让他五脏六腑感到非常难受。燕翰又尝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而且比上一次振动的还要严重。 燕翰不甘心,试图用力将这些剑拔起,但这些剑像铁石一样固定在那里。燕翰此时急切的回家心情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变得倔强至极!于是燕翰再次向“栅栏”撞去,连续撞了五次,他已经七窍流血,但他依然继续撞着,仿佛已经把死亡置之度外。 燕翰哪里知道,这些巨剑已经具备强大的灵力,就像是能量墙一样将紫霄道观与外界隔断。它们既可以阻挡外面的妖兽,又可以防止新弟子误闯入山林险恶之地。 这时一个人影一闪而至,他是赤帝园的园长田涛。由于燕翰数次撞击,巨剑的灵力信息首先传输到附近的赤帝园,正在炼丹的田涛还以为是野兽要闯入,但当他发现这种撞击是自内而外,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第一个赶了过来。也多亏他来的及时,否者就凭燕翰现在的倔性,燕翰会被这紫霄山的巨剑阵震破五脏而死。 燕翰被田涛拎回赤帝园,燕翰可劲地挣扎,就像暴怒的野兽,说什么也要走。田涛只好叫正在山林采药的燕井宿回来看管燕翰。 可是当燕翰看到井宿叔叔时,更加不安分了,说什么也要让井宿叔叔带他回家。 燕井宿不慌不忙,他把身后的药材背筐放下来,他擦了擦燕翰脸上的淤血,说:“就因为别人打了你几拳?” “自始自终你都在欺骗我!你说我的仙根极品,你说你的法术很高,你说仙境很好,你骗我上山…我要回家!我恨这里!”燕翰发狂道。 燕井宿并没有因为燕翰的狂躁而变得无措,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顺着屋檐飘到了远方。 沉默了一会,燕井宿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骗你上山吗?” 燕翰眼睛死盯着这位叔叔,等待他的答复。 燕井宿接着说:“本来我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但发现你的心智太不成熟,如果不能稳定下你的心态,你在这里将真的变成一个废材!” 燕翰听了后更加愤怒,连自己的亲人都说自己是废材,他把头一偏,对着井宿叔叔说:“已经不止一个人说我是废材了,多一个,也不多!” “孩子,你知道吗?你已经没有家人了!” “你是什么意思?”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父亲已经过世了。”燕井宿说出来却很平静。 “你胡说!”燕翰狂怒。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真的。在半年前,你父亲得了不治之症,但他不想让你看着他死去。他对我说,你没有娘,如果他再死了,你怎么可能承受?因而他恳求我用紫霄山的灵丹妙药,来延缓他半月的寿命,等到委羽洞天再次打开的时候,让我指引你入山修练。 我在黄岩村,欺骗你仙根极高,也只是让你产生上山修炼的兴趣。 你来紫霄山前几天,是我的丹药所能延续的极限。你父亲与我有相同的血脉,即便多么遥远我都能感应到你父亲的气息,然而在前些天我已经感应不到这种气息了,我确定他已经离开了人世。” 燕翰听了后,呆呆地望着燕井宿,良久良久。他真的想在燕井宿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神里,再看到欺骗,但他失望了,他看到的是严肃、认真。 “我要回家,给老爹收尸,送他最后一程!”燕翰咬破了嘴唇,哽咽说道。 燕井宿摇摇头,“方仙大陆通往人间界的出口要十年才开启一次,即便是十年后,紫霄山弟子想要出去,必须观主审批。我当时是委托园主向楚额阳亲自请示,才允许我去人间界了却这一段人间情缘。” “我…我爹得绝症之后,怎么通知到你的?”燕翰呜咽中,还有些疑惑,也是他抱住最后的一线希望,他还是相信不可能。 “世上有很多方术,可以很远就能感知到对方,何况我与你爹还有血脉关系,他的身体状况,他身体的能量波动,我都可以感知到。” 燕井宿说完后,领着燕翰走到自己的弟子居室,他拿出了一块石头,“这是血亲石,当自己的血液点在上面,你就能感受到你在世亲人的能量。” 燕翰二话不说,直接咬破指甲,将血液滴在石头上,结果毫无反应。 “为何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你不算我的亲人吗?你又在骗我!” 燕井宿摇摇头,“你有所不知,我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你爹爹当时也没有把你的来历讲清楚,或许你真的是捡来的。” 以前燕翰听到这句话,不以为然,但是现在感觉非常不是滋味。 燕井宿看燕翰还不信,于是把一封遗书拿出来,那是燕翰的父亲留给燕井宿的。 一张纸上潦草地写了很多字,燕翰不用看也知道是老爹的字。上面的大致意思是,老爹的病情恶化,恐不久离开人世,因而恳请燕井宿带走燕翰,让他学有所成。 燕翰看了后,终于崩溃,泪水哗哗直流,他拉着井宿叔叔的手臂不断摇摆,祈求道:“你又骗我!快告诉我你又在骗我!” 燕井宿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知道燕翰这次是真的希望再被欺骗一次,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他知道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刚刚八岁的孩子,是多么的残忍,但燕翰今天的行为真的太危险了,燕井宿必须让燕翰死心。 “燕翰,你要振作!以后你叔叔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好吗?” 燕翰旁若无闻,哭声撕裂,依然期望着叔叔说一句他是在欺骗自己,但是,燕井宿的话显然是严肃的。 燕翰撒腿狂奔,没有方向,没有去处,他就是想跑,想回家。这几天给他的感觉仿佛是过了一年,他真的很想家,很想很想… 剧烈痛苦的心境,一切在睡去的时候变得平静。 燕翰半睡半醒的躺了一天,每次醒来他都感觉仿佛在家里,在家乡黄岩村。他回忆着,过去老爹虽然对他不管不问,而自己有些时候还会冲着老爹吼,但老爹自始自终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着他,无聊的时候老爹还会变成他的玩伴…现在甚至连看他的机会都没了。 想到老爹在送走他的那一天,那种怪异的表情,那份魂不守舍的样子。临走前,还亲自为燕翰缝补了一次衣物… 一行热泪又一次将燕翰的脸膛打湿了。燕翰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可是在这之前,他几乎很少哭过。 燕翰一天没去上课,燕井宿为他请了假,方伯把当天的事情告诉了郭子柳,郭子柳于是没有再追究燕翰不来上课的事情,并把找燕翰麻烦的马黄井和其他弟子训斥了一通。 第二天,燕井宿催促燕翰继续上课,因为郭子柳警告燕翰今天必须去,燕翰没有反对。 当天,燕翰无精打采再次来到学堂时,大家一阵唏嘘,有些人在笑,有些人不屑,有些人还在愤怒。 潭涯看到燕翰满脸青肿并且脸色苍白的样子,于是关心地问了问,但是燕翰此时像失了魂一样,回答皆不超过两个字。 郭子柳和芊木依然是一起出现在学堂,芊木的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坐在那里木讷的燕翰。 郭子柳看到燕翰一脸受打击的样子,说:“燕翰,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处理过了,你没必要再这么委屈。每个人都要经历许多磨难,紫霄弟子更是!”显然郭子柳还不知道燕翰是在为失去父亲而精神受创。 燕翰没有吭声。 郭子柳有些不满,但还是提醒道:“明天开始是心法的课程,由百岁太教第一堂,不要忘记到练剑坪报道!” 燕翰并没有抬头,低低的说了一声: “知道。” 郭子柳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在紫霄山练剑坪上,十几个弟子已经排成一排,等待着百岁太师兄。百岁太衣冠整齐,从荣成殿首席弟子的寝居走了出来。 百岁太扫了师弟们一眼,看着这些稚嫩的面孔说:“今日我要教你们是内丹和心法的要领。内丹就是我们体内积聚的灵气,它不仅决定了我们方术士的法力输出能力,还可以达到驻容长生的效果,是衡量修行成果的一个标准。 内丹的成长潜力就是我们所说的仙根。仙根有凡胎和仙胎一说,你们既然能上山,也都算得上仙胎,希望你们继续刻苦努力。” 百岁太比郭子柳还啰嗦,说了一大堆关于修行等阶的内容。与之前燕井宿给燕翰饿补的内容没多大差距。相信其他师傅们,也给自己的亲弟子提前介绍过。 神宵派依据修行中内丹能量的大,将修炼层次分为九级,以九天命名,分别是中天境,羡天境,从天境,更天境,晬天境,廓天境,咸天境,沈天境,成天境。这九种境界统称为九天境,只有进入中天境才能算得上一名合格的法师。 不过百岁太提到,九天之外还有玄天,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然这些概念在燕翰心中,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毕竟太遥远了。 这时有个弟子插了一嘴:“不知道百师兄的内丹修行到达什么境界了?” “更天境。”百岁太没有隐瞒。 大伙一阵惊异,惊异的不是百岁太修为等阶高,而是在这些孩子眼里,百岁太也算是紫霄山年轻一代的翘楚了,才是更天境,那么成天境要多么恐怖? 当然在燕翰的概念中,中天境少吃一个馒头,羡天境少吃三个馒头…以此估算出达到成天境修为的人,可能个把月不用吃饭。 百岁太看着众弟子的表情,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我用了不到二十年时间完成了普通弟子一百年才能完成的任务,这个还嫌不够,看样子你们的胃口还是蛮大的!” 众弟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又是一片吃惊。原来修行比想象中难多了! “观主达到什么境界了?”一个弟子大胆地问。 百岁太脸色一沉:“不知道,也不许再问!你们只需知道,紫霄山近千年从来没有一位前辈突破沈天境!” 一片鸦雀无声。 “道路很慢长,先收起你们浮躁的心。”百岁太不忘点醒他们。 之后百岁太继续讲:“在方仙大陆中,方术分为:法术、炼丹术,炼器术,炼药术,符箓术和阵法等。由于法术是攻击防身的能力,也是修行者最看重要的一门方术,因而方仙大陆法师 的地位最受尊崇,成了方术士的绝对代表,有些时候方术士成了法师的代称。 看似非常平静的方仙大陆,却是一个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地方,没有人能保证你们可以在这里长期生存下来,因而我们需要强大的攻击力来自保,来击败敌人。 法术攻击力的输出强弱由内丹能量大决定,通过勤奋的修炼,内丹能量会变强,从而可以研习更高等的法诀。 当然对于你们还处于丹胎期的初学者来说,你们只需要关注中天境的心法:《玄甲术》、《玉剑诀》,前者是防御性心法,后者是攻击性心法。” 至此,百岁太终于谈到了正题。 “那我们何时能学御剑术?”又有弟子问道。 御剑术在这些新弟子眼里,是最酷的法术,因而他们迫不及待想学。 “御剑诀,要到从天境才能释放出来,当然如果要想飞得稳,最好要到更天境。恐怕你们最快也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大伙听了百岁太的话,又是一阵唏嘘。 “你们为何只关注御剑诀?你们的眼光和志向就不能放得更远一点?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神宵派最强的三大法诀是什么吗?”百岁太声音变大,竭尽所能,吊起大伙的胃口。 “想!”声音各个洪亮。 “听好了,神霄派最引以为傲的三大法诀是:《天火心诀》,《紫雷诀》,《万剑心诀》!” 那一天,燕翰知道了神宵派的三大法诀,他不懂得这三大法诀是怎样的存在,也不知道它们代表什么,毕竟在燕翰看来,它们太遥远了。 不过从百岁太的激动神态可以看出,在这个世界,三大法诀在方术士心中的分量。 百岁太在谈论时,眼神中那种渴望,那种炽热,仿佛三大法诀是他毕生的追求。 百岁太说,三大法诀的强大,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然而紫霄山未得其一。 三大法诀,紫霄山从来没有人领悟,还是从来没得到过法诀要义?百岁太不说,也没有人追问。 在一天的课程快要结束,百岁太总算讲了些实在的内容: “现在我将教你们如何感受内丹的存在!” 百岁太让所有弟子坐下来,听他口令,学着他吸气吐气。燕翰由于先天内丹几乎是零,所以百岁太的口令对他根本不起作用,燕翰试了几次还是放弃了,何况他现在也没那心情。 他看着其他弟子感应到自己内丹存在的那份惊喜,尖叫连连,燕翰却没有任何心绪波动,仿佛他不存在这个世界。 一上午过去,所有弟子在百岁太的指引下均感受到了内丹的存在,只有燕翰除外。 不过这个结果没有出乎百岁太意料。 “明天我将尝试教你们如何施展第一门心法,《玄甲术》。 燕翰你的根基没有达到,明天可以不来。” “谢谢。”燕翰淡淡说了一句。此时他的心境既有失落惆怅,又有如释重负的解脱。 随后几天,燕翰果然没有再去,他在紫霄山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兴趣。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燕翰几乎什么也没干,白天躺在屋里,到了下午的时候,干等潭涯练完剑,找他谈心。 他现在只有和潭涯在一起,才能将他那份孤独和痛苦,忘掉一些。 “燕翰,我现在已经发现我体内的丹核了!而且我还可以将它运转起来。”潭涯兴奋地说着。 此时潭涯微微一运气,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住自己的身体。 “燕翰,你看到了吗?这是玄甲术!是一种初级防御术!”潭涯此时非常想给燕翰一个惊喜,却忘记了燕翰的感受。 燕翰看着潭涯的成就,内心却泛起一丝苦涩,但是他还是挺为潭涯高兴的,至少潭涯来紫霄山是有收获的。 又过了半个月,燕翰一如既往。 一天下午,燕翰又去找潭涯玩,不过这次他满脸带着兴奋,仿佛好久没有获得的童真,又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来。 他把潭涯约了出来,拉着潭涯的衣服往通往赤帝园的路跑去。来到马仙石,两个人坐了下来,燕翰赶忙双手从怀里捧出了两个圣宠。 这两个圣宠非常可爱,状态很像两只狗,但是却有着海豹样子的脑袋,它俩懒洋洋的躺在燕翰的手里。 燕翰高兴地说:“这是井宿叔叔今天送给我的,他看我这些阵子不开心,特意给我抓到的。来,你快选一个!”燕翰眼色一刻也没有离开这两个圣宠,欣喜若狂。 燕翰看潭涯没有说话,以为他是在为选择而犯难,于是说:“我还没有给他们取名字呢,我们就叫他们大虎和虎吧,正好和布衣村徐婶家的两只狗同名。这个个头大的给你吧,我要这个个头的,赤帝园有很多吃的,我可以将它养的更壮!”燕翰说完,眼神兴奋得有些发光。 然而潭涯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之后他终于开口道: “燕翰大哥,师傅说让我们新弟子要努力练习剑法,其实我已经早就不玩圣宠了,这两个你留着吧!”潭涯知道会扫了燕翰的性子,说完后低下了头。 燕翰听了后,看着潭涯犯难的样子,愣了许久,突然间笑着说:“没关系,我收起来就是,我下次有好东西再拿给你看!” 看到燕翰没生气,潭涯轻松了许多:“燕翰大哥,让我给你看看我的绝活!” 潭涯说着抽出那把师傅送的短剑,只见他一运丹田真气,宝剑变得异常白亮,转眼之间,短剑长度增长了三寸,潭涯将食指和无名指捏在剑柄上,一声呼喝,只见一道剑气穿了出去,直接将对面的一颗竹子击穿了一个窟窿。 燕翰被他的这一招式,惊得目瞪口呆,潭涯短短数月,就可以使用如此绚丽的招式,让他羡慕不已。于是燕翰呆呆地问:“潭涯,这个也需要内丹真气吗?” 潭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知道燕翰的心思,于是安慰道:“燕翰大哥,你不要灰心,你的内丹不是没有,而是太。师傅说赤帝园的人如果肯练习十年,也有人能进入中天境。” 燕翰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躺在石头上,空洞的眼神只是盯着看天空的白云。 这时远处走来了一个婀娜的身影,轻盈至极,仿佛是飘着走了过来,她是芊木。 “潭涯,回去!继续练习你的玉剑诀。”芊木的语气一直是那样的冷。 潭涯一看到芊木,立刻站起身来,有些发慌:“是,师姐!这些天谢谢你的指点。” “他这个人每天都来找你吗?”芊木指着在旁边躺着,并且旁若无人的燕翰问。 “是的…不过…也…也不是每天。”潭涯有些支支吾吾。 芊木走到燕翰身边,燕翰没有起来,一双颓废的眼睛依然凝视着天空。 “潭涯需要刻苦练剑,郭师兄和百师兄再有一个月就离开紫霄山了,这段日子,你最好不要来打搅他。” 芊木说完就带着潭涯离开了。 燕翰继续望着天空,仿佛旁若无闻。 之后的日子,燕翰果然再也没有去找潭涯,潭涯也没有去刻意找燕翰。 第9章 三清阁 潭涯消失在燕翰的生活中,燕翰变得更加堕落,除了睡觉以外什么也不愿意去做,有些时候会和杜光相互讥讽一番。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燕井宿已经看不下去了,心里暗骂道:燕翰这个臭子,丧父之痛早该过去了,还这样自暴自弃。 这天,杜光去找燕翰。他一推门,发现燕翰还在那里躺着,口水还流了半个脸颊,屋里烂糟糟的,散发着食物发霉的恶臭。两个圣宠横躺在他身上,它们已经被燕翰喂养得又肥又大,已经远远超出了圣宠的体积限制,严格讲已经不能算是圣宠了,只能算家畜。 杜光掩着鼻子,走了进去,用指尖戳了戳燕翰的头。 燕翰眯缝着眼睛醒来,说:“做什么?大半夜的!” 杜光气道:“天阳都顶到头上,你还以为是深夜?” “哦!那又怎样?”燕翰将身体翻过去不去理会。 杜光把两个家畜往燕翰脑袋上一砸,说:“赶紧滚起来,井宿师兄叫你去有急事!” “他叫我干什么?” “他说有好东西给你看!”杜光神秘地一笑。 燕翰不屑地说:“他能有什么好事,除了天天把那个炼丹室弄得药气熏天,还会做什么?” 杜光硬拉着燕翰起来,燕翰只好随着杜光来到炼丹室。果不其然,炼丹室已经火苗旺盛,异味浓重。井宿坐在丹炉旁边,手指掐来掐去,仿佛在计算什么。 杜光将燕翰扔在那里,冲着燕井宿诡秘的一笑,然后走了出去。 “什么事情?”燕翰的语气很不耐烦。 “嘘!”燕井宿示意燕翰继续等待。 燕翰只好站在那里。不多时,井宿脸上一阵神采,喊了一声:“成了!”然后站起身,走到丹炉旁边,将炉盖缓慢地推开。 井宿向燕翰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看。燕翰走了过去,伸着脑袋,从炉盖掀开的一角,发现丹炉内部有一个金属盘,已经烧的有些发红,而盘面上滚着几个黄灿灿的珠子。 燕翰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井宿一拍燕翰的脑袋说:“笨蛋,黄金都看不出来!” 燕翰一听,眼睛顿时冒出了光芒,他问:“这炼丹炉难道也能练出黄金?” 井宿看了看燕翰那贪婪的眼神,心里在偷着乐。 “你以为我们就只会练些丹药给前山吃吗?我们闲来无事,就可以尝试练些人间好玩的东西。这些黄金只是我用最普通的材料炼化而成。” 燕翰一听大喜,他拉着井宿说:“叔叔快给我多炼些!” 井宿眉头一皱:“我不能帮你,这些俗念会悟了我的修行。” “那我来炼,你教我!我不要修行,也没有成仙的欲望!” 井宿虽然早知道燕翰会这么说,还是为这个不争气的侄子恨得直咬牙关。 “不过炼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确定你要学吗?” 燕翰一撅嘴说:“学就学,有什么了不起的吗?”说着他谄媚地来到井宿面前:“叔叔,那你得好好教我!” “真是俗不可耐,跟我来!”燕井宿一甩衣袖,佯装生气。 出了炼丹室,燕井宿领着燕翰来来到赤帝园北面靠山的大屋子里。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给人的感觉非常阴沉,仿佛很久没有人来过似的。 燕翰好奇地问:“叔叔,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紫霄山的三清阁!说白了就是藏书的地方。” 接着井宿带着燕翰沿着走廊来到屋内的左侧一个房间里,里面有位老者坐在那里,捧着一本书正仔细钻研着什么。 “叶师叔,我带来一个弟子,想让他了解一些咱们三清阁的书籍。”燕井宿刚跨进门槛就和老者打起了招呼, 这位老者叫叶石,是后山除了田涛以外唯一的长老弟子(第十四代弟子),负责在后山看管三清阁书房的。 叶石看上去和田涛一般岁数,他头也没抬,干咳了两声说:“如果出于好奇,就罢了,很多书已经多年没有人翻过了,随便乱动是容易粉掉的。” “叶师叔,有没有炼金子的书?”燕翰张口就问。 燕井宿气急,重重地戳了一下燕翰的后脑勺。 叶石抬头讶异地看了看燕翰,沉默了好一会,燕井宿以为师叔会生气,哪想到叶石竟然被燕翰的天真一时给逗乐了。 “炼金子的书籍,我没有听过,但是也未必里面没有,我倒是可以领着你去找找。” 于是叶石驼起那沉重的背站了起来,领着燕井宿和燕翰来到书室。 一进去,燕翰发现书室很大,有几个长长的书架,书架的每层都摆着层层叠叠的书籍。有的是竹简,有的是宣纸,有的是帛书… 每一个书架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甚至有些书还有发霉、虫嗑的迹象。 叶石干咳了两声,慢慢地说:“子,你看好了,这些书籍都是从前山搬运过来的,大多数都是旁门左道和一些辅助类方术的书。前山的人认为这些书无用,每一年都会搬到后山一部分,日积月累,后山的书籍已经远远超过前山,但是最珍贵最正统的心法书籍依然在前山收藏。” 叶石走到第一排书架旁边,说:“这一排书籍,是介绍炼药学与食谱的,内容涵盖了医术,植物辨别与采集,药材煎制与食材制作等。但是现在修行者能够进入九天境时,基本上普通的疾病已经浸染不了他们的身体,而且随着内丹修行的提高也不需要吃太多的食物,因而这项学问已经越来越没有人理会了。” 叶石说着又走到第二排书架,他指着上面的书说:“这排书主要介绍阵法的,内容也涵盖天文地理、风水堪舆术、奇门遁甲等。由于阵法运用有位置固定的局限性,因而战场防御用的比较多,但是现在神霄派乃是天下第一方仙派,千百年来不曾有敌人进犯过,因而这项学问已经越来越被人遗忘了。” 叶石头说着又来到第三排书架,他说:“这排书是介绍符箓的运用,符箓术也属于一门很厉害的法术,可以用来驱除妖魔鬼怪,有时也可以作为控制物质的一种能力,但大多符箓术的对人类无效。而这个年代,是方术士盛行的年代,很多妖兽的能力不足为惧,最近很少有妖兽闯入人类的活动领域。有些游方术士游遍千山,专程为抓获强大的妖物而不可得,因而符箓术这门学问已经无人问津。” 燕翰发现介绍符篆的书架上有一叠叠黄纸,于是拿起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叶石说:“这是撰写符箓纹的黄纸,符箓必须写在一些特殊的纸上或者布上才会灵验。由于初学者是不会合成这类纸张的,因而这些纸张是前人留下的,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将它裁切成块来用。” 燕翰盯着这一排书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遐想,也难怪,燕翰时候就挥着木剑,嘿嘿哈哈的,认为降妖除魔是非常令人向往的事情。于是燕翰问道:“符箓术需要内丹修为吗?” “不需要。”叶石头看燕翰对这排书尤该兴趣,接着说:“学习这排书,需要对先天八卦有充分的了解,这与前一排的法阵典籍有相似之处。” 叶石领着燕翰来到第四排书架,说:“这些书才是我们方仙派的经典。其中有一格是与我们赤帝园息息相关的,那就是炼丹术典籍。这门学问已经越来越受到方术士的重视,因为外丹修炼可以助方术士提升修为,使他们在内丹或心法上得以快速突破。 高等的修行境界,单凭内丹修炼是无法突破,就需要外丹来引;同样,有些法术能量很难提高一个层次,也需要外丹来辅助。 坦白讲咱们赤帝园真正的存在的价值就是帮助前山练出更好的丹药,而丹药的品质依据西山谷灵力七色的理论划分:赤丹,橙丹,黄丹,绿丹,青丹,绀丹,紫丹。目前赤帝园只有三位可以练出绿丹的品质。”说着叶石恭敬地望了望燕井宿。 燕翰听后眼睛一亮,问:“你说的黄丹,就是金丹吗?” 叶石一皱眉,没有理会。旁边的井宿干咳了两声,然后又敲了一下燕翰的脑袋:“注意听叶师叔的指点!” 叶石接着说:“炼丹术以前是和医学与食谱典籍并到一起的,几百年来,炼丹术越来越受到的欢迎,因而被单独列出一门学问。目前看来,前山的丹明殿殿主已经精通炼丹术,而且他所制得的丹药仅仅比我们赤帝园的园主略低一筹,因而赤帝园的地位岌岌可危。伙子,我们的担子现在很沉重啊!” 燕翰一听到赤帝园的强项都要被前山压制下来,顿时感觉到满腔热血,心里暗暗决定要学习炼丹之术。 叶石领着燕翰到了最后一排书架旁,这个书架零零落落的只摆放了几本书。 叶石说:“这一排书就是我们神霄派的正统心法的修炼典籍,不过也与我们赤帝园没什么关系,因为书中介绍的心法,要求内丹修为必须达到中天境以上。 目前赤帝园也只收藏了几本在中天境之前的丹胎期能够修炼的心法副本,并且是些筑基和防御心法的书籍。神霄派九天境所有的正统心法全部收藏在各自宫观的正殿之中。 另外,也有各自宫观的绝学不传之密,只有首席弟子才能够翻阅。我们紫霄山的绝学不传之秘,清平剑法,是三百年前,前任观主紫霄真人创立,目前放置在观主的寝居里。” 叶石拍了拍燕翰的头,说:“看你将来有没有这个缘分,如果内丹修为真能够达到中天境,自然就可以去学习这排书。” 燕翰一撅嘴,说:“我才不稀罕!” 叶石听后微微一乐。 这时井宿上前道:“谢谢叶师叔对我这个侄儿的指教。” “燕师侄不必客气,在我们后山,还能对书籍感兴趣的人已经不多了,今天我这也是兴致使然。” 叶石又对燕翰说:“你以后想学什么,就到这里来读吧!” 燕翰感激地点了点头。 燕井宿带着燕翰要走时,叶石提醒了燕井宿一句:“这孩子不错,不要误人子弟。” 燕井宿脸一红,“师叔教诲的是!” 第10章 食谱 燕翰被井宿领到炼丹房。井宿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鼎,对燕翰说:“以后你就拿这个上手吧!怎么玩随你!” 燕翰有些不满地问:“叔叔难道就不能指点一二?” 井宿嘿嘿一笑,说:“我已经对你讲过了,像金子这类俗物,我是不想多碰的,更不能教。你如果想弄清楚怎么个练法,把三清阁里的外丹修炼典籍全都看完就差不多了!” 燕翰看出井宿叔叔明显是在藐视他,说:“看就看,你不帮我,我也一定能炼出来!”说完燕翰捧着那个炼丹炉离开了。 燕翰刚迈出门外,井宿在背后补充了一句:“炼丹时,可别把你的屋子给点着了!” 燕翰气得重重地把门一摔,心想,这个叔叔老要看他的笑话。 第二天,燕翰一改常态起了个早,来到三清阁,发现叶师叔已经在那里了。燕翰打了声招呼,就径直走到书屋,他首先选择了外丹修炼典籍中的一本《丹鼎集物》看了起来。 但令燕翰感到恼火的是,他发现里面的字,十之八九不认识。燕翰走到叶师叔身边,问: “师叔可否教我学字?” 叶石这时正在抄写一些书籍的副本,他的眼睛有些老花,写一会便要把书捧在手里举远了瞅瞅。叶石放下了手中的活,看了看燕翰说:“我现在正在忙着抄写药学和食谱典籍,你等一下吧!” 燕翰觉得奇怪,于是问:“为何我们要抄写副本?” 叶石说:“在三清阁的任务就是抄写副本,你没看到有些书籍,时间一长纸张就发霉腐败,而且字体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吗?如果我们不做这些事情,三清阁的书早晚会失传,因而,后山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抄写一次副本。 我平均十天抄写完一本,我只能把一些重要的书籍,例如外丹修炼书籍和正统心法的典籍抄写了一遍;而像药学食谱典籍,满满一书架,几百本书籍,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抄写完毕,我现在没那精力。” “要不我来帮你,这样我也可以练习识字!”燕翰说完像模像样的卷起袖子,然后执笔蘸墨,俨然是一个大家的风范。 叶石看了看燕翰,微笑地点点头。 随后几个月,燕翰天天很早就到了三清阁,但每次他都发现叶石来得比他还早。燕翰并没有急于去看外丹修炼典籍,而是专心练字,有不知道怎么读的和其含义的,他马上问叶石。叶石也是有问必答。 久而久之,燕翰的识字的能力进步飞速,而且笔体也变得强劲有形,已经完全不像是孩子的书写;而且,燕翰写字的速度已经赶超了叶石,叶石对他的进步非常满意。 燕翰在抄书的同时,对药学与食谱的内容也是铭记在心,他渐渐对这门学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井宿每次要去采集植物时,燕翰就跟着去。燕翰在野外,依照书中的提示对各种植物进行一一辨认,有不清楚的,他会立刻问井宿。 就这样,没有几月,燕翰已经成为燕井宿最得力的助手,而且采集药材和辨别材料的能力已经高于井宿。井宿看到他的进步,嘴上不说,但心里真是美滋滋的。 没过多久,燕翰已经可以用五天一本的速度抄写药学食谱典籍。又过了个把月,燕翰将速度又一次提到了一个档次,竟然达到了二天一本的惊人速度。 这个疯子让叶石乐得合不拢嘴。叶石现在是非常轻松了,渐渐地他来三清阁的时间也没有之前那么早了,于是他把三清阁了钥匙放到了燕翰那里,燕翰以后可以随时进出。 又过了一段时间,叶石变成两天来一次,三天来一次,四天来一次…到最后叶石索性不来了,他也跟着井宿和田涛去练丹去了。三清阁自然而然地交给燕翰去管理。 燕翰没有停下,他从井宿那里讨来了一个不大不的夜明珠,白天吸收了一整天的光,然后晚上可以亮两三个时辰,于是通宵达旦地抄写着药学食谱典籍副本。他发现这样做会让他的记忆非常深刻,他每抄完一本,几个月之后,依然能记下每一页的内容。 抄书之所以让燕翰产生这种动力,是因而他发现药学食谱典籍真是博大精深,它将人的体质与经脉介绍地非常详尽,燕翰依据书中的方法甚至找到了自己的丹核潜藏的位置所在,只是现在内丹还处于无形中罢了。 燕翰发现,典籍中提到利用特定的食谱也可以提高方术士修炼内丹的速度,但这个食谱并不完善,还需要后人不断地发掘。书中将整个人体形容为一个丹鼎,这座丹鼎,通过每日吸收不同的植物精华、矿物质便可实现自身修为,这种方法不仅温和而且有效。 而往往方术士内丹的修炼方法是,强行吸纳空气中或者灵石散发的灵力,来提高内丹的修为,这样的方式会让内丹根基很不稳定。另外,方术士喜欢依靠丹药作为辅助,但丹药的灵力猛烈,不可能完全吸收,吃的丹药太多,身体也很难承受,往往外丹作为辅助的修行方式只是事倍功半。 当燕翰悟出了这个道理,他决心让自己这个先天内丹弱势的子,找到突破的瓶颈。 燕翰在和井宿去采集植物的时候,发现井宿一层不变地采集不超过四种植物作为制作馒头的食材。燕翰决定改变这种方式,他向井宿申请了一个做饭的提笼,准备先拿自己做实验。 自此,燕翰每天采集几百种植物,按照每种植物的温凉热寒特性、药力毒力特性、气血特性划分。划分之后,燕翰尝试搭配不同食材制作馒头,有些植物不适合制作馒头,他将其塞入面里做成包子。燕翰先拿自己做实验,每十天作为一个疗程,然后自己来感受内丹状态的变化。 几个疗程下来,燕翰却发现没有什么效果,于是他非常苦闷。 燕翰心想,难道自己的内丹真是像郭子柳说的那样,一点都没有,是垃圾级中的一朵奇葩? 燕翰不甘心,于是又埋头在三清阁里连续抄了几月的书。当他将整个药学与食谱典籍完全看完之后,恍然大悟。 燕翰发现,搭配食谱需要与自己身体的条件紧密联系起来,于是燕翰将自己的体质、血气状态、十二经脉、七百穴位了解个透彻,然后利用食谱作为牵引,一点点调理身体,调理好了之后,再开始激发丹核。 就这样,又用了两个疗程,燕翰发现丹核的位置竟然有一丝灵气萦绕,当丹田运气时,丹核会产生灵力波动,仿佛在微微颤动。 这个状态让燕翰喜出望外,他终于搞清楚如何利用食谱来提高内丹的方法。 三个月下来,燕翰沉迷于自己的食谱制作,他依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几乎每隔三天就变动了一次食谱,而且每份食谱至少含有几十种植物的成分。 厨室里时常异味浓重,几个赤帝园的弟子经常向燕井宿抱怨,但燕井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最近燕翰帮了他许多忙,而且这孩子变得如此勤快,研究食材也算是他的爱好,只能由着他了。 不过燕井宿也变得犯愁起来,他本想让燕翰对炼丹术用点心,说不定还能出息个人物,不曾想他对厨子如此着迷,以后最多就是个造饭的,想着想着,井宿不由地叹了口气。 被人提了意见后,燕翰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在厨室烧饭,担心会影响到其他师兄和师叔,于是他在自己的卧室里搭起了灶,本来就拥挤不堪的卧室变得更加拥挤。 研究食谱需要大量食材,那些残渣剩饭,燕翰都喂给了两只圣宠。此时,两只圣宠胖得完全走了形,仿佛已经变异,圆滚滚的肚子,个头足有半米高。杜光时不时地去看看,每次来,准会拿这两只圣宠来取笑燕翰。 燕翰目前完全处于忘我的境界,他借助食谱的作用,让体内丹核的丝丝灵力越来越明显,久而久之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内丹的大。又过了三个月,燕翰深信他的内丹已经有明显增长。 当有了成就,燕翰变得更加兴奋,继续不断地钻研食谱,然而,突然有一天,燕翰发现他的丹胎不再增大。 丹胎是承载内丹的空间,燕翰在修炼内丹的同时,也在修炼他的丹胎,如果丹胎不再增大,那就证明他的内丹修炼已经达到极限。 按照目前丹胎的大,燕翰几乎无法进入中天境,意味着,燕翰的修为将永远停留在丹胎期。 燕翰心想,难道先天的不足真的决定后天的命运吗?这就是所谓的凡胎!想着想着燕翰顿时觉得浑身被泼了一层冷水。 之后一段时间,燕翰无论怎样改进自己的食谱,丹胎始终没有任何突破。于是燕翰颓废了几日。 没多久,燕翰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按时按点地去三清阁抄写副本,仿佛管理与完善三清阁,已经变成了他的使命。 燕翰这次抄写的是神霄派正统的心法典籍。三清阁的心法典籍比较少,只有十几本,并且有一半是重复的。 燕翰心想,既然修为达不到中天境,会不会有一种心法可以在丹胎期就能习练的? 燕翰仅花费了数日,便将几个心法单本抄录完毕,但他不确定这些初级心法需要的内丹能量。 这天,燕翰来到炼丹室门口,发现里面热闹非凡,十几个年轻弟子围在那里,嬉笑声不绝于耳。 燕翰进去一看,发现是燕井宿被围在中间,手里正拿着个透明的晶体,大概只有巴掌大。 燕井宿将一个弟子的衣服掀开,用另一只手将这块透明的晶体贴到那名弟子的丹田位置上,不一会,那块晶体显现出了一个红色点点。井宿说:“葡萄大,下一个!” 接着杜光走了过去,井宿又拿着那个晶体测了测。“嗯,不错,有半个拳头大了!” 大家听了后一片欢呼,杜光于是美滋滋地走回位置。 这时井宿看到了人群外的燕翰,于是一招手,说:“燕翰快过来,让我看看你体内有没有内丹?” “这个东西就是探察内丹能量大的显丹石吗?”燕翰一边走进来一边疑惑的问。 井宿有些讶异:“看不出你懂的真不少!” 燕井宿不知道的是,燕翰这三年在三清阁里,看的杂七杂八的书已经不知多少遍了。 燕翰虽然第一次见到,但通过书中的记载,他也可以猜到八九不离十了。而且燕翰还知道显丹石是拿什么原石做的,并且产至东方城。 “你从哪里弄的?”燕翰问。 “前山一个长老送给我的!” 燕井宿说着掀开燕翰的肚皮,将显丹石往那里一放,燕翰顿时感到一股凉意传到体内。 这时晶石的表面缓缓地显出一点红色,井宿一皱眉说:“豆粒大!” 话一出旁边的杜光在偷着乐。燕翰虽然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但是被准确地测算出来,还是觉得有些沮丧。燕井宿摸了摸燕翰的头说:“不要气馁,至少证明它是有的!” 不气馁才怪!燕翰并不在乎它的大,而是郁闷它永远也长不大。难怪刚进山那会,郭子柳与白岁太对仙根那么看重,因为仙根代表的就是丹胎。 燕翰问:“内丹多大才能算是中天境?” “要拳头大吧!” 燕翰一听,只能灰溜溜地走出人群… 井宿将赤帝园的十几个弟子都验证过了,有一个竟然接近中天境,而燕翰的内丹是所有后山弟子最差的。 这件事让燕翰格外打击。当燕翰对心法典籍研究得越来越透彻时,燕翰发现所有神霄派初级心法都需要内丹灵力达到中天境,而燕翰已经探明自己的内丹与中天境相差甚远,并且受丹胎限制无法长大。 燕翰几乎尝试了所有的药材或食谱,却没有任何突破。先天性仙根的劣势,让他感到心灰意冷。 一日,燕翰正在翻看着两本初级心法,其中一本是《玄甲术》。这本心法是中天境第一本入门心法,也是百岁太曾提到过的防御型心法,是利用内丹灵力在身体的周围制造一层真气护盾,从而减轻被攻击带来的伤害,但所能减轻的效果有限。由于真气护盾只能延续很短一段时间,修炼此心法还要求修炼者对敌人出招的预判,并在敌人出招前施展玄甲术,不得不说有点鸡肋。 另一本是《千千神相》,这是一种辅助类心法,他是利用内丹灵力游走全身,使身体变得无比轻盈,行动迅速而不费体力。这门心法在初期很有用处,绝对是逃命的最好绝招,但当方术士修炼了从天境的《御剑术》,以及更天境的《云步》之后,此心法变得毫无价值,因而这本心法,并没有引起方术士的重视,可以说非常冷门。 燕翰心想,这两门心法是目前所需内丹灵力最的心法,即便没什么价值,可惜自己还是修炼不成,他越想越觉苦闷。 最后,燕翰打起精神对自己说:修炼不成,我也要过把瘾。作为紫霄山弟子,如果连心法都没摸过,岂不是成为笑柄! 想到这里,燕翰打定了主意,他要尝试配几味能够短暂放大他的内丹灵力的食谱。借助这个短暂的提升,如果能够突破中天境,他就可以施展一次《玄甲术》或者《千千神相》。 几日过后,燕翰果然研究出了这种食谱! 这种食谱可以放大他的内丹灵力,并能维持半盏茶的功夫,然而,起初几次搭配的食材都没有能让他突破中天境,只是让内丹灵力增大了一些而已。 燕翰没有死心,经过多次尝试,终于有一天,他将自己内丹灵力硬拉到中天境! 燕翰兴奋不已,立刻尝试施展《玄甲术》,几次失败后,最后一次他竟然成功了! 燕翰发现他的身体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真气薄雾,这个和潭涯三年前给他展示的一模一样。此时此刻,燕翰想兴奋地大叫! 燕翰又尝试了千千神相,也成功了!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如同浮木一样轻,行走如风,燕翰完全沉醉在这种感觉。 随后几天里,燕翰就像上了瘾一样,利用食谱放大内丹,天天施放心法。 渐渐地,燕翰发现,现在他施展一次玄甲术和千千神相所需要的内丹灵力明显减,这大概就是熟能生巧的缘故吧。 燕翰希望将自己的成果分享给其他人,他找到的是杜光,探查了杜光的血气经络状况,然后配置了一份放大内丹的药汤,命令杜光将药汤喝掉。 杜光感到莫名奇妙,燕翰解释说自己就是用这个方法学会了心法。 杜光狐疑道:“你会心法?你连中天境都没到,你糊弄谁?” 燕翰二话没说,一个玄甲术施展出来,法力护盾的灵力波动出现在燕翰身上,弄得杜光目瞪口呆。 杜光反应过来后,竟然破口大骂: “本来以为我将是后山年轻弟子中,第一位进入中天境的,没想到被你这个混蛋捷足先登了!” 燕翰无奈,只好再三解释自己是个伪中天境弟子,还在丹胎期,只是用了内丹放大药汤提前修炼了。 杜光似乎心情爽了一点,于是一口喝下药汤。 刚一入嘴,那味道直让他作呕,紧接着一个时辰内,杜光差点连肠子一起吐出来。别说修炼心法了,仿佛能活着就是幸福。 恢复之后,杜光语重心长地说: “燕翰,我就是一个凡人,虽然灵性比你好一些,但不至于遭你嫉妒。下次算我求求你,别害我了,大爷我也不是什么投机取巧的人,想踏踏实实地到达中天境,而且园长说我已经很接近了,你的邪门歪道的法子还是留给自己用吧!” 燕翰一听差点气晕过去。 之后,燕翰将目标放在井宿叔叔身上。 一次,燕翰兴致勃勃地对叔叔说,自己虽然还没有达到中天境,但已经可以施展两个心法,并表示要帮助井宿叔叔完成法师夙愿。 井宿不信,于是燕翰当着他的面施展给他看,当井宿看到一层真气在燕翰的身上出现时,他的脸色一沉:“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 燕翰不解,井宿态度严肃地警告说:“中天境未到而提前修炼心法的人是要耗费自己精元的!后山曾经有弟子做过一次先例,后来一病不起。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但是从今天起,如果你没有达到中天境决不可以再修炼心法!” 燕翰本想反驳,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原理,但是当他发现井宿那吐火的眼睛时,便未敢多言,他还从没有看到井宿这么生气过。 由于自己的发现无人认可,燕翰一阵子垂头尚气,索性以后自娱自乐起来,偷摸地继续修炼他的伪中天境心法。结果日子一长,燕翰发现,他施展法术所需要的灵力一点点在减少。 燕翰心想,如果继续熟练下去,是不是将来不需要食谱的辅助,就可以凭空施展千千神相与玄甲术。想到这里,燕翰兴奋不已! 燕翰说做就做,于是最近这阵子,燕翰不断吃东西,食谱放大内丹的效果一出,他就借助那一盏茶时间,狂练心法,为此,他看到食材,闻到食材的味道就想吐。 也不知到燕翰练习了第几万次,终于有一天,燕翰可以在不需要食材辅助下,就能施展千千神相! 燕翰虽然能感受到他的内丹大没有变化,但是燕翰依然抱有内丹增长的侥幸心理。他找到井宿,向他借用显丹石,迫不及待地一试。 试下来的结果显示,燕翰的内丹还是没有变化,但他的确可以轻轻松松地施展玄甲术与千千神相。 燕翰不知道的是,在丹胎期,能够施展出这两种初级心法,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方仙大陆,所有人的观念都认为,心法是中天境以上的产物! 燕翰信心百倍,他从三清阁里拿出第三本书《玉剑诀》,这是中天境初级攻击型心法,然而它需要的内丹灵力远高于玄甲术和千千神相。 燕翰重新开发新的食谱,竭尽所能地放大自己的内丹。 然而数月过后,燕翰的一切都是功亏一篑,他发现即便是食谱发挥到极致,他的内丹所能放大到的极限也就是刚入中天境,还无法施展玉剑诀。 没有第一次施展,燕翰就无法通过熟练度去减玉剑诀所需要的灵力,这也就意味着,燕翰今后只能有两种辅助心法可以修行,那就是玄甲术和千千神相。 因为这个结论,燕翰整整大病了三天。 第11章 符箓 经过了一阵子的颓废,燕翰又回了三清阁,去完成他还没有完成的任务。他开始执笔抄录三清阁最磅礴的典籍:符箓术和阵法典籍。 时间如梭,一眨眼又是六年过去… 燕翰在三清阁也整整抄了九年书! 他不仅把三清阁的所有书籍抄了个遍,还能保证所有藏书都至少有两个副本,他几乎完成了叶石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很多燕翰感兴趣的书籍,每当抄写完毕,他一定要亲自实践一番。大多时候,燕翰白天抄书,晚上就摸索各类方术。 当燕翰将那厚厚的,一本本的食谱、药学、符箓、阵法、炼丹术、心法等全部倒背如流时,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接近弱冠之年。 如今,三清阁在燕翰的管理下焕然一新。燕翰将陈旧的书籍从书架上撤了下来,蜡封在木箱里。在燕翰看来,这些旧书,都是孤本,无价之宝。之后,燕翰将崭新的手抄本,一本本、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供弟子们查阅。 空间不够时,燕翰为三清阁定做了五排书架,使很多无处摆放的书,也有安置的地方。同时,为了防止发霉、虫蛀,燕翰在三清阁设计了一个法阵,以降低屋内的湿度,并释放灵力波动以驱虫。从此以后,三清阁的书,不再出现发霉、虫蛀的现象。 遗憾的是,三清阁在燕翰如此精心照料下,来看书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已经很久没有紫霄山弟子来三清阁查阅典籍了。前山的弟子似乎一直把三清阁当成的废书的仓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搬来一些不要的书籍。 燕翰时常慨叹,这么好的资源,却无人重视。 这么多年来,燕翰细心地管理着三清阁,而他的内丹修为在六年前就没见长进,在很多后山弟子眼里,燕翰是叶石的接班人,命运被基本定格在“庸才”之列。 不过燕翰倒没有觉得遗憾,因为他喜欢。 此时,燕翰正在潜心专研符箓和阵法,他发现这两门冷门方术,其内容博大精深,奥妙无穷。 按照书籍中记载,符箓术,起源于远古巫族,它是用精神力写上去的道纹图案,并借用自然的力量发挥作用。 燕翰拿起一张黄纸,开始尝试用精神意念刻画道纹,练习了一个月始终没有任何效果,他甚至认为符箓典籍中记载的内容或许是一些荒诞怪离的事情。 然而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燕翰被毒蛇咬伤,为了去除毒液,燕翰用上了一种对肌肤最刺激的药剂。 在燕翰刚敷上这种药物后,那种钻心的疼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有那么一霎那,他的眼神涣散,精神似乎被抽提了出来。那一刻的疼痛让燕翰集中了所有的精神,直直地盯着桌面上平铺的一张黄纸,仿佛要将木浆的细腻纤维一棵棵数出来。 就在这时,燕翰发现一个暗红色的点出现在黄纸上,精神力对黄纸终于有了反应! 事后,燕翰欣喜若狂,他领悟到:黄纸是对人的精神力最为敏感的一种材料;这也恰恰验证了符箓典籍的记载,精神力是存在的,而在典籍中称这种精神力为念力! 随后很长时间,燕翰不断的练习着自己的念力。燕翰不知道的是,在他潜心钻研旁门左道之时,他在不经意间,已经成为了神宵派现世仅存的符师。 这也难怪,毕竟符箓术在人们的意识中,其能量弱,没啥大用。例如火符箓,仅仅出现一团火焰,燃烧纸符而已。而神宵派弟子,头上顶着方仙大陆第一方仙派的光环,各个心高气傲,是不屑于这类“旁门左道之术”的。 但燕翰不同,他曾遭受到仙根拙劣,内丹修为突破无望的打击。对于将来成为一名大法师,从未奢望,因而他只能不断挖掘其他方术的价值。 燕翰发现,符箓典籍上记载很多奇怪的道纹,是用来对付妖魔鬼怪的,虽然妖魔鬼怪不成见到,但是上面所记载的控物之法却是相当实用。而最令燕翰感兴趣的是,符箓之术如果达到一定境界,可以屏蔽带有灵力的物体。也就是说,一张符箓,可以让方术士手中的法宝,暂时失去能量。但燕翰认为,这种符箓还有它更大的价值,他隐隐想起那天的巨剑阵。 赤帝园的巨剑阵是为了防护法术低级以及没有修炼过任何心法的后山弟子。 燕翰趁着月色来到巨剑阵。 这已经是他第十三次尝试化解巨剑的灵力,之前每一次都未能将剑身上的灵力完全化解开。 燕翰知道真正要发挥符箓强大的功效,不仅要求自身的符箓功底非常深厚,对黄纸的制作也是相当考究,而这次他亲自制作了一批上等品质的黄纸。 符箓的纸张,有些是用色料染上去的,有些是采集一种出黄浆的灵性植物,调成的纸浆。它们的效果可有着天地之差。这一次,燕翰拿着的符箓就是用黄浆做成的。 燕翰走到一柄巨剑前,非常熟练地将一张四寸长的黄纸在掌心摊开,他闭着眼睛,轻轻的感受着巨剑的灵力在黄纸上留下的印记。 不多时,那张黄纸的表面,果然显现出一些奇怪的线条,杂乱无章,却仿佛也有着规律,又如此的飘逸。 这就是巨剑阵的灵力轨迹! 燕翰立刻集中精神,用念力在黄纸上刻画着道纹,道纹的生成,也是依据巨剑阵的灵力轨迹在进行。 燕翰紧闭着双唇,皱紧了眉头,坚持着… 燕翰的道纹与巨剑阵的灵力轨迹,就这样揉合在一起,交相呼应,甚至还形成了一些符号,黄纸变得忽明忽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一盏茶的功夫,燕翰觉得火候已到,手掌突然将黄纸拍在了那把巨剑上。 巨剑产生了微微的颤动,之后奇迹发生了,巨剑的光芒竟然暗淡了下去。 “终于成功了!”燕翰激动不已。 没想到,这些巨剑长时间在这里吸收着天地灵力,其能量已经达到了如此强悍的地步。 燕翰通过三清阁的典籍记载了解到,五百年前,鞠川子打造了四千二百二十三柄巨剑,将赤帝园围在其中,并组成了一个阵法,以防止野外比较凶猛的妖兽闯入,伤害赤帝园弟子。 当时这些巨剑只是一些凡铁,其中只有几柄是灵石打造,然而经过数百年的沉淀,这些巨剑已然吸收了大量的灵力。庞大的剑体聚集的能量,使每一柄巨剑都不亚于一个灵器。 可惜的是,这些巨剑是死物,灵力会因为挪动剑身而消失,否则单凭这些数量庞大的灵器,紫霄观足以富可敌国了。 这次燕翰的成功,已经证明他有能力短暂地封印一把灵阶法器。法器是方术士的护身利器,他们依靠法器发挥出更强的法术,一旦法器失灵,相当于断其一臂。 按照三清阁对天下各类神兵法器的记载。方术士的法器分为四类,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灵器,真器,圣器和仙器。据说,仙器已非凡间之物,很少有人见到。 而圣器往往是各大方仙派的震山之宝,同样可遇不可求。其实,整个神霄派拥有圣器的人可谓凤毛麟角,拥有真器的方术士也并不多。 据史书典籍记载,紫霄山是有一把圣器的,那就是清平剑。燕翰询问过燕井宿,但他并不知此事。 燕翰轻拍着剑身,心里心念道:“多年前,曾被你伤及心肺,好悬死在你手里,现在总算把你治服!” 这张符箓只能封住巨剑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巨剑将会重新恢复灵力,因而燕翰在犹豫,需不需要出去一下。 燕翰此行的目的已然不是下山回家,他最近在研究阵法,他是想出去抓一个灵兽,来演练一下他布置好的法阵,看是否可以对活物有效。 燕翰听说,前山的弟子多在师兄或师傅的带领下,去野外寻找灵兽历练。 灵兽身上散发的灵力和方术士的经络结构很相似,因而是验证法阵的最佳方式。 但是如果燕翰出去了,万一回来后,不能再用刚才的方式打开剑阵,岂不是很危险,另外他尚不知道灵兽的威力。 燕翰现在只学习了神霄派最初级的两种辅助心法,玄甲术和千千神相,却是没有攻击性的心法,因而他只能依赖普通的物理攻击。 况且,他目前的内丹灵力还没有达到中天境的地步,玄甲术施展起来也会大打折扣。 燕翰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于是鼓足了一点勇气,手里握着一把铜棍,就这样走出了巨剑阵。 当燕翰一踏进野外,他发现巨剑阵仿佛是一个人类活动的鲜明界线,出了巨剑阵,外围森林鬼幽,树木张牙舞爪,繁茂而密不透光,说不上来的一种阴森恐怖。 到处是奇怪的虫鸟叫声,野兽的吼叫与阴风吹动的声响搅合在一起,让人不由地头皮发麻。 听说巨剑阵的外围是靠近妖境森林的区域,难怪燕井宿采药从不往这个方向走。 燕翰辨别好了方位,继续朝前深入。不多时,前方一个几抱多粗的横木,挡住了他的视线。这曾经应该是一个参天巨树,被风吹倒了,横在那里,腐败得仅剩下一截树干,乍一看倒是像一个土丘。 燕翰正准备绕行,突然一声恶狼的嘶吼,吓得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他立刻站稳身体,环顾四周,发现那头恶狼就站在横木的上面。它并没有要进攻的样子,但燕翰清楚,这只恶狼正在呼唤同伴,于是燕翰心翼翼往后退。 那头狡猾的恶狼似乎看出燕翰要逃跑,于是它突然扑了过来。 燕翰慌乱中迅速地施展了一次玄甲术,快速的反应救了他一命。恶狼的利爪刚够到燕翰的后背,燕翰的身体便泛起了一层淡雾,恶狼的力道立刻减弱,但还是划破了燕翰的衣服。 燕翰不敢回头,慌张地念出了一个千千神相心法,之后拔腿就溜,但这时狼群已经赶到,它们从两个方向包抄燕翰。 燕翰跑了一会,千千神相效果很快消失,他的脚步又开始慢了起来。 眼看狼群又要追上,燕翰一咬牙关又是一个千千神相心法。 就这样,几个循环下来,燕翰消耗了体内大部分的内丹灵力,而内丹恢复的速度却是慢之又慢。更糟糕的是刚才被燕翰封印的巨剑,已经恢复了灵力,让燕翰没有时间施展符箓,也就无法回到巨剑阵中。 后面的狼群穷追不舍,这可怎么办? 燕翰一边围着巨剑阵跑,一边思考着问题,却没有任何法子。燕翰突然想到,自己的时候,曾经撞击剑阵而惊动田涛,这次也只能一试,但愿田涛能够及时赶过来救他。 想到这,燕翰顺势斜斜地向巨剑阵撞去,结果由于燕翰撞击用力过大,剑阵的灵气重重地将燕翰弹出了数丈之远,燕翰顿时血脉沸腾,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燕翰刚倒在地上,数只恶狼已经围扑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翰猛地挤出最后一丝灵力,并用念力将其切割成数道,一下子施展了多重玄甲术。 奇迹就这样发生了! 多重玄甲术施展时,法力护盾再次出现,并伴有波纹般的能量波动。狼群的爪子疯狂地在燕翰身上撕扯,却根本就触及不到燕翰的任何肌肤。显然这次玄甲术比以往强悍太多! 燕翰也是一阵惊愕,由于他的念力在刻画黄纸时,非常纯熟,导致他在慌乱中,将其用来切割灵力,并且生效了。他相当于一下子触发了多次玄甲术,并且让其能量重叠,因而玄甲法力护盾的威力大增,并且停留的时间更长。 燕翰的思路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依然在危险中,玄甲术的时间是非常短的,每次发动可能只有数息的时间,即便是三次玄甲术叠加,可能也维持不了多久。 燕翰灵机一动,立刻从腰间中抽出一张黄纸,心里低念了几声咒语,只见那张符箓立刻化作一团火。正在攻击燕翰的狼群,一看到火光,立刻嚎叫着散开。 然而,火光转瞬即逝,燕翰暗骂自己,为何不多带几个火符来。现在燕翰只剩下最后一张火符,而他身上的玄甲术能量已经变得越来越淡薄,丹田内此时没有一丝灵力再让他挥霍。 远处的恶狼见火光消散,又开始慢慢地向燕翰靠拢。 燕翰只能一搏! 他将最后一张火符点燃,拿在左手上;然后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纸放在右手掌心,一边跑一边让巨剑的灵力摩擦着黄纸,留下轨迹,同时用念力不断地刻画着符文。 一些列密集的动作,即便是在透骨的阴风下,也让燕翰的脸上渗出了汗水。 当火符燃尽,几颗火星也飘落堙灭时,燕翰将黄纸重重地拍在一把巨剑上,大吼一声,“开!”。 巨剑的灵力立刻黯淡下来。 燕翰大喜,立刻跨入阵内,并随手将巨剑身上的符箓撕了下来,巨剑的灵力重新恢复。而飞奔而至的狼群来不及停顿,全部撞到了巨剑阵的灵气上,纷纷被弹了出去,吱嗷吱嗷地嚎叫着。 狼群不甘心地在原地打着圈圈,盯着燕翰,过了好一会,狼群才无耐地离开。燕翰总算松了一口气。 燕翰回去后,惊慌未定。他心想:灵兽没看到,几只恶狼好悬要了自己的命,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赤帝园吧! 这次教训让燕翰深刻领悟到,没有实实在在的防护能力,绝不能轻易走出巨剑阵。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让燕翰收获不,他在万分紧急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念力可以分裂灵力,并可同时启动多次心法,产生能量叠加的效果。燕翰亲身体会到,这种心法重叠的效果具有非常显著的威力提升。 而燕翰这次的发现,在三清阁典籍中并没有任何记载。 燕翰回去后没有睡觉,他再次尝试用念力去分裂灵力,但这次他只分出了两道,并不能像被狼群攻击时那么顺利地施展重叠心法。 或许在惊恐中可以让他的念力发挥出更强的效果吧! 第12章 炼丹术 几月后,燕翰对心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在他的意志磨练下,千千神相已经可以进行十次重叠! 虽然燕翰尚不知道玄甲术威力如何,但千千神相的重叠效果已经让他兴奋得发狂。他每次施展不仅速度比之前提升了数倍,持续时间可以达到恐怖的半炷香! 有一次,杜光看到燕翰一阵风似地飞入屋里,误以为撞见了鬼。 又是一个春季过去,三清阁已经没有什么事做,在闲时无聊时,燕翰开始琢磨用那个鼎炼丹。 燕翰自言自语道:“凡胎就凡胎,学会练金子回家也可以享清福去!” 多年来在修书阁抄录书籍的过程中,燕翰已经对食谱学非常精通,炼丹术对他来讲更是手到擒来,毕竟这两类典籍是有着很多异曲同工之处。 在燕翰的屋中,摆放着一个鼎,周围布满了很多植物根叶,和许多用瓷罐装着的矿石粉末。燕翰嘴角微微一笑说道: “炼丹术,似乎我已经掌握到要领!” 常规来讲,像燕井宿那样炼丹,需要先在炉鼎里用各种药引、矿引凝聚成一个丹核,丹核凝聚得好坏,对这炉丹药的品质有决定性作用,这个真要看运气。之后长达数天,数十天,甚至数年,丹核在炉鼎里慢慢聚集天地灵气而慢慢长大,而且要有炼丹师,在一旁全天十二时辰盯着炉火。火候讲究温和,火焰不能熄灭,更不能太烈。这期间,也不可再加入任何草药、矿物,因为这样做,会极大损伤丹药的纯净,会大概率成为废品。整个炼丹过程中,也要尽可能杜绝频繁开炉观察,他们称之为保气,否则会使灵气外泄,从而影响药丹发育生长。 听上去,是不是比养一个孩子都难? 事实上的确如此。在方仙大陆,炼丹是出了名的难,有些高等级的丹药,甚至要培育几年甚至十几年,而且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的门派,根本不敢奢求去炼制高等丹药。 然而,燕翰却要另辟蹊径。他的炼丹方式与其他人完全不同,他在药引和矿引投入之后,每隔几天仍然投入一些东西,这样做,在井宿看来是大忌,因为当再次打开炉盖,灵气会外泄,如果再投入杂物,定会将之前的凝结好的丹核毁坏,并前功尽弃。 井宿不知道的是,燕翰对各种食材的特性,如数家珍般了解。他懂得如何控制,并利用药材、矿物,各自的寒凉温燥特性,进行彼此中和,让它们在分解、燃烧、气化时,所产生的驳杂不纯的物质能量,进行自我澄清,产生的能量,与天地灵气一样纯净。 相比于常规炼丹(闷丹法),燕翰的炼丹方式更激进,更大胆,也更有效。 试想,那么多药材、矿物,蕴含的能量,要远胜于淡薄的天地灵气,若真如燕翰假设的那样,让炉鼎的胃口全开,不间断地吃,炼丹想不快都难。 可是,燕翰的这种方式,也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燕翰需要提炼出来一些植物特有的溶剂,并在第一次投入药引矿引的同时,加入到里面,用溶剂护住丹核灵气外泄。燕翰不仅要严格控制材料数量,而且还要按照炉鼎内部的气化物质的状态,来判断继续投入什么样的材料。更艰难的是,燕翰这种的炼丹方式,对火候控制要比闷丹法,严刻的多! 每一株香的时间,燕翰要变换十次火候,来满足各类物质的气化条件、各物质中和条件。有时十次变化还不够,甚至要几十次! 燕翰起初控制火候是用鼓风,之后引入自己的创造的火符箓,但控制灵活性还是不够,到最后燕翰直接用念力来调控火焰。 念力通常来讲无法控制实物,但火焰本身不是实物,而且燕翰在火符箓的研习中,悟出了控火的机理。燕翰发现,念力如果足够强大时候,会牵引火焰,并自由地增强减弱,这要比风箱,比炭火,比法术,更加灵活多变,恰恰可以满足燕翰的激进炼丹方式的需要。 然而念力控火,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好在燕翰之前钻研符箓,之后又沉迷念力分裂法,使他的精神力远胜常人。 因而,以燕翰现在的强大精神力,念力控火早已轻车熟路。没多久,燕翰就成功合成了绿单,这在年轻一代弟子中,是不可想象的! “金丹”的目标更是在很多年前已实现。想当年,燕翰合成第一颗金丹的时候,他就发现井宿又在骗他。所谓的金丹不过是一些草本植物的精油和一些矿物质的反应的结果,哪里有什么金子。 燕井宿不靠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燕翰也只能一笑了之,他知道井宿之前的谎言也是为了让自己摆脱丧父之痛。 即便炼丹练不出金子,燕翰却已经迷恋上了三清阁那些驳杂精深的炼丹典籍。 这天,赤帝园园主田涛正在炼丹房里炼丹,门口闯进一个人。他一袭蓝袍,一尘不染,清瘦挺拔的身姿,真的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他的脚步轻盈地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田涛依然用扇子扇着炉火,没有抬头便知是谁。 “萧殿主大驾光临,不知道何事?” 那人哈哈一乐:“没想到田兄的心境又进化了不少。”来人正是丹明殿殿主萧晓。 田涛拾起了一块石板,挡住了炉口的一部分以控制火势,然后站起身来。 “看样子萧殿主此次又是有备而来喽。” 萧晓露出神秘地一笑:“田涛,这次你输定了!丹明殿终于练化出一枚青丹。” 田涛脸色微微一变,“看样子,这些年你的确下了不少功夫。” 萧晓的神态难免有一丝得意,“我会请求楚观主提前举行丹评大会,到时我会将此丹展示出来,也请田师兄评赏一番。” “萧殿主,这么多年来,你不求内丹修行,却在炼丹术上下如此功夫,难道只是兴趣使然吗? 如果是的话,老夫甘拜下风,但是赤帝园总要有口饭吃,难道这口饭,萧殿主也要和我们抢?” 萧晓表情突然冷了下来。“想要继续保留这口饭碗,就要看凭你们的本事!我不会同情弱者,紫霄山也不养废人!” 田涛叹了口气,站起身子,腰间一片酸痛,他吃力地说: “看样子这是我们赤帝园迟早要经历的。 萧殿主,可否给老夫十天时间来准备?” 萧晓听了后,眼睛一亮,问:“你的意思你还要在丹评大会上和我一争高下?” “赤帝园的差事与职责就是给前山炼丹的,如若在丹评大会都不敢抛头露面,那赤帝园的确没有存在的价值。田某不才,未必赢得了你,但不代表后山其他人也不行!” 田涛的语气有些决绝,他这个园长的位置做的太久了,自知在丹评大会上恐怕要晚节不保,但气节不能失。若是能为赤帝园挽回一点颜面,田涛甚至愿主动隐退,园长之位,贤者居之。 萧晓蔑视地一笑,说:“但愿田师兄不要让大家失望!”说完,挥起衣袖,飘然而去。 田涛望着萧晓远去的身影,眉头紧皱,满面愁容。他很快组织赤帝园的核心人物开了了一个紧急会议。 田涛将萧殿主来访的事情对大家讲述一番,所有赤帝园的弟子听了后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赤帝园本身在前山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老观主曾经就提过解散赤帝园,后来还是楚额阳,念在赤帝园的弟子老迈者居多,解散之后恐很难生存,于是便决定让赤帝园延续下来。但这么多年,赤帝园的职责很模糊。 赤帝园偶尔会送饭给前山,但前山也有火头;赤帝园采药治病,基本上前山用不上,因为前山各个是九天境方术士,很少有体弱多病,疾病缠身的;赤帝园织布裁衣,前山弟子看不上,每一年楚额阳都是派人到碧霄宫去订购弟子服;赤帝园管理三清阁,前山更加不需要,因为前山放在三清阁的书,基本上都是有意丢弃的书。 唯独炼丹是赤帝园的依靠,也是它至今的存在价值,但也仅仅是一点价值。 要知道,前山每一年供弟子修炼的丹药,消耗得不计其数,对绿丹的需求更是恐怖。弟子们在突破从天境,更天境等九天中级境界时,每一天吃掉的绿丹如同糖豆,而赤帝园每月送给前山的绿丹仅仅是一到两枚! 也就是说,紫霄山的丹药来源,几乎都是依靠外面采购。紫霄山唯二的两处炼丹机构,不管是赤帝园还是丹明殿,对紫霄山的丹药消耗所发挥的作用,可谓是杯水车薪。 但丹明殿不会觉得丢人,毕竟人家的主业是培养高阶的法师弟子,炼丹也就是他们自娱自乐的一个副业。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副业,却已经要赶超赤帝园,那么,赤帝园的存在价值又何在? 这也是为什么前山弟子对赤帝园如此藐视,如此不屑一顾的原因。 往年,前山修练不好的弟子,师傅们都会鞭策他们,说:“再不勤学苦练,我会把你像废物一样扔进后山!” 这类话特别管用,有些时候,师傅们这么一说,那些年纪一点的前山弟子甚至会吓得哭哭涕涕。 在前山弟子眼里,后山赤帝园的弟子都是蛀虫,废物,后山是不勤学苦练,没有天赋的弟子去处,如同没有营养的书籍,要丢进三清阁一样。 以上种种证明,如果丹评大会,赤帝园真的输了,不仅仅是田涛的脸面问题,一直主张保留赤帝园的楚额阳,也会难堪。 毕竟紫霄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维护几十人白吃白喝的成本,也不是闹着玩的。 到那时候,赤帝园会不会继续存在都是未知数。 田涛说,要想赤帝园输得不是太难看,他们必须孤注一掷练出青丹,并且准备期限只有十天! 大家听后一片哗然。 自赤帝园成立以来,几百年中,就没有人能够炼出青丹,何况还是短短十天。 目前赤帝园的供堂上供的还是上一届赤帝园园主午法子炼出的上品绿单。 田涛知道希望渺茫但也只能付诸一搏,他最终决定,由燕井宿辅助他十天之内打造青丹。 “园主,你有几成把握?”燕井宿问。 燕井宿此时已经和田涛同坐在炼丹室里。 田涛许久才回答道: “一成! 这炉丹药三个月前入炉的,到现在为止,是我们的火候控制出错最少的一回。 还有十天就出炉了,我们也只能押宝在这炉丹药上了。” 燕井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静静地感受着火苗的状态,而旁边的田涛却用他的一根手指,在火苗的中心位置上不断的注入灵力。 这天,燕翰正在厨房烧饭时,杜光钻了进来。 杜光贼头贼脑地瞅了瞅周围,看只有燕翰一人,于是走上前来说: “你子,还躲在厨房里,赤帝园发生大事情了知道不?” 燕翰看到杜光,微微一乐:“赤帝园能有什么大事情,你又在造谣骗我?” 杜光“呸”了一声,道:“你去问问你的井宿叔叔就知道了,不过,你目前最好不要去,他们正忙得底朝天呢!” 燕翰听后,讶异地问:“究竟什么事情?” 杜光还想卖关子,被燕翰狠狠瞪了一眼。 “前几天,丹明殿的萧殿主来了,据说,他已经练出了青丹,要在几天后的丹评大会上展示,于是急坏了我们所有赤帝园的人。” “人家做人家的,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如果他炼出青丹,那我们就恭喜他喽!” 杜光气道:“你究竟懂不懂啊?萧殿主早就垂涎我们的九龙宝鼎很久了,此次丹评大会如果萧殿主胜出,那就意味着他们丹明殿的人炼丹术已经超越我们,我们的九龙宝鼎就要易主了!” “我听叶师叔说,萧殿主已经有一个白玉龙鼎了,已是灵品,为何他还想得到赤帝园的九龙鼎?”燕翰问道。 燕翰是见过九龙鼎的,它就在躺在后山的炼丹房里,燕翰初见到这座庞大的黑色怪物,也被深深地震撼了,那种古老苍劲的线条,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可惜的是,九龙鼎就是一个摆设。 据燕井宿讲,从他来到紫霄山那一天起,九龙鼎一直闲置在哪里,它其实是一个废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损毁了。 不过,九龙鼎在方仙大陆的名气却很大,大到什么程度燕翰不知道,但据说,老一代炼丹术士都听过九龙鼎的名字。 杜光白了他一眼说: “什么叫贪得无厌,你不知道吗?再说九龙鼎代表的意义,白玉龙鼎能比得了吗? 萧晓这个家伙,最近些年尤其对炼丹术感兴趣。 我听说,萧晓的内丹修炼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并停滞不前,因而他转修外丹的炼丹术,想利用丹药的妙用,让自己突破能力的极限。 以前每隔半年,萧晓一定造访我们赤帝园,与园主切磋,但都是败兴而归。到如今他已经炼成青丹,而我们依然停留在上品绿丹的水平上,如果十天之内不能炼出青丹,赤帝园在紫霄山就完全失去了价值。”杜光说完又叹了口气。 杜光的话倒引起了燕翰的兴趣,他问:“那田园主有把握炼出青丹吗?” “谁知道呢! 青丹哪能是那么容易练的? 现在园主和井宿师兄已经三天没有走出炼丹房了。” 燕翰心想,难怪井宿这几天没有找他帮忙去采药。 杜光走之后,燕翰悄悄地来到炼丹房,发现炼丹房屋门紧闭,他从窗缝偷偷地瞄了进去。 两位老者,汗流浃背,尤其是田涛那苍白的脸色让人隐隐担忧。 燕翰由于自学成才精通医术,一看便知,田涛的灵力已经透支,可能撑不了多久。燕井宿还好些,由于他只负责观察火候的状态,因而不需要消耗灵力。 燕翰回去后,心思沉重,他感到赤帝园最艰难的时刻已经到来,他不能坐视不管,他决定要助赤帝园一臂之力,于是燕翰拿出那个鼎,重新揣摩。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炼丹水平,在短短七天练出青丹几乎是不可能,但他可以一试。 想到这里,燕翰决心已定。 他将前些阵子炼化的一些绿丹取出来,敲碎后,放到丹炉里,然后放了一些植物的汁液进去,之后开始火加热,但这些材料的灵力远远不够,于是他即刻赶到山下采集所需要的材料。 夜晚的月光还算不错,整整一个晚上燕翰才从山下赶回来,在他的身后背了一箩筐草药和原石。 燕翰路过炼丹房,发现炼丹房的灯火依然通明,井宿和田涛投射出来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辨。 燕翰驻足了一会,转身向自己的屋走去。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萧晓造访赤帝园之后第八天,田园主病倒了。 整个赤帝园变得异常焦躁,燕井宿更是不知所措。 燕翰早已料到这类不妙的事情,他没有去看望田涛,也没有去安慰燕井宿,因为他不想分神,而是专心炼丹。 几天来,燕翰一直没有睡,他消耗了整整五箩筐草药和原石,他的卧室早已被丹炉释放出的烟雾,熏得变了色。 此时,燕翰的眼球突兀,黑眼圈不断扩散,脸色被考的昏黄一片。如果现在有人闯进来定然会被他的样子吓一跳。 第十天的凌晨,燕翰将丹炉的盖子打开,一粒青丹跳跃在自己的眼帘,燕翰顿时松懈了一口气。 短短七天便捕获了一粒青丹,田涛如果看到此景,定会被这个旷世奇才所震撼! 燕翰这种炼丹方式叫做加速炼化法,不仅要往丹炉里不停灌入品种繁多的药材和矿石,精准拿捏加入材料的时间,还要消耗炼丹者大量的精神力来严控火候。 这与田涛与燕井宿的炼丹方式完全不同。 田涛的炼丹方式,几乎都是方仙大陆通常采用的闷罐法。闷罐法是先建立丹核,然后在炉鼎内部,依靠岁月积累,慢慢吸收天地灵气,最终凝结成丹。 当然,不排除方仙大陆有炼丹的名门望族,另辟蹊径,掌握独到的一套炼丹秘术。 燕翰之所以可以开发出别人所不及的炼丹方式,是因为他懂得炼化的原理,这与他的食谱学的功底密不可分。 天地之灵气可以被方术士吸收,凝聚于丹田,孕育出内丹,而草药和矿物本身就经历了长期的天地灵气累积。 燕翰的炼丹方法所起的作用就是,搭配相应的配方将草药和原石的灵力提炼出,纯化,然后凝聚成丹。这种方法较之前人的闷罐法当然要有效得多。 闷罐法,只有在丹核诞生期,利用草药与矿石作为丹晶生成的引子,后期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依赖炉鼎吸纳空间稀薄的灵气。 这种方法显然极其漫长。 燕翰从丹炉里取出青丹揣到怀中,看了看天色才露出一点微亮,离丹评大会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燕翰突然来了一股很强的困顿,毕竟他的精神力消耗得已经透支,于是燕翰将鞋子一蹬,斜着身子躺在床上。 他已经七天七夜没有睡觉了。 早上,清风凉爽,燕井宿揣着一颗沉重的心将炉盖轻轻的掀开,看到炉内的金属盘内是一颗偌大的绿丹,他的表情一阵酸楚,不由地喃喃说道:“真是天意!” 第13章 丹评大会 当燕井宿将此消息告诉田涛时,田涛本来就委顿的表情变得更加死灰,他用颤抖的手轻捏着这颗绿丹,说:“这难道是老夫最后的成果了吗?” “园主,你的精神不好,不如今天就不要去了,我带着弟子们去赴会。” 田涛强支撑住身体,一脸肃容地说: “我当了后山园主这么多年,今日虽然败给萧晓,输还是输得起的!你去召集所有弟子,一同赶赴前山丹评大会。” 井宿心里一酸,他知道田涛这一败意味着什么,他更晓得田涛的脾气。田涛园主位置可能不保,赤帝园将来何去何从,可能要听他人安排了。 燕井宿走出去后,将赤帝园二十多名弟子统统招了过来,唯独燕翰还在睡梦中。燕井宿让杜光叫醒燕翰,杜光本想进屋踹他一脚,结果燕翰反倒把门锁上了,恨得杜光牙根痒痒。 大家并排站在炼丹房门外,燕井宿将自己和田涛炼丹的结果如实地告诉了大家。虽然这个结果令大家并不意外,但是彼此的表情还是留露出一种难以磨灭的沮丧。 有些赤帝园的弟子,手里还捧着丹盒,也算是十天来为赤帝园所尽的最后一点力。燕井宿不用看也会知道丹盒里不可能存在黄丹以上的品质。 清晨的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田涛和燕井宿带着众人出发了。 燕井宿没有看到燕翰的身影,他回头看了看燕翰的房门,不由地摇了摇头。叶石也想拉着这个半调子弟子参加,但看到这场景也只好作罢。 赤帝园的人出发了很久,燕翰才被一阵谩骂惊醒。 “死子快起来,还懒在床上!”杜光已经将燕翰的房门强行撬开。 燕翰惺忪着眼睛,看到是杜光站在他的床边,迷糊糊地说:“什么事情有睡觉重要?” 杜光骂道:“臭子就知道睡,我们要赶去参加前山的丹评大会!” 燕翰太累了,仿佛七天来的困意一下子集中在一起,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他控制,目前只有睡觉是生命最享受的一刻,于是稀里糊涂地说: “丹评大会与我也没啥关系,你们去吧!” 杜光突然疑惑地问:“这屋子是什么味道?” 燕翰在床上翻动了一下身体,叽歪了一句,示意杜光别影响他睡觉。杜光对这个懒惰的家伙没辙,只好走出屋子。 丹评大会每五年在紫霄山举办一次,是自丹明殿主萧晓迷恋上炼丹以后,搞出的名堂,并冠以弘扬紫霄山炼丹术的名义,每次举办都风风火火。 参赛的选手只有赤帝园和丹明殿弟子,虽然每一次都是赤帝园胜,但丹明殿也是出尽了风头。在内丹修行的基础上,兼修外丹炼化,丹明殿弟子算是全才了。 这次大会,萧晓格外卖力,几乎全权操办。在宽阔的练剑坪上,布置了十多个长木桌,并铺上喜庆的红布,每个桌子上有丹明殿特供的仙草馒头和水果,专供长老弟子享用。剑坪的中间用支架支起一个铮亮的金属大圆盘,有两个弟子分站在金属盘两边。 前山的弟子几乎都来了,萧晓就坐在楚额阳的身边,眉飞色舞地谈论着这次他炼出青丹的成就。 萧晓旁边一个容成殿长老弟子,指了指卓面上的一碟馒头,不解地问: “怎么,现在丹明殿连馒头也学着做了?看样子萧殿主未来三十年是打算往后勤发展了。” 萧晓尴尬一笑:“我担心后山来不及准备,就忙帮打理了。来,徐师兄,先尝尝我们丹明殿的手艺!” 说着,萧晓将一颗精致的馒头往徐长老嘴里塞,徐长老躲不开,差点没被噎死,旁边的弟子们看到后哈哈大乐。 “萧殿主,这次丹评大会结束,你是准备接手赤帝园,还是想让赤帝园和你们丹明殿合并了?”另外一位长老弟子也不闲多事地问道。 “此话不许乱讲,萧某一切只为紫霄山的前途,绝无私利。”萧晓一本正经地表态。 结果这名长老弟子可没给他面子,直接批他虚伪。 就在这时,田涛领着赤帝园的弟子也到了,他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赤帝园的弟子们,大多穿得粗布麻衣,目光呆滞,畏缩着,甚至不敢正眼看前山的人。 要不是因为丹评大会,赤帝园的弟子如果没有去前山的差事,也是多年不会来前山一趟。说白了,就是觉得伤自尊。 这次大会就有着强烈的视觉反差。后山弟子穿着粗鄙,发髻凌乱,高矮胖瘦,老弱病残聚集在一块,仿佛是一个大杂烩;而前山弟子,清一色白衣,佩剑,威风凛凛,新秀弟子更是青春洋溢,光彩照人。 在长老弟子席身后站着的,有薛彤、马黄井、阮遵等新秀弟子。他们一扫儿时的稚嫩,腰杆笔挺,目不斜视,各个英气逼人,那股少年威势,不可言语形容。连楚额阳都忍不住夸赞,这第十九代第三批弟子,是他最中意的。 本来后山弟子此次就底气不足,这样一比立刻感到一种颓势油然而生。 前山还有两个女弟子让赤帝园的年轻弟子有些失神。即便他们过于朴实,自卑,也会偷偷地望向那个方向。 那就是站在张婷儿的身后的两个少女。 其中一个活泼好动,婀娜艳丽,不停地在张婷儿的耳朵旁说着悄悄话,逗得张婷儿也心花怒放。另一个却是冰冷的面孔中显出一点憔悴,纤瘦的身体,透着一股强烈的阴柔,即便如此,她的倾国颜姿,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韵,竟然让人怀疑这个世界的虚假! 她是仙子吗? 即便是前山弟子,也会时不时地朝这里张望,毕竟美丽的事物会让所有人有欣赏的欲望。 “芊木师姐,你看他们贼溜溜的眼睛都在向我们这里看!”那个活泼好动的女孩说道。 “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他们不看你看谁?” “哪有啊!我今天只是简单装扮了一下。”那个活泼少女,虽然嘴上不痛快,但成为焦点,心里却美滋滋的。 说话的是芊木和张芳芳,九年时光,两个女孩已经变成了妙龄少女。芊木还是那样冰冷,如同昆仑雪山般永恒。 然而张芳芳儿时性格敏感脆弱,长大后却变得开朗外向,善于交谈,几年来深受张婷儿喜爱。 “师娘,你说后山的弟子怎么各个贼眉鼠脸的,没一个像个人样!” 张婷儿露出一脸认真,捉弄道:“怎么前山弟子不够你挑的,还要把手伸到后山?” “师娘你说什么!”张芳芳,气得嘟着嘴。 这时一名长老弟子走到金属圆盘附近,操着洪亮的嗓音喊道:“丹评大会现在开始,请各弟子走上前来,奉上灵丹!” 原来那个铮亮的金属圆盘是用来盛丹药的。 不一会,一名丹明殿的长老弟子首先走过去,郑重地喊道: “韦新,黄丹一枚!” 说完,他将一粒黄丹轻轻地放入那个金属盘中。 “姜四岳,橙丹!” … 接着,丹明殿有七八名弟子都奉上了自己的丹药,有红丹,橙丹。黄丹,甚至还有绿丹。这些弟子的年纪看上去都不了,因为炼丹术是出了名的磨时间,没到一定年纪,是不敢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的。 在大家的惊叹声中,能够听到许多人对丹明殿品头论足。谁都没有想到,丹明殿弟子不仅内丹心法修为深不可测,外丹炼丹术同样人才济济,大有取代后山之势。 突然,周围安静了下来,因为此时萧晓站了来,走上前去。 大家都知道,今天萧殿主将带给他们带来一个偌大的惊喜。 “萧晓,青丹一枚!” 萧晓的声音铿锵有力,利用法力震动气腔,将声音传得老远,唯恐有人在犄角旮旯里听不到。 萧晓说完,练剑坪上一片欢呼声响起。 紧接着,丹盘旁边那位长老弟子,恭敬而慎重地接过青丹。他亲自过目,检验,并交由观主,田涛等赏目。 田涛作为丹评人之一,看到这枚青丹之后,内心一声叹息,之后也是心服口服。 这枚青丹虽然色彩不足,也不够圆润,但从其散发的淡淡灵力可以判断,已属青丹之列! 当所有丹评人,证实了这枚青丹,广场上的欢呼声再次不绝于耳。虽然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枚青丹的诞生对紫霄山的意义非凡,任何赞美之词都不为过。 有众位长老弟子站起身来为萧晓祝贺,丹明殿的人更是雀跃,口里不断的喊着殿主的名字,声音如波浪般一波接着一波。 自此,紫霄山第一枚青丹诞生了! 即便是楚额阳,脸上都掩饰不住笑意,那是一种为紫霄山而感到荣耀的笑意,他向萧晓不断点头示意。 丹明殿的人已经走完了过程,现在该轮到赤帝园了。 田涛对井宿说:“好了,我们也该过去了。丑媳妇早晚也要见一次公婆不是吗?” 田涛面带苦涩,径直朝着金属圆盘走去,井宿紧紧跟在后面。 “田涛、燕井宿,绿单一枚!” 田涛将绿单丢入金属盘,慢慢地走回原位,燕井宿更是不忍看周围的表情,行了拱手礼,便迅速退了回去。 这个结果,没有让大家感到意外。因为早有消息传出来,后山并没有炼出青丹。作为老对手,丹明殿的弟子对此也没有任何议论。 他们望着田涛苍老的背影,只能在这位在炼丹术上奉献一生的老前辈身上产生一点敬意。楚额阳看了看旁边的萧晓,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向来容易张扬的萧晓此时异常地平静。 剩下的时间变得毫无悬念。 赤帝园一共有十五位弟子拿出了自己炼化的丹药。 五白,八黄,二绿。 赤帝园从数量上远远盖过丹明殿,毕竟后山是职业的炼丹场所。然而,萧晓凭借一枚青丹已经代表了一切! 就在丹盘旁边的师傅,准备收起丹盘,并宣布丹评大会结束时,燕翰匆匆赶了过来。燕翰起床的时,大叫不好,知道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因而什么也没有收拾就跑了过来。 燕翰到了丹评大会的会场,先在井宿的后背轻轻地拍了一下,井宿一回头被燕翰的样子吓了一跳。 两个熊猫般的黑眼圈,充满了无数血丝,脸上灰花一片,头发蓬乱的仿佛像鸡窝一样,身上到处是烟熏味道,裤子还是那条上山时穿的,只是被他补上了一大截。 一言难尽… 真是褴褛、窝囊! “你是去烧木炭了吗?”井宿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真不知道这个侄子怎么想的,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却一点也不检点。 燕翰知道自己形象不会太好,于是支支吾吾说:“我也有颗丹药,想放过去。” “那就赶紧过去! 对了,不用报名了,也别乱喊我的名讳!” 在这个节骨眼上,燕翰又迟到,又没形象,燕井宿生怕丢尽自己的脸。 燕翰被井宿叔叔说得尴尬,他走向金属盘的时候,几乎不敢抬头。 前山弟子看到这么一个炭火子走进来,一个个皱起眉头。 “这是后山的人吗?我不忍看了,真的不忍看了!我看,他这不是坏赤帝园的形象,而是坏紫霄山的形象!”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好像是丹明殿的人。 张芳芳和芊木也不由地将目光移过去,对这么狼狈的家伙也是一阵错愕。她们根本就认不出那是燕翰,九年过去,人早就长破了相,再加上燕翰今天像穿了一身伪装。 “我如果晚上见到他,定以为是鬼!”张芳芳一本正经地说,旁边的芊木难得一见地微微一笑。 燕翰听到有人说他,越发不自然,像做贼一样走向金属盘,然后在身子上摸索了半天,掏出那粒丹药扔了进去。 “燕…”燕翰本想报自己的姓名。 “行了,知道了!”金属盘旁边的长老弟子不耐烦了瞄了他一眼。 燕翰只好灰溜溜地逃了回去。 等到长老弟子往金属盘里定睛看时,感受了一股强烈的灵力,他不由地身体一震,突然破音惊呼: “青…青…青丹!那…那子,叫…叫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萧晓首先飞身上去,当他看到金属盘上那粒青亮的丹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要知道萧晓潜心研究炼丹术数十年,终于将青丹炼化出,而且自己知道他的那个青丹色彩黯淡,而不圆,只能算是青丹中的下品。而金属盘中的青丹,色彩明亮,形貌圆润饱满,是他生平所见到品相最好的青丹。 此情此景,萧晓如何不惊? 这时,田涛也走了过去,当他看到金属盘中的这颗青丹时一阵动容,眼睛直跳,但他强按奈自己的激动。 这颗青丹的状态简直就是鲜活的,仿佛有一种无穷的诱惑力让人蠢蠢欲动。 萧晓因为一颗劣质青丹就在他那里嚣张了好几天,听说,楚额阳还私下答应了萧晓许多条件作为报酬。如今燕翰的青丹一出,高下立判! 萧晓像发疯了似的,嗖地一下子来到燕翰旁边,揪着燕翰的衣服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许久,他缓缓地问:“你这的颗青丹是哪来的?” 燕翰一时间被吓得有些口吃:“我…我自己炼化的。” “怎么炼化的?” “也…也是运气吧!” “胡说!”萧晓的眼睛像是放出了火,也不知道这火气是冲着自己还是燕翰。 萧晓实在是想不通一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子竟然能炼化出一颗青丹。果真是运气的话,他炼丹几十年都没有让他碰到,岂不是让他气死。 一般能够掌握炼丹术的人,无不是资格非常老的弟子,凭借多年积累的经验才可以成为炼丹术士,而燕翰打破了这个常规。 “萧殿主,似乎我们赤帝园的炼丹术是由不得你来过问的。”田涛虽然同样震惊,但他还是能够平定情绪来掌控时局。 萧晓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放开抓紧燕翰的手,有些不甘地凝视着燕翰,冷笑道: “没想到,区区赤帝园还真是卧虎长龙之地。” 之后萧晓愤恨地瞅了田涛一眼,便径直回到坐席。萧晓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切都是田涛设的局。 其实,田涛现在的感觉和萧晓一样,燕翰炼出青丹,实在太不可思议!甚至让他觉得不真实!但田涛过多的是一种释怀,一种无法抗拒的激动与释怀。 赤帝园的名义终究没有陨落在他的手中。 田涛举起那枚丹药,向周围的人展示一圈,然后又放回了丹盘。之后那名长老弟子,托着金属盘,送到楚额阳身边。 楚额阳拿起来,看了看,表情上也是一片震惊。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楚额阳坐在看台上朝着远处的燕翰问道。 燕翰不知道一颗青丹会让大家有如此大的反应,看到萧晓的凶相,燕翰甚至以为自己私炼青丹,犯了莫须有的紫霄山条例,最后燕翰才明白过来。 既然大家如此重视一枚青丹,作为天赋异禀的炼丹术士,总得理直气壮地表现一回,不是吗? 因而燕翰胸板立刻挺起来,叫出自己的名字时,声音很大。 “燕翰!” “哦,我可能有些记不清楚,你能告诉我你是谁的弟子吗?”楚额阳用力思索着。 此时,旁边的张芳芳看着燕翰的目光可不是太友好,她可是记得燕翰的!燕翰时候就给她留下让人厌恶的印象,如今又让自己的师傅颜面难看,于是张芳芳隔着老远凶巴巴地瞪着燕翰。 张芳芳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少女,为此产生了怨气也不奇怪。 旁边的芊木也好奇地望了过来,她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九年前的燕翰。不过,此时芊木又瞥见燕翰的那股幼稚的傲气,和儿时一样,见了叫人心烦。 “我是田涛的名义弟子,在燕井宿身边做事。”燕翰补充道。 楚额阳点了点头,然后向燕井宿这边望来。 燕井宿一听燕翰提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春风得意起来,于是赶紧在观主面前把燕翰夸赞了一番,当然重点是说自己怎么个教导有方。 丹评大会最终以赤帝园全胜而结束。 萧晓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灰头土脸地领着弟子离开了。 燕翰本想借此机会找到潭涯,但问及一个修静殿的弟子,他说潭涯与李长明殿主出去办事并没有参加大会,于是燕翰有些失落地和大伙离开了前山。 第14章 监禁 后山弟子在回去的路上,一个个兴高采烈,话题都围着燕翰转,就快把他捧上天了。向来不善于激励弟子的叶石,这次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对燕翰大加夸奖。 他对其他年轻弟子说:“燕翰是我见过最勤奋最喜欢看书的人,这三清阁的书你们以后一定要多看,说不定有一天你们中也会有人能炼出青丹来!” 他的话果然有感召力,很多人已经暗自卯足了劲,准备发奋读书。 田涛许久未见的笑容也终于浮现在脸上,但笑的最开的要数燕井宿,一路上合不拢嘴的笑。燕井宿看着燕翰,像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眼神中没来由地多了一层暧昧,弄得燕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杜光也为燕翰高兴,时不时抠问着青丹的炼化方式。 回去后,田涛大赦全园,所有人特批休息一天,杂活可以全部堆积起来不用理会。 未等燕翰落下脚,前山已经来人请他过去,这在田涛和燕井宿的意料之中。 来的人是一个第十四代长老弟子,他面无表情,但目光锐利,看上去仿佛对燕翰没有多少热情。 毕竟得了丹评大会的冠军,前山总归要奖励自己的,没准提拔自己成为大炼丹师,再给自己配一群弟,岂不是美哉。 燕翰意淫之后,匆匆打理一番。这形象不能输给前山。 一切完毕之后,燕翰在那名长老弟子引领着来到前山。 燕翰一路上心想着,前山会不会天材地宝地巴结他?正洋洋得意时,发现那名长老在丹明殿停了下来。 “不是观主要见我吗?”燕翰疑惑地问。 “你既然在丹评大会声称炼出青丹,我们需要检验一下你真正的炼丹水平,观主将这件事情交给丹明殿处理。” 燕翰暗觉不妙,怎么感觉有点冤家路窄的感觉啊。 又过了一会,有弟子将丹明殿的殿门门打开,燕翰在那个长老弟子的引领下,进了丹明殿内院。 丹明殿香火缭绕,熏得燕翰直头疼,也不知道里面供奉着哪座大仙。 之后,两人左拐右拐,进了一个诺大的屋子里,一股药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房间里有几座丹炉正燃烧着,而丹明殿主萧晓,就坐在其中一个丹炉旁,正轻摇着扇子,驱赶热量。 “尹观,你下去吧!”萧晓冲着燕翰身旁那位长老弟子说道。 尹观拱了拱手,便退去了。 待尹观走后,萧晓用羽扇一指旁边,示意燕翰坐下。 燕翰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那里。 之后两人谁也不说话,就大眼瞪眼的瞅着彼此。 最终萧晓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你很有趣。年纪,能炼化青丹,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燕翰没坑声。 “这种水准可以和东方家族的丹师比肩。” 东方家族?那个创造出显丹石的家族? 燕翰在三清阁的书籍中,倒未曾看到这个家族有炼丹这方面的介绍,毕竟三清阁的书,也只展现这个世界的一片天。 “东方家族炼丹很厉害吗?”燕翰问道。 “东方家族以炼丹为名,当然厉害。” “哦…” 燕翰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自己的奖励会是什么。 “我费劲吧啦地弄出青丹,你们在丹评大会拿去了,不应该给我点什么吗?”燕翰的话也够直白。 萧晓听后,微微一笑:“我想尹长老已经对你讲过了,我们要对你的炼丹水平进行检验,才能确定赤帝园在丹评大会的成绩。在这之前,任何丹评大会的奖励都是空谈。 要知道,丹评大会可是我丹明殿花钱筹办的,我不能把我的奖品,轻易赠予不公正的参赛者。” 燕翰一听坐不住了,涨红着脸,这萧晓话里话外,是说他作弊。 萧晓又缓缓解释说:“你莫要激动,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不管是谁参加比赛,得了魁首,我都要履行我们的程序。” 听上去好麻烦的样子,但真金不怕火炼。于是燕翰问:“你们要怎么检验法?” “首先,你的那枚青丹要送去神宵山做鉴定。当然鉴定的并不是真假,丹药真假一般的方术士都能判断。 我们做的鉴定是你的这个丹药成药时间,出自哪里?” “出自哪里?”燕翰一脸困惑,自己炼成的丹药,还能出自哪里? 萧晓慢慢解释:“任何一枚青丹及青丹以上的丹药,成丹之后,炼丹师都会有意无意地在上面做一些防伪标记。 这些标记有很多种,有家族的标志,有门派的标志,甚至也有炼丹师的标志。 但这些标志不是字,不是图文,而是道纹。 道纹很难仿制,世上没有一种道纹是重样的,因为道纹与炼丹师释放的念力有关,念力刻画出的形态,完全就是随机的。” 看着燕翰一脸懵懵的表情,萧晓摇摇头,“我讲这些,你不会懂,你只需要记住,如果你的青丹是捡来的,别人赠予的,亦或者是买来的…当然,我相信整个赤帝园都不会有这个财力,那么你的青丹一验便知!” 萧晓说完后,笑吟吟地盯着燕翰,他期望能看到燕翰的紧张,像偷一样的那种紧张。 然而,萧晓失望了。 燕翰还是一脸懵逼! 萧晓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听不懂,还是没见过世面? 其实,燕翰是没见过世面。 燕翰真的想不到,一枚青丹会让紫霄山如此大动干戈地去检验,另外他听到了一句“重点”,萧晓提到,赤帝园全部财力都买不起一枚青丹! 燕翰一直都是个财迷,他的梦想很简单,在这个世界搜刮足够的银子、金子,然后回人间界享福去。 当燕翰听到,青丹在这个世界有这么大的价值,当然懵了。 萧晓对燕翰的鬼表情,反而厌烦起来,他相信有这种愚昧无知的神态的人,是不可能炼出青丹的。 于是萧晓也不愿再费口舌,直接全盘拖出重点。 “另外,你需要炼化出一枚青丹来验证自己。” “这个不难,我回去休息个半月,养养精神,然后抽空练炼丹,总能再出一枚。” 燕翰站起来,扑棱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仿佛说了一件很容易的事。 这下轮到萧晓懵逼了,他看到燕翰很轻松的语气,很认真的表情,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人就是弱智! “额…若是真如你所说,在赤帝园炼丹,条件有限,恐怕无法施展你的才华。 而我们丹明殿这里,有三大丹炉,药材矿石有专门的药童给你配,另外还有控火师傅辅助你,所以,你就留在丹明殿炼丹,直到你炼出青丹证明了自己,就可以走出这个屋子。” “你让我足不出户?这么长时间不是要把人闷死!”燕翰感觉萧晓的话里话外,好像是要软禁自己,于是诧异地问。 “没办法,丹明殿职责所在,还请燕翰兄弟体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消所有人对你炼丹水平的质疑。” 燕翰心念道,除了你们丹明殿质疑以外,谁还会质疑? 就在这时,萧晓站起身来,一招手,一名女弟子走了过来。 她竟然是芊木! 燕翰看到芊木走过来时,感觉有点面熟,但毕竟九年的时光,燕翰早已认不出她了,不过从那身上的气质,以及手中握着的宝剑看,不用想,燕翰也知道她是一名法师,是专门监视自己的。 芊木并没有多看燕翰一眼,仿佛他不存在。 燕翰对一副谁欠她钱的面孔,况且还是监视自己的人,也没什么好印象。 于是两人九年来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没打招呼。 “一枚青丹是要很长时间的,而且我还没有准备好,我需要休养好精神。” 燕翰突然感觉一阵疲惫,他可没有那能耐,连续炼化两枚青丹,那真是累死人不偿命。其实燕翰有打退堂鼓的打算。 “时间的确会很长,在方仙大陆统计出来的数据,一枚青丹的平均炼化时长为二百七十四天。 不过,燕翰兄弟你可以慢慢来,需要休息,丹房里自然有睡铺,需要吃饭,也会有人给你送来,需要解手,自然会有人带着你去。 你只需要安心炼丹,直到炼化出青丹为止!” 燕翰一听,差点没气死,这不明摆着要监禁他吗? 难不成,自己要是炼化不出青丹,还真要囚禁两百多天?抑或者在这呆一辈子? 这是对待一个有着大炼丹师天赋的弟子的方式吗? 然而萧晓似乎并不给燕翰任何回旋余地,他说完就飘然而去,炼丹房的大门随后“咣当”一声,关得紧紧的。 “哎…哎…” 燕翰还想说什么,但为时已晚,于是他只能把目光停留在眼前这位监护法师身上。 燕翰发现着这人虽然长得肤白貌美,怎么目光毫无焦点,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想回后山一趟,拿点东西。”燕翰说了一句。 “不行。”芊木机械式冰冷地回答。 “没东西,我怎么炼丹啊?什么丹炉,草药都没有。” “炼丹房里有炼丹炉。” “你这里丹炉我用得不习惯。” 芊木没在接话。 不一会“咣当”一声,门一开一闭,芊木便出去了,大概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她带着一个丹炉回来了。 那个丹炉就是燕翰的炼丹炉。 燕翰看了吓一跳,这人是鬼吗?这是什么速度? 燕翰心想,这个女人就这么把自己的私人领地给光顾了,于是心翼翼地问:“喂,你这人怎么乱闯我的住处?没动我其他东西吧?” 芊木依然不说话。 燕翰接过丹炉,捧在怀里,坐在地上,气愤地说了一句: “我还没有材料!” 芊木突然像拎鸡似的,把燕翰拎起来,然后带到一个隔间。 燕翰挣扎了一阵子,发现在法师手上,自己的确就是一只鸡。 在幽暗隔间里,里面的炉火照得墙壁昏黄。燕翰才发现,隔间里还有几个炼丹师傅,正在满头大汗的忙碌着,他们的周围堆着满满一屋子草药,矿石。 几名炼丹师看到燕翰进来,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继续关注他们跟前炉鼎的火苗。 芊木往一个角落一指,“你要的药材都在那里,如果还没有满足你的要求,我会安排药童亲自到山上为你采药。 如果需要控火,这几个师傅都可以为你所用。 没有事情,就不要多说一句废话!” 芊木可能会认为,燕翰是她见过最多事的人,因而她的语气相当冰冷。 燕翰没好气地挣脱芊木的手臂,“我自己会走!” 之后,燕翰来到那一捆捆药材附近,随便挑了几个药材,抱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过燕翰可没心思继续炼药,昨天的疲惫还远未消散。 燕翰一瞅旁边,正好有一张床,于是直接走过去,躺在上面。 “我要睡觉,你也要盯着我吗?” 芊木不答,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 燕翰浑身不自在,翻了几个身子就是睡不着,再加上丹炉烦热,他浑身冒出汗来。 燕翰看芊木像木头一样站着那里,一动不动,闭目养神,心想,那就把它当木头吧! 于是燕翰索性把上衣脱了解解汗。 结果刚脱一半,芊木眼睛突然睁开,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么,这样有问题吗?”燕翰疑惑地问。 “有!再脱,我就把你的胳膊砍了!” “喂,你讲讲道理行不行!”燕翰一指那些炼丹师,“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赤着上身,这里很热啊!” “他们可以,你不行!” “为什么?” 芊木不答话,燕翰没辙,再次躺下去,任由汗流浃背。 这要是在这里呆上两百天,不死也疯! 燕翰计划着,让自己恢复一下精神,尽快再炼出一枚青丹也好证明自己,于是他强行闭上眼睛,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睡不着。 燕翰心道,这个女人有魔性吗?为何在她面前就是睡不着。 燕翰索性突兀地问了一句:“你是哪一代弟子?” “十五代,第三批。” 燕翰没想到芊木会接他的话,不过芊木一说,燕翰反而跳起来。 第三批弟子,巴拉巴拉指头,就那十几个,这个女人… “你是芊木!”燕翰终于认出来了。 芊木这时又不说话了。 燕翰却乐了,立刻放松起来,“我寻思,谁会对我这么大的仇,这鬼表情… 原来芊木师姐啊! 没认出也别这么大情绪啊!” 芊木依然不说话,燕翰反倒变成话痨了。 “师姐,你不应该在容成殿吗?怎么跑到丹明殿了? 这容成殿的弟子,这么有闲心当监工吗?” 燕翰看芊木还不说话,于是有心气她。 他将两手扶在后脑勺,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本来以为,被监禁起来炼丹,会很无聊,不过没关系,有师姐陪我两百天,也值了!” “你想多了,我只会执行一天任务!” “一天任务?明天就没有人监视我了?” “明天会有其他师兄来看护你。” 燕翰一听,像泄了的气一样。 看护?说的真好听! “我以为你们前山弟子会很忙,没想到都闲得蛋疼,没事干! 要不这样,你们让潭涯来监视我,我和他比较熟,也聊得来,这样我干活也有劲。” “潭涯是修静殿弟子,不会来丹明殿执行任务。况且,潭涯是修静殿重点培养的弟子,每天的授炼内容,安排的非常紧,你不可能见到他!” “那你容成殿弟子跑这里干什么?”燕翰一听见不到潭涯,一阵烦躁。 “我是代张芳芳来执行任务,张师妹是我的朋友,她不想见你。” “你以为我愿意见她!”燕翰一听火了,儿时的伤疤,再次戳痛。 芊木不再说话,燕翰也没心情继续尬聊。 燕翰认为,他和芊木完全就是两种人。 燕翰最终还是睡着了,不过这一睡,果真是昏天暗地,把七天的觉都补回来,足足睡了两天时间。 燕翰再次醒来,是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的。 燕翰以为又是芊木,睁开眼睛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是一个大汉在瞪着他。 燕翰一下子惊醒,口里喃喃道:“换…换人了?” “睡没睡够?让你来炼丹,不是来偷懒的!”大汉粗鲁的声音,喷了燕翰满脸。 “总得有个吃喝拉撒睡的时间,不是吗?”燕翰整理一下衣服。 “那也得有点度!没本事再炼出青丹,就早说!” “是不是我说,我炼不出青丹,就可以放我自由?”燕翰针锋相对。 “炼不出来,就在这里呆够两百七十天!然后老实向丹明殿交代,你那枚青丹从哪来的?”那大汉吼道。 他的声音与气势震的燕翰耳膜疼。 从那大汉的装束判断,他应该也是一名法师。 燕翰刮了刮眉头,这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规规矩矩来到自己的丹炉旁边安心炼丹。 在燕翰看来,恐怕只有尽快炼出青丹才能逃离这个鬼地方,于是他连续炼了三天,不曾停歇。 这几天监视燕翰的人并没有变,还是那个大汉,不过他对燕翰的态度有所好转,毕竟燕翰勤奋了很多。 燕翰借机,套了套近乎。 “师兄,还没请教你的名子。” “子昭。” “哎呀,久仰久仰!” 其实燕翰压根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燕翰猜到这应该是一个道号。 燕井宿曾说,在神宵派,凡是被赐予道号的人,都是非常出色的弟子,因为道号只有神宵派祖庭才有资历赐予,并登记造册,紫霄观是没资格直接给的。 “子昭兄,你是哪一年到紫霄山的?” “差不多三十年。” “这么算来,你也是十五代弟子。” 子昭点点头,“按辈份,我应该是第十五代弟子资格最老的。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需要提前说。” 子昭的语气很平和。 燕翰一听子昭也要走了,刚刚心喜了一瞬间,却被子昭逮了个正着。 “你不要妄想离开这里,外面有高手会监视炼丹房。” 燕翰一听,恨不得咒念萧晓这个王八蛋一家子。 “额…放心吧,我会专心炼出青丹。” 子昭点点头。 第二天,子昭果然走了,走时也没有跟燕翰打招呼。 燕翰反而清静了,也没人管他,只要不离开这个屋子,他想干什么都可以。 燕翰看到旁边的四位炼丹师,加上助手,有七八个人,没白天没黑夜地忙碌着。 燕翰很好奇,这些人仿佛精神麻木很少与人交流,即便炼丹师与助手之间也是如此。 燕翰试图和他们说话,他们只是点头,或者必要时,“嗯”,“啊”几声,就再也不会多说一句。 于是燕翰也不再搭腔,而是默默炼丹。 又过了两天,燕翰的丹炉到了关键步骤,燕翰不断地往里加草药,矿物,并用念力控制炉火。 强烈的火焰,让草药在丹炉里面烧得噼啪作响,整个炼丹房就属燕翰声音最大。 燕翰的举动,引起了其他炼丹师的注意,终于有一个人,好奇地开口问道: “兄弟,你就这么炼丹的?” 燕翰长嘘一口气,这些人要再不开口,他都误以为他们是哑巴。 “是啊,我这种方法叫大胃王炼丹法。”燕翰胡诌八扯,“师叔,你在这里炼丹几年了?” 那名炼丹师,比划了一个手指,意思是已经三十年了。 “那怎么也没见你出去透透气啊?” 那名炼丹师干咳了一声,“紫霄山的丹药需量太大,我的炼丹任务已经排到了五年后。” 燕翰一听吓一跳,“难道炼丹师,必须要完成这些任务吗?” “炼丹师吃这口饭,你不炼丹又能干什么?” “但总得有点自己的空间和时间吧,例如休息两天,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哎,当你成为一名炼丹师,你就知道了,任务太重,根本没有休息时间。 干这行时间久了,除了炼丹以外,也就对其他事物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一炉丹,少说也要七八十天,根本不能分心,练完一炉还有第二炉,炼完第二炉还有第三炉…” 燕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炼丹师图什么?” “图什么?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自从我成为一名炼丹师之后,已经很少关注今年是什么日子,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那你们就这样任劳任怨?” “谁也没有强迫我们,但时间久了,在这里炼丹,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燕翰听了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隐隐意识到,炼丹师这个职业并没有表面那么光鲜亮丽,他们很辛苦,没有自由的时间,只会日以继夜地控火炼丹,如机器一般。 究竟是习惯让让他们麻木,让他们孜孜不倦,还是外界的压力让他们成为炼丹奴? 燕翰不想去寻找这个答案,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燕翰都不想成为他们! 从这几个人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燕翰仿佛看到了他们的灵魂已死。 燕翰试想,如果自己真的炼出一枚青丹,被冠以炼丹师的名号,是不是也被关在这个屋子里,没白天没黑夜的给前山卖命? 子昭曾经说过,炼丹房可是有高手在外面守护的。 若真如此,燕翰还会有自由吗?紫霄山还会轻易放自己回人间界吗? 燕翰想着想着,身上竟然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燕翰身前的丹炉火苗早已大乱,几天的炼丹成果,因燕翰乱了分寸,而彻底功亏一篑。 燕翰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我就炼给你们看! 第15章 奖励 之后,燕翰还是每天炼丹,但他烧了一大半炼丹房的草药和矿石,却连丹核都没建立出来。 他这不是炼丹,简直是在烧材! 那些天材地宝的昂贵药材,就这样在他一戳火焰,一戳火焰地气化掉了。 燕翰料想,暗中一定还有一双眼睛在监视者他,早晚有丹明殿忍不住的时候。 燕翰猜想的不错,很快他的行为传到了萧晓耳朵里。 那一天萧晓再次出现燕翰面前,他面色阴沉得可怕,脸色发紫,如同茄子的颜色。 当萧晓看到一屋子的草药和矿石,几乎被燕翰消耗殆尽,而燕翰的丹炉里面却一无所有时,萧晓差点气得七窍生烟,他拎起燕翰直接扔回了后山! 萧晓算明白了,这种废材,在他的炼丹室呆一天,他的心都会流血。 就这样,燕翰被前山扣押了五天,便被放了回来。 田涛与燕井宿看到燕翰回来,非常高兴,二人刚要跟萧晓打招乎,发现他胡子直翘,嘴皮子老哆嗦,之后一甩袖子,消失了踪影。 田涛与燕井宿都觉莫名其妙。 赤帝园原以为观主会对燕翰大加赏赐,但燕翰气呼呼地说: “毛奖励都没有!还差点被前山关押起来!” 当大伙看到燕翰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也都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晚上燕井宿来到燕翰宿舍,问明情况,当得知燕翰被丹明殿监禁,也是气愤难当,说会让田涛去丹明殿讨说法。 “算了,我也给他们祸害的够呛,算是扯平了。” “祸害?” 燕井宿不明白燕翰的意思,后来燕翰把怎么祸害丹明殿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燕井宿听了惊讶半天,他也不知道这个侄子这样做对不对,不过既然燕翰安然无恙回来,也算是没了心事。 这时,燕翰将一本厚厚的册子往井宿身边一丢,说:“拿去,这就是我练成青丹所有的记录。” 燕井宿看着这个册子清晰的笔记,突然激动异常:“那就是说,你不是偶然练成青丹的喽?” 燕翰翘着二郎腿,不屑地说:“你看你这个侄子什么时候撞过狗屎运,没有孜孜不倦的努力,你觉得老天会好心拉我一把吗?” “这丹药,练了多久?” “七天!” “啥?”燕井宿听了,差一点吓晕过去。 燕井宿实在不敢相信,因为理论上,炼丹师至少需要二百天才能炼成青丹,当然还是要撞狗屎运的前提下,而燕翰仅仅用了七天。 “你也不必惊讶,如果说一点运气没有,那是假的,说偶然也不为过,我当时只有二成把握。” 随后燕翰又拿出几本厚厚的书,说:“这是我在三清阁总结的食谱、药学和炼丹术的精要内容,这些书对我炼丹起到很大的启示作用。 虽然我将这颗青丹的炼制过程做了详细的笔记,但是炼丹时还需要查看天气、温度、时辰和节气等,如果单纯按照我的炼丹记录,死记硬背可是不行。” 燕井宿颤巍巍地接过这些书,几乎老泪都要落下来。 “侄儿啊!你知道么,我拿着这些东西,可以把你推荐给楚观主,让你到容成殿进修,你就要实现自己的法师梦想啦!” 让井宿没有想到的是,燕翰很不以为然:“叔叔,我可要对你讲清楚,我炼出青丹的事情,对外就说偶然。如果你愿意,你说那是你手把手教我的也可。 去容成殿进修我并不稀罕,我的内丹天性不足,去哪修行也是废材。 因而我已经想好了,等再过一年,洞天仙境的大门再次开启时,我就下山去,或许人间才更适合我。 但若让前山的人知道我有能力炼出青丹,他们是不会放我下山的。” “难道在赤帝园和叔叔在一起就那么不好吗?” “不是不好!这次去前山让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什么法师,炼丹师…未必就是我想要的,方术师的修行也未必适合我,或许我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想家,哪怕给老爹上上坟也可…”说到这里,燕翰的眼睛有些湿润。 燕井宿听了后,没再劝,“好吧,叔叔暂时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看得出这几天来,你受了很多委屈,遭了很多罪。好好休息,恢复后,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井宿轻轻地掩了一下门出去了。 屋里的灯依然在亮着,田涛一直在等井宿来访,他很想知道燕翰青丹的来源,但是又不好亲自去问,于是指使井宿去了。 “砰,砰!”井宿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屋内田涛的声音传了出来,燕井宿推门走了进去。 “问到了吗?” “都在这里呢!” 燕井宿将燕翰给他的书籍笔录往田涛桌边一放,然后拿出那本笔记递给田涛,说:“燕翰这孩子,今天让我这个叔叔都产生了敬意。 唉,只可惜他志不在此。” 田涛接过燕翰的笔记,一边翻着一边问:“此话怎讲?” 于是井宿将燕翰的意思对田涛说了一遍。 田涛看着燕翰的笔记,这种炼丹新径让他啧啧惊奇,凝注了好一阵子,他才合上书,说:“孩子,一时有冲动的念头,让他回家看看也无妨。赤帝园以后就是他的家,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可以派人去请他。” “可是,方仙大陆通往人间界的洞天出口,开启一次哪是那么容易的。” “洞天出口可不止紫霄山一处,况且这个世界真正的高手是可以强行打开方仙大陆的结界。” “真的!”井宿非常激动,“那我要代燕翰谢谢师傅。” 田涛叹了一口气:“我们要多谢他才是。” 几天过后,赤帝园发生了些变化,三清阁天天都有人光顾,赤帝园的弟子也都效仿燕翰开始用功读起了书。 开始几天燕翰还挺忙活,不断有人请教他问题,燕翰受到了尊敬,常常沾沾自喜。可是没过多久,大家的热情又渐渐减退下来。 而燕翰留给燕井宿的笔记和书籍却让田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像年轻人一样,精力十足,呆在炼丹房整天整夜。一个月来,几乎后山的人没有人见田涛出过屋。 一天早上,燕井宿又一次来到田涛屋中,看到田涛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桌子上的书,他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 “燕翰果然是个天才!他的方法虽然和我们常规的炼丹方式截然不同,但很有效。 七天炼化出青丹,这在整个神霄派都是奇迹,我真不知道他七天是怎么挺过来的?” 田涛这几天已经完全看完了燕翰的笔记,他被笔记中那些繁杂的步骤惊呆了,这几乎不是一人之力所能做到的。先不说别的,就单单对控火的要求,就不是一般炼丹师能够承受得了的。 这的确是一个浩繁的工程。燕翰也不是神人,他之所以能够七天没日没夜地坚持下来,就是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念力。 燕翰在很多年前,修炼符箓和重叠心法时,他的念力受到磨练,变得强大起来,若是让常人去完成这样接近变态的控火要求,可能早已倒下。 念力也可以理解为意志与毅力的表现形式。一个人如果有了意志,再苦再累,他都能熬下来,这就是毅力。 念力强大的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甚至死亡而灵魂不泯灭。 “师傅,楚观主邀请我们去前山一趟。”燕井宿说了来意。 田涛微微一笑:“我已经料到观主等不及了。观主将燕翰那枚青丹送到神宵宫去检验,想必结果已经出来了。 井宿,我们统一一下口径,就按你说的办,说这个青丹是燕翰偶然炼化。” 燕井宿答应了一声,于是两个人动身前往前山。 到了前山,楚额阳亲自接待了二人。 “偶然炼得?” 这句话当然没有令观主满意,不过楚额阳也没有追问。 由于田涛已经将青丹献给了容成殿,因而楚额阳赏赐给赤帝园一把灵器,并允许一位后山弟子到修静殿修炼。 这已经是几十年来,前山对后山最大的恩泽。要知道前山的修炼位是非常稀缺的,即便是前山弟子也只有十分之一人才能争取到三大殿的修炼位。 讽刺的是,丹评大会的奖励竟然是一个很普通的鼎。 在丹明殿门口,看着尹观手里捧着的物品,田涛也是一笑纳之,毕竟赤帝园再次掐灭萧晓夺魁首的愿望,以萧晓的心眼,这种奖励已经算是大度了。 回来的路上,燕井宿和田涛在讨论灵器和修炼位的归属问题。 考虑到后山有二人已经进入了中天境,一个是田涛,另一个是田涛坐下的一位年轻弟子—荣哲,田涛有些激动,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井宿,我可否擅作主张将这把灵器送给我那徒弟,我觉得他的仙根不错还有重回前山修炼的可能。” 荣哲是田涛的爱徒,几年前修静殿主李立言看到他资质平庸,认为突破无望,便将其遣送到后山,为此荣哲一蹶不振。 后来田涛收他为门下弟子,并督导其发奋努力,没想到短短几年内,荣哲便突破了中天境,因而田涛对这个弟子非常喜爱。 井宿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田涛又说:“剩下的,也是后山最难能可贵的修炼位,就让你的侄子去吧!我们真应该谢谢他。” 井宿听了后,感激地向田涛道了一声谢。 当井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燕翰时,没想到燕翰一口回绝,并且不以为然地说:“我早说了,我志不在此,修行已经不再是我的追求。” “你这个混账!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吗?” 燕翰一摆手,一副了无兴趣的样子,依旧看着他手中的书:“那就让给你了!” 井宿一时无语,气呼呼的把门一甩,出去了。 刚出门口时,燕翰补充了一句:“对了,你不许给别人!” 这句话差点没把井宿气死。 井宿把这事和田涛一讲,田涛反而乐了,他说:“看样子,你这个侄子还真是为你着想,他知道你才是最需要的,你离中天境只差一步,你若真得了这个位置,离突破就不远啦!” 井宿叹了口气说:“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对修行还争个什么劲啊!” 田涛微笑着说:“别人我不知道,你井宿我还不了解吗?你对修行向来痴迷。” 井宿听了脸一红。 “行啦!这件事就别推脱了,如果你真的到了中天境,对丹药炼制也有大大的好处。以后为后山多做点事就好!” 井宿心里感到一阵温热。 第16章 培养圣宠 萧晓刚从容成殿回到丹明殿,脸色很难看。 屋内有一个做工精致的炼丹炉,青铜做的底托,炉体却是一种白玉加工而成,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白玉龙鼎。 萧晓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白玉龙鼎,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偶然炼得?田涛,你这个谎话是不是编的也太离谱啦!” 在萧晓旁边站着一位长老弟子一声不吭,他是尹观,也是萧晓的师弟。二人志同道合,都对炼丹术有着强烈的兴趣,甚至有些疯狂。 “你这几天有没有查过那个叫燕翰的情况?”萧晓问。 尹观缓缓地说:“查过了。燕翰五年前与薛彤、马黄井等一同上山,同为十五代,第三批弟子。之前是龟滋山附近黄岩村的人,没有什么背景来历,和后山的燕井宿是叔侄关系,他是田涛的名义弟子,实则与燕井宿是师徒关系。 由于父亲去世,在后山九年中,格外消沉,赤帝园大多数弟子把他看成一个废人。 在后山做过厨子,药童,并在三清阁做过叶石的助手,但从未在后山炼丹室呆过…” 萧晓听了直皱眉:“从燕翰的经历以及那几天在炼丹房的胡闹瞎搞,我相信他根本就不懂得炼丹术,田涛也只是拿燕翰作为幌子。 赤帝园的那枚青丹的鉴定结果已出,上面的确没有任何门派以及炼丹师的特定标志,并且是刚炼化成的,那这枚青丹究竟是哪来的? 难道真是燕翰碰运气偶然炼得?” “你我应该很清楚,炼丹火候控制之复杂,不是常人所能想象,走错一步都将前功尽弃,炼化青丹没有偶然的存在! 后山的人或许早已能够炼化青丹,丹评大会只是田涛故意让你输得难看,从而夺走我们的白玉龙鼎。” 萧晓的表情有些古怪:“可是,田涛这次没有提到索要白玉龙鼎的事情,在观主面前也并没有刁难我…” 尹观似乎不信,惊疑地望着萧晓。 萧晓长叹了一口气:“纵观神霄派数百年来,第一炼丹奇才莫过于在三十岁炼得青丹,并且是在名师解囚的指点下,而这个燕翰今年只有十七岁。 我始终不明白,田涛即便要做手脚,为什么不选一个靠谱的人,而要选择这个燕翰? 这枚青丹不管是不是燕翰偶然炼得,我们都不得不谨慎一些。 这个田涛道貌岸然,度量得很,搞不准哪一天,以帮助前山炼化青丹为名,再向观主索要白玉龙鼎。 九云会还有一年举行,观主为参赛做准备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尹观听后木讷在那里,不再说什么。 井宿和田涛自前山回来以后,开始繁忙起来。炼丹房变得烟熏火燎,凌乱不堪,十分闹腾,和之前安静祥和的闷罐法炼丹方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或许就是田涛和井宿悟出燕翰的躁动炼丹法。 不过这种炼丹方式相当不雅观,看得后山其他弟子原本认为炼丹是神圣的职业,现在反倒有些迷茫了。 杜光对燕翰的偶然成丹一开始感到嫉妒,但看到炼丹模式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后,反而讥笑燕翰,说他撞了狗屎运后,却要误人子弟,鼓动后山所有人都要去碰这狗屎运。 由于赤帝园这阵子接到的前山炼丹任务太多,已经排到了七年后!燕井宿在辛苦之余,不由地抱怨道:看样子燕翰这臭子是对的,现在自己完全成了前山的奴隶! 观主虽然没有强迫后山必须完成任务,但是那语气谁也听的出来,说白云城的九云会,还有一年举行,事关整个紫霄山的前途命运。 这话一放出来,谁敢不为紫霄山效一份力。 九云会是神宵派最隆重的法术大赛,由神宵派三大主庭主办,其他六观协办,是神宵派当代弟子展现能力的绝佳舞台,在整个方仙大陆都举足轻重。 燕井宿明白,那天观主的言外之意,是让赤帝园再炼化一颗青丹,这给他与田涛很大的压力。而同样的青丹任务也下达给了萧晓。 燕井宿回去后,只好又来求助燕翰。 燕翰一听到后山又有青丹任务,燕翰直打醋,死活没同意。 燕翰因为上次炼丹过度耗费精力,没想到大病了一场,整个身体像似抽空了一样,差点要了他的命,花费了数天才将气血恢复过来。 最让他心疼的是,上次那枚青丹,他几乎用掉了他多年积累的名贵草药和奇珍异石。 燕翰怎么可能再去趟这个浑水? 燕翰暗自叹道:炼丹快速求成,也是要有代价的,只是没人体谅罢了,前山更不可能关心他的死活。 燕井宿知道说不动这个侄子,于是亲自上马,他和田涛吸取了燕翰的经验,准备用百天时间炼化出青丹。 两个人轮流上岗,大有势在必得的野心。 燕翰当然也被迫变成了他们的助手,每一天都要去采集大堆的草药和原石,还要去炼丹房指点一二。 后山现在一片祥和,仿佛天上的云朵都是微笑的。 在赤帝园上空突然有十几道白光闪动,田涛以为自己眼花,但仔细一看,知道那是前山御剑飞行的弟子,于是田涛急冲冲地赶了过去。 赤帝园这时沸腾了,楚观主领着众弟子亲自造访赤帝园,这是百年来赤帝园第一次受到莫大的宠幸,当然这与上次赤帝园炼出青丹一事也有一定关联。 楚额阳,一身肃穆,身着蓝色道袍,透着一股仙气。后面五位男弟子,清一色白道袍,斜跨长剑,梳着整齐的朝天髻,各个气宇轩昂。再看赤帝园的弟子,简直就是一群丑鸭子。 这五个弟子每个人手里捧着两个可爱的动物,很像大个头的圣宠,赤帝园弟子不知这些动物作何用,议论纷纷。 田涛一见到楚观主,万分激动,忙上前行礼。 楚额阳还了礼,并对众人郑重地说: “一年后,神宵派二十年一次的法术大赛—九云会,就要开始! 这次大赛关乎我们紫霄观在神霄派的地位,甚至说命运。我已经召回了郭子柳和百岁太,让他二人精心备战。 我从外面消息得知,神霄宫正在秘密使用一种新方法,来助益弟子的内丹修行,据说效果非常显著,这种新方法就是食谱内丹培养法。因而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寄望于赤帝园开发出更好的食谱以助参与者一臂之力。” 楚额阳从一名弟子手中取来一只圣宠,举到众人面前说:“我前几日远行千里,从我的道友那里借来了十只带有灵性的圣宠。我们可以用它来做食谱药谱的尝试,并好好地喂养。如果在一个月之内有人能够将它们的内丹灵性放大,将入选前山弟子的专厨,并可获得灵器一把。” 此言一出,大家都兴奋不已,其中一名弟子鼓足了勇气,但还是有些胆怯地问:“就十只圣宠我们怎么分?” 楚额阳说:“圣宠数量有限,我们只能选择厨艺较好的弟子参加。 田园主,此事就交由你负责处理了。” 田涛听了后干咳一声,这个的确让他感到为难,于是请求道:“观主,请给我点时间好吗?” “今天就要定下来,不能再托了。”楚额阳的语气很平静,却让田涛感到莫名的压力。 于是田涛只好凭借长久以来对赤帝园弟子的了解,选择了十个资质尚佳的弟子,未选中的弟子心里非常不甘,但也不敢吭声。令田涛遗憾的是,燕井宿和燕翰去采药了尚未回来。 不多时,燕井宿与燕翰恰巧赶回来,燕翰一看是前山来人,立马好奇起来,他赶忙放下背筐,走向前去。 燕翰看到一个美如冠玉的一名弟子站在楚额阳身边,非常眼熟,燕翰内心有些激动,但他身上那种高贵的气势让燕翰不敢冒然去认。 这时那名弟子的眼神也落到了燕翰的身上,两人眼光一交错,燕翰顿时有了把握。 燕翰喜出望外,喊了一声: “潭涯!” 之后燕翰便走上前,咧着嘴,用那只刚挖过草药的手揉揉捏捏潭涯的身板,问寒问暖,仿佛他要把这些年积攒的亲切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而这时的潭涯却有些尴尬,他洁白的衣服被燕翰这一阵摩挲,顿时出现了几个泥手印。 潭涯不好意思点破,但这让他十分难受,这些年他俨然已经养成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洁癖。 突然,“砰!”的一声,潭涯又重重挨了燕翰一拳。 燕翰嘿嘿一乐:“走,我领你去转转!” 旁边的井宿把燕翰拦了下来,厉声说:“燕翰,快放手!人家已经是前山殿堂级弟子,哪有时间陪你玩!” 遂又声对燕翰讲:“观主还在跟前,别太放肆!” 殿堂级弟子在神霄派是为数不多,并具有极高天赋的心法修炼者,被各个宫观捧若至宝,并安排到各大殿灵气最强的修炼堂修行,只有十分之一的弟子可以被选中。 紫霄观三大殿的殿堂级弟子总共不过十五人。 另外,在举办九云会期间,各大殿修炼堂的位置一般都会让给年轻一代弟子,因为九云会只有当代弟子才能参加。由于上一代老弟子,已经丧失了法术大会的资格,从而不会再占用修炼堂非常宝贵的席位。 燕翰只好放开潭涯的衣角,潭涯如释重负。燕翰疑惑地问:“殿堂级弟子是什么意思?” 燕井宿赶忙把这个白痴侄子拉到一边:“回去我给你慢慢讲!” 这时楚额阳身边的一名弟子鄙夷地瞅了瞅燕翰,燕翰并没有在意,他认出了那是薛彤,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家伙。然而儿时的那份恨意已经消逝,充斥在燕翰心里的是见到潭涯的那份喜悦。 田涛走到燕井宿面前,说:“这次楚观主前来赤帝园是为了选拔能够喂食圣宠的厨子,并以灵器作为赏赐。 我已经选出了十人,由于当时你不在,我不好将你们俩的名字放入名单中。不过我最近炼丹繁忙,我的这个名额可以送给你。” 说完,田涛将自己的圣宠递给燕井宿。 燕井宿立刻推脱说:“这个舍不得!既然名单已定,就不必改变。况且我也有炼丹重任在身上,也是没时间的!”说完燕井宿爽朗的一笑,但是心里却暗暗惋惜。 毕竟一把灵器对于赤帝园弟子是多么重的赏赐啊! 燕翰仿佛看出了燕井宿的心思,于是对楚额阳说:“观主,我想为井宿叔叔报个名,能否稍等片刻,我立刻就来。” 看到观主点头,燕翰立刻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因为上次的丹评大会,楚额阳对燕翰心存好感,于是静静地在那里等待。 不一会功夫,燕翰拎出来他的那两个胖胖的圣宠。 大家看了先是一阵惊愕,随后便忍俊不止,燕翰的圣宠本来是让孩子把玩的幼宠,是长不了太大个头的,结果在燕翰的喂养下,这两只圣宠变得既大又肥。 燕翰对楚额阳说:“我帮井宿叔叔报个名,就喂我的这两只圣宠,如果灵丹长大,就当他也过关了。” 楚额阳笑了笑说:“这两只圣宠没有灵性,喂养它们是徒劳的。” “我们想试试!”说着燕翰把燕井宿拉了过来,一起站在楚额阳面前,仿佛在哀求。 燕井宿有些尴尬,于是对楚额阳说:“我的侄子天天就像个孩子,不要怪他。” “既然你的侄子这么执意,那我就给你留个空位。一个月之后我会来查探你们十一人圣宠的内丹状态。”说完,楚额阳告别众人,领着弟子洒然而去。 六道光芒,瞬间消逝在云烟之中。 燕翰惊得张口结舌地看着天空,旁边的杜光推了他一把说:“怎么样,艳羡吧?你的潭涯兄弟已经学会了御剑术!而你连中天境的边都没摸着呢!” 燕翰调侃道:“管怎么地,我还有个这么像样的兄弟,而你,也只能将就与我同甘堕落了!” 杜光听后开怀大笑。 燕翰回到屋里,却感到一些落寞,本还要留着潭涯在赤帝园坐坐,还没未等聊几句,却又匆匆而别。 这时,燕井宿敲门进来,他对今日燕翰的做法颇为不满。 “燕翰,你的那两只肥宠怎么可以喂养出内丹呢?你不是要让他们看我笑话吗!” 燕翰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叔叔放心,我有七成把握能行,别忘了我可是在三清阁饱读典籍的人!”说完燕翰嘿嘿一乐。 燕井宿无奈,戳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你呀!总是说大话不嫌腰疼。” 燕井宿坐下来,轻叹一口气,又说:“说句实话,我现在压力也真是大,自从上次你炼化一枚青丹后,你低调了,我们反而倒霉了。 我和园主受到了前山重托,要在九云大会之前再炼出一颗青丹,我现在还要每天去一趟修静殿由李殿主亲自指点进行修行,其实如果我们不接这个喂养圣宠这档子任务,或许也是好事。” 燕翰说:“叔叔不用担心,圣宠饲养就包在我身上了!” 燕井宿能渐渐感觉到燕翰已经长大,至少自己现在已经不用像过去一样为他操心,于是点了点头。 燕井宿尚不知道眼前这个子还是个食谱高手。 第二天,燕翰将肥宠上下翻腾,仔细查看了它们的脉络。本来很享受睡觉的肥宠,被燕翰摆弄地相当痛苦。当弄明白肥宠的一切气息和身体构造之后,燕翰开始下山收集食谱培养用的材料。 燕翰很有信心能够将宠物的内丹给逼出来,因为曾经他是用这种方法让自己体内的内丹由无到有显露出来的。 每天观察宠物当天的气血,下山采药,然后做馒头喂养宠物,已经成为了燕翰这些天来的一种节奏。 夜晚闲暇时候,燕翰继续修炼心法和念力,他依然刻苦地练习两种最基本的心法,《千千神相》和《玄甲术》,他要让这两种心法所需要的灵力减到无限。 领到圣宠的弟子转眼间已经忙忙活活了一个整月。 灵器的诱惑力对他们来讲是巨大的,他们做得非常用心,田涛默许他们在赤帝园,除了喂养圣宠以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置之度外。 这可苦坏了杜光等人,他们要担负几倍于以前的劳动量:送餐,做饭,打扫,辅助炼丹等。 杜光可不管燕翰是不是在帮助燕井宿喂养圣宠,将任务先分了一半给燕翰再说。 燕翰看到这个朋友天天气哄哄的样子,只好领命。 在月末时,培养圣宠的弟子将结果早早告诉给了田涛。田涛得知只有四个宠物的内丹有所变化,这个结果不尽满意。 田涛没有去问燕井宿,似乎他已经把燕翰的那两个肥宠的事情给忘记了。 月底,楚观主如约而至,他依然领了五个弟子,不过这次没有潭涯,却多了一个女弟子。 当六道剑气再次展现在赤帝园时,田涛和众弟子手捧圣宠已经排成一排迎接他们。 众人为前山弟子华丽的身影而折服,然而最让他们失去常态的是那位靓丽的女子。她傲人的姿色,灵性十足,尽显娇贵之气。 这名女子被赤帝园十多个年轻男人看得浑身不舒服,她毫不掩饰地哼了一声:“怎么赤帝园都是色狼吗?” 田涛立刻意识到自己弟子们的神态,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赤帝园弟子不敢做声,纷纷低下头来。 田涛说:“张芳芳姐息怒,弟子们为你的气质所动,没有不尊之意。” 张芳芳白了田涛一眼,不去理会。 楚额阳爽朗一笑,走上前说:“窈窕美人,君子好逑。这一个月来,烦劳田园主了!” 田涛回礼说:“赤帝园理应效劳。” 楚额阳于是细心地观察赤帝园弟子手中的圣宠体内内丹的状态。 他眉头一皱道:“两只内丹略微变大,与我想象的结果差一些。” 田涛说:“弟子们不才,还请楚观主见谅!” 楚额阳微笑着说:“我怎么能有责怪你之意,你们已经尽力了!” 随后观主又对身边的弟子说:“来啊,你们把这些圣宠带走,我还需要还给我的道友。” 于是五名弟子接过了赤帝园弟子手中的圣宠。 “你们四个可以到前山灵宝阁里取四把灵器。” “谢谢楚观主!”受赏的四名后山弟子异常激动。 楚额阳带着弟子正准备离开,突然在不远处,燕翰风风火火地赶来,一边跑一边喊:“等等我!这…这还有两个圣宠!” 田涛一皱眉,心想这个燕翰想添什么乱。 燕翰跑过来,停在楚额阳面前,手里拎着他那两只肥宠,气喘吁吁地说:“这是井宿叔叔的圣宠,劳烦观主看看能不能过关!” 楚额阳本来没有什么心情,当他看到燕翰手中的肥宠时,他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一手抓起一只宠物的背部,托在手掌中,仔细地观察。 赤帝园弟子都收紧了心情,盯着楚额阳的表情。 突然,楚额阳的脸上浮现出了愉悦的笑容,道:“由无到有,燕井宿又一次让我见到了奇迹!” 第17章 夜幕遗石 田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将目光定在燕翰的圣宠上,但是以田涛的道行如果没有显丹石是看不出的。 于是问:“观主的意思,这两只圣宠已经有了内丹?” 楚额阳点了点头说:“正是,而且还不比我的这些圣宠差!” 田涛一听感到无比惊讶,虽然田涛对内丹修行不在行,但是内丹从无到有的难度系数他还是晓得的。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圣宠完全是燕翰喂养的,只不过燕翰让燕井宿不要对前山说。 田涛现在突然有中怪怪的念头:燕翰如果不能留在赤帝园,那实在太可惜。 楚额阳和田涛攀谈时,燕翰一直在寻觅潭涯的影子,恰巧目光又和张芳芳对了个正着! 张芳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中的宝剑顿生一层剑幕,生怕燕翰那双神奇的眼睛再把她看个透切。 燕翰感到莫名奇妙,没去理会。他看到薛彤在弟子之间,于是问:“薛师兄,潭涯今天没有来吗?” 薛彤没有做声,他正在纳闷燕翰的两个圣宠怎么会出现内丹的呢?反倒张芳芳在一旁轻蔑地说:“潭涯师弟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寒酸的兄弟,下次别高攀我们前山修炼堂的弟子!” 燕翰听了顿时火大,正要发作。 这时楚额阳走过来亲切地对燕翰说:“燕翰,你的叔叔去哪里了?” 燕翰强压怒火,说:“井宿叔叔去采药去了,他还没有回来。 我们的圣宠是不是通过你的考验了?” 楚额阳点了点头,说:“明天让你的井宿叔叔来前山找我!” 燕翰异常兴奋,随后问:“那井宿叔叔是不是也可以得到一把灵器?” 楚额阳很肯定地说:“当然,燕井宿可以和其他四位一起去前山灵宝阁取一把灵器!” 燕翰听了欣然一笑,张芳芳引起的不爽快也挥之而去。 楚额阳告别田涛,领着弟子并带着他的十只圣宠离开了赤帝园。 临走时,张芳芳还不忘嘟囔一句:“真是一群色鬼!” 薛彤和张芳芳回到丹明殿后,萧晓好奇地问了一下后山的情况,薛彤于是如实汇报。 没想到,萧晓大吃一惊:“你说什么?燕翰的两个普通圣物出现了灵丹!” 薛彤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接着补充道:“不过,我不清楚是燕翰饲养的还是燕井宿,当时这个名额是燕井宿的。” “不管是谁也好,他们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张芳芳有些莫名其妙,她一撅嘴:“师傅,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吗?你是没看到,燕翰那副寒碜样!” “你懂个屁!” 萧晓很少对着张芳芳说粗话,这次实在憋得难受。 “你知道灵丹由无到有是多么困难么?就如同让普通人拥有仙根!”萧晓实在羞怒于这个徒弟的无知。 张芳芳吓得不敢吭声。 尹观在一旁有些不忍,于是向张芳芳解释道:“这次郭子柳从神霄山带回来一个重要的信息,神霄山一直以来是利用食谱来辅助参赛弟子的修行,这也是他们能够在历届九云会傲视群雄的秘诀之一,而神霄宫对此一直很隐晦。 观主得知后,立刻组织后山的人开始琢磨食谱的功效,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临近法术大赛,如果能够掌握食谱辅助修行的方式,将是对你们参赛者有非极大的助益。 燕井宿在短短半个月利用食谱便将宠物内丹从无到有,可以说我闻所未闻,或许他的食谱学问已经达到登峰造极。 若是如此,郭子柳和百岁太年末修为突破有望!” 萧晓在一旁长吁了一口气,“后山的人,已经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 这一天,燕翰井宿回来后,听了田涛的叙述,他不敢相信燕翰的圣宠已经出现了内丹,于是走进了燕翰的屋子。 “叔叔,这下你可发财了,你得到了一把灵器!” 燕翰躺在床头看书,扭头冲燕井宿笑了笑。 井宿手里拿着燕翰的圣宠,上下仔细瞧着,“我几乎不敢相信它们身上有了内丹!” “我说过,你别看你这个侄子!”燕翰显出得意的样子。 “我这次要向楚观主推荐你,那把灵器也应该是你的!” 燕翰忙摇手,说:“免了,你可别对观主讲,我不是对你说了吗?我这个人最讨厌前山的人,也不想让他们把我当成厨子。如果是那样,我就永远也下不了山了。 至于灵器,我仙根所限,根本就用不了!”说完,燕翰莞尔一笑。 “当厨子怎么了,厨子难道不是我们赤帝园的职责吗?我看你是懒的!” 燕井宿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能理解,燕翰有些话也是对的。如果他真的将自己的本事公诸于众的话,那真是永远下不了山了,而且还会很危险。 第二日,众人从前山回来,燕井宿也取得一把灵器,满脸喜悦。 燕井宿对田涛讲,这次去前山,观主为他们分配了细致的任务。他们五个人,每人负责前山的三个弟子的伙食任务,弟子名单暂时保密。据说都是将要参加九云会的精英弟子。他们会在这两天收到相关弟子的所有信息。 燕井宿负责容成殿修炼堂的三个弟子。 当燕井宿将容成殿修炼堂的弟子名单递给燕翰时,燕翰一阵惊愕,因为上面写道:郭子柳,百岁太,芊木。下面有详细的生辰八字,并附有身体经络和气血的状态,可谓详尽至极。燕翰可以依据这些信息为他们量身定做食谱。 而这些信息中还有一缀字点明:郭子柳,更天境后期;百岁太,更天境中期;芊木,更天境初期! 燕翰暗暗吃惊:芊木短短五年时间就已经突破更天境,难怪观主如此重视她,与郭子柳和百岁太几乎并列排名,洞天童子果然不同凡响。 燕井宿说:“这三位担负着紫霄观的未来,观主再三叮嘱,我们一定要竭尽所能利用每日食谱的功效,让他们的修炼事半功倍。 据说,郭子柳和百岁太的内丹接近更天境的顶峰,但却出现了内丹停滞现象,虽然青丹可以助他突破睟天境,但观主还是以稳妥起见,想利用食谱给他打好基础。” “那这三人一定就是去参加九云会的参赛地子喽!”燕翰问。 井宿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去参赛的人有没有潭涯?”燕翰急切而期盼的样子。 井宿笑了笑。“有的,他应该在广肖师弟的名单下,你可以去看看。 同是进龟滋山秘境的孩子,潭涯已经是十二名参赛第子之列,而你却连中天境的边都摸不着,不觉得寒碜吗?” 燕翰一撇嘴,他的心里其实被井宿这么一激也有点酸酸的,不过还是为潭涯高兴的成分多了一点。 “那我能不能和广肖交换一下,把潭涯换到我这里?” “不行!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当做儿戏。 这件事关系到整个紫霄观未来的荣耀与地位,不管是广肖也好,我也好,都要为这几名参赛弟子负责,决不可胡来! 如果出现问题,观主得罪,可有我们受的!” 燕翰不再吭声,虽然心里还有点的遗憾。 这阵子,燕翰练习心法一直都没有耽误,他现在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玄甲术可以重叠十二次,千千神相可以重叠十四次。 燕翰还有抓一只灵兽的想法,他一直想试验一下他所建造的法阵功效。 这一天,恰巧燕井宿去前山静修殿修行,燕翰向田涛打了声招呼,说要在三清阁整理书籍,田涛同意后,燕翰便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 燕翰再次来到巨剑阵,巨大的青铜剑古朴沧桑,有些仿佛煎熬不住风雨的摧残变得绿锈斑斑。 燕翰轻轻的拍上去一个符箓,剑身上的灵气,应声消失。燕翰轻松地穿过了剑阵,这次他变得很从容,悠闲地向着丛林深处走着。 燕翰提了一丝灵力,在念力分割的作用下,一层法力盾覆盖了他的身体,这是重叠十二次的玄甲术!燕翰有信心,它可以坚持到一炷香的时间。 燕翰走了几里路后,几只野狼如约而至,燕翰早已警觉,捏出了一个法诀,千千神相立刻施展。虽然他的内丹灵力薄弱,但是如此娴熟的施展起来,可能即便是中天境的弟子也未必有这样的火候。 野狼并不急于扑过来,他们依然跟着燕翰的脚步,隔着两三丈的距离,发出嗷嗷的叫声呼唤着自己的同伴。 而燕翰却非常淡定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这时,七八只野狼聚拢过来。带头的一只青灰色的野狼,率先朝燕翰逼近过来,燕翰没有畏惧,而是静静地望着。由于燕翰过度放松,带头的野狼反而越发警觉,在离着燕翰只有半丈距离时,它才突然扑了过来,狼牙直抵燕翰大腿。 千千神相的另一个作用就是让世界万物都变得看似运行缓慢起来,但由于大多方术士都只是催动一重,因而这种感觉很微弱,但是燕翰所催动的是变态的十二重叠,这种感觉会非常明显! 野狼扑过来的时候,燕翰看到的仿佛是以烟雾飘散的速度移了过来,在他眼里,野狼的速度被减成十分之一。燕翰轻松地避开,但是野狼可就没那么好受,哧溜一声滑过去,好悬来了个恶狼拱地。 一次扑空,野狼又提升了几分野性,它又一次扑来,但还是被燕翰轻松躲过。野狼心有不甘,不断的折腾,但却始终不能碰到燕翰毫毛。 这个结果给了燕翰很大的信心! 旁边的野狼安奈不住,六七条野狼一起向燕翰逼近。燕翰又捏了一个千千神相,然后又补了一个玄甲术,以确保时间充足。 野狼终于体现了它们的疯狂,一个接一个的朝着燕翰扑来,然而燕翰都会从最微妙的位置中躲过去,但对于野狼来讲,一起进攻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两只野狼从相反的方向对着燕翰扑来,由于速度太快,位置太正,燕翰轻轻一晃,结果这两只野狼的嘴对嘴,牙对牙地撞到一起。撞完后,立刻偃旗息鼓地趴在那里,相信它们俩此时都不怎么好受。 就这样,时间不长,野狼累的累,伤的伤,战场上只有两只还在与燕翰周旋。其他野狼有的索性蹲在那里,舔着自己的皮毛,或者伸着舌头哈赤哈赤地看热闹。 终于,最后两只夜狼也承受不了这种折腾也放弃了,灰溜溜走了回去。七只狼这时的表情倒是特别悠闲,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蹲在那里休息,眼睛时不时的盯着燕翰。 燕翰微微一笑,他对自己的心法修为颇为满意,于是跨步继续向远方走去。 燕翰仅走了一会,突然间,在一颗几抱粗的苍穹古树上,他发现一个通体黝黑的家伙,正在用一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这个家伙体态像豹子,皮毛异常地光滑黑亮,但在他头部的侧面还有几颗突出的角骨。 燕翰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动物长得如此奇特,难道这就是所说的灵兽? 燕翰正望着这个黑家伙时,它已经从树叉上站起身来,嘴里呼出愤怒地“噜噜”声。它预势待发,准备给燕翰致命一击。 燕翰变得有些紧张,因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灵兽可不简单。 很快这个结论就被验证了。 这头黑兽以迅雷之势扑了过来。即便有千千神相的效果,燕翰也只能勉强辨认出他的轨迹,惊险地避开它的利爪。 几个回合之后,燕翰一不心后背被灵兽的角骨顶撞了一下。看似很平常的一击,未曾想所爆发出的力道却是惊人的,燕翰的十二重玄甲术一下子化为乌有,一阵血液沸腾感油然而生。 燕翰心里暗暗吃惊,他非常清楚,十二级玄甲术的防护能力,足足可以抵挡千金大锤的力道,但在这只黑兽面前这么不堪一击。 十二重玄甲术虽然可以坚持很久,但是一旦遇到强大的攻击,保护盾会立刻溃散,如果来不及施展就会受到重创。 燕翰借着千千神相的作用,一个跳跃,和黑兽拉开三丈多距离,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燕翰立刻又施展了一个玄甲术补充上去。 黑兽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张着血盆大口从各个角度向燕翰扑来。燕翰的千千神相发挥了淋漓尽致,但黑兽的速度太快了,有好几次,燕翰的玄甲盾被破掉,幸运的是燕翰都及时补充了上去。 就这样几十个回合后,燕翰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于是开始寻机逃跑。 燕翰在黑兽一次扑空的时候,立刻向自己的来路退去。黑兽很快反应过来,它哪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燕翰,一声大吼,像闪电一样狂奔过来。 燕翰本来对自己的千千神相非常自信,结果发现黑兽的速度竟然超过它的十二重千千神相! 燕翰大惊,一时间忘记了方向,只是死命地奔跑。更糟糕的是,燕翰身上的玄甲盾已经消失,由于黑兽紧追不舍,他来不及施展,只有靠躲闪的能力,万一被黑兽的利爪触碰到,只有一个结果:一命呜呼! 黑兽的惯性大,每次燕翰看到黑兽逼近自己时,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向,勉强躲过。有时燕翰围着一颗巨树,有时围着一块岩石,总之哪有缝,燕翰就往那里钻。 黑兽也不知道哪来的耐性,没有任何放弃的念头,眼睛死死盯着燕翰,仿佛燕翰上辈子就是它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燕翰暗骂道:如果有人告诉我灵兽是这样凶猛的畜生,打死自己都不会来! 现在燕翰只能祈求上天,自己的千千神相能够多坚持一会。他后悔自己偷摸跑出来,如果告诉井宿叔叔,说自己要来抓灵兽,或者他能给出一些警告性建议。 燕翰心里清楚自己的千千神相已经接近一柱香的时间,这已经达到了极限,而黑兽的速度,步步紧逼,让他没有任何再次施展法术的余地。 燕翰的冷汗不由地顺着额头躺了下来。 突然间,前方几个一人多高的巨石依稀可见,渐行渐近。就在燕翰接近的时候,他的千千神相竟然瞬间消失了。 燕翰暗觉不妙,他扑通一声栽了一个跟头。燕翰立刻转身,他本以为黑兽已然扑过来,却没想到黑兽在巨石的外十多丈停了下来,远远地看着燕翰,心有不甘的样子。 燕翰长舒了一口气,立刻捏了个玄甲术准备防护一下,可令燕翰惊讶的是,自己的灵力仿佛被抽空一样,一丝都提不起来。 燕翰暗觉奇怪,他勉强站起身来,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这是一个沙地,方圆几百丈竟然没有任何草木。沙地上高矮大不一地摆放着许多半人高的石块,很凌乱,却又似乎遵循一定规则。这些石块乌黑乌黑,像被墨染了一样,越往深处的石块越黑,甚至有些若隐若现。 在燕翰面前,也是沙地边缘的一个石块上,赫然写着:紫霄禁地。 这几个字倒引起了燕翰的好奇,他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紫霄山还有一处禁地。 燕翰望向黑兽一眼,看到黑兽依然不肯离开,却也不敢进入,他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黑兽也识字? 想着想着燕翰自己都觉得好笑,索性四处看看。 这个地方莫名其妙让人感觉有一种心烦气躁。一股股阴风是从石块间吹来,似乎沙地深处有着另外一片天地。 一个横在沙地的碑状石块上也有字迹,却很模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夜幕遗石。 燕翰不解夜幕遗石的含义,看那字迹沧桑的样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燕翰在原地呆了一会,想等到自己恢复灵力再出去。可燕翰呆的时间越久,自己的丹田内越发空虚,几乎一点灵力都没有积蓄,更糟糕的是,他甚至感到有些情绪失控,头晕脑胀。 燕翰警觉地用自己的念力探索周围的灵气状态,他发现沙地十丈之外没有任何灵气的迹象,而沙地深处,在迷雾掩盖的地方,仿佛一股很恐怖的力量,在牵引着周围的灵气。 他再仔细观察那些零散的石块,让他无比惊讶的是,石块中积聚的灵力已经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然而却没有一丝灵力外泄。 燕翰恍然大悟:这是灵气的吞噬作用!他想起三清阁书籍中曾经记载,真器以上级别的法器都有吞噬作用。如果修行不够,携带这些法宝反而会让自己丧命。而这些黑色石块,天然具有这么强大的吞噬力,这片沙地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能赋予它们如此可怕的能量? 这些石块还只是沙地边缘的石头,燕翰不敢想象,沙地深处那些若隐若现的黑石,其能量要恐怖到什么程度。 难怪被称之为紫霄禁地,也多亏燕翰灵力薄弱,如果是前山弟子,灵力一下子被抽空的感觉,那是比死都难受的。 燕翰想到这里,认为自己决不能在这里多呆,如果时间长了,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丹胎。自己本来内丹就,更需要珍惜。 于是燕翰走出黑石沙地,此时黑兽已经离开,他心想:黑兽之所以没有进来,可能也是觉察到这种强大的吞噬力对自己不利。 燕翰虚脱的身子,在走出黑石沙地不多久,体力恢复了一些,于是他借机捏出了一个千千神相,凭着他残留的一些记忆,寻觅着回后山的路。一路上他默默祈求千万不要碰到那只黑兽。 第18章 杜光的烦恼 燕翰回到后山后,有太多不解的问题想有个答案,他本想等到井宿叔叔回来后问问,但是又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在晚上的时候他来到了田涛的屋中。 田涛依然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借着夜明珠的残薄光芒看着燕翰给他们的整理的炼丹笔记。 当燕翰敲响房门时,他一阵惊愕,因为燕翰在后山很少主动亲近过他,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师徒,但都是燕井宿在带这个弟子,燕翰甚至都没有正了八经地叫过他师傅。 现在想来,田涛有些惋惜,燕翰在他看来是紫宵山少有的炼丹奇才并且精通食谱,他多么想有机会能够熟络熟络,如果燕翰某一天能够长期留在后山,赤帝园必将发扬光大。 “园长,我有点事可不可以问问?”燕翰做了亏心事,心里有点颤巍巍的感觉,他瞄了一眼田涛旁边放着的笔记,一看都是自己借出去的,于是心里踏实了不少。 田涛不成想,自炼出青丹后,燕翰依然能保持谦虚,因而很有好感,他合上笔记,温和地说道: “什么事情,你说吧。说完后我还要请教点你炼丹的问题。” 燕翰的脸微微一红,从田涛口中还要用“请教”二字,让燕翰有点受不住,于是赶忙说:“弟子哪能担当得起。” 田涛笑着点点头。 燕翰于是心翼翼地问:“我听说后山有个…夜幕遗石。” 燕翰可不敢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把擅自闯出巨剑阵的事全盘拖出,毕竟的时候燕翰可是受到重重处罚的。 田涛听了燕翰的话,脸色一沉,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燕翰挠挠头,预言又止。 “你在三清阁看到的书,不可尽信。” “可是有人讲,紫霄山的确有夜幕遗石这个地方,而且特别诡异,说里面关押着一个妖怪,恐怖的很。” 燕翰胡诌八扯,就是期望田涛能够接他的话。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田涛瞪大了眼睛。 燕翰装作胆怯,不敢告知的样子。 田涛摇摇头,“真是误人子第! 我知道你对很多事情好奇,但这个世上又很多地方是不能探究的,更不能舍身去冒险。夜幕遗石就是这样的地方。” “这么说,真有夜幕遗石这个地方了?”燕翰眼睛雪亮,他知道田涛要忍不住告诉他一些关于夜幕遗石的事情了。 田涛再次摇摇头,叹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好奇心将来会不会害了自己。” 他顿了一会,接着说:“那是紫宵山的一个禁地,在紫霄山东南方一片沙地。没有人知道那片沙地隐藏着什么。但很多年前,神宵派的数十位高手闯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后来神宵派有禁令,任何人不得探查那个区域。” “为何那里叫夜暮遗石?” “夜暮遗石传说是打造恶魔兵器的材料,这些材料会散发一种特别的能量。” “是吞噬作用吗?” 田涛一皱眉头,“你关心的有点多!” 燕翰拌了个鬼脸,祈求田涛继续说下去。 “罢了,这么多年也没好好传授你一些本事,我这个师傅做的有愧,就多告诉你一些秘密吧。 吞噬绝不是夜暮遗石的可怕之处,传说夜幕遗石头是九阶灵石,有黑气萦绕,只要有人触之,便会化魔。 燕翰伸了伸舌头,不以为然。 九阶灵石是究竟存不存在没有人知道,因为方仙大陆只有七色灵石的划分,到了七阶灵石的紫晶石,已经是价值连城,少之又少。 “这个世界真的有魔鬼吗?”燕翰问。 田涛沉默了一会,仿佛用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说辞,最终吐出两个字。 “有的。” 燕翰咽了口唾沫,他没想到田涛会这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魔鬼什么样子?燕翰不知道,他相信田涛也不知道。 燕翰今日所到的地方,还仅仅是那片沙地的边缘,那些怪石就有着吞噬灵力的作用,他不敢想象沙地中心是什么?或许那里真的有一个恶魔住在那里。 这时,田涛又悠悠地道来:“魔鬼没有人见过,但魔鬼的兵器这个世界的确有一把,它是幽荧剑,就在魔宗手里。 传说,幽荧剑是恶魔所铸,并将铸造的材料遗落于紫霄山。幽荧剑一出,天地皆暗,因而后人把铸剑的魔石称为夜幕遗石。 即便在禁地边缘的石头,也受到魔鬼能量的感染,拥有强大的吞噬力,楚观主这样级别的高手,靠近那里,都无法护住体内灵力,因而常人万万不得踏入那里。 燕翰听后,也不由地出了一层冷汗。连观主都不能接近的地方,自己却出于好奇,差点钻了进去。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恐怕要赴神宵派几十位前辈的后尘了。 深夜,燕翰依然没有走,田涛饶有兴致地拉着燕翰和他共同探讨灵丹炼化的事情。田涛这些阵子正在紧锣密布地张罗为前山炼化青丹的事情。由于燕井宿到前山修行,时间变得少了些,因而晚上他休息的时候,是由叶石来帮忙操作。 田涛拿着燕翰的书,问了几处他理解不通的地方,燕翰按照书中的注释一一给他详解,田涛豁然开朗,但他不断地有问题出现,可能这些天来真是积攒久了,憋得慌。在燕翰的帮助下仿佛所有困扰田涛的问题都瞬间开通了一样。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整整一个晚上,天已经拂晓。田涛满意的说:“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我这把年纪,却一点疲惫都没有,徒儿有没有同感?” 一天晚上的相处,让燕翰和田涛亲近了很多,田涛也毫不避讳地直接叫他徒儿,燕翰反倒并没改口。 燕翰却心里直叫苦,疲惫了一个白天,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结果一个晚上又被田涛霸占了。他惺忪地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是,是,不累。就是感觉到眼睛睁不开。” 田涛微微一笑,拍了一下燕翰的脑袋:“鬼,回去休息吧!放假一天!” 自这次惊险遭遇后,燕翰对自己的心法修行越发勤奋,他想要达到的效果是心法能够随心而发,这样就不会发生危险时刻来不及施展的问题。 另外,燕翰又查阅了三清阁所有典籍,终于在一本古老的异兽谱图中,找到与昨晚的黑兽样子相近一幅图画。 据异兽谱图上记载,那个黑兽学名黑锋豹,是活跃在妖境森林中的一种可怕灵兽,攻击人,但不食人,有独行和群居两种。爪子锋利可破初级法师的能量护盾,动作尤为迅捷,绿境方术士很难摆脱。 燕翰看了后,暗觉奇怪。这个黑兽既然是妖境森林里的怪物,怎么跑到紫宵山了? 绿境方术士很难摆脱?绿境?绿境… 燕翰想起来了,绿境是方仙大陆修为七色等阶的分法,等同于睟天境后期!想到这里,燕翰倒抽一口冷气。 门外杜光大声叫嚷着:“给前山做的狗粮好没好?” 杜光向来对前山没有什么好印象,以往他只需要每隔一个月给前山送去一份食物,而这次赤帝园被委以重任,要求用食谱辅助修炼堂的弟子提高内丹修为,因此在一个月以前,杜光已经开始两天跑一次前山。杜光的火气没地方出,只能穷嚷嚷。 燕翰是燕井宿的助手,事实上已经是真正的大厨,因而不需要跑前山送饭,所以杜光最近看着燕翰就越发不顺眼, “我早就做好了,厨房里的馒头再不取走就凉了。” “下次好了的话,告诉大爷一声!别像死人一样窝在屋里!” 杜光看燕翰没再搭腔,于是走进燕翰屋里。 杜光一进门,他看到燕翰正在做一些符箓,于是不耐烦地说:“天天摆弄这些神鬼符,有屁用!你是不是做坏事太多,晚上睡不着觉啊?” 燕翰停下手中的活,不怀好意地神秘一笑:“没有用?那我就让你领教领教!” 说着,燕翰轻轻念了几声符咒,手中的一张黄纸突然漂浮起来,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燕翰的整个屋子瞬间燃起了大火,并且火势是一下子蔓延起来。 杜光看到后,立刻傻了眼,但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于是撒腿朝着门口奔去,整个过程,不超过几息时间。 当杜光出来的时候,火苗还是掠走了他一缕头发,他看到燕翰依然没有出来,于是慌忙地喊道:“燕翰你疯了吗?快跑!” 杜光的话刚一呼出,没想到,屋里的火焰一下子消失了,仿佛瞬间钻到了地下,这让杜光吃惊不已。 杜光鬼鬼祟祟地又一次走进屋里,发现燕翰还站在那里,毫发无损,但是整个屋子已经熏得泛黄,被子上也留下了几个缺口。 燕翰喃喃地道:“看样子我的火符箓还没有达到纯熟,刚才差点失控!” “刚才的火真是这些黄纸产生的吗?”杜光看着燕翰手中的符箓,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用了一个火符,也用了一个退火符。” “真的有这么牛?”杜光一把夺过符箓,仔细看着,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燕翰,真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不过你在自己屋里玩火,也足见你够神经的了!” 燕翰淡淡地笑了笑:“不在我屋里玩,到你屋里,你让吗?” 杜光立刻横了他一眼,说:“你敢?” 杜光看着这些符箓,有些手舞足蹈,“我终于有法宝了!燕翰,快告诉我,这东西怎么用?” 燕翰皱着眉头,“你要做什么?” 杜光叹了口气说:“前山的人,最近老欺负赤帝园送饭的,有几个前山的弟子隔几天就在路口找我们的麻烦。他们都已经学会了心法,而我们中天境还没达到呢,怎么和他们斗?但是如果有了这些火符箓,就有希望了。”杜光说完,露出欣喜的表情。 燕翰疑惑地问:“我们为前山送饭,相当于服侍他们,为何前山弟子要欺负我们?” “后山一直受前山弟子的气,这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找事的那几个弟子是丹明殿的弟子,他们可能因为上次丹评大会的事情失了脸面,对此耿耿于怀,于是就在我们这些送饭的身上撒气。” “难道他们不怕观主怪罪下来?有些食物可是专门为参赛弟子配送的。”燕翰有些不理解。 “他们当然不敢动参赛弟子的食物,他们把我们打一顿,依然放我们走就是了,如果我们丢下食物半路跑回去,他们就在食物旁边守着,直到我们出现为止。如果我们不回去,就相当于没有完成任务,他们就会恶人先告状。 有一次海师兄,亲自去丹明殿那里说理,当时有一个长老,答应会帮助我们。可是随后几天,前山弟子打我们打得更凶了,我们真是受够了!” 杜光越说越气愤,“燕翰,这次你既然制作出了火符,你一定要教我们怎么用。” 燕翰为难道:“杜光兄,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制作的符箓,之所以能够引火,是因为我已经把我的房间的所有的木质结构的“命脉”都已经理清,而这用了我整整十天时间。 所谓“命脉”就是符箓术把死物都看成活物,并将死物的所有特性归纳出来,从而捕捉它的气息,符箓才能有控制五行的效果。 因而火符不是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都能施展,更确切的讲,它要提前布置。况且,符箓只有制作的人才能施展,我借给你可以说毫无用处。” 听了燕翰的话,杜光刚才兴奋的情绪立刻低落了下来,“说了等于白说,那还有个屁用!我明白了,你的这些符箓只能烧自己的房子!” “咣当”一声,杜光把门一关,气急败坏地走出燕翰的宿舍。 又过了两日,杜光满脸青肿地找到了燕翰。 燕翰看到杜光一只乌青的眼睛,不由地想发笑。 杜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做兄弟的有你这样看我笑话的吗?” 燕翰强忍着说:“看样子你今天的运气不是很好。” “废话!你一个厨子,怎么知道我们冲锋陷阵的苦恼!这不公平,你不就能帮燕井宿做点事吗,园主凭什么不让你送饭?哼!我要是也有个像燕井宿这样的叔叔,我也可以啥事不用担心了。” 燕翰也不去解释,他轻轻捏了捏杜光乌青的脸,拍了点药粉上去,“我也不是不能送,如果你杜光兄非要让我送几次,也不是不可以。” “别在那里假猩猩了,就你这体格,万一被他们打出个好歹,井宿师兄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自从杜光和赤帝园其他几个伙伴被打,燕翰已经成了他们的医生。燕翰曾经学习医术的念头就是,有一天能够离开方仙大陆,在人间也可以开一间药铺。 燕翰清理了一下杜光眼角的瘀血,帮他检查了一下眼球的血丝,发现并没有大碍。 “燕翰…”杜光突然郑重地冒出一句,“我记得你前两天说,你可以催动火符来着,只是需要时间来布置。” 燕翰没有应声,继续干着手中的活,于是杜光怒道:“你快说呀!是不是?” “是。” “如果你还是朋友,那你就帮我出这口恶气!我告诉你他们经常蹲坑的地点,你去看看能不能提前布置,制作出相应的火符?” 令杜光想不到的是,燕翰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能帮你!” 看到燕翰这么不给情面,杜光的乌青眼一下子瞪起来,吼道:“你还有没有人性,兄弟有难,你就这样做事不理?” 燕翰淡淡地说:“前山的人,我惹不起。一旦惹毛了他们,他们惩治我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也算说了实话。 杜光对燕翰有些鄙夷,“那你就是怕喽?” 燕翰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一脸严肃地说:“我不是怕,我是担心你们怕。我一旦决定要去给前山一点教训,就一定会周旋到底!而你们却未必。 和前山的人作对,不是单单报复一次那几个人那么简单。我们可能要面对他们的反报复,甚至会遇到一些下手歹毒的弟子。而后山弟子向来没有地位,真正出了情况,前山弟子照样相安无事,后山弟子却要受着。 如果有一天我把前山高级弟子得罪了,你们却都溜之大吉,甚至在旁边看我的笑话,那我岂不是死得很冤。你们什么时候把这些严重的后果都想好了,生死置之度外,并决定永不舍弃朋友的时候,再来找我!” 燕翰的一番话,让杜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他明白,燕翰的话多少有些道理,前山弟子的关系都是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得罪了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况且,后山弟子修行最好的都要比前山最差的还要差,拿什么和他们斗? 杜光咬了咬牙说:“你的意思是,你有法子和他们一斗了?” “教训那几个人,可以一试!”说完,燕翰诡秘的一笑,他曾从杜光口中听到,马黄井和阮遵也在其中。 “好,那你等我给你答复!”杜光扔下话,就走了。 第二天,杜光如约而至。 “走吧,我领你去见我的兄弟们。” “你已经决定了?”燕翰问。 杜光点了点头。 燕翰放下手中的书,跟着杜光出去了。 第19章 结盟 杜光领着燕翰来到一个山坡上,上面已经站着几个人,燕翰认出是荣哲,海和良才,他们也是定时去前山送饭的弟子。 荣哲是田涛的爱徒,他的年龄最大,在二十五六左右,海和良才在广肖师兄手下干活,和燕翰一样是田涛的名义弟子,他们俩都比燕翰大两三岁。 荣哲看了燕翰一眼,对杜光说:“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失望。 杜光忙解释道:“是的。你可别看我的这位兄弟,他的邪门歪道的东西可多着那!”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厨子,不是炼丹师,要的是法术能力很强的人。他的仙根那么差,能帮我们什么?”荣哲语气有些冷。 这时燕翰插了一句:“即便内丹修为过了中天境,试问比拼法术,我们能打得过前山的人吗?” 燕翰很了解荣哲,荣哲是赤帝园弟子中唯一达到中天境的人,现在已经掌握玄甲术,千千神相和玉剑诀。由于荣哲的成就,田涛一度认为,李长信把荣哲归为内丹不济行列是错误的判断。 荣哲有些轻蔑地说:“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有是有,但是我要看到我们团结的一面!”燕翰的自信,倒是让荣哲等人对他产生了兴趣。 荣哲语气有些缓和,“杜光昨天已经和我们商量过了,说他会请一个老大,但是要我们表态,要有和前山周旋到底的决心。我们昨日决心已定。不过没想到所谓的“老大”竟然是你,这倒让我们有些失望。”荣哲的话很实在,很直接。 “我可没有当“老大”的念头,只不过想交几个铁哥们。”燕翰说着,微微一运内丹灵力,身上顿时披了一层薄雾。 “玄甲术!”看到燕翰能够轻易运行心法,荣哲等人非常惊讶。 “难道你已经达到了中天境?”荣哲不敢相信,因为他本人已经是赤帝园出了名的内丹修行的异种,而眼前的燕翰才十七岁的年龄就已经达到了中天境。 “不是,我如果达到中天境,自然会向田园主领功去了。我是利用食谱的效应,提前修炼心法的。” 这个事情目前整个赤帝园可能也只有杜光知道,燕翰所做的研究完全是因为兴趣。燕翰曾经想将自己的成就分享给井宿,结果被井宿好一顿痛骂,认为他是在消耗精元,并严厉喝止,之后,燕翰就再也没敢声张过。但这次他需要给这些伙伴一点信心。 荣哲听了燕翰的话,内心倒平静下来。荣哲的内丹修为虽然不高,但在赤帝园至少是自负的存在,如果燕翰能在这么的年龄赶上他,他反倒会有些自卑。不过为了将来的同仇敌忾,他倒更希望燕翰是个强者。 海和良才迫不及待地问:“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们也提前学习到心法?” “可以,但是我需要检查一下你们的内丹天赋如何,然后用几味药,短时间帮你们提升内丹修为接近中天境,然后你们要借助这个短暂的机会尽可能施展出心法,然后… 杜光不耐烦的打断燕翰的话,“行啦,别那么啰嗦啦!”随后他又冲着海和良才说:“你们要记着,要想提前修炼心法,是要消耗精元,折损寿命的!另外还要天天吃他的狗食,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他的狗食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 海和良才一听会损耗精元,有些退缩。 燕翰气道:“折损阳寿不存在,那几味药挺难吃倒是真的。” 听了燕翰的话,海和良才仿佛看到了希望,很坚定地说:“只要能让我们修炼心法,多么难吃我都愿意!” 燕翰在一旁调侃道:“杜光兄,我看世上没有几个像你这样懒惰而不识抬举的。” 杜光不愿再听燕翰的话,岔开话题:“那个事情改天再议论,我们先讨论怎么样才能联合起来对付那几个前山的畜生!” 荣哲在一旁若有所思,仿佛也被燕翰提前修炼心法的事情,给深深的吸引了。听了杜光的话后,他才回过神来,问道:“燕翰,你说说你的建议吧!” 燕翰向荣哲点了点头,“我通过三清阁里学到一种阵法,可以迷乱人的意识。只要把前山弟子引入这个法阵中,我就可以施展。如果成功,我们将不费吹灰之力得胜。但是这个阵法的布置条件是,需要入阵人的生辰八字、经络和气血属性,并且我还需要花费十天左右的时间来准备。” 杜光不解的问:“怎么这么久啊!你这次不准备用火符箓来烧他们吗?” “火符箓能量太弱,也不可靠,而在我们后山,有个乱石岗,我研究过了那些石头特性,有把握施展这个阵法。” “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区区十天又算的了什么!”荣哲血气上涌,仿佛产生了无比大的斗志。 燕翰依然有些犯难道:“但是如何获得他们几个人的生辰八字,经络和气血属性?前山会把参加九云会弟子的生辰八字、经络和气血信息发给赤帝园,而我手里只有容成殿的几个高级弟子的。” 荣哲说:“我的师兄广肖也是食谱高手,他现在承接丹明殿的三个弟子的食谱,其中一个我看到了,就是马黄井。虽然马黄井不是参赛弟子,但是他是萧晓的爱徒,因而萧晓也将马黄井作为食谱培养的人才。广肖师兄和丹明殿很要好,据说他手里有很多丹明殿弟子的经络气血图,我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三个人的。” 听了荣哲的话,燕翰觉得希望又多了几分,于是说:“好!那我们从今日起就开始行动。”说完燕翰也不罗嗦,准备告辞。 “等等!”荣哲叫住燕翰,他伸出了一个手掌,说:“今日你能决定帮我,我也要打消你的顾虑。”说着他示意大伙都将手掌堆叠在他的手背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兄弟。兄弟有难同当,永不退缩!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燕翰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心也放了上去。大家欣然一笑。 杜光看到自己好的朋友燕翰也能加入他们的团队,看着他的眼神中竟然出现一种“痴情”! 夜晚,杜光兴奋异常,他偷偷摸摸地送给燕翰四页纸,上面写着四个人的名字:马黄井,阮遵,李立言,韩秀。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描述经络、穴位、和气血状态的字。 燕翰一看到这些宝贵的信息便一夜没睡,他来到乱石岗,开始琢磨如何布阵。 以往都是燕翰从书本上学到和悟出的,但是真正开始实践的时候又谈何容易。燕翰起初想用灵兽试验阵法,但两次抓获灵兽,都好悬要了自己的命。 燕翰明白,阵法这门学问博大精深,如浩瀚星辰,初学者需要通过被施为人的经络气血信息来布置简单法阵,但当阵学造诣达到一定境界,成为高等的法阵术士时,可以不受羁绊,任意布阵! 然而燕翰连初学者都算不上,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尝试。 初次布阵燕翰尤为细心,他先将阵中的布局勾勒清楚,并把阵中石块一点点搬动挪位,让所有的石块所处的位置恰到好处,然后再用念力切割阵中的灵力流,描绘出他所能感受到的灵力影像。 一点点,一滴滴,他的念力仿佛是在法阵空间雕琢一块美玉。这种灵力的分布就是法阵的奥妙所在,灵力可以形成一种影响人类大脑的能量流,从而发挥阵法的效果。 “比预计少了三天!”燕翰擦拭着满头汗水,兴奋地说。 这些天来,燕翰几乎废寝忘食,他每日完成燕井宿交代的食谱任务就去乱石岗布阵。荣哲、杜光等人也会来看燕翰,当他们发现燕翰做事如此卖力和认真,大受鼓舞,于是他们每天一有时间都来帮忙,还会为燕翰准备茶水点心。 荣哲、杜光四人来到石阵中,摸着一人高的石块,有点怀疑地说:“这个法阵真的能发挥作用吗?” “没试之前,谁也不好说!” 听了燕翰的话,四个人顿时像泄了气一样。杜光气道:“万一不行怎么办?” 燕翰不怀好意地一笑,“那就大不了再被揍一顿!” 燕翰仿佛把他们被打说的如此轻松,顿时惹怒了众人。他们七手八脚地把燕翰按在地上,教训了一通。显然,在这些天中,他们相处得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燕翰拍了拍身上的灰,嘿嘿一乐:“总说前山欺负你们,欺软怕硬,这不,你们不也是一个德行!” “燕翰,再皮子痒,我可就打你满地爪牙喽!”良才坐在一旁挥舞着水壶,大声示威。 燕翰一手夺过了良才的水壶,咕嘟咕嘟喝了一通。“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荣哲,你们商量一下怎么样引狼入瓮。” “我也在想,怎么才能引他们到这里来呢?”荣哲范愁道。 “还用着问,当然是你来引他们上钩了!”燕翰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是我?” “你以为杜光这头猪能行?还没跑过来就挂彩了。别忘了你会千千神相啊!” “那为什么不是你?” 燕翰忙解释道:“我…我是练的是伪千千神相,当然和你这个正统的差一级。” 杜光“呸”的一声,“燕翰,你干脆说你怕死得了!我们都被揍好多回了,你还一次没领教,我担心你见到他们,别说千千神相,没准连腿肚子都转不过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没个正经,但是最终还是把计划定了下来。 这天,杜光依旧送饭,他心翼翼沿着赤帝园到前山的径走着,当到达马仙石,四个人影如期而至。马黄井,阮遵,李立言,韩秀。 四个人道貌岸然、高矮胖瘦参差不齐。 杜光隔着老远,一看到丹明殿这四个家伙,立刻把装食物的担子丢在路上,撒腿往回跑。 四个人坐在马仙石上,对杜光的行为有些困惑。马黄井撇了一眼,说:“怎么今天后山的人像兔子?我还没说要惩罚他,远远地就溜。” “不假!”阮遵在一旁插了两个字。 韩秀蔑视的一笑,“有本事他不回来取他的担子,误了时辰,看他怎么向前山交代。” 马黄井慨叹了一句:“唉,不曾想他如此胆,看样子这次真要好好教育教育,也算为他炼炼胆了。” “有理!”阮遵又挤出两个字。 不多时,在径的拐弯处,又闪过了一个人影,不过换了一个人,他是荣哲。杜光刚才只是回去通信,当一切安排妥当,是荣哲出场。荣哲拾起担子依旧往前走。 马黄井疑惑道:“搞什么名堂,怎么换了一个人?” “管那么多干什么,这次我要为他们已经松了的皮子好好紧一紧。”说着,李立言站起身来。 荣哲继续往前走,他已经多次和马黄井等人打过照面了,彼此十分了解。不过这次他表现的格外的镇静,旁若无人。 马黄井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无名之火,或许看着荣哲的淡定而觉得异常不爽。他嘴角抽搐,泛着冷笑。 荣哲一声不吭,当他们的距离四人还有三丈不到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不慌不忙地把担子放在地上。大家以为他是要像往常一样,心甘情愿的挨一顿暴打,可是令马黄井等意想不到的是,荣哲突然撒腿往回跑。 “奶奶的,耍老子,给我追!”马黄井大怒。 荣哲先施展了千千神相,顿时身体感觉轻了一半,腿上生风,一溜烟地往回狂奔。马黄井、阮遵等人由于千千神相施展的有些晚,本来几丈远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开。但前山弟子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在半柱香内搞定荣哲。 五个人中,简直就是千千神相的大比拼,虽然他们每一步的距离与常人的步伐不相上下,但他们的腿步频率却是常人的几倍,彼此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丛林中。 这时良才从林中探头看了一下,然后悄悄地钻了出来,拾起荣哲的担子继续向前山走去。 后山弟子毕竟和前山弟子不在一个层次上,荣哲和他们的距离已经越拉越,几乎就要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恰巧海挑着担子路过,看到荣哲、马黄井等人,一前一后的疯追,慌得不知所措,担子时而横过来,时而竖过来,差点和马黄井撞在一起。 马黄井停下来怒道:“你们后山怎么今天送两次饭?” 海慌得支支吾吾说:“马爷,你们前山说来了客人,这也是观主为客人点的食物,是燕井宿亲自配上的。” 马黄井恨得牙根痒痒,“别挡路,赶快滚!” 李立信在后面还不忘给海补了一脚。 但就这么一会,前面的荣哲又和他们拉开了距离。马黄井和其余三人完全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继续追赶。 不多时,荣哲消失在一条石径路中,马黄井等继续追赶。 当马黄井路等人要经过乱石岗时,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马兄,不准备过来坐坐吗?” 马黄井等人停了下来,他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上,看似器宇不凡,而荣哲和杜光就站在他的身旁。 马黄井遥望着这个人许久,突然间哈哈一乐:“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被称之为色狼的后山偷窥狂啊!” 燕翰也没有生气,谈谈的一笑说:“看样子你对我们后山弟子的芥蒂成见还是一如既往。不过,在我们后山弟子看来,你们几位也只是些喜欢欺负弱,恃强凌弱的人罢了。” 马黄井哈哈大乐,但突然脸色一转,咬牙切齿: “很好,今日难得在这里碰到你,我要为丹明殿一解当日丹评大会的闷气。兄弟们,今天一同把他们几个收拾了!”说完,马黄井四人立刻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生怕燕翰三人再跑掉。 燕翰摇了摇头说:“马黄井,我们后山弟子几乎放弃修行的念头,为前山弟子兢兢业业地劳作,不曾想,却被你们这群无赖所纠缠。” 马黄井冷冷一笑:“只能怪你们天生卑贱,还要逞强!”说完四人迅速逼近。 看到马黄井等人包抄过来,杜光和荣哲心里有些发慌,但燕翰却异常镇定,他目视马黄井等四人的脚下。当发现他们已经进入的法阵有效的区域后,他口里低念道:“休、生、伤、杜、景、惊、死、开…” 这是奇门遁甲中八门中的八个字,燕翰每念出一个字的时候,大脑都要经过一次细密的计算,一旦方位失误,他的法阵就无法开启。当燕翰念出最后一个字,他用念力打开了法阵的灵力流。 就在马黄井等就要扑到燕翰跟前时,在他们的眼里,燕翰、杜光、荣哲突然消失了。空间顿时扭曲,周围的景象也一下子变了样子,雾气缭绕。 刚才还在乱石岗内的马黄井,不知道何时置身在阴森森的丛林里,他的师弟们也消失不见。 马黄井喊着自己伙伴的名字却无人回应,他的内心不由地生出一阵惊恐。 就在这时,一个狰狞的面孔出现在马黄井的身边,样子很像时候要剁下他一根手指的屠夫,他仿佛是鬼魅一样飘在自己的身前。马黄井大惊失色,慌忙用剑劈了过去,但是这个人如同气体一般,一下子消失在空中。 马黄井集中注意力,一点点向后退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置身在这样奇怪的地方。这时的他早已将收拾燕翰、荣哲等人的心情给抛到一边去了,摆在他面前的唯有恐惧,他的额头上也渐渐地渗出汗水来。 突然,马黄井感受到了背后又有东西缓缓地接近自己,他几乎不敢回头,于是提起内丹灵力,施展了一个玉剑诀。在玉剑诀的作用下,他的那把剑被剑气充盈而涨了整整七寸,他猛地回头就是一剑。而这时,鬼魅再一次消失在空中,但鬼魅也向马黄井神奇地刺出一剑,看似也是玉剑决。由于太过突然,马黄井硬生生的避开,却留在肩膀上留下一道两寸的口子。 这不是梦! 马黄井原以为这只是燕翰他们制造出来的幻想,当身体出现了一道清晰的伤口,而且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时,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实地存在。更糟糕的是,马黄井有种不好的预兆,他感到有三个鬼魅同时向他飘来,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到。 马黄井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就在鬼魅一下子显形的那一刻,马黄井跳起来大喝,连批三剑,与此同时也有三剑从空中向自己劈来,速度不是很快,而且对方的玉剑诀看似也没有自己强横,但由于是三剑齐发,马黄井又一次中了一剑,这次伤口在左手臂上… 在马黄井等陷入燕翰的阵中时,燕翰、杜光和荣哲一直在一旁看着。从马黄井等一下子扑来的那一刻,燕翰成功启动了法阵,马黄井等人立刻找不到了攻击方向。 杜光和荣哲那颗提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兴奋。他们发现马黄井等人都出现了惊恐的表情,到处乱窜,却怎么也走不出这个法阵。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马黄井四人竟然开始自相残杀起来,猩红的眼睛,似乎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们彼此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燕翰在法阵旁对杜光和荣哲说:“看样子,我应该收手了。” “为什么?”杜光和荣哲显然觉得尚未尽兴。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人命,惩罚他们一次也就是了。” 杜光问:“万一我们放了他们,他们再扑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分寸。”燕翰自信地说。 杜光和荣哲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燕翰于是念了一个口诀,阵法随之消除。马黄井、阮尊等游离的眼神渐渐回归,他们发现不远处的燕翰、杜光和荣哲,正用一种得意而冷漠的眼神望着他们。 马黄井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大怒,“你们敢陷害老子!”说完,身体已经朝着燕翰等人扑来。 “马师兄,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否则休怪我们再次出手。” 马黄井果然没有再动,他对刚才的景象实在有些后怕。他看了看狼狈的同伴,每个人至少五六道口子,李立言甚至受了很重的伤,他似乎尚未从惊恐中清醒过来,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马黄井冷冷地说:“燕翰,荣哲,杜光…我会记住今天的!”说完,他搀扶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燕翰一言不发,一直等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总算松了口气,说:“如果他们真的过来,我还真没有能力再启动一次法阵!” “什么?这个阵法不能启动第二次!”杜光顿时感到心有余悸。 “是的,必须重新布置,而且在同样位置上失败几率会更大。” 杜光斜了燕翰一眼:“什么鸟阵!” 夜晚,燕翰的房间里热闹非凡,五个兄弟齐聚一堂庆祝今天的胜利,燕翰特意弄出了几盘菜,拿出了几罐酿制的好酒,就这样吃吃喝喝起来。 荣哲等人这次总算出了口恶气,海甚至哭哭啼啼起来,仿佛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在今夜发泄出来,于是痛快地畅饮。 他们的举动让年纪比较大的兄长看到,直皱着眉头。修行者忌讳酒色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不过他们也没去强加干涉,毕竟后山弟子都是被抛弃的弟子,也没有指望他们能修出正果。由于酒水在后山是第一次出现,也让这些兄长羡慕不已。 夜色中,田涛听到燕翰窗前的嬉闹声,皱着眉稍,不断地摇头。 第20章 报复 丹明殿,修炼堂内。 张芳芳“咣啷”一声将配剑扔到桌面上,嘲讽地说:“你们还有脸活着吗?竟然被后山几个猥琐之徒给欺负成这样,以后出去别说你们是丹明殿弟子!” 马黄井等人正在被尹观包扎伤口,马黄井很讨厌张芳芳说风凉话的样子,他瞟了张芳芳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时候,师姐能够给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兄弟们做个样子,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张芳芳将他的佩剑抽出,用指头轻轻一弹,一股灵力油然而生,佩剑顿时放大了一倍。“哼,不就是荣哲那个前山废物吗?刚入中天境,也值得你们忌惮!其他人直接忽视掉。” 尹观略一皱眉,说:“你们今日如此狼狈,是因为进入了他们设下的迷幻阵。没想到早已被人淡忘的古老阵法,今日又被你们碰到了。” “迷幻阵? 师傅,你的意思是我们中了他们的圈套?”旁边的韩秀赶忙问道。 尹观点了点头。其实尹观也暗暗感到奇怪,法阵是一门很难掌握的方术,后山的几个年轻弟子怎么做到的? 马黄井似乎有所顿悟,恶狠狠地说:“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张芳芳一声冷笑:“走,明天师姐为你们出气!”她倒是仗义,但这句话显然是命令,让马黄井无可反驳。张芳芳早就呆在修炼堂里呆腻了,这次她说什么也要找个借口出去转转。 张芳芳随后对薛彤说:“师兄,你明天也要和我去!” “我明天还要练习心法。师妹,你和他们几个去吧!”薛彤为难道。 “不行!师傅又不在家,你担心什么?教训教训后山的人渣,又不是去做坏事!”张芳芳撅起嘴,她早已摸准了薛彤的脾气。 薛彤无奈只好答应。但马黄井却并没有感谢之意,在他看来,只要心点不中他们的圈套,他自己足可以去摆平燕翰等人。 作为长辈的尹观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去阻止,他仿佛在期盼着一出好戏。 深夜,繁星点点,一个身影像鬼魅一样,飘向去往前山路的竹林,他手里拿着许多黄符,一张张拍在竹木上。多天前,他就已经来这里,并观察了竹林的“气息”与结构。他知道明日很可能将有一场前山弟子针对后山的报复行动,因而他连夜赶制了火符箓。 这个人显然就是燕翰。 天亮后,由荣哲陪同海赶往前山送饭,燕翰提醒他们,今天前山的人一定不会善罢干休,一旦发现情况立刻逃回来。 荣哲和海提着惴惴的心去了。 中午时分,杜光慌慌张张地找到燕翰,对燕翰说,海和荣哲上午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燕翰暗叫不好,于是他对杜光讲:“你在后山等着,如果我一个时辰不回来,就让田园主来前山找我们!” 杜光怒道:“为何不让我去,难道我会怕死吗?” 燕翰不想去解释,抓来一把黄符,对杜光说:“你和良才快去后山竹林,把剩余这些黄符也贴到枯竹木上,记着,如果我没有回来就去找田园主!”说完,燕翰像风一样消失不见。 杜光惊讶地呆在原地。千千神相,他见过有人施展,但绝不是这个样子! 不多时,燕翰来到马仙石,他停了下来。他发现马黄井正蹲着那里,用一颗草茎悠闲地在荣哲和海的脑袋上画着圈圈。 荣哲和海趴在他的脚下,几乎被打得奄奄一息。 燕翰一腔愤怒涌上来,冷冷地说:“放了他们!” 马黄井抬起头看到燕翰,微微一笑:“燕翰,我们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终于出现了!”话音刚落,韩秀、李立言和阮遵等人立刻出现在燕翰身后,他们已经切断了燕翰的退路。 不知道何时,张芳芳和薛彤也驾着法剑从天而降,带着阵阵仙气。张芳芳手指着燕翰,对马黄井说:“马师弟,我倒要看着你怎么收拾这个家伙,他是我最讨厌的人!” 马黄井站起身来,淡淡地说:“晓得!” 燕翰不曾想薛彤和张芳芳也会到场,这让他多了几分担忧,但由于自己的兄弟被打成这样,顿生了几丝无畏,说:“对付几个后山弟子,竟然劳烦前山修炼堂的人来帮忙,你们不觉得有些欺人太甚了!” “别废话了,先把前天的账给我算清了!”马黄井上前就是一拳,奔着燕翰面门而来。 燕翰的脑袋仅仅那么一偏,这一拳便打空。马黄井不由地更加愤怒,再次出拳,冲着燕翰的左脸,可依然打空,再一拳是右脸,又打空。马黄井觉得纳闷,他暗叫,自己的拳法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争气。他于是“噌”的一声抽出了配剑,“刷”“刷”几道剑气,甩向燕翰,但却又是甩了空。 “奶奶的,真邪门!”马黄井心里骂道,舞动着双手,紧接着更加密集的剑气朝着燕翰奔来。 燕翰蔑视地一笑,他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实力,马黄井的剑气在他的十三重叠千千神相面前,就像是羽毛飘过来的速度。 马黄井剑气再次落空后,已经有些丧失理智,扯着嗓子对阮遵等人喊:“给我一起上!把他给我剁了,这子有邪术!” 阮遵等听到马黄井的命令,也跟着扑了过来。起初他们还有些不信邪,先赤手空拳地朝着燕翰打来,结果都一一落空,他们这才意识到,马黄井“邪术”的说法并不夸张,于是纷纷操起了家伙。 几道凌厉的剑气刺出,四个人的玉剑诀合起来,形成了一张剑朝着燕翰扣过来。可让他们惊讶的是,燕翰像风一样嗖的一声退出了十丈之远,剑一下子扑了个空。 站在旁边的薛彤看到眼前的景象,瞳孔不断的收缩,他实在不清楚燕翰是怎么躲避之前马黄井那频频的拳击的。当燕翰最后一跃时,他更想不通,燕翰的千千神相竟然达到如此境界! 张芳芳也辨别出燕翰刚才的后退的身法就是千千神相,但仿佛比他们使用的都高级。千千神相是中天境初级心法,主要作用是加速行走,很少人愿意苦练千千神相,因为到达从天境会有更高级和实用的心法:《御剑术》。 燕翰将千千神相巧妙的用在躲避攻击上,而千千神相的重叠效果,可以在视觉上减速一切攻击,这可能是所有人都不曾想象到的! 用念力分割施放的内丹灵力,每一份灵力同时施展心法,从而极大提高心法效果,这就是燕翰的独创绝学:心法重叠! 张芳芳出手了!她的玉剑诀已经达到非常纯熟的地步,剑身放大一倍,剑气围绕剑身扩张尺许,整个的攻击范围顿时增大许多。 燕翰堪堪躲过马黄井等人的攻击,感到身后一道雄浑的剑气,迅速扑向自己的脊背,并封堵了他三个方向。燕翰意识到背后攻击力的强大,他没有退路! 燕翰很快看清形势,在他面前,马黄井等人的攻击相对薄弱,可以借机前冲,从他们身边逃过去。于是,燕翰躲过了韩秀的一肘,躲过了马黄井的横刀,躲过了阮遵的剑气,躲过了李立言的一腿,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张芳芳的剑气落空,迅速一个跳跃,来到燕翰跟前,她手中的剑又摆了三个动作,一股强大的剑气再次将燕翰罩了过来。由于张芳芳的剑气非常严密,总能封堵燕翰三个后退的方向,让燕翰应接不暇。而这时,马黄井又再次切了进来。 危机时刻,燕翰只能够凭借自己的判断,勇于尝试一下。他要赌,张芳芳的剑气在三尺之外击破不了自己的玄甲盾。 于是,燕翰借着千千神相的速度,顺着张芳芳剑气最薄弱的地方穿了过去。他身上的玄甲盾在剑气的刺激下,荡漾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平静。 成功了! 张芳芳远离剑身三尺外的剑气,其攻击力还没有达到破甲的地步。 张芳芳惊讶地看了看燕翰,发现这子皮厚得远超自己的想象。刚才她还在担心燕翰会不会被自己杀死,现在想来显然是多余的。于是张芳芳怒火上涌,更加汹涌的剑气,朝着燕翰逼来。 现在马黄井、阮遵、韩秀、李立言和张芳芳无不使出了全力,但还是拿燕翰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场唯一没有动的就是薛彤。 然而,薛彤的吃惊成度可能比任何人都大,因为他看到燕翰竟然用最初级的玄甲术顶住了张芳芳玉剑诀的剑气! 作为丹明殿的杰出弟子,薛彤十三岁就学会了玄甲术,玄甲术是心法的入门学,只可以降低一些物理攻击力,但遇到法力攻击后一定会破掉,而燕翰不仅抵挡了张芳芳的精纯剑气,玄甲盾更是完好无损。 “噌”的一声,一炳巨剑从天而降。 薛彤终于出手了! 薛彤利用灵力将法剑的剑身放大了百倍,这就是从天境的巨剑决! 巨剑决的施展与御剑术如出一辄,都是将法器实体放大,但是巨剑诀却是一种攻击心法,而御剑术则是一种辅助心法。 薛彤八岁入紫宵山,十四岁入选紫霄观殿堂级弟子,十八岁入选九云会参赛弟子,短短十年修行已达从天境后期,在众多新弟子中出类拔萃。如今,薛彤已是丹明殿第十五代首席弟子。 丹明殿萧晓曾这样评价薛彤,如果紫宵山将来会出现第二个郭子柳,那一定是薛彤! 此时,薛彤一只脚潇洒地踏在剑柄上,望着燕翰淡漠地说:“看不出,后山竟然也是卧虎藏龙之地,承让了!” 巨剑决为从天境的顶级心法,其法力强度远超玉剑诀,虽然它在后期的实用程度不如御剑术,但绝对是年轻弟子的一种实力的象征。 燕翰看了看竖插在地上的巨剑,感到有些熟悉,记得的时候,他受罚时,就是被郭子柳的一把巨剑压在肩膀上。燕翰对从天境心法不是很了解,高级心法在后山三清阁中根本没有收藏。 薛彤示意其他人让开,张芳芳一嘟嘴,似乎还不服气。 就在这时,薛彤脚下的巨剑在他的催动下,飞快的旋转,一股磅礴的剑气,从剑底下喷涌而出。 燕翰被周围剑气搅动,脚下一轻,差点失去了重心。薛彤面无表情,突然一个飞跃,单手举起巨剑,仿佛要撼动大山般朝着燕翰砸来。 巨剑的速度不是很快,但燕翰绝不可忽视,他能感到薛彤实力的存在! 浓重的剑气在巨剑的剑身上凝结,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千千伸相牵动着燕翰的步伐,瞬间跳到十丈开外。之后,轰隆一声,巨剑砸下时带动的尘土淹没了众人的视线。 燕翰还是低估了巨剑的威力,十丈开外的剑气依然破掉了他的十三重叠玄甲盾,让他的胸腔一阵涌动。燕翰自知不是敌手,趁着周围一片飞土,他从众人的视线游移了出去。 “土包子,想逃!”张芳芳首先发现燕翰逃走时那猥琐的身影,娇喝一声追了上去。 薛彤有些犹豫,但是看到自己的师妹消失的身影,于是也跟了过去。马黄井,阮遵等当然不甘心,也追了出去。 燕翰的计划依然按部就班地运作着,他对千千神相逃脱的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他停下来看了看追来的身影,诡秘的一笑。 这时杜光和良才从竹林跳了出来,燕翰一边跑一边问:“符箓都贴上去了吗?” “都弄上去了!”杜光指了指身后的一片枯木竹林。 “你们快走,我垫后!” 燕翰说完,两只手交叉在前胸,手中变换着姿势。 “临、兵、斗、者、皆、数、组…” 当燕翰念到第八个字时,后边的张芳芳等人已经近在十丈之内,并刚好到达竹林的黄符所在区。于是,燕翰集中精神,念出了九字真言的最后一个字。 “行!” 随着最后的一个字诀结束,竹林中突然升腾起一片火海,像长蛇一样将薛彤、张芳芳、马黄井等人包围。 张芳芳大惊失色,而这突然的火势差点把旁边的马黄井给吓瘫了,他大喊:“又中计啦!快逃!” 薛彤则比较冷静,他拉着张芳芳迅速朝着后方火苗较的地方夺路而奔,但不成想,火势瞬间汹涌,一层接着一层。 薛彤的声音也变得颤栗:“师妹!快…快…御剑术!” 慌乱之下,张芳芳却是懵在原地,之后喊出法诀的声音都在乱颤。 张芳芳刚入从天境,根基还未稳,按理说是不能施展御剑术的,但她的佩剑却是一把真器,是观主夫人宠爱她,送给她的礼物,张芳芳依靠真器磅礴的灵力,才能勉强施展御剑术。 但当薛彤和张芳芳捏出御剑诀时,他们的佩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薛彤低头一看,自己的佩剑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黄纸。 原来,燕翰早已经料到这一过程,他在刚才打斗的时候,摸清了他们佩剑灵力属性,而刚才火海突现时,他以迅雷掩耳之势,冲到火海,破了他们的灵器,这对燕翰来说简直是菜一碟。 由于薛彤被火海惊吓,再加上燕翰的千千神相乃神乎其技,因而薛彤作为从天境的杰出弟子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御剑术不能使用,薛彤、张芳芳等只能乱窜,而马黄井更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跑。 火势越发汹涌,前山的弟子用法力护盾护住身体,虽然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竹林内烟雾浓重,他们渐渐有种窒息的感觉。 过了没不久,丹明殿六位年轻的弟子渐渐就这样倒在火海中。在张芳芳倒下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人用手将她的身体翻了过去,这才保住她比生命还重要的娇美脸蛋。 那个人像风一样的身影,正是她最讨厌的家伙。 燕翰念出了一个退火符箓,火海瞬间退去。杜光和良才看到六个人已直挺挺地倒在熏黑的竹林中。于是惊呼道:“他们死了吗?” 燕翰瞪了杜光一眼,反问道:“我有那么残忍吗?” 杜光朝燕翰扮了个鬼脸,说:“我想你也不敢。” 燕翰没好气地往地上一坐,“你们把他们身上的佩剑都拾起来,带到后山去,我要研究一下。海和荣哲还在马仙石那里躺着,我要去看看他们的伤势。” 一个时辰之后,等到马黄井等六人醒来,他们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大火烧得惨不忍睹,还好保住了命。 马黄井、李立言的头发被烧掉了一截,大腿烧伤;韩秀右臂烧伤;阮遵烧成裸体,还好他的法力盾给力;薛彤,衣服烧出几个窟窿;张芳芳无事,只是满脸黑灰。 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在攀比谁烧的最轻,狼狈不堪。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各个眼神充满杀机。马黄井看到自己的佩剑已经被后山的贼人拿走,恨不得立刻到后山进行屠戮。 薛彤按住了马黄井的冲动,“闯祸了,回去吧!” “师兄,你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李立言不解地问。 薛彤一声怒喝:“你觉得我们的脸丢的还不够吗?后山是弱,但还不是我们几个新弟子就能够翻得过来的!” 李立言还想怒言相对,但被薛彤那丝凌厉的眼神顶了回去。 马黄井坐在那里心胸起伏,仿佛肺都要被气炸,他横了薛彤一眼,也没再敢说什么。 张芳芳突然变得异常老实,什么也不说,可能是刚从火海中逃脱,吓坏了。 六个人就这样狼狈地回去了。张芳芳在走的时候,向后山方向望了望,心里暗自发誓:“燕翰!这个仇,我报定了!” 丹明殿,正殿大厅内。 六个弟子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此时他们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并且被尹观敷上了烫伤药。 萧晓在他们跟前来回踱着步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眼神冷厉之极。 “六个人…各个自诩为新生代杰出弟子,两位已经达到了从天境,还会被后山的几个子夺了佩剑!你们有脸回来见我吗?” 这时尹观走上前来,劝道:“后山人使用奸计,设下了火符箓作为圈套,这个事情也不能怪这些孩子们。” 萧晓根本没有理会尹观,继续怒视着他们说:“起火后,你们的御剑术哪里去了?” 马黄井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师傅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向来懂得萧晓喜好的他,突然间没了动静。 薛彤在一旁说:“我催动了御剑术,但不知怎么回事,佩剑没有反应。” 萧晓一听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竟然哈哈冷笑起来:“没有反应?你们是被吓地连心法都使不出了吧!” 张芳芳一咬芳唇,“师傅,这口气我会为你争回的!” 此话一出,没想到萧晓更气,他愤怒地将身旁的桌子拍碎,“争?有什么值得你们去争的!你们还闲给我丢的脸不够吗?从现在起,任何人不许再去后山挑事情!九云会即将开始,我想你们知道孰轻孰重!” 其他人刚到口里的话也被萧晓的愤怒地噎了回去。萧晓一甩衣袖走了出去,尹观也跟了出去。临走前,尹观回头看了一眼六个弟子,示意他们别在那里干跪着,继续修行去。 尹观一走出殿门就问萧晓:“师兄,根据弟子们所说,后山那几个弟子也不简单,竟然懂得火符箓。另外,之前的那个迷幻阵,也与那几个弟子有关。” 萧晓一皱眉:“几个毛孩,岂会懂得这些学问!我不知道这个田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正要去后山索回法剑,顺便去会会他们。” 第21章 一个小孩 后山,炼丹房。 田涛依然在忙碌着炼制青丹,此时的他满面红光,精神全部投入在丹炉的火苗上。旁边的叶石也没有休息,他在田涛旁身边,随时听候命令准备加些药草和原石。 萧晓刚到后山,看到烟气熏天,就觉得不对劲,心想,这后山的炼丹方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雅? 萧晓满脸狐疑,飘然而下,来到田涛炼丹房,结果刚一入门,一股烟气差点把他呛死,萧晓不由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顺着敞开的门,萧晓看到了内部景象,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此时炼丹房烟呛火燎,炉膛就那么大敞着口,喷着滚滚浓烟,味道难闻至极。田涛的助手还在不停地往里加各种材料,黄的,绿的,紫的…简直就是大乱炖,不知道还以为里面煮了一锅猪食! 萧晓又瞥见炼丹房的墙壁与屋檐早已被熏黑,九龙宝鼎更是添了一层沧桑。 萧晓看到这阵仗,这场面,不知道哪来的气,可能是田涛这样的炼丹方式侮辱了他的眼睛,于是大喝一声: “田涛!出来!” 田涛被突然冒出的一嗓子,吓得一趔趄,好半天缓缓地说道:“萧殿主,来得可不是时候啊!”田涛知道萧晓到来,连头都没有回,他现在实在没有时间招待这个大爷。 萧晓不想和田涛废话,更不想管他的炼丹破事,而是直接切入正题:“后山弟子设计夺了我徒儿的佩剑,还请田园主奉还,并好生管教!” “你说什么?”田涛讶异地问了一句,之后站起身来,和叶石交代几句,便走出炼丹房。 萧晓观察了他的脸色,看到田涛并没刻意掩饰,暗觉奇怪,于是又说了一次。 田涛听了后,怀疑萧晓是在找事,有点不耐烦地问:“谁的佩剑丢了?” 而这边萧晓感到田涛要故意刁难他,这么丢人的事情非要自己说的那么清楚,于是火气下吞,酌字地说道:“李立信,韩秀,阮遵,马黄井,张芳芳,薛彤!” 田涛听了这几个弟子的名字,呆呆地愣那里。叶石这时也走了出来,站在在一旁诧异地问:“萧殿主,你是在说笑吗?薛彤和张芳芳已经是从天境弟子,我们后山弟子即便是全山出动也奈何不了他们啊!” 萧晓一直观察田涛的神情,觉察不出任何问题,他知道田涛不是做作之人,这倒让萧晓困惑不已,于是怒道:“让你们后山的燕翰、杜光、徐良才出来对质!” 田涛觉得莫名奇妙,但是萧晓要对质也不好拒绝,最后他通知三人来到炼丹房。 不多时,只有杜光和良才两个人来到炼丹房,田涛向萧晓解释说燕翰陪同燕井宿去采集药草去了。 萧晓没有看到那位“炼丹二货”的出现,也算是没扎到自己的眼睛。 萧晓上前厉声问:“你们把我徒儿们的佩剑放到哪里去了?” “在三清阁里。”杜光也不隐瞒,直截了当。 不过杜光的话一出,倒让田涛和叶石大吃一惊,这证明萧晓所述都是真的! 萧晓怒视着杜光道:“谁施放的火符箓?” “我们!” “谁教你们的?” “自学成才!” 萧晓看着眼前略显强横的子,怒火上涌,一把提溜起杜光,“你也配?” 萧晓要对后山弟子动粗,田涛岂会做事不理,他脸色一沉,说:“萧晓,你堂堂一个殿主,跟一个后山晚辈过不去,成何体统?还是让杜光把缘由说清楚!” 当萧晓把杜光放下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杜光不以为然大咧咧地走到田涛身边把来龙去脉对他讲述了一遍。 在前山时,萧晓一直都在听自己弟子的叙述,而马黄井等人只是很详细地说了自己如何中计的,却很隐晦地把他们如何欺负后山弟子的经过给略去了。 此时,萧晓听到杜光把前因后果讲完之后,面色相当挂不住,他暗骂这些徒弟们处处惹事,还得让自己来把屎擦干净。 杜光自然把燕翰怎么布置,怎么制作火符箓的事情给隐瞒了,只是交代是他们五兄弟做的。因为燕翰加入他们的条件就是:有事情大家一起担着。 杜光自从出了两口恶气以后,对燕翰有点崇拜,因而对这个哥们绝不能出卖。 田涛望了萧晓一眼,看到萧晓难看的样子,内心反而很畅快,他对萧晓说:“事情经过你都听到了,你们丹明殿弟子欺人在先,怎可怪后山弟子夺走他们的佩剑” 萧晓自知理亏,但依然护着自家弟子,“哼!只听一人之词不足为证,我会继续查究此事!”之后,他怒瞪了杜光一眼:“带我去取剑!” 杜光领着田涛、萧晓等人来到三清阁,当他拿出那六把明晃晃的法剑时,田涛还是一阵动容,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的这五个弟子是怎么做到的,缴了前山六名弟子的护身法剑,其中二名弟子竟然还是前山最优秀弟子之一! 萧晓卷起法剑,负气而去。临走时他撂下一句话:“不曾想你们后山还有符箓高手,改日我要亲自领教领教。” 萧晓回到丹明殿后,他的那六位弟子自然不好过,又被痛骂了一顿,并再次警告不得再去招惹后山的弟子,否则绝不轻饶。 以己之短,胜其所长,才能获得荣誉,在萧晓看来,只有炼丹术超过后山才能挽回他今天的尊严。 几日后,燕翰将荣哲和海的伤基本上治愈好了,田涛也特意去看望了几次。 看到爱徒被打成这样,对此,田涛曾想将丹明殿那几个恶徒告上容成殿,但考虑到九云会将至,薛彤和张芳芳作为参赛弟子必定受牵连,未免可惜,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这次后山也给丹明殿一个很不错的教训。 田涛再次问了那天的情况,但五个孩子对火符箓都含糊其辞,田涛也不便多问,现在他的心思只有炼丹,无暇多顾。 这天,萧晓再次出山办事,张芳芳抓住机会,蹑手蹑脚地跑出修炼堂,找到马黄井。 “马师弟,有空吗?” 马黄井此时正闲着无聊在丹明殿的一个花园内挑逗这一只圣宠。他抬头望了望张芳芳,没什么热情地说:“有事情吗,师姐?” 张芳芳看着这位很不服气的师弟,微微一笑说:“怎么,被后山的几个子占了一次便宜,你反倒变得规矩了?”她语气明显带着一种挑衅。 对张芳芳的话,马黄井似乎并不在乎,继续玩弄他的圣宠,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单是我变得规矩了,连你和薛师兄都被师傅给吓怕了,我哪敢冒犯他老人家。” 张芳芳听后,一声冷哼:“我们不出手,也一样能修理后山的那几个子!” 马黄井抬起头盯着面前这位在他眼里浑身长刺的大美女。坦白讲,他的确不怎么喜欢张芳芳,她太过傲慢,但是对付后山的人,他发现张芳芳要比薛彤来的积极。 于是问:“师姐有何高招,说来听听?” 张芳芳诡秘的一笑,走到马黄井身边,悄悄地说了几句。马黄井听后,表情顿开。 半日后,容成殿门口。 一个六岁的男孩正在一名老者面前耍娇。 张芳芳走了过去。 “毅,你来!” 那名男孩一看到张芳芳就欢快地蹦了过去,亲切地叫了一声:“芳芳姐!” 张芳芳轻抚毅的头,然后毕恭毕敬地对那名老者打了声招呼:“江师叔,我陪毅去玩一下。” 这名长老名字叫江澄,是第十四代第一批弟子,也是紫霄山辈分最高的四位长老弟子之一。 江澄微微一点头,于是张芳芳领着蹦蹦跳跳的毅离开了。 二日后,后山。 杜光打着哈欠,一边挑着担子一边前行,这阵子去送饭太舒服了,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前山的人捣乱。他原本以为前山还会有人来报复,后来发现这些想法完全是多余的。 难道前山的弟子都是纸老虎,一点反抗,一点教训,就让他们畏缩了? 杜光哼着曲,在路上悠闲地走着,享受着这平静中带来的快活。 快到马仙石时,杜光冷不丁一个激灵,他抬头看去,发现一个娇人影坐在那里,杜光立刻警觉起来。 当他靠近了一瞧,原来是个孩子,杜光紧绷的心跳由此而放松起来,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鬼,你从哪里来?”杜光好奇地问。 这个孩子并没有回答杜光的话,倒是慢吞吞地说:“姐姐说,你们都是坏人!” “哦,那你姐姐又是谁呢?” 那个孩一嘟嘴:“我不要跟你说话。” “哦,那好,你如果迷路了,对哥哥讲,我稍后会回来的。” 杜光说着也不多呆,挑起担子继续前行。他奇怪这是谁家的孩子,难道前山又开始招新人了?而且是这么大点就被选进来。按照时间的推算,再半年的确应该有新弟子入山。 不过,听后山的老前辈讲,紫宵山为了筹备九云会,前山很多师傅都在闭关磨练自己的徒弟,可能不会有第四批弟子入山。 杜光正纳闷中,那个孩子突然闪到了自己跟前,带着一丝冷漠的童贞面孔,说:“别走!我要整治一下你们这群后山的坏蛋。” 杜光一阵傻笑,心想这个孩子到蛮有趣。不过,杜光很快就发现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不知道何时,那个孩已经切到杜光身边,重重地给了他腹一拳,顿时杜光整个肠子仿佛是被翻腾过来一样疼痛。杜光的诧异还没有结束,孩子顺势用膝盖骨顶在了杜光的腿骨上,一股冰凉之气传了过来,杜光感到自己的腿仿佛是被千金大锤敲碎一般疼痛。 两下简单的攻击,却这么轻易地让杜光这个和孩比起来简直是庞然大物的家伙倒下了。 孩子依然不放过,骑到杜光身体上面,可劲地撕扯着他的头发:“坏蛋起来,我拿你当马骑!呵呵,真好玩!” 杜光想要强行站起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挪动身后的孩,他暗自叫苦,怎么前山一个这么的娃子也如此了得。 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这个孩子的拳头,已经开始没轻没重地朝着杜光的面门砸来。就这样,几个循环杜光几乎昏死过去。 夜里,后山燕翰的宿舍。 几个兄弟们聚在一起,看到杜光被打成猪的样子哈哈大笑。 荣哲看着杜光,嘲笑道:“杜光,你被个五六岁的孩子打成这样,在兄弟面前可有点说不过去了。” 杜光用清肿的眼睛斜视了一下荣哲:“不服,你去试试!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娃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良才在一旁疑惑道:“你们说,这个娃子会从哪里来呢?现在又没有到紫霄山收徒的时间。” “收徒就是前山一句话的事情,资质好,现在去开启洞天结界都没有问题!”海接过了话。 燕翰在一旁一脸沉重,因为他发现杜光的左眼结膜下出血,需要格外注意才能保证视力不受损。燕翰将杜光的眼伤对大伙说了,大伙也收起了没正经的嬉笑。 “明天荣哲去送饭,但愿这半路蹦出的娃子只是个巧合。记着如果碰到了,别伤了人家,万一是谁家的公子哥,咱们可担待不起。” 燕翰说着,用一块干净的黑布将杜光的左眼缠了起来,杜光顿时看上去如同是个江洋大盗。孩子说的没错,这么不体面的样子,不做坏人真有点屈才。 “明天我们也跟着师兄去看看。”出于好奇,海和良才提出了这个要求。 荣哲爽快了答应一声:“行,顺便把今天的馒头再做一份,一同送上前山。” 燕翰没好气地说:“不做了,饿着前山一顿!我们天天侍候他们,却时不时的来找茬。况且食谱调理由我们说了算,对广肖和其他师兄说明情况,就说今天杜光被打,食疗馒头没有送到,责任不在我们这里。” 荣哲等表示赞同。 第二天,荣哲按照计划赶往前山送饭,海和良才挑起了盛馒头的担子。他们来到马仙石时,正如杜光所说的那样,有个五六岁的孩子在那里等候。 荣哲反倒有一丝兴奋,心想:鬼,我看你今天敢动本大爷不? 当荣哲等人走到近前时,他们的目光上下打量石头上的孩子。这个孩子正专注地玩弄自己的手,荣哲被那份可爱表情深深地吸引了。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个孩子就是昨日对杜光痛下毒手的人。 “站住!”孩子看到荣哲就要掠过自己身边,突然发声。 “哦?你说我们吗?”荣哲问。 男孩蹒跚地从石头上爬了下来,“对,你们都是坏人!” 看到男孩脸上散发着阵阵冰冷,荣哲等有所提防,毕竟杜光的例子已经提醒了他们。 “孩子,是谁告诉你我们是坏人?”荣哲温柔地说。 “哼,你休想套我的话,坏人就是坏人。看招!”男孩刚说玩,拳头已经攻了过来。 荣哲不曾想,这个孩子可是说打就打,但他有足够的信心制服这个孩子,他毕竟已经是拥有心法的中天境弟子,若是被一个孩子给打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孩子的拳头看似缓慢,但到荣哲的腰间时,却闪电般锤击了过来。荣哲还是有些太过大意,他已经来不及躲闪,但好在他在之前已经布置了一层玄甲盾以防万一。他相信,自己的玄甲盾在前山弟子面前可能十分脆弱,但对付一个孩子,显然是杀鸡用牛刀了。 然而,一阵恶痛让荣哲的意识更加清醒,他明白杜光为什么别打成那样,他的玄甲盾在这个孩子拳头面前,如同一层薄纸被击穿! 荣哲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一声大呼,玄甲术和千千神相再次迅速发动,他以一种面对强大敌人的姿态面对眼前这个娃子。不过他还是手下留了情,没有施展玉剑诀,但之后他会发现这种考虑简直是幼稚! 荣哲一只大手瞬间朝着孩子的胸膛抓来,然而孩子的应对是那样的简单,直接一拳迎了上去,击到荣哲那只带有玄甲盾的手心中。 “怦!”的一声,拳头再次击散了荣哲的玄甲盾,更糟糕的是,荣哲的手掌竟然被硬生生地脱了臼。 一声惨呼,荣哲倒退了十步,而男孩几乎原地未动。海和良才看到后,一阵心惊,他们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准备夹持男孩的两个肩膀。 这时,男孩纵身一跃半丈多高,挥舞着拳,一左一右狠狠的砸下。海看到直奔面门的拳头,慌忙躲避,然而却躲闪不及,被拳头重重地磕在了下巴上。无独有偶,良才也是下巴中招,两人均被拳头的余力,掀翻在地,甩出了好远。 海和良才刚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下巴已经是歪的,麻木一过,疼痛立刻袭上心头。二人“吱嗷”“吱嗷”在地上打滚呻吟着。 接下来毫无悬念,男孩并不就此作罢,把几个人翻来覆去,用尽折磨,直到三个人昏死过去。 第22章 以大欺小 丹明殿,花园内。 张芳芳和马黄井站在院内正谈论着什么。男孩走了进去,见到张芳芳,便喜悦地扑了过去。 “芳芳姐,今天我又教训了三个人!” 张芳芳露出甜美的笑容,“毅果然是好样的!快来跟姐姐说说你教训的那几个人都长得什么摸样?” 毅比划了一通,张芳芳却没办法对号入座。于是张芳芳从屋子里拿出一张白纸,铺在花园的桌面上。桌子上笔墨俱全,因而张芳芳提笔就开始画了起来。 张芳芳也算是有些才气,在前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而受到前山许多男弟子的追崇。 不多时,一副画像展现出来,竟然是燕翰! 站在一旁的马黄井直皱眉头,“看不出,师姐对这个人还真是恨之入骨啊!” “要你管!”张芳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接着温柔地对毅说:“毅,来看看,你今天教训的几个后山坏蛋中,有没有这个人?” 毅一撅嘴,挠了挠后脑勺,“好像没有。姐姐,这个更坏吗?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有空就会守在那里,一定会找到这个人!” 这时,丹明殿一个老弟子把毅叫了过去,“毅,这些天怎么见你老往这里跑,就不怕你爹爹训你?” “爹爹天天在修炼堂,也不出来,我才不愿意回去呢!” 那名长老弟子哈哈一笑,拉着毅去玩去了。 马黄井趁着人不在,低声的说:“师姐,你让我一直压在心头上的恶气,总算消了消,我还真得感激你。” 张芳芳恨恨地说:“就给他们这么点教训,你有什么好满意的?我要毅天天在那里等着,折磨他们。” 马黄井担心地问:“你说,毅天天去马仙石那里,你也放心?万一他们几个再施展出来什么阵法,毅出了事情…” 张芳芳立刻打断了马黄井的话,“毅是楚观主的儿子,我倒要看看后山是否真有这个胆量!” 马黄井看着张芳芳气冲冲离去的身影,竟然诡秘的一笑。 当天,燕翰的宿舍里。 杜光看着三个狼狈的人,哈哈大乐,总算轮到他得意了,于是嘲讽地说:“说我杜光愚蠢,你们三个人照样奈何不了一个娃子,干脆直接找个坑拱进去把自己埋了算了!” 良才脱臼的下巴刚被燕翰归到原位,还不敢说话,看到杜光那副德行,实在气急,于是仰着下巴磕磕绊绊地说:“杜光你不用这么开心,以后你送饭的时候,我们不仅看你笑话,还会上去再补两脚。” 荣哲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腕,一脸无奈说:“我刚才问了师傅,他说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楚观主的儿子。” “你说啥?”杜光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难怪那么生猛,那可是洞天童子啊,生来人上人的角色!” “那我们怎么办打打不过,惹惹不起。”海一脸失望。 “干脆,向楚观主说理去,我们送饭的,竟然每次受这种窝囊气。”杜光在一旁气急败坏地说。 荣哲摇了摇头,“楚观主现在和郭子柳、百岁太等人闭关修行,我们连见都见不到,他哪有功夫管我们这些乱糟糟事。而前山那几个长老弟子,你们不是不知道,哪次去,都极能敷衍,况且这次是孩子把我们打成这样,他们就更有理由说这只是闹着玩。 更要命的是,每次对师傅讲,说前山有人欺负我们,他只要看到我们没死,就只会说忍着,并语重心长地说:这是几百年来后山的委屈,无法更改。” 燕翰淡淡对大伙说:“明天我去送饭。”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对付他啊?”荣哲疑惑地问。 “去了就知道了!”燕翰收拾了一下药箱工具,把几个兄弟请了出去,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夜里,燕翰来到后山乱石岗,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他相信这个石阵残留的法力,对于一个孩子应该够了。 另外他把一只在药箱上酣睡的肥宠给提了起来,然后好好装扮了一下,觉得可爱不减当年时,才肯停手。 肥宠对这个主人相当不满,因为燕翰平时很少搭理它,现在怎么突然有雅兴来关照自己,于是懒洋洋地挣开双眼,瞄了燕翰一眼,接着睡去。 第二天,燕翰挑着担子去了前山,来到马仙石果然看到一个男孩在那里等着。于是停下来,走了过去,隔着五丈远,对男孩说:“鬼,你是在等人吗?” 毅回头看到了燕翰,心不在焉地说:“是的,我就是在等你这个坏蛋!” 燕翰微微一笑,“别人说的坏蛋,未必是真的坏蛋。” 燕翰将担子放下,从其中一个箩筐里,拿出他那只又肥有大的圣宠,说:“弟弟,不想过来和哥哥玩玩吗?” 毅看到燕翰拿出这么可爱的肥宠,眼睛一亮,对燕翰顿生了几分好感,“哇,好大的家伙,比爹爹的那只酷多了!” 燕翰觉得有些效果,温柔地说:“弟弟,后山的人不是坏蛋,他们要给你的师兄师姐和你的师伯师叔们烧饭送饭。如果你以后不再打后山的哥哥们,这个家伙就是你的。” 毅狐疑地望了望燕翰,慢慢从石头上走了下来。他背着手来到燕翰身边,仔细地打量了燕翰一番,燕翰仿佛没有任何防范。 毅突然冷冷一笑,“你是姐姐说的最大的坏蛋!”正说着,一个拳头已经朝着燕翰的背心攻来。 其实燕翰早有所警觉,他在和男孩说话之前,已经暗暗地施展了一次千千神相术,因而男孩攻来的拳头,在燕翰看来太慢了。他的十三重叠千千神相即便是张芳芳和薛彤的凌厉攻击都不能把他怎样,别说这个孩子。 毅拳头击了个空,表情一阵愕然,于是伸手去夺那个框里的肥宠。可是他的手刚一伸到框里,圣宠不见了,却在燕翰的怀里。 燕翰微微一笑说:“兄弟,你若想要这个家伙,就跟我走吧!你如果能追到我,这个就是你的!” 毅顿时觉得气急,脸憋的通红,一股劲风,嗖了一声扑了过去。 燕翰也不慌张,千千神相一施展,朝着乱石岗走去。而这时毅却卯足了劲,左冲右撞,可就是抓不到燕翰。 渐渐地,燕翰诱引着毅朝着乱石岗行去。燕翰本不想用这个法阵,但是发现这个娃子太过强横,如果不给他点教训,那后山这几个兄弟可就难看了。 可当燕翰认为计划即将得逞时,毅突然停了下来,他朝着燕翰冷冷地道: “姐姐说,让我千万不要远离那块大石头(马仙石),否则会中你们的诡计。我差点给忘了。我们走着瞧!有机会我再收拾你!”说完,毅又跑回了马仙石。 燕翰一时哭笑不得,心想人鬼大果然不假,于是只好也走回了马仙石。 看到毅兀自坐在那里,燕翰的心定了定,说:“鬼,这样吧,我们打个赌。” 毅看到燕翰又走了回来,淡淡地望了一眼,对于这个像泥鳅一样滑溜的家伙,毅正琢磨着怎么对付他。 “你要和我赌什么?” 燕翰微笑着说:“你可以不离开这个马仙石,我就在这里画一个圈圈,如果你进来,还能走出去,我这个心爱的宠物就是你的了。” 毅奇怪的瞅了燕翰一眼,说:“那你就画吧!” 燕翰于是找了一个破木棍,蹲在地上细密地用自己的念力窥探这周围的灵力流,不多时,他用木棍画了一个直径约五丈的圈圈。 画好之后,燕翰将自己的肥宠放到圈圈内,然后对毅说:“我已经画好了,你可以进来取走我的宠物了。”他自己站到一旁静静地看着毅的举动。 毅果然有所防范,根本就无动于衷。燕翰领会到了毅的意思,于是挑着担子从原路返回了。 毅看燕翰走远,于是慢慢地朝着燕翰画的圈圈挪了过去,走进圈内,看到没什么异样,于是笑吟吟地拿起燕翰的肥宠,欢喜地把玩。 突然,燕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鬼,得到了我的宠物,后山的人和你是否可以和好?”不知何时,燕翰又出现在了毅的身边。 对于燕翰的出现,毅根本就没有察觉,这倒让他感到意外,他看了看燕翰,得意地说:“这个宠物是你主动送给我的,为何让我和你们后山这群坏蛋和好?” 燕翰摇了摇头,说:“好吧,今天我只能就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后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毅冷冷地放出一道厉光,说:“就凭你?” 燕翰也不多解释,他低下头,两掌轻轻一合,轻轻念了一声:“奇——门——遁——甲!” 毅刚想再去嘲讽燕翰,但突然发现燕翰凭空消失,自己周围的景象也变了,成了一个自己极为不熟悉的地方,却又似乎非常熟悉。一条径通向悠远的前山,毅于是沿着径走去。 走呀走…走呀走…好长时间过后,感觉近在咫尺的前山,又仿佛是遥不可及。毅心头一急,又开始奔跑起来,跑呀跑…跑呀跑…但是不论他怎样努力,这条径就像是没有劲头。 他在呼喊却发现根本喊不出声,要哭泣却又没有眼泪,一种恐惧感袭上来… 在外人眼眼里,毅是一直围着燕翰画的圈圈不停地奔跑,却怎么也走不出那个圈圈。燕翰在一旁看到自己的阵法生效,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杜光、荣哲等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诧异地看着毅走进了怪圈。之前燕翰早知道他们在暗中盯着自己,但也没有揭穿。 “燕翰,你可真行啊!不是布置法阵需要十多天的时间吗?怎么这次就画个圈了事了?”杜光惊奇地问。 “他毕竟是个孩子,心智非常弱,所以才会受这种简单的阵法约束,但如果换了前山弟子,哪怕是最普通的人,就没有这样的效果了。” “那你要把他关在阵中多久?”荣哲有些担心毅委屈太大,搞不好要把整个前山长辈都请来。 “一个时辰吧!”燕翰淡淡地说。 杜光赶忙说:“这也太少了吧”他对毅可谓是恨之入骨。 燕翰微微一笑,拍着杜光的肩膀说:“对待个孩子,你这个做哥哥的能不能有些风度。” 杜光没吭声,但却很不服气,喃喃自语地说:“靠,风度?他倒是没整治过你,如果也骑到你头上拉屎的话,你也就甭谈风度了!” 燕翰也不去理会杜光,“良才,你把今天送饭的任务完成,回来找我们喝酒去。” 荣哲有些为难道:“燕翰,上次我们喝酒的事情,师傅已经知道了,他告诫过我不许再胡来。” “不用担心,叶师傅对我讲,田涛要离开紫霄山一段时间,好像是被道友邀请去谈经论道去了,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燕翰爽朗地一笑,带着兄弟们回去了。 “别忘了给我留几杯!”良才生怕他们把酒全部喝光,于是腿捣腾的步伐像兔子似的往前山赶。 午时,张芳芳看到毅还没有回来,有些焦急。她把马黄井等人叫了过来,说明情况于是几个人一同去后山找去。 来到马仙石,几个人呆住了。他们看到毅眼神浑浊,围着一个五丈多宽的圈圈不停地跑,就像是在找一个出口,衣襟上已经渐渐地渗出了汗水。 “毅!”张芳芳大声叫着毅的名字,毅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似的,旁若无闻地在圈圈里面奔跑着。 张芳芳大急,刚要奔过去把毅抱起来,却被马黄井拉住了她的衣袖。 “师姐,你不觉得我们的机会来了吗?” 张芳芳一时间不明白马黄井的意思,刚要动怒,却听马黄井解释道: “听我把话说完,至少毅现在不会有危险,但是我们恰恰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容成殿对付后山的人。”说完,马黄井诡秘的一笑。 张芳芳一阵愕然,仿佛恍然大悟,于是她朝着马黄井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向容成殿奔去。 马黄井的如意算盘就要被张芳芳给落实了。旁边的阮遵、李立言等趁张芳芳走后,悄悄地向马黄井伸出了大拇指。 第23章 芊木 容成殿,坤道院,一个浑身素白的女子盘漆而坐。她是芊木。 听了张芳芳的叙述,芊木的长剑已然自由地出鞘。她那张毫无瑕疵的俏脸上尽显丝丝的冰冷。 “师妹,带我去!” 芊木自从来到紫霄山,师傅和师娘在他身上倾入了太多心血,却也承受了追求完美般地苛刻与严厉。可以说芊木是在度日如年地煎熬与修炼才有如今的成就。然而这也让他丧失了一些人情往来,让她变得冷漠。 而只有和毅在一起,芊木才多少有些快活的感觉,因为只有在毅身上花些时间愉悦,师傅师娘们才格外地宽容,因而芊木对这个弟弟看得尤为重要。 当芊木来到马仙石时,看到了和马黄井等人先前看到相同的一幕,她愤怒至极,一个箭步上去,把毅抱了出来。 “毅,你醒醒!”芊木轻轻地摇晃着毅的肩膀。 毅的眼睛终于由浑浊变得清亮起来,他看到了眼前这副清美的面孔,惊魂未定地说:“刚才…刚才…好恐怖,我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张芳芳走过来说:“你是中了后山坏蛋的计,把你困在他们的法阵中了!” 芊木温柔地对毅说:“毅不怕,姐姐会给你讨个公道!” 接着她问张芳芳:“师妹,把那后山的几个畜生的名字告诉我!” 张芳芳对芊木说出了后山五个人的名字,但不知怎么的,她有些后悔,因为她发现芊木此时的眼神已经露出浓烈的杀机。 芊木和张芳芳带着毅走后,林荫里走出了马黄井等人。 “妙哉!”阮遵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 “废话,得罪我马黄井,只有吃不了兜着走。让我们看看这个芊木师姐是怎么掀翻后山的吧!”说完四人哈哈大笑。 后山此时是如此的恬静,几个药童时不时地出入炼丹房,厨房中雾气蒸笼,劈材工在卖力地做业,几个读书人在三清阁中用心地读着典籍。即便园主不在的时候,后山弟子也能自我约束,让后山的节奏变得那样的祥和。 突然间,一道剑光刺入后山,一个洁白的身影,纤细的身段,出现在众人面前。 药童驻足张望,厨子欲要掀起蒸笼的手停在半空,劈材工拎起的斧头没有了半分力道,三清阁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书,呆呆地望着窗外… 白衣胜雪,容颜如冰。她的眼神中不带任何杂质,纯净得如同雪山上的池水,她肤色洁白,如一块完美的玉石,享受着天地间的宠爱。她是精灵,她是仙子,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能勾魂摄魄,却又净化着人的心灵… 她是芊木。 她像风一样,毫无礼貌地闯进了炼丹房,厨室,弟子宿舍,三清阁…一会功夫,荣哲被拎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荣哲被一脚掀翻在地。 “你们五个中其他人呢?”芊木一双冷目凝视着倒在地上的荣哲。 荣哲毫不畏惧,“我凭什么告诉你?” 芊木面无表情,手指轻弹了几道凌厉的真气流,直接击中了荣哲的腿,手腕,脖颈,一阵极度的冰冷从骨骼中缓慢的渗透进去。 荣哲“吱嗷”,“吱嗷”地一阵阵惨叫,不一会他已经疼痛得渗出冷汗,眼神开始涣散,但荣哲依然守口如瓶,牙齿死死的闭合,却不停地打着冷战。 芊木淡漠看着倒地不起的荣哲,佩剑凭空出现在手上,一转身来到了另一名后山弟子身边,剑指脖颈,丝丝冷气透了出来。 “告诉我杜光、徐良才、刘海、燕翰在哪里?”芊木其实只认识荣哲和燕翰,荣哲曾是前山弟子,她有所熟悉,燕翰自不必说,其他三人她还真没见过。看到荣哲如此刚硬,她只好要挟其他人。 这名弟子被吓得腿肚子开始抽动,他本来是为观看前山第一美女—芊木的绝色容颜来着,而现在他可没了任何雅兴,后悔莫及。他几乎是一口气把话说完,生怕晚说了一息时间,自己的脖子要搬家。 “杜光在炼丹房,徐良才在厨室,刘海应该在三清阁,燕翰我今天我没有见到他。” 芊木收起佩剑,看了一眼依然在地上“吱嗷”,“吱嗷”挣扎的荣哲,毫无怜悯之心,直接奔向炼丹室。刚才她已经来过,炼丹室里,有两个人,分别是叶石和杜光。 芊木扫视了一眼,看到丹炉旁边那个胖子颤巍巍的样子,冷冷地问: “你是杜光?” “算…算…是吧!”杜光可没有荣哲那么无畏,刚才芊木进来时,他就已经吓破了胆,他乖乖地躲在叶石身旁,算是把叶石当个靠山。 “啪”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杜光“翁”的一声,满脑像浆糊一样顿时没了思路。之后,被芊木揪着头发活生生地拖了出来。 “岂有此理!” 叶石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刚才看到荣哲被修理也有所忌惮,但是发现芊木如此目中无人,他还是站了起来。 可是当叶石的身体刚横在芊木身旁时,还未等说话,就被芊木一脚掀翻在地。这样目无尊长,芊木可谓前山第一人。 芊木冲着叶石说:“老实地呆在那里,否则别怪我掀翻了你的丹炉!” 叶石一听芊木要破坏丹炉,慌忙爬起来说:“万…万万舍不得,这丹药已经是园主苦练了三个多月的成果了。你们…你们孩子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去吧!” 杜光一听顿时泄了气,暗叫叶石老奸巨猾,他被芊木像是拖着死猪似的拖到院内,拉到荣哲身旁。杜光看到荣哲的惨像,一时吓傻了眼。 芊木绝不客气,几道冷气灌入杜光的骨骼内,情况如同先前的荣哲,杜光承受了比死亡还剧烈的疼痛。 就这样,海和良才无一幸免,被芊木一一拖出来,堆到荣哲和杜光身边。芊木的真气袭入,他们立刻也跟着疼痛地嚎叫起来。 芊木用的手法是北冥家族的寒玉冰心诀,将真气逼入对方骨骼内形成冷冻效果,那种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几名后山的老弟子,看了这一幕,却都不敢上前劝阻,直摇头叹息。 几个药童这几天还曾仰慕后山的五兄弟联盟,据说他们挫败了前山弟子的锐气,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当时看到他们可是趾高气昂,风光无限。不曾想今天来个反报复,就这个惨样。于是各自庆幸自己才是真正的知实务者。心想:后山惹前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自讨苦吃! 芊木站在那里一脸冷漠,毫无饶茹他们的意思。 “你们几个,既然连毅都敢欺负,你们真的以为学会了几项邪门歪道就可以在前山面前耍威风吗?” 一阵剧烈的疼痛后,杜光已经受不了这种煎熬,于是爬着来到芊木身边,咬紧打颤的牙关蹦出了以下的字: “师师姐,一切阴谋都…都是燕翰所为。是…是他用…用的阵法去陷害公子;用…用的符箓陷害丹明殿的弟子;他…他是我们的老大,我…我们备受他的欺凌,所…所以才受他的使唤。” 良才和海听了后,惊愕了一阵,但被这痛苦折磨得也已经无法忍受,于是一同悲恸哭号地迎合着说:“师…师姐,杜光说的话属实,罪魁祸首是燕翰,你…你就饶了我们吧!” 荣哲看了看几个不争气的兄弟,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坚持不住这种疼痛,昏了过去。 芊木一声冷哼:“燕翰在哪里?” “他…他应该去采药去了,不…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 芊木甩手几道剑气,解了所有人身上的寒冰之气。 “告诉燕翰,我会再来!”芊木说完,一道剑光冲天而起,飞回前山了。 杜光仰面朝天,长嘘一口气,如同受到了大赦,他这辈子都不想这种恶梦再次发生。 “燕翰怎么办?”海不屑地看着杜光说。 杜光没有回答海的话,对着天空说:“我的好兄弟,现在,只能委屈你一人喽!” 旁晚,燕翰采药回来,听到几个兄弟的叙述好悬没气炸。几个人面相沉重的聚在一起,探讨应对之策。 杜光顶着一只乌青眼,没正经地说:“燕翰,我们这次可捅了大篓子了,容成殿是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我听说,那个芊木更是前山的女煞星,就连十四代弟子都要畏惧他几分。我在想,你干脆还是自卸一条大腿,由我们向芊木求情,把这个事情了去,以后你在后山,哥四个负责养你。” 燕翰看着杜光,气就不打一处出,他恨不得再给杜光一巴掌把另一半脸也煽青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既龌龊,还会往朋友身后捅刀子的兄弟!”燕翰咬着牙关,恨恨地说。 杜光也不觉羞怯,接着解释道:“燕翰,你想想啊,荣哲、海和良才都是未来中天境的苗子,为可造之才,而我的父母健在,将来即便修仙无果,也有承担照看父母的责任。不过你无所谓,你无牵无挂,灵根又极差,所以这个担子也只有你能背得起来。倘若你将来真有个三长两短,被那个芊木卸掉个大腿,二个胳膊啥的,兄弟们能放下你不管吗?”杜光把大道理娓娓道来,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似乎还挺有道理。 燕翰气得狠狠瞪了一眼杜光,等他平静下来,说道:“这个担子我担了,但是让我坐以待毙,简直是做梦!明天你们照旧做事,如果芊木来了,领她到三清阁找我。” 荣哲听了燕翰的话有些担心:“燕翰,大哥不得不劝你,芊木乃是更天境弟子,心法能力超乎你我想象,如果你还有和她一搏的念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燕翰博览群书,对方仙大陆修行等阶的介绍尤为关注,芊木的实力燕翰岂能不知道。 薛彤的从天境与芊木的更天境,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实力差距,那是天壤之别!以薛彤现在的能力,在芊木手上,恐怕过不了十招。 而且,神宵派的九天境,每一级的修炼难度是指数级递增!有些人在从天境练一辈子都未必能达到更天境。神霄派九天境有步步难于上青天的说法。 燕翰苦笑道:“我能怎么样?难道真像杜光说的,让我自卸一条大腿?”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更好的法子。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连累你们!”燕翰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凝重地叹了口气。 杜光等人听了燕翰的最后的话,突然间感到一阵愧疚,当兄弟的情义被质疑的时候,似乎让他们成长了许多。 第二天,芊木果然再次降临,这次后山弟子可没有人敢于去观望,如同见了凶神恶煞一般慌忙躲避,更没人敢接触她的眼神。各自关门闭窗溜之大吉。 芊木来到炼丹房,推门而入,倒把坐在那里的叶石吓了一大跳。叶石慌张而气愤地问:“芊木,昨天还没有闹够吗?” 芊木没去理会叶石,而是直接冲着杜光问:“燕翰在哪?” 杜光倒变得比昨日冷静得多,“在三清阁,我领你去!” 芊木冰冷地看了杜光一眼,跟着他就去了。 来到三清阁,房门紧闭,杜光敲了两声说:“燕翰师弟,前山芊木师姐找你。” 屋里传来了燕翰优雅淡然的声音:“告诉她,我在修行,不要打扰。” 芊木一听,顿时火帽五丈,心想一个后山弟子,装模装样地在三清阁里修行,这是装给谁看? 于是芊木“咣”的一声把门踹开,只见屋内燕翰盘膝而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正在冥想。 燕翰看到芊木也不慌张,微微一笑:“芊木师姐,好久不见。” 芊木毕竟认识燕翰,倒也算给他几分薄面,没有昨天那么粗俗,她冷冷地说:“你施邪术在我弟弟身上,我今日来就是要取你性命!你有什么好说的,就留下几句遗言。” 燕翰听后眉头一皱,他不曾想这个结果还真够严重,早知道,真不如按照杜光的说法,卸一条大腿主动去请罪好了。 燕翰装作很镇定,说:“我的确施了阵法在你弟弟身上,但是他是欺人在前;我也的确是施了火符箓在丹明殿弟子身上,但也是他们欺人在前。 我们后山向来以服侍前山为己任,不曾想前山弟子一再刁难,我出手给予教训,也没什么不可。 如果你执意要取我性命,我们今天就来个了断。其实我在后山苦修多年,已有半仙之体,我想你奈何不了我!” 芊木听到燕翰说大话连眼皮都不眨,冷峻的脸上,却绷不住,突然露出一丝微笑,这让旁边的杜光几乎看得有些痴了。 如果说之前芊木的美丽有些呆板的话,现在的芊木简直如同仙子般的灵动。但芊木的笑容只是昙花一现,他的脸色立刻又复清冷。 “还在装神弄鬼?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说着,芊木的手心已经布满了一层冷气。 “停!”燕翰赶忙比划了个手势,大声制止,“我有仙化之躯,所以不可轻易出手,因而我出手之前总得讲明一些规矩。否则我怕你输了不服气,再来纠缠我。” 芊木冷哼一声:“你不需要有那么多废话!”说着,凝结在指尖的灵气几近弹出。 “那就当我临死遗言好吗?”燕翰继续坚持。 芊木终于放下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说吧!” “今天这场比试,算是我们公平的较量,如果你赢了,我的命你自当拿去;如果我赢了,容成殿和后山的纠葛一笔勾销!同意否?” “好!” 对于燕翰这些疯话,芊木几乎连眉毛都懒得挑一下。 “出招吧!”燕翰说完已经站起身来。 芊木看了燕翰一眼,然后手指一掐,当一股灵力正要凝结时,却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她的灵力变得如此空虚,根本无法汇拢。 而这时燕翰却轻易施展出他四重千千神相,之所以是四重而不是先前的十三重,这只有燕翰知道。 燕翰快速地奔到芊木近前,他从未学会任何攻击法术,但这次却出手了,而且是纯粹的物理性攻击。他的两根手指直接向芊木的几大要穴点来。由于燕翰对人体的经脉再熟悉不过,因而对穴位拿捏的非常准确。 芊木漠视地看着燕翰这种不含任何力道的攻击,一开始很不以为然,然而当她意识到燕翰的手指所点的要穴位置时,芊木不得不防。 芊木的速度很快,即便不施展任何心法,单凭更天境的层次,足可以躲避,而且她在躲避攻击时还会巧妙地踢出一脚。 燕翰躲了过去,为以防万一,燕翰又补了一个玄甲术。一层淡淡真气罩满全身,于是燕翰开始全神贯注地向芊木攻击过来。借着千千神相的速度和灵活,即便是最单纯的物理攻击手法,也变得扑朔迷离。 芊木凝结的心法不知怎么回事怎么也发不出来,急得她有点暴跳。而每次躲避燕翰的手法时,都很惊险。 芊木不知道他那两根龌龊的手指点到她身上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从它所指的位置上绝对是身体上最关键的要穴,即便力道单薄,击中也不会太好受。这让她这个更天境弟子不得不重新审视燕翰这个家伙的能力。 芊木试了所有的心法,寒玉冰心诀,玉剑诀,巨剑诀…发现全部施展不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内丹能量仿佛萎缩到中天境以下。 看到燕翰越发犀利的攻击,芊木大急,佩剑出鞘,以一种纯粹的武学和燕翰缠斗起来。芊木毕竟是洞天童子出身,不管从心法上,还是本身的武学素质都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她轻轻一摆,就是十几道剑光,朝着燕翰攻来。 燕翰微微冷笑,千千神相被他用得炉火纯青,在芊木的剑光下游刃有余,并且很快发现了芊木的破绽,于是连点三处要害穴。 芊木收剑,慌忙躲避,同时一跃而起连分出三脚踢向燕翰的手腕。 然而这才是燕翰真正的机会! 燕翰不仅躲过了芊木的三踢,而且一霎间已经来到了芊木的落脚点。在芊木还没有落稳时,唰唰唰三下,手指已然点到了芊木的另外三处要穴。 芊木一阵酸麻,瘫倒在地,她旋即要站起身时,又被燕翰补了二个穴位。受到了五个穴位的控制,芊木单手撑地,身体再也站不起来。 “芊木,你输了!”燕翰淡淡地说道。 不知何时,荣哲、海和良才已经来到了三清阁,看到燕翰与芊木的比斗,他们各个目瞪口呆。即便他们早知道燕翰的计划,但还是不敢相信燕翰可以这么轻易地治服容成殿弟子芊木! 芊木抬头怒视着燕翰,如果说芊木之前要杀燕翰是吓他,现在目光可完完全全是真的。 “你想怎样?”芊木愤怒地几乎是用鼻腔在和燕翰说话。 “我们做个交易,今日你败在我手,自会有损你在前山的名望,如果你答应以后不再追究欺负你弟弟的事情,我们兄弟五个定当履行承诺绝不外传此事,并且会立刻放了你!” 芊木没有回答,但是燕翰却发现芊木的胸部起伏得越发严重,仿佛是一头随时爆发的猛兽,恨不得把自己撕扯成碎片。 这也难怪,被一个的后山弟子治服,芊木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燕翰看芊木依旧不吭声,于是蹲下来盯着她的面孔,他本想再气气这个前山不可一世的芊木,却发现自己在望着她的时候有些失神。那双羞怒的眼神,那张娇美的容颜,在如此暴怒之时,依然带着无限的魅惑。燕翰站起身来,不再去看她,并暗骂自己实在不争气。 过了一会,燕翰知道以芊木的刚烈,自己绝讨不到什么好果子,于是说:“罢了,我本无心和你比斗,你走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是半仙之体,以后你若要和我比斗是自找麻烦!”说完燕翰点开了芊木的五处穴位。 还未等芊木能够活动,燕翰已经逃到了两丈开外,静静地看着芊木的举动。 芊木站起身来,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燕翰,拾起法剑缓缓走出了三清阁。 等芊木走了好长时间,大伙才凑上来好奇的问起来。 “燕翰,你这次布置的是什么阵法?太强大了!” 燕翰一脸苦相,叹了口气说:“只能算运气好。我昨夜在这里布置的其实是一个不成熟的法阵,这个阵法本来可以压制方术士的内丹灵力,但由于我的阵法运用还没到火候,因而只能将人的内丹限制在接近中天境的层次。恰巧我在这个层次中可以施展我的心法,我本来就是一个伪中天境弟子,而芊木则会受到影响,所以我赢了。 大家听了后,兴奋不已,海和良才更是暗下决心要苦学阵法,来弥补先天灵根不足的缺陷。 杜光在一旁却莫名其妙地喊了两句:“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什么意思?”燕翰没好气的问。 “你的后山弟子却击败了一个前山更天境弟子,而且是观主座下亲传弟子,芊木!这辈子没什么憾事可言了。不过芊木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而且是更加凶狠、血腥的报复。时日不多了,老兄!”杜光说完拍了拍燕翰的肩膀。 燕翰气得重重地撞了杜光一肘。 如果说燕翰不知道得罪芊木的后果,那就大错特错了。仅一天时间,燕翰就变得东藏西躲,一惊一乍,鬼鬼祟祟起来,他当然害怕芊木突然间蹦出来,上来就一剑,让他一命呜呼。 第24章 半夜袭击 容成殿,坤道院,芊木寝居。 张芳芳领着毅走了进去,她看到芊木的脸色很不好,于是问:“师姐,怎么了,你的气色怎么看上去这么差?” “没什么!”芊木谈谈的说了一声。 “对了师姐,我听说前几天你把后山那几个混蛋好生教训了一顿,当时为了找到他们,把整个后山都翻了个遍,结果后山没一个敢来告你状的。嘿嘿,还是师姐威风!” 芊木没有说什么,继续盘坐在那里修炼。张芳芳觉得无聊就和毅在屋里逗弄起来。 突然芊木问了一句:“师妹,前一阵子你是不是也中了那个燕翰的诡计?” 张芳芳一脸讶然之色地说:“是啊,五个人中最可恶的就是他!那子滑溜的很,我和薛师兄五个人都没有逮着他,结果中了他的火符箓圈套。” 张芳芳看芊木又没了声音,于是试探着问:“师姐,你该不是也中了他的道吧?” 芊木秀眉一簇,说:“他说他是半仙之体,那天说也奇怪,我的心法在他面前怎么也施展不出来,结果被他反制。” 张芳芳听了后,立刻“呸”了一声,怒道:“他是半仙之体?他装什么大尾巴狼?那子连攻击的心法都不会。师兄说他就会点千千神相,然后再弄些邪门歪道。马师弟说他们也中过燕翰的阵法埋伏,师姐你好好想想整个过程,你是不是受他的阵法愚弄” 张芳芳的话倒提醒了芊木,她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眼睛一下子睁开,仿佛一整天困扰在心中的结豁然解开,顿时恢复了往日的霸气。“哐”的一声,墙壁上的佩剑已经到了自己手中。 “没错,我是受他愚弄!” 此话一出,张芳芳反倒睁大了眼睛,她不成想在他心目中神一般的师姐,竟然也能中了那个臭子的道。 这时,毅一握拳,忍不住插了一句:“妈的,那子实在太可恶了!” 张芳芳立刻戳了一下毅的头,“谁教你的脏话?去,找江叔叔玩去!姐姐这里有事。” 毅一撅嘴走了。 待毅离开屋子,张芳芳心翼翼地问:“师姐,那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芊木将佩剑一横,两只手紧握着放到双腿之间,“我今晚要去杀了他!” 张芳芳一阵吃惊,却不知道如何去阻止,因为她已经感受到芊木那无法压制的冷酷。 深夜,后山弟子宿舍。 月色总是那样的美好,银光撒在燕翰的屋中,照亮了他的半边脸,他的眼睛明亮而闪烁,仿佛一点困意也没有。 燕翰今天不知怎么搞的,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他强行控制自己的睡意,尽可能让睡意浓烈起来。不多时,他闭上了眼睛。 半夜时分,一阵劲风吹开了门窗,一道白影穿窗而入,她轻巧的身姿走到燕翰的床前,看着这个酣睡的少年,想着他给自己带来生平最大的屈辱,手中的剑应声而落。 就在一霎那间,燕翰惊醒过来,千千神相仿佛是由感而发,在剑尖直抵胸膛的那一刻,他翻下床来! 慌乱中,燕翰一手拨开了芊木,看到打开的窗户,“嗖”的一声穿了出去,顺手还把窗户给带上。速度之快,身体如同是从窗缝直接钻出去的。 芊木也被燕翰逃跑的速度惊得一愣,但很快心头又升起来三丈怒火,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燕翰赤裸着上身,手提着他宽松的睡裤腰带,拼命地往前奔,后面紧追着一个大美女。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强奸未遂反倒被人发现的窘相。 燕翰的千千神相施展起来,速度之快,如同风一样,一会功夫便已经没入丛林中。 然而,他面对的是芊木! 芊木已经达到了更天界,即便不借千千神相之力,依然可以做到快到极致。而且她随时可以施展御剑诀,但施展御剑诀需要一定的凝聚时间,会有些不方便。 燕翰看到芊木紧追不舍,而且越来越近,心里暗暗叫道有些不妙,但他看着前方的路正好通向巨剑阵,于是心里产生了一丝希望。 一张黄纸从燕翰的裤腰中取出来,当燕翰快要临近巨剑阵时,他用念力提前勾画化解法器的灵符。 当到达巨剑阵时,“啪”的一声拍了过去,剑阵立刻开启,在燕翰穿过时,他顺手将黄符撕掉,剑阵随即恢复灵力。之后,燕翰得意的站在剑阵外面看着芊木跑过来的身影。 芊木愤怒的目光由远及近,当她接近巨剑阵时,并没有放慢脚步,视若无物,凭借着强横的法力真气,直接闯过了巨剑阵! 这倒完全出乎燕翰预料,燕翰心里暗骂道:奶奶的,更天境弟子果然不同凡响! 对巨剑阵强大的灵力屏障,芊木可以一下子靠蛮力冲散。由不得燕翰多想,他只能撒腿继续往前狂奔,但此时芊木已经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当芊木与燕翰的距离只有几丈远的时候,剑气已经从燕翰身后发出。还好,燕翰躲避的能力还是有一套,左闪右闪,几道剑气均从他的肩头略过,击在树上,惊得树上林鸟、山兽吱吱怪叫。 大难当头,燕翰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想法,他希望那群野狼或者是其他猛兽能够看到他们,并加入进来。那样的话,自己或许可以趁乱逃脱。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夜里的野兽格外的安分,而身后的剑气却越来越密集。 燕翰暗暗叫骂:那些狗兽都去哪里了,难不成也怕了芊木? 就在这时,燕翰突然想到了那个夜幕遗石,他心中困顿一下子打开。对!现在可能只有夜幕遗石可以救他。 想到这里,燕翰立刻来了动力,又施展一个千千神相术,他猛地转了一个度角,向着左面跑去。 芊木依然穷追不舍,仿佛已经报定杀死燕翰的念头,而且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现在只剩下一丈多的距离,芊木的剑尖已经直抵燕翰后心。 近了!近了! 燕翰的前方已经露出了沙地石头的影子,燕翰心头一阵狂喜。当到达夜幕遗石时,燕翰一下子扑了进去,卧倒在地,一股强烈的,身体灵力被抽空的恶心感涌上来,不过还好,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可芊木就不那么好受了,当芊木顺势跑进夜幕遗石的时候,她的头一阵剧烈的头疼,天旋地转。夜幕遗石禁地的强大的力量将她内丹的灵力瞬间抽空,一种无以伦比的虚脱,让她失去了自身的控制能力,软软地卧倒在地。 因为芊木的内丹灵力是更天境,内丹灵力一下子抽空的感觉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芊木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个可怕地方绝对不是自己可以久待的地方,于是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强行用两只手向外爬去。 燕翰一阵难受过后,发现芊木就倒在自己半丈开外的地方,而且正挣扎着向外挪动。燕翰岂肯这么轻易地让芊木走出夜幕遗石,于是燕翰匍匐到她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芊木的两条腿往回拖。 芊木回头怒瞪着燕翰,可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谈何去教训燕翰。她好容易爬出了一段距离,又被拖回来。芊木不甘心,用最后的余力和燕翰扭打起来,在那尚含有余威的拳头下,芊木还是将燕翰狠狠地磕了一个跟头,然后她又努力向外爬去。 燕翰强忍着疼痛,爬到芊木的身旁,又把芊木拖回原地,两个人于是再次扭打在一起,没有人能够施展心法,甚至连物理性的搏斗力气都没有,用的只是简单的蛮力,并且残余的一点点蛮力。 然而,蛮力男人显然是占上风。 就这样,不多时,芊木的力气越来越薄弱,而燕翰越战越勇。他把芊木压在身体的下面,两种手死死按着芊木的双臂,芊木已经没有了力气反抗,而燕翰粗重的气息也证明了体力的枯竭。两个人就这样怒目相视着。一段时间后,燕翰首先开口了: “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里是夜幕遗石禁地!如果你不能及时离开这里,你的内丹将会萎缩,甚至降级,还会对身体造成重大伤害!” 一听到夜幕遗石,芊木脸色变得异常惊恐,夜幕遗石乃是弟子禁地,作为容成殿的芊木怎会不被告诫过。如果修行者一段时间靠近夜幕遗石,很快就会变成废物。芊木不曾想燕翰竟然会歹毒地引她到这种鬼地方来,她死死地望着燕翰,仿佛恨得要用眼睛将燕翰杀死。 “卑鄙!”芊木冷冷地说了一句。 燕翰得意地一笑:“无毒不丈夫!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肯发誓对之前以及今天的事情既往不咎,我就立刻放了你。” 然而让燕翰想不到的是,芊木用一种决绝的眼神看着燕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代表了她的回答。 芊木的毫不屈服令燕翰无可奈何,而更让燕翰不知所措是,芊木的一行眼泪从她秀美的眼角中流了下来。 燕翰心里计算,离芊木进入夜幕遗石时已经快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如果再不让她走,芊木的内丹灵力就真的会有降级的可能。 想到这里,燕翰按住芊木的手慢慢松开,但他发现芊木紧闭着双眼依然不动弹,于是大喝了一声:“我放了你,怎么还不走?” 芊木没有声音,燕翰心里着急,抱起芊木的娇躯,从夜幕遗石跳了出去。燕翰刚到阵外,没想到芊木立刻从他的怀里挣脱,“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巴掌,手指努力凝结了一股剑气。 燕翰反应还算激灵,一手捂着左半脸,另一只手已经掐出了法诀,施展了千千神相。“嗖”的一下子,燕翰又逃回禁地中。 还好芊木的内丹灵力刚受到夜幕遗石的洗劫,施展杀招没有那么利落。燕翰远远地望着芊木,骂道: “你这个死妞,我有意放你,你却这么不讲情面!” 芊木望着燕翰的眼神冰冷无比,看着他逃回了禁地,于是不甘心地慢慢转过身,朝着来路方向走去。 燕翰望着这个煞星的背影,直摇头,直叹气。心里想:唉,以后的日子… 芊木走后很久,燕翰才敢回到后山,但他不敢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窝在杜光的屋里,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晚上,燕翰依然赖着杜光的屋里不走,杜光于是嘟囔了几句:“你也不能老窝在我这里,两个大老爷们天天睡在一张床,成何体统?” 燕翰这阵子脾气特差,他这两天被芊木折磨地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种滋味就跟个逃犯一样。 于是他朝着杜光一瞪眼,说:“某人说我被卸掉一条腿就能管我,现在分你半张床你就唧唧歪歪。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说完,燕翰躺在床上,把身子一翻不再搭理。 两个人只好挤在一起,各睡各的。 这天深夜,外面的声音将燕翰惊醒,燕翰像狗一样的耳朵,竖起来静静地听着。声音来自其他弟子宿舍,仿佛是门窗被砸烂的声音,夹杂着弟子的惊呼声,似乎还有荣哲的声音… 燕翰越听越紧张,他蹦下床来,拿下挂在床头的衣服利落地穿上,这时杜光迷迷糊糊又嘟囔了几句。杜光显然还没有醒,燕翰也不去理会,悄悄地走出去。 燕翰躲在房檐下,静静地看着远处,几声嘈杂的声音再次传来。就在这时,燕翰听见一声惨叫,在远处,荣哲从他的宿舍飞出门外。很快,一个秀丽的身影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果然是芊木! “燕翰在哪里?”芊木喝问道。 荣哲捂着胸口,毫不屈服地说:“不知道!” 芊木毫不留情,一道冰气注入了荣哲的膝盖,荣哲立刻“吱嗷”,“吱嗷”地倒在地上,而芊木继续朝着其他弟子房间走去。芊木穿窗而入,穿窗而出,每次都会有一个弟子倒霉。 燕翰看着芊木歹毒的身影,又惊又怒,最后还是认为自己性命要紧,于是悄悄地溜进丛林。 这一夜,后山许多无相干的弟子被翻出屋外,杜光、海和良才无一幸免,他们被打得遍体鳞伤,芊木这才解气,离开了后山。 一些老弟子,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地摇头叹气:“这日子可怎么过?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但他们没处说理,几个后山的头头都不在家,只能等待他们回来才能去前山理论。 第25章 战书 又过了一天,没有人敢让燕翰再和他睡一个房间,杜光尤为坚决,甚至要解除兄弟同盟作为要挟。 燕翰无奈,为了确保安全,只好卷着铺盖,跑到巨剑阵外睡了一夜。在他眼里,密林深处的野兽远没有芊木来得危险。 但说是睡,其实燕翰哪能大意,他要不断的施展玄甲术提防野兽攻击,而且每隔半柱香的时间就要施展一次,也就是说他每次只能睡半柱香的时间。几日下来,燕翰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这天,燕翰又找到了杜光。杜光看到燕翰,先用话堵住了燕翰的嘴:“先说好,兄弟我什么忙都可以帮,唯独不能在我这里睡!” 燕翰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帮我个忙,今天再给前山送饭的时候,为我向芊木下战书。” “啥?”杜光一时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燕翰瘫在杜光的床上。“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心力交瘁的日子,如果有一天我被卸掉一条大腿,别忘养我。” 杜光愕然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得提醒你,现在卸一条大腿恐怕是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了。” 燕翰听了后,心里真想捏死这个兄弟,愤怒道:“那就等我死了,井宿叔叔回来时,帮我向他道声别!” 说完,燕翰站起身来,拿起杜光房间的笔墨,并取了一张纸,刷刷写了几笔: 芊木: 我日夜煎熬已经不堪重负, 我自知,空凭口舌难平你心中气愤, 我们是否可以相约一战,了却彼此恩怨? 后山燕翰 第二日,杜光携着战书,战战兢兢地来到容成殿,亲手将战书交给芊木。 芊木看了看这张字迹潇洒的战书,冷冷地一笑,随手提起笔墨在下面写道:准,但是,由我来选择约战地点。 杜光收好战书,又交给燕翰,燕翰看后,摇头苦笑,于是又在下面接了一句:可以,但是,要由我来选约战时间。 就这样,杜芊木定下来了约战的地点,是在前山醉仙桥上。芊木之所以定在那里,是因为她相信燕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布置陷阱。她要求燕翰告知约战时间,燕翰迟迟未给。 一天早上,杜光说:“你要是胆怯,就不要约人家。” 燕翰白了他一眼说:“你好像特别希望我急着去死。” “早晚都是一刀,听我的,如果爽快点,或者芊木还能惩罚你轻点。” 燕翰皱着眉头问:“最近,我怎么听你说了她不少好话呢?” 杜光摩挲着自己下巴,露出陶醉的样子,“我发现师妹人也并不坏。” 燕翰立刻讽刺了一句,“是不是传达了几次战书,就得了妄想症了?” 杜光听后,没想到一下子翻了脸,愤怒地说:“我妄想谁了?怎么,我杜光公正地说了一句人话,难道不行吗?” 燕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瞅着他,“这么快,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哼,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燕翰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论,把厨房的馒头一包,说:“那就再给你一次讨好你师妹的机会,把这个馒头,务必送到她手里。” 杜光有些警觉地说:“我告诉你,最好别在馒头里做手脚,我杜光可是正人君子,可不愿意为你这个人背黑锅。”说着杜光拿起其中一个馒头首先尝了一口。 “我有那个胆量吗?芊木杀了我可以,我若是把芊木怎样,前山的人不把我活剥了皮才怪!告诉芊木,我明天戊时一刻,等她!如果她不准时预约,就算她输了!” 杜光把口里的馒头一吐,说:“用不用我为你向她求求情别说兄弟不帮你!” “用不起!”燕翰说完便出去了。 夜晚,戊时,一个白色而婀娜的身影站在前山的醉仙桥上,即便是在夜晚,她那身洁白的衣服也格外的刺眼。 等了不多时,另一个身影朝着这个方向慢吞吞地走来。 燕翰很寒碜,头发是蓬乱的,身上穿着硬邦邦的麻布大褂,贴了密密麻麻的补丁,腰间用粗布围了一圈又一圈,早已看不出任何布料的接缝,脚趾瞪了一双草茎编制的鞋子,已经磨掉了半个鞋底。即便如此,燕翰还要做作,显出一副飘飘然,高深莫测的样子。 正如张芳芳所表述的,燕翰的形象是猥琐,龌龊! 芊木冷冷地看了燕翰一眼,就仿佛是看着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燕翰停下来,盯着芊木说:“师姐,今日你是否会信守承诺,如果我赢了,将不再纠缠?” 芊木眉毛一簇,“今日我会杀了你,没有第二个可能!” 燕翰叹息地摇了摇头,“是不是在你们前山弟子眼里,捏死个人就像是捏死个蚂蚁一样?如果你的亲人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燕翰的话,仿佛刺痛了芊木儿时的伤疤,她慢慢地拔出了自己的法剑。 燕翰的瞳孔在收缩,因为以他现在的能力在芊木的剑下绝无生机。他从来不敢想象一个更天境弟子会舞出什么样子的剑,或者这是他所能看到的最后一剑。 就在燕翰集中注意力的那一刻,芊木的法剑,突然剑气暴涨,然而让燕翰惊讶的是芊木根本没有动,对于一个高手本身,可以完全凭借着剑气的凌厉杀死对方。 这种剑气,是一种没有任何方向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的攻击,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带着足够的杀伤力,朝着燕翰逼来。 没错,燕翰无路可逃。 燕翰的玄甲术下意识地施展起来,剑气将燕翰的身上的护体真气激起了一层层波纹,所幸的是没有攻克燕翰的防御。 芊木露出惊讶的神色,看样子,他还是瞧了眼前这个家伙。于是弹指间,六道凌厉的冰气瞬间朝着燕翰袭来。 在燕翰眼里,千千神相的作用已经将这六道冰气的速度,在视觉上减低到了极限,然而它们依然够快,并且直接封死了燕翰所有的退路。燕翰凭借着自己的敏捷只能避开其他五道冰气,而第六道,直接锁定了自己的手腕。 玄甲盾在芊木的冰气下,不堪一击,带着剧烈的痛楚,燕翰握紧了受伤的左手。 芊木冷冷地目视着这一切,虽然燕翰被击中,但燕翰的躲避能力却再一次让她吃惊。 芊木没有任何犹豫,冰气再一次在她的指尖凝结。燕翰望着芊木宛如皓月的纤纤玉手,却是那样的残酷。 燕翰在等待着奇迹出现。 当芊木要发出第二波寒冰真气时,她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异样,她感到,自己的寒玉冰心诀突然间无法施展了,和那天奇怪的现象如出一辙! 芊木又尝试了几个中天境的心法,却发现统统不再灵验。她暗恨,为何在燕翰面前总会出现问题,但这次是自己选择的地点,他怎么也想不通燕翰还会做手脚。 芊木的表情变化被燕翰捕捉到,他冷冷一笑,以极限的速度朝着芊木的六大要穴攻击。 芊木意识到不妙,向后跃出了十丈,一来躲避燕翰的攻击,二来她要切换个位置,如果这里依然被燕翰布置了法阵,她可以跳出这个怪圈。 可惜的是,当芊木换了位置,再次试探内丹灵力时,发现它还是那样的薄弱。 燕翰一晃身便来到了芊木身边,芊木几乎都没有看清他的步伐。燕翰折起无名指,半握着拳头,朝着芊木眉心攻来。 芊木轻轻躲开,没想到燕翰那只是虚晃,他的目的是要去夺下芊木的佩剑。燕翰的速度太快,当芊木意识到这一点,她的佩剑已经到了燕翰手中。芊木又惊又怒,欺身而上,单掌劈向燕翰的天灵盖。 虽然芊木这一掌威力不容忽视,但是她毕竟失去了内丹灵力。燕翰根本就没有理会芊木这一掌,而是用两根手指冲着芊木前身八处要穴闪电般攻下。 当芊木一掌将燕翰的玄甲盾击碎后,她的力道也被化解掉,但她再想躲避燕翰的攻击已经来不及,身上四处要穴中招。仿佛又复制了多日前的景象,芊木半蹲在地上,身体失去了重心。 “芊木,你又输了!” 芊木冷冷地瞪着燕翰,“你又使诈!” 燕翰谈谈地说道:“如果我证明我没有使诈,你是不是会兑现你自己的承诺?” “你拿什么证明?”芊木气呼呼地问。 “我之所以胜了你,只是摸出了一些规律。这个规律就隐藏在食谱学里面。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每天的饮食是由我来负责。” 说到这里,芊木冷冷地一笑:“所以,你在我的食物里下了毒?” 燕翰摇了摇头,接着说:“我所创造的食谱对前山弟子修行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但是我发现每次吃下这些食物,在之后的一天中,会出现一次内丹灵力的峰值和内丹灵力的谷值,而且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大概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我就是抓住了你的内丹灵力出现谷值的机会。 不过我也有赌的成分,因为我计算的时间不可能百分百准确。其实我本人也是利用内丹灵力的峰值学会了中天境心法的。” 芊木听了后,她有些讶异的望着燕翰,她真的想不通,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个废物还是个天才?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芊木内心对他只有愤怒! 这时,燕翰走上前来,轻轻地解开了她的穴位,然后伸出一只手,要拉起芊木。 “我们可以言和了吗?” 芊木看着月色挥洒下来的二人身影,突然间猛地把燕翰推开,然后站起身向容成殿走去。走时她扔下了一句话: “燕翰,我可以放过你,但是只有今天!” 芊木的确放过了燕翰,她刚才已经恢复了内丹灵力,但没有出手。 燕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纠缠不清的女人,一阵无奈。 第26章 野外修炼 燕翰回到后山后,杜光和荣哲等已经在他的屋子里等着。 杜光看到燕翰安然无恙,只是手腕上有点肿痛,于是说:“我早就对你说了,芊木不是恶毒之人,这不,人家还是放了你。” 燕翰瞪了杜光一眼,“她说只留我一天命!” 荣哲问燕翰什么情况,于是燕翰把整个约战的经过对大伙说了,大伙再次惊讶燕翰的狡猾,同时也知道,燕翰已经彻底得罪了这个前山的煞星。 良才在一旁问:“你们说,芊木真的会杀死燕翰吗?如果不是,燕翰,你还不如像我们一样求饶算了,我们后山真是和她折腾不起。” 海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他唱得是反调,“依我看,芊木杀死燕翰,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位师姐动手是不知轻重的,看她这些天的气势,我感觉她已经抱定杀死燕翰的决心了。” 杜光在一旁道:“如果说之前,芊木把燕翰打个轻伤,还能说得过去,现在,若想摆平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燕翰,不是我说你,我之前也劝你多少次了,就你这点本事,还那么争强好胜,结果只能更惨。良才说得对,这事越早服软,越好,芊木再蛮横,也不至于动杀招。” 荣哲叹道:“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也只能期盼园主快些回来,把这个事情帮你摆平。” 燕翰看了大伙一眼,恨恨地说:“我燕翰打不过,还躲不过嘛?”说着他把自己的床铺了铺,他已经好久没有在自己的床头睡个好觉了。芊木既然答应他放过他一天,相信她会守承诺。 “你们回去吧,今天我想早点休息!”燕翰知道这些朋友是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撂下个清静。 他们走后,燕翰翻箱倒柜,把所有能够找到的药物都拿了出来,他的手腕不是一点疼痛,而是一种要了命的刺痛。 芊木的冰心诀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燕翰用蜡烛头不断地烧着发黑的药粉,让烟雾熏着自己疼痛的手腕处,整整一个时辰后,疼痛才有所减轻。燕翰的额头渗出了丝丝冷汗。 第二天,后山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燕井宿出关了,并且修为已经达到了中天境。燕翰第一个跑到前山径迎接。 燕井宿这次回来可是春风得意,突破了中天境,他不仅得到了静修殿李长明的赏识,而且还交了很多前山的朋友。本来已经乐得合不拢的燕井宿,看到燕翰更是眉开眼笑。 “燕翰,怎么一个月不见,你瘦了好多?” 燕翰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苦笑说:“叔叔,我们回到赤帝园再跟你细谈。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我现在修为已经达到了观主的要求,以后只管专心炼丹就是了。” “你这次有没有看到潭涯?”燕翰依然惦记着这个曾经和他一起上山的好兄弟。 燕井宿轻轻地拍了拍燕翰的肩膀说:“我说燕翰,你以后别指望潭涯还能有时间和你相聚了,人家可是静修殿出类拔萃的苗子,现在已经是李长明最宠爱的弟子。别说是你,就是我在静修殿,都很少有时间能碰到他。他现在应该是在抓紧时间修炼,准备参加半年后的九云会。” “哦!”燕翰听了后,显得有些沮丧。同样是一起上山的弟子,自己的修为连中天境的门都没有摸到,一心还想着和潭涯儿时的那些快乐光,而潭涯已经是前山重点培养的殿堂级弟子。 燕井宿看出燕翰的心事,于是说:“不过也没打紧,你将来专心在后山做我们后山本分的事情,或者也可以在方仙大陆闯出一些名堂。说实话,叔叔倒现在还是满佩服你炼丹的水准的。”说完,井宿又哈哈大乐。 燕翰一撅嘴,不再吭声。 当燕翰和燕井宿回到后山时,叶石已经领着许多弟子,在赤帝园等候,大家一阵客套,言语中对燕井宿尽显羡慕之意。燕井宿已经是后山第三位突破中天境的弟子,这让后山弟子的信心增添了不少。 午时,两个人影坐在一颗横倒在山坡的树干上,休闲地谈天。燕井宿对燕翰说:“燕翰,我听叶石讲,最近后山和前山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其中你也参与进来了?” “嗯。”燕翰一提起这事,精神就没了一截。 “说来听听,如果前山的人敢欺负你们,我来替你们说理去!”燕井宿看到自己的外甥受了委屈,哪能善干罢休,况且他现在可谓是信心满满,连李殿主都算是他半个朋友,前山还有谁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燕翰有些为难,但还是寄希望于这个叔叔能把这个事情摆平了,于是说:“额…是前山的芊木。” “什么!”井宿听了燕翰的话,吃惊地好悬没从树干上掉了下来。 “你指的是容成殿的那个芊木?” 燕翰点了点头。 燕井宿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你们怎么连她都敢得罪啊?她可是洞天童子,修为进展神速,而且观主夫人还认了她干女儿。据说,这次九云大会的希望就寄托在郭子柳,百岁太还有芊木三人身上!我想连萧晓和李长明都不敢招惹她。” 燕井宿不好意思地强咽下一口唾沫,说:“罢了,罢了,这是你们孩子们事情,自己解决去吧!” 本来燕翰还对这位叔叔报一份希望,听了这话,顿时像泄了气一样,看着叔叔离去的身影,鄙视之极,连眼睛都不愿意抬一下。 4古树 夜晚,天还没黑的时候,燕翰就卷起铺盖出发了,燕井宿看到他奇怪的问:“你这是去哪?” “最近晚上老失眠,发现恰恰在林子里面能睡得着。”燕翰懒着和燕井宿说实话。 燕井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这个外甥:“你脑袋不是有毛病吧!” 旁边走来了杜光,讪讪地笑着:“他脑袋当然有毛病,他连前山的芊木都敢得罪,脑袋不是被驴踢了,还能因为什么?” 燕翰径直走自己的路,也不多说,哼着曲,显得相当放松的样子。 深夜,芊木果然再次降临,整个后山又被她翻了个遍。 燕井宿一时安奈不住自己的气愤,顶了几句,被芊木连人带被子一同踢了出去,跟着就刺出了三剑,燕井宿堪堪躲过,他领教了芊木的凶煞,于是抱头鼠窜。 燕井宿终于明燕翰出去睡觉绝不是脑袋有毛病,而是相当的狡猾机智。 在燕翰看来,夜是那样的静,他穿过巨剑阵,没走多远,看到一颗参天古树,他朝着那里行去。走到古树跟前,燕翰抬头望去,树叶茂密得几乎见不到星辰,向下看去没有荆棘和矮草。 看上去在这里露宿还是不错。于是燕翰用一些树枝和蔓藤粗略地搭好了一个帐篷,然后在上面铺盖了一些大叶子。他用了一个火符点燃了堆火,全部就绪后,躺在那里,施展了一个玄甲术安然地睡去。 不一会,一阵冷风吹过,紧接着,瓢泼大雨骤然降下。燕翰的火堆和帐篷内部的被子被浇了个透,燕翰更是落汤鸡一般狼狈。 他站起来自认倒霉,指着老天,骂骂咧咧。当他走出古树的树阴范围,却发现外面星空繁密,晴朗无云。燕翰诧异地想:怎么,这么一会,雨就停了? 于是燕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取了一些干柴,用一个火符,再次点燃。由于被子已经湿透,燕翰施展了一个玄甲术,索性坐在旁边睡觉。 不一会,瓢泼大雨又一次降下,很快将燕翰点燃的火苗给熄灭。燕翰被浇醒后,发疯般地站起来,冲着老天喊道:“奶奶的!是不是睡觉对我来讲都是奢侈的?” 燕翰走出古树的树荫,发现天空依然是晴朗的。燕翰觉得惊奇万分,可当他走回来时,发现树荫下依然下着细的雨滴。 “这棵树会下雨?”燕翰心里犯着嘀咕。 燕翰心里想:这里毕竟是狗屁的方仙大陆,稀奇事物多了去了。但是心里依然很气愤,于是对着古树喊:“再让老子挨浇,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 没想到,燕翰刚说完,一场大雨应声而至。燕翰内心一阵颤动,身体一阵得瑟,心想这是不是闹鬼了? 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鬼,我这身老骨头最怕火了。你只要不施展你的火符箓,我就不会下雨。” 燕翰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吓瘫,好长一阵子,他才鼓起勇气朝着四周问:“你…你是什么人?” 这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不是人,我只是一颗树而已。” 燕翰听了,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树…树…树也可以说人话吗?” “唉,如果我对你不说人话,你听得懂吗?树老成精啊!” 燕翰一听,二话不说,一个符箓捏在手上,念着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降妖除魔!”念完后,一张符箓拍在了树干上。 树干一阵颤抖,在符箓张贴的位置,树皮的开裂出一条缝隙,硬生生地将符箓给吞了下去。 “看不出,你这个鬼,还懂点门道。不过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你不必这么对付我啊!”古树仿佛在哀求道。 “这个地方不是你们妖魔鬼怪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开这里!”燕翰反倒强横起来。 古树说:“这个理讲不通了,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啊,你们人类已经有了个人间界,却依然不知足,还要到这里开辟新领域,并且对我们这些草木、灵兽屠戮无数。唉…” 燕翰一听,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也对,自己都忘记了,这里本来就不是人间界啊,而是所谓的方仙大陆,自己占了人家的地盘还要赶人走,的确说不过去。叔叔曾说,方仙大陆中很多妖类都是显形的,莫非这颗树就是妖。 想到这,燕翰的态度缓和了些:“喂,你会不会吃人呢?还有,你能不能变成个人样,陪我聊天解闷!” 古树听了燕翰的话,倒是笑了笑:“我是树精,受大地滋养而修成正果,并释放灵力而回馈大地,谈何吃人之说。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变成人样,但是我倒认识一个可以变成人形的,她的名字叫玄鸟。” 燕翰匪夷所思地“哦”了一声,“有机会介绍我认识认识。” 燕翰对这颗古树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左看看右看看,问:“喂,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年纪…我可能早已忘记我的年龄了!” “哦,那你可够老的了。那你没有嘴巴怎么开口说话的?” “我也如你们方术士一般可以利用这个世界的灵气,我凭灵气的一张一合,产生气流振动,形成声音传到你的耳朵里。” 燕翰坐下来,看了看夜空,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说:“对了,古树,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吧,兄弟!” “其实我就住在你附近,一个叫紫霄观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紫霄山的弟子我见过很多,但是我是第一次和人类说话。” “哦,为啥第一个和我说话?”燕翰顿时生出了一些优越感。 “再不说话,你把我烧了,岂不是死得很冤!” 燕翰一听,觉得自讨没趣,于是切入正题:“这一阵,我被山上的人赶了出来,因而我可能要在外面呆上几个晚上了。但是我担心这里狼多,兽多,因而每天夜里我都无法好好睡觉,要依靠法力支撑,但它只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太累。所以我想问你,能否保护我让我睡个好觉?”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古树直接回答道。 “为什么?” “我虽然身为树精,但是能力有限,我只能借助一些特殊的方式来表达一些状态,但是绝对不可能做到驱赶兽类的地步。” 燕翰一听气愤道:“你的意思,你就懂得浇灭我的火符箓吗?” 古树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能办到。” “你只要不浇灭我的火符箓,我至少还能睡的时间长一些!” 古树慢慢解释说:“你不能在此地施展火符箓,因为烟火有损灵力。其实林中的灵力流比你们所谓的修练圣地和道观内高出好几倍。因为过去长久以来,人类的方术士已经将圣地的灵力消耗殆尽了,却不懂得如何去弥补。人类的思维是非常的古板,始终按照古人的说法作为参考,以圣地修炼为荣。其实人类现在的修炼圣地,已经不能和千年以前相提并论。所以你最好靠自己度过这个难关,因为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 燕翰没好气地往地上一坐不再理会。 “其实我今天之所以开口和你说话,是因为方仙大陆必有一次大劫,你与我们妖族有缘…”古树的声音渐行渐远。 古树的声音消逝之后,燕翰突然间从睡梦中惊醒。燕翰看了看天空,看了看身旁的火苗,都没有任何异样,又摸了摸自己的被子,觉得依然是干呼呼的,他于是叹了口气,原来是一场梦。 突然,燕翰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真该死,玄甲术在身上的作用早已消失不见,还依然这样烂睡,万一被豺狼拖去了性命,那可真是不值!” 于是燕翰将被子往草丛里一扔,发誓决不能让自己舒服,否则就会意志不坚,丢了性命。 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古树,下意识地将火苗熄灭。不知怎么搞的,燕翰觉得刚才那场梦好真实。 燕翰盘坐在一块岩石上,然后施展了一个玄甲术,半睡半醒地煎熬了半柱香时间,然后再施展一个玄甲术,如此往复直到天明。中间有几次,几条恶狼袭击过来,却发现根本就挠不破燕翰的玄甲盾,于是放弃。 清晨,燕翰借着破晓的余光,回到了后山,虽然是一身的疲惫,却感到非常清爽。他把杜光叫醒,一问才知道昨夜芊木果然来过。 燕翰暗恨,这个死妞竟然对自已不依不饶,于是他有了长久呆在山上的计划。 杜光惺忪的眼睛瞄了一下燕翰,说:“对了,昨天芊木师姐让我转告你,她不再吃你给他做的狗粮,以后你可以轻松一些了。” 燕翰愤愤地说“不知好歹,我巴不得她不吃!” “随便你。还有,芊木昨天好像把井宿师兄也打了,你过去看看吧!”杜光说完,在床上把身子一翻,继续呼猪头。 早上,燕翰带了些早点来到井宿的房间,敲门而入,看到燕井宿腰背酸疼的样子问:“叔叔,你没事吧?” 井宿看到燕翰,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燕翰,“没事,没事!” 燕翰也不多说,放下早点就要走出去。燕翰刚到门口,井宿叫住了他,“燕翰,我问你一个事。” 井宿看到燕翰转身疑惑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你是怎么得罪了芊木的?你是不是对她…有过什么非分举动?” 燕翰听了后,气得直瞪眼睛,“修行的女人个个都是变态狂,我燕翰可不敢沾着她们!” 井宿有些不解:“那她怎么会仇恨你到这地步?” “那你要问她去!”燕翰说完就走出了井宿的房间。 第27章 小黑 夜里,燕翰连被子和符箓都不带,就走进林中去了。他自己很清楚:如果要生存下来,就要对自己狠一些! 同样是走到那颗大树下面,燕翰坐起身来,继续催动他的玄甲术。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下子就催动了十四重玄甲术。燕翰记得,在过去好长时间,他苦练玄甲术都没有任何突破,一直停留在是十三重,可如今他只用了一晚上工夫,就让自己的玄甲术又重叠了一层。 燕翰窃喜,或许这里真的比紫霄观灵气来的浓重。于是燕翰饶有兴趣的又施展了一下千千神相,他想借此机会两个一起练。 就这样一个晚上下来,燕翰至少施展了上百次千千神相和玄甲术,有时为了加快进度,燕翰在玄甲术和千千神相失效时间未到的时候,就又继续施展。 第三天,燕翰施展了五百次! 第四天,一千次! … 此后的数月里,燕翰每日施展的次数从来没有掉下过一千次。 半年过后,燕翰的千千神相和玄甲术已经达到五十六重叠!没错,这个数字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它究竟恐怖到什么程度呢?现在,燕翰只需施展一次玄甲术就可以让他睡足一个时辰!玄甲术在时间上已经延长了几十倍,而防御能力上暂时无从考证。 但是千千神相的境界,燕翰却是切实体会到了,因为他甚至能感受到空间灵力线的存在,那是一种细的带着闪光的颗粒,以超高的速度在空中飞来飞去,它们不受任何引力影响,也没有任何物质能阻挡它们的轨迹。 如今,燕翰是用自己的眼睛证实了,森林中的灵气浓度的确要比后山高出数倍,甚至比前山修炼堂也要高出一些。而在这棵古树的周围,也是自己修炼的地方,灵气格外的浓郁。 那个梦真的好真实!燕翰感激地抚摸了一下古树的树干,继续入定进入修炼状态。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在幽暗处一闪而过,燕翰的眼神突然间睁开,变得炯炯有神。 那个黑影是如此的熟悉,没错,那就是黑锋豹!只不过不知道这只豹子是不是半年前看到的那只。 就在燕翰暗自心惊的时候,黑锋豹已经从他的背后袭击过来,速度之快,如同闪电一样。 燕翰盘坐在地上的腿几乎没有动,他整个身子却硬生生的平移了一丈距离。当黑锋豹一次扑空,利爪再次攻来的时候,燕翰已经站起身来。燕翰的视力范围内,所有物体几乎都是以平时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速度在移动,但黑锋豹以速度见长,燕翰依然能感受到它的矫捷。 此时,燕翰将自己的千千神相发挥到了极限,他用肉眼可以准确地辨别出黑锋豹的攻击方向,并轻松躲过它的利爪。 这家伙显然不甘心,不停地在燕翰身旁纠缠,左扑右撞,但是就是碰不到燕翰一根毫毛。 燕翰对自己的千千神相非常满意,不过他现在倒想冒一次险,他要试探一下自己的玄甲术的实力。 于是,当燕翰五十六重玄甲术激起来的护甲盾布满全身时,恰恰看到黑锋豹整个身子扑了过来。燕翰也不躲闪,此时,黑锋豹的两个利爪同时刺向燕翰的双肩。 一阵能量波动,燕翰身上的护体真气完全卸掉了黑锋豹的攻击。 玄甲盾安然无恙! 黑锋豹哪肯罢休,于是一张血盆大口冲着燕翰的腿就是斜着切过来,燕翰依然不躲闪,稳立如山。 黑锋豹的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住燕翰的腿部,但就是切不到肉里。它变得更加狂躁,两只汪蓝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尖锐的牙齿,发出淡淡的白气。这竟然是黑锋豹的灵力流! 燕翰曾见到古书记载,灵兽可以施展法术,起初燕翰不信,现在看来,这只黑锋豹显然懂得了如何使用灵力发挥它咬合力的最大作用。 可惜的是,这只黑猫面对的是燕翰的五十六重玄甲术,而且黑锋豹本身的攻击力并不恐怖,因而燕翰的玄甲盾几乎是坚不可摧! 黑锋豹不服气,于是将燕翰扑到,不断地在他脑袋上啃着,血盆大口几乎吞掉燕翰的半个脑袋,但牙齿却怎么也擦伤不了燕翰的头皮。 几百个回合后,黑锋豹看似也累了,倒是趴在一旁休息起来,它的眼睛一直盯着燕翰,看样子是依然不死心。 燕翰淡淡的一笑,也不去多管,在原地打坐。燕翰怀疑这家伙就是半年前差点要自己命的那只,可能上次结了仇,所以才这么纠缠。看样子灵兽的心眼比人还。 燕翰摇摇头,一层玄甲术又补了上去,他相信坚持到天亮是没有问题的。 天亮后,燕翰发现黑锋豹不知何时走开了,于是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回了后山。 几个月前,芊木就很少来后山惹事了,她已经丧失了耐性。可能她也知道,只要是燕翰想躲,很少有人能够逮着这个泥鳅。 杜光从屋里走出来,恰巧碰到满身晨露的燕翰,于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还老往山上跑个什么劲呢!芊木已经个把月没来了。” 燕翰挑来挑眉说道:“我又不是为了躲她,现在我已经习惯在山上住了。” 杜光瞪着眼睛像瞅着怪物一样看着燕翰说:“你干脆在山上做个野兽算了,还来后山干啥?” 燕翰没有去理会他,径直走到厨室,揭开锅盖,吃了几个馒头,问了一句:“田园长,最近有没有问起过我?” “没有,他和井宿师兄忙着炼化青丹,现在临近九云会还有三个月了,他们能不急吗?” 燕翰这才发现杜光的额头有一块乌青,于是问:“你们最近有没有再挨前山的打?” 杜光有些不好意思,含含糊糊,嬉笑着说:“有是有,不多,前山的马黄井找过两次茬,昨…昨天他又来了。” “活该!”燕翰咬着手里的馒头恶狠狠地说。 “不是左一口,右一口的芊木师妹叫着不停,还挺甜美的吗?”燕翰讥讽道。 杜光忙解释说:“芊木是芊木,马黄井是马黄井,他们不一样好不好?” 燕翰愤愤地说:“前山的人在我眼里都一个德行!” 深夜。 燕翰再次来到古树旁打坐修炼,发现黑锋豹已经蹲在那里等着他了。燕翰心里嘀咕说,这家伙是搞什么名堂,难道和芊木一样,又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怪物? 经过昨天一战,燕翰心态稳定得多,他不去理会,继续一如既往的修炼。 在燕翰施展玄甲术和千千神相已经第一千两百八十次的时候,天才刚刚亮。燕翰转头一看,发现黑豹依然没走,还在那里蹲在瞅着他。 燕翰心想,它是不是在找机会下手呢?如果是,它恐怕没机会了。因为燕翰现在已经养成了半睡半醒的习惯,也就是说他可以一边修炼一边睡觉,对周围一切事物都是警觉状态。燕翰的玄甲术是一次接一次的施展,黑锋豹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就这样几天过去,黑锋豹每一天,如约而至,依然在燕翰面前守着。它时不时猫在树后,时不时爬上树枝,总之那双明晃晃的眼睛寸步不离燕翰。 时间一久,燕翰倒显得有些不自在。让黑猫这么辛苦地陪他解闷,也是过意不去。燕翰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他要做几手馒头来喂食这个黑家伙。 豹子是肉食者,不知道这素食的馒头它愿不愿意吃,燕翰于是在馒头里还放了一些高蛋白的物质。 第二天夜里,一切就绪后,燕翰背着三斤馒头上山了。来到古树旁,黑锋豹果不其然还蹲守在那里,看那样子,晚上就是来等他的! 燕翰瞅了黑猫一眼说:“子,来个馒头!” 燕翰将馒头扔了过去,那家伙,一个激灵跳得远远的,以为燕翰放了一个大招。之后看没动静,它又回身,望着草丛里的馒头,又抬头看看燕翰,慢慢地靠过去,用自己的爪子拨弄了几下,最后嗅一嗅,便囫囵吞枣地吃起来。 燕翰看到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于是把背筐里的一半馒头都扔给了它。黑锋豹倒也毫不客气,尽情地吃着,一会功夫就全部下肚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巴,望着燕翰,说不上是感激还是得意。 燕翰看到它可爱的样子,不由地露出一丝微笑:“你这个家伙,还真是慵懒得狠,不愿意去捕食,反倒在这里等闲饭。” 黑锋豹也不理会燕翰说什么,渐渐地往燕翰这里靠了过来,燕翰起初还有些警觉,但发现它只是趴在自己跟前套近乎,于是放松了警惕,大胆地去摸了它几下。一开始黑锋豹显然不是很高兴,“噜噜”的几声怒吼,但没过多久就开始享受了。 在享受的同时,黑锋豹的脑袋不断地往燕翰的背筐里拱着,意思还要把另一半馒头给吞了。 燕翰轻轻地拍了一下它的头部,“家伙,别那么贪吃!吃多了不好,这是给你明天预备的。” 黑锋豹仿佛听懂了燕翰的话,不再淘气。 接下来的时光可能是燕翰和黑锋豹最快活的时光,他们越来越熟悉,天天晚上揪打在一起,别看这种打闹,他们有些时候还真会动些真格的。 燕翰索性脱去自己的玄甲术和千千神相,完全靠物理防御和攻击来对付黑豹。黑豹当然会有所谦让,但是时间长了,燕翰变得很能打,黑锋豹下手也无轻重。 燕翰一直以来都在遗憾,自己没有一项攻击的法术,但是他从黑锋豹那里,学到了一个技能,是一种指法。 点穴指法是燕翰在钻研经络穴位时候创造的,曾经也用来对付过芊木。芊木身体柔弱,或许在失去法力的情况下,燕翰的点穴指法还有效,但如果这种指法遇到皮糙肉厚,或者披有真气护体的人就失去了作用,因而点穴手法只能针对一些普通人,而不是方术士。 燕翰在观察黑锋豹攻击时,发现它的利爪会凝结极强的灵气,从而增加自身的物理攻击。黑豹的利爪在刺向自己的玄甲护盾时,玄甲术虽然挡住了它的利爪,但是它的那丝灵力却渗透了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经脉产生了振动。 燕翰有一个奇妙的灵感,虽然他无法像黑锋豹那样,凝结如此强劲的灵力,也不可能像一些武痴那样,对两个指头练习个三年五载,但是,他完全可以在指头上凝结一丝灵力,并用这丝灵力渗透到对手体内。这不是为了造成物理伤害,而是要造成经脉错位和堵塞,并形成短期行为瘫痪。这样的指法不需要用蛮力,只需要渗透灵力,因而可以极为灵活和快捷! 这是一个伟大的思路,需要燕翰对人类、兽类的经络穴脉位置有非常精准的判断,但燕翰对此很有自信,毕竟在三清阁十载的学习中不是白呆的。 想毕,燕翰不怀好意的看着黑锋豹,显然他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这个黑家伙。 黑锋豹还没意识到燕翰的恶意,依然饶有成就地上前去作弄燕翰。燕翰一个翻身,轻柔地在他身上触碰了两下。虽然看似是简单的触碰,但是燕翰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复杂,他需要让灵力丝渗透到黑豹的经脉里,然后像针灸一样封堵住黑锋豹的经脉,他的每一次触碰至少要用念力调动四次灵力。 黑锋豹突然感觉身体行为有点不对劲,立刻知道燕翰是在暗害它,于是愤怒地一声嚎叫,铺天盖地的扑了过去。 燕翰知道这个家伙生气了,但他没有收敛之意,他伸出两个手指,几乎不用任何力道,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它身上滑过。 黑锋豹应声而倒。 这个效果太神奇了,其实在燕翰之前,没有人会在意这一丝灵力会对自身能有多大伤害,就像自然界一些辐射一样,但是如果用这丝灵力透过人体外皮去触摸人体内部最敏感经络穴位,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或许,用指尖逼出一点灵力,只要达到中天境的弟子都能做到,但如果这种指法要配合燕翰的五十六重千千神相的神速完成复杂的灵力刻画,同时施法者要对经脉了如指掌。有这两个前提条件,放眼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如果燕翰单凭纯粹的物理攻击,由于黑锋豹的真气护体极强,他根本就伤不了它,像薛彤和芊木那样,即便是站着不动燕翰也无法伤的了他们。但在指尖加上一丝灵力后,效果立杆见影! 燕翰看到他的指法的奇妙之处,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给自己新创意的指法命名为:蝉翼指。 蝉翼指非常轻盈,轻描淡写就可以发挥四两拨千斤的效果,燕翰认为这个名字很贴切。 看着倒在地上的黑锋豹,它正在用一双愤怒的眼睛瞅着自己,燕翰轻轻地在他身上触碰了几个下,黑锋豹立刻活了过来,它低吼一声,预势要向燕翰扑过来。 燕翰伸出两个手指在它面前比划了一下,示意让它不要乱来。这招还真管用,黑锋豹领教了燕翰的指法威力,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规规矩矩的蹲在原地,很不服气地盯着燕翰看。 蝉翼指算不上心法,也算不上攻击法术,它仅仅是将内丹的灵力逼到指尖,灵力会从指尖辐射一道灵力丝,然后利用灵力丝渗透到体内去修饰人体经脉,并使其走向错位。就如同燕翰用念力去刻画符箓一样,看似简单,但需要极为敏捷的动作。 燕翰在天亮后回到后山,他破天荒地带上了黑锋豹。不是他愿意带着黑锋豹,而是这家伙对燕翰越来越粘,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燕翰没有办法只好领着它回后山了。 黑锋豹的出现,震惊了整个后山! 燕翰还是低估了紫霄山弟子对黑锋豹的评价。黑锋豹是一种极度危险和稀有的灵兽,一般情况下性格孤僻,从不与人类亲近。而燕翰竟然活生生把它领上山了! 人群围着燕翰好奇地看着黑锋豹,田涛从炼丹房里的门缝中,望出去,竟然有些失神,最终他耐不住好奇心,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圣宠”。燕翰洋洋得意。 “圣宠?拿这么危险的凶兽当自己的宠物,你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田涛紧张地上前一步,看黑锋豹很温顺,没有要攻击人的意思,于是吃惊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凶兽怎么可能被驯服?” 燕翰耸耸肩,微微一笑:“他是主动跟着我的。” 田涛有些不相信,讶然地站在那里。 杜光和荣哲等不知道黑锋豹的厉害,走上前来,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想动手摸摸黑锋豹的头。可没等手伸过去,黑锋豹露着凶恶的牙齿,哼出声来,显然已经不高兴了。 燕翰拍了拍它头,说:“黑,这些人是我的朋友,不许对他们凶!” 黑锋豹果然听话,把牙齿一收,趴在一旁傲慢地添起了自己的豹爪。这时杜光、荣哲等总算有点勇气,用手摸了上去,黑锋豹并没有介意。 看着黑锋豹可爱的样子,杜光、荣哲等眼馋地说:“燕翰,你是在哪里抓到的这个家伙?” 叶石一听,认为他们幼稚的可笑,于是说了一句:“抓?你们可知道,连羡天境的弟子都可以被它轻易咬死,谈何抓?” 大伙一听,胆的人一下子后退老远,呆呆的看着黑锋豹。燕翰当然听说过,也领教过黑锋豹的厉害,于是谈谈一笑:“杜光,你有福了,以后这个家伙白天没事做,你就带着他去前山送饭,相信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们了。” “这也可以?” “有什么不可,黑是很懂人性的。” 杜光根本不敢相信燕翰的话,他倒是担心燕翰是不是借机会报复,让黑锋豹跟着他,没准一不心一命呜呼。 燕翰拍了拍黑锋豹的头,说:“今天,你跟着我的朋友去送饭,晚上我陪你玩。” 燕翰也不管黑锋豹是不是能听懂他说话,将豹爪拿起来,往杜光手心上一扣,便转身去厨室完成今天的任务去了。 黑豹显然不情愿,依然跟着燕翰,燕翰装作生气地说:“黑,去!我今天要给你做些好吃的,不能陪你,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吃的了。”说完燕翰将厨室门一关,便忙去了。 黑锋豹守在门口,过了一会看燕翰依然不出来,于是转身向杜光走去。 当杜光发现这只黑家伙开始跟着自己,吓破了胆,一颗吊着的心,始终下不来。 杜光心想:豹爷,你可别有什么情绪波动啊?我宁可被前山的人打几顿,也不想带着你提心吊胆。 然而,两天后,杜光开始和黑豹有了交情,也不再那么害怕,他倒真是有点感激燕翰了。 第二十八章 脆弱的一面 春日,前山总是那样的风景秀丽,嫩绿的树芽首先从马仙石旁边的柳树上穿了出来,显得格外的春风得意。 两个身影,装模做样地在一块石头上打坐修炼,殊不知他们是在打发无聊时间。 “今天会是谁?”阮尊开口问。 “还用问么?一定是杜光那个猪头!”马黄井一声冷哼。 “无聊!” 马黄井一挑眉毛,“你想对付燕翰?” 阮尊没有回答。 马黄井看看蓝天,若有所思:“我听说,连芊木师姐都中了他的道。现在芊木师姐要报复却抓不到他,他天天像老鼠一样晚上钻进树林里。” “那也够他受了。几月前,后山的人天天晚上被芊木打,因为这个事情,田涛回来后第一个就去观主那告状,才得以平息。” 马黄井突然爽朗地一笑,然后又板着脸说:“只不过,我觉得还不够过瘾!” 两个人正说着,前面走来一个人影,马黄井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眼神却死死盯着那个人的身后。 他对阮遵说:“兄弟,你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还没看清。” “奶奶的,那是什么东西?” “该不是传说中的黑锋豹吧!我在灵兽日志中曾经读过有关介绍。” “不可能!” 就在这时,杜光带着黑锋豹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近前,他看了白黄井和阮遵一眼,发现他们完全呆愣在那,根本就不敢动。杜光心里偷着乐,寻思着,爷今天还就从你们眼皮底下走过去了,看你们怎么招我。 于是,杜光挑着担子带着黑锋豹,继续前行。 马黄井死盯着黑锋豹看,他手握着自己的佩剑,就要将其拔出时,黑锋豹仿佛能感受到他们的敌意,它突然冲着马黄井与阮尊露出一副凶相,他俩顿时吓得将佩剑收了起来。 这也算是救了他们一条命,否则凭借黑锋豹的实力,只需要一个照面,他们俩就倒下了。 杜光就这样走了过去,发现马黄井和阮遵始终没敢动手,他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多痛快了,嘴上几乎乐出声来。 马黄井和阮遵看着杜光得意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奶奶的,快告诉我,这口恶气我应该怎么出?”马黄井大吼道。 “回去吧,我们去问问尹师叔,然后再做打算。” 马黄井有些不甘,说:“他妈的,后山的怎么变得越来越邪性了!” 这个特大新闻显然不胫而走,后山送饭有黑锋豹护送,就连前山高阶弟子也忍不住特意出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灵兽。 “我只听说过,仙人以灵兽作为坐骑,却没想到我们赤帝园也有灵兽守护。”老者说完哈哈大笑,这个人当然是田涛。 今天田涛又和萧晓刚打了一个照面。田涛在被萧晓质问时,田涛轻描淡写地说出事情的原委。 田涛说,是孩子们在野外招来的宠物,不曾想得到如此厉害的宝贝。 萧晓现在越发怀疑田涛肚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货,但这个老油条还在这里装蒜。 当萧晓听了田涛那无关痛痒的一番废话后,几乎是用鼻腔哼了一句:“此屁有理!” 最近,后山真是喜讯不断,田涛、井宿和叶石三人合力,在花费近八个月时间后,终于炼化出了一颗青丹,而且个头非常大。 田涛看着自己亲手炼化的青丹,激动得眼睛几乎噙着泪,上天总算不负有心人。 燕井宿更是欣喜若狂,在后山大院里来回跑。因为这枚青丹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并且这粒青丹会刻上炼丹师的道纹标志,从此自己便是青级炼丹师。 田涛倚在炼丹房的门口,悠悠地舒了一口长气,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叶石走过来说:“师傅,我们看样子真的没负重望啊!” “是啊!这下赤帝园在前山不仅能抬起头,也会门声在外啊!” 楚观主因为青丹的事情亲自道贺,并且送上灵器三把,这是对后山最大的肯定。 十天后,前山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郭子柳用了这颗的青丹突破睟天境!百岁太用了萧晓那枚青丹也步入了更天境后期。此事楚观主并未太多张扬,生怕让这两个弟子的心态有些居傲,他现在对两个半月后的法术大赛充满了无限希望,但仍需谨慎。 燕井宿按照田涛的意思,对这次奖励的三把灵器进行分配,燕翰一把,广肖一把,叶石一把。当燕翰拿到灵器的时候,他第一个拒绝了,他还是那句老话:“拿给有用的人!” 燕井宿微笑着说:“田涛本来想亲自向你答谢,因为没有你的提示,我们是炼化不出青丹的,所以这把灵器他让我务必转交给你。” 燕翰听了这话倒有些开心,至少证明自己还是有价值的,于是便欣然接受了这把灵器。 燕翰其实也满喜欢自己的第一把灵器,那是一把一尺长的剑,他把玩了整整一个晚上。不过第二天,燕翰将这把灵剑随手送给了杜光,这个总说自己离中天境只差一毫的废物。 杜光看到灵器后,感动地泪流满面,不过也不推脱,甚至怕燕翰反悔似的,揣到怀里,没说几句话就溜了。 燕翰看到杜光远去的背影,笑骂了一句:“真是个永远喂不饱的狼!” 一天,杜光来到燕翰房间,摸索着自己消肿的腿对燕翰说:“今天去帮我送饭!” 燕翰看了看,走到药厨旁边,拿出一些药膏摸到他的腿上,问:“怎么搞的,又被人打了?” “那倒不是,昨日雨水多,山路比较滑,我摔了一跤。今天早上起来,就肿成这样。” “你休息吧,今天我帮你送。你陪着黑玩一玩,顺便从灶台上拿些东西给它吃” 杜光疑惑的问:“你不带他去吗?” 燕翰没好气回答道:“你没发现它这两天喜欢你比喜欢我更多一些吗!” 杜光一听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当天燕翰准备好自己的食谱馒头,还有其他兄长做的馒头也一并带走,然后走去前山。一路上顺风顺水,没有人阻拦。 燕翰将馒头送到静修殿的接管员手中,之后守在门口,燕翰特意朝里面看了看。 结果一名静修殿的弟子把眼睛一横,怒道:“瞅什么?你们后山别指望再有名额进来!” 听那人的话的意思,仿佛他对燕井宿曾到静修殿修行很有成见。 燕翰没有理会,走开后便去了丹明殿和容成殿。燕翰交了任务刚要回来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燕翰于是走到前山一个亭子下避雨。结果雨下个没完没了,直到天快要黑时,雨水才了一些。他叹息道:自己的玄甲术要是能够避雨该多好。 燕翰出于好奇,他顺着前山一道山涧的崖壁路上走着,他想看看下了整整半天的雨,山涧的积水会不会很澎湃。他还记得儿时的家乡也有一条汹涌山涧河流。 燕翰走了没多时,却发现前面有一个女子的身影站在崖边,看似有些熟悉。燕翰心里一紧,悄悄地挪了过去。 当燕翰靠近时,赫然发现这个女子竟然是芊木!由于雨水打湿了她的秀发,湿透了她的衣服,却暴露出她无比优美的身段,竟然别有一凡风味。 燕翰无暇欣赏,当他认出芊木那一刻,吓得他惊慌失措,差点失足掉下悬崖。未等芊木转身,燕翰一个千千神相,退出几十丈,像兔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终。这种逃命的速度,恐怕芊木在那么近的距离,都来不及觉察。 出于好奇,燕翰躲在崖壁伸出的一颗树后面,偷偷地观察。长期的精神磨练,燕翰视力可以感受到很远的距离。 燕翰发现芊木在静静地哭泣! 可能由于芊木太过伤心,亦或者天空还下着雨,芊木竟然没有留意到燕翰的存在。 芊木不停地哭,甚至他的脚还在不知不觉地向前挪动,而前方就是万丈深渊! 燕翰看到这个危险的场景,直咽下了一口唾沫。不管他信不信,但此时芊木的状态,倒真有寻短见的可能。 于是燕翰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出树的掩护,干咳了几声。 “我…我说,什么事情还有你芊木想不开的?” 芊木一听到有人说话,立刻转过身来,一双冷目望了过来,那股气势,全然没有刚才伤心欲绝的样子。 燕翰登时就有些后悔,心想,自己这不是在找死吗? 芊木怒喝一声:“燕翰!” 燕翰干巴巴地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嘿嘿,是我。” 见到燕翰,芊木仿佛立刻变得生龙活虎,就如同换了一个人,哪像是刚才心灰意冷,偷偷哭泣的少女。她眼神中电光闪烁,右掌灵力汇集,寒冰彻骨,直接向燕翰拍去。 看着芊木攻来,燕翰没有慌张,他这些天来的练习,岂是吃素的。他的千千神相和玄甲术早已施展出来,看准了掌心的力道、速度和方向。 然而,燕翰却没有躲避,因为他判断出芊木没有下死手。 芊木的纤纤玉手硬生生地拍到了燕翰的胸部,这一掌对于一个没有任何防范的人是致命的。当芊木拍出这一掌时她也有些后悔,她只期望燕翰依然像之前一样滑溜,但让芊木惊讶的是,燕翰根本没有躲闪。 芊木冰冷的掌心印在了燕翰的胸膛上。燕翰浑身震颤了一下,嘴角立刻渗出凄惨的血丝。 “你怎么样?”芊木惊慌地问,看到燕翰瞬间泛白的脸色,芊木不知所措。 燕翰的身体一下子没有了支撑,单凭着芊木停留在他胸部的掌心保持着平衡。燕翰翻着一副死鱼般的眼睛,疼痛地呻吟着:“你…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今…今天你…得…逞了!” 芊木慢慢地将手掌收回,燕翰的身子不自主地倒在她的肩上。 燕翰接着说:“没…没想到我终究难逃一劫。其…其实我之前一直想…想找个机会向你道声歉,但…但却没有这个机会。现现在好了。” 芊木听了后,大急道:“你不要死!”她的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抱着燕翰的身体。 “咳,咳!”燕翰卖力地干咳了几声说:“像我这样胆、贪生怕死的人,如今却成了短命鬼;而你是可以主宰别人性命的人,却要自己去寻死。 有些时候,你真主宰了生命,杀了人,对你来讲又有多少意义呢? 生命对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我们不能恣意妄为,也不能轻视自己的生命,因为这个世上还有人牵挂你。 其实世间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活着就要去解决,如果你没有勇气去活着才是真可悲,真正的懦夫!”说完,燕翰又“咳”、“咳”了两声。 听到了燕翰的话,芊木泪流满面。“你不要死,我马上去找观主救你。” 燕翰继续“咳”,“咳”,“没用的,我一凡体不比你们方术士,已然无法挽回。不过我刚才借住我一点旁门左道,让真气护住了心脉,想必还能坚持半柱香时间。在我临死之前,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可以说出来让我听一听吗?” 芊木没有理会燕翰。 燕翰接着说:“其实我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只不过是在我的时候。当我得知仙根是零,意味着修仙大梦破灭;刚一上山又碰上了几个师兄对我不断的欺凌;而在我最挣扎着想回家的时候,却得到了父亲已经离开人世的噩耗…” 芊木抬起头来,望着燕翰,她第一次听到燕翰失去亲人的遭遇,并且是与自己相似的经历,让她产生一种共鸣。 燕翰接着又“咳”,”咳”地咳了几下:“现在想来,过去真的好傻,其实任何挫折只要肯面对,就能过去,也会让自己成长。所以说,每个人都有不成熟的时候,而你今天有寻死的念头,就是最不成熟的。” 芊木一听,一行热泪夺眶而出,“师傅,师娘这么多年第一次说我不争气…” 燕翰看到已经引起了她的话题,于是更加卖力的咳嗽,问:“那师傅、师娘为什么这么说你?” 芊木悠悠地道:“以前郭师兄、百师兄和我,被师傅寄予厚望,而我被认为是最有希望在九云会之前突破睟天境的人,所以师傅甚至都不需要我进入闭关修行的行列,放心让我自由发挥。可半年过去,我的内丹没有任何变化,而郭师兄和百师兄依赖青丹都有突破。我本来很为他们高兴,但是师傅和师娘看我没有进步,这几天总拿他们俩的例子批评我,说我白白浪费了洞天童子的身份…” “这就是你寻死的理由?”燕翰瞪大眼睛。 燕翰简直不敢相信,为何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想法却如此的天真幼稚。或者生来就具有先天优势,成长中受到万众崇拜的人,心灵上都是极度畸形和脆弱的。亦或者,生来一帆风顺,从没有波折,享受如众星捧月般的呵护和夸赞,一旦遭受一点打击,就会有灭顶之灾。 燕翰继续咳嗽:“你的天赋异禀,让多少人艳羡。其实,九天境中每一个境界都要让普通弟子花上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修炼,怎么可能让你在短短时间达到突破。你对自己的要求未免太高了!还有,你为何几个月都不吃我给你做的馒头?” 芊木虽然呜咽,但却略带气愤地说:“上次就是因为吃了你的馒头才被你陷害,我才不稀罕你给我做的馒头!” 燕翰摇头叹了口气说:“你可知道,那些馒头都是我为你们精心制作的,并且与你们的修行息息相关的啊!你以为郭师兄和百师兄吃了青丹,就可以突破下一境界了?他们要是没有之前长时间的食谱进行调理铺垫,青丹也是起不了作用的。” “答应我…以后要按时吃后山的馒头!”燕翰像似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命令道。 芊木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被深深地感动了,她亲手挫伤了燕翰,他却在临死前关心着她。 芊木还是心智太过单纯,燕翰问这么多屁话,像是有事的人吗? “今…今天,我们…我们之间的恩怨,算不算是一笔勾销了呢?”燕翰终于扯出他的正题。 芊木没有吭声。 燕翰于是用一种极为虚弱的声音又问了一句:“快…快告诉我,否则我将死不瞑目!” “你不欠我的!从来没有欠我的!呜呜…”芊木说完,突然大声哭泣起来。 燕翰抚摸着芊木的秀发,突然开怀地笑着说:“这就对了!” 芊木趴在燕翰的肩头,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直起身子盯着燕翰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早已恢复了以前的明亮。她顿时反应过来,原来燕翰又在诓她! 芊木立刻火帽三丈,将燕翰推开,佩剑应声出鞘。 燕翰看到芊木又要动真格的,于是一闪身躲开。微笑着说:“芊木师姐,你说话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算数啊!” 芊木气呼呼地看着燕翰,过了好一会,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芊木收剑入鞘,坐在一块石头上,默默地看着远方。 燕翰见芊木的愤怒已然平息,于是大着胆子走到她跟前,蹲下来说:“怎么,还不开心?看这样子我安慰人的能力也太差了。要不,你干脆再给我一掌?” “刚才那一掌,你怎么会没事?”芊木悠悠地问。 燕翰拍了拍胸膛,嘿嘿一笑:“放心吧!有人说我天生皮厚,所以比较抗折腾。” 芊木哪里知道燕翰那五十六重的玄甲术,可不是那轻易的一掌能够击伤他的。 芊木看着燕翰那张坏笑的鬼脸,突然间探头用牙齿狠狠地咬一下燕翰的耳朵。燕翰一阵惨痛,立刻慌张地站起身来,捂着耳朵,羞红着脸说:“这…这成何体统?”说完燕翰灰溜溜地离开了。 芊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竟然不由自主地婉儿一笑。 回到后山后,燕翰有些魂不守色,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在他纯洁的心灵深处激荡出了一些美妙的火花,和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一个浑身素白,冷若冰霜,却又能昙花一现,一笑倾城。 不过燕翰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那是一个高不可攀的身影,这让他头脑很快冷静下来。 芊木的事情总算了事,燕翰可以安心回来睡觉了,但是燕翰真的已经习惯了野外修炼的习性,所以他始终坚持每晚走进森山密林中。 白天的时候,他加紧对芊木的食物的制作,因为他知道,芊木内丹能否达到突破,还有一丁点希望,但这个必须让芊木每日吃两份食材。于是他把自己的建议告知杜光,让其转达。 这一天,杜邦把燕翰的话带到,然后将馒头心翼翼地摆放在芊木身边。 芊木依然在打坐冥想,杜邦不敢打扰,于是慢慢退出去。 “告诉燕翰,让他亲自来送!”芊木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杜光回去后犯嘀咕,这是哪门子要求啊?于是把芊木的话说给燕翰听了。 燕翰听了后,直挠后脑,说:“行,我先去一次,看她搞什么名堂?” 杜光有些担心的问:“对了,你们真和好了?” “差不多吧!” “心点,别送了馒头,还送命。” 第二十九章 前山的惊喜 第二天,燕翰带着馒头来到前山,他四下打听芊木修炼的地方。容成殿弟子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燕翰,最后他总算从一个弟子的口中打听到芊木一直在坤道院修炼。 坤道院正常是不允许男弟子进去的,但容成殿若大的坤道院,只剩芊木一个女弟子,并且观主考察发现,这里灵力充沛,于是坤道院便成了芊木独自修炼的地方。后山要经常有人送食物送丹药,容成殿的坤道院也不再对外人限制。 燕翰走到芊木的宿舍,轻轻敲了一下门。 “芊木师姐,后山燕翰给你送饭来了。” 很长时间,燕翰才听到屋内芊木的回应:“进!” 燕翰轻轻的推开门,发现芊木坐在床头,正在打坐修炼,于是他站在那里没有上前打扰。 这时,芊木突然间睁开双眼,看燕翰呆头呆脑地杵在那里,淡淡说了一句。 “把馒头放在那里吧,你过来和我聊天!” 燕翰仿佛有些提防地依然站在那里,“你还想不开?” 芊木一蹙眉,“昨天的事情你当没有看到,若是传出去,我第一个挖下你的眼睛!” 燕翰耸耸肩,这个要求虽然毫无道理,但可以理解。毕竟堂堂芊木,也有自寻短见的时候,说出去也会很丢人。于是燕翰欣然答应了。 燕翰走过去,直不愣登地站在那里,跟芊木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要和我聊什么?” “自己找话题!如果让我不开心,不要想那么容易和我两清!”芊木语气依然冰冷。 “那你先把馒头吃了吧!我今天来其实是打算看看你的经脉和内丹状态。” 芊木拾起一个馒头,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皱了一下眉头:“你不能把它做得好吃一点吗?” 燕翰无奈地摇了一下头,这主子还真难伺候。 “你坐在那里不要动。”燕翰请求道。 芊木把眼睛一瞪,说:“你要干什么?” “我要看看你的内丹和经脉状态啊?” “那要怎么看?” “当然是用眼睛看了。” 芊木有些警觉地盯着他,她尤记得,在儿时,张芳芳曾说他有透视邪术。芊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了燕翰的请求。 燕翰来到她跟前,也不去理会芊木的眼神,他用手在芊木的胸前轻轻地试探着。这么羞辱的动作,如果拿到平时,有人敢这么做,芊木绝对毫不留情的会杀死他。但当芊木看到燕翰那双认真的眼睛,并且不带一丝的邪念,芊木知道燕翰并没有恶意,于是也没有介意,反倒盯着燕翰的脸堂看着有些失神。那是一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英俊面孔。 突然间,燕翰的眼神望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睛就这样交汇在一起。芊木的脸变得微微一红,燕翰反倒没有什么,他说:“对于你现在的修为状态,想在三个月有所突破很难。如果你愿意听我的,我倒可以一试,但是你必须每天吃两次我做的馒头。” “什么,两次?我一次都觉得有些多,那么难吃!”芊木嘴一撅,反倒耍起了性子。 燕翰摇了摇头说:“吃不吃随便你,作为后山的厨子,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告辞!”说完燕翰便要走出芊木的房间。 “哼!”芊木看着燕翰那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神态,直接把馒头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馒头,溜到了燕翰的脚下。燕翰弯下腰,拾起来吹了吹,对着芊木淡淡地说:“知道这一个馒头需要花费我们多少时间去做吗?” “不知道!”芊木把头一摆,不去理会。 “这只馒头,我们需要采集二十三种植物,并且将每一种植物的种子磨碎,发酵,然后再和另外十四种植物的汁液混合,再放到到锅里蒸熟。一个熟练的后山弟子需要花费三天的时间,才能蒸制一锅馒头,这还不算他采药的时间。馒头每次做出锅,都要在半个时辰内送到你们前山,否则会失去应有的效果。你是不是觉得馒头制作太容易了?”燕翰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 芊木没有吭声,露出很不服气的样子。 燕翰走过去,把她的手摊开,将馒头放在她的掌心里。 “好好修炼,九云会结束,我会陪你聊天。” 芊木悠悠地低下头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今天其实本想告诉你,师傅师娘送给我一份礼物,他们对我和以前一样好。” 燕翰微微一笑:“傻瓜,谁告诉你,他们对你不好了?” 芊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燕翰,说:“那你想不想看看这份礼物?” 燕翰只好强提起自己的好奇说:“好,那就让我看看。” 于是芊木从桌下的抽屉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看到里面是一个手链,一条红绳穿过两颗圆润的珍珠。 “你说,好不好看?” “嗯,不错!”坦白讲燕翰并没有觉得什么特别之处。 “我想送给你!”芊木突然道。 燕翰讶异的看着她,“这个是观主和观主夫人送给你的,我怎敢要?况且它是你们女孩子带的,对我又没有什么用处。” “师傅师娘既然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有权利送给别人,而且我有两只。我不管,你必须拿着!”芊木仿佛在撒娇。 燕翰挠了挠头皮,他心想,这个死妞还真难缠。 “好吧,那我暂时先替你保管。以后你想要的话,再从我这里索回就是了。” 芊木欢喜地一蹦,就像个孩子一样。“好呀!” “记着,如果你敢再浪费我的粮食,我直接把你这个手串给扔了!” “你敢?”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燕翰不敢的!”说完,燕翰哈哈一笑,身影已经到了门外。 燕翰回到后山,望着两颗珠子发着呆,他实在想不通,向来冰冷的芊木,还有这样的一面性格。 燕翰哪里知道,芊木在紫霄山上的六年里,顶着复仇的重任和观主的期望,天天苦练修行,心灵上却异常的压抑、孤单和脆弱。而前天,燕翰那次无意间和芊木的交流,让芊木打开了心灵通道,感受到了儿时在北冥家族中所得到的温馨。 和芊木和好之后,燕翰便搬回了自己的屋子里睡觉,但发现总是睡不着,于是苦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样子,自己就是睡野外的命!”于是燕翰夜里继续走进林中修炼。 而到了白天,燕翰专心致志地为芊木制作食谱馒头。由于芊木的饮食增加到两次,因而他没有时间再去送饭,送饭的任务依然交给了杜光。 杜光虽然不情愿去送两次,但是有了黑锋豹作为保镖,赢得了前山很多眼球。况且,为芊木付出,杜光还是愿意效劳的,因为芊木是他心目中绝对的女神。 芊木自从燕翰去过一次后,她也开始守规矩的吃燕翰给她做的馒头了。不知为什么,芊木很期望见到那个鬼头鬼脑,玩世不恭的家伙,却每天等不到他的影子,心情时难免有些落寞。 离着九云会的法术大赛还有十天时间,郭子柳和百岁太这两个重点培育的弟子,已经开始在观主的指导下进行切磋法术。 楚额阳看着芊木还是把自己关在坤道院,有些担心,于是走到芊木的屋子里说:“芊木,不能够突破入更天境中期是正常事情,凡事不要强求。还有十天,九云会就要召开,你可以出来放松放松了。” “师傅,我没事,我习惯呆在屋里。”芊木说完继续打坐修炼。 楚额阳摇了摇头,走出屋来。 下午时,该到芊木第二次用餐的时候,她的房门准时被人叩响。 芊木不用看就知道是杜光。“请进!” 房门“吱呀!”地打开。 “放到桌子上吧!谢谢你…” 还没等芊木说完,她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因为站在她眼前的竟然是燕翰! 燕翰污浊的头发上,像被烟熏过了一层油,脸色蜡黄,身上的破布衫又多出了几处烧焦的痕迹。 “是你!”芊木叫了一声。 看到燕翰,芊木惊愕了好长时间,她嘴一撅,跳下床来,“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见你来?你怎么变成这个德性!” 芊木像看怪物似的,转着圈打量着燕翰。 燕翰微微一笑:“我怕我一来,你又不安心修炼,耍起脾气再扔我的馒头。” “别找借口!走,现在就领我去玩,师傅说在九运会之前,我们参赛弟子可以放松一下。”芊木拉着燕翰的衣角,生怕燕翰再溜了。 燕翰问:“你难道不想有突破了?” “就差十天了,我不指望了。不过我得找你算账,你让我天天吃两顿馒头,我差点吃成胖子!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正说着,芊木的手已经掐着燕翰的脸蛋。 “师姐饶命,师姐饶命!我今天特意负荆请罪,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芊木把手一伸:“拿来瞧瞧!” 燕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然后从布袋中取出一个药丸,一个亮青色的药丸! “青丹!”芊木惊呼道。 燕翰微笑着点着头,说:“这三个月来你的食谱调理已达一定火候,可以用这粒青丹了。” 芊木依然不敢相信地望着燕翰,“我听师傅讲,上次丹评大会,你的那枚青丹是偶然练得的,你怎么可能再炼出一颗!” 燕翰走到床边翘起他的二郎腿得意地说:“你也太瞧我燕翰了,青丹的练化只有必然没有偶然。我之所以不愿意让人知道,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你们前山的奴隶。” “原来你是逃避责任,这么滑头!”芊木气道。 “我对紫宵山没那么大情分。上次你没有杀我,还送我了一件珍贵的礼物,我燕翰也是敞亮的人,别人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才对你讲这么多。” “你真的把我当作朋友吗?”芊木悠悠地问了一句。 燕翰挠了挠后脑,说:“如果你想做我的妹妹的话,我倒不在乎,就怕别人说我闲话。” 芊木瞪了他一眼:“谁要做你的妹妹?” 燕翰傻傻地一笑:“我也知道高攀不起。” 芊木气得直跺脚:“如果你再这么说,以后我就不会理你了。” “好,好,好。你快些吃掉这粒青丹,我帮你调理经脉。” 芊木看着青丹,有些不舍得,“这颗青丹这么珍贵,况且突破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们应该把它交给观主定夺。” “这颗青丹是我炼制的,怎么支配我说得算!我不想声张,也不想节外生枝,况且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我有九成的把握,你可以在九云会之前突破。快些吃下,否则食谱效力一过,青丹也于事无补!” 芊木迫于燕翰命令的眼神,只好将青丹轻轻地送进口中。 燕翰拉着芊木坐下来,然后用手在他胸前轻轻试探着她的气血状态。 “这颗青丹是你最近才炼出来的吗?”芊木望着燕翰憔悴的面孔,悠悠地道。 “嗯。”燕翰依然专心的倾听这芊木的脉搏。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好了,但愿明天你能够给大家一个惊喜。” “真的吗?”芊木不敢相信。 燕翰淡淡地一笑:“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另外,关于这枚青丹的事,替我保密,我想做一个自由的人。” 第二天,前山传来喜讯! 芊木的修为从更天境初期进入了更天境后期,芊木直接进阶了两级!这是紫宵山数百年绝无仅有的事情。 前山不管是长老弟子,还是各大殿主,都是一脸惊愕。普通弟子突破一期,恐怕没个十几年是做不到的,百岁太天赋在神宵派都排得上号的,但他从更天境中期到更天境后期,花费了整整十年! 前山一些年轻弟子更是羡慕嫉妒恨,马黄井甚至私下嘀咕道:芊木是妖孽吗? 连燕翰都无法免俗,芊木突破两期的消息,大大超出自己的预计。心里不由地酸道:“果然洞天童子就是不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不是凡夫俗子能比得了的。” 楚额阳激动得无以复加,他对张婷儿说:“没想到这次九云会我们又多了一个筹码。” 张婷儿微微一笑:“夫君多年的心愿就要实现了,我真的替你高兴。” “是啊,想想紫霄山百年来都没有练习三大心法的资格,真是惭愧。这次我只求能够有一人走到前八就好,但愿不要出什么差错。” 原来,九云会之所以如此隆重,竞争如此残酷,为的就是争夺神霄派三大心法研习的资格。神霄派自创派以来规定,只有在九云会获得前八的弟子才有资格拿到神霄派的三大法诀紫雷诀,万剑心诀,天火心诀)。 这三大心法,是神宵派的顶级心法,在整个方仙大陆也是传说级别的存在。 然而三大心法研习绝不仅仅依赖几个法诀要义,据说这三种心法需要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在神宵派是绝密,而且分配非常有限。 即便是隶属神宵派的各大宫观,只要没有弟子研习过三大心法,连观主都不知道这个引子是什么东西,紫宵观就是其中之一,数百年从来没有弟子摸过三大心法。 因而神霄派所有宫观对九云会看得尤为重要,毕竟三大心法所代表的意义非同凡响。放眼整个方仙大陆,垂涎三大心法的,大有人在,但他们也只能遗憾不是神宵派弟子,连争夺的资格都没有。 “夫君多虑了,以郭子柳现在的实力,已经让同辈们难以望其项背。” “夫人,你可知道神霄山和青霄山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你还记得上一次九云会的张清河吗?” “是上一届九云会外赛无敌手的清河张氏吗?” 楚额阳点点头。 “想必他二十年后,应该又有大的突破吧?”张婷儿问道。 “我所打探到的消息是,神宵派这次参赛的弟子中竟然有廓天境的高手,想必就是此人!” “什么?”张婷儿听后,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要整整比郭子柳高出一个级别。 郭子柳,是紫宵山近百年的奇迹,在张婷儿眼里,神宵派能够超过郭子柳的屈指可数。 “唉,当我得到这个消息,总算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的见识还是太窄了!”楚额阳叹了口气道。 芊木这阵子很开心,因为她终于达到了更天境后期,她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燕翰的帮助,但又有些气愤,燕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消失才怪,燕翰为了给芊木炼化青丹,又是十天十夜没有睡觉,可能也只有他的精神力强度才能完成着这样的艰巨任务。燕翰称他的炼丹方法为丹药速成学,不过的确有点慢性自杀的味道。燕翰最近整个人精力和体力透支严重,现在他正窝在屋子里疗养精神。 第三十章 白云城 九云会已经越来越近,前山的人变得异常焦躁与忙碌。 九云会比赛的地点如往届惯例一样,在白云城举办。据说,白云城是方仙大陆很大的一座城,光常驻人口就达到数十万人。 楚额阳开始让参赛弟子和后勤弟子做足准备。 后勤弟子的作用就是在比赛的日子里负责为参赛弟子制作食谱馒头,万一比赛出现特殊情况也能提供医药保障。 正常情况下,神霄宫作为主办方也提供伙食,但是为了让弟子有个好的状态,神霄宫更推荐各大宫观自带厨子。 燕井宿被选上当参赛弟子的后勤弟子,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但如今他有点犹豫,最后他还是决定去找观主谈一谈。燕井宿准备推荐燕翰去,因为他发现这些年燕翰的厨艺已经远远在他之上了。 当燕井宿说明来意时,楚观主微微一笑,很轻松的便答应了,他让燕井宿问燕翰愿不愿意去。 燕翰了解了一些关于白云城的情况,才知道方仙大陆还有那么大的一座城,于是欣喜若狂,巴不得去看看热闹。 楚额阳要对入选的后勤弟子亲自把关,于是他见了燕翰,考了他几个食谱学的问题,燕翰都是对答如流,楚额阳很满意。 就这样去白云城参加法术大赛的名额初步定下来。 参赛弟子共七人,容成殿四人:郭子柳,百岁太,芊木,胡哲;丹明殿两人:张芳芳,薛彤;静修殿一人:潭涯。 后勤弟子:燕翰,鲁惠阳。 鲁惠阳是容成殿第子,之所以成为第二名后勤弟子,是因为鲁惠阳参加过上一届九云会内赛,有着很多经验,他虽然失去了再次参赛的资格,但鲁惠阳对参赛规则很了解,也懂得比赛前的一些热身窍门,这对参赛弟子很有帮助。 随从人员包括观主、观主夫人、殿主以及各大殿资深的长老,他们是:楚观主,张婷儿,李长明,江澄,尹观。 萧晓之所以没有去,是因为紫霄山还需要有人留守和看护。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楚观主在九云会的前两天,率令弟子赶赴白云城。 当天,几乎整个紫霄山的人都过来送行。燕翰也穿上了前山专为他们定做的新衣服,这么多年燕翰第一次人模狗样,这让他很高兴,但最让他高兴的是他又能看到潭涯了。 燕翰和潭涯不断地聊着,仿佛要把这几年的话全部补上,杜光也加入了进来。 芊木在一旁一直盯着这三个家伙,发现燕翰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顿时心里冒出了三分怒火。 郭子柳这头却在偷摸地观察芊木的神态,他有点困惑,这三个人是谁吸引了芊木的眼神,是潭涯吗?潭涯的确有一段时间和芊木走的很近,但后来被李长明拉去闭关了。 凑巧的是,张芳芳也在瞅着这三个家伙,她看着燕翰正聊着一些低俗的话题,聊得来劲,于是走过去,用剑鞘轻轻地拍着燕翰的前胸,凶巴巴地说: “子,一年了我都没有见到你,你给芊木师姐灌得是什么迷魂药,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你放过了?” 燕翰讪讪地笑了笑说:“人品好,即便被人甩了些污名,早晚也会被人理解的。” 张芳芳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把你脸皮切薄点再和我说话!” “我可没有主动要和你说话。” “你…”张芳芳指着他的鼻子气得乱颤。 这时薛彤走过来,说:“师妹,这么多长辈在这里送行,不要在这里闹事,有什么事情我们到白云城再说” 张芳芳一听就火了,“你说我闹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薛彤赶忙解释道。 张芳芳不去理会薛彤,倒是指着潭涯说:“潭涯,你不要和燕翰说话!你过来!” 潭涯有些为难,其实他本来也没说几句,就听燕翰和杜光在闲扯。 燕翰不怀好意地说:“去吧,人家丫头可能正因为我霸占了你的时间而吃醋呢!” 张芳芳脸色绯红,“燕翰,你这个混蛋!你说什么?” 张芳芳的声音很大,引得众位长辈都向这里看来。燕井宿看了后,一皱眉头,批评道:“燕翰,以后对师姐师兄们礼貌点,九云会期间一定要多听话,别老惹事。” 楚观主微笑说:“都是些孩子,让他们自娱自乐去吧!” 张芳芳气得站在一旁再也不吭声了,薛彤过来哄,却怎么也哄不好。 送行到此为止,观主命令所有去白云城的弟子,驾驭自己的法剑,准备起飞。 当十几把剑飞起的时候,燕翰傻眼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才意识到他是那样的渺。 张芳芳得意地看了燕翰一眼,“废物!” 她的这句话却把一向刻板的薛彤逗得一乐。 郭子柳驾着飞剑飘至燕翰跟前。 “你上来吧。” 这时,芊木也飞了过来说:“师兄,把燕翰交给我吧!” 郭子柳一阵愕然,最后点点头,一道光芒向着天际飞去。 张芳芳看了看芊木和燕翰的举动,眼神有些怪怪的,之后也向着天际飞去,薛彤紧跟着其后。 “上来!”芊木气呼呼地对燕翰说。 燕翰费劲巴拉的爬到芊木的巨剑上,心里有些忐忑。燕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御剑的法器,据说当御剑诀唤醒法器时,法器会变大很多倍,并且实体化。 燕翰手触摸上去,有一种软绵绵的,还带着一股冰凉,于是问:“你这东西可靠不?” 芊木白了他一眼:“不可靠就摔死,有什么大不了吗?” 燕翰一听硬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沫,不再吭声。 “拉紧我!”芊木冲着燕翰喊。 燕翰却保持着和芊木至少有一尺的距离,只用手轻轻的拉住芊木的袖口。 “这是拉紧吗?”芊木不耐烦的问。 “差…差不多了吧?” 芊木没再理会,一个法诀,巨剑直冲天际。 燕翰往后猛地一挫,差点摔下去,于是死死地抓住了芊木的手腕。 芊木驾着巨剑天马行空,时而直上云霄,时而俯冲大地。燕翰腿肚打颤,浑身冒着冷汗,“师…师姐,你…不会借机寻仇吧?” 芊木嫣然一笑,“是啊,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谁让你刚才都不理我!把你摔下去,对别人讲,就说你不心滑下去,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会责怪的。” “啊?”燕翰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搂住芊木的腰部。 白云,蓝天。 天际中一个的点,远远地和芊木并行着飞着。在那把巨剑上,站着郭子柳,他仿佛是在保护芊木二人。 如今的方仙大陆中没有朝廷没有皇室,但各大方仙派有各自管辖的领地,也有各自隶属的城镇。 在神宵派的管辖范围,有白云郡,郡城就是白云城,位于神宵山南向七十里。白云城设有太守府、都尉府,府中官员,均受受神宵派的委派。 白云城是方仙大陆的一座名城,城市规模在整个方仙大陆数一数二。在方仙大陆,只要是修行的方术士,就没有人没听过白云城,白云城因神宵派而名闻天下,也因九云会声名远播,那里是所有方术士最神往的地方。 二十年举办一次的九云会,其影响力已经不单单在神宵派,在整个方仙大陆也是屈指可数的盛会。每一届九云会,在举办前几月,白云城的大客栈便人满为患。 有各地慕名而来的名门大派的弟子,有天南地北富甲一方各大家族的势力,也有游方术士,走南闯北的侠客… 芊木载着燕翰来到白云城上空时,紫霄观的人也陆续慢慢地向她们靠拢。 燕翰举目远望,隐隐约约看到一排排屋子与纵横交错的巷子,渐渐进入视野范围,比蚂蚁还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街道中川流不息。 前面带路的依然是楚观主和张婷儿。他们二人查探好了方向,率先领着弟子向一个庞大建筑群飞了过去。 这个建筑群足有几百处房屋,远远望去人山人海,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就是神霄宫在白云城的九云会场,太守府以及各参赛团的接待处也在其内。 楚额阳率领弟众来到会场门外,几个迎宾弟子立刻迎了上去,楚额阳拱了拱手说: “请转告掌门大人,紫霄山楚额阳已经率领参赛弟子至白云城。” 迎宾弟子回了揖礼,“我们已经为楚观主将入住的位置安排妥当,请随我来。” 楚额阳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这位迎宾的弟子走向他们的落脚处走去。 由于会场内客房已满,紫宵山的弟子被安排在了会场外的客栈。他们要穿行闹区才能到达那里。 迎宾弟子解释说:“今年神宵宫接待的远方来客比较多,只能让楚观主及随同弟子委屈一下了。” 楚额阳有怨言,神态不是很好,张婷儿握了握他的手。 不过,穿行闹区时,燕翰可很兴奋,一路上东张张西望望,不由地产生了莫大感慨。 这个白云城也太大、太热闹了! 街两边各类店铺应有尽有,很多武器,法器明晃晃地摆在外面,还有丹药铺子,灵石铺子,草药铺子,衣服铺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到处是卖南北异货的摊位…还有很多卖义杂耍的,猜拳赌博的… 当然少不了各类吃货的天堂,宽阔的马路边酒楼林立,餐馆一个挨着一个。也有路边乞丐,顺手捞走摊子上的包子就往嘴里塞,顿时满街闹哄哄地追打… 坦白讲,燕翰没见过世面,的时候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孟溪镇的集市,但那里根本没法和白云城比,他几乎误以为这里就是这个世界的京城。 儿时,燕翰听那些守着村口无所事事的说书人讲过京城繁华,虽然说书人未必真的去过,但是他们吹牛皮的本事还是有的,说得有声有色。燕翰喜欢热闹,于是京城的景象在燕翰童年的心上深深烙印,让他无比神往。他曾暗暗下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京城。 如今,燕翰的愿望仿佛实现了一般,他痴痴看着街头景象,眼睛睁亮,如果没有一群师兄师姐盯着,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放飞自我。 “不要东张西望!” 此时,芊木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们修行之人,不要被世间的俗物浊了眼睛。” 燕翰心里不痛快,看了一圈师兄师姐们,发现他们都对周围热闹景象视而不见,各个绷着脸,脚步生风,仿佛生怕街摊贩玷污了自己的那种感觉。张芳芳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燕翰咒怨,这种清心寡欲的做作修行,爷不适应,还不如做一个混子在这里享受生活。 燕翰虽然这么想,但碍于对旁边芊木的畏惧,只能收敛心神,规规矩矩继续前行。 他们走了好一段路,才到达他们的落脚处。 这是一个诺大的客栈,此时已经有其他宫观的弟子被安排到这家客栈,楚额阳还见到了老朋友,他一扫先前的不悦,和老朋友彼此问候了一番。 神霄宫弟子将紫霄观的人安排妥当,便领着他们去九云会场拜见掌门。 九云会场面积庞大,以正殿宁封殿为首,两边整齐排布数不清的分殿,在燕翰眼里,九云会场要比紫宵观气派多了! 宁封殿前方,有一个上千亩的操练广场,名字叫做斗仙广场。远远望去,广场中已经搭起了许多的擂台,还有很多筹备人员在那里忙碌布置。 这里就是九云会的举办地,于后日对公众开放。 一进宁封殿门,楚额阳等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左右分成两列,一列是各个宫观的观主、监院、长老和随从弟子,另一列是方仙大陆各大门派来观赛的有头有脸的客人,中间的位置有六个座椅,坐着六位器宇不凡的老者,他们就是神霄宫的各大执事。 神宵派的服饰以素白素灰为主,但其他各门派服饰,形色各异。有一些门派弟子的衣服上甚至还有五颜六色的袖标,虽然与大道朴素相悖,但美学上,的确有一种画龙点睛之笔的效果,非常漂亮。 从服饰也能判断出哪些是大派,哪些是众。各方仙派非常重视弟子服的设计,因为它是最直接的形象表现。弟子服饰既要体现素雅,又要体现美学,还要体现一定的道义,这对服装设计师们,绝对是最大的考验,不是大的方仙派是请不起知名的设计师的。 其实神宵派的弟子服饰传承上千年,差不多每百年大改一次,改次数那就数都数不过来,几乎平均十年就有一个新款式,要么袖子宽一些,要么直领改交领,要么带扣换换样式…这些活,基本上都是神宵宫包揽了。 然而,很多分观每年都会去神宵宫采购弟子服饰,但未必拿到的是新款,神宵派也没有对弟子服要求严格统一。你愿意穿哪个款式,就穿哪个款式,没钱的分观,可能还停留在一百年前的老款。 因而,神宵派虽是天下第一大派,但衣服在方仙大陆是出了名的不统一,很多街巷市民,没事也穿神宵派的弟子服,久而久之沦为街服。 神宵宫的衣冠总执事痛定思痛,年年勒令各大分观观主要求弟子服整改,但谁又理呢?神宵宫一套新款的弟子服价格惊人,而老款的弟子服,在白云城随便哪个衣冠铺子都可以定做,价格可能只有十分之一。一些分观可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神宵宫有钱,不代表其他分观也有钱,对此神宵派掌门也只能睁一只眼睛。 “弟子楚额阳,拜见掌门师兄。”楚额阳走上前,声音洪亮,向大殿台上几个人,行了正式揖礼。 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人,一身灰色的袍子,坐北朝南,居正中位置,他脸上一片淡然之色,没有热情,也没有严肃,但目光如电。他冲着楚额阳点了点头,说:“楚观主,请入座。” 这个人就是方仙大陆,大名鼎鼎的神霄派掌门,于光道! “弟子来迟,还望掌门见谅。” 于光道说:“哪里,来的刚是时候。”他遂望着楚额阳身后的弟子,“这次你带来的参赛弟子,很多都是新面孔,看样子紫霄山后继有人啊!” 其他宫观的掌门也一起向楚额阳问候。 “听说楚观主招来一位洞天童子,不知道可否给在下引荐一下?”说话的是琅宵观的曲和平,他一直与楚额阳交好。 楚额阳露出神秘的一笑:“这个暂时保密,相信很快你们就能在擂台上看到她。” 听楚额阳这么一说,曲和平用查探的眼神扫了一下他身后的弟子,有些困惑,他毕竟猜不出来洞天童子究竟是哪一个。 其他分观的长老也上前寒暄一番,眼睛却盯着郭子柳看着,因为他们显然已经看出郭子柳的内丹的修行不低,恐怕已入睟天境,这种实力在法术大赛中显然不多见。 另一个他们关注的是芊木,那种超凡脱俗的清冷气质倒是与上次九云会锋芒毕露的东方凤有相似之处。 于光道这时和旁边的一位神霄宫的长老低低地说了几句,示意这位长老宣读这次法术比赛的规则。 之后便是这位长老啰哩啰嗦地规则解读。明明很简单的内容,让人听得很头大,不过好在九云会举办这么多次,规则未曾变过。 九云会参赛名额一共一百二十八人参加,均以淘汰赛定胜负。 每个宫观的名额数量其实是按照上次九云会的成绩,以及各分观对神宵派的贡献综合考评给出的。例如这次紫霄山只有七个名额,而神霄宫却有多达十五人,青霄宫十三人。每次九云会的前一年,需要将名额报到神霄宫,以便大赛的计划安排和实施。 在一百二十八人中,如果要想取得第一名,需要比满七场,非常艰苦。为了尽可能将优秀弟子留下来,比赛之前,需要由各分观观主按照能力大划分参赛人员,并将这个排布交给比赛主办方。主办方会按照规定让实力弱和实力强的弟子放到一组,这样就可以避免强强相遇,并在前几个回合,尽可能避开同观弟子相遇的情况。 九云会分为外赛和内赛,外赛是切磋,对各弟子实力再次排名,内赛是决赛。决赛依据外赛成绩来选择分组和对手,依然遵从最强对最弱的原则,但只有外赛进入三十二强,才有资格进入内赛。 尤为需要注意的是,参加外赛的弟子,还有参加下一届九云会的资格,但若是参加了内赛,不论结果如何,都没有机会再次参加九云会。 这样,摆在各宫观组织者其实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九云会是当代弟子的法术大赛,也就是说只有十五代弟子才有资格。神宵派每一甲子年定为一代弟子,而一代弟子又分为六批,每十年招收一批新弟子。 根据九云会往届的成绩,往往单数批次的弟子拿到名次的机会最大,因而很多宫观,为了筹备九云会,双数批次弟子压根就不收人,就是为了和九云会错开时间,这也是为什么紫霄观第四批弟子是空白的原因。 历届九运会历史数据的显示,新批次弟子成绩不会很理想,因为他们只有至多十年修炼时间,而上一批弟子的成绩相对要好的多,毕竟他们有二十年的时间修炼,若是前两批弟子,相当于他们有了三十年修炼时间,但考虑到年纪的增长和体魄的衰退,未必就有好成绩, 因而各个分观组织者,尽可能让新弟子只参加外赛,中年弟子参加内塞, 迫不得已,也会上老弟子。 楚额阳受萧晓所托,让张芳芳和薛彤来参赛的目的就是,让二人在外赛磨练一下,下一届九云会才是他俩真正的舞台。楚额阳很清楚薛彤与张芳芳即便进了内赛,也不会有好成绩,反而失去再次参赛的资格。 然而让楚额阳为难的是究竟让不让芊木参加内赛。以芊木如今的更天境后期的修为,在以往九云会,进入前八还是有希望的,但这届九云会,年轻一代人才辈出,他真的不敢赌,只能外赛之后再做定夺。 楚额阳让参赛弟子给神霄派的众长老和各宫观的长辈行完礼,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去了,而自己和江澄、尹观等留下来和他们攀谈起来。 第三十一章 货币 第二天,也是比赛前的最后一个休息日,楚额阳给大家的任务是尽可能适应这里的环境。燕翰一阵忙活,他需要和神霄宫的厨子沟通给自己留一个灶,专门为紫霄观的七名参赛弟子预备伙食。 燕翰一直没闲着,忙完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溜达。 观主与几位长老在宁封殿,其他师兄师姐还在热身加紧修炼,于是燕翰鬼鬼祟祟溜出客栈。 燕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在一个吃摊停了下来,他看到炭火上烤的肉串吱吱作响。十年了,没碰过几次肉腥,馋得他两眼直冒星星,但燕翰不知道如何付钱,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钱币是什么样子。 燕翰瞅了瞅自己的一身皮囊,外人一看就是神宵派弟子,也不知道在这里胡吃海喝会不会被人抓去。因而燕翰躲在一旁先观察观察,口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就在这时,燕翰发现一个年轻的神宵派弟子,来到吃摊,捞起几串肉,直接往嘴里塞,然后随手扔给摊主一块的玉石。 燕翰一阵讶异,这样堂而皇之地吃肉,看样子神宵派队弟子约束并不苛刻。 于是燕翰走过去,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以表示是自己人,之后嘿嘿一笑,问道:“在白云城,神宵派弟子也可以吃腥吗?” 那人嘴中的肉烫得他直吹着气,他斜眼瞅了燕翰一眼,挑了挑眉毛,“你哪只眼睛看我是神宵派弟子?” 燕翰一阵错愕,指了指,“你的衣服…” 那人很不屑,“穿神宵派弟子服的,满大街都是,白云城里的人没有十之一二也差不多,难道他们都是神宵派弟子?” 燕翰被问得哑口无言。 男人吃完了串,用一个手帕轻轻擦了擦下巴,又斜了燕翰一眼,“你是新来的吧?” “额,初来乍到,让兄台见笑了。” 那人看燕翰还流连摊子上的烤串,于是随手扔给摊主一块玉石,对燕翰说:“上前拿吧,喜欢吃哪串,就拿哪个!” 燕翰毫不客气,直接拎了五大串,很快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燕翰的洋相,到把眼前这个人给惊住了,心想,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你是神宵派弟子?”这次轮到这人问道。 燕翰用手一摸嘴吧,嘿嘿一乐,“神宵派弟子哪会出这洋相,兄台太高看我了。” 那人揉搓着自己的额头,盯着燕翰,瞅了老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孺子可教!”便要离去。 他刚要转身走时,燕翰又把他叫住,“兄台,我还有一事,想请教。” 那人倒也有耐性,停下身子,露出一副慵懒姿态,“有啥事,就说吧!” “我问一下,方仙大陆用什么充当钱币?” 那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燕翰。“你是从来没下过山吗?” 燕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走吧,我领你见见世面。” 那人和燕翰走到一个拐角处,看四下没什么人,突然严肃地问道:“说实话,你是神宵派哪个分观的弟子?” 燕翰也不隐瞒,“紫霄观弟子。” “真有你的,刚下山就敢去吃荤!” “兄台不也一样。” 那人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一样?” “衣服可以假,你的佩剑不会说慌,若我没猜错,至少是一把灵器级别。” 那人脸色一拉,“不要自作聪明!” 燕翰一抱拳,“我没有冒犯兄台的意思,刚才兄台盛情款待,还没请教姓名?” “神宵宫罗武庸。” 一听说神宵宫,燕翰被震住了。自打来了白云城,神宵宫弟子,燕翰是见过几个,但各个深藏不露,再被师兄师姐一顿夸大其词,燕翰还以为神宵宫弟子都是仙踪不定,可望不可及的人物。如今看来,神宵宫也有在外面不守规矩偷吃荤腥的庸才。 看到燕翰的震骇、崇敬的表情,罗武庸略显得意,腰板挺直,跨开大步朝着前面一家玉石铺子走去,燕翰也跟着溜进去。 铺子不大,人也不多,只有一个掌柜和两个保安。掌柜在台面上敲着算盘,看到二人走进来,眼睛只是抬一下,便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这个铺子有很多木桌,木桌上摆着奇形怪状,形色各异的石头。 罗武庸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大的玉石,半人高,通体红润。 “这块石头产自西山矿源,叫赤铜石。方仙大陆最基本的货币,就是用这种石头做的。不过这块大玉石,不是充当钱币,而是做工艺品,雕刻个神相啥的,亦或者打造法器用的辅料。” 罗武庸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红色玉石,个头差不多拇指大,又说:“这块赤铜石,才是真正的货币,它被切割成一两重,并有钱币铸造机构的刻印。”说着罗武庸翻开玉石,发现背面的确有几个字,写着“西山谷”。 “这是一两赤铜石,也叫一铜石,是方仙大陆最的货币单位,也仅能买一串烤肉。” 罗武庸继续朝着另外一个展桌走去,又指了指一块橙色石头,“这块是银橙石,它是方仙大陆制作第二级货币的原料,也称银石。一两银橙石相当于十两赤铜石。” 最后罗武庸,又指了指一块黄色石头,“这是黄金石,也称金石,是方仙大陆第三级货币单位。以此类推,一金石相当于一百铜石。” “当然这些都不值钱,这家店最值钱的是那个展台里面的玉石。” 罗武庸的话似乎引起了掌柜的警觉,他扔下手中的活,盯着二人。 罗武庸和燕翰走到那个展台。两个保安就站在展台旁,展台上面是几块很的石头,甚至各自重量都不见得超过一两。 “看到那块了吗?”罗武庸脸上显出激动深色,“那是青山石,五等玉石!” 燕翰点点头,看罗武庸神态,这块石头应该很值钱。 “如果按照铜石计算,这么一块青山石,可以兑换几大车赤铜石。”罗武庸解释道。 燕翰也有些吃惊,这要买多少串烤肉啊!于是不由自主地盯着玉石多瞧了几眼。他发现这个展台竟然还有一个法阵,可以隔绝灵石的灵力,更重要的是可以防止扒手。 也不知道这样的阵法,自己能不能破掉? 燕翰没有用念力去试探,因为此时掌柜已经朝他们走过来。 “二位客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掌柜客气地问,但语气显然没多少客气。 罗武庸讪讪一笑,“就是看看。”说完领着燕翰灰溜溜朝门外走去。 出了铺子,罗武庸说:“怎么样,见了世面吧?” 燕翰点点头。 罗武庸一伸手,“既然你知道钱长什么样子了,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玉石表示一下,毕竟我费了很多口舌。” 燕翰摸摸后头,尴尬地说:“第一次出远门,我还真不知道玉石就是这个世界的钱。所以我没带玉石。” 罗武庸一听,顿时泄了气,他也不愿意和穷子说话,转身就要离开,仿佛在燕翰身边停留半刻都是浪费时间。 “罗兄请留步,我玉石没有,但想送给你一颗丹药作为答谢。” 罗武庸停下身,头都没回,只是伸出一只手,示意燕翰拿来,他就压根没指望燕翰能给他什么值钱的丹药。 燕翰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放在他手上。 罗武庸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枚金亮色的黄丹,他举起来,感受它的淡淡灵力。发现是真品之后,罗武庸立刻眉开眼笑。 “看不出你子还挺阔绰。谢了!我也算没忙活。” 罗武庸刚要走,又被燕翰叫住。“罗兄,我还有一事请教。” 罗武庸变得耐性十足,“说吧,你我相见即是缘。” “这个世界为何不用银子、金子作为钱币?” 罗武庸觉得燕翰的问话很幼稚,于是打着哈哈说:“钱币就要体现钱币的价值。银子、金子能吃吗?显然不能。而玉石可以助那些方术士们修行,也可以打造高级法器,需求量巨大。而这个世界,哪个群体最强大,哪个群体的钱最好赚?当然是方术士。久而久之,玉石就变成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 “那这个世界是不是金子、银子很容易得?” 罗武庸听了燕翰的话,表情狐疑地瞅了瞅,“你是不是有在方仙大陆收集金子,在那个世界发财的念头?” 燕翰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罗武庸敲了一下燕翰的脑壳,恨恨道:“不求上进,跟我年轻时一个德性!” 燕翰摸了摸头,期盼罗武庸的回答。 罗武庸叹了口气,“别指望了!这个世界金子也是难得之货。不过在方仙大陆要想弄到金子,也不是不行,但同样需要资本。” 罗武庸一指街头那家杂货铺,“看到那家店了么?那家店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会偶尔有一些金块摆出来,但你要用玉钱才能买到。” 燕翰点点头,罗武庸又拉住他声说了一句:“修行之人最瞧不起喜爱金子的人,你最好别被师傅师兄们看到,否则难免受责罚。” 燕翰感激地道声谢,便飞奔而去。 罗武庸看着燕翰消失的背影,摇头叹口气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我堕落的神宵派弟子。” 燕翰的确去了那家杂货铺,不过他垂头丧气地出来。这家店的确有金子,不过都做成了漂亮的首饰和其他金制品,而且价格贵的离谱,没有个几万铜石,是不用想了。 晚上,楚额阳刚从宁封殿回来,就组织各参赛弟子紧急开了一个会。大概是讨论打探到的与比赛相关的信息,例如比赛裁判组成员都是哪些长老,哪个宫观弟子最有潜力等,各自的独门绝技等。 但这样的会议,燕翰不便参加,也与燕翰无关。 第二天,为了排除参赛弟子的紧张,楚额阳允许他们出去散散心,毕竟热身热得差不多了,也不能总憋在屋子里修炼。 燕翰总算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去溜达,于是一大早就跑出去了,跟谁都没打招呼。 燕翰在白云城一顿胡吃海喝,在各个街巷穿梭着,恨不得逛遍白云城所有的商铺,摊。 燕翰找到一家典当行,把他的一枚绿丹售卖掉,换取了大概一千铜石。燕翰暗暗心惊,他没想到一枚绿丹可以值这么多钱。为了便于携带,燕翰听从了掌柜的建议,兑换了商铺的铜票。 燕翰拿着铜票有些不放心,毕竟只是一张纸。掌柜指着纸上的字说道: “看清楚了,这是西门家族兑换行的印章。整个方仙大陆,一般的地方都可以用。” 燕翰点点头,掌柜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毕竟诺大一个典当行,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欺骗。 之后燕翰拿着这笔钱,在各个杂货铺子转悠。功夫不负有心人,燕翰在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子,找到了一些金块,他的那一千铜石头,兑换了大约二两左右的碎金。 燕翰心中窃喜,用手搓了搓感觉纯度不错,看样子他要多练出一些丹药,在方仙大陆收集金子,然后到人间界享福,岂不是美哉? 燕翰越想越兴奋,一抬眼,发现一个白影站在跟前,燕翰内心狂跳,赶忙收起碎金。 “师…师姐!” 芊木用剑柄撞了撞燕翰的前胸,冷冰冰地说道:“早晨溜得可够快的了,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出去?” 燕翰讪讪一笑,“我怕待在客栈碍你们的眼,影响你们修行。” “刚才发现什么好东西?拿来!”芊木一伸手命令道。 燕翰犹犹豫豫,磨磨蹭蹭,芊木朝他一瞪眼。 燕翰没辙,只好从袖口掏出那块碎金。 芊木一看,顿时怒了,“你收集这些俗物干嘛?” 燕翰挠挠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可能我就这么俗吧!” “你已经开始为回人间界做准备了是吗?” 燕翰的心思被戳穿,心里不痛快,“师姐,这是我的夙愿,你不是第一天知道吧?” “你待在这里一天,就是紫宵山的弟子。你快些把这些扔掉!” “恕难从命!”燕翰把金子一收,就要离开,然而芊木挡住了他的路。 “师姐,你是知道的,你耐何不了我。” “我想试试。”芊木身上的冷气吱吱冒出。 燕翰讥讽道:“修为突破了两级,就以为自己有本钱了?” 燕翰倒是不怕芊木,但是把芊木惹毛了,可能会影响明天的法术比赛会。搞不好,金子的事再被她捅到观主那里,那燕翰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燕翰灵机一动,突然指着芊木身后,兴奋地大叫:“师姐,你看后面谁来了!” 芊木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没有人,再转过身时,发现燕翰已经无影无踪。 芊木顿时气得直跳脚,化作一道白光,冲着燕翰消失的身影追去了。 燕翰一路狂奔,从城西到城东,最终消失茫茫人海中。 在这一天下午,燕翰才敢露脸,他装模作样去九云会场转了转。到时候观主或者哪位师兄问起来,这两天都干了些什么,也好说提前看看比赛场地,熟悉一下环境。 九云会场已经对公众开放,此时会场门口人头攒动,挤进来还真不容易。 神宵宫作为主办方是公开售卖会场门票的,今天售卖的是外赛门票,据说一张票大约七十铜石,虽然不多,但对于热门比赛,凡是涉及到神宵宫、青宵宫弟子参赛的,根本买不到票,早已被内定。而对于那些大热门,例如张清河、东方凤的比赛,恐怕连神宵派弟子都难求一张前排票。 燕翰挤进九运会场,走马观花地看了几个擂台。擂台上已经有木牌写明某日某时,由某宫观某弟子对阵某宫观某弟子。 擂台外围几乎没有座位席,而是用灰画了一圈又一圈,代表观众只能站着看。先买门票的人,可以站在里圈,后买门票的人可以站在外圈,以此类推。每个擂台,根据门票售卖情况,差不多有五到二十圈,不买门票的人,也有位置,只能站在圈外。 当然,裁判席或者神宵派地位高的人,会有临时的座位给他们安排。 燕翰逛了逛,看到到处是人。这还没到比赛日,就这么热闹?这大热天的谁受得了?于是燕翰又走出会场,在会场周围兜转。 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凉亭内有一个石桌,有很多人在那里围观,于是他出于好奇,也凑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仙阵棋 在人群的包围下,有两个人正在下一种古老的棋子,其中一个人竟然是罗武庸,此时他全身贯注,燕翰也不方便打扰。 他们下得棋叫仙阵棋,这类棋子需要配合方术士的灵力,驱动棋子走向。虽然驱动所消耗的灵力非常,但是如果下棋没有章法,很容易就会将棋子掉入别人的棋阵中。由于各个棋子都有灵力注入,因而被围困的棋子会被灵力挤压,最终将掀翻出局。即便是法力高手,如果没有章法也会很容易被无名卒掀翻。 下这种棋子取胜的两大必要因数:内丹修为,章法,后者往往占主导作用。由于这类棋艺的耐玩性,因而受到了很多神霄派弟子的欢迎。 “我说罗兄,我觉得你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其中一个下棋的人,认为胜券在握,因而他劝罗武庸放弃。 “没有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罗武庸并没有被面前的对手所说服,继续下着自己的棋子。 “我的赌注就是要你身上的一粒黄丹,这个赌注相信没有为难到你吧?为何还不死心。” “输了我自然会给你,这个自不需要你劝!” “好,那我李某就不客气了!”这个人的名字叫李浩,是丹霄观的一名弟子。他看罗武庸并不服输,于是布置好的棋阵被他用灵力一催动,顿时产生一股挤压力朝着罗武庸的棋子袭来。 罗武庸的棋子已经无退路,但依然用自己的灵力顶着,而另一只手挪动着另一个棋子进行解围。罗武庸的修为没有李浩高,渐渐难以支撑。 两个人就这样杀得正酣,旁边的燕翰看出了棋法的门道,他的眼睛放着光。心想,这种棋艺和现实中阵法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实在是太妙了。 这些天燕翰正愁着怎么来钱快,好收集更多的金子,毕竟下一次来白云城,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另外,法术大赛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被拉过来纯属做苦力的,有了这么好玩的东西,就不担心寂寞了。燕翰想着想着,有种要雀雀欲试的冲动。 这时,李浩的布局再次将罗武庸围入死角,最终罗武庸坚持不住,有三颗棋子的背面露出来,被吃掉,顿时整个局面无法扭转。罗武庸把手掌往桌面重重一拍,“认输!” 李浩微微一笑:“罗兄,没关系,再来一局。” 罗武庸从怀里掏出了个黄丹扔给了李浩,冲他摆了摆手,“罢了,我丹药已经所剩无几,先站着看看吧!” 李浩收起黄丹,然后抬头扫视了一下围观者,说:“还有谁陪李某再过几招,老规矩,赌注还是一个黄子。”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有人再敢上前的,毕竟一个黄丹也是分量很高的。 “我来!”燕翰从人缝里费了好大劲才钻进去,他和罗武庸打了招呼,罗武庸刚要阻止,燕翰却一屁股坐在李浩对面的石凳上。“在下燕翰,紫霄山弟子,我想和你下一局,不过我是第一次玩,还请李兄指教。” 李浩上下打量了一下燕翰,摇着头说:“兄台,你修行太浅,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李浩本人的修行已经要达到羡天境,拥有了洞测内丹修为的玄揽术,他发现燕翰的内丹修为极低,虽然无法准确判断,但是大致可以推断出燕翰恐怕还没到中天境。 “内丹灵力在这里固然重要,但是从我刚才的观察,棋阵布局才是关键。李兄不妨和我一试。” “想和我下棋,先把黄丹摆在桌面。”李浩显然有些瞧不起燕翰,他看到燕翰穿着普通,内丹灵力又极弱,他担心这子输了会抵赖。 燕翰微微一笑,在自己的怀里摸索了一下,取出一个布袋,然后从里面捞出了一颗绿丹,摆在桌面。周围的人没想到燕翰他会掏出绿丹作为赌注,不由的一阵惊嘘。 罗武庸首先站出来劝道:“兄弟,你不是他对手,要玩也没必要玩这么大。” 燕翰淡淡一笑,“罗兄,谢谢提醒,不过我初来乍到,就是想交个朋友,不拿出点干货,怕是对面不赏脸。” 李浩直盯着眼前一颗绿丹看着,咽了口唾沫,他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家伙还真有货,于是嘿嘿一乐,语气中带着一丝谄媚,说:“在下丹霄山,李浩,你先请!” 燕翰看了看棋盘,挪动了他的第一粒棋子。他知道要想击败眼前这位高手谈何容易,以李浩的内丹修为,根本不需要什么布局,棋子一相遇就可以把燕翰的棋子掀翻,因而燕翰一定要加倍心。 燕翰要将自己的阵法应用到这盘棋局上,他开动了他的念力,一边走棋,一边用念力刻画着他谋划好了的棋局。 李浩此时根本就没有把燕翰放在眼里,他掀翻了燕翰几个棋子后,信心大增,一颗棋子单枪匹马的闯过了过去。 燕翰用念力引动了六颗棋子组成的棋阵,虽然燕翰每颗棋子的能量很弱,但是当棋阵生效后,强大的灵力流汇集过来,一下子将李浩的那颗棋子掀翻出局。 李浩失掉了一颗子,立刻变的谨慎起来,他能感燕翰刚才用的那个六子棋阵,玄奥非常深,于是催动他的八颗棋子并排向前攻去,他深信凭借着自己的内丹灵力,平推也可以推死燕翰。 燕翰看到攻来的八子,并不慌张,他将自己的棋子引到侧面,然后汇成一个新式的阵法,从右翼各个击破。 “妙哉!你很有我师傅的风范。”李浩看到燕翰的棋阵,惊讶无比,不由地夸出口来,但他知道自己如若再不用点本事,没准还真要栽倒在这个燕翰手里。 这时,还没有离开的罗武庸被燕翰的棋法深深的吸引了,他心想,以前还真瞧了燕翰。如果说之前他和李浩的玩法是儿科,自己完全就是和人家拼灵力,而燕翰和李浩就是大师级斗棋了。周围的观众有的也开始赞叹起来。 燕翰又干掉李浩两个子,李浩只好将攻上去的两个子拉了回来,在自己的家门口组成了十二子的棋阵,转攻为守。 燕翰没有急着攻上去,而是将所有十八个棋子从新布局,他释放出两个棋子作为诱饵,继续朝着前面推去。 李浩看到燕翰有两颗棋子落单后,全棋压上去,燕翰立刻催动左右两排棋子,灵力流汇聚到这两个棋子上,阵法顿时产生。 这种快速组成阵法的方式,需要极强极快的念力作用,才能控制灵力的动态。棋阵生效后,燕翰的两颗棋子像无敌勇士一样,掀翻了一个又一个李浩的棋子。 李浩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棋子数量越来越少,似乎依旧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到李浩桌面上还有五个棋子时,他才醒悟过来,说了一句:“这一盘我输了!” 这么一盘精彩的棋艺对抗,周围的人都跟着叫好。罗武庸看到燕翰赢了,仿佛是为自己找回场子一样,兴奋地大吼一声。 李浩面色难看,掏出了一粒绿丹丢给燕翰,刚要起身离开时,燕翰又把绿丹丢回,说:“丹药我还有一些,只要有人能陪我玩,我就感激不尽了,这枚绿丹权当见面礼,李兄不必客气。” 李浩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心想,这个家伙可真够阔绰的了。 于是两个人又开了一盘。 “李兄,此次参加大赛的名额可有你?”燕翰一边下棋一边问。 “有,但是只是垫底的,基本上第一回合就会被淘汰。” 燕翰淡淡一笑:“那我们岂不是又很多时间对弈了?” “当然。不知道燕师弟,此次来神霄山主要的职责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的修为基本上没有资格参加法术大赛,所以我是他们的后勤厨子。” “哦!”李浩有些不可思议,心想一个厨子也能弄到这么多绿丹。 “你们紫霄山对待弟子还真不赖啊,就比赛这几天也需要配厨子?我倒是听师傅讲,紫霄山这次进前八是志在必得啊!” 燕翰有些不解道:“为什么必须要争前八呢?” “兄弟有所不知,神霄派有个规矩,每一届弟子,只有在法术大赛获得前八名才有资格练习神霄三大绝学。” “哪三大绝学?” “天火,紫雷,万剑啊!”李浩听燕翰这么一问,几乎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哦,我倒是的确听紫霄山的师兄师叔们提过。这三门绝学有那么厉害吗?”燕翰突然起了一些好奇心。 “当然。方仙大陆口口流传,天火灭世,紫雷、万剑惊天下!” “哦,那就是天火最厉害喽!”燕翰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师傅讲,三大绝学里,紫雷是攻击力最强的。” 燕翰又问:“法术大赛进前八有那么难吗?” “兄弟,我告诉你一个事实,百年来前八名几乎都被三宫包揽,我们这些观,也只能是陪炼的份。” 李浩说完扫了一眼,一脸不屑的罗武庸。 罗武庸道:“你们自己不争气,这怪不得别人。” “三宫的人,有那么强吗?”燕翰又问。 李浩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于是低声说:“这么多人围着我们看,我就不要去谈论这个话题了。” 燕翰也会意一笑,说:“好,改天我们可以找个幽静的地方下棋。”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围观的罗武庸,看到燕翰和李浩下棋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有些按捺不住了,于是走到他俩跟前说:“你俩要聊天回去聊,专心下棋,下一盘我上!” 李浩看了罗武庸一眼,说:“罗兄,你干脆再找来一个人,我们四个人玩。” 燕翰有些困惑,问:“这个棋四个人也可以吗” “那是当然,仙阵棋有着九九八十一种玩法,每种玩法各不相同,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燕翰一听更加来了兴致。 此时芊木和张芳芳从九云会场走了出来,她们俩被会场的人山人海压得透不过气,正好出来透透气。 一些年轻男弟子看到她二人,都忍不出回头观望,因为两个大美女实在是太养眼了! 这时,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朝着芊木和张芳芳走来,他一身红黄袍,带着高冠,颇为英俊,浑身一股贵族的气质,眼神充满着几丝高傲。 “两位师妹请留步,在下青霄宫弟子梁青,不知师妹们来自哪里?可否彼此认识一下?” 芊木一怔,站在那里看了看此人,没有理会,反倒一旁的张芳芳马上说道:“我叫张芳芳,她是我师姐,我们都是来自紫霄观。” “哦,幸会,幸会。我们可否到那凉亭边一叙,我可以差人弄些茶水。” “不必。”芊木立刻拒绝道。 张芳芳反倒很热情,她拉了一把芊木,说:“姐姐,第一次认识人家,怎好拒绝。”遂又对梁青说:“我们也正嫌无聊,那就随你去吧!” 梁青一听,很高兴,他暗暗地看了那依然对自己很排次的芊木一眼。 梁青把身旁的几个师弟支走,领着张芳芳和芊木来到亭子旁,坐了下来。 芊木眼神四处观望,看到亭子旁边聚满了人,于是好奇的问:“他们在做什么?” 梁青赶忙回答道:“他们是在玩着一种最近比较流行的棋艺,叫做仙阵棋。” 芊木“哦”的一声。 梁青为芊木能够第一次和他说话,感到高兴。他看着人群不屑地说“这种棋艺,容易玩物尚志,我们可以不去理会。” “有那么好玩吗?”张芳芳好奇的问。 “如果你们感兴趣,我们可以领着你们去看看。”梁青说。 芊木点了点头,于是梁青领着两个大美女走到人群中。 当人群发现芊木和张芳芳走过来时,完全被她们俩的气质所吸引,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他们的心思都已经不在下棋上了。 梁青又为芊木和张芳芳挤出了一条缝,芊木和张芳芳可以看到内部。 人群中,燕翰、李浩、罗武庸还有一个新加入战团的外派弟子尚广仁。四个人杀的正酣,看样子,半天时间他们已经混得很熟。 此时的燕翰面前摆着一堆黄丹,表情就像是个流氓混混,他撸起袖子,大声嚷嚷着,争得面红耳赤,玩起来相当认真。 芊木看到燕翰的样子,眉毛一簇,张芳芳更是气不打一处出,她走到前去,“啪”的一声拍到棋桌上:“燕翰,原来你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半天了?” 张芳芳这么一喊,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大美女。 燕翰斜了张芳芳一眼,摸索一下满嘴唾沫星的嘴巴说:“你找我干嘛?” 张芳芳凶巴巴地说:“回去烧饭!”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哄然大笑。燕翰之前在他们心目中的棋艺高决的印象顿时萎了不少。 燕翰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干咳了两声,悄声说:“能不能别在大厅广众下,说我是造饭的?现在没到时间,我不愿意回去。”此言一出又引起一阵哄笑。 张芳芳抓起燕翰的几颗黄丹,捏在手里说:“好啊,燕翰,真是反了你的,你竟然拿着我们紫霄山的丹药到这里赌博?” “丹药是我自己的,我又没有偷你们的。” “你!” 这时芊木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了。” “师姐?” 张芳芳看芊木已经走出人群,于是回头瞪了燕翰一眼,跟着也出去了。 芊木对着身边的梁青说:“梁师兄,我有点事,先回去了,我们改日再见。” 梁青有些不舍,但毕竟刚认识,不好强留,于是温和地说:“好的,我们后会有期!” 张芳芳跟在芊木身后,梁青问了一句:“张师妹,你也赶着回去吗?” 张芳芳“嗯!”了一声,就走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那不是梁青吗?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青霄宫的奇才,真是幸会幸会。” 其他人听到“梁青”的名字,均投来了羡慕的眼光,有些人不认识梁青也主动走上前来打招呼。梁青的眼神依然飘向远处两个身影,直到消失,他才回过身来有些不屑地看着周围这些人。此时这帮人已经把他围得透不过起来。 突然,梁青怒喝道:“我梁青不愿意交那么多朋友,闪开!” 大家一听,都敢怒不敢言,果然为梁青闪出一条道。 梁青看了一眼依然坐在石桌旁的燕翰,此时李浩和罗武庸等已经离开,而燕翰依然摆弄着自己的棋子,仿佛是意犹未尽。梁青实在不明白,那两个美女怎么会在乎这么一个人? 路上,张芳芳忍不住问:“师姐,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为什么不把这个死人拖回来。” “人家根本不想陪我散心,我为何强人所难?” “师姐,不是我说你,燕翰那个家伙,可是万万配不上你的!” 芊木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从来没有多想,只不过觉得,他算是我一个知心朋友,在他面前我很放松。” 张芳芳嘟着嘴:“别怪我没醒你,你们洞天童子不仅身份高贵,同时也肩负着莫大使命,百年内是不可以有儿女私情的,如果有,对方只能是死路一条!” 芊木沉默不语,她悠悠地看着蓝天。 张芳芳看芊木情绪低落,于是主动岔开话题:“师姐,刚才那个叫梁青的人,我好像听师傅讲过。” “哦?” “他好像是上次九运会外赛进前三的青霄弟子。” 芊木心里吃惊,如果上次九云会外赛就进前三了,那意味着此次内赛一定有他的位置! 第三十三章 外赛 第二天。 紫霄山所有的弟子起的都很早,有些弟子可能睡的并不是很好,因为毕竟有压力。潭涯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们被叫到楚观主和江澄那里,再次被叮嘱注意比赛规则和自我保护意识,大概意思是:比赛的坚韧精神固然重要,但不可仇视对手,不可蛮干,当有自知之名,学会保护自己。 另外,紫霄观七名参赛弟子的内部实力排名已经交到了宁封殿。张芳芳倒数第一,潭涯倒数第二… 散会时,燕翰拍了拍潭涯的肩头,说:“能够参加九云会,就已经是你的荣耀,你不要有压力,结局并不重要,尽力而为就可以了。” 潭涯点了点头,昨天李长明已经把预期排名结果告诉他了。潭涯知道现实很残酷,虽然他看到观主对七位弟子的实力排名很不好受,但是自己刚到从天境的实力也只能呆在这个位置,而第一局一定会有更天境高手和他对上。 倒是张芳芳很看的开,她虽然势力排名是倒数第一,但是她心情却异常的淡定,应该说是高兴更恰当,因为她可以对萧晓交差了,自己成了光荣的垫背也算为紫霄山出了一份力,这次九云会权当过来玩了。 最不开心的当属薛彤,他与胡哲同属羡天境末期弟子,而他却被排到了第五位,这样一来,薛彤面对的将是强者阵列。 九云会外赛有八个雷台排布在斗仙广场。由于第一轮淘汰赛需要比试六十四场,因而每个擂台将在两天时间比试八场。 郭子柳:二擂台,第一天上午,第一局。 百岁太:三擂台,第二天下午,第二局。 芊木:五擂台,第二天上午,第一局。 胡哲:七擂台,第一天下午,第二局。 薛彤:一擂台,第一天上午,第二局。 潭涯:四擂台,第二天上午,第一局。 张芳芳:六擂台,第一天下午,第二局。 比赛就要开始了,由于郭子柳是第一天第一个上场,因而紫霄山的人全部聚集在第二个擂台中。郭子柳在神霄派有名气,同时他也是神霄宫太乙殿的殿堂级修炼弟子,因而郭子柳的比赛聚集了一些人气。 郭子柳对阵的是景霄山的一名从天境弟子,对于睟天境的郭子柳而言,此次比赛心情还是放松的。 郭子柳一个键步跳上台,然后向观众自我介绍了一番:“紫霄山,容成殿,郭子柳,承让!” 在擂台下有一个年迈的评委,他是神霄派不可或缺的名牌评委。他等到郭子柳把自己介绍完,补充了一句:“郭子柳,内丹修行,睟天境。” 此言一出,大家一片惊呼。睟天境,普通弟子一辈子都拿不到这成就,但是郭子柳却在尚还年轻时达到了这个层次。 另一个自报家门,气势明显比郭子柳低了很多。此次比赛毫无悬念,郭子柳几乎没怎么出手就轻易将对手击败。 虽然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楚额阳依然难掩高兴的心情。那名老者裁判走了过来,对楚额阳说:“楚兄,相信这次九云会你要鼓捣出名堂了。” “哪里,哪里,廉兄见笑了。”楚额阳谦虚地摇着头。老者是丹霄山的长老,名字叫廉诀,是除了三宫长老外,有资格做法术大赛裁判的少数人员之一。 廉诀指着被师弟师妹们簇拥着的郭子柳说:“你有了这个徒弟,就足够了。” 楚额阳,脸上挂着微笑,一副被人夸得陶醉的样子。 上午第二场是薛彤,在第一个雷台上比试。照例所有紫霄山的人都应该围着观看助威,然而燕翰觉得无聊偷摸跑去下棋去了,恰恰被张芳芳的眼睛逮个正着,于是她嘟囔着:“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什么玩意呀!” 她的话被站在一边的张婷儿听到,于是问:“芳,你这是说谁呢?” 张芳芳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他指着远去的燕翰说:“还能有谁?就是他了!他又跑去和人下棋,也不关注一下薛师兄的比赛。” “哦,算了,他又不懂心法,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随他去吧!” 芊木也看了一眼燕翰鬼祟的身影,心有所思。 薛彤的比赛即将开始,首先是玉霄观的人走上台去,自报家门:“玉宵观,青龙殿,方止。” 裁判补充道:“更天期” 薛彤也跳了上去,报了自己的姓名。 更天期已经跨入高手行列,两个人在实力上差距悬殊,刚一动手,薛彤就显示出了被动,他被对手三道剑气,直接逼入擂台的死角。 然而,薛彤没有退缩,他在气势上一点也没有输给方止。巨剑诀在关键时候催动了起来,他手中的佩剑瞬间暴涨,格挡住了方止的剑气。同时薛彤的巨剑像钻头一样旋转着朝着方止攻来。 方止为薛彤的霸气感到一阵惊愕,同是一套巨剑诀,在薛彤的手中却是威力增幅不,这也与薛彤的苦练分不开的。方止开始认真地对待这场比试,自己的竞争对手可不是之前想象的那样容易对付。 方止轻轻的一合掌心,一阵悦耳的铃声从他的法剑中发出,这是玉宵观弟子特有的玉玲诀,它可以让对手的注意力变得涣散,从而让攻击者有机可乘。看似普普通通的作用,但是在高手对决时,这个法术的辅助效果却是非常实用。 方止的剑带着阵阵铃声,无数剑气朝着薛彤袭来。 薛彤乍一听到这铃声,感到一些好听,但过了一会,薛彤发现自己出现了困意,甚至时而精神飘散。 面对着前面的凌厉的攻击,薛彤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自己决不能就这样倒下。 薛彤的巨剑再次被他催生放大了一圈,之后他对付方止的招式,变得异常野蛮,就是以攻击代替防御,无限攻击,就会出现无限可能! 薛彤的气势轰然而至,方止微微一笑,他轻松地躲过了薛彤的攻势,他的法剑顺着薛彤的巨剑的边缘游走,直抵薛彤的上半身,紧接着,方止的法剑再次响起悦耳的铃声。 薛彤此时的眼睛猩红,产生了杂乱的幻想,仿佛视觉有些恍惚。台下的张芳芳看到薛彤这个样子,急道:“薛师兄心了!” 薛彤听到张芳芳的叫声,突然间眼神清亮起来,他强提起自己的精神,发现方止的剑尖已经近在咫尺! 薛彤堪堪躲过,但方止的剑太快,还是划伤了他的右肩膀。 薛彤怒目圆睁,巨剑应声而落,切断了方止的再次攻击。就在方止一愣神的功夫,薛彤连续使出三次巨剑诀,伴随着薛彤的狂吼:“巨剑诀!巨剑诀!巨剑诀!” 三次巨剑一次又一次的砸向方止的脑袋。方止毕竟实战经验不多,他急于躲避,于是一退再退,当他退出最后一步时,他才意识到:不好!已经到擂台边缘。 但方止的反应为时已晚,薛彤的巨剑再次砸来,他为了躲避两只脚一下子踏空到擂台外面,滑了下去。 方止一个飞跃,跃上台来,他气得瞪大眼睛看着薛彤,他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冤。 “赢了?”紫霄山的人几乎不敢相信。但随着裁判声音响起,这个结果被证实。 张芳芳立刻跑到擂台上,和薛彤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薛彤红着脸把张芳芳放下来,走到观主跟前说:“师傅,我侥幸得胜。” 观主微笑着说:“好样的!薛彤,你让我看到了你的潜力!” 上午的比赛就这样结束。 燕翰、李浩、罗武庸和尚广仁依然在昨天的石桌上下着棋,今天的观众不多,因为大家都去看比赛了,但他们却很有兴致。李浩问:“燕兄,你对比赛不感兴趣吗?” “没什么兴趣。”燕翰淡淡地道。 “素我不能奉陪,我下午要去看神霄派第一美女,东方凤的比赛。” “哦。” “我们下午也要去过把眼瘾!”罗武庸和尚广任也在一旁附和道。 “她真的有那么漂亮吗?”燕翰问。 “燕兄,你去看了,我保你过目不忘。”李浩的话语带着引诱的语气。 “那好,我就陪你们去看看。” 下午比赛继续。 胡哲在第七个擂台,张芳芳在第六个擂台。他俩的比赛,燕翰反倒没去看,倒是去了第一个擂台。 只见那里人山人海,围得满满蹬蹬。这些人都是冲着东方凤来的。 燕翰好容易找到李浩、罗武庸和尚广仁三人,于是找了个位置站在他们旁边。 “哪个是东方凤?”燕翰问。 “还没有出来呢!” 燕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里面拿出一把花生,递给其他几个兄弟。说:“这是我中午在客栈厨房里做的。” “你做这个干什么?” “看好戏,没有酒水花生哪能行!”说着燕翰悠闲地把几粒子花生放到嘴里。 罗武庸笑着问:“酒鬼花生?那酒水呢?” “酒水就免了,你们神霄宫,可不比我们紫霄观,对弟子的戒律严得很。” 罗武庸听后哈哈大乐。 四个人,旁若无人,就这样你一把,我一把的吃起来。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李浩等人伸着头朝着擂台看去。 只见擂台上走出一个女子,身穿紫色长曲裾,映衬着笔直的身段,显得格外高挑。一头披肩秀发,点缀着一个紫玉发卡,虽然简单,却莫名的高雅,秀脸如美玉般,散发着强烈的阴柔,却又表情平静得有些淡漠,有些清丽脱俗。 她太美了! 凡是见了她的人一定过目不忘,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过,她的身上似乎也有缺陷,但还指不出缺陷在哪,如果硬要说,她缺乏一种少女的灵性,她的眼神无悲无喜,甚至有些空洞,又隐约有一种渴望。 燕翰能够想象到,她已经被磨练成了一个修炼的机器,在她的生活中可能只有修炼,修炼,再修炼。有时可能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修炼是为了什么? 李浩看了燕翰一眼,他比较好奇燕翰第一次看到如此美女的反应,是不是和当年的自己一样疯狂激动?结果李浩发现燕翰只看了一会,便东张西望,继续低头吃着他的酒鬼花生。 和东方凤比赛的是一名丹肖山弟子,名字叫催长德,他是一名从天境弟子。 催长德看到东方凤有些紧张,虽然知道自己会输,但是这么多人关注下,而且还面对着一个绝世美女,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心胸平静下来。 在一段兴奋的喝彩声结束后,东方凤轻轻的说了一声:“请出手!” 催长德可能是因为紧张过度,所以没有听清楚,于是不好意思的又问:“你说什么?” 东方凤淡淡地又说:“请阁下出手!” 催长德脸一红,于是提着自己的长剑,向东方凤攻来。 李浩在一旁说:“靠!他这哪叫攻击啊?还没打气势就完全没了。催师兄呀,催师兄,你可真是丢我们丹肖山的脸哦!” 罗武庸在一旁嘲笑道:“气势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吗?你以为丹霄山的弟子的实力会和神霄宫一样?” 李浩瞪了罗武庸一眼:“你们神霄宫有什么了不起吗?” 罗武庸轻哼了一声:“我们神霄宫是算不上什么,但是我们最差的参赛弟子一定比你们最强的厉害。” 李浩听了大怒,他揪着罗武庸的脖领,怒道:“有本事咱俩比一次?” 罗武庸将李浩的手慢慢拿下来,说:“我没本事,我在神霄宫只是个打杂的,你如果碰到我们神霄宫的参赛弟子,你就知道厉害了。” 燕翰看两个人动了真气,于是劝道:“你们在这里穷嚷嚷什么,省点时间看美女吧!” 燕翰又往嘴里塞了几颗花生问:“李兄,你明天什么时候比赛?” 李浩松开抓着罗武庸的手,瞟了他一眼,说:“上午的!” “哦” 这时比赛已经结束,东方凤凭借剑气就已经破了催长德的防御,催长德一下子倒地不起。 丹肖山的观主李然秋在台下呼喊了几句,见没有回音,于是跳上擂台将弟子抱下来。李观主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李浩,于是厉声说:“还在那吊儿郎当个什么劲,跟师傅回去!” 李浩惧怕师傅,于是和燕翰等告别,跟着回去了。 下午,第六擂台比赛的胡哲,在一番较量后艰难得胜,而在第七擂台的张芳芳优雅地淘汰出局,其观众的支持率比胜者还多。 看完东方凤的比赛,燕翰照旧和罗武庸、尚广仁等下棋去了,晚上才赶回去。 回到客栈,燕翰看到大伙精神很好,特别是薛彤被大家围着赞不绝口。燕翰心想应该比赛结果不错,于是悄悄地想溜进潭崖的房间。 张芳芳看到他,大声喊了一声:“燕翰!” “哦,有事,师姐?” “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我在第一擂台那!” 张芳芳一听气道:“好哇,你竟然看人家的比赛也不来看我们紫霄山的比赛!你有没有一点团队观念?” 胡哲对燕翰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于是讽刺说:“我第一擂台,是碧霄宫东方凤的比赛,咱们的燕翰师弟当然去看美女喽!” 燕翰不愿意去和他们争执,径直向潭涯的房间走去。他忍不住朝着芊木这边看去,发现芊木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冷。 燕翰来到潭涯屋里,看到潭涯依旧盘膝而坐,静心修炼,于是说:“潭涯,明天就是你的比赛了,你不要把结果看得太重,毕竟是外赛。” 潭涯缓了口气,睁开双眼,叹道:“我只想自己能尽一份力就好。” 燕翰微微一笑说:“大家不都看着你吗?他们怎会不知道你已经很用心了。” 第三十四章 表白 第二天比赛开始。 芊木在第五个擂台比试,潭涯在第四个擂台比试。观主、张婷儿、郭子柳、百岁太、张芳芳等均在第五个擂台看芊木的比赛,而只有燕翰跑到了潭涯的擂台看他比试。李长明作为潭涯的师傅,本来是要参观潭涯的比赛的,但因为有急事,只能暂别白云城两天。 与芊木同台竞技的是琅宵山的一名弟子,由于修为相差悬殊,芊木几乎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就让他倒了下去。台下一片欢呼,芊木的亮相给白云城造成了不的轰动,由于她倾城冰冷的容颜和不俗的心法,给观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并拿芊木和东方凤来比美。 芊木眺望台下,看到了师傅、师娘与师兄们站在远处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芊木在人群中寻找,却没有发现那个家伙,不知道怎么,她的心情有些的失望。 这边,潭涯和一名青霄弟子斗得正欢,燕翰也终于领教了潭涯的实力。他心想,多年不见潭涯竟然可以使用巨剑决了,感觉不比薛彤差多少。 但由于潭涯的对手是青霄山赫赫有名的梁青,因而潭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梁青之所以打斗这么长时间,是因为他不断的向台下看去,看能否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但是看了半天要找的人依然没有出现,于是,梁青手法一紧将潭涯击败。 潭涯面色铁青,仿佛受到了不的创伤,青霄派弟子下手凶狠在神霄派是出了名的。梁青轻哼一声,不屑地朝着燕翰和潭涯看来。 燕翰拖着一只潭涯的胳膊走下擂台。就在这时张芳芳和芊木赶到,她们俩看到潭涯,于是担心起来。张芳芳对梁青说:“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梁青看到两位美女态度立刻变了样,忙赔不是:“都怪我一时大意,我刚才还打算再和潭师弟切磋几招,不成想失手了。” 潭涯支撑着说了一句:“梁师兄,我不要紧。” 芊木从燕翰手里接过潭涯,并瞟了燕翰一眼,“放开你的手!” 燕翰坚持道:“还是我带他回去吧,毕竟我懂点皮肉疗伤的方法,可以照顾一下!” 张芳芳“哼”的一声,说:“你厉害,还是师娘厉害?师娘自会检查他的内伤的。” 燕翰一脸无奈,于是松开了手,此刻他觉得自己完全是多余的。 潭涯对燕翰说:“燕翰,你放心吧,我没事。” 燕翰耸了耸肩膀说:“好吧,我也能看出你应该没事,我还是去下我的棋去了。”说完燕翰大踏步就走了。 张芳芳一撅嘴:“什么玩意啊,一天到头游手好闲,就知道下棋!” 芊木默不作声,扶着潭涯走了回去,一路上梁青抓住机会一直陪伴着。 李浩也是上午第一场,恰巧遇到了一个神霄宫弟子,名字叫百佳,一触即败。李浩的从天境在百佳的更天境眼里简直是儿科。 李浩窝了一肚子火,在比赛完事后便和三个棋友聚在一起。 “你终于领教了神霄宫弟子的威猛了?”罗武庸对着李浩嘲讽挖苦道。 “神霄宫是威猛,但是也会有几个饭桶。这不,我眼前就一个。” 罗武庸笑呵呵的说:“那是,那是,我本来就说我只是一个打杂的。” 过了一会,李浩不服地说:“妈的,为什么我今天这么点背,非要遇上你们神霄宫的人!” 罗武庸安慰道:“没有人愿意遇上神霄宫,但是早晚要败,那就早败早利索。” 李浩一时间感到心情十分的差劲,仿佛下棋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四个人下棋,是属于混战的玩法,燕翰几乎每次都能赢,而这次由于李浩心里不痛快,燕翰有意让着他。 燕翰说:“李兄,在棋艺上,什么时候你能击败我?我已经许久没有尝到失败的滋味了。” 李浩看到燕翰那份嘚瑟的样子有些不爽,于是说:“燕翰,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打赌,对我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你敢不敢赌吧?” “有什么不敢,赌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 就在这时,凉亭之外一阵嘈杂,四个人抬头望去,看到远处东方凤被人簇拥着朝着这边行来。外面一层层是早已垂涎已久的男弟子,东方凤也可能是打完比赛来会场外散散心。 李浩看到东方凤,眼神不由得一亮,说:“对!我们就赌,如果谁输了,就要向碧宵宫的东方凤喊一句:东方师姐,我爱你!” “你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大?”燕翰皱了皱眉头。 “你没种,就直说!”李浩激将到。 燕翰不知道李浩搞的什么名堂,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于是爽快答应:“没问题!” 李浩和罗武庸、尚广仁会意的一笑,三个人将棋子一下子汇集到一起,群起而攻之,本来是混战棋,变成了三打一。 即便燕翰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利用棋阵困住所有的棋子,顿时燕翰败相横生,不一会功夫,燕翰已经全盘皆空。 “燕翰,你输了!” “你们三个人耍赖!”燕翰气道。 “我之前可没有说三个人不能联手的,愿赌服输吧!东方凤快路过我们这头了,你抓紧时间履行承诺,否则你以后休想再找我李浩下棋!” 燕翰回头一望,这才看到东方凤正在这附近走着,旁边有很多碧霄宫的女弟子跟随。燕翰长吁了一口气,壮了壮胆子,一下子站起身来,冲着东方凤的方向大喊:“东方师姐…我爱你!” 燕翰的声音一出,人群原本嘈杂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电光石火般朝着燕翰这边望去。 而东方凤的脚步也停下来,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远处一脸没正经的燕翰。东方凤没有任何羞怒,眼睛甚至没有任何波动,但不知为什么,这种平静至极的眼神却让燕翰不寒而栗。 燕翰内心尴尬至极,但是他强作镇定,爽朗的一笑说:“东方师姐风华绝代,今天能够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我仰慕你很久了,恕在下冒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燕翰又冲着围观的人喊了一嗓子,“相信这也是所有神宵派弟子们的心声!东方师姐是天地的宠儿,是我们神宵派的骄傲!” 燕翰说完自己都觉得牙酸,他尽可能用语言搪塞自己的无礼,来表达自己爱慕,而非儿女私情的爱恋。 然而好像无用! 燕翰的话音刚落,东方凤旁边的一名女子,噌的一声拔出剑来,大怒:“蠢物,你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扰乱东方凤师姐修行!”刚说完,一把剑已经直抵燕翰的胸口。 李浩看到燕翰有危险,于是立刻用一粒棋子格挡了那名女子的佩剑。李浩毕竟是从天境的弟子,因而论法力,明显要高出对方很多。 旁边另一名女弟子看到李浩的实力,知道自己的师妹不是对手,于是也出手了。就这样李浩和两名女弟子打了起来,罗武庸和尚广仁赶忙过来劝架。 尚广仁操着一口严重的口音说:“别打了,别打了,年轻人感情容易冲动,不易于掩盖。这子虽然落入俗套,但是没有恶意,东方师姐有魅力才会有人追求的。” 尚广仁简直是故意火上浇油,燕翰恨得牙根痒痒。 那两名女弟子更加怒不可遏,依然纠缠着李浩。 东方凤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燕翰的身上,既没有怒意,也没有友善,看得燕翰心里直发毛。燕翰的僵硬凝聚在脸上,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异常的怪异。 突然东方凤对自己的两个师妹轻声道:“我们走。” “师姐,我们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他们?” 东方凤没有再回答两位师妹的话,径直朝着远方走去。两位师妹恨恨地看了燕翰一眼,收起法剑跟了过去。 燕翰看着飘过去的身影,良久才舒了一口气。周围的人指着燕翰议论纷纷,似乎都在说:“天下还真有想吃天鹅肉的蟾蜍!” 李浩一手搂着燕翰的肩头,伸起大拇指说:“兄弟,你可真有刚!你把我今天九云会的恶气全给消散了。” 燕翰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于是说:“我好像是捅娄子了?” “当然!”罗武庸接过话。“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如此轻薄这位东方师姐,即便神霄山太乙殿弟子,也不例外。” “那我会不会很惨?” “恐怕是了!” 燕翰思索了一会,对旁边的李浩说:“兄弟,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情?”李浩好奇地探过头去。 “人渣,看拳!”燕翰愤恨地说完,重重地捶在李浩的脸上。 下午,比赛结束后,楚额阳异常高兴,因为紫霄山弟子,除了潭涯、张芳芳以外均进入六十四强。楚额阳和张婷儿为此还特意开了一个会,探讨交流两天比赛中的经验,并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这时,客栈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就有人敲门声,一名神霄宫弟子走了进来。他说:“楚观主,掌门邀请你速去宁封殿议事。” 楚额阳有些困惑:“哦,好的,请转告掌门我随后就到。” 张婷儿觉得奇怪,于是问:“夫君,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情?” 楚额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去去就回。”你让弟子们快些休息,继续准备明天的比赛。 “嗯。” 宁封殿中,于光道和神霄派几位长老已经在那里等着楚额阳。旁边坐着一位满脸怒容的碧霄宫宫主,彦绣阁。 彦绣阁虽已年过八旬,却从脸上看不出任何褶皱,岁月只在他脸上洗劫出了一种刻板。 当楚额阳走进来的时候,于光道示意他坐下来。 楚额阳直接问:“掌门大人,有何事吩咐?” 这时,彦绣阁在一旁冷冷地说:“有一个叫燕翰的人,可是你们紫霄山的弟子?” “哦,是的,他是我们赤帝园的后勤弟子。”楚额阳带着疑惑回答道。 彦绣阁听完冷冷地说:“紫霄山可真教出了好徒弟!今日他在会场的御风亭旁边,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尽然对东方凤口出轻薄之言!” 楚额阳一听,站起身来,带着惊异的表情说:“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你不相信,可以回去问你的弟子,如果他不承认,我也可以找来一大堆人证!” 楚额阳镇定了一下心态,怒道:“如果是这样,我当严惩不怠!” 彦绣阁轻笑一声,说:“严惩?严惩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你知道我们修行者最忌讳就是心有杂念,而东方凤走的更是极度纯净修行的道路,我在碧霄亲手将她带大,不允许她接触任何污浊的事物,不到万不得已,我甚至连男人的面都不会让他见到。你今日用一个不三不四的燕翰,就想废了碧霄宫最杰出的弟子,你用心何等歹毒?” 楚额阳一听,顿时气得涨红了脸,说:“你…如果说我教徒无方可以,但是你怎可平白无故的推断是我刻意所为!” 彦绣阁说:“如果我们的损失,就让你一个教徒无方几个字给打发了,你是不是欺负我们碧霄宫无人了?” 这时,于光道对二人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个人的争吵,他表情严厉,对楚额阳说:“这个燕翰,是什么时候入紫霄观的?” “他是上次招新时,加入进来的,由于天生资质拙劣,因而直接被分配到赤帝园,做采药、造饭的后勤任务。” 于光道点了点头,说:“那就证明他还很,或者是天真所致。彦师妹,我看此事就这样了了吧,相信楚师弟会惩处和告诫这个弟子的。” 彦绣阁气愤地说:“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那你想怎样?”楚额阳无奈的问。 “九云会之后,杀了他!” 楚额阳一听,一手重重地按在桌子上:“彦绣阁,杀人岂是儿戏!” “我不想有任何事物干扰了东方凤的修行,东方凤未来必将是神霄派栋梁之才,我希望楚观主以大局为重。” 楚额阳凝视着彦绣阁,愤怒地说:“不可以!” 于光道看了看神霄派的长老们,看他们都没有什么好的意见,于是对楚额养和彦绣阁说:“你们先回去吧,此事等九云会结束后再议。” 楚额阳回到紫霄弟子居住处后,再次把弟子聚集起来,他一五一十的把今天于光道召见他的的事情说了一遍。紫霄弟子无不骇然。 燕翰直接被楚额阳扇了一个耳光,并且被一顿痛斥!楚额阳告诫所有弟子绝不可以再惹事生非。 有几个紫霄山弟子用很鄙夷的眼光看着燕翰。 等到楚额阳出去后,胡哲仿佛在自然自语道:“什么世道?还真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在上一届九云会时,东方凤就红遍白云城,如果这块肉真能吃,神宵宫的弟子恐怕都要排着队追求她。碧宵宫的颜秀阁,早已戒断她的儿女私情,若有男人敢冒犯,甚至多看东方凤一眼,都是要被颜宫主挖掉眼睛的。” 他的话再次勾起大家对燕翰的厌烦。 燕翰虽然非常不爽快,但也只能认栽,于是低着头回屋去了。 潭涯知道燕翰心里不舒服,等大伙走后,他也溜进燕翰的卧室。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潭涯进门就问。 燕翰两只手搭在后脑,倚在床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 潭涯叹口气,摇了摇头说:“那你也要看清楚对象啊!” 就在这时,燕翰的门不知不觉被推开,芊木站在了门外,她面若寒霜,仿佛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下降了一大截。 “你出来!” 燕翰和潭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芊木在叫谁。 燕翰于是一推潭涯,说:“去吧,我正好要休息了。” “是让你出来!”芊木冷冰冰的话,尽显命令口气。 燕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叫我?” 芊木一双冷目越发愤怒,仿佛燕翰再废一次话,命就有可能呜呼的状态。于是他灰溜溜地跟着芊木走出了卧室。 第三十五章 青霄的梁子 夜晚,在寂静的竹林路,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芊木不说话,燕翰也不敢吭声。 过了许久,芊木来到一个四下没人的地方停下来。 燕翰心里发颤,心想:“这个死妞不是因为我有辱师门真要杀了我吧?” “你喜欢东方凤?”芊木直接了当地问了一句。 燕翰看着芊木冰冷的面孔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就将错就错吧。 “是!” 芊木的表情突然怪异的闪烁了一下。面孔复又冰冷。“如果你喜欢她,今天只能死!” 燕翰睁大了眼睛,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说着芊木的剑已经抵在燕翰的脖子上。 燕翰千千神相,瞬势而发,但他发现芊木的剑根本没有速度,也就是说芊木没有杀他之意,他缓了一口气,索性不去躲闪。 燕翰的千千神相术,早已超越了芊木的觉察能力,芊木根本就不知道燕翰已经施展了心法。 燕翰假装腿肚子发软险些跪倒在地,哀求道:“师姐,如果我说实话,你能不能放了我?” 芊木白了他一眼,说:“那要看情况。” “好吧。”燕翰于是徐徐道来:“其实我是被我的朋友给阴了。我最近刚结识了一个人叫李浩,今天比赛输了,心里不痛快,要和我下棋打赌,赌注就是谁败了,就去向东方凤表白!我这两天从没有输过,所以太过自信,就没有多考虑,欣然答应。不曾想,这子联合了其他两个棋友,一起把我弄死。我也算个君子,愿赌服输,就对东方凤说了那句亵渎的话。谁知道,结果会这么严重!听观主说,法术大赛结束后,整个神霄派还会再议论此事。我真佩服自己了,将来如果因为这句话,被清除师门,我怎么去面对赤帝园的师兄弟呀?面子都丢光了!” 芊木听了后,表情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问:“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燕翰向旁边“呸”了一口说:“我会喜欢她?我听说方仙大陆的美女各个都是变态狂,动辄就杀。我躲还来不及呢!” 芊木在一旁忍不住扑哧一笑,她收起了她的剑,说:“也不是所有的女弟子都是那样的。” 燕翰看到芊木心情缓和,忙迎合着说:“是,是,师姐你就不会是这样。” 芊木微微一笑,将发丝向后一捋,似乎燕翰的话很受用,不过她的目光却突然一冷:“为什么这几天不陪我?” 燕翰一听,愣了半天,心想,这个芊木师姐啥时候这么需要我赔了?于是说:“师姐专于修炼,我怕打扰。” 芊木一撅嘴:“哼,以后不许下棋!” 燕翰一下子慌了:“师姐,这个可使不得!我一个火夫,来了也不能参加比赛,再没点娱乐,会闷死的!” 芊木又扑哧一乐:“你平时很寂寞吗?” “有点。”燕翰装作落寞地低下了头。 芊木凑了过去,深深地望着他,突然间快速地吻了一下燕翰的脸颊,说道:“我可以陪你,不过以后,不许你再和别的女人说出那些话。” 燕翰一脸惊慌失措,抬头看着她。 芊木轻笑一声,“怎么,你不喜欢?” “喜…喜欢,不过这样的行为不会影响师姐修行吗?” “我做我喜欢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我。修不修行对我并不重要。” “可是…可是…” “住嘴!”芊木怒道。 燕翰立刻噤声。 “对了,你答应我修炼结束后要给我讲故事的,现在是法术大赛期间也不需要抱佛脚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燕翰还在为刚才那个吻魂不守舍。“额,那你喜欢听什么故事?“ “你讲什么我都喜欢听!”芊木浅浅一笑,坐在一个横木上,静静地等着燕翰开讲。 燕翰索性开放一回,他在三清阁看到很多人间界的历史故事和人物传记。他在想,那些一定是一些有识之士没有割舍那个世界的情怀留下的书籍,这次反而派上用场。 于是燕翰把远古时期的各个人物活灵活现的表现出来,满嘴牛皮,夸大其词,真是让故事轰轰烈烈荡气回肠。讲完一个,还觉不过瘾,接着又来一个,什么儿女情长,什么快意恩仇,甚至连怪诞离奇的神话故事也折腾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深夜。芊木斜靠在燕翰的肩头,此时的她陶醉在美好的故事情节中,完全没有回到现实的念头。 最后还是燕翰将她叫醒。“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赶回去,否则师兄们看到我们不在,又该担心了。“ 芊木嘴一撅,不肯起来。“再讲一个好不好?” “不行!” “或者再讲半个。我不管,谁让你刚才把那个故事讲的结局那么悲惨。“ 燕翰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你还想不想以后听故事?如果想,那就麻利点站起来,我们真该回去了!” “那好吧,不过明天继续!”于是芊木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跟着燕翰走回去。 夜晚,燕翰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有一个女孩的身影,她白衣胜雪,冰冷如霜。 第二轮淘汰赛一共有三十二场,八个擂台,比赛持续一天。 郭子柳:第三擂台,上午第一场。 百岁太:第五擂台,下午第一场。 芊木:第一擂台,上午第二场 胡哲:第一擂台,下午第一场 薛彤:第八擂台,下午第二场 燕翰今天早上有些魂不守色,他昨天压根就没有睡好。他每当想到芊木那轻薄而殷红的嘴唇,心就怦怦地跳。但他实在内心忐忑,楚额阳那一巴掌还让他历历在目,他知道自己只是个下等公民,曾经只想讨个正常的老婆,为他生几个孩子。 而芊木显然不是燕翰理想的对象,听说洞天童子要等到修炼百年才肯踏入人间情欲,那时自己早就老死了。想着想着,燕翰喃喃自语道:“自己在胡乱奢望啥,人家或许就是故意捉弄你罢了!” 这天,芊木的心情大好,她突然变得很活跃,也变得能够和师兄师妹们开起了玩笑。看着旁边有些拘束的燕翰,芊木反倒大方地走过去说:“事情都过去了,大家不会责怪你,而且,如果你喜欢人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大家听芊木这么说,无不诧异。 张芳芳听了后,拉了芊木一把说:“师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教唆他?”说完她指着燕翰的鼻尖,厉声说:“我告诉你,下次你再敢招惹是非,坏了紫霄山的名声,有你好看的!” 燕翰摸不到头绪,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唱得哪一出,于是灰溜溜地跑了,显然他又去下棋去了。 紫霄弟子要看的第一场比赛就是郭子柳对阵胡月,胡月是青霄山弟子,也算是个美女。紫霄山的人有传言,百岁太在青霄山修行那段时间,得到了胡月的许多照顾。 第三擂台有点热闹,积攒了一些人气,郭子柳的威望看样子是起了一些作用。 随着神霄宫长老刘晔的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胡月是更天境弟子,面对郭子柳的这种强敌,她上来便使用了青霄宫的秘术:风铃剑诀。风铃剑诀乃是青霄山第三位观主,袁由人所创,除神霄三大心法以外,风铃剑诀在各观秘术中排名第一位。 练习风铃诀时手腕都要挂一串铃铛,在挥剑时,铃铛的声响振动气流,同时施展真气,并与气流巧妙的结合起来,使剑气化作无数幻影,产生强烈的视觉效果,为对手造成极大的干扰和威胁。 此时,胡月的剑影已经扑向郭子柳,虽然二人实力相差一些,但是胡月凭借风铃剑诀的优势值得一搏。望着胡月飞来的剑影,郭子柳的手在抖动,一股无比庞大的剑气从手中的法剑射出。这是郭子柳的巨剑决! 紫霄山弟子的巨剑诀,郭子柳如果说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不过从修炼方法上,薛彤更像是郭子柳的继承人,因而两者都是在年轻时专攻巨剑决。 郭子柳手中的法剑一下子暴涨了三丈,台上的剑影被他扫得瞬间荡然无存。这份精纯的内丹修行,让胡月不由地感叹。 风铃诀再次施展时,不过这次的幅度显然比第一次要大得多,无数的剑影,几乎填充了半个擂台的空间。在剑影下,胡月的本体竟然消失了。 台下一阵欢呼,这是《云步术》的极限修为,剑气融和。云步属于更天境心法,是千千神相的升级,它更快,快到常人的肉眼视觉已经无法辨别。 郭子柳知道胡月也是第二次参加九运会,上次九云会外赛,她刚刚进入六十四强,当时胡月的修行仅仅是羡天境。 郭子柳曾问百岁太,自己和胡月一战,胜算在多少?百岁太几乎毫不犹豫的说:十层。然而今日郭子柳看到胡月的云步,知道他和胡月比,胜算几乎是对开。 百岁太离开湖光殿,大概有一年时间,这期间,胡月的师傅琅雄宫主在她身上下了不少苦功夫。今日胡月施展心法的效果,让台下意识到:云步和风铃诀简直就是绝配! 随着剑影渐渐扑来,郭子柳的瞳孔在收缩,以他目前的修为竟然看不出胡月的实体在哪里,于是郭子柳在剑影扑来之前,迅速地施展了一次金刚诀。金刚诀是睟天境的顶级心法,此心法非常实用,即使到修炼后期也不会被淘汰。 几阵风过后,郭子柳的身上多了几处剑痕,这还要多亏他巨剑决的格挡和金刚诀的防御。郭子柳受了些皮肉伤,但他依然感受不到胡月本体的方位。 无数剑影再次朝郭子柳攻来,胡月的攻击像一阵风一样,让人摸不到边际,似乎并不具有很强的威胁,但是如果被此风扫到要害,郭子柳将立刻败下阵。 面对如此强敌,郭子柳一阵暴喝,挥舞着巨剑狂劈。胡月的剑影被劈得涣散,复又凝聚,仿佛是永不摧毁的样子。 台下楚观主皱了皱眉头,他清楚郭子柳如果要摆脱这种困境,不得不用紫霄山秘术了。于是楚观主偷偷地向郭子柳递了一个眼神,郭子柳心领神会。 郭子柳将巨剑立在跟前,两手合十,轻轻地念着法咒,然后将金刚诀发挥到极致。一阵风吹来,郭子柳的衣服又被切下来许多块布条,带着丝丝血迹,漫天飞舞。 郭子柳无动于衷,继续念着法咒,眼前的巨剑在渐渐萎缩,慢慢地回复到起初的大。 胡月看到时机已到,狂喜,她用尽全力,挥洒出一道道漫天飞影朝着郭子柳攻来,没有巨剑的格挡,郭子柳必败无疑! 就在此刻,郭子柳突然爆发出一股气势,大喝:“清平剑诀!” 伴随着喊声,数十道剑光喷射出来,这些剑光是郭子柳唤出的剑气,这些剑气却如同实体一样,但他不是用来攻击胡月,而是停留柳在郭子柳周围的空中,形成一种极致的防御。 这是郭子柳的杀手锏,也是紫霄山唯一的看家本领。楚观主曾经对郭子柳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将此招数使出。如果用的越早,后续比赛的对手就越快的了解你底细,这对决心要杀进八强的郭子柳来讲是没有好处的。但今日,不使用的话,已经难以延续胜利。 当胡月的剑影扑到郭子柳周围,数十道停留在半空的剑气,就像长了眼睛,立刻将胡月的剑影格挡掉,不过郭子柳这些虚体剑也随之消失。 郭子柳为了防御胡月的这次攻击,损耗了十几道剑气,但郭子柳随后又施展了两次清平剑诀,同时唤出了两个个剑气群。剑气群的防御距离以郭子柳为中心,不断向外延伸,竟然达到了五丈距离。此时,郭子柳的剑气凝化为虚体剑,他躲在正中心,像一个刺猬。 整个空间弥漫了紧张的气氛,胡月感受到擂台已经被郭子柳这些虚体剑占去了一半。而自己的幻影,将这些剑摧毁的速度,还不及郭子柳剑气群的催生速度。 郭子柳在擂台仿佛施展了一个大的剑阵,而他就坐在中间,就像万剑齐发,空间却静止的感觉。他依然不断地释放着虚体剑,虚体剑停留在空中,数量激增导致它们不断地向外扩张。 当虚体剑扩张到胡月躲无可躲时,胡月一咬牙,知道这是她拼命的时候了,于是夹带着无数幻影朝着郭子柳扑去,胡月的剑影和郭子柳的虚体剑碰撞并交织在一起,不停地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胡月虽然切开了郭子柳剑阵一个大大的口子,但是她攻击所能及的位置依然离郭子柳还有三尺之遥。而胡月此时的幻影剑气已经消耗殆尽,她的身体渐渐从剑气中脱离出来。 就在此时,郭子柳离胡月最近的虚体剑,突然间不经控制地朝着胡月攻来,剑气没入胡月身体消失不见,而胡月软软地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她怒火燃烧,看着郭子柳依然在不停地释放着虚体剑,一时气急,不顾性命般扑了过去。 只要她接近的虚体剑,仿佛触动了机关一样,直接攻向她的身体,几十把虚体剑没入她的体内,胡月受到了重创,仰头喷了一口鲜血。 台下百岁太急得大喊一声:“住手!” 郭子柳这才醒悟,他立刻将剑气一收,站起身来走到胡月身边,将她扶起,而此时胡月早已昏迷过去。刘晔走过去,探了一下胡月的经脉,微一皱眉说:“她的经脉虽然没有损害,但是至少三个月时间是不能修炼了。” 刘晔将胡月抱了下来,交给台下一名医师,百岁太赶忙跟了个上去查看伤情。 刘晔说:“今天青霄的人,都没有来这个擂台,他们可能去看其他人的比赛了,你们好好照顾这个女弟子,然后把她送回琅雄宫。” “不必,我是青霄派的弟子!”台下突然一个人冷冷地说。 这个人身穿黑色袍服,一脸雀斑的脸上,露出无尽的杀气。 刘晔看了一下眼前这位傲气的年轻人,于是点了点头说:“那好,你送你的同门回去,帮我向你们宫主道声歉,作为裁判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位师妹,很对不住。” “这与刘长老无关,紫霄观下手狠毒,我们青霄宫的人记下了。”说完,那人高大的身躯背起胡月就离开了。 百岁太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子柳虽然胜了,但仿佛心事很重,因为他打伤了胡月,而百岁太也多少有些埋怨他。 楚观主安慰道:“九云会受伤是常有的事情,你不要有什么自责的情绪。好好调整心态应付内赛三十二强的比赛。” 郭子柳感激地点了点头。 第一擂台,上午第二场,是芊木对抗琅宵的邹建坤。邹建坤是琅宵出类拔萃的弟子,因而在此时的比赛中,琅宵山的所有成员几乎都在了,包含琅宵观主曲和平。 第一擂台的裁判,神霄宫长老鼓风雷,他前天也主持了薛彤的比赛。邹建坤走上台来自报家门:“琅宵山,玄武殿弟子,邹建坤。” 鼓风雷补充说:“更天境后期” 芊木和他同样是更天境后期,芊木这次要有一场恶战了。 曲和平和楚额阳关系还算不错,因而他主动找到楚观主打招呼,神态强做放松。不过对于楚额阳来讲是真的放松,因为他这次王牌有很多,芊木只是排位第三而已。 芊木跳上台来,台下一片欢呼,他们欢呼的是芊木的绝美容颜。芊木的美是无瑕的美,是冰冷的美,是灵动的美。 相对于观看东方凤的比赛,男人们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品头论足,而不用在乎碧宵宫的规矩,也不用担心颜秀阁那杀人的眼睛。 这时,燕翰不知何时在人群中露出了脑袋,看了芊木一眼,又悠哉悠哉地吃着他的酒鬼花生,潭涯就在他身边,聊起天来。 芊木看向台下,看到了燕翰,她会心一笑。那份笑容,使她冰冷的面孔如同绽放的雪莲,是那样的动人心弦。 燕翰被芊木的那份笑容迷得手中的花生硬是塞到了脸上,台下的人几乎所有人看得有些痴了,邹建坤更是有些摇曳。 此时台下还有一个人,值得关注,那人就是梁青,他看到芊木的笑容也有些陶醉。他心里默默地念出了一段话:“百年之后,我一定会娶你!” “芊木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张婷儿微笑着说。 “嗯。”张芳芳答应一声,但她的眼神却充满敌意地看着燕翰。 邹建坤在台上强装镇定,显出君子般的大度:“芊木师妹,请出手吧!” 芊木也不客气,她挪动着莲步像闪电一样向邹建坤袭来,已经握在左手的法剑,长度一下子暴涨了七尺。 有人曾经评价过,玉剑诀的等阶虽然低,但它是神霄派弟子用的频率最高的心法,因为它够快,够灵活,而且消耗的内丹能量非常的。 邹建坤看着芊木的速度一阵惊骇,没有任何心法夹持,芊木的速度却如行云流水,玉剑诀的施展更是纯属自然。 邹建坤不敢大意,侧身挪开芊木剑气直指的要害,手中雪白的浮尘一下子旋转起来,清扫着芊木的剑气。 第三十六章 百岁太的麻烦 在邹建坤的拂尘接触到芊木法剑的那一刻,芊木突然感觉力道一轻,剑身上的灵力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被削减了一大半。 芊木心里迷惑,立刻后退五步,眼睛盯着邹建坤手中的浮尘,她知道这个浮尘可不简单。 这时台下的楚额阳说了一句:“曲兄在这个弟子身上可是下了不少本钱,连琅宵山的镇山之宝——白玉拂尘都赐予了他!” “实不相瞒,我做观主这么多年,邹建坤是我唯一看重的弟子。”邹建坤用一双期望的眼神看着台上。 楚额阳捋了捋下巴,他知道考验芊木的时候到了。 芊木仗剑直立,心念口诀,她明白,此次战斗,必须全力以赴。当芊木再次出击时,手中的剑在她轻盈的步伐中,不断变大,如同没有止境一般。离邹建坤还有两丈距离时,她用力将自己的长长剑气甩了过去。这是更天境的《玉鞭诀》! 玉鞭诀,很少有人修炼,因为它不是很实用,而大家普遍认为,在九天境前四个境界,玉剑诀的灵活、触发的速度,巨剑诀的威猛,和金刚诀的防御才是值得付出汗水的。而且,玉鞭诀施展起来难于控制,很容易误伤到人。 在邹建坤看来,芊木甩过来的剑气如同一条带着白光的长鞭,速度和打击范围远远超过了玉剑诀。 邹建坤跳跃了足足两丈高度,才堪堪躲过了芊木的长鞭,同时他旋转着浮尘,不断膨胀,释放出断断丝状的白线,在空气中漂浮。 邹建坤低低念了一句:“万灵归宗术” 万灵归宗术是琅宵观内不传秘术,其地位如同紫霄观的清平剑诀,神霄派各宫观秘术中排名第四,仅次于第三位的清平剑诀。 万灵归宗术可以在空中释放灵丝线,以吸收空中弥漫的灵气虚体,例如剑气幻影等虚体皆会被它吸收。因而,与练习万灵归宗术的人,不宜长时间缠斗,一定要速战速决,否则对方通过吸收和消化对手的灵力,会越战越勇,而自己只会越来越虚弱。 这种心法和琅宵山的白玉拂尘(真器级别)是绝配,白玉拂尘同样具备灵力吸附能力,凡是被它扫过的剑气,攻击力都要减半。 芊木此时已经连续甩出了八鞭,但依然没有攻击到邹建坤的毫发。邹建坤也是以灵巧见长,躲避能力尤为突出。而更糟糕的是,芊木凝结多时的长鞭,被许多细的灵丝线缠绕着,变得渐渐萎缩。这些细的白线在长鞭周围不断地吞噬着它的灵力。 芊木咬了咬牙一口气又挥出了十四鞭,此时白色的长鞭上已经暗洞百出,灵力难以支撑,随时都有灵气崩散的危险。 就在长鞭即将破碎时,芊木一串轻盈的步伐迅速地朝着邹建坤逼近。一霎纳间,她又挥出了一鞭,邹建坤同样是跳跃躲避,但邹建坤的落脚点,就是芊木的攻击方向!她在长鞭破碎前,玉剑诀再次发出,三寸剑气切向邹建坤将要落下的腿。 如此迅捷而巧妙的手法,让台下所有的人为邹建坤捏了一把冷汗,曲和平更是睁大双眼,唯恐自己的爱徒受伤。 但芊木还是失策了,就在邹建坤要落下时,他凌空施展了一次云步术,让自己的身子瞬间轻了百分之一,落下的速度放缓了三倍。芊木的剑不仅没有切到邹建坤的腿,反倒被邹建坤脚尖踏在剑柄上。 台下琅宵弟子一片掌声雷动! 云步术,不仅可以让速度更快,还会让身体更轻,这也是长久以来,它的地位远超过千千神相的原因。 邹建坤刚一踏在芊木的剑柄上,芊木的空挡全部暴漏在他面前,他岂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拂尘一扫,数十条灵力丝朝着芊木的面门扑来。这招可谓妙不可言,因为女子皆爱惜自己的容颜,岂能不防。如果护住面门,邹建坤的下一攻击将是芊木的身体最要害。 台下紫霄弟子一片惊呼,燕翰的眼睛也看傻了,不知道他是担心,还是惊恐。 令所有的人没有想到的是,芊木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的面容,而是左手掐指一弹,三道灵力呼之而出,灌入邹建坤的右腿上。 邹建坤觉得自己的右腿突然间一阵冰冷,而此时他的拂尘已经扫向了芊木的面门。然而奇怪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芊木的脸上仿佛瞬间结了一层冰,拂尘上的灵丝,刚一碰上就被冰粘合到一起。随着两股灵力的对撞,冰层爆破,但是芊木的脸却安然无恙。 “冰心诀!”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家伙,已经看出,刚才的冰层不是结在了芊木的脸上,而是结在离芊木面孔还有半寸距离的位置,并形成了一道犀利的防御。 曲和平惊讶地叹了一句:“这是北冥巫族的寒玉冰心诀吗?看样子我的弟子输了。” 楚额阳说:“芊木是北冥巫族的遗孤,也是洞天童子,本身自带绝学。其实就连我都想看看她的寒玉冰心诀的法力特性,但是,今天显然她出手太快了。” 曲和平略有些不甘地说:“我之前听到掌门说,北冥巫族被魔宗所灭之后,有一个优秀的孩子被神霄派收留,所携带的心法已经纳入正统神霄派行列,并在法术大赛有施展的合法性。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让你这家伙捡了个便宜。今日,我的弟子也算是有幸碰到。” 就在这时,台上胜负已分,邹建坤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捧住脚踝,脸上不停地渗出冷汗。荣哲、杜光等人曾经也领教过芊木的冰心诀的厉害,那真是痛彻入骨的感觉。 鼓风雷,走到台上说:“芊木胜!” 芊木听到宣布,立刻走到邹建坤身边,又用手指轻弹了两道灵力射入邹建坤的腿上,邹建坤立刻感到疼痛退去。他站起来走到芊木旁边,简单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便灰心地走下台来。 当芊木返回到紫霄弟子的看台区域,大家一阵沸腾。燕翰像是一个离群的人,远远地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瞅了芊木一眼。芊木一撅嘴,“哼”的一声,就躲在张婷儿的怀里去了,那股萌劲,直看得大家伙傻了眼。 楚额阳拍了一下曲和平的肩膀:“曲兄,今日你可能不痛快,不如我们去烟河镇喝杯茶如何?” 曲和平苦涩的一笑:“不了,没想到我琅宵山这次依然未能挺进三十二强,我要去哄哄我的弟子去了。以紫霄山现在的实力,恐怕这次九云会三宫统治的格局要变了。” 曲和平口中的三宫,指的是神霄宫,青霄宫和碧霄宫。历届九云会前八名全部被此三宫收入囊中,从而神霄三大心法的修炼资格,也均被这三宫所包揽,因而被称之为三宫统治。 楚额阳摇了摇头,带些谦虚地说:“那要看运气了!” “如果你能进入八强,改天还真要去喝喝你的茶,不过烟河镇的茶水可是很贵,你可要请客的。”说完,曲和平带着些许的苦涩离开了。 张婷儿看着他有些沧桑的背影,不忍道:“我有些不解,以邹建坤的实力,他怎么会和芊木碰上?” 楚额阳说:“比赛正常的程序都是强者对弱者,但是琅宵观在第一轮比赛就剩下邹建坤一人,按照规定邹建坤没有资格放在强者的行列,所以他与我们的芊木碰上了。” 张婷儿叹了口气说:“芊木也胜得很不容易” 楚额阳微微一笑:“我们现在已经两名弟子进入三十二强了,这已经是紫霄山历届法术大赛最好的成绩。” “不,是三名,百岁太一定会晋级。”张婷儿微微一笑。 一天下来,紫霄山的成绩已出,果然在张婷儿的意料之中,郭子柳晋级,百岁太晋级,芊木晋级。其他二位,胡哲和薛彤遇到了强者,出局。 与郭子柳和芊木不同,百岁太很轻易地赢得了下午的比赛,但是他在比赛结束后就不知道去向。 直到晚上,郭子柳才发现有些不对头,于是差遣胡哲、薛彤等去四处找找,但依然没有结果。郭子柳有些心急,因为明天就是内赛,于是将此事报告给楚额阳。 楚额阳一听就怒了,问:“为什么此事不早点告诉我!” “弟子以为百师弟是去见朋友去了。” “明天九云会内赛就开始了,什么朋友如此重要?” 郭子柳站在一旁没有吭声,他能意识到师傅对百岁太的紧张程度。郭子柳心想:“岁太,你该不是去找胡月了吧?” 这时,客栈门外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一个神霄宫的弟子走进来,他看到楚额阳,忙说:“观主,紫霄弟子百岁太和青霄弟子斗殴,被人打成重伤,现在他在会场祥云医馆中。” “什么!”楚观主一听,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于是他大步流星地朝着会场内的翔云医馆走去,后面跟着紫霄山的一众弟子。 来到祥云医馆,楚额阳看到白岁太已经躺在床上,两只腿绑上了绷带。 百岁太见到师傅进来,一脸苦相,说:“师傅,对不起。” 楚额阳看了一眼百岁太,安慰道:“别说这些,你先躺着,让尹师叔给你看看伤情。” 尹观忙走到前面,轻轻地试探了一下他的腿伤,摇头叹了口气说:“腿上的剑痕太深已经伤及骨头,明天的比赛怕是无法进行了。” 听了此话,百岁太突然间抽泣起来:“师傅,师娘,我对不起你们,我该死!” 楚额阳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但还是要面对,于是他说:“你别难过,师傅不会怪你,你把整个缘由经过告诉我,为师为你讨回公道。” 百岁太一边哭泣一边说,把整个过程对大伙讲了一遍。 原来,百岁太在比赛结束后,就跑去青霄宫的驻足地-养和殿,看望胡月。当他走到那里,说明来由,却被青霄的人拒绝。百岁太一时气急就和青霄的几个人吵起架来,这时恰恰走出来那个满脸黑麻子的年轻人,百岁太认识他,他是胡月的弟弟,叫胡天,也是目前最受琅雄宠爱的弟子。 胡天看到百岁太,一下子就火帽三丈,上来就要打人,嘴上说着粗话:“紫霄山算什么狗东西,竟然敢打伤我姐姐,你若再不快滚,我立刻让你好看!” 百岁太听了后,心里也充满怒火,他长这么大哪受过这份气,当他看到胡天动起手来,他没有让步,就和他缠斗起来,但不曾想其他几个青霄的弟子也加入战斗,合伙对付百岁太。 应付这么多人,百岁太本来就有些吃紧,可没想到,几招过后,胡天竟然施展出了神霄派三大法诀之一的万剑心诀!百岁太一时抵挡不过,被胡天三剑刺到了腿上。而那时,胡天根本没有放过百岁太的意识,不断的向百岁太猛攻过来。 后来青霄的几名和百岁太熟识的弟子看到此场景,忙过来拉架,但此时百岁太已经被打得满身是血,狼狈不堪。 青霄的几名弟子将百岁太送到祥云馆,然后便快速离开了。 楚额阳听了百岁太的描述,愤怒之极,他说:“我这就去找琅雄理会去!” 张婷儿拦住了楚额阳说:“你现在去只能是和青霄的人再打一架,事情既已经如此,我们最好还是去见掌门,让他为我们主持公道。不过从这件事情来看,青霄观的实力,真的不容觑,一个年纪轻轻的胡天,就可以练就万剑心诀,我们以后要心点了。 等到师傅、师娘、师叔等走后,郭子柳坐在百岁太旁边,说:“你去找那个胡月干什么?她的伤势自有青霄山最好的大夫来治疗”。 百岁太听到他这么问,于是低下头说:“师兄你是知道的,我喜欢胡月。” “不行!”郭子柳几乎大吼,他接着说:“师弟啊,师弟,难道前天燕翰给我们紫霄山丢的面子还不够吗?我知道你在青霄山修炼时,和胡月很要好,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我们修炼中人,是不允许在年轻时早早堕入凡尘的。” “我明白了,师兄,我只求师傅这次不要怪我就好!” “你觉得师傅能不责备你吗?本来我们两个都可以去内赛,但是由于你的缺席,我们挺进八强的希望就少了一层。” 百岁太重重地敲了一下床,说:“师兄,你刺我一剑吧!” 郭子柳叹了口气道:“算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我会好好安慰师傅的。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宁封殿。” 此时,宁封殿已经聚集了各山观主和长老。楚额阳站在中间,指着琅雄说:“你为何不敢让你那徒弟出来对峙?” 琅雄对楚额阳歇斯底里的怒吼仿佛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冷冷地说:“我的弟子没有错,你凭什么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打伤我的弟子,难道这是理所应当。” “胡天是在我们养和殿打伤了他。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弟子去那里干什么?他是对我们青霄宫的胡月心怀鬼胎,被胡天揍了,我觉得这就是理所应当。” 楚额阳气得满脸通红,说:“百岁太在青霄山湖光殿修炼那么久,自然会结识一些朋友,他和胡月是单纯的友情,胡月受伤,岁太去看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胡天凭什么伤人!” 琅雄冷冷地凝视着楚额阳:“天经地义?在我这里就没有天经地义的事!大赛临近不好好休息准备,到我们养和殿来探望一个女子,在我眼里就是心有杂念。胡天出手,我不认为有错,如果胡天受伤,我也不会去为他讨回公道,这是实力的象征。如果百岁太有点自知之名,就应该趁早离去,而不是和胡天缠斗。” 这番话说得楚额阳哑口无言。 坐在一旁的彦秀阁讥讽道:“我怎么感觉到紫霄山的弟子各个都是好色之徒,之前有个燕翰口出轻薄之言,我还没有来得及找他算账,算是让他逃过一劫,没想到现在又蹦出来个百岁太。楚额阳,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自我反省一下?” 这时张婷儿按捺不住说话了:“百岁太是百岁太,彦宫主怎可一概而论?燕翰的事情我自会在比赛结束后为你讨回公道。” 随后她转过身对掌门于光道说:“九云会讲究的是和平切磋武艺,举行的每一届都是我们结交天南地北道友的好机会。神霄宫作为东家,来了这么多客人,如果随便去哪里串串门,就被施于毒手,我想如果不给一个说法,对神霄派本身也会有损威望。”张婷儿玲珑的嗓音,带着丝丝的威严,她在整个神霄派的地位不亚于楚额阳。 终于,于光道掌门说话了:“胡天擅自出手伤人,实属不对,但是九云会的宗旨是培养和选拔最优秀的人才以延续神霄派在方仙大陆的辉煌。因而在法术大赛没有结束前,我不对任何人做出惩戒,但是九云会后,琅雄宫主需要将惩罚胡天的举措公诸于众,以儆效尤。对于紫霄山损失一名大将,我深表遗憾,因而我允许紫霄山重命一名新弟子替代百岁太,直接进入内赛三十二强。各位意下如何?” 几位观主觉得有道理,表示赞同。 楚额阳内心知道,即便给一个内赛名额也无济于事,谁又能代替百岁太的实力?他沉思了一会:“掌门,可否让鲁惠阳替代百岁太的位子?” 观主还没有答话,长老鼓风雷透过一丝冷厉说:“不可!神霄派的九云会在整个方仙大陆声名远播,鲁惠阳已经在上一届参加过内赛,这样会破坏整个法术大赛规矩!” 于光道点了点头,对楚额阳讲:“你有没有其他备用弟子?” 楚额阳为难道:“掌门,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没有带备用弟子。” 这时,彦秀阁冷哼一声,插过话来:“你不是还有个叫“燕翰”的猥琐之徒吗?” 楚额阳赶忙道:“可他连中天境都不是啊!” “那是他的事情!”彦秀阁对燕翰耿耿于怀,想尽心思要惩治一下燕翰。 于光道淡淡说:“那就让他上吧!” 楚额养和张婷儿无奈,只好按照掌门的吩咐去做。 于光道随后说:“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不满,比赛之后再做议论。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我和邱长老要公布明天内赛的对阵结果。请各位观主将内赛的参赛名单交上来。” 本来楚额阳并不想让芊木参加内赛,因为芊木有更大的潜力在下一届九云会发挥出更好的成绩,但如今百岁太无法出场,郭子柳与张婷儿私下讨论了半天,再三衡量,最终还是让芊木硬上了。郭子柳与芊木一同进入内赛,八强的机会要高出很多,毕竟紫宵山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几百年。 第三十七章 内赛 各个观主的名单交上去后,神宵宫的各大执事长老,在屋内筹划布局了一阵子。 半个时辰后,邱长老走出帷幕,操着细长的嗓音,整整公布了半个时辰,但是当听到结果时,楚额阳的脸上变得相当难看,因为他唯一的两个弟子,却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强悍的对手! 郭子张清河 芊木对阵梁青 … 公布结束后,大家伙都议论纷纷,这个结果实在太出乎意料了!因为神霄宫竟然将弟子的实力排序黑白颠倒,将最强的排在最弱的阵容中,而最弱的反倒在最强的阵容中。 紫霄观郭子柳碰到最强的张清河,然而景霄观和丹肖观也没有好过到哪里,他们也碰到了神霄宫棘手的家伙。 景霄观主于白平说:“掌门,请问这个排序可是违反了大赛规则?” “说来听听。” “神霄宫弟子尤毅应该在强者之列,却与我的徒同在强者阵容碰上,这有所不妥吧?” 随后丹霄观主李然秋也说明了类似的事情。 于光道走下台来缓缓地说:“神霄宫弟子强弱排序,是由北殷虬龙提供意见参考,其他参赛弟子强弱的排序是由各宫主或观主决定,而我及几位长老只负责将强者的名单和弱者的名单公布,然后由各位抽签决定比赛对象。我想对于比赛规则而言,一切都是合理的。” 楚额阳刚要上前反驳,反被张婷儿拉了一下,声说:“没有办法,神霄派此举,意在排挤三宫以外的弟子,这也是实力的象征。他们有把握强强对抗,弱弱对抗,我们无一是他们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三宫统治的格局始终不能打破。” 楚额阳的颤巍的掌心似乎渗出了冷汗,张婷儿死死地扣住了他。 于光道看没有人再反驳,于是声音带着一丝威严说道:“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如果没有,散会!” 当楚额阳回到住所时,坐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他“哼”的一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不就是怕神霄三大心法外流吗?干脆你把所有三宫以外的分观全部清除出去!” 这时,郭子柳和芊木从祥医馆探望百岁太回来,看到师傅生气的样子,于是上前道:“师傅,怎么今天不顺利吗?我们明天对手的名单出来没有?” 楚额阳抬头望着这两个爱徒,眼神中充满了无奈说:“出来了,不过我们明天注定要输了!” “为什么?” 当郭子柳和芊木得知他们的对手名单时,彼此的心境一片死水,他们二人被寄托了整个紫霄山的心愿,没想到这么快就付之一炬。 内赛三十二进十六强的比赛,需要比试两天,之所以比赛两天,是因为后期已经是高手和高手之间的对抗,非常之精彩,因而只安排了四个雷台。 抛出三十二强中放弃内赛的弟子,一个雷台一天也就比赛一到二局,这样可以让更多观众观看精彩的比赛。 紫霄观三名参赛弟子的顺序如下: 郭子柳对抗张清河,第一天,第二雷台,下午。 芊木对抗梁青,第一天,第一擂台,上午。 燕翰对抗金载(一名青霄宫弟子),第二天,第三擂台,上午。 当燕翰得知自己也要被拉上擂台,觉得即无奈又想笑。他心想,自己也能上擂台风光风光,不管输赢,回去要和井宿叔叔好好吹嘘吹嘘了。 就这样,内赛终于开始。 上午,风和日丽,四个擂台中,最热闹的当属第一擂台。这个擂台将出现是神霄派新一代美女,和青霄宫赫赫有名的弟子—梁青。梁青曾被认为是青霄宫第一人,但这个名号,已经改变。这些年,琅雄过多关注的是胡天而不是他,因为胡天更猛,更狠。 梁青首先出现在台上,清风吹拂着他的青衣,他的长发,显得意气风发。台下,青霄弟子一阵阵呐喊助威。 台下张婷儿拉着芊木的手走了过来,张婷儿对芊木说:“去吧,尽力而为就好,打一场漂亮的仗,但不要逞强。” 芊木悠悠地点了一下头,走时还不忘看了燕翰一眼。燕翰自那天起,每天晚上都和芊木散心,讲故事给她听,两人的感情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芊木跳到台上,望了梁青一眼,仅仅一个眼神,让梁青心里一片空白。 第一擂台的裁判是鼓风雷,他走到台前示意比赛开始。 梁青自报家门:“青霄宫,湖光殿弟子,梁青,晬天境。” 话音刚落,许多不认识梁青的人,一片惊叹,睟天境是什么概念?抛除法诀与技巧,单论内丹实力,睟天境与更天境相比,如同大人对付一个孩子。 梁青伸出一只手,很优雅地说:“芊木师妹,请!” 芊木面孔覆盖一层冰冷,她将自己的剑轻轻的抽出,突然,以迅雷掩耳之势向梁青攻来。梁青双手合十,硬生生的将芊木的剑夹住。这份力道,让在场的观众一片叫好。 梁青并没有任何轻视芊木之意,相反他非常尊重芊木。在夹住芊木玉剑的同时,梁青的背后宝剑悄然出鞘。 这柄宝剑名字叫蓝锋剑,是一把地地道道的真器,它周身青蓝,深邃而清冷,它出鞘时消无声息,却凌厉无比,带着淡淡的蓝色尾焰朝着芊木飞来。 芊木很满意梁青的做法,即便两人实力相差悬殊,她依然希望梁青不要手下留情。 这时,梁青夹住芊木玉剑的手,突然一阵冰冷,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一层白霜,梁青立刻收手。 芊木的剑重新获得自由,抬脚向后踢去,将飞来的蓝锋宝剑踢开,自己的剑直接凝聚出一个玉剑诀再次朝着梁青攻来。 梁青不慌不忙,弹指一下,力道之大,将芊木的剑弹开数尺,同时,一只手掌向芊木的肩头拍来。 芊木肩头突然凝结一道灵气,一层冰幕笼罩了芊木的一侧,冰心诀呼之而出! 当看到芊木施展的冰心诀时,台下的人一阵沸腾。寒玉冰心诀曾是北冥巫族最高级别的秘术,据说冰心诀要求修炼者的体质特性万里无一,再加上北冥巫族消亡,芊木的冰心诀恐怕是孤本。 梁青也被芊木的冰心诀震撼,芊木可以在在关键时刻,凭空施展出冰心诀来防御,可见她对此种心法的天赋与熟练程度。 梁青后退三步,用内力驱散残留在掌心的冷气,他的宝剑此时再次出鞘,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拐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朝着芊木攻来。 梁青的剑的速度太快,芊木堪堪躲过,然而当蓝锋剑扑空时,又一次掉转锋忙直指芊木。梁青的剑如同是个活物。 “控剑诀!” 这是睟天境的决学,不过这项绝学要求施展者所使用的灵器必须是真器级别以上,否则无法施为。人们常说控剑诀是贵族之剑,果然不假,除了三宫以外,其他分观有个把真器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而三宫弟子动辄使用的就是真器级别,实在让其他分观弟子看得眼红。 一旦被控剑诀纠缠,被攻击者没有足够的速度躲避或击落,就很难将其甩开。芊木步伐虽然迅捷,但要躲避这把蓝锋剑却要付出不的周折。 而此时,芊木的一道道冰幕突然平地拔起,切断了蓝锋剑的七次导引攻击,手法之绚丽,让台下所有的人啧啧称奇。 “那是冰峰诀!” 冰峰诀是寒玉冰心诀的一个招式,以芊木的内丹实力,冰心诀虽然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火候,但还不到施展冰峰诀的时候,此时她强行施出,显然已经体力透支。 芊木借着冰墙未倒之前,她要对梁青实现最后一击。 冰墙一下子又出现了三幕,正好挡住了梁青的去路,而芊木的剑透过冰墙悄无声息地朝着梁青的后身刺来。 梁青的反应极快,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冰峰诀的绝妙,这让他兴奋不已。他收回自己的宝剑,口中一念心诀,数十把剑影从身后飞出! 梁青竟然使用了万剑心诀作为回赠,以表示他对芊木的尊重。 “是万剑心诀!” 台下的人已经忍不住狂喜,这是三天来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擂台上使用神霄三大心法。冰峰诀和万剑心诀同时在一个擂台上施展出来,让台下的人大饱眼福。 万剑心诀放出的是实体剑,不是清平剑诀的那种虚体剑气可以相提并论的。万剑心诀不仅能够给对手造成内伤还能造成物理伤害皮肉之苦,这也是万剑心诀成名的原因。万剑诀的施法者释放出内丹灵力,并凝聚成一道道实体之物,实在是有违自然规则,但这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曾经有位现代科学家提出过《唯能论》,万物都是能量的一种表现,或者万剑心诀就应了他的意。 数十把飞剑顿时击碎了芊木所有的冰墙,同时击碎了芊木的梦。 梁青从天空中缓缓降下,盘坐在擂台之中,此时的他如同神氐。他看了一眼芊木,但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又一个口诀吐出,几十把飞剑再次呼之而出,同时向芊木攻来。 芊木看到飞来的剑,冰峰诀再次凝聚而成,但此时芊木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她已经消耗了太多灵力。 芊木必须付之一搏,芊木在梁青呼出万剑心诀的那一刻,手上的动作已经伴随着迅捷的步伐快速地攻了过去。 此时芊木的身旁又有五道冰墙挡住了万剑的攻击,而芊木的手指却在这时弹出了数十道灵力流,在冰墙的掩护下,一同攻向梁青。 梁青清楚,芊木这是要和他拼命。冰墙一出,芊木的内丹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所以这次攻击是芊木最佳也是最后的攻击机会。 但梁青的修行毕竟比芊木高出了整整一个级别,他射出的飞剑,突然在空气中一生二,二分四,一下子多了整整四倍,将芊木的气势立刻给压了下去。 擂台上所有的冰墙应声而到,而芊木用手指弹出的寒冰灵力流,竟然被梁青的手掌硬生生的给接住,此等实力,让人不得不服。 由于内丹消耗过猛,芊木嘴角渗出了鲜血,一道白光从他的肩膀前滑过,割落了她的一根长长的发丝,发丝漂浮在空中,伴随着是芊木绝望的眼神。梁青的已经手下留情,他收起万剑,站在那里凝视着芊木。 芊木对台下的鼓风雷说:“我输了!” 鼓风雷点了点头,于是跳到台上对观众大声宣布:“梁青胜,挺进十六强。” 虽然这是大家意料中的事情,但是芊木的出色表现,让这场比赛很精彩,也给观众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芊木跳下台来,张婷儿马上将她扶住,替她擦拭了一下血迹。梁青目送了芊木好远,也不曾见芊木回头,一时间有些失落。 芊木对张婷儿说:“师娘,对不起,我输了!” “傻孩子,我从来没有让你去赢啊!你打的不错,没有给咱们紫霄山丢脸。”张婷儿说着几乎眼睛噙着泪水。 是啊,今天将是紫霄山没有胜利的战斗。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紫霄山弟子各个脸上阴沉,他们失去了希望。 下午是郭子柳与张清河的比赛,比赛场地在第二擂台,主持人是丹肖宫的廉诀。 场中人山人海,此次比赛最大看点就是张清河。 张清河的本名没有人清楚,只知道他是清河张氏的族人,张清河只是他的道号。 张清河是整个神霄派数百年来的奇才,四十岁突破敦天境,在整个神宵派绝无仅有,他不仅是洞天童子,而且他的师傅就是冠绝天下的神霄派第一高手——北殷虬龙。北殷虬龙的名字在方仙大陆如雷贯耳,因为他是九天境最高级的成天境高手! 据说,张清河也师承掌门于光道。掌门曾在公开场合下讲:“张清河将是他与北殷虬龙毕生的心血。” 这让许多神霄宫曾经的红人弟子,嫉妒不已。 台下的人一直希望有人能将张清河的真正实力给逼出来,之前的几场比赛,张清河每次只用了一招!此等能力实在让台下的观众既感到无比震惊,但同时又觉得好不过瘾。 这次张清河遇到了知名度也算很高的郭子柳,他们认为好戏即将开始了。 张清河傲然立在台上,白衣飘飘,目视一切,又仿佛看空一切。他很英俊,很高冷,也很年轻,精致白暂的脸上,可以让许多女子为之心动。 台下一条紫色的裙摆在人群中出现,那是神霄第一美女东方凤! 法术大赛中,出于宫规严厉,东方凤除了参赛以外,很少出来走动,而此时她从上午的比赛中休息过来,与其他女弟子一起走到了第二擂台。 张清河的眼神突然间一丝异彩,他不由自主地望向东方凤的方向,张清河清楚,九云会真正让他忌惮的对手屈指可数,东方凤就是其中一个。 看到东方凤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张清河的眼神是炽热的,但他高冷与淡漠的性格,很好地压制了他的挑衅,两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无声的对峙。 但此时东方凤并没有太多停留,而是一双眼睛盯着那个正在一个拐角处备受冷落的燕翰。 燕翰突然间一抬眼,两双眼睛就这样对上。燕翰吓得一激灵,马上像缩头乌龟似的钻到人群里不见了。 此时廉诀敲响了比赛的警钟。 第三十八章 诡异 自报家门的话全部从简,相信已经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俩的了,况且郭子柳曾在神霄宫太乙殿进修过,他们彼此之间也认识。 郭子柳开场就是一连串法咒,紧接着数百道光影,喷射而出,停留在半空,一层接一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剑阵。这是郭子柳的最拿手的清平剑法! 一出手就是一个不遗余力的招数,可想而知郭子柳对张清河的忌惮程度,同时也是对自己不自信的表现。 张清河脸上出现了笑容,似乎带着一点嘲讽的味道,他没有动,任由郭子柳的虚体剑在空中不断扩张。而郭子柳在擂台上依然不间断地默念着法咒,仿佛永不罢歇。 很快整个擂台已经填满了郭子柳清平剑诀的虚体剑阵,对于张清河活动的区域越来越了,那个架势郭子柳仿佛已经占据绝对上风。大家不知道张清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 就在郭子柳的释放的虚体剑接近张清河还有二尺距离时,张清河突然间一晃手臂,一道雷丝,,缠绕在手中,并带着微弱的、噼噼啪啪的声音,闪耀着电光与火花。 “这是紫雷手!”台下细心的人看到了张清河手中的变化。 紫雷手是紫雷诀的一个招式,也就是说张清河现在释放的就是神霄三大新法之一的紫雷诀! 电光石火之间,张清河用紫雷手在空中抓取一把虚体剑,但虚体剑在张清河手中并没有消失,反倒规矩地受张清河摆布。张清河一用力,突然间,从这把虚体剑中冒出一根很长的雷丝,雷丝窜到了下一个虚体剑上,虚体剑与虚体剑之间,形成了窜电现象,出现了自爆。 所有的虚体剑顷刻间付诸一炬! 台上还弥漫着烟雾,郭子柳和张清河静静的站在那里,彼此凝视着对方。张清河微笑着说:“郭师兄,你似乎忘了,紫雷手是克制你的清平剑诀的。” 郭子柳没有回话,就那样心有不甘地站在那里。突然间,他狂喷一口鲜血,立刻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如果方术士积聚所有的灵力,释放出法力虚体或者实体,一旦顷刻被摧毁,将对施法者造成强烈的内伤。张清河一招定成败的绝妙之处,就在于此。 台下近千名神霄宫弟子掌声雷动,而紫霄观弟子脸上一片死水。廉诀此时已经忘记了宣布比赛结果,当看到自己的好友楚额阳跳上台来,抱起郭子柳时,他才意识到。 比赛是残酷的,紫霄山的人断了自己的期望,自己的梦想,但最致命的伤害,却是那颗对神霄派信念的动摇。 尹观费了好大周折才把郭子柳弄醒。郭子柳虚弱的睁开双眼,第一句话就说:“师傅,对不起。”芊木和张芳芳看到自己师兄的样子,都哭了起来。 燕翰依然躲在人群背后,没敢上前,仿佛是做错事的孩子,生怕家长训斥。 楚额阳安慰了几句郭子柳,并让尹观扶郭子柳到落脚处休息。这时曲和平走了过来,拍了拍楚额阳的肩膀说:“兄台,看样子,我需要请你到烟河镇喝一杯茶。” 楚额阳叹了口气说:“曲兄,我突然发现我有些累了。” 曲和平一听领会了他的意思,说:“楚观主,放平心态,这个观主还是要当的。其实自从三宫格局建立,我对前八早已不报奢望,这不,依然潇洒。” 楚额阳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晚上,李长明与潭涯已经在收拾行李,而荣成殿的胡哲和鲁惠阳等也没有闲着,大家安静地忙活着。 这时,楚额阳、尹观等将百岁太接回客栈中。百岁太一瘸一拐,看了大伙一眼,大伙也没有说话,气氛非常阴郁。 燕翰来到楚额阳身边,有些胆怯地提醒他说:“观主,我还有明天的比赛。” 楚额阳正眼都不愿看燕翰一眼,“你不说我还忘了还有你这个破事。大赛结束后,等我们回到紫霄山,神霄宫和碧霄宫可能还要发来一份惩罚通知,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对了,你明天和谁比试?” “我明天和青霄宫的金载” 楚额阳仰天大笑一阵,语气怪怪地说:“呵呵,如果百岁太不受伤的话,我们挺近十六强还真有点希望,怎么郭子柳没这个好运!” 百岁太听了楚额阳的话,带着内疚的低下了头。 接着楚额阳带着些阴冷对燕翰说:“明天一早,败下阵来就速速和我们离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要不我明天还是弃权吧?我直接和你们回去。” “啪!”的一声,一个嘴巴。楚额阳爆吼道:“我们可以输,但不能丢我们紫霄的脸!连战都不敢战,你比赛的精神在哪里?你算什么东西,滚!” 燕翰捂着脸,带着委屈,退了出去。其他的兄长没有人同情,均露出了鄙视的眼神。只有潭涯刚想上去安慰燕翰,却李长明拉住。 燕翰不愿意再在这个屋子里呆着,实在太压抑,他走出门外,想和几个兄弟李浩、罗武庸等告别。 他刚出屋子不远,突然见闪出一个身影,那是芊木。她走到燕翰身边,凝望着他已经有些青肿的脸。 燕翰也默默地注视着她。 “你不要紧吧?” 燕翰苦笑一声,“没事。” “你不要怪观主,他今天心情不好。” 燕翰点点头。 芊木又悠悠地道:“你…你明天要心一点,败了就快快下来。” “嗯。”燕翰也没有多说,径直而去。 芊木贝齿紧咬,看着他的身影,没有再发一言。大家今天都不开心,芊木于是便没有去打扰燕翰。 其实燕翰心里是暖和的,但他心里太自卑,他知道他和芊木永远不可能,他根本配不上,也不敢有这种奢望。 芊木承载了太多紫霄山的期望,紫霄山没有人敢在这位女子身上谈论感情,包括郭子柳。燕翰懂得神宵派对早恋的变态反应,从东方凤的身上,可见一斑。 第二天一早,大家已经准备好了行囊。燕翰刚要出门,张婷儿叫住了他,她来到在燕翰身边,为他整理了一下上衣,然后对他说:“快去快回,大家会在客栈门外等你。” 燕翰“嗯”了一声。 当燕翰走出屋时,看到大伙已经拎着行囊走出屋子,心里一阵苦涩,心想自己的比赛连个人欣赏都没有,唉。 燕翰来到第三擂台,比赛还有一会,不过现在场边还真有零星几个人。而第四擂台附近,却是黑压压一片,因为第四雷台的比赛,有东方凤。 过了好一阵子,鼓风雷走了过来,他身后还有一个弟子,身材有些彪悍,脸上挂着一堆络腮胡。 鼓风雷对着身后这个人说:“金载,快开始了,你先上去吧!” 原来这个彪悍就是金载,也算是青霄宫赫赫有名的弟子,他一跃而上,看到台下分外冷清,但也没什么意外,因为他早已知道对手是谁,对于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自己都觉得无聊,观众岂会觉得有趣? 燕翰走到鼓风雷身边,对他说:“长老,弟子燕翰前来报到。” 鼓风雷坐在那里,眯缝着眼睛,几乎连看都没看燕翰一眼,他摆了摆手说:“上去吧!” 燕翰走上台阶,看到对面的金载,报了一下姓名:“紫霄山,燕翰,赤帝园弟子,准中天境” 金载看了燕翰一眼,问:“你们赤帝园是干什么的?” 燕翰干咳了一声,声回答道:“我们是厨子。” 金载又问:“你刚才说,准中天境是啥境界?” 燕翰有些尴尬:“就是快到中天境了。” 金载听了后,捧着肚皮大笑不止。台下的鼓风雷听到笑声,微微张了一下眼睛,瞅了台上一眼,说:“比赛开始吧!” 当鼓风雷宣布比赛开始时,金载依然笑,而且是在台上不停地笑。 燕翰看了他一眼,他的心里在得意,因为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燕翰立刻施展一个五十六重千千神相,以他目前的水准,几乎不需要有任何准备,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就能施展。 燕翰动了,而且是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来到了金载面前,独创绝学——蝉翼指,随心而发,仅仅是一刹那的时间,就封住了金载身上几大主穴。 金载的笑声戛然而止,但他的嘴依然张着,一双恐惧而不敢相信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燕翰。这次轮到燕翰笑了,而且笑得是那么诡秘。 金载庞大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台下。直到金载的身体砸到台下的木板时,鼓风雷才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惊醒,台下仅有的十几个观众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这是事实。 “怎么回事?”当鼓风雷问出这句话,自己都感觉到后悔,因为他是裁判。 不知道何时,潭涯从台下跳了过来,大声喊:“燕翰大哥,你赢了,太棒了!刚才师娘走时还担心你,怕你有什么闪失,所以特意让我来看看你。我这就去把大伙叫回来。”潭涯说完,赶忙转身往会场外跑去。 台下几个人议论纷纷,他们实在是难以解释刚才的一幕。燕翰跳下台来,对依然望着他的鼓风雷说:“长老,我是否赢了?” 鼓风雷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干咳了一声,然后低低地宣布道:“紫霄观燕翰胜!” 这届法术大赛超级新闻出现了:一个中天境不到的家伙竟然一招将更天境后期的高手金载给制服。这是奇迹,是天大的笑话,也是事实中的事实! 当潭涯跑到客栈门口时,大伙都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楚额阳看到潭涯着急的样子,于是赶忙问:“怎么,燕翰受伤了?” “不是,是燕翰赢了!” “什么!”大伙几乎异口同声地表达心中的不可思议。 李长明放下行李,走到潭涯身边,摸了一下潭涯的额头,他真担心自己的爱徒和燕翰这个家伙一起疯掉,于是又问:“你说谁赢了?” 潭涯微笑了一下,说:“师傅,我什么时候和你说笑过,是燕翰赢了,而且是一招就把金载给打趴了!” “金载那子是不是中风了?”胡哲在比赛中曾败在金载手中,他对金载的实力很了解,因而他对这个答案第一个感到不可理解。 “那我倒没有看,反正是赢了,我刚才急着过来报信,也没有详细追问。”潭涯依然掩不住心中的喜悦。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最激动的当属芊木,她的心怦怦的跳,在她心里,燕翰本来就是个能够产生无穷无尽奇迹的家伙。她本来要去看燕翰点比赛,但张婷儿让她照顾受伤的郭师兄,她不便离开。 张芳芳亟不可待地道:“我去看看,燕翰这子撞了什么狗屎运了!” 这时张婷儿看了楚额阳一眼,看他依然在那里思考些问题,于是说:“夫君,你意下如何?” 楚额阳却佯装很淡定,于是说:“不管是中风也好,撞运也罢,看样子我们一时半时还走不了,那我就去烟河镇和那个老鬼喝杯茶。婷儿,你带着大伙回住处吧,等燕翰下次比赛结束后再走。” 其实楚额阳还是蛮激动的,毕竟燕翰的胜利意味着十六强啊!紫霄自创派以来从来没有进过十六强。只不过他现在要为这两天他对燕翰的坏脾气,找个缓和的台阶下。 等到张婷儿领着大伙回去,大伙看到燕翰便迫不及待地问及比赛经过。 燕翰微笑了一下说:“我从内丹潜力不足,因而只能练习千千神相,所以将千千神相练得有些变态,而今天金载大意,所以被我有机可乘。” 张芳芳伸了一下舌头说:“千千神相再变态能变态到哪里去,我倒怀疑你是不是在擂台又设置什么陷阱圈套坑害人家!” 张婷儿这时说:“芳芳别乱讲,神霄派每个擂台都有长老把关,任何人都做不了什么手脚。”她又对燕翰讲:“看样子我今晚还要去宁封殿那里为你抽取下一场比赛的对抗者。” 百岁太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带着些感激的眼神对燕翰说:“谢谢你,是我让师傅失望了,但这个面子你帮我挣了回来,不管你在比赛多么幸运,结局总算让我们回山有了一个交代。” 燕翰此时突然间感到一股温馨的回归感。 芊木一直站在一旁望着燕翰,燕翰此时也看到了她,两双眼睛一对视,燕翰忙移开了视线。芊木撅了一下嘴,萌悠悠地走回房间。 第三十九章 八强 夜晚,在养和殿中,琅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金载,怒不可遏地说:“你竟然把比赛给输了!而且是输给一个中天境不到的厨子!你让我们青霄的脸面何在?” “都是徒儿不好,还请师傅息怒。” “息怒?这么滑稽的事情,竟然出在我们青霄宫的头上,让我如何息怒!” 金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说:“师傅,都怪我一时大意,我自当受罚。但那子身法奇快,可以瞬间封堵住我的几处大穴,让我失去行动能力。胡师弟明天和他比试,尚需心为妙…” 胡天就站在金载不远处,他听了金载的话,反而冷冷一笑,说:“关心好你自己吧,那子根本碰不到我半根毫毛!” 梁青对于此事也觉得非常好奇,他走了过来问琅雄:“师傅,鼓风雷对于这次比赛有没有说什么?” 琅雄“哼”的一声说:“那个老家伙,今天我问他,他有点支支吾吾,不知道这个老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青有些怀疑:“难道说连鼓长老都没有看清燕翰是怎么样出手的?” 琅雄冷厉地看了一眼梁青,说:“你想对我说什么?是想告诉我那个厨子其实是隐世高手?想再弄点像样的噱头再让白云城轰动一次?” 琅雄转而大声冷笑:“更天境输给一个没到中天境的厨子,我的脸被你们给丢光了!”整个养和殿被震地嗡嗡作响,梁青吓得倒退三步不敢做声。 十六进八强的比赛排序很快知晓,燕翰对抗胡天,在第一擂台,时间是后日上午。这个排序,没什么特别,没什么意外,不管对抗谁,没有人指望燕翰还能赢第二场。只不过张婷儿在抽到这个签时,特意嘱咐了燕翰,胡天出手过重,这在前几次比赛中已经耳闻,让燕翰务必当心。燕翰答应她会保护好自己。 十六进八的比赛中,一共只搭设了两个擂台,并且需要举办两天时间。这种布局是为了迎合观众的要求,因为到后期每一场比赛,人们都不愿意错过。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燕翰抖擞了一下精神,来到第一擂台旁,此时陪他一起来的是所有的紫霄山弟子。 由于擂台只有两个,并且胡天将在这一擂台出现,场下人山人海。胡天在之前的比赛中已经凝聚的非常高的人气,在许多青霄宫弟子中,胡天这个名字在短短几天内已经是一种象征,他象征着青霄,象征着万剑心诀。 有人说,在整个神霄派中,神霄宫擅长紫雷,青霄宫擅长万剑,而碧霄擅长天火,这看似有一定的道理。从以往高手统计来看,神霄宫中的高手,绝大数是以紫雷诀为主,而青霄宫的高手是以万剑为主,碧霄宫虽然叱咤风云的高手不多,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以天火心诀为主。 每一个门派对法决的解说和教导都有自己的一套,而每一样法决没有个几十年是领悟不透的,这也是造成各宫观法决的造诣参差不齐的原因。况且,三大法决都必须有”引子”才能修行,这个引子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 胡天是洞天童子,也是新生代弟子,受到了琅雄宫主和青霄其他长老的无限宠爱。据说在青霄宫,胡天的内部实力排名已经超过梁青。如今胡天的地位在青霄宫如日中天,但在各个分观中,有很多长老级的人物,才刚开始认识胡天。 第一擂台的裁判依然是廉诀,他低沉的声音,示意大家不要过于喧哗。 燕翰由于早到,因而他第一个走到台上。看到台下上千双眼睛,燕翰有点不自在,好在他看到了台下紫霄山的同门们都聚集这里,每个人都用一种关切的目光看着他,即便是最讨厌他的张芳芳也不例外,这让他心里有一丝暖洋洋的感觉。 张婷儿向他这边点了点头,让他鼓足了一些勇气。 很多人,都不清楚燕翰为何能走到这个擂台,懂得用眩揽术窥视内丹的人更是迷惑不解,因为在他们眼里,燕翰的内丹修为尚未达到中天境,那意味着他根本使用不了心法! 胡天满脸麻子,但很有气质,一身黑色紧身服,背后一条黑亮的披风,这是典型的胡天装扮,形象已经深深的刻在人们的心中。 胡天慢慢的走到擂台上,将披风一抖,落在台下,台下几个青霄弟子,争先恐后地抢着胡天扔下来的披风,那股巴结劲,让人看上去不是很舒服。 胡天自报家门:“胡天,青霄胡光殿弟子,睟天境!” 年纪如此轻,就已经到了睟天期,这个修炼速度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新生代弟子敢于拼内赛的弟子寥寥无几,而胡天不仅进入内赛,还要争第一,第二! 燕翰仿佛被胡天的气势给压低了一截,他的声音有些:“燕翰,紫霄赤帝园火头,准…尚未到中天境。” 声音虽,但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的人在台下都哄然大笑。 廉诀皱了一下眉,他真的不知道这场比赛会怎么个比法,他更不知道燕翰怎么过得了上一局的。廉诀挥了一下手中的旗子,对台上二人说:“比赛开始!” 台下立刻静了下来,胡天站在那里只是冷冷地望着燕翰,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份凶狠,那份歹毒。他是打算在这里报师兄上一局的耻辱吗? “出手吧!”胡天冷冷地说。 燕翰看着胡天的那身霸气,从骨子里透出的丝丝寒意,燕翰能感到自己的危险。于是他一开始就用上了五十六重千千神相,五十六重玄甲术。燕翰还从来没有验证他所施展的这种极限心法,究竟能起到怎样的作用,或许今天是个时候。 在胡天的冰冷的眼神注视下,燕翰动了,而且动的极为诡异,留下了一串白影便飘到了胡天身旁,两指轻柔的在胡天身上滑动了几下,便跳开了。 燕翰这几个简单的动作让胡天和台下看他的人立刻没了声音。胡天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劈在了地上,他额头竟然在那一刻渗出了一滴冷汗。 事实上,就在那短暂的一刻,胡天金刚诀和巨剑决同时施展,拔剑、劈剑一气呵成。胡天深深地知道,刚才有多么危险,他差点就犯了他师兄金载同样的错误,那就是太轻视眼前的对手!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金师兄会败在眼前的这个人手中。 台下一片惊呼,有些弟子依然没有看清,但他们看到了胡天的紧张,而台下的高手也看清了这最诡异的一幕。 廉诀此时几乎瞪得比牛眼睛还大,看着燕翰的内丹气流,那是千千神相不会有假,但他怎么也不明白千千神相在燕翰施展起来,速度竟然高出了几十倍!同样吃惊的还有台下的琅雄、梁青。 金载望了一眼吃惊的师傅,仿佛是想找回昨天委屈的补偿。 紫霄山的人更是吃惊不,张婷儿在一旁啧啧称奇,她不仅奇怪燕翰的速度,更奇怪他连中天境都不到,是怎么学会心法的。即便芊木、张芳芳等曾领教过燕翰的手法人,此时也被他的千千神相的境界惊呆了。 胡天收回了自己的傲慢,他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砸在地上的巨剑,冷哼了一声:“看不出,你果然有两下子!” 燕翰此时心里也暗叹,胡天的反应与金载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胡天可以在那一霎那间完成两个心法和一系列动作,足以证明他是青霄第一人的位置。 燕翰此时在懊恼,这场比赛,可能就此结束了,因为一旦他的对手有所防范,他将功亏一篑,因为他的蚕翼手根本就刺破不了金刚诀。燕翰空有一身自信的速度也将无计可施。 胡天的巨剑动了,他单手持剑,一股强大的剑气朝着燕翰的方向砸了过来,剑气在台面上形成风,催动着胡天的发丝四处飘扬。 这份气质赢得了很多女弟子的青睐。男人赢得女人的芳心从来不靠长相,靠的是霸气,靠得的实力! 胡天的剑气足以覆盖半个擂台。燕翰努力躲过胡天剑气的核心攻击部分,却被边缘的剑气所扫到,燕翰的玄甲起了一层淡淡波纹,依然坚固如常。 “这是玄甲术?怎么可能?金刚诀都受不了胡师弟的扫荡,玄甲术怎么会不破?”金载在台下惊奇地说了一句。 “不成想有人能够花时间将两个废品心法练到如此高的境界!”琅雄在一旁自然自语道。 不知何时,旁边的鼓风雷接过话:“老夫也实在想不通,他就这么一点内丹灵力,怎么做到的?中天境的初期心法,高手施展起来的确会有所不同,但是我试问,我还远达不到这种水平。” “那就奇怪了,他的内丹修为不可能骗过我的眼睛。” “不过,你看到没有,这个燕翰连法剑都没有,他或者没有攻击技能。有些人先天专长一到两种低级心法,这在过去还是有这种特例的。” 琅雄听后仿佛得到了安慰,微微地点了点头。 台上,胡天挥舞着他的巨剑不断地朝着燕翰攻来,弄得台下台上漫天烟尘,但是始终无法击到燕翰。 燕翰此时也只能躲闪,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破胡天的金刚诀。 过了一会,胡天突然停下来,站在那里,冷声问道:“怎么,你只会躲吗?” “目前是的。” 胡天冷冷一笑:“本来我有个技能不是留给你的,但是现在我已厌倦了这种纠缠。”胡天说着,他的巨剑已经萎缩入鞘,他双手合十,突地念叨:“万剑心诀!” 台下掌声雷动,有多少人想看到胡天的万剑,因为他的万剑代表着完美,而胡天之前只有一场比赛使用了万剑,因而名声大噪。 三宫弟子之所以可以提前修炼三大法诀,是因为三宫遵从的是一种借练方式。也就是说在三宫弟子中,上一届九云会入前八的弟子,获得的法诀奖励,要赠送给参加下一届九云会的弟子,这样三宫弟子每次参加九运会,都有三大法诀作为依仗,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张清河,梁清,胡天等,都可以提前修炼三大法诀的原因。 一道亮丽的剑影从胡天身后直冲云霄,不多时,这道剑影一下子分裂四十五道剑影,从高空撒射而下。 可以说胡天这是做作,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招式很好看,很有气势。四十五道飞剑意味着实力,意味着五级万剑心诀! 当四十五道飞剑飞向燕翰那一刻,台下紫霄观弟子在惊呼,芊木此时屏住了呼吸。 张婷儿希望燕翰能够看到自己的眼神,她想示意燕翰立刻放弃比赛,只有她了解燕翰目前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但是比赛有规矩,台下人不可以支使台上的行为,更不可提醒、指点。 “恐怕这子的命难保了!”有些人甚至闭上了眼睛。 什么是万剑,万剑是一种十分微妙的剑诀,具有一定的导引和追踪目标的功能,并且放出的子剑是实体剑,一般情况下很难躲避,更何况胡天放出的是四十五道子剑! 万剑在千年前已经确立了在方仙大陆超乎寻常的法诀地位。 燕翰五十六重千千神相悄悄地施展,他的眼神凝视着空中飞来的剑影,即便是千千神相已经在视觉上将其速度放缓了几十倍,他依然能感觉到剑势的凶猛。 燕翰甩开了身段,以一种无法比拟的速度,躲闪着飞剑,他并没有慌张。他在台上,就像跳着绚丽的舞姿,每次剑影飞来都非常惊险,但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一道,二道,三道…当有五道子剑失去了动力,插到了地上,胡天会再次从身后补充五把子剑,而地上的子剑随之消失。 就这样燕翰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台下的所有人呆呆的望着台上,他们不仅惊叹胡天的万剑的绚丽,更加惊叹的是燕翰的躲避能力。能在万剑心诀下坚持半柱香时间,可以说自九运会开赛以来,就没有哪个参赛弟子可以做到。 但燕翰的处境也非常危险,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额头,燕翰没有喘息的机会,因为胡天是不会给他机会,每次五道剑影消失,胡天会照例补上。 就在这时,一把剑横飞过来,燕翰由于体力透支,躲避不及,这把子剑击散了他的玄甲盾,还好没有伤到燕翰。 台下人一片惊呼,他们震惊的却是燕翰的玄甲术竟然能够抵挡住万剑心诀! 胡天同样吃惊于燕翰的玄甲效果,但是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更冷,他又一次微微念出了几句法咒。 突然间,胡天的子剑成双成对,变成了二十二对单,并且攻击速度一前一后,几乎没有间隔。 燕翰立刻明白胡天的用意,他要用第一道飞剑击碎自己的玄甲盾,而第二道则是致命一击,用意可谓狠辣。 燕翰体力消耗太大,他的行动轨迹有些失去平衡,此时一双子剑从背面飞来,燕翰躲闪不及,前面的飞剑击碎玄甲,被随后跟来的飞剑擦伤了肩膀。这次危机让燕翰意识到自己处境已经迫在眉睫。 他下意识地思考,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自己可能会有两个结局,要么放弃比赛,要么死在擂台,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认输,绝不是燕翰的作风! 就在这时,胡天的五道飞剑再次耗尽,就在他继续补充的时候,燕翰无意间观察到胡天是用内丹灵力的吐纳,释放出五道子剑,而在释放的过程中,胡天需要将周身真气吸入,内丹巢位一张一合,他在吸入时,身上的金刚诀法力盾的灵雾变得异常的薄弱。 燕翰顿时领悟到,这可能是他唯一的突破点,要在胡天释放子剑的一霎那进行攻击。 燕翰在释放心法的过程中,也需要将周身灵力收拢到丹田,才能向外释放,而在收拢的过程中,周身需要吸收身体各个部位贮藏的灵力。而自己的蚕翼手恰恰就是利用灵力丝对身体的各个穴位进行渗透,那么渗透最佳的时机就是周身吸收灵力汇笼丹田的时刻,也就是说蚕翼手可以在对方施展法术的时候,深入到对方的体内。 燕翰想到这里,异常兴奋,虽然他知道这个大胆的想法很危险,但是他愿意尝试一下,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这是他对发掘新事物的执着和执拗。 当精神被振奋起来后,燕翰的动作变得更加灵活,在他的计算下,胡天每发五道子剑就会停顿一下,而在第五道子剑失去动力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第三剑,第四剑… 燕翰的眼睛几乎亮出异彩,他等待着第五剑! 当胡天双手合十又一次默念了法诀,燕翰动了! 燕翰以无以伦比的速度,闪过前方十三剑和侧面飞来的二十七剑,他来到胡天身旁,用他的手指在胡天身上滑动了几下,手法之快之轻盈,只有台下少数的高手才能看得清楚,结束后燕翰立刻跳开。 胡月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燕翰,他的另外五道飞剑未等呼出来,而天上飞着的四十道子剑却突然间一下子掉在地上,仿佛下了一场剑雨。 胡天慢慢地蹲下了身子,一只肩膀耷拉在地上,失去了支撑。他抬头不甘地望着燕翰,说了一句:“你…”,最后他不得不吐出几个字:“没想到我败了!” 从胡天口中亲自说出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观众不可思议,他们依然静静地望着台上。 张芳芳在人群中突然高兴地失声喊道:“我们赢了!” 紧接着紫霄山所有的人沸腾了!不管是郭子柳,百岁太,胡哲还是鲁惠阳,他们仿佛一下子没了所有的芥蒂,一起呼喊。 张婷儿微笑着望着台上的燕翰,激动地落下了眼泪。紫霄山数百年等来了第一个八强晋级,如何不让人激动。 廉诀仿佛刚从恍惚中清醒,立刻大声宣布:“紫霄山燕翰胜!” 燕翰的名字一下子让所有的神霄派弟子知晓了,他是一匹黑马,一匹无与伦比的黑马! 燕翰疲惫地走下台来,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可没想到第一个跑过来迎接他的竟然是张芳芳,她给燕翰一个大大的拥抱,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守着万千观众在燕翰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她的表现是那样的自然,那样无邪,那样美丽,没有人为此而说闲话,薛彤也并没有感到不自在,反倒是燕翰一脸绯红,可能是自己想歪了。 燕翰被紫霄观的人前呼后拥地走着,芊木在一旁远远地望着他,嘴角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燕翰看到了,他深信那是他看到的最美的笑容,但又似乎是模糊的。 这时李浩和罗武庸跑了过来,拍了拍燕翰,笑着说:“看不出你还真有一手,兄弟们真为你高兴!” “谢谢,想不到和你们道别的有些早,现在我们依然有机会下棋了。” “没问题!”几个人爽快地答应了。 不远处,青霄宫弟子的阵营中,琅雄宫主的嘴角不断地在抽搐,这已经是他第二个弟子腰折在燕翰手中,包含他最优秀的弟子。他目送燕翰走出很远,他周围的弟子没一个敢吱声,因为他们晓得,师傅雷霆之怒已经箭在玄上。 第四十章 匕首 烟河镇。 楚额养和曲和平在一个僻静处下着棋子,期盘旁边站着一个童子,正在为他们倒着茶水。 曲和平笑着说:“楚兄,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呢?” “有吗,只不过最近棋艺略差而已。” 曲和平摇头微笑,不再言语。 这时,郭子柳和胡哲御剑飞了过来。远远地喊着“师傅,师傅!” 楚额阳听到喊声,手中的一颗棋子立刻掉落到地上,当两个徒弟赶了过来时,他迫不及待的上前问:“结果怎么样?” 郭子柳微微一笑说:“赢了!” “什么!”这时不仅是楚额阳惊讶,连曲和平也站了起来。“你说谁赢了?” “难道别人赢,我还会说赢吗?”胡哲有些略显调皮道。 楚额阳一听兴奋地几乎把胡哲给抱起来:“快告诉师傅,怎么赢的?” 于是两个人滔滔不绝地把整个过程讲给了两位观主听,楚额养和曲和平越听越感到震骇。 曲和平对楚额阳说:“楚兄,没想到你们紫霄山还藏匿着杀手锏啊!恭喜恭喜。” 楚额阳爽朗的笑了一声:“曲兄,以后在烟河镇,你只要碰到我,茶水我全包了!” 这时的楚额阳何止是高兴,燕翰的这一战让紫霄山数百年来终于有了修炼三大心法的机会,燕翰顺带还帮百岁太出了一口怨气。 “看样子这两天我也要去欣赏一下令徒的绝技去,真是让我匪夷所思。” “好,下次比赛我们一起去观赏。” 楚额阳告别了曲和平急着回白云城去了,他一到客栈,大踏步第一个走到燕翰的卧室。 这时燕翰的卧室已经挤满了一堆人,燕翰也变得活跃起来,开始讲着他练习心法的心得,并胡吹自己的内丹绝非凡品,是隐匿的内丹,一千年也不出一个,当然他也说了些实在的东西,就是将心法重叠的理念讲给大家听,听的大伙玄之又玄。 大家看到观主走进来,马上都站起来,楚额阳二话不说第一个握紧燕翰的手,有些尴尬地说:“好样的!今天你为紫霄做了一件荣耀的事情,前两天我对你的责难,你不怪我吧?” “没…没有,徒儿色胆包天,责备是对的。”燕翰半开玩笑的对楚额阳说,让整个气氛放松了许多。 楚额阳轻轻地扇了一下燕翰的后脑,笑着说:“臭子,色胆包天不是不可以,但是碧霄的妞不能碰,况且他们都不是女人!” 张婷儿狠狠地捶了楚额阳一下,生气地道:“人家怎么不是女人了?你作为观主,怎么开始说话不检点了,别教唆些不好的东西给弟子们!”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乐,满屋欢快的声音。 当天夜里,郭子柳、百岁太和潭涯依然在燕翰的屋子里闲聊,这半天的时间,他们彼此都变得越发熟络了。 郭子柳对燕翰心法重叠的方式尤为着迷,于是,他不止一次的问及此事:“燕翰兄弟,你的意思说在我们容成殿练习心法,反而不如在深山野林中练习来得快?” “当然!”燕翰满满自信的说,“容成殿毕竟有几百年的历史,因而灵气浓度早已不及当年,而在深山野林里,人迹少见,我甚能感受到所有草木都在释放出灵气,而且非常浓厚。” 郭子柳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这时芊木从门外走来,对着屋里的人冷冰冰地说:“出来!” 大家那种松散劲头立刻消失,燕翰马上规矩的坐起来,看着芊木。 芊木又说了一句:“你出来!” 燕翰回头瞅了瞅其他三位,看他们无动于衷,于是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次,你还是来找我的?” “废话!到你的屋子不找你找谁?”芊木有些不耐烦的说。 燕翰只好跟着芊木出去了。芊木和每次一样也不吭声,带着燕翰走出去老远,还是那天那个位置停了下来。 这时,芊木突然转过身,露出一个可以让冰雪融化的笑容,说:“你这两天表现的真棒!” “这是我应该做的,为紫宵山两肋插刀,出生入死再所不惜。” 看着燕翰没个正经的样子,芊木莞尔一笑。“那你会永远留在紫霄山对吗?” 燕翰望着芊木,突然沉默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没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燕翰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留下来,但现在他突然有了成就,对未来的修炼开始奢望起来,不过,他内心还是向往着人间界的生活。 燕翰挠了挠后脑勺,嘻嘻地傻笑了一声:“这个,我还没有决定。“ 芊木突然幽幽对燕翰说:”就当为了我留下来,也决定不了吗” 芊木说完这句话,突然周围很静,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们俩彼此凝视着对方,仿佛在等待这对方一个承诺。 “咳,咳”,燕翰干咳了两声,打断了彼此的沉默。 “我说…师姐…我觉得我们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芊木没有接话,似乎还在等他的答复,于是彼此间又一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燕翰不得已,继续解释道:“我们是不同的,永远也走不到一起,你是洞天童子,要过修炼生活,身上肩负着无与伦比的使命;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过着平淡的生活,没准还是要回人间界的。” 芊木蹲下来两只手扶着下巴,幽幽地道:“那我跟你去了就是了。” “那可不成,你将来承载了振兴紫霄的希望啊!” 芊木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胳膊肘里,哼了一声说:“我不想再理你!” 燕翰不知怎么去哄他,于是燕翰笑嘻嘻地说:“为什么你这么像孩子?” 芊木哼了一声,说:“我本来就是孩子。”芊木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和父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燕翰面前总能放松自己的撒娇的性格。 燕翰轻轻揪着她的鼻子说:“你呀,永远长不大吗?” 风很亲切,夜很宁静,星空在闪烁。 芊木不知道何时将头埋在燕翰的怀里,“我想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但父母之仇未报,你能等我十年吗?“ 燕翰惊愕地望着她。 “等我报了父母之仇,报答了紫霄的养育之恩,到时候我会找你,我想和你一起回人间界生活。” 听了芊木的话,燕翰无比感动,他不曾想芊木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做男人,怎能让女人委屈,岂可萎缩继续怂下去? 于是燕翰轻轻地擦着芊木含泪的眼睛上。“我等你!我们就约定十年之后,你我携手同行。“ 芊木轻轻地点着头。”那我要求你十年之内也要留在紫霄陪我,如果这段时间,你想回到人间界,我会陪你去看看,总之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燕翰像捡到活宝一样,开心大叫。“一言为定!” 这么美的承诺,任谁都会乐开花。经过这几天的事情,燕翰也对修炼也变得雄心壮志,留下来陪同芊木修炼十年,完全没问题,而且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他有信心芊木定然成为旷世高手,到时大仇得报,得偿所愿。 燕翰越想越兴奋,围着芊木周围开始胡乱转悠。 “别疯癫了,坐下来继续给我讲故事!”芊木命令道。 “遵命,师姐大人。” 燕翰在第二天已经知晓自己的对手是谁,他是尤毅。尤毅是神霄宫弟子,在神霄宫中算不上什么出色的人物,但他比较幸运,几次比赛没有碰到非常强硬的对手,挺进四强实属不易。 养和殿中,在昏暗的客厅里,站着的是于光道和琅雄。 “燕翰控制了胡天的穴位?”于光道惊异地问。 琅雄对上次比赛的解释,于光道同样不敢相信。 “没错。”琅雄答道。 “师弟,你可知道控制穴位,必须要刺穿胡天的金刚诀,而物理攻击对胡天的金刚诀是无效的。” “但胡天并没有受到物理攻击,据胡天所说,他的体内被渗入了一丝灵力,封堵住了穴道。” 于光道有些疑惑:“灵力流封堵穴道?我的确听过,但是用这种方法控制穴位,非常复杂,那本来是医治人体元气的方法,如果让胡天即刻瘫痪,必须做出超出几十个动作。” “他做到了!”琅雄毫不犹豫,目光一抹不甘心的狠戾。 听了这话,于光道用惊异的眼神望着琅雄那份认真的态度,良久不发一言。 在这次密谈之后,于光道回到宁封殿的内厅,将弟子尤毅叫了过来,嘱咐说:“明天你的比赛不要认为对手是个角色,记着要带着你那把邪光守护。” “弟子遵命!”尤毅说完就下去了。 燕翰这次比赛在一擂台,到了八强之后,整个九云会场只剩下一个擂台。八进四需要一天时间,燕翰依然是上午局。本来这场比赛是由神霄第一高手北殷虬龙做裁判,并在白云城亮一个相,以满足那些千里迢迢赶来膜拜北殷虬龙尊容的外派人士以及游方术士,但是北殷虬龙临时有事,便取消了任务安排,于是裁判依然改为廉诀。 在擂台下面聚集了非常多的观众,此时燕翰已经名声大噪,甚至盖过了与他同台的尤毅。黑马的名气是短暂的,但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可以引起足够大的轰动。 此时台下各宫观主均已到齐,让大家吃惊的是,神霄派的掌门于光道竟然亲自来到赛场观看比赛。 尤毅不是于光道的亲传弟子,但了解神霄宫的人,都知道,于光道这些年对尤毅指点颇多。 于光道很低调,只是随便找了一个位置站在那里,身前也没有一帮前呼后拥的随从。相比之下,青霄宫主琅雄每次观看比赛都有特定的贵宾席为他准备,并且有专们的侍从为他端茶倒水。 不过,这次连掌门于光道都站着,青霄宫也不敢再高调,于是琅雄也规规矩矩地走到于光道跟前与其一同站着观看比赛。 紫霄山所有人员都到了,包含楚额阳,由于事先没有买门票,紫霄山的人只能远远地聚集在外圈观看比赛。 尤毅走到台上,一抱拳说:“神霄宫,太乙殿,尤毅,睟天境,承让!” “紫霄观,赤帝园,燕翰,承让!”这次燕翰索性不报自己的修炼等级。 随着廉诀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燕翰依然先动,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尤毅身边试探性地点了几下尤毅的穴位,而尤毅显然已经用上了金刚诀护体真气。 第一次看到燕翰动作的楚额阳、于光道等人,同样有了昨日琅雄的表情。 这是千千神相?他们不清楚其中的玄奥。曾经苦练九天境初级心法的人被认为是傻子,燕翰此时推翻了所有人的观点。 尤毅的表情非常淡定,没有任何傲慢与暴躁,他将自己的剑抽出,一道犀利的控剑诀呼之而出。 燕翰躲过一击,但是尤毅的控剑依然盯着自己不放,一击不中再击。连万剑诀都可以躲过的燕翰,对于只有单个飞剑的控剑诀显然不在话下。 燕翰一个九十度急转,直接将控剑甩出几丈远,此时他已经逃脱了控剑的攻击范围。在如此速度还能有一个九十度急转,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傻了眼。在具有导引功能的控剑诀面前,可能也只有这种方式可以摆脱它。 尤毅再次发动控剑诀,却留出了一个空当给燕翰。燕翰没有多考虑,他立刻来到尤毅面前,他用指尖在尤豫身边微微一滑动,就像上次击败胡天的方式一样,他认为在尤毅打出心法的那一刻,他的蝉翼指一定可以渗透到尤毅的体内。 然而,让燕翰意想不到的是,尤毅身上除了金刚诀仿佛还有一另外一层真气挡住了燕翰的蝉翼指。燕翰正迷惑不解时,霎那间,一把青亮的匕首,破空刺出,也多亏燕翰躲得快,否则必败无疑。 燕翰看着尤毅,但尤毅始终一副淡淡的表情,没有任何得意,也没有任何焦躁,仿佛很有耐心。此时,尤毅再一次呼出了控剑。 燕翰没有动,看着控剑即将攻来,他的身体迎了上去。剑气横扫而过,玄甲术应声而破。燕翰的瞳孔在收缩,他再次看到了那把匕首,同时那把青亮的匕首也跟着控剑飞过来。 尤毅的控剑和匕首相差不到半息时间,而且匕首极为隐蔽,这将对燕翰造成致命一击! 燕翰的千千神相,将匕首的速度放慢到极限,他堪堪躲过。尤毅的匕首划破了他的衣服顺着他的肚皮蹭了过去,真是好悬! 之后,燕翰绝不敢再大意,他顶起他的超级玄甲盾,困惑地看着尤毅,他实在不明白尤毅那隐藏在体内的第二层真气屏障是哪里来的? 燕翰还需要试一下,他要试探这层屏障的气息与什么有关,那样他就能找到源头。燕翰开始猜疑,尤毅身上应该有一件宝物。 法力屏障,这种方法果然好!” 于光道淡淡地说:“我昨日已经大概了解了些燕翰的手法,但今日一见还是令我吃惊,我和你的观点一样,我猜测燕翰根本没有强大的攻击力,因而邪光匕首将是他的克星。” 而另一边的楚额阳在惊叹燕翰的速度的同时,发现燕翰在非常凶险的时刻试图攻击对方,竟然只用两指之力。楚额阳困惑不解,并且他也看出尤毅身上配有至少是真器级别以上的法宝。楚额阳对张婷儿慨叹道:“青霄,神霄的法宝果然富足。” 就在燕翰考虑如何再次试探尤毅底细时,尤毅可不会轻易再给燕翰机会,他竟然使出了一个怪异的招数,一个控剑术在主剑上,一个玉剑术在那把匕首上,一个紫雷手竟然施展在左手上,三个招数按序列向燕翰攻来。 尤毅能够混到八强绝对有他的实力,邪光匕首暴涨了足足五尺有余几乎与主剑达到同样的长度,而紫雷手上的电光让燕翰无法琢磨其攻击力的强弱。 燕翰此时明白,眼前这个对手绝不能觑,尤毅控剑诀和紫雷手是杀招,而玉剑诀是在紫雷手和控剑诀攻击尾声时,封堵燕翰的蝉翼指。玉剑诀的灵活性,让燕翰几乎没有靠近尤毅的可能,而最让燕翰忌惮的是尤毅还有一层琢磨不透的真气防护,即便燕翰偶尔得手,那层防护将让他徒劳。 整个形势似乎宣判了燕翰败局已定。 燕翰一顿绚丽的身法,再次引来的场外阵阵叫好声,他不仅躲过了控剑诀、玉剑诀,也躲过了尤毅的紫雷手。 很快半柱香过去,尤毅始终不能一击必杀,燕翰也没有找到突破口,但有几次却险些被尤毅的控剑诀和紫雷手击中。 控剑诀和紫雷手都是单体攻击,攻击力甚至大于万剑诀的子剑,击碎燕翰的玄甲并造成创伤是很容易的事情,在玄甲破碎之后,尤毅定然会用那把青亮的匕首给予致命一击! 燕翰深知比赛拖得时间越长,越危险,尤毅早晚会有得手的时候,而自己这头却无法寻得尤毅的破绽。就在燕翰焦灼的时候,他的手臂不心被尤毅的右手玉剑诀划伤,燕翰这才惊醒。燕翰发现他的玄甲不知何时已经过了时间,这个疏忽好悬送了他的命,于是他立刻补上了一个玄甲盾。 燕翰忍着伤口的剧痛,思索着刚才尤毅用那把匕首施展的玉剑诀似乎有着熟悉的气息。 “那是和尤毅的那层防护是一致的气息!”燕翰心里呐喊,他仿佛一下子从迷雾中挣脱出来,豁然开朗。尤毅的防护就是他手中的匕首! 如果想要战胜尤毅,一定要先破了尤毅的这个法器。燕翰时不时的盯着尤毅手中的匕首看,这把匕首通体发着青亮的光。燕翰在躲避尤毅的同时,他暗暗敲开自己的精神力量,探测尤毅这把匕首的档次,但得到探查结果后,燕翰心凉了半截,这把匕首竟然是圣器级别! 在平时,燕翰破解法器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使用符箓,但是符箓是不能带到比赛擂台上的,这有严格的规定。况且,燕翰自己清楚,他从来没有破解圣器级别法宝的经验,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见过真器长什么样子。 燕翰在擂台上,竭尽躲避之能事,几乎是不停地围绕着尤毅打着圈圈。尤毅本身是个耐性十足的人,他知道短期内还无法制服燕翰,但是胜券已经在握,只要燕翰有一次疏忽,燕翰将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燕翰突然间以一种迅雷掩耳之势来到尤毅身边,手法迅捷地在尤毅的匕首上滑动了一下。这个动作让尤毅不解,让台下的所有人都不解。 第四十一章 天火 神霄宫的众弟子轻笑说:“真是幼稚,还想要夺尤毅师弟的邪光护刃。尤师弟的护刃,在打造时已经认主,只要他不脱下来,没有人能够夺走这把匕首。” 方仙大陆有一种说法就是法器认主,认主的方式只有极低的概率才能实现,这在以后我会讲到,但是一旦认主,将只有主人才能施展这把法器,并且威力大增。 当燕翰跳开时,他的手心已经一片殷红,血液慢慢地从手心的伤痕中渗出。燕翰一边跑,眼神一边盯着掌心看着,渐渐地燕翰的掌心出现一些奇异的图形,这些图形是由手掌中的血液扩散而成。 “他在干什么?”琅雄有些好奇的问于光道。 于光道没有吭声,但是满脸疑惑,依然在看着。 很快,于光道的眼睛一片骇然! “他是想凭空造出一个符箓来破解邪光护刃吗?”于光道说完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要知道,整个神霄派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况且尤毅手中的匕首可是一把认主的圣器,破解难度远大于一般法器。 但是于光道猜对了,燕翰就是要用手中的鲜血来制作一个符箓!燕翰深谙符箓之术,虽然现在他身上没有黄纸,但是他对符箓的制作要领原理已经领会,他深信,只要捕捉到尤毅身上这把匕首的气息,符箓就可以制成。燕翰让匕首的气息融和在血液中,然后用念力在手掌中形成破解图纹。 在如此惊险的比赛赛场上,燕翰还能顾及如此多的事情,难怪于光道不敢去相信。 当燕翰符箓制成之后,他再次飞快地穿梭于尤毅的电光魔掌和离手剑之间,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尤毅的邪光护刃。 然而这次燕翰没有幸免,尤毅的紫雷手重重地击暴了燕翰的玄甲,其力道尤未消尽,直接把燕翰震飞了数丈距离,然后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尤毅手中的邪刃夹着玉剑诀的剑气顺势而发! 千钧一发之际,尤毅的邪光护刃突然变得淡然无光,直抵燕翰胸膛的剑气一下次萎缩了一截。 燕翰知道他成功了,成功地破解了一把圣器的法力,而这也给他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强忍着脑袋的眩晕和体力极限透支,再次施展了千千神相和玄甲术。燕翰知道他已经有了成功的把握。 台下,琅雄和于光道都惊呆了,他们更清楚邪光护刃,能够在没有黄符的情况下破解此等法器,在整个方仙大陆实属罕见! 尤毅咋一看到自己的护刃失去了作用,一开始有点惊慌,后来索性将护刃挂在腰间不去用它,而此时,左手雷光闪烁与空中飞舞的控剑,向着燕翰呼啸而至。 几个闪避下来,燕翰依然没有找到可以使用蝉翼指的间隙,因为尤毅已经十分堤防,每次在金刚诀削弱时,尤毅左手的雷光都瞬间暴涨到最大,封堵住燕翰的进攻。 其实,尤毅在上场之前,师傅曾警告过他,不要看燕翰那两根温柔的手指。 “依然没有破绽。”燕翰心里默念道,他知道他的体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尤毅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嘴角,少有地露出了一点得意,控剑诀再次奔着燕翰的后身刺去。 “怦”的一声,控剑诀击散了燕翰的玄甲,让燕翰向前一个踉跄。尤毅认为他的机会来了,就在那一霎那,尤毅左手的雷光已经近在咫尺。 然而,当尤毅认为一切都该结束时,燕翰却瞬间转过身来,仿佛早有所防范地躲过了尤毅紫雷手的正面攻击,就在那一刻,尤毅清晰的感觉到,燕翰的手指在他的心口上滑动了一下。 尤毅一下子顿在那里,张口结舌,即便他倒下的那一刻,眼神中始终带着惊讶和不甘。 这样结束的一场比赛,台下竟然没有欢呼,没有呐喊,而是一片寂静,因为没有人敢相信这是事实。 金载是大意,胡天是轻敌,尤毅是什么?是太急于胜利了吗?一切仿佛都是巧合,又仿佛是理所当然。 于光道的第一位弟子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送回家,他的眼角在抽动。琅雄偷偷的瞄了一下他的脸,没有再说什么。 于光道毕竟是掌门,掌门就要有掌门的大度,不消片刻,他的神态恢复,笑着说:“燕翰也算是个奇才,我们败的心服口服。” “我们又赢了!”紫霄的人现在才敢出现欢呼声。 楚额阳的脸上掩不住兴奋,眼神放着光亮望着台上,意犹未尽。他的确是不敢相信,燕翰具有如此的能耐,这次是侥幸也罢,还是尤毅大意也罢,但是燕翰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天才。紫霄进入四强,有史以来的又一次突破! 燕翰将台上的尤毅点开了穴道,并拉他起身。尤毅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之后淡然走下台去。 紫霄的弟子们驾着燕翰松散的身躯,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客栈。楚额阳亲身准备伙食,茶点庆祝了一番。 很晚的时候,芊木在四下没人的时候溜进了燕翰的房间,燕翰吓了一跳。芊木捂住燕翰的嘴,示意他噤声。芊木扑在燕翰的怀里,魔幻般缠住他的身子,她仿佛在精准地计算时间。 一息…两息… 两个人的心跳声越来越强烈,直到外面出现了脚步声,芊木才立刻站起来。 她学着燕翰那天的样子,揪着燕翰的鼻子,撅着嘴说:“别太得意!”说完就跑出去了,出门时冲着燕翰回眸一笑。 燕翰整个人惊愕在那里,说不上话,此时他觉得自己喘息有些困难。 四强的名单在第四天被知晓,比赛的最后四个人分别是神霄宫张清河,青霄宫的梁青,碧霄宫的东方凤,紫霄观的燕翰。其中梁青挺进四强,多少让琅雄争回一点脸面。四进二的比赛安排也在第四天夜里知晓,张清河对阵梁青,东方凤对阵燕翰。 碧霄宫居所 彦绣阁拿到比赛对阵名单,将东方凤叫到身边,东方凤自从来到白云城,依然保持着每天修炼,她甚至很少去看外面的比赛。 “我今天抽到了好签,你明天对阵那个叫燕翰的人。” 东方凤听后,眼神中闪着一丝异样,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想不到他能挺进四强,并且击败了青霄宫的胡天和神霄宫的尤毅,这着实让所有人惊讶。” 彦绣阁细微地观察了一下东方凤的表情,仿佛在寻找什么,她突然厉命令道:“把他杀死,以解当日羞辱你之仇!” 东方凤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依然“嗯”了一声。 彦绣阁接着道:“我这几天观察过,燕翰之所以走到这步,是因为他擅长速度,并且攻其不备,你明天的比赛,不要让他靠近你就是。另外你的天火心诀将是他的克星,因为天火心诀是所有法术中导引能力最强的,他的速度再快也躲不过,而他的玄甲术,在天火下将不堪一击。” 东方凤又“嗯”了一声。 彦绣阁看了她一眼,说:“你下去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是燕翰与东方凤的比赛。 楚额阳已经将形势分析给燕翰听,分析的结果和彦绣阁的一样,燕翰无论如何都无法过得了东方凤这关。东方凤在上届法术大赛,就技压群雄,此次她能挺进四强也是众望所归,而在昨日抽签之后,彦绣阁对挺进决赛是势在必得。 四强的比赛,引来了更多人的关注,毕竟四强总共只有两场比赛,第一场就是东方凤对阵燕翰。 东方凤是公认的绝世美女,而燕翰是公认的绝世黑马,但没有人看好燕翰。大家对燕翰的成就已经给出了新的说法:这个连中天境都不到的弟子,靠着苦练和傻练低级心法,弄了一身变态的厚皮和逃避能力,攻人以阴招,因而挤进了四强。 有一个哲理性的东西:往往新人的能力不被认可,新人更容易遭大众嫉妒。 即便是其他门派的方术士,也为东方凤慕名而来。东方凤的背景极深,有人说她是东方家族族长之女,而东方家族在方仙大陆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大财团。 此时,东方凤的紫色裙摆,轻抚在微风中,隐约地透漏出她纤细的身段。东方凤的装扮很简单,衣服色调也很单一,但是没有人否决这套衣服对于她很得体,在淡雅中,隐现华丽。 看得出东方凤本人很有衣品,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修炼上的人,她的衣品又是怎么出现的呢?或许是彦绣阁为东方凤这身标志性服装的设计煞费苦心。 台上,燕翰看着东方凤有些不自然,他着实有点做贼心虚,于是他低低地报了一下家门:“燕翰,紫霄观,赤帝园弟子。” “东方凤,碧霄宫,白鹤殿弟子,睟天境。”东方凤望着燕翰,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次比赛的裁判是神霄派的刑天,刑天是神宵派的戒律总执事,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但黑白相间的胡子显示出岁月的刻痕。刑天的门下弟子众多,他在神宵派乃至整个方仙大陆都有很高的威望。 刑天看了台上二位一眼,用洪亮的声音宣布:“比赛开始!” 然而两人都没有动,但燕翰的神态却有些焦灼,他简单的说了一个字:“请!” “你先!”东方凤淡淡地说了一句。 燕翰出于对女方的尊敬,本来想让东方凤先动手,后来发现自己显然是多虑了,于是燕翰暗自捏了一个千千神相和玄甲术,呲牙咧嘴地朝着东方凤攻来。 自几次比赛之后,燕翰显然没有再报一招得逞的希望,但是他要试探一下对手的底细。 就在燕翰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东方凤的身躯时,突然,从东方凤的剑鞘中,喷出了一股无名之火,直接封住了燕翰的攻势。燕翰除非不想要自己的手指,不然,只能将攻势收回来。 燕翰立定在那里,发现东方凤根本就没有出剑,他心想,这或许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火心诀,刚露出一点气息,便已经威力不可估量。 东方凤依然站在那里,仿佛在等着燕翰出招,表情中无悲无喜。 燕翰咬了咬牙关,自己只能全力以付,逼她出招。于是燕翰伸出双指,踏着无与伦比的速度,瞬间对东方凤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连续攻出了三十六指。 东方凤终于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突然间她的剑鞘飞出了一把殷红宝剑,伴随着几米高的火焰长蛇,其招法极为华丽,台下爆出了轰鸣般的掌声。火焰长蛇蜿蜒于东方凤的周身,瞬间打断了燕翰的攻势。 燕翰害怕东方凤的火焰,立刻跳开,静静观察东方凤的举动。 东方凤将剑斜插在台面上,双手合十,低低地念着法咒,她的剑仿佛在燃烧,而且越烧越猛烈,火苗上穿到一仗高,逐渐形成了一个火球,映着东方凤苍白的脸孔泛着红晕。 台下一片寂静,大家认真地看着碧霄宫第一奇女子的天火心诀。 传说神霄派的曾有一仙术,名为天火,并且威名四海,而位列神霄派三大心法之一的却是天火。很少有人看到过真正的天火仙术,但是人们总是猜想,天火就是是天火仙术的衍伸,因而古往今来,很多人依然认为,天火仙术或许就是九级天火。 天火是很难修炼的,它是一种控火术,一个掌控不好,就会惹火烧身。习练天火心诀的人往往内丹等级很高,施展出天火术等级却很低。因而当看到东方凤已经施展出了四级天火,也就是以目前东方凤的修为所施展的极限时,台下一片赞誉。 在九云会四进二的比赛中,关注度非常高,很多各派名流也在场。东方凤能够使出绝活,彦绣阁脸上也有光,她欣悦地望着台上的爱徒,微笑地点了点头。 燕翰在台上,呆呆地望着东方凤凭空弄出的火球,心想这东西要怎么攻击我?是直接丢给自己吗,就像是抛绣球那样? 燕翰很快就有了答案。 当那颗升腾起来的火球越发饱满时,突然间,它像似长了眼睛,没有任何人施与它力量,直接奔着燕翰飞了过来。 燕翰立刻躲闪,但不曾想,火球尾随其后,不是按照直线的轨迹运动,而是像带有灵性的活物,紧跟着燕翰不放。 燕翰又惊又怕,他早听楚额阳讲,天火带有导引功能,燕翰当时只是联想到控剑术,但控剑术,他是能够利用九十度快速大转弯给甩开的,然而这个火球,甩开它可不容易。它仿佛就是黏在了燕翰身后,永远不会停歇,死追着燕翰不放。 燕翰自知天火属三大心法之列,因而他意识到,这颗火球的攻击力完全有能力击穿自己的玄甲并造成重伤,所以燕翰不敢去冒险,只能躲闪。但火球的跟踪速度越来越快,燕翰竭尽逃跑之能事,憋足了劲,利用千千神相,将自身的逃命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台下的观众看到台上的燕翰,速度越来越快,后来,只能勉强看出燕翰的一串串白影,和火球留下了的一道道焰尾,并残留了些许蓝烟。 楚额阳和紫霄众位弟子的心始终被提着,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芊木看着台上,咬紧了嘴唇,她心里默默祈祷,哪怕燕翰放弃比赛,燕翰立刻输掉,只要燕翰能够安全的回来就好。 半炷香时间很快过去,东方凤依然矗立在那里,眼睛盯着燕翰身后的火球,她是在用精神力控制火球的轨迹。 此时燕翰的体力就快坚持不下来了,但是他心里明白,他似乎失去了认输的权利,东方凤这一手仿佛是要置他于死地。 燕翰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后火球的威力,他深信只要这颗火球碰到自己,他的玄甲盾连同他的身子,都将灰飞湮灭。 但燕翰已经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千千神相由于消耗过大,持续的时间大大缩短,而且所起的作用已经到了尽头。燕翰必须想到重新补上的方法,但是如果他再次施展就要有停顿,停顿意味着被火球击中,必死无疑。 然而,形势所逼,燕翰还是停了下来,后面追踪的火球近在咫尺! 第四十二章 北殷虬龙 就在那一霎间,燕翰集中所有念力,再次呼唤了他的千千神相。 每次在最关键和紧急的时刻,燕翰的念力分割内丹灵力的作用总能发挥出成倍的效果,就如同几年前,他第一次面对狼群时,出现了奇迹一样,燕翰此时所呼出的千千神相也得到了成倍的效果,竟达到了一百一十二重叠! 已经接近于极限速度的燕翰,在此时此刻,再次找到了突破,就在火球几乎接近燕翰毫发时,台下的人发出了惊呼声,燕翰突然不见了! 火球重重地砸在台面上,发出猛烈的轰击声,火花肆虐。 而这时的东方凤,却突然双掌布出一道火墙,大家不知她何用意,但是观察她的脸色,能看出她带着惊恐。 原来燕翰就在消失的那一刻,瞬间来到了东方凤身旁,双指一出,上去就是几十处穴道。 东方凤反应果然够快,否则这次倒下的将是东方凤! “瞬移?这怎么可能?瞬移是沈天境心法啊!”琅雄在台下惊呀地喊道。 沈天境?笑话!吧啦吧啦指头,神宵派没几人达到这个层次。 “我也不是很理解,按道理说,以燕翰目前的内丹修为,玉剑诀都发不出,怎么可能施展出来瞬移术?”于光道也有些困惑。 “问题是,即便是瞬移练到极高的火候,也有施展停顿时间,而刚才燕翰几乎是瞬间发动。”琅雄补充道。 于光道若有所思地说:“这名弟子给我们的惊讶越来越多了。” 而此时的彦绣阁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刚才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爱徒差点就中了燕翰的道。她心想,燕翰这子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 台上燕翰没有得逞,心里有些惋惜,但是他对自己刚才的千千神相一个巨大突破还是非常兴奋的,并且这个巨大的突破竟然让他能够轻松地摆脱那个火球。 燕翰直愣愣地看着东方凤,他知道自己无法保证还能再启动一次一百一十二重的千千神相,接下来需要怎么办呢? 而东方凤这头,看着燕翰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由地内心一阵起伏,于是她咬紧牙关,突然间又念动了一个法咒。 过了一会,从天际扑啸而来一团火焰,朝着燕翰砸了过来,这团火焰比之前的火球更大,但速度更快。而此时东方凤手中的宝剑也化作一条火焰长蛇不断地朝着燕翰劈来。 “龙降天火!这是天火的第五式啊!东方凤只是睟天境如何修炼出第五式天火的?难道东方凤这个孩子已经进入了敦天境!”彦绣阁身边的神霄长老惊叹地问道。 彦绣阁有些紧张地道:“东方凤的半只脚应该算是踏入敦天境了,只是敦天境刚刚过而已,其实他的这招龙降天火和火焰长蛇是留给决赛的。” 身边的长老不成想彦绣阁有如此野心,心中五色杂味俱全。 楚额阳看到台上的架势,内心非常焦急,他认为目前东方凤的实力已经接近神霄派长老级高手行列,燕翰如何应对? 于光道看到此景,也暗暗开始为自己的爱徒张清河谋划决赛的对策了。 是啊,似乎没有人可以躲过这一劫,如此高绝的两种招式,又搭配得如此巧妙。 炽热的火焰,在燕翰的身后,仿佛已经烤焦了他的后背皮肤。 此时的燕翰一直在拼命的躲闪,但是显然甩脱不掉身后的火球,正如他所担忧的,他未能再释放出第二次一百一十二重千千神相。然而更糟的是,前面东方凤凌厉的蛇焰攻击已经与后面的火球形成了夹击之势。 燕翰没有办法只能硬挺着继续利用自身的速度进行躲闪。 此时台上甚是好看,火蛇,火球,烟雾,白影,都以非常快的速度跳动着,非常绚丽。场下的人只管观赏,却不能完全体会到台上有多么惊心动魄。 燕翰每一次躲避,都凶险万分,后面的火球穷追不舍,前面的火蛇不依不饶。燕翰知道自己的胜算几率已经不大了,他只能再赌一次,他要赌自己还能施展一次一百一十二重千千神相。 燕翰飞快地做了几个利落动作,和后面的火球稍微拉开了一点点距离,之后一个前冲,他奔向东方凤的火蛇! 刑天皱了一下眉头说:“他这是不要命了吗?” 琅雄也有些不解,但是于光道的瞳孔在微微收缩。 紫霄山的弟子,看到燕翰拼了命地向前扑,也都紧张起来,张婷儿惊得脱口而出:“傻孩子,没有必要再去拼了。” 台上,东方凤看着燕翰晃动的身影,正迅速地向自己逼近,她谈谈地说一句“你真的想死吗?”说着一条火蛇迎着燕翰的心口冲了过去。 近了,近了! 火球在燕翰的身后追逐着,而火蛇在燕翰前方无以匹敌的冲了过来,似乎燕翰已经没有了任何间隙逃脱这种两面夹击的局势。 就在此时,燕翰突然间一个斜切,由于燕翰的速度太快,火球没有来的及变化轨迹,就已经和迎面扑来的火蛇相撞。整个过程其实就是一霎那,但是在燕翰看来,好慢长,在东方凤看来好慢长。 火球的威猛之势立刻吞噬了火蛇,东方凤的心口一阵汹涌,差点按捺不住,昏倒在地,她这是被自己的灵力反诬而产生的反应。 这一会喘息的时间,让燕翰大呼一口气,用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血,然而,追赶燕翰的火球依然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对燕翰穷追不舍。 燕翰再次向东方凤扑了过来,东方凤强忍着心口的剧痛和起伏,快速执剑,一道火焰墙又一次凝结,封堵了燕翰的攻势。东方凤毕竟是东方凤,反应速度之快,让燕翰偷袭的机会瞬间化为泡影。 现在的处境仿佛已经宣判了燕翰的死期,燕翰已经感到了身后火球烧焦衣服的声音,而前面却是一片火墙。 台下所有的人几乎看到了结果,而紫霄山的弟子,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翰又消失了! 随后而到的火球,没有了目标,如一头凶猛野兽,呼啸着朝着东方凤的火墙飞了过来。之后,火墙没有任何反抗余地便被火球突破。 东方凤的心法再次被反诬,她的丹田之处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站在那里,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身躯已经开始倾斜。 可真正的危险就在下一步,火球毫无情面地朝着她攻来! 台下彦绣阁已经跳了起来,但是谁都知道一切都晚了,东方凤娇柔的身躯将随着她的火球一道,一同化为灰烬。就连裁判刑天也明白,即便是自己施救,其动作足足晚了半拍。 火球砸到了东方凤的身体上,火焰一下子膨胀了数倍,将她吞噬,尽情地施虐,带着阵阵火焰爆裂声,燃烧了好一阵子。没有人再能看到东方凤的身体。 刚跳到台上的彦绣阁,看到此景,面色惨白,颤动着双手悬在半空,大喊:“我的徒儿啊!”之后双膝跪倒在台面上,目光呆滞。 于光道、琅雄等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们皆慨叹一个年轻奇才的陨落,而台下许多年轻弟子,对这第一美女的消逝无不扼腕痛惜。 此时,还没有人注意到燕翰在哪里。 燃烧的火焰渐渐变得弱,从火焰的内心首先露出了一个臂膀,却是一个男人的臂膀,接着,燕翰浑身乌黑地暴露出来,身上的衣服仿佛轻弹一下就会散落。他紧紧地搂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东方凤! 东方凤没有死! 所有人的心里都在呐喊,甚至流泪。东方凤是碧霄宫希望,是年轻一代弟子的翘楚,是整个神霄派的象征。 彦绣阁立刻走到前去,厉声说:“把你肮脏的手松开!” 燕翰一脸苦笑将昏迷的东方凤递给她。 彦绣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她在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燕翰的,于是她冲着刑天裁判说:“这局,我们输了。”说完抱着自己的爱徒,走下了台面。 而东方凤其实早已醒来,只是她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燕翰站在台上,冲着台下一脸呆滞的紫霄山众弟子说:“师兄们,可否给我件衣服,我的衣服可能风一吹就会散了。” “那就光着呗!”张芳芳在一旁调侃说,旁边的郭子柳和胡哲也在跟着起哄。 潭涯脱下自己一个件上衣丢给燕翰,燕翰穿了上去。 大家兴高采烈的簇拥到台上,将燕翰围了起来,问刚才的比赛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燕翰在遭受东方凤的火球和火墙夹击时,他的一百一十二重千千神相再次启动,直接躲过了火球的追杀,但当燕翰发现那颗火球突破了东方凤的火墙,就要吞没东方凤时,燕翰清楚,如果不救东方凤,她一定会就此玩完,于是燕翰立刻又跳回了东方凤的身边,速度之快,几乎没有人能够觉察。燕翰本能的运行了他的玄甲术,对那颗火球进行阻挡,幸运的是,燕翰在最后关键时刻施展的玄甲术也是一百一十二重!否则燕翰替东方凤挡的那一下完全是徒劳,而且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回去后,紫霄上下又是一次欢腾,紫霄观这次竟然可以杀进决赛了,他们可能连做梦都不敢想象。从楚额阳话特别多这个表现,就能看出他有多兴奋,并在大厅不停地踱着步伐。 芊木偷偷的敲了一下燕翰的脑门,撅着嘴声说:“我今天吃醋了!你今天不顾生命用身躯挡住那个火球,如果是换了我,你也会为我挡下那个火球吗?” 燕翰嘿嘿一乐:“如果换了你,我会把你拉到前面去。” “为什么?”芊木恶狠狠地瞪着他。 燕翰说:“因为你是冰美人啊!被火烧不死!” “我想告诉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芊木露出愤怒的样子,用力捶打燕翰的肩膀。 最终燕翰几乎讲了半夜的浪漫故事,满嘴胡诌八扯才把芊木摆平。回来之后芊木连睡觉都是嘴角挂着甜蜜,幻想着自己将来会和故事中的主人翁一样幸福甜蜜。 就要开始决赛了。在半决赛中,张清河淘汰了梁青,在决赛中,燕翰将对抗张清河! 本来这是一场没有争议的比赛,但是由于燕翰在之前的比赛中,创造了太多的奇迹,因而在这最后一场比赛中,也有人放出调侃的话来,燕翰将获得九云会第一名。 看到台下人山人海,数以万计的弟子,燕翰第一次享受着这份高调的荣耀,他在同门弟子的陪同下走到台上,台下却是一片唏嘘。 大多数弟子对燕翰走到这个位置上依然不服气,有些弟子对于前天燕翰与东方凤的比赛表现出的狡猾与轻兆表示不满。 燕翰也不去多想,来到台前,冲着台下所有人行了抱拳礼。 不多时,张清河出现在人群中,他慢慢地走到台上,整个过程中,台下都非常安静,直到他来到台上站稳,台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也难怪,这里毕竟是白云城,是神霄宫的地盘,弟子众多,配合一下节奏也实属正常。 新人的成就不会很快被人接受,因而他们还在宣泄自己的嫉妒,而老手已经在人们心中树立了足够的形象和地位,根深蒂固。显然,台下的观众,对张清河表现出的是崇拜,是信仰,这种信仰他们更不期望被一个自己嫉妒的人打破。这就是人类,不甘于接受新的事物。 这次比赛的裁判是廉诀,他已经正襟危坐在台下。廉诀的身边坐满了人,包括各个分观的观主和三大宫的核心人物,其中掌门于光道也在其中。 但今天的决赛,来了一个重要人物,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普通观众望向他的眼神是敬畏,神霄宫的弟子看到他的眼神是恐惧,是胆怯。台下的人可以对参赛者品头论足,但没有人敢对这位重要人物指手画脚,即便是声的私下议论也没有。 他就是神宵派第一高手,北殷虬龙,此时他就坐在于光道的身边。 北殷虬龙的出现,其光芒和影响力盖过张清河,甚至盖过这场决赛,因为北殷虬龙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是成天境法师! 很多人对成天境的实力没有概念,成天境法师那是神一样的存在,整个方仙大陆,能达到这种境界的方术士,寥寥无几。神宵派在方仙大陆之所以有如此高的地位,因为它有成天境高手,它有北殷虬龙。 有些人不远千里来到白云城,不光是为了看一场比赛,更让他们兴奋的是,能一睹北殷虬龙的真容。 北殷虬龙与于光道是同门师兄弟,如果用一个词形容他的特别,那就是犀利,无与伦比的犀利!不管是他的眼睛,还是他的神态,都是那样的犀利,仿佛自带一种让人畏惧的气场。 北殷虬龙也不多言,就那样安静地坐在于光道身边,而无数道望向他火热的崇拜目光,都被他无视掉了。 台上张清河一身白衣,依然是那样的潇洒,他淡漠地看了一眼燕翰,当听到廉诀宣布比赛开始时,他的手心立刻布满了雷丝,这是紫雷心诀第一式:紫雷手。 紫雷手的攻击力强大,燕翰早已领教,但是他能猜到张清河的紫雷手相对尤毅而言,会更加霸气。 燕翰并没有犹豫,他跨步上前,千千神相和玄甲术顺势发动,速度一瞬间暴涨了几十倍,两根手指不带任何变数朝着张清河的身躯点过去。 张清河轻蔑的一笑,他根本不去理会,而此时他的左手已经不知道何时捏出了一道闪电,这是紫雷诀的第二式:紫雷劈空手! 当燕翰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张清河的衣襟时,突然间,张清河的身体出现一道很强的电流,直接将燕翰的两根手指弹出好远。这就是紫雷诀第三式:雷光护体! 短短片刻,张清河已经用了三招紫雷诀! 若是没有玄甲术保护,燕翰的手指恐怕已经烧焦,张清河的雷光护体,让燕翰根本就没有机会让蝉翼指的灵力渗透到张清河的体内! 燕翰感觉浑身麻木,这次从张清河身体里发出的电光能量非常巨大,燕翰的两根手指已经处于乌黑的状态。 更糟糕的是,张清河左手捏出的那道闪电,已经悄然伸展到燕翰的身边。 由于速度太快,燕翰根本无法躲避,他硬生生的接了这招紫雷劈空手。 燕翰自身的玄甲盾瞬间灰飞烟灭,之后雷电的余威尤在,第一回合便使燕翰遭受了重创。 紫雷诀在三大心法中,号称是攻击力最强的一种心法,果然名不虚传。 没有人指望燕翰还能赢,即便他再怎么幸运,再怎么狡猾取巧,在张清河面前都会显得渺。 第四十三章 奸细 张清河是神霄宫百年来公认的不世奇才,所以他一上山,便得到了北殷虬龙和于光道两大顶尖高手的点拔。 在整个九云会比赛中,张清河算上决赛,一共参加了八次比赛,而每一次比赛,他让对手坚持都没有超过五个回合,对于这份成绩,还有谁会对他的实力表示怀疑? 燕翰稍微镇定了一下心态,他要想一想接下来的对策,但是张清河的速度太快,并且他有雷光护体,燕翰的蝉翼指是无论如何也破不了他这层法力护盾的。 张清河看到燕翰迷茫的表情,有些得意,于是说:“你的招数都用完了吗?那就让你领教一下我的实力!” 张清河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燕翰的狂奔,两只手紧紧握着两道刺眼的电光。电光从张清河的拳头缝隙中喷射而出,直接朝着燕翰袭来,速度之快,几乎是电光石火间,已经到了燕翰身前。 没有人能够躲避闪电的速度,即便是燕翰的五十六重千千神相,看到的也只是一霎那。 可是张清河并没有击中燕翰,因为燕翰消失了,雷光袭击到台面上,留下了一个烧焦的坑。 又是瞬移术! 仿佛瞬移术已经是燕翰的家常便饭,这几乎让所有台下的高手感到恐怖。燕翰心里也奇怪,最近的千千神相施展出一百一十二重的几率在放大。 但燕翰清楚,刚才很危险,因为谁也保证不了,他还能再施展出一次瞬移。在没有想到对策之前,燕翰只能踏着千千神相,快速游走于整个擂台边缘,让张清河没有方向感。 这着实起了一些作用,张清河在眼花缭乱的晃动白影面前,紫雷劈空手失去了准头。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张清河的紫雷劈空手突然停了下来,而此时,台面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的黝黑坑。 张清河说:“二十回合,你是第一个还能站在台面的人!” “多谢夸奖!”燕翰总算有了一丝喘息机会。 张清河又是一声冷笑:“接下来,你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说着,他弯下腰,一只手掌盖在地面上,口里喊道:“紫雷诀第四式:雷丝缠绕!” 张清河刚说完,十几道纤细的电光从他的手掌中串了出来,贴着擂台的台面,蜿蜒地向外扩散,很快整个擂台已经被这些细的雷丝给覆盖了。 燕翰不断地变化着自己的步伐,唯恐脚底碰到雷丝,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清河看着自己的杰作,微微冷笑:“这次,你再来领教一下我的紫雷劈空手!”说完张清河又一次发动对燕翰的攻势。 两道凌厉的闪电,夹着噼噼啪啪的响声,朝着燕翰飞来。 燕翰本来已经对脚下的雷丝有所忌惮,张清河又给补了一记紫雷劈空手,顿时让燕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燕翰将自己的千千神相运用到了极致,企图摆脱张清河的攻击,可是燕翰发现脚下的雷丝,虽然攻击力不高,但是放慢他的速度却很有效。每当燕翰的脚底触碰到雷丝的轨迹,总能让他迟钝一瞬间。 然而,在非常紧张的比赛中,这种迟钝是致命的! 燕翰在躲过几个循环之后,张清河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再一次发动了一轮猛攻。 燕翰躲避闪电不再那么幸运,他的脚底被一根雷丝粘住,一阵麻痒,此时张清河的紫雷劈空手无情地劈到了燕翰的背部。 这一击,不仅让燕翰的玄甲盾被击破,他整个人的五丈六腑仿佛被电流狠狠地抓了一下,剧痛无比。 燕翰反应也算灵敏,他迅速地跳到远离张清河的擂台一角,略微做了一下调整。 张清河哪肯放过,紫雷劈空手再次出击。 燕翰自上次吃了一个亏以后,变得有所忌惮,他生怕张清河的雷丝再缠绕到自己,于是借着千千神相的速度,继续围着擂台的边缘转。 张清河不愿意再缠斗下去,于是一口气,放出了三次雷丝缠绕和二次紫雷劈空手。而燕翰也将千千神相发挥了极致,在张清河的密集的攻击下,他成功地施展了两次瞬移。 燕翰渐渐地对瞬移的频率开始有所掌控,这样他自身的生存能力得到很大的提高。 又战了十几个回合,张清河依然没有找到结束战斗的突破口,而燕翰同样没有找到太好的对策,战斗就这样胶着着。 张清河越发没有耐性,他一次又一次释放出杀招,而这时燕翰的应对经验反而越来越娴熟。 当燕翰挺过了一波攻击时,他发现张清河在连续施展多次法术之后,身体露出了空档,于是燕翰借机冲了过去,一个瞬移贴到张清河近前,一道蝉翼指直接划向张清河的手臂。燕翰之所以选择张清河的手臂,是因为他发现那里的雷光护体电流相对薄弱,有成功的机会。 张清河瞥见燕翰攻来,心里蔑视,但当发现燕翰是冲着自己的左臂攻来时,立刻慌了阵脚,因为正如燕翰分析的那样,他的左臂的雷光护体,是身上最薄弱的部位。而张清河刚放出的法术来不及收回,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燕翰的双指点破了他防线。 当张清河右手的一道闪电回击时,燕翰已经跳开。张清河感受着左臂的麻痹,他尝试用内丹的灵力冲开被封堵的穴道,但是于事无补。 张清河狂怒:“你以为点废了我一个臂膀,就能胜过我吗?你错了!我还没有施展我的真正实力!” 张清河说着,立起右手放到嘴边,低念着法咒。随着他的法咒的声音,他身后背着的长剑,在微微颤动,从剑柄发出一丝电光,直冲云霄。此时,天空中,不知何时阴云密布,聚集在擂台上空,不停地翻滚。 燕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不曾想到,张清河竟然可以呼风唤雨! 这时台下响起了楚额阳的声音:“燕翰,你下来吧!我们认输,剑引天雷,不是你所能抵挡的。” 听到“剑引天雷”的名字,很多人都在惊骇,剑引天雷是紫雷心诀第五式也是最后一式,修炼难度极高,据说整个神霄宫,能够施展剑引天雷的人屈指可数,而张清河竟然在敦天境掌握了它,这让在场所有的年轻弟子钦佩得五体投地。 燕翰虽然不知道剑引天雷的厉害,但是看到楚观主打破比赛规则,劝自己认输,由此可见一斑。 于是燕翰感激地望了一眼楚额阳,准备跳到廉诀身边认输,但就在他刚踏出脚步的那一霎那,燕翰冷不提防,被张清河突然发出的一个雷丝缠绕,缚住了双脚。张清河随后一个紫雷手将燕翰硬生生地给拖到擂台中间。 燕翰双脚被电火烧得剧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张清河已经放出了他的杀手锏:剑引天雷! 一道粗壮的闪电划过天际,奔着燕翰所在的擂台冲去… 台下的人大惊失色,离擂台比较近的人群,疯狂地向后倒退。楚额阳看到这道电光,脸色顿时大变,脱口而出:“燕翰,快跑!” 而此时的芊木已经飞身而上,然而十几丈远的距离仿佛隔开了二人的来生今世。 在电光划破长空之际,张清河已经宣判了燕翰的死刑! 燕翰看到了那道霸气的雷光,他深信没有人能够承受如此一击,可是在他竭力的想逃时,却无法挣脱脚下的雷丝。 死亡仿佛已经临近,燕翰的眼神在凝聚,在扩散… 当电光落下时,人群才看清,那道闪电足有一抱粗,直接砸向在擂台上依旧挣扎的燕翰。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电光四射,人群有数人被电光击中,倒地不起,芊木被楚额阳在半空中拦了下来,并护住了她的身体,否则也将被重创。 此时,天空中震飞了一个身影,嘴角中甩出了一片血液。 北殷虬龙却飞身而上,抱住了他的身体,大喊:“清河,醒醒!”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被震飞的那人竟然是张清河! “师兄快看看,他还有没有救!”北殷虬龙的仓促的声音几乎有些沙哑。 于光道大踏步走了过来,表情凝重,蹲下来试探张清河的伤情,说了一句:“速将紫丹拿来,尚可保住敦天境修为!” 旁边不知何时走来一个药师,立刻将药单递给于光道,于光道二话不说,将药丸打入张清河的口中。 过了一会,于光道站起身来,脸上难看地说:“恐怕他的修为要降掉一级。” 当烟尘消失,一个人影出现在台面上,他虚脱地躺在那里。 他是燕翰,他没有死! “这个人竟然会魔宗的镜像神盾!”不知道谁在人群中低低的说了一句,引发了所有人的躁动。 镜像神盾据说是可以反射一切法力的一种护体神功,也被认为是魔宗的无上心法,但是燕翰怎么会施展呢? 北殷虬龙狠戾的目光落在擂台上,盯着燕翰,突然怒吼:“妖孽!你竟然是魔宗的奸细!” 话语间,北殷虬龙的身影一闪而至,将本就虚弱的燕翰,一掌拍在台面上,冷冷地说:“我要让你的内丹尽废!” 话音刚落,北殷虬龙的一只发着淡蓝色的光的手掌重重地拍在燕翰的后背。 他的动作太快了,电光石火之间。 有人说,对方术士最大的惩罚不是死亡,而是废掉丹胎,因为方术士将孕育内丹的丹胎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今天,燕翰即将承受了这一切。 燕翰在虚弱中依然发出了一阵惨叫,他感到自己的内丹外流,无法凝聚时,知道大事不妙。 燕翰强忍着睁开眼睛,他被北殷虬龙拍到在地时,发现从自己的怀里还滚出一颗绿单,这或许是他最后保住内丹的机会。 燕翰拼命的往前爬,想让指尖触及那粒丹药。 然而,北殷虬龙站在擂台上,阴冷地看着燕翰的一举一动,在燕翰爬过去差点要够到那粒丹药时,北殷虬龙轻轻一抬脚,碾碎了那粒绿丹,也碾碎了燕翰最后的希望。 燕翰那最后一丝绝望的神情,不经意间刻在了在场外围观的东方凤的眼中。 众人都知道,废掉内丹的一瞬间,直接进食丹药或许还有回补的机会,一旦时间过去,将回天乏力。 多少年来,燕翰不懈的努力,让他本是一个平凡的丹胎发挥出无穷的法力,原本九运会的成就让他对修炼重新燃起希望,没想到,希望这样快地被破灭。 芊木躺在张婷儿怀里,她因刚才冲上台上搭救付出了代价,被雷电击伤。 但芊木的眼镜却一直死死地盯着台上。看着燕翰凄惨的样子,芊木一行清泪划了下来,她悲绝燕翰的处境,心中却又无比矛盾地呐喊:“你真的是魔宗的人吗?你真的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吗?为什么!为什么!” 当楚额阳跳到台上时,他知道已经太迟了,北殷虬龙出手,没有人能够阻挡,也是对任何人的一种审判。 然而悲剧远没有结束,北殷虬龙的下一个动作,是要结束燕翰的生命,他将手掌慢慢地抓在燕翰的额头上。 “住手!”楚额阳的身子已经闪到了北殷虬龙面前。 北殷虬龙看了楚额阳一眼,说:“怎么?诛杀魔宗的人,楚观主有异议吗?”北殷虬龙那双冷厉的眼睛,让楚额阳不经意的产生一阵寒意。 “另外,我要提醒你一句,窝藏魔宗的人,紫霄观也难逃责任!” 楚额阳镇定一下心绪:“此事还没有定论之前,我希望北殷大人不要冲动过头了,你废了紫宵山弟子的内丹,待我查清了此事,这笔账我还是要算的!” 北殷虬龙听后仰天长啸,说:“我看楚观主是有些老糊涂了,魔宗的镜像神盾被展示出来,你还在为他狡辩,难不成楚观主都与魔宗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楚额阳依旧淡定说道:“今日之事,待查明之后,紫霄观当然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是如何处置燕翰,是由我紫霄观说得算,而不是神宵宫。如若你杀了他,断了线索,还硬给紫宵观带勾结魔宗的帽子,那就是北殷大人故意要让我紫霄观难看!” 北殷虬龙盯着楚额阳,并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他的嘴角突然一丝邪笑:“好,那我就给你查出个水落石出的机会,不过让我再废了他的筋骨再说…”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电光,窜流到燕翰的全身,燕翰在快奄奄一息时,又发出一声惨叫。 楚额阳大怒,充满雄厚灵力的手直切到北殷虬龙的咽喉。北殷虬龙是何等修为,他的紫雷手瞬间阻挡了楚额阳的一掌之力。 北殷虬龙微微冷笑着说:“楚观主何必惊慌,我只是帮你个忙,怕你这条线索插翅跑了。” 楚额阳怒道:“你简直胡作非为!”他不忍再看燕翰,于是怒瞪着北殷虬龙,右手再次凝聚一道雄浑的法力。 两位高手的对决一触即发! 这时,于光道掌门终于开口了:“北殷师弟,楚观主请住手。” 于光道在燕翰和张清河对决时,一直在观看,心中暗暗对燕翰的心法感到惊异,到最后一幕,于光道看到燕翰在最关键的时刻,用“镜像神盾”,将张清河的剑引天雷反弹出去,虽然反弹的法力只有剑引天雷的三分之一,但已经重创了张清河。 对于燕翰可以施展“镜像神盾”,于光道比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因为他对“镜像神盾”太清楚了。 镜像神盾是魔宗无上心法,在魔宗之内,能够学习这门心法的人寥寥无几。而让于光道困惑的是,“镜像神盾”需要凝聚足够强度的内丹灵力,才能发挥出来,也就是说它需要酝酿时间。 燕翰在最危险的时候,几乎是瞬势发出,从而救了他自己一命,这让侵淫各类法术超过百年的于光道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于光道还在愣神的时候,北殷虬龙一怒之下,废了燕翰的内丹,坦白讲,于光道本人是感到惋惜的,但北殷虬龙的功力,他非常清楚,在那样的速度下,没有人可以阻止。 于光道拖着比较低沉的嗓音说:“镜像神盾的确是魔宗的标志,而魔宗与我神霄派水火不容。燕翰即然会用镜像神盾,那的确可能是我们的敌人,甚至是魔宗的奸细。 但是,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北殷师弟的行为有些鲁莽,现在更不可再意气用事。我比较赞同楚观主的说法,燕翰是紫霄观的弟子,就由紫霄观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我也需要紫霄观关于隐匿魔宗奸细一事,给神宵派一个交代。” 台上两个人听到了掌门发话,彼此较劲总算松懈下来。楚额阳命紫霄观的弟子速速将燕翰抱走,由于他怕北殷虬龙再做手脚,所以眼神始终没有从北殷虬龙的身上离开。 芊木轻轻抚摸着燕翰苍白的面孔,看着他奄奄一息昏死过去的样子,她这些天因燕翰而变得有些天真活泼,此时此刻复现出冷漠和呆滞。 于光道草草宣布了比赛的结束,对于比赛结果的处理,他表示会在赛后一个月内给各宫观答复。 紫霄观的人在当天让燕翰服了很多药,楚额阳亲自为燕翰输入灵力,来缓解燕翰的伤情,然而燕翰迟迟未醒。 在楚额阳为燕翰疗伤的时候,胡哲插了一句:“观主,你觉得燕翰会是魔宗的人吗?” 胡哲的话一出,没想到楚额阳暴怒,不过他倒不是针对胡哲,他指着在座的所有人说:“关于魔宗的事情,在燕翰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提起,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大家第一次看到楚观主发这么大火,胡哲更是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当天晚上,郭子柳行色匆匆地来到楚额阳的房间,对观主说:“师傅,我听神霄宫内部的人说,北殷虬龙有留下燕翰的意思,他已经再次去找掌门了。我们怎么办?” 楚额阳一听,沉思道:“北殷虬龙这次对燕翰下了如此毒手,竟然还依依不饶。”他犹豫了一下说:“徒儿,你立刻通知大伙,我们马上动身启程,我担心情况有变。你留在这里,明天待我向掌门拜别。” 郭子柳答应了一声:“弟子遵命!” 于是紫霄观的一众人,趁着月色,悄悄地离开了白云城。 第四十四章 救治 紫霄观的一众人,从白云城回来,前山与赤帝园的人都出来迎接。 楚额阳驾着一把青剑飘落之后,大伙看到观主的脸色非常难看,又看到后面,有两个人是被担架抬下来的,想当然此次九云会一定又是惨败而归。 萧晓和其他几位长老看到自己的弟子安好,都松了一口气。燕井宿和田涛没想到受伤的有燕翰,而且是奄奄一息,二人感到困惑不解,于是请求观主,让他们把燕翰带回赤帝园查看病情。 楚额阳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犹豫,这时尹观对楚观主说:“燕翰去赤帝园也可,我这几天在赤帝园帮忙医治便罢。” “好,你们三个负责医治燕翰,他的伤很重,尽力而为吧!” 燕井宿听到观主都说这么泄气的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忍不住问:“观主,燕翰一个厨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楚额阳停顿了一下,并没有理会燕井宿,而是黑着脸径直走向容成殿。 事后,尹观将燕翰参加九云会的事情告诉了燕井宿和田涛,但关于魔宗奸细的事情,只字未提。 燕井宿和田涛听了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成想,以燕翰的修为竟然还有参加九云会的资格,而且还打入了决赛。不过他们发现尹观表情沉重,没有任何赞誉燕翰的意思,觉得很奇怪,后来一想,可能尹观在担心燕翰的伤情。 三个人将燕翰小心地抬回他的卧室。尹观经不起井宿和田涛对伤情的一再追问,于是说:“燕翰的伤势很重,几乎失去了内丹修行的可能和正常人生活的能力。” “什么!”井宿惊恐地喊出了声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一个比赛,他们怎么会下如此重的手?”燕井宿看着燕翰,差点哭了起来。 尹观一直在观察燕翰的脉相,神情越来越严肃。他站起身来说:“我发现燕翰脉相越发微弱,性命非常堪忧,我要回前山向观主禀报一声。” 燕井宿急着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尹观没有理会,便离开了。井宿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田涛在一旁安慰了几句,却也不济于事。 荣成殿 烛光下,显出几个颀长的身影,他们在殿中议事。 “燕翰已经不行了。” 尹观说出这句话之后,众人内心皆很沉重。而在墙角处一个婀娜的身影,渐渐蹲下来,无声地哭泣。 楚额阳叹了一口气说:“在北殷虬龙手上,没有几个可以活下来。尹师弟,依你看,燕翰还有没有机会?” 尹观沉思了一会说:“燕翰的丹胎已损,崩溃的元气无处收拢,导致心脉骤停,如果用六品丹药绀丹或许有一线希望。” 楚额阳点点头说:“我的确也听说过,丹药入六品,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你可知整个紫宵山目前仅有一粒绀丹,就在你们的殿主萧晓手里。” 尹观答道:“这个我当然清楚,不过绀丹弥足珍贵,即便拿来医治燕翰,大概率人丹皆失,恐怕殿主未必肯施舍。” 张婷儿在一旁说:“萧晓的脾气,我当然懂得,他视此丹如命,绝不肯拿出,上次观主想用此丹助百岁太突破睟天境,都被拒绝,更何况一个燕翰。” 楚额阳说:“萧晓的确不会卖我这个面子,看样子我要走一次琅宵观了。子柳,去拿我的清平剑来。” 张婷儿问:“额阳,你难道要用清平剑作为抵押,去借绀丹吗?” “是!” 旁边一个长老弟子着急地说:“这可万万不可,清平剑乃是紫宵山的震观之宝,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如何向历代宗祖交代?” 尹观也在一旁劝说:“观主,我不得不说,燕翰未必能过得了今晚,即便是你拿到绀丹,时间恐怕赶不及了。” “我心意已决,这就起身,明日等我回来!”说完,楚额阳飘然而出。 楚额阳走后,大殿会议厅安静下来,几个长老摇头叹息,各司其职地离开。 夜是那样的漫长,伴随着清澈的月光,夹杂着暖风,一切是那样的祥和,又有谁会想到,在这样美好的天气里,一个生命即将走向终点。 丹明殿内 萧晓静静地在蒲团打坐,依然没有睡意,陪伴他的是爱徒马黄井。 这时,一道白影飘然入室。 萧晓嘴角一笑,突然开口说:“芊木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萧晓依然闭目养神,但已知道,来人便是芊木。 马黄井怒道:“芊木,这么晚了,你竟然敢打扰师傅静修…”马黄井想继续嚷嚷,被萧晓制止。 芊木憔悴的脸上,带着一股冷漠,直入话题:“我想要师伯绀丹一用。” 萧晓嘴角一抿,微微笑了笑:“那么,让我将绀丹给你的理由是什么?” 芊木面无表情,却渗透出丝丝寒意:“如若给了,芊木永生都会记下,也一定会十倍还你这份人情!” 萧晓听后,慢慢地站起来,走到芊木身边,冷冷地打量着她,甚至带着几分轻兆,他突然长笑说:“你的到来,倒是让我意外,你虽然不是我今天要等的人,不过,洞天童子芊木要还十倍人情,着实有这个分量!” 之后,萧晓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丢给芊木说:“这是绀丹,你拿去吧!” 芊木的眼神变了变,他着实没想到,萧晓将绀丹给她会是这样的容易。 这时马黄井赶忙过来说:“师傅,你怎么可以…”马黄井刚说到一半,又被萧晓打断。 马黄井还是看不过去,又对芊木说:“芊木,尹师伯说了,有这颗绀丹,燕翰生还的希望也是渺茫,你拿这个绀丹给燕翰就是浪费!” 芊木没有理会马黄井,她转头面对萧晓,行了一礼,只简单地说了两字:“谢谢!” 萧晓说:“送你的这颗绀丹并不是看你的面子,是因为我本来就想救他。燕翰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到好奇的人,所以你不必盛我人情!”萧晓说完,继续打坐入定了。 芊木接下绀丹,心里没来由对萧晓产生了一份敬意。 芊木走后,萧晓嘟囔了一句:“没让田涛求到我,真是便宜了后山那个老鬼!”之后,他心里又犯着嘀咕:芊木怎么会为燕翰来求药?年轻人的事情真搞不懂。 而马黄井在一旁气呼呼的,哪还有心思打坐。 燕翰的卧室内。 杜光、荣哲、良才和小海守在那里,而燕井宿和田涛等忙着去炼丹房配药去了。燕翰受伤,整个赤帝园忙活得不可开交。 芊木轻轻地走了进屋子,杜光等四人被吓了一跳,困顿的眼睛立刻睁地滚圆。杜光忙护住燕翰的身体说:“芊木师妹,燕翰伤成这样,你怎么还没完没了?” 芊木将杜光拉扯到一边,从衣袖中拿出那个药瓶,取出绀丹。对杜光说:“去,拿水!” 杜光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才领会过来,回答道:“好,我这就去。” 其他人也感到奇怪,燕翰昔日的仇家,没想到也有善良的一面。 水来了之后,芊木将绀丹送到燕翰的嘴边,可是每次进入口中,绀丹又滑了出来。 芊木心急如焚,她突然转过身,用命令的口吻对大伙说:“你们都出去!” 大伙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良才先反应过来,于是拉着兄弟几个走出去了。 屋内,芊木将绀丹含在嘴里,弯下腰,张开樱唇,紧紧地扣在燕翰那双干爆的嘴唇上。芊木闭上了眼睛,一颗眼泪流了下来… 绀丹被送入燕翰嘴里,但燕翰毫无反应,就在这时,一股淡白色的气流从芊木口中吐出,飘入燕翰的鼻腔里,霎那间,芊木的容颜变得越发憔悴… 很长时间后,芊木从屋内走出,只是看了四兄弟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讲,便离开了。大伙反倒吓了一条,映着月光,他们看到芊木恐怖苍白的脸色。 杜光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芊木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 第二天,尹观早早来到燕翰的住处,试探了燕翰的脉搏,惊喜万分,他发现燕翰的脉搏竟然又恢复有力的跳动。尹观总算松了一口气,便匆匆回前山报信去了。 待上午时,楚额阳从琅宵观回来时,他面带紧迫之色,找到尹观,问燕翰的病情。 尹观将芊木借丹之事对楚额阳说了,楚额阳有点想不通,萧晓怎么卖给芊木这么大一个面子,于是说:“看样子,我此次借来的绀丹没有派上用场。尹师弟,待我向萧殿主道声谢。” 尹观说:“师弟照做就是了。”尹观随后看到了清平剑依然挂在了楚额阳的身边,于是问:“师兄,琅宵观并没有留下你的清平剑?” “曲和平也算是慷慨之人,我这次算是欠他一份人情。对了,尹观,烦请这些天帮忙照看燕翰的伤情,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观主放心,燕翰已经渡过了危险期。” 楚额阳有些吃惊,“按说燕翰伤势那么重,一枚绀丹也不见得立竿见影,你确定他渡过危险期了?” 尹观很确定,“他的脉搏很坚挺,如今应该只是昏迷中,或许燕翰的体质非同一般。” 楚额阳点点头,“可惜,他的才华与体质都将成空…”楚额阳轻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太阳光斜撒在一片松林中,大地刚睁开惺忪的眼睛,即便无风,也可落下几滴晨露。雾气淡淡地消散,远处露出了几把明晃晃的大剑,斜插在土地中,剑柄似乎饱经沧桑。再远处,几排草屋,几座瓦楼,袅袅青烟四起。那里就是紫霄观的赤帝园。 燕翰一直在一个特殊的世界里游荡,仿佛回到家中,看到了老爹在为自己沏茶,又看到邻居家的潭姨,在教唆着潭涯,一切仿佛回到小时候。 自己则躺在草丛上,那张童稚的脸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不多时,一个白色身影走过来,那张美丽而冰冷的脸孔,带着些许灵动伤感,她是那样的熟悉。 燕翰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于是一直看着,不多时,那个女子却默默的转过身,走向远方,渐渐的消逝在森林中。燕翰于是喊着,叫着,却毫无回应…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燕翰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切都是一场梦。 燕翰看到自己熟悉的屋子,感到十分的亲切。烟熏的墙皮,昏黄的房梁,硬邦邦的泥巴地面…燕子时不时的在屋内盘旋,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在寻觅搭窝的好地点。两只圣宠在床沿下,尽情地嬉闹,呜呜呜地发出叫声,当看到燕翰醒来,它们俩都愣了愣,仿佛看到了陌生的主人,之后又去打闹去了。 燕翰努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左膀和右臂都绕着绷带,看到墙角处不知道是谁放那里一副拐杖,燕翰心里一沉。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左脚,发现毫无知觉,燕翰又试着抬动右脚,却是同样的感觉。 燕翰立刻想起了一切,想起九云会的那段日子。那并非是一场梦,而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之后,燕翰绝望的身体软软地倚在床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口。 屋外传来破碎的脚步声,好像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唉,这燕翰已经昏迷了十天十夜了,听园主讲,他被神霄宫的人废了内丹,断了筋骨,燕翰若是醒来,让他怎么活啊?” 另一个声音说:“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据说燕翰在九云会犯了事,醒来后,少不了还要被一大堆人审问。” 燕翰辨别出这是杜光和良才的声音。当他们进来的时候,燕翰无精打彩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强提起精神苦笑道:“你们俩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杜光和良才看到燕翰醒来,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一脸惊喜。 杜光首先冲过来说:“我的大爷!你总算醒来了,我还以为你一命呜呼了呢!”杜光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燕翰的身体。 燕翰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句话:“怎么,一命呜呼还不好?那样你岂不是少了个累赘。” 杜光听了,俏皮地说:“我的确是盼着你死啊,你要是活着,看这情况,我还真得伺候你一辈子呢!” 良才在一旁高兴地说:“杜光,我这就去通知大伙,燕翰醒了!” 良才走了之后,杜光有些激动地对燕翰说:“兄弟,你十天十夜地躺着,饿没饿?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燕翰并没有回答,他瞅着那副拐杖,挤出了一点微笑,说:“那副拐杖是谁帮我做的?” “除了哥哥我以外,还有谁那么好心?”杜光得意的捶了捶胸膛。 燕翰听了后,心里一热。“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手艺。” “那是!”。突然,杜光的表情在这时变得很惆怅,接着说:“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你这次受伤,据说你的腿要很长时间才能痊愈,所以这把拐杖,还真需要伴随你一阵子。” 燕翰微笑了一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腿基本上是废了,而他的臂膀被保住,已经算是万幸。 燕翰干咳了一声,“杜光,我昏睡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杜光一拍大腿,坐在床沿上说:“唉,别提了,九云会后,你被前山的人抬了回来,说是在比赛中被打成了重伤。尹师伯每天亲自来探查你的病情,一开始说你小命不保,后来是芊木师妹从前山弄来一颗绀丹给你吃下,救了你一命。前山的其他人也来过几个,潭涯就经常来看你,后来据说还被李长信给训了一顿,就没再敢来。张芳芳也经常来…” 杜光略一沉思,又说:“对了燕翰,我听前山的人讲,说你是…魔宗的奸细。这事你知道吗?虽然你的伤刚好,但我实在要忍不住问问你,憋在肚子里实在难受。” 燕翰“哦”了一声。他回想当日北殷虬龙出手之前,的确是有人说自己是奸细,看样子大伙都有这样的猜疑。 杜光看燕翰不吭声,突然说:“这事我第一个不信!我们哥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你是奸细简直就是放屁!他们造谣也不过过大脑,难道他们认为你刚从娘胎里出来就被魔宗安插进来?” 燕翰叹了口气说:“他们怀疑,是他们的事情,而我本人根本就不清楚魔宗是一个什么势力,何谈奸细?他们愿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正说着,燕井宿推门而入,后面还跟来几个赤帝园的人,荣哲,小海也在其中。 燕井宿看到燕翰,热泪盈眶,直接把他抱在怀里。 “孩子,你总算醒来了,我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再也看不到你了!” 燕翰眼睛酸酸的,但依然俏皮地说:“放心吧,叔叔!我这皮糙肉厚,这点小伤还算不了什么!” 小海轻捶一下燕翰的胸膛,说:“这是小伤?你小子,命还真够硬的!” 荣哲也过来亲切地说了几句。 就这样,大伙有说有笑,一时间燕翰几乎把自己的伤给忘了。 这时,燕井宿表情突然沉重起来,他对大伙说:“你们说得差不多了,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燕翰谈谈。” 于是大家走出了燕翰的卧室。 等到大家都走出屋,燕井宿刻意关紧了门,之后对燕翰说:“燕翰,叔叔有个严重的事情要问问你,你要有点心里准备。” “我早有准备,叔叔你说吧。” 燕井宿长叹了一口气,说:“自从九云会回来,前山的人开始怀疑你与魔宗有关。起初我不信,后来楚观主亲自找我来盘问你的事情,甚至开启洞天出口,派人去黄岩村查探你的身份。他们之所以开始怀疑,听田园主讲,是因为你在九云会力挫数位高手,甚至与天下第一擦肩而过,此事当真?” 看到燕翰默默地点头,燕井宿脸上一片惊骇。 燕井宿说:“你连中天境尚未达到,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法力?” “叔叔,此事说来话长。”于是燕翰将他整个修炼心法和法术大赛的过程和燕井宿说了一遍。 燕井宿听完后,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于是说:“你的法术突然这么高绝,这也怪不得前山的人会怀疑你。” 燕井宿抚摸了一下燕翰受伤的双腿。 “这几天我和田园主都在设法将你的腿给治好,但发现你的筋骨已断,而且骨骼内部受到了严重的法术灼伤,痊愈的机会恐怕渺茫。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北殷虬龙竟然对一个新生晚辈出手这么毒辣!” 燕井宿说完又搂着燕翰放声痛哭。“你的腿如果就这么废了,将来可怎么办?我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啊!” 燕翰放松地一笑:“叔叔,大不了我就瘸着一辈子,那样也不错,就不用去惹麻烦了。我这些天也会试着调理我的双腿,没准还会有些希望。” 燕井宿内心愧疚,心想:“我还没来得及安慰这孩子,反倒他先来安慰我。” 第四十五章 下山 燕翰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前山。郭子柳亲自来到后山赤帝园将燕翰接了过去。燕翰还在担架上,便被楚观主招到密室,二人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你们所谓的镜像神盾心法,仅仅是我在情急之下交叉施展千千神相和玄甲术而得来的效果。我知道你们不信,其实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燕翰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雷同的解释。 密室中,楚观主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 “用念力切割灵力,这种说法或许有人会相信;瞬间施展多重心法,相信有些高手或许也可以做到;但是瞬间发动上百重心法,并且是交替施展…燕翰,你难道认为我们都是小孩子吗?”楚观主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情绪上的波动。 燕翰拄着拐杖,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密室的屋顶。他已经尝试用最合理的角度去解释他的心法修炼心得,但是依然无法说服眼前的这位他崇敬的人。 “观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现在内丹被废,已经没有能力再去证明什么。以后怎么处罚,悉听尊便。”他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苍凉和解脱。 “燕翰,你要清楚,不是我要为难你,更不是紫宵山要为难你!但是如果以你这种说法,你以为青霄宫会放过你吗?神霄宫会放过你吗?整个神霄派会放过你吗?” 燕翰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从密室中出来,燕翰独自一个人走着,他看到前面的剑坪,稀稀落落有几个人在修炼。其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在剑坪上飘忽不定,剑法超群。 燕翰拄着拐杖,就站在剑坪旁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燕翰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为何感觉很遥远。 有几个师兄,已经看到了燕翰,但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避。 不知何时芊木的剑停了,她没有回头。燕翰从她的背影可以看出,她似乎在犹豫,在挣扎,而从她颤抖的手指尖,燕翰明白了一切。 最终,芊木还是挪动着步伐走到了燕翰的身边。 两个人的目光对撞在一起,然而没有火花,淡如止水。 “你还好吗?”芊木声音打破了沉寂。 燕翰苦笑了一下,“没事,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不过命比较硬,阎王爷不收我。” 芊木点点头,没再接话,她的目光淡得让燕翰发毛。仿佛九云会的甜蜜时光不曾发生,二人已经形同陌路。 燕翰不懂芊木所想,就如同不懂观主在密室里咄咄逼人一样。他昏迷了这么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芊木怀疑自己是魔宗奸细,是杀父仇人,亦或者芊木已经清醒的意识到,两个人永远不可能。 总之燕翰的心很痛,很痛… 观主的质问,燕井宿的疑惑都没有伤到燕翰,但芊木的淡陌,却让燕翰的内心频临崩溃。其实燕翰一开始没敢奢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两人感情的进展,燕翰自己都不知道芊木在他心里早已刻骨铭心。 就在这时,郭子柳从不远处走来,对燕翰说 “天气很凉,你的身子不宜在外太长时间,我送你回去。” 燕翰点点头。 燕翰在离别之前,一咬牙,冲着芊木挤出几个字。 “谢谢你…拿绀丹救我…” “你不必谢我,是萧殿主送你的绀丹。”芊木的语气依然平淡,说完她提着剑返回了练剑坪。 燕翰有点哽咽,怕情绪失控,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之后随着郭子柳飞向后山。 郭子柳与燕翰已经远去,芊木没有继续舞剑,因为她的心同样在滴血,她默念道 “燕翰,你的身上,有太多我解不开的谜团,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对不起,我暂时无法相信你…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对不起,我违背了和你的约定… 如若有一天,你我刀兵相向,我不会手下留情… 如若有一天,你死去,我不会独活…” 芊木的泪水,散下来,被真气一一弹散。 一天晚上,一个人突然闯进燕翰的屋子。 燕翰在那人进门之前,已经意识到他的存在。燕翰警觉地躲到门后直接捏出三张火符箓,虽然火符箓的能量很弱,但在自己的屋子,还是具备一定威力的。 来者果然没有敲门,悄声溜入门内,燕翰发现门闩竟然被他的意念自动划开! 燕翰惊恐万分,刚准备操动火符箓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伤得这么重,灵觉还这么敏锐!” 说话的人反应迅捷,一进门就抓住了燕翰操动着符箓的手腕。快要燃烧的火符箓,在他的手里迅速熄灭。 借着火光,燕翰看清了那人的脸。 萧晓! 萧晓脸上现出几分惊异,“火符箓?怪不得丹明殿那几个不争气的弟子会在你面前吃大亏。” 萧晓说完,松开手,大踏步走进燕翰的屋子,找了一把椅子,大方地坐下来,他四下看了一下燕翰的房屋布局,又看到那个熏得发黑的小丹炉,和很多半成品的药材。” “那枚青丹就是在这里诞生的?连这屋子都有阵法加持,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自打萧晓进来,燕翰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他有心提防,但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又提防的了吗? “不知萧殿主深夜造访,有何事?” 萧晓也不急于答话,而是摸着桌子上的火石,把油灯点上,他上下打量着站在门口的燕翰。 “如果放在以前,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在白云城九运会打入决赛的那个人,但今天一见,从你的眼神中,我能读得出来,你的毅力超出常人。 前几年,黄涛那家伙老让丹明殿吃瘪,原来不是他的真本事,而是因为有你的存在…” 燕翰没有咳声,他相信萧晓深夜悄声闯进来,绝不会因为这几句废话。 萧晓叹口气,“这么看,我那颗绀丹救你了一命,也还算值得。我此次来的目的是要带你离开这里。” 燕翰一惊,“带我去哪里?” “实不相瞒,神宵派关于你是魔宗奸细的事,不会轻易罢手,我打探到消息,他们这几天就会派人来拿你。楚额阳秘密委托我,让我带你逃离紫宵山。 不过整个方仙大陆,恐怕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我想人间界或许是你的去处。我会在附近的阙墓岭,打开了一个洞天出口,从那里,你可以返回人间界。” 燕翰一听要回人间界,眼泪已经忍不住激动地流下,他踉跄地想要跪下来磕头,却被萧晓扶起。 “你为紫宵山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观主与我都不是落井下石的人。神宵宫不识人,北殷虬龙心胸狭隘,毁了你的前程,但你不能自暴自弃,未来的路还要靠你自己!” 受到萧晓的鼓舞,燕翰一阵感动。 萧晓态度突然变得非常严肃,“此次行动务必保密,一旦事情败露,我和观主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甚至会连累整个紫宵山!” “后日,你便起身往阙墓岭。这一路上,神宵派的眼线众多,我只能暗中保护你,观主更抽不开身,能不能逃出紫宵山还要看你的造化。” 燕翰点点头。 萧晓说完,就离去了,悄无声息。以前燕翰从来没有评估过这位殿主的实力,都说他修炼遇到了瓶颈,早已停滞不前,但今日一看,这个殿主身上的气息恐怖,其修为恐怕在观主之上。 第二天, 紫霄观容成殿前,出现了两个颀长的身影,一老一少,他们一身青衣,头上典型的神霄宫束发。那个少年背着一把宽厚的大剑,没有剑鞘,却用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少年面相,看上去不过十岁,头发却已有些斑白,眼神朦胧,仿佛对周围一切事情都不关心,心若止水。 少年旁边的老者,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颇有情趣地欣赏着紫霄观的风景。 旁边一直在容成殿门口站岗的弟子几乎没有看到二人是怎么出现的,两位不速之客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那个站岗的弟子,看到二人气场,知道来者不善,于是恭敬地问“敢问二位尊驾何人?” 那个微笑着的老者说“告诉你们观主,就说神霄宫的余大和典庄仓求见。” 紫宵山弟子听了后,立马走进去报信。 不多时,楚额阳领着几个弟子走了出来,楚额阳一见到二人,立刻迎上去说“余堂主和典大侠前来蔽舍,真是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 余大微笑说“哪里,哪里!” 倒是旁边的典庄仓一直沉默,面无表情。 楚额阳又客套了几句之后,便领着二人来到了容成殿的茶室用茶。楚额阳让弟子去叫张婷儿出来陪客。 三人坐下,不一会张婷儿赶到,彼此又是一阵寒暄。四个人聊了一会,张婷儿有事要办,便先行离开。 张婷儿走后,余大收起自己的笑容,突然间一脸严肃地说“楚观主,不瞒你说,我和典师侄来此地,其任务是要将燕翰带到神霄宫去问罪的。” 楚额阳似乎早有准备,说“余堂主,燕翰目前还是紫霄观的人,虽然他被怀疑是魔宗奸细,但掌门特意委托我来盘查此事,如果现在交由神霄宫去处理,似乎有些不妥。” 余大不紧不慢,接着道“自燕翰回到紫霄观,已有大半月,按说,楚观主也应该对神霄宫有个交代,但是神宵宫迟迟未见回复。上次九云会,魔宗燕翰将张清河打成重伤,张清河的内丹修为降级,并且费去了神宵宫仅存的一枚紫丹,神宵派可谓损失惨重。此事若不能及时了断,我们岂能安睡?” 楚额阳非常清楚,如果燕翰去了神霄宫,将凶多吉少,神霄宫的盘问更像是在报私仇,于是他言辞凿凿地说“在九云会上,燕翰被北殷虬龙打成重伤,此笔账,我还没有去算,神宵宫却为何又如此咄咄逼人?燕翰是不是魔宗间隙尚无定论,在没有得到证明之前,他在这里一天,就是我紫霄观的弟子,神霄宫无权干预。” 余大听了后,眼角抽动了一下,突然间,友善的表情一扫而空,他的眼线迷成一条缝,带着威胁的语气“楚观主的意思是,你想让燕翰继续留在紫霄观,哪怕是得罪我们神霄宫?” 楚额阳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说“如果余先生非要将神霄宫给搬出来震我,恐怕你们真是要白来一趟了。” 余大听了以后,一拍桌子,怒喝着说“楚额阳!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休怪我余大不客气了!” 接着,余大对旁边的典庄仓道“师侄,立刻灵魂离体,寻找燕翰的下落!他身上依然残留着北殷大人的法力气息。” 听了“灵魂离体”四个字,楚额阳脸色微变,他不曾想典庄仓竟然可以施展灵魂离体之法,那可是要沈天境的实力! “不愧是神霄宫的人,随便拉来一个人都可以荡平我们紫霄宫了!不过我们紫霄宫可不是你们如此恣意妄为的地方!”楚额阳说完,气沉丹田,之后一股真气爆涌而出,数十把剑体突然悬浮在空中。 此时的典庄仓仿佛根本不把楚额阳放在眼里,立在当场,灵魂破体而出。霎那间,一股剑气横扫屋内,将楚额阳的大半剑体扫飞,之后典庄仓丢下一句话“楚额阳,你区区咸天境修为,竟然敢与我交手,惹怒了我,荡平你们紫霄观,只是举手之事!余大,我的身体由你来保护了。”轻蔑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屋内,但渐行渐远。 后山。 在燕翰的屋子里面,围坐着井宿和杜光,他们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燕翰在桌面上不断书写着笔记。 突然,燕翰的笔尖一颤,一滴墨水落错了地方,燕翰站在那里,神情变得异常紧张。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看到燕翰那突然变化的神色,杜光好奇地问。 “我感受了一股强大的神识力量,虽然我的修为废去,但是我精神感知力还是存在的。” “神识力量?”听了燕翰的话,杜光和井宿都是感到莫名其妙。 燕翰瞟了他们一眼“以后多读点书,就什么都知道了。”燕翰将手中的笔记扔给杜光,接着说“把这个东西交给前山那个女人,另外还有郭子柳和百岁太,也算是我为紫霄山尽了最后一份义务。” 话说完,燕翰嘴角一丝冷笑,一只手迅速的从桌底下抽出一张黄符,眼睛凝聚着,霎那间一个奇怪的字符出现在黄纸上。燕翰“啪”一声,将黄符贴在墙面上,双指比划了几下,口中念着咒语。 “既然来了,那就留一段时间吧!” 杜光和井宿不知道燕翰在和谁说话,在屋子不断张望也不见人影,于是问“燕翰,你在搞什么名堂?” “看样子,是到了我和你们道别的时候了。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的神识就在这个屋子里。” 燕井宿听完,慌乱地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异动。他劝道“你伤势没有好,你要到哪里去?怎么也要和观主说一声啊!” “叔叔,相信我,如果我再留一刻,一旦我墙面上那张神识封印符失效,我的性命将不保。”燕翰说完将床头那个早已事先收拾好的包裹背到背上,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大踏步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燕翰似乎想起来什么,突然伸手到怀里,掏出一个手链,沉默了一会,然后扔给杜光,说“把这个还给前山那个女人。” 杜光接在手里,愣了愣,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燕翰这就要离开,燕井宿仿佛有些不知所措,也跟了上去,结果被燕翰拦下。他厉声说“叔叔,如果你再跟着我,只能害了你自己。侄儿向你承诺,日后定会相见!” 说完,燕翰拿上行李匆匆离去。 燕井宿老泪纵横,但知道时间紧迫,没有多留,遥望着燕翰一瘸一拐的身影越来越远。 燕翰走后不一会,他的房间上的黄符,突然燃尽,典庄仓的神识瞬间归位。 茶室中,有些凌乱,可能余大与楚额阳之间刚才过了招,但毕竟是同门,没有真正撕破脸皮。此时楚额阳已经负气离开,独留余大一个人在茶室守护着典庄仓的本体。 典庄仓铁青地脸色,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很有趣,想不到这个小子还有这一手!” 余大不解,问他怎么回事。 典庄仓说“燕翰在半时辰之前已经逃离赤帝园,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浑身瘫痪的人还能走多远! 北殷虬龙预料的没错,紫宵山不会轻易交人。 余堂主,请通知刑天大人,立刻控制整个紫霄观,看样子,他带的人要派上用场了!” 说完典庄仓人剑合一,划破长空而去。 余大紧跟其后。 燕翰离开紫宵山直奔山下,他带着充足的道符,这些道符贴在腿上可以起到一定的轻身作用,能够支撑他筋脉伤断的双腿一段时间,但在这段时间内他还是不能离开拐杖。 萧晓在前一天夜里,已经暗中将阙墓岭的洞天出口强行打开。那是一个隐匿出口,能量极为脆弱,萧晓曾对燕翰说,这个隐匿出口只能坚持两天。 然而阙墓岭离这燕翰所在的位置足足一百二十里,以燕翰目前的腿脚,走到那里,的确困难重重。 远处乌云不知何时席卷而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糟了!” 燕翰心想如果要是下雨,自己的道符,被雨水渗透,将失去支撑他身体的灵力,若是如此,恐怕他只能爬着走。 燕翰不断祈祷,期望那几朵乌云变淡,或者绕道而行。然而,老天并没有可怜他,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后,瓢泼大雨如期而至。 周围都是乱石和矮小荆棘,无处避雨,燕翰在雨水中洗涮了不到半个时辰,十几张道符便全部浸透失去了法力,燕翰最终卧倒在泥水中,他遭受着着疲累和疼痛的双重煎熬。 燕翰无奈地望了望天,只能要紧牙关继续前行。 大雨破坏了燕翰的道符,同时也冲淡了燕翰的气味,事实上,这场大雨救了燕翰一命,因为就在刚刚,典庄仓刚飞临此地。 燕翰爬过泥泞,爬过荆棘,爬过乱石,裤子早已磨破露出了膝盖,渗出了血,手上的指甲层层脱落,血肉模糊。 燕翰回头看了看自己走过的路,他无奈地苦笑,目前他只走了不到三十里路程。他现在没有道符,没有任何法力,手中死死握着拐杖,然而由于双腿筋断,他双手的力道用拐杖支撑不起身体,现在唯一前行的方法只有爬行。 看着远处的阙墓岭,燕翰的眼睛模糊了,思路仿佛飘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是曾经生他养他的世界,他多少次呐喊回家,多少次呐喊再见到父亲,然而他知道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燕翰的手轻轻地抬起,触摸着远方,他好想将远处的山峦攥在手中。 “回家…回家了…”燕翰喃喃自语,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紫宵山外围五十里。 典庄仓立身于一颗青松之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石像,他保持这种状态多时了。 此时余大踏着飞剑而来,“有没有什么发现?” “看样子紫霄山的弟子并没有上钩,我本想钓只大鱼,以为能演一场好戏,可惜紫宵山让我失望了。”典庄仓的声音,飘渺之极,仿佛没有源头。 “紫宵观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如果他们敢私自送走燕翰,以北殷虬龙的手段,紫霄观将会不复存在。不过燕翰能够走脱,我倒还是怀疑紫宵观有人帮助他。” “不可能,如果有任何御剑术的法力波动,我的神识感知将会在方圆十里锁定它。”典桩仓非常自信。 “楚额阳说,燕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走了。哼,我不会相信!我会如实禀告于掌门,紫霄山就是故意纵容他!”余大此时略显激动。 ”那就让紫霄山的人亲自跟掌门大人解释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此作罢,现在回去?” 典庄仓冷笑一声”北殷虬龙说过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哪敢就这样回去。我已经呼换神霄宫的搜查队过来,三百里以内,布下天罗地网,一个废人而已,我料定他插翅难飞。” 。 第四十六章 逃亡 紫霄山向北行一百二十里是阙墓岭,再往北几十里,是繁茂幽深的妖境森林。 对于妖境森林,萧晓一再叮嘱,千万别迷失方向靠近那里。妖境森林是人类最危险的区域,几乎横跨整个方仙大陆,没有人知道有多大。方仙大陆的高手都不敢涉险进入到这个神秘地带。 风雨过后,燕翰在冷风中醒来,他看了看周围被雨水冲洗的痕迹,猜到这场大雨可能救了自己的命,于是燕翰重新振作,扳动着自己的双腿,继续朝山下挪动。 燕翰要在两天之内赶到阙墓岭,不到最后时刻,他绝不会放弃。 半个时辰过后,燕翰终于走下山。 此时,燕翰腿上绑着两个棍子,他依靠拐杖,勉强可以站起身来。燕翰平时经常下山采药,却从未想到今天下山这样艰难。 燕翰刚要舒缓一口气,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威压,就像高手的识神扫过他的身体一样。他翰激凌凌打了个冷战,知道神宵的人真地追来了! 燕翰将包裹里面,事先准备好的阵石取出来,布置了一个的隐身阵,并钻了进去。这个隐身阵石是燕翰在赤帝园研究很久,才创造出来的,可以随时收回随时布置,便于携带。 不多时,一个踏着飞剑的神宵宫搜查队飞来,但只是路过,并没有向燕翰的藏匿处留意。 燕翰看到这么多人,暗骂:“神宵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对待一个废人吗?”燕翰不敢动身,因为他感到之前的那股神识还在,依然不停得朝着他附近扫来。 这个人绝对是高手。燕翰也有强大的念力,但只能感知几十丈的距离,而这个人的识神波动竟然是几里以外传来的。恐怕这个人也如后山那位不速之客,可以元神出窍的人物,但燕翰断定他们绝不是同一个人。 燕翰很难理解,神宵派竟然派出两位绝顶高手来擒拿他,这可真是大手笔,燕翰想当然的认为北殷虬龙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如果可以,燕翰恨不得用他包裹里的一袋碎金,换一张回人间界的门票。回去后,做个樵夫也好,当个农民也罢,甚至乞丐也可以接受,只要让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过了好一会,那个识神还没有离开。燕翰吐了一口骂痰,心里念叨:“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 于是,燕翰取出一张被雨水泡皱了的黄符,上面还残留了一些灵力,他迅速用念力开始在上面刻画着。片刻过后,一张完整的定魂符被燕翰制作出来。 燕翰走出藏匿之处,他计算着,这道神识发现自己,到本体追来尚需要一段时间,于是燕翰壮起胆子,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对他不依不饶。 果然,过了一会,一个高瘦的方术士飞来。他一身道袍,目光如电,扫射四周许久,但就是看不到燕翰,他感觉很奇怪,最终不甘地离开。燕翰显然又回到了自己的隐身阵中。 燕翰惊得一身是汗,此人的修为给人造成的威压甚至高于楚观主,而燕翰这个隐身阵,虽然可以隐身,但掩盖不了自己的气息,他其实没把握在这等高人下会安全隐匿。好在,燕翰危机意识极高,他事先做了一张闭息符贴在身上,并且屏住了呼吸。 剩下的该是燕翰的好戏上场了。 那人走后没多久,燕翰又走出隐身阵,果然如燕翰所料,这位高手的神识并没有完全放弃这里的搜索,当感应到燕翰的气息时,本体很快又赶了回来,但此时燕翰早已回到法阵中。 如此往复三次,那人气得暴跳如雷,用掌力将周围的草木乱劈一通,差点真劈到燕翰。燕翰心里暗乐,但也知道自己不能玩火过大。 不过燕翰并未觉得过瘾,于是又来了一次作弄。这次那人没有来,但是燕翰嘴角丝丝冷笑,他突然狂喊:“我等的就是你!” 燕翰感应到那个人的元神就在附近,显然,这名高手被燕翰作弄,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而神识的感知,胜于人的五官,因而高手再次元神出窍,追踪燕翰。 一道定魂符飘起,燕翰迅速朝着一颗松柏打去,之后燕翰在周边摆了两颗灵石,来一次套娃封印。 “哈哈,让你尝尝困神阵的滋味!”燕翰大呼过瘾。 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那人的元神拼命地挣扎,引来一阵阵莫名骚动,几乎惊飞了附近的鸟兽。 燕翰不以为意,料想这个元神短时间不可能脱困,于是大摇大摆走出隐身阵,迅速向北方逃去。 不远处,有几神宵宫弟子飞过,其中一个喊道: “看,卫师叔在那里打坐!” “我早就看到了,我巡视这里三次,和师叔老人家打过几次招呼,他都没理我。” “你懂个屁,卫师叔要在这里羽化飞仙!” 说这句话的是一个胖方士,他显然和师叔很熟,敢于这样调侃。胖方士说完哈哈大乐,朝着卫师叔飞去。 这几个人都是抓捕燕翰的神宵宫弟子,样子年轻,可能是被派来历练的,他们看到卫鼎师叔盘坐原地一动不动所以谈论起来。 胖方士飞到卫鼎身边,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然后嬉笑着准备和师叔邀一些苦劳,结果师叔毫无反应,胖方士这才感到卫师叔的表情好像不对劲。 胖方士发现,卫师叔根本没有冥想打坐,而是睁着眼睛,满脸汗水,似乎相当痛苦。 胖方士大惊,呼喊了几声“师叔”,依然没有回应,此时几个伙伴也已经来到师叔身边。 其中一个人惊叫道:“别动他!师叔元神出窍,仿佛受到羁绊!” “快看!他的眼睛似乎在告诉我们他的元神所在位置!” “你们顺着师叔指点的方位去寻找,解救师叔!”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发现困住师叔那枚道符。 当胖道士将燕翰的定魂符揭下那一刻,卫师叔震天的吼叫响彻山谷:“毛头贼,若是被我抓到,定要让你碎尸万段!” 卫鼎喊完之后,看到周围目瞪口呆的弟子,卫鼎觉得自己太过失态,于是尴尬地补充说:“碰到一个紫霄山同辈,竟然敢干预我的元神搜索,回头找他算账!” 卫鼎看到周围依然愣神的众弟子,大气:“还不赶快去找人!…往哪走?…就说你呢!猪头!…向北!…一群废物!” 众人远离师叔之后,开始七嘴八舌,其中一个人向胖方士伸出一只手,命令道:“把那枚道符拿来。” “什么道符?” “少给我装孙子!此次行动,上面指令,所有的东西都要充公!” 胖方士嘿嘿一笑:“师兄莫要动怒,我这不是也想揣摩一下高人的手笔吗,说不准能复制几张,送给大伙。” “就你那两把刷子,除了拿去讨好上头还能干啥?我看你还是继续复制你的二皮脸吧!”师兄显然不买他的账。 第二天清晨。 水滴声在燕翰耳边轻轻响起,他趴在泥泞的溪水旁,一动不动。燕翰已经走了整整一夜。 一个神宵派搜查队从燕翰上空飞过,燕翰记不得这是第几次碰到神宵的搜查队了,有两次差点被发现。 为了掩盖气息,燕翰浑身涂满浆泥,连脸部都不放过,只留下黑黑的眼圈,他的腿部隐隐作痛,他知道那是发炎的征兆。 燕翰被北殷虬龙挑断脚筋,他强行利用自己的医术连接上去,按说要修养数月,结果不得已还要疲于奔命,伤口不断被水浸泡,最终还是感染了。 燕翰朝天空大声宣泄一通,问候了神宵宫几大殿主,几大执事,算是出了口恶气。 等神霄宫的搜查队过去后,燕翰强行站起身来继续赶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远,他估摸着应该走了七八十里了,留给他还有一天时间。 燕翰只能祈求,阙墓岭的洞天出口晚些时间闭合。 燕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包裹的金块,一共十三个碎金,沉甸甸的,都是在白云城的集市换的。这等俗物,在这个世界并不抢手,甚至有人收集会被耻笑,但燕翰可是把它当作命根,也是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没有这些金子,到原来的世界,一个半残的人谈何生存,谈何成家立业,谈何逍遥快活,谈何花天酒地,谈何风花雪夜,谈何欺男霸女,谈何风流成性…想着想着,燕翰觉得不对劲,用词越来越泛滥,于是扫兴地摇摇头。 不是吧?才到这里! 燕翰在此地发现了一个明显的标志物,燕翰之前采药时来过这里,意味着燕翰一天只走了不到四十里! 这也难怪,燕翰身上有伤痛折磨,后面有追兵,提心掉胆,越痛苦的路程,会感觉越遥远。 燕翰一屁股坐在地上,骨架已散,再也没有刚才看金子那份激情。 看样子,今天晚上不可能到阙墓岭了。 随后燕翰像发疯了一样破空大骂,这次连北殷虬龙的列祖列宗都翻出来了。 “…神宵宫!你们竟然用几十号人围堵一个手脚残断的废人,如果老子出不去这个狗屁仙界,定让你们好看!” 此时在另一个地方,典庄仓冷冷的眼神,酷酷的外表,突然间莫名奇妙地打了个哈欠,大感不雅。他周围站着密密麻麻的搜查弟子等候命令。 燕翰还是太看神宵宫了,这里不是几十号人,而是足足一百五十号人,这还不是全部的搜查弟子。 一个年轻的弟子毕恭毕敬地向典庄仓递过一张道符,并在身旁嘀咕了几句。典庄仓接过道符,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森冷的面孔终于浮现出一丝阴笑。 “没想到连卫师叔也招了这子的道,看样子,我还是瞧了他!” 此时又飞来几个长者,其中余大就在其中,他向典庄仓打了招呼。 “师侄,紫霄观已经被我们封禁,他们没有一个人再敢过来搅局。刑天大人正在和紫霄观主和几大殿主喝茶。” “哼哼,刑天大人都请来了,紫霄山那几个老家伙,再不识相,那是找死!我若不是顾及萧晓这个妖孽,我的人就足够把紫霄观翻过来了!” 典庄仓说完再次指挥周围一众方术士,分四路继续搜查。 众人离去,余大对典庄仓说:“没想到燕翰这臭子这么狡猾,听卫鼎说,燕翰不仅懂得隐身阵,还会闭息符来掩盖气息。” 此时典庄仓恨得咬牙启齿,“这也是我将要拜托你去办的事情。那子依仗一些奇技淫巧已经拖了我们太多时间,不过我能感应到他没有走远。你去刑天殿主那里求助,当然刑天本人碍于身份是不可能会来的,你只需要让他唤一个懂得阵法的术士过来即可。” 余大领了典庄仓的命令离去。 典庄仓在原地一阵冷笑:“奸贼燕翰,我这次让你插翅难飞!” 燕翰此时很惨,他躲在一个土坡下,周围被荆棘丛林掩盖,他的腿部流着血液,不过这不是旧伤复发,而是被荆棘划伤。 现在燕翰行动困难,自上次计算距离,他又花掉了半天时间,但是只向阙墓岭挪动了二十里。燕翰忍痛将身上的金块丢掉了大半以减轻重量,而灵石也丢掉许多,他只留下两个重要阵法必备灵石。 燕翰看着远处,巨大的龙血树,遮天蔽日。“仙界很美,可我多么想离开。”燕翰讥讽地说了一句,嘴角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意。他手捧着一些被水泡坏的饭渣,吃了一口,然后又吃了一些药粒,继续赶路。 燕翰很运衰,他在这天下午,被神霄宫的搜查队发现,燕翰的隐身阵差点没布置出来,就已经有人飞了过来,其中有一个方术士竟然是阵学同行! 这个家伙毁去了燕翰的一块灵石,让隐身阵变得异常不稳定,还好,燕翰靠自己的念力强行将法阵稳住。 要知道,灵石一般都遁形于阵中,没有高明的阵学,很难被发现。搜查队竟然有法阵术士出现,燕翰再次低估神宵对他的“关照”力度。 燕翰原以为,神宵宫对待一个废人,穷追猛打两天时间,总该收手了,毕竟这样一个大派,即便北殷虬龙再是记仇的人,张清河是他亲儿子,也不至于如此。 张清河虽然当日受伤严重,但神宵宫有的是灵丹妙药,修养几月,修为恢复是完全有可能的。何况当日,张清河是先对自己有杀心,被自己的力量反弹重伤。 燕翰越想越气,又一次将神宵宫骂了个底朝天。 骂够了,心态冷静之后,燕翰意识到严峻的问题,他的身上灵石能量已经不能再支撑隐身阵,这对他来讲,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燕翰的心顿时凉了一截,他往阙墓岭的迷雾山顶,望了望,用手抓来抓那虚无缥缈的山峦叠嶂,仿佛越靠近那里,离人间界反而更加遥远。 燕翰的眼角噙着泪水,人间的生活,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奢侈!渐渐地燕翰又陷入了儿时的回忆。 远处的异响,将燕翰拉回了现实,燕翰明白,神宵宫的搜查队离他又近了。 燕翰一咬牙,与其如此被动等死,不如先下手为强! “神宵宫,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燕翰另一套灵石是他最后的筹码,那就是迷幻阵石。 燕翰花了半个时辰才将一个偌大迷幻阵法布置完毕,方圆百丈皆是法阵覆盖范围。如此迅速地完成一个大法阵,要多亏燕翰下山前用念力刻画阵石的准备,否者这样一个大阵,没有三天,那是休想! 燕翰走到法阵中心将一枚道符,压在一个石块下,此枚道符带着燕翰的气息,以吸引四面八方的搜查人员。 燕翰做好这一切,将身上本已不多的金块扔掉,但有些不舍得,还是留下一块,之后燕翰又将残缺的隐身阵石也丢掉。他现在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赶去阙墓岭,不管隐匿的洞天出口是否关闭,那都是他唯一的希望。 燕翰在身上贴了一个闭息道符,然后强行支撑身体向西行去。路上,燕翰的腿部伤口再次被撑开,汩汩地鲜血外流。燕翰找到一些植物的叶子,嚼烂糊在腿上,继续前进! 没过多久,燕翰迷幻法阵中的气息道符果然将一个搜查队伍吸引过来。 带头的神霄宫弟子,仔细用神识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打着哑语,示意其他人对“燕翰”进行包围。他们脚步很轻,速度很快,唯恐这次再扑空。 这是抢到此次行动头功的机会! 带头队长紧张而兴奋,眼睛闪烁,动作麻利,第一个冲进了燕翰法阵的覆盖范围,紧接着,其他人也蜂拥而上,呼喊着,迅速地收紧包围圈。 显然,他们并没有发现燕翰的身影。 队长示意大家保持队形,不要泄气,他对自己感应到燕翰的气息非常确定,也很有信心。他想当然认为燕翰又施展了隐身阵,藏匿其中。 队长尝试与燕翰沟通,试图说服他俯首系颈出来投降,废了一堆口舌,结果都打在空气上。后来队长气得暴跳如雷,催动真气,乱射一通。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马你为何砍我?…张师弟你啥意思?…于兄你又是几个意思?…我靠!杀人啦!…”这位方士直到被人放倒,才意识到队友是动真格的。 无独有偶,“楚兄,你疯了,敢对我动手?你再打一下试试!…好,够狠!你有种再来一下!…我你娘!让你用拳打,你还拿剑砍了!…” 十几个神霄宫弟子被困在阵中,自相残杀,头脑出现了无穷的幻觉,到处都是恐怖的景象,血腥而逼真。他们各自拔剑相向,他们所看到的是恶魔,是妖兽,不拼命,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因而他们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也要战斗!不多时,十几个人已经遍体鳞伤,甚至血肉横飞,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此时队长算是保留了一点清醒意识,他强迫自己停下来,大声呼喊:“都别动,是幻觉!要相信是幻觉,我们…我们中计了!”他的声音果然有点效果,很多神霄宫弟子停下了战斗,闭着眼睛去感受。 “妈的,谁打我?”队长刚要得意自己的当机立断,不知道是谁给他背后来了一刀。他大怒,刚要反击,又被人当头来了一拳。 队长赶忙跳出包围圈,继续劝到:“都别动,都别动!都是幻觉,要相信我!这是迷幻阵!你们要…”队长还没有说完,一把飞剑差点扫掉他的下巴。 队长顿时失去理智,提着长剑,暴跳着地冲进人群,大杀四方。 “咦?我感受到了那臭子的气息!” “听,前面好像有打斗的声音!” “天哪!我看到了,刘师兄满身是血,在和人血拼!” “啊?怎么会?没想到那臭子还有这么帮手!赶快去帮忙!” 就这样又一队人马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进阵内,他们进去之后顿时失去理智,加入了战团。 随后,陆陆续续有七八队神宵宫弟子加入进来。法阵之中不分敌我,一片混乱,没多久竟然积累了百十号人,简直是一个战场! 燕翰此时一心赶路,感到很长时间没有碰到神宵宫的搜查队了,仿佛连天上的乌鸦都少了,他心里稍稍松懈了一些。 第四十七章 金蝉脱壳 在典庄仓看来,这些搜查队长真让他火大,说好了一个时辰向他汇报一次,结果好几个队长半天不见踪影,害得他还得亲自去找他们。不过,他也感到一些奇怪,于是宣布剩余的几个队不要轻举妄动,集合起来,一起去寻找失踪的队。 两个时辰过后,典庄仓领着众人终于找到了线索。前方能量波动的厉害,不时地传出喊杀声。冲到最前面的弟子大惊失色,喊道:“典大人,我看到我们的人被敌人包围了!” “我也看到了,那是郑师哥,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敌人是谁?” “看不清楚,各个打得满脸是血!” “我们一起冲!是时候该施展我们的本领了!”几个年轻弟子,看到同伴被打得惨象,顿时来了一股斗志与勇气。 典庄仓迅速把他们拦下来,气道:“一群废物!你们看到谁跟谁打?” “当然是我们的人和敌人…”看到典庄仓冷冰冰的脸色,这名弟子不敢再说下去。 其实典庄仓早就看出端倪,虽然很多人被打出一脸猪相,但他还是能感应到,所谓的敌人都是自己人。 典庄仓大为光火,但还是保持一份冷静,他对身后一名长者恭敬地说:“狄道长,该你出手了。” 此时这名姓狄的家伙,满眼放光,似乎被眼前的法阵惊呆了。 “狄牛道长…”典庄仓再次呼唤。 狄牛醒转过来,哈哈一乐:“失态,失态,岁数大,有点耳鸣。” 之后他慢慢地走到阵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碗口大的玉佩来感应阵石方位。这是一块试金石,是阵师必备的法宝,用于寻找阵眼,发掘灵石宝贝的。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玉佩在一个区域,突然发出一阵强光,狄牛如探囊取物一般,隔空拿到了一块灵石,那也是燕翰布阵的灵石。 此时燕翰的迷幻阵终于停止了运转。 典庄仓立刻率领众人冲入阵中解救伤员。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场面惊呆了,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完好无伤的,一片哭天豪地… 当众人把那第一个进入阵中的队长抬出来时,他依然猩红的眼睛,口里喊着,“杀,杀,杀!” 典庄仓一巴掌把他扇醒。他呆愣了一会,看到典庄仓冰冷的眼神,突然喊道:“保持清醒,保持清醒,不论眼前什么妖魔鬼怪,一切都是幻觉…” 只听“啪!”的又一声,典庄仓直接把他扇晕! 阵中的神霄宫弟子还有很多没有清醒过来,场面依然混乱。而让典庄仓更愤怒的是,堂堂神宵宫长老狄牛,竟然一反常态,疯疯癫癫跑入阵中,兴奋地大喊大叫,哪有一点同情神宵宫弟子遭遇的样子。 狄牛此时全然不顾身外事物,心翼翼地将七颗完整的阵法灵石取出来,仿佛发现了绝世宝藏一样,口里大声呼喊:“天呢!这道纹!这手笔!竟然刻画出了可以随身携带的迷幻阵!” 他随手拽来一个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显然不知道!这可是让自身立于不败之地的神作啊!…” 那名弟子刚从幻像中清醒过来,吓得战战兢兢,哪有思路听他的话,刚要走开,又被狄牛拉住,“知道这么大的迷幻阵,阵学大师正常要布置多久吗?你显然不知道!至少要十天!…” 那名弟子弟子看到狄牛不依不饶,吓得突然间哭泣起来。狄牛眉毛一挑,把他扔在一边。 突然,狄牛眼睛一亮,朝着前面走去,“我的老天!我看到了什么!这里有一块隐身阵石!竟然被他丢在这里!”狄牛此时的眼睛都直了。 “老兄,这些灵石在我的脚下,是我先发现的。”卫鼎不知何时出现在狄牛眼前。他轻咳一声,唤醒了失态中的狄牛。 狄牛略显尴尬的一笑:“没想到卫师弟在这里。你的脚下这几块灵石可否…” “不行!” “那我用其他宝物与…” “不行!” “…” “不行!”不管开出什么条件,卫鼎总是斩钉截铁地拒绝,弄得狄牛差点要上去杀人。 “卫师弟,你是法师,要这套灵石没用的。施展任何阵法,都需要用复杂念力启动,你又不懂阵学,你要他做甚?况且它已经损毁了一块。”狄牛压住内心的激动,洋装淡定地向卫鼎一一解释。 卫鼎并没有搭腔,只是继续摆弄手中的几个碎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他和我一样,也喜欢这些俗物…” 典庄仓命人把阵中的同伴都抬出来之后,通过清点人数,得知神宵宫弟子伤一百零三人,残二十四人,未有死亡。 众人皆感慨燕翰奸贼的手段,一个内丹被捏碎,脚筋伤断的人竟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看样子九云会第一人,绝非浪得虚名! 典庄仓的脸被抽得阵阵疼痛,他扫了一眼刚走出来的两位大爷,狄牛和卫鼎。典庄仓对此二人意见很大,两个人不关心自家兄弟死活,置身事外反而在那里大声喧哗,做起了交易。 “卫师叔,狄长老,这次由于中了贼的圈套,我的人受伤严重,人手已然不足,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卫鼎淡淡一笑:“我这次出来,只是看望朋友,有空会顺便帮你们一把,不过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 “卫师叔,你也是在这次行动之列,难道你要违抗北殷大人的旨意?” 卫鼎哈哈一笑:“北殷大人捉拿魔宗奸细,果然不惜代价,背后里恐怕另有图谋吧?另外我的确敬畏北殷大人,但我平时游方四海,浪荡惯了,无欲无求,就不会受他管控。典师侄还是顾好自己怎么向北殷大人交差吧!”说完,卫鼎闪身消失在众人面前。 典庄仓干生气也没用,卫鼎是出了名的叛逆家伙,虽然名义上还属于神宵派弟子,但早已云游世界,与散修无异。 于是典庄仓又把希望寄托在狄牛身上,对他说:“长老,可否去刑天大人那里再借些人来?” “难办!难办啊!”狄牛露出犯难的表情。“现在刑天正在紫霄观调查洞天法阵异常波动的问题,据说紫霄观私自开启一处隐匿洞天影响到了法阵的稳定性。刑殿主正在取证定楚额阳的罪,带着一干人马都在忙活这个事情,分身乏术啊!” “在哪里开启的隐匿洞天,会有这等事?”典庄仓一惊。 “据说在阙墓岭,刚才卫师弟透露的!” 典庄仓一听,顿时握紧了拳头,暗骂,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总算给我带了点有用的东西! 看样子紫霄观果然护犊子,妄图让燕翰贼从阙墓岭逃出方仙大陆! “哼哼”典庄仓的嘴角露出一抹冷意。他很快把下一步行动安排了下去。 几个队带着受伤人员先返回神宵山疗伤,留下几个资格老的弟子随他去捉拿燕翰。 燕翰来到阙墓岭,已经是夜幕黄昏,这还是多亏后面没用追兵打搅。 阙墓岭并不高,林木稍有些稀落,但不荒凉。在山头上,零星点缀几块大的岩石,比较突兀,如同天外来客。 燕翰强压心头的激动,取出一块能量感应灵石,来寻找洞天出口。按照萧晓告诉他的时间,洞天出口可能已经关闭,但燕翰深信洞天法阵与他平时布下的法阵有相似之处,他可以依仗自己对法阵的了解,有希望强行将其打开。 然而燕翰白高兴一场,半天下来一无所获。燕翰原以为洞天出口关闭之后一定会留下一丝能量波动可寻,结果周围平静得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难道萧晓在骗我? 燕翰非常沮丧,有一种苍白的无力感,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仰望天空,对另一个世界的思念更加强烈。 我可以不带任何东西,不带灵石,不带书籍,也不带金子,只要能让我出去! 然而,燕翰的夙愿没有实现。 燕翰又寻找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功,他欲哭无泪,萎靡不振,躺在石头上差点睡过去。 这时,突然手中的灵石发出一阵波动,燕翰顿时清醒过来,但他并没高兴,因为这丝波动是来自于阙墓岭外围,他放置的预警石! 只要有高手经过,预警石就会感应到周围的能量变化。 该死!以为这么久没有碰到神宵宫的杂种,原以为他们放弃了,没想到还真是难缠啊!未等燕翰反应过来,第二块预警石,也传来了能量波动! 我靠!这是什么速度! 不由燕翰多想,他立刻爬起来,夺命般朝山下冲去。燕翰踉跄着走着,结果越着急,越出错,他不心被树根绊倒,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不仅如此,阙墓岭有一面比较陡的山坡,燕翰直接从这个山坡滚下来,足足滑下来几十丈。他被摔的七荤八素,几乎奄奄一息,更糟的他的腿部刚愈合的伤口,完全被撑裂了,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燕翰疼得一身冷汗,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会,他拿出一张道符,补贴在身上掩盖气息,然后用力爬到一个隐匿处躲起来。 在另外一个山头,典庄仓向身边的一个同门弟子问道: “阙墓岭有几个山峰?” “阙墓岭没有多大,一个主峰,连同几个次峰,也就七八座而已。我们现在的方位,是其中的一个次峰,主峰我们刚才已经去过了。” “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典庄仓眼神闪过一丝兴奋,如同饥饿的狼寻觅到了猎物一样。 话音刚落,典庄仓快速朝着燕翰藏匿的山头飞去。 燕翰手中灵石又闪了一下,他已经得知神宵宫的人已经靠近这座山。现在没有隐身阵,他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高手面前安然藏身,而闭息道符,也仅在一定距离范围外有用。 燕翰朝着天空长叹一口气,或者他将成为神霄宫的阶下囚,或者当场毙命于此,不过他更希望是后者。天知道被神宵宫的人抓到,以北殷虬龙的狠辣,会想出什么样的歹毒刑罚。 燕翰的心跳加速,灵石已经感应到有高手在向他逼近,他现在如待宰受惊的兔,恐慌中,甚至有自我了结的打算。 就在这时,一个黑呼呼的东西窜到他跟前,把他吓了一大跳。 “黑锋豹!” 燕翰惊喜之情难以言表,此时看到黑锋豹,比他最亲的亲人还亲。他一把搂住豹身,肉麻地说了一句:“黑,我好想你!”这可能是绝望的人类看到希望最真情的表露。 “你不是回妖境森林了吗,怎么出现在这?”燕翰说完之后,心想自己真是笨,这里是紫霄山以北,本来就是妖境森林的边缘。 黑锋豹的脑袋,贴在燕翰的胸膛,发出“呼噜噜”的响声,用爪子触碰燕翰身上的道符,之后围着燕翰转着圈。 燕翰心领神会,他知道虽然黑锋豹不会说话,但是聪明灵性不亚于人类。燕翰迅速取出一张空白道符,用念力凝结出一道自己的气息,然后拍在黑锋豹的身上。 “黑,谢谢你来救我!不过如果你被人追上,一定要现身,追你的人就会放弃,那样你就不会有危险。记住了吗?” 黑锋豹再次用脑袋触碰燕翰的胸膛,然后一下子跃身而起,跳出几十丈,离开时,它回头望了一眼燕翰。 燕翰此时感觉眼睛一热,差点落下泪来,之后看到黑锋豹如闪电般消失在密林深处。 燕翰立刻在身上贴了好几张掩盖气息的道符,然后竭尽所能地屏住呼吸… 此时典庄仓已经来到燕翰上空不远处。“他的气息越发浓烈了!”之后典庄仓调动自己强大的神识,排山倒海一般向四周扩散。 “那子似乎发现我们了,正在玩命奔逃!”典庄仓调整好心态,冷冷一笑,催动脚下的飞行法器,朝着“燕翰”逃跑的方向追去。 后面四五个高手,也紧跟典庄仓其后。典庄仓此时用神识紧紧锁定目标。他被燕翰弄得吃了几次瘪,脸面无存,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逃了,否则回去无法交差。 “这臭子速度怎么这么快?”有个神霄宫弟子奇怪地问道。 “谁知道他又弄出什么名堂?这子法阵道符多得是,能够演化出什么飞行术也说不准。” “是他的气息,应该不会有错!等到逮到他,你们好奇的话,任由你们拷问便是。不过我想,狄牛对这个贼可能更感兴趣。”典庄仓嘴角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就这样,几个人将飞行法器,催动到极致,凛冽的风几乎将嘴巴都吹歪了,但还是不能逼近目标。 这是什么恐怖速度啊!要知道他们是在上空毫无阻力地飞行,而“燕翰”是在密林深处奔跑,即使这样,几个修为堪称高手的神霄宫弟子还是不能追得上。 “难道燕翰在九云会上展现的变态千千神相又能施展了?” “不可能,他的内丹被北殷大人捏爆,即使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帮他修复!” “那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无语,为何奇迹总是在这个臭子身上发生! “郭师兄,我们快逼近妖境森林的边缘了,再不将其拿下,恐怕有变。” “是啊,北殷大人说要活捉,捉不到也必须有死尸。如果他进去妖境森林,八层落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以我们的修为还没有资格踏足妖境森林!” 看到队友说些丧气的话,典庄仓一发狠,将自己的飞行法器,拍裂一个角,强大的外漏灵力,可以让飞行速度短暂上一个台阶。旁边队友目瞪口呆,那可是一件神宵有名的飞行法器啊! “这也太狠了!典兄何必呢?” 典庄仓不是没进过妖镜森林,但他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因为进了妖境森林有太多未知。此时典庄仓速度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他的身子挂在飞行法器上,如同流星一样,倒栽进丛林。后面的队友被远远甩在身后。 当典庄仓落入丛林,突然看到黑锋豹那个招摇撞骗的身影时,典庄仓的脑袋顿时一片混沌,之后他整身子连同飞行法器一同撞到了树上。 而此时这个豹子竟然学着人类的样子回头朝着典庄仓不自然的微笑,之后消失在丛林中。 豹子的微笑是很瘆人的。 我没有看错吧?它在嘲笑我?! 典庄仓一下子气昏在地上。 几个队友赶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典庄仓,又看到消失的豹影,一阵感概。众人把典庄仓抬在飞行法器上准备离开,对着昏迷的典庄仓,不忘调侃几句。 “典兄一世英名,没想到落得人宝两空,真是英雄气短,上天弄人呢!” “滚!”典庄仓突然醒来,一声呼啸,直震得周围草木瑟瑟发抖。 第四十八章 笔记 就在昨天,杜光抽空把燕翰交代的事情给办了。 芊木看到燕翰归还的手串面无表情。也没有问杜光任何问题。 而杜光唯恐触动了芊木的眉头,他将燕翰留下的那本食谱笔记放到桌面上,“这是燕翰走之前留给你的东西。”说完杜光就匆匆离去了。 杜光走了很久之后,芊木才慢慢拿起燕翰的笔记,不知为何,她感觉如此沉重,仿佛能听到自己喘息声。芊木默默地翻着这本册子,不由得呆住了。 这个本子足足有几百页的内容,包含了对芊木体质的种种分析,每一修炼阶段应当采纳的食谱,每一种食材的功用和加工的方法,每日饮食的数量,等等。食谱详细到几乎按照时辰来安排! 芊木看着看着内心不断地颤抖。她没有想到燕翰在受伤之后,竟然呕心沥血为自己编写了一本这么详尽的食谱,而自己却要故意疏远二人的距离。 食谱到最后,字体已经变得歪歪扭扭,字体变得东倒西斜,可以想象到燕翰当时的伤势已经变得多么的严重,但是他还是坚持写到了最后。这本食谱几乎覆盖了芊木未来三年的所有可能体质变化,以及所对应的食谱资料。 芊木终于按捺不住,冲出了房间,泪水像线一样滑落,她的内心有一种悲鸣般的呼唤:燕翰!… 燕翰已经停留在阙墓岭附近几天了,脚上的伤,恶化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他甚至没有能力以现有的条件对自己实施治疗,每爬一丈远,都要消耗他大半的力气。 他现在昏昏沉沉,包里的干粮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了,能够果腹的是旁边的草叶,草根,昆虫树皮等;再加上风吹雨淋,浑身冷痛,就快击垮他最后一丝求生欲望。 所幸的是,神宵宫所有的人在几天前就再也没出现过,应该彻底放弃了搜捕燕翰的行动。 头顶的乌鸦在上空盘旋,时不时也会飞来其他不知名的腐肉禽鸟,而且大得吓人。燕翰想到自己这款单薄身躯刚好填满它的牙缝,竟然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燕翰的手里始终攥着仅剩的一块灵石,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上面的道纹能够释放威压,驱赶周围的野兽。以燕翰现在虚弱的状态,也只能制作这样简单的灵石道纹了。 燕翰特别惧怕黑天,一到夜里,森林里冷得如霜冻,但他却期待黑夜,因为只有黑夜过后的清晨,草叶上才凝结出露珠,它们如同琼浆玉液般甘甜。 他早已忘记,有多少天没有大口痛快地喝水了! 燕翰继续向前攀爬,他多么希望前方有一条河,一条溪流,但前方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他的确太累了,于是勉强坐下身子,想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燕翰发现旁边有一个绿色晶体状的石头露出半个身子,他索性把它挖出来,拿到手里把玩。 灵石并不大,但燕翰能够辨认出这是一块碧玉石,燕翰感受到它内部磅礴的灵力,这块石头可以祭炼高阶法器,价格不菲,和他手中的银石比起来不知高出多少个品阶。燕翰尤记得在白云城集市看到与此同样大的碧玉石,当时开价为四千铜石! 燕翰拿着这块灵石苦笑地摇摇头,在死之前,让我变成了暴发户,我是该感谢你还是痛骂你呢? 把玩够了,只剩下叹息,燕翰恨不得将这块灵石狠狠地丢到山下,以宣泄自己的情绪。 就在燕翰真要把它丢出去时,燕翰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块灵石有这么磅礴的灵力能否被我所用呢?修炼者在施展法术的时候会借助内丹的灵力,而自己的内丹已废,能否借助灵石的灵力施展法术呢? 灵感一闪即逝,然而燕翰却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燕翰清楚这块灵石散发的灵力,与内丹蕴含的灵力,能量强度差之千里,内丹是方术士的修炼精华,即便是更高品阶的灵石散发的灵力,也无法相提并论。更重要的一点是,灵石的灵力驳杂,而内丹的灵力最为纯净,法师很容易抽调内丹的纯净灵力施展法术,但对于灵石中非常混沌的灵力,人类身体无法直接调用,只能用来培养内丹。 那么,是否可以利用道纹将灵石中的驳杂的灵力净化提纯呢? 然而,即便实现了纯净道纹的设计与刻画,这块灵石散发的灵力,也十分有限。哪怕是像千千神相这样低级的法术所消耗的灵力,这块灵石也不够支撑百分之一二。 灵石蕴含的灵力是经过数千万年吸取日月精华从而汇集在灵石之中的能量,按道理说灵石中的能量应该非常磅礴,但灵石释放出灵力是一个很缓慢的衰变过程,因而被方术士感知到的能量就很微乎其微了。 法师在修炼时,喜欢将高阶灵石堆砌旁边,这样周围空间的灵力很浓厚,可以助修炼者突破境界。灵石基本上可以使用几百年,在这几百年中,它蕴含的灵力在漫长的消耗中开始变得淡薄,颜色也会发生变化,衰变到一定程度,它甚至会退级,因而很多缺德的方术士,会在灵石退级之前脱手。灵石市场坑很多,就是这个道理。 燕翰心想,能不能再刻画一种道纹,让灵石中的能量一次爆发出来呢?那样的话,一块碧玉石蕴含的灵力,足以支撑起一次施展千千神相所消耗的能量。 燕翰的想法不可谓不大胆,但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燕翰又用手指轻捏抚摸这块灵石,他重新拾起来这个看似荒唐又渺茫的希望,但它也是希望。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燕翰突然变得兴奋起来,甚至一身疲惫也舒缓了许多,或许这就是希望的力量。 于是,燕翰拿起那枚碧玉灵石,思考了一下设计方案。足足半天过后,燕翰的念力开始动了,一条条道纹在念力的作用下,开始慢慢呈现在碧玉灵石上。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失败! … 燕翰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一天就这样过去。碧玉灵石上的道纹被抹去数十次,又重新刻画了数十次。 伟大的杰作总是在毅力与坚持中诞生! 在经历了三十三次的尝试后,燕翰成功了! 燕翰能感受到灵石中被道纹净化的纯净灵力,他激动得难以复加!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利用这丝灵力去施展一个千千神相! 燕翰此时紧张得差点忘记口诀。他轻轻地念动,一丝能量果然被身体吸收,但他刚要施展法术,发现能量完全不够吸纳。 燕翰没有泄气,毕竟这是他早已预见过的状况,重要的是他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净化道纹的设计与刻画。 燕翰评估了一下,发现碧玉石上散发出的纯净灵力,其强度远不足以引动千千神相,即便燕翰施展法术所需要的能量很少。 于是燕翰又思考起来,他需要再设计出一种道纹,让碧玉石可以瞬间爆发出蕴含的灵力。 又过了一天,燕翰的精神越来越兴奋,身体却越来越虚脱,他由于不停施放念力,耗费的精神力太多,体力不支晕倒了三次,但每次起来,燕翰很快精神振作。他的形骸越来越消瘦,如果紫霄山的弟子现在看到他,一定认不出来了。 就这样,又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失败与摸索,燕翰最终将他的道纹设计成功! 此时碧玉灵石躺在燕翰手心,净化出的纯净灵力仿佛要呼之欲出。 一声长啸,燕翰一下子施展了二十重千千神相!燕翰利用这股能量托起自己的身躯,行走了数里。 燕翰激动万分,泪水遮面,他的经历简直是涅槃重生! 重新获得行动能力,让燕翰非常自信,他上窜下跳,对千千神相施展了七八次的样子,他发现这块碧玉石变得暗淡下来。他用念力感受这块灵石的能量,发现其灵力所剩不多,还能施展三四次千千神相的样子。 看样子,这个纯净道纹的能量转化率不是很理想,一块昂贵的碧玉石,就要报废了!燕翰惋惜地摸了摸这块宝贝,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道纹杰作。 燕翰不知道,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他在灵石上开创出纯净道纹,并让灵石能量一下子爆发出来,非要震惊整个方仙大陆! 燕翰收起玩性,尽量节省对能量的汲取。他首先找到一个溪,狂灌几口水,然后磨了一块锋利的石刀,准备打几只野味填饱肚子。 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那就是寻找灵石矿,他必须做几套阵石备用,那是保命的本钱,天知道神宵宫的人还能不能碰到;另外他必须采些药材,他要重新接上自己脚上的筋脉。 燕翰看看自己的脚踝上的伤口,差点把自己吓晕,脓血外流,几乎看到了里面的骨头。那是上次他为自己动刀医治时,留下的创伤,现在彻底恶化了,好在,现在是千千神相支撑他的身体重量。 燕翰走后,紫霄山发生了很大变故。楚额阳与几大殿主被刑天带走,紫霄观完全被神宵宫的人监视起来,不能自由出入。现在郭子柳坐镇紫霄山。 这几天芊木始终心烦意乱,她手里捧着燕翰留下来的食谱,无法静下心来。 张芳芳说,萧晓在离开前,曾和观主私下讨论的一番话,恰被自己听到。据二人讲,阙墓岭的洞天出口在关闭之前,并没有感应到能量异常,也就是说,燕翰十有八九没有走出方仙大陆。 芊木听了这个结果,几乎崩溃绝望,若不是郭子柳命令喝止,她真的要冲出去寻找燕翰。 然而紫宵山还在封禁期,神霄宫的人还没有完全离开,有任何人走出紫霄观都有可能坐实楚额阳和萧晓私放燕翰的罪名。 张芳芳看出芊木的状态,于是走过来来安慰道:“师姐,那臭子,命硬的很,即便没有离开方仙大陆,也有他安身去处。” “紫宵山方圆数百里没有人烟,他伤得那么重,以他现在的状态,在深山密林中更加危险…”芊木幽幽叹口气,眼神中一片空洞绝望。 张芳芳看安慰没用,于是凑到芊木身边,看四下没人,趴在他耳边说:“昨天那个监视丹明殿的几个神霄宫弟子,无意间透露出一个消息。神霄宫搜查燕翰的队,上百人都受了不轻伤,还有那个领队典庄仓也受了伤,据说都是燕翰所为。这帮人回去免不了要被北殷虬龙责罚,这口恶气出得真是让我痛快!” 芊木一惊,“这怎么可能?他的内丹破碎,筋脉伤断,怎么会对抗这么多人?” “师姐难道忘了他之前是怎么用法阵对待我们的?想起这些我就有气,还没有找他算这笔旧账,他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如果将来再碰到他,一定跟他没完!” 听了张芳芳的话,芊木一下子轻松很多,“是啊,他也算是个鬼才!精通阵学,符箓,医学…或许,他这些本事能让他度过险境。燕翰曾对我说,心法可以利用念力实现多层重叠,爆发出无穷威力,我到现在还没有悟透。” “师姐,别听他的,那个人变态、奇怪的想法太多了,想要搞清楚,非把自己逼疯不可。” 芊木长叹一口气,“我如果能悟透或许是为他洗刷清白最好的证明。” 这一天下来,燕翰过得很滋润。他的身旁有一堆炭火,上面的山鸡烤得吱吱作响。脚上的筋脉已经被他重新接上,并在炭火下将脓血烘干,又涂了厚厚一层植物的汁液,然后用麻绳和碎布,将伤口绑得牢牢的。 燕翰的手上摆弄着几块赤铜石,是方仙大陆最低级的灵石,也是白云城见到的“铜钱”原料,这是他这一天的收获。显然燕翰对此并不是十分满意,这几块灵石的能量,恐怕连隐身阵都支撑不起来。 燕翰曾尝试,在赤铜石上刻画道纹提取纯净灵力,但灵力太弱,几乎没有利用价值。 燕翰又将剩余的一块银橙石取出,这是一块标准一两重的玉石,已经做成货币,背面刻着西山矿源的字样,或许这是那里产出的石头。 燕翰尝试着在银橙石上提取纯净的灵力,结果引出的能量只是比赤铜石稍微好一点。 燕翰不由地心凉了一截,如果每次都要使用碧玉石这样等级的灵石,他可万万没有那个资本。 燕翰于是继续优化道纹,在最后的几天里,他完成了他的杰作。 优化后的纯净道纹可以让赤铜石施展一重千千神相,让银橙石施展七重的千千神相,之后赤铜石与银橙石的灵力将被抽干,暗淡无光。 燕翰预估,此道纹可以让碧玉石施展六次三十重叠的千千神相,虽然离他巅峰时期还有差距,但已经足够用了。 另外燕翰又在纯净道纹的基础上演化出一种道纹,可以一次抽干任何灵石,爆发出极强的能量。但是只能运用一次,灵石就会报废,并且能量转化率不高。 此道纹效果显而易见,如果以碧玉石的灵力,施展一次顶峰状态的五十六重千千神相不成问题,但不到万不得已,燕翰绝不舍得尝试。 燕翰颇有些激动,按照理论,如果能找到像青龙石,蓝海石这样品阶的宝石,并刻画出纯净道纹,它们一次爆发的能量,施展出玉清诀或许都不成问题,不过那不仅是暴殄天物,而且是脑袋被驴踢了!一次玉清诀,废掉能够祭炼真器甚至圣器的灵石,只能呵呵想想罢了。 紫霄山不能回,而阙墓岭的洞天出口也已经关闭。那些银石、铜石上的刻印提醒燕翰,在西方有一个很大的灵石矿场,燕翰索性向西行去。 燕翰绕过阙墓岭,又翻过很多不知名的山,也不知走了多久,算下来可能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路上草木已经变得越来越荒凉,仿佛置身于戈壁荒漠一样。 第四十九章 难民 燕翰走走停停,在路上收集了一些灵石,甚至还有几块黄金石,但他施展法术急行和防护时也用掉了许多。 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影,燕翰警觉地躲在暗处。等这队人靠近了,燕翰发现,他们似乎是一队乞丐。 他们有老有少,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好多人连鞋都没有。当然,燕翰此时的状态也不会比他们强多少,于是燕翰现出身。 看到燕翰,队伍中几个人愣愣地瞅了他一眼,便继续赶路。 燕翰并不想多问,他默默地加入队伍中跟着前行。多日来的单独行走,让他感觉有些孤独,有个队伍做伴不管去哪里都是好的。 “你也要跟着我们去西山矿源?”其中一个老者第一次和燕翰搭腔。 “我顺路,去哪里都可以。西山矿源?你们去那里干什么?”燕翰压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那里有灵石,我们可以在那里挖矿换些吃的。以前我们是猎人游民,但总被左一门派右一门派的弟子或者劫匪驱赶,现在真是混不下去了。而西山矿源,据说归属一个大派,给他们做点活可以保我们平安。” 老人一脸沧桑,阅历丰富。燕翰和老人聊了很多,从中了解到老人姓王,称呼之为老王,他还有三个儿子在队伍里面。他们这一队都属于方仙大陆的难民,也不知道从祖宗哪一代闯入方仙大陆寻仙求道,便扎根于此。他们的后代大多资质平庸,没有仙根灵性,被各大门派所遗弃,成为难民,经过很多代的繁衍,难民的数量不容觑。 难民在这里没有组织,没有国家,更没有法律保护,且经常受各大门派弟子欺凌,而受到土匪强盗的压迫更甚。难民是属于方仙大陆自生自灭的一类群体。 “这个孩子走不动了。”人群有人突然喊。 “他在发烧,扔在这里吧,我们没有人还有体力背动他!”有人建议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目光呆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孩,默默地转身离开。 燕翰被这一幕惊呆了,没想到难民生存朝不保夕,精神已经麻木冷漠到如此地步! 燕翰来到男孩跟前,给他喝了些水吃了一粒药,然后将其背在自己的身后继续赶路。 然而,燕翰的行为并被没有博来感激,这些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燕翰的举动,那名父亲甚至流露出愤怒的表情! 老王走过来劝说:“年轻人我理解你的好意,看得出来你是外面过来的人,不懂规矩,但请你知道我们的处境。现在距离西山矿源少说也有上千里,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们,没有任何一个病人可以活下来,何况我们严重缺粮少水…” 燕翰一皱眉头,他不想过多解释,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虽然我们活着很艰难,但在任何时候,我们都要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珍爱生命,相互救助。如果没有这种观念,我们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活下去如行尸走肉又有什么意义?” 燕翰顿了一会,又道:“另外我不会用你们一粒粮食!” 燕翰果断激昂的言语,并未让周围的人露出一丝好感,他们继续默默赶路,不再过问。 一天后,男孩的病情好转。燕翰拿出一些干肉给男孩吃,看到他狼吞虎咽,如同一头野性的狼,燕翰微微一笑轻轻拍着他的额头,说了一句:“慢慢吃!” 就在这时,燕翰注意到危险。燕翰发现,周围的人不知何时把他围了起来,贪婪地看着他手中剩余的半块干肉。 燕翰将那块肉直接塞进男孩嘴里,对着众人一摊手,耸耸肩道:“没有了!” 众人不甘地散去,呆板的眼神露出凶相。 “在这里,你有那么好的食物会很危险。”老王说。 “你们的表现着实惊到我了!”燕翰说着也塞给老王一块干肉。 结果,老王未来得及接,从旁边伸来的另一只手把干肉夺了过去。那人呲着牙嘿嘿朝着燕翰乐,看那长相,不用说也知道是老王的儿子。 “我是给你爹的!”燕翰怒道。 那人也不搭腔,将肉直接塞进嘴里,眼神却露出凶相。 燕翰直不愣登打了个哆嗦,不再多问,又偷偷给老王一块干肉。 当男孩病好之后,能够独自行走的时候,他没有对燕翰说一句感谢的话便躲在父亲身后了。 燕翰并不以为意,他问老王:“这里临近沙漠,植被稀少,方圆千里鸟兽几乎绝迹,根本补充不了食物,你们为何要选择这条路走下去?” “我们也不想啊,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深山密林中行走,但那里野兽凶得很,而且强盗、劫匪,以及各门派弟子经常在那里出没。况且我们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壮丁去打杀一头猎物,反而很容易被猎物吃掉,更没有物资交给劫匪强盗们,走那样的路我们死得更快。” 燕翰沉默。 就这样,走了两天,难民队伍来到一片奇怪的区域,那里有些紫色的植物,有几个难民看到后突然兴奋地尖叫。燕翰大为不解,后来他知道,这帮难民是发现了能吃的植物,连老王都激动万分。 燕翰看了看这种紫色的植物,将根茎挖出来,检查一下,发现这种植物会分泌一些毒素,并不能吃。 “老王,这真是你们常吃的一种食物嘛?”燕翰问。 老王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有点区别,难怪这样茂盛。” “你劝他们都不要吃了,这种植物有毒!” 然而形势哪是他们控制的了的,很多人已经发疯似的,抓着草根草叶往嘴里填。燕翰把身边的几个人打翻按倒阻止他们,其他人只能任其疯狂。 这种植物的毒性很快,不多时有四五个人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其他的人终于害怕了,听从老王的话再也不敢继续吃下去。 燕翰走过去,在抽搐人的嘴里,各塞一个药丸,并将仅有的几滴清水灌给他们,不一会他们就平静下来。 药丸有限,其他人中毒比较轻的只能捧腹独自煎熬。 这一天,难民队伍第一次顾及病人的感受,集体停下来休息,毕竟中毒的人太多,人群里没有几个安然无事的。 三天后,难民总算走出了死门关,但他们要面对更大的阴影,那就是饥饿! 连燕翰本人也开始犯愁,之前他的烤肉干已经所剩无几了,在这鸟不拉死的地方,到哪里去寻觅食物?现在连水都是问题,每天早上只能靠灵石收取有限的露珠维持。 然而,难民们只能继续盲目向前走,停下来是死,向前走还有一丝希望。 “他们在干什么?”燕翰发现前面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们看到一个受伤严重的人躺在那里,可能是从其他队伍掉队的。”老王回答道。 “他们在考虑救不救他嘛?”燕翰奇怪地问道。 “不是,他们在考虑是不是吃了他!” 燕翰听了老王的话,一阵干呕,惊悚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他对这帮人的表现,早已见怪不怪了。他拖起疲惫的身子,站起来走到人群跟前。 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躺在那里,胸口不知道被什么袭击,血肉模糊,另外,腿上的肉皮也被啃掉了几块。他不能动弹,但两只眼睛还算有点灵性,似乎是一个如老王一样可以沟通的人。他口里以微弱的声音,不停地喊,“求你,求你…” 周围的人越集中越多,似乎要动手了。那个躺着的伤者意识到了他们的目的,惶恐的眼神,不安地大声叫喊。然而,此时有人已经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助手!”燕翰大吼,他的速度在他们看来到底有多快可想而之,仿佛声未到,人先至。 燕翰阻挡了众人,但有几个人发怒要对燕翰动手,结果被三个大汉支开。燕翰知道那是老王的三个儿子。 “这个人我要救,请你们都离远一点!”燕翰一声怒喝,把众人驱散。 燕翰检验这个人的伤势,他发现他是被动物袭击咬伤,于是问:“被什么袭击的?” 那人还未从惊恐中缓过来,长时间才答道:“是…是豺狼!” 燕翰一惊,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豺狼! “你是怎么摆脱它们的?” “遇到了劫…劫匪!”提到劫匪,那人复又满脸惊恐。 这个人叫夏风,年龄不过二十,是从另一个难民队掉队的人,因为遭到豺狼袭击,而被队伍甩开。当夏风要被豺狼吃掉的时候,没想到,一群劫匪跑过来,想要猎杀豺狼,追得它们到处乱窜,不经意间,挽救了夏风的命。 燕翰不顾众人敌意的目光,给夏风抹了一些药粉,包扎好伤口,背起夏风继续赶路。 夏风在燕翰的后背,竟然像孩子一样咿咿呀呀地哭起来。 提到劫匪,老王有些不安,他怀疑劫匪还在附近。燕翰也有同感。 果不其然,远处突然有几个黑黑的人影朝着他们飞奔而来,他们的速度很快,是五个骑着马的人。 劫匪未到,难民队伍已经有人嚎啕大哭,可想而之,劫匪给他们造成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众人一片慌乱,但他们不知道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恶魔们,越来越近。 劫匪像圈养山羊一样,骑着马在人群外围兜圈,驱赶着难民汇集到一起。 当难民发现无处可逃时,只能停下脚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匪徒骑着马握着皮鞭,来到众人跟前。 他上下打量这群待宰的羔羊,之后冷冷地问道:“你们领头的是谁?” 没有人站出来。 “快说!”啪的一声鞭响,劫匪真的怒了。 与其他难民相比,两个还算强壮的青年人走了出来,看长相应该是兄弟。 劫匪看到他俩,说了一句:“很好,把你们的物资交出来!” 其中一个人摇了摇头,另一个呆呆地望着劫匪,低声说了一句:“都没有了。” “啪”的一声,这鞭子是抽在他们的脸上,兄弟俩疼得吃呀咧嘴,但不敢叫喊。 “想死的话,就直说!” 之后兄弟二人从人群后面牵出一个女人,她脸上蒙着一块破布,撕掉后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土匪的眼睛立刻放光。 燕翰之前从老王那里了解到这个难民队伍至少有十几个女人,但都是老妇,皮肤被环境折磨的和树皮一样粗糙,怎么会勾起盗匪的兴趣?燕翰从未想到还有个年轻女孩跟在队伍里面,八层被领队的人刻意藏起来的,这也可能是他们遇到劫匪,最后的保命筹码。 劫匪很开心,但还是不甚满意,他骑着马,走到人群里,用手里的长剑,把难民的破烂包裹一个个挑开,发现的确寒碜到极点,于是彻底放弃。 劫匪再次来到少女面前,他骑在马上,用长剑掀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下,“勉强过关。” 老王叹了一口气,声嘀咕,“办完了事,扔到荒野,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燕翰刚要上前,被老王拦住,“年轻人,不要义气用事,他是一名强大的方术士!” 燕翰显然不会听从老王,“强大”二字看对谁说,骑马的劫匪顶多就是个初级法师,按照神宵派的高手等阶归类,至多中天境! 老王话音未落,燕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燕翰的速度令人眼花撩乱,之前谁会想到他是高手,他身上没有任何高手的气息。 他绕开盗匪的长剑威胁,转瞬间,跳到盗贼的马上,蝉翼指发动,直接点中了盗匪的六处大穴。 前一刻盗贼还顶着一脸色相在端详少女,下一刻,却突然长剑落地,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之后,“扑通”一声栽下马背。 周围鸦雀无声,连同外围的劫匪都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终,还是其他四个劫匪打破了宁静,他们狠狠地催动自己的马匹,在马儿的嘶鸣声,玩命地奔逃。 两块银橙石能量被耗尽,从燕翰手中滑落,瞬间黯淡无光,燕翰一阵肉痛。如果不是靠震慑吓跑其他四人,燕翰真不知道还拿什么来对付他们。 燕翰把劫匪扶起来,像教育孩一样,语气温和地对他说:“猪也要养肥了再杀,你们劫匪对难民这样赶尽杀绝,没事过来割一茬,以后你们要喝西北风吗?” 燕翰说话的语气怪异,竟然让劫匪愣了一下,但他知道今天遇到高人,哭丧着脸,低着头。 “把你的物资交出来吧!”未等劫匪开口,燕翰已经七上八下在他身上摸索了个遍。 燕翰的收获甚微,除了那把再普通不过的青铜长剑,就只有几块赤铜石。 燕翰一皱眉,“你也算是一个方术士,就这些破玩意!你是什么级别的修为?” “赤境” 赤境是七色境的一种,相当于神宵派中天境中的中天境到羡天境。七色境是方仙大陆另外一种修为等级的归类方法,燕翰在典籍中略有关注。 “赤境法师,连把灵品法器都没有!”燕翰狠狠地削了一下他的脑袋,暗恨,这个方术士怎么穷得连浪费的两个银橙石都不值。 燕翰站起身来,回头一望,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像怪物似的看着他。 哎,不经意地自己立了威。 燕翰把长剑递给老王,“把那匹马杀了给大伙吃肉!” 这句话直让周围的难民兴奋地嚎叫。 但劫匪此时苦苦地哀求,“大侠,你吃了我的马,我根本走不出这个西域荒野啊!”他差点要哭出来。 “让你不体味难民的滋味,你就不知道做为一个方术士意义何在?赶快给我滚,否则我让你现在就嗝屁!”看到矫情的劫匪,燕翰实在火大,解开他的穴位,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劫匪摸爬滚打的往外逃,哪敢还手。 今天的夜晚是这队难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几堆篝火上烧着大块大块的马肉,烤肉的味道简直让饥饿的人感到疯狂。 “把这些肉都平均分配到每个人的手里,马皮留着烤干了做水囊。”燕翰让老王去做这些事情。显然他现在已经是这队难民新的领队人。 “你是几级法师?”旁边躺着夏风问。夏风是队伍中不多的可以与燕翰交流的人,至少难民生活没有让他退化到呆板、麻木和野蛮的地步。 “我没有级别,过去曾经是准中天境法师吧!”燕翰叹了口气,想起了往事。 “准中天境法师…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离中天境还差那么一点点。”燕翰伸出手指,用力比划着。 “你是神宵派弟子吗?” “散修而已。”燕翰嘎吧一下嘴,似乎提到神宵派,他的心拧在了一起。 “哦!也是,神宵派弟子怎么落魄到,来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 夏风看燕翰没有接话,又道:“准中天境,就是还没有入中天境,中天境是九天境的第一天境;而那个劫匪修为是赤境,赤境是西山谷的修为等级划分方法赤境是七色境中的第一色境。按说中天境是打不过赤境法师的。” 燕翰没想到这个夏风懂得还真多,关于内丹修为七色境,他也只是略知一二,看样子这个夏风阅历不错。 燕翰当然不想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于是一本正经地说:“并不是内丹境界高,就代表强大,有很多强大的法术可以跨级秒杀对手,当然我只是善于利用法术的技巧罢了。” 夏风一阵无语。任何强大的法术都必须足够的内丹能量支撑,不是你说想跨级秒杀就能跨级秒杀的。 “你很了解方仙大陆?”燕翰随后问。 “不甚了解,只是曾经有人说,这里的荒野,曾经也是枝繁叶茂,在远古时期,方术士野蛮地汲取灵力造成了这里的贫瘠。” 燕翰看得出夏风对方术士并无好感,但这句话大有道理! “肉来了!”老王用木棍夹着烧好滚烫的肉,乐呵呵地来到燕翰和夏风身旁。他递给夏风一块的,而后给燕翰一个特大肉块。 “肉都平均分配了嘛?”燕翰问。 老王露出犯难的表情,“人多,肉少,一百多号人,根本不够分,按照习俗,女人只能少分。” 燕翰犯嘀咕,这是什么习俗?不过他也没有怪老王,也不想去干预。燕翰把自己的那块肉递给老王,说:“把这块肉给女人。” 看到老王有点吃惊,燕翰接着说,“放心吧,我不会挨饿。” 第五十章 哑女 看到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啃着肉块,燕翰悄悄来到女人聚集的地方。 那里有一堆篝火,一大堆马骨架摆在那里,她们在努力细致的寻找着残留的肉丝。燕翰同时看到了那名被救下的少女,她好容易从骨架堆里扣出一点肉末,却被旁边的女人夺走。 燕翰感到很不是滋味,不过他没有去打扰。燕翰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不愿意多想,而是专心致志地刻画一种阵法道纹。 不多时,远处飘来欢快的歌声,十几个女人,在难民中间偏偏起舞,而男人们吃完肉变得兴奋,也终于有兴致为她们喝彩。 就在这时,那名少女,悄悄来到燕翰跟前。 少女虚弱的身体,在极度营养匮乏的生活环境下,依然保持了脸上的一份白嫩,眼睛的一份灵动。 燕翰奇怪问:“你饿了,是没吃饱对吗?”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燕翰似乎感到她是一个哑巴,于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举动。 只见少女轻轻地站起来,张开手来,慢慢地在燕翰面前跳起舞来。 燕翰知道少女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感谢他,但燕翰做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感谢,也从来不指望以难民的思维模式会感激他。但此时的他,不由自主地眼睛有些润湿。 燕翰想起了黄岩村的家乡,想起了紫霄山,想起来那些有亲人朋友们的日子。 难民何尝不想有个家! 少女的舞蹈生硬,而且由于饥饿,身体有些摇晃,但她跳得却是那么努力、认真、真诚。 这是燕翰见到世间最美丽的舞蹈! 直到少女离开,燕翰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从老王那里得知,少女的确是个哑巴,没有名字。 燕翰再次走到马的骨架堆旁,发现哑女还在那寻找肉末。燕翰吩咐其他人把骨架搬到一个指定地点,他要布置一个法阵。夏风被豺狼袭击,他相信狼群就在附近,他要用这些骨架做诱饵。 哑女发现骨架被挪走,眼睛噙着泪水,有些怨恨地看着搬动骨架的人。 燕翰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一旁,声说:“明天一定让你吃饱,今天给我好好睡一觉!” 哑巴少女很听燕翰的话,她点点头,真的走到一旁安静地睡去了。 这个夜燕翰却没有睡好,他布置的法阵之中不断地传来狼嚎,听声音大概有七八只的样子,它们折腾到半夜,总算平静下来。 清晨燕翰率领众人去查看的时候,让他们大吃一惊,阵中竟然有十七八只快要奄奄一息的豺狼! “这是什么陷阱?”老王惊叹道。 “这是迷幻阵,本来是对付方术士的,没想到对待动物也这么管用。今天白天不要行进,要把这些豺狼全部处理了,狼肉和狼皮烘干,带上备用;另外今天让女人饱餐一顿;还有,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一天只吃一顿,节约食物。”燕翰很快吩咐下去。 夏风有伤,修养一天对他恢复更有利,他远远地看到众人的兴奋与喜悦,知道新领队又给大家带来了惊喜。 一整天,大家都干劲十足,剔肉的剔透,烤肉干的烤肉干,做皮囊的做皮囊。除了做出足够的水囊,动物的皮还有很多剩余,燕翰让大家参照自己鞋的样子,制作皮靴。另外有些坦胸露乳,下不遮体的直接给发他们一块皮料学着做衣服。 就这样,忙活了一天,大家依然很有兴致,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 女人总算在这一天吃饱了。哑女活蹦乱跳,踮着脚悄悄地来到燕翰面前。她撅着嘴,露出调皮的微笑,看着燕翰,然后从她的后背拿出一双皮靴递给燕翰。 燕翰看了看,虽然做得很丑陋,但他依然开心的接在手中,“这是给我做的吗?” 哑女点点头。 燕翰淡淡一笑,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掐了一下哑女的脸蛋。 哑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经过统计,他们至少弄出来五十多斤干肉,够他们吃上几天。皮囊几乎人手一个,有些人已经穿上了新鞋子,甚至披上了皮衣。 燕翰把手里的赤铜石,给几个女人每人发一个。灵石可以吸收夜晚的露珠,燕翰交给她们的任务就是每天收集一些水。 万事具备,开路! 之后的几天,难民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夏风也可以独立行走了。 燕翰在路上分辨出一些能吃易消化的植物,果然收获很大,他们通过这些植物减少了对肉类的消耗。到夜里,燕翰会继续布阵,但并不是每次都如同那天幸运,不过少量的收获燕翰也很知足。 在第七天的时候,燕翰这队人马,追上了之前夏风的难民队伍。 相比之下,他们比燕翰的队伍狼狈得多。两只队伍就这样默默的擦肩而过,夏风露出内心的复杂与激动。 “你有亲人在里面?”燕翰问。 “没有。”夏风很坚定地说。 燕翰扫了这只队伍一眼,发现这只队伍女人比例很大,甚至还有儿童,他估计这只队伍足足有两百多号人。 有人看到燕翰队伍的水袋,直接朝着他们跪下: “求求,行行好,给点水吧!” 有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人,噼里啪啦跪下来十几个祈求者。 “都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大踏步走了过来,暴吼一声。 他应该是这支难民的领队,或许他认为祈求者跪下来,影响到他的尊严,不过,能把这两百多号人带到这里也不是泛泛之辈。 燕翰吩咐老王把水袋送给他们了一些,结果这队难民露出贪婪,开始疯狂地争抢着燕翰这队人的物资。 燕翰并不慌张,不用想也知道结果。燕翰的队伍至少吃了七八天的饱饭,怎么会有被欺负的道理。 就这样,燕翰的队伍把对方打得哭天喊地,抱头鼠窜。 “别打了!别打了!”夏风在旁边,眼睛流着泪水哀求着。 燕翰看到夏风异常的举动,制止了这场打斗。夏风最终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个队伍里面有夏风的兄长和夏风的恋人,只是夏风当日被抛弃,不愿意再面对他们。 “我想跟你以前的领队单独聊聊。”燕翰对夏风说。 夏风点点头。 通过夏风的引荐,燕翰知道他们的领队叫胡浩,即便食不裹腹,依然有一身宽广的骨架,一看就知道是个很倔的人。 “我们两队合在一起,或许彼此有个照应。”燕翰开门见山。 “你凭什么和我合并?” 通过短暂的对话,燕翰知道这个胡浩一定是权利欲望很重的人。 “无妨,我们一起前进,这总该可以吧!”燕翰从不愿意强人所难。 夜里两大堆篝火,两大波人,区域划分很明显。两队难民总是相隔几十丈远,当然这一定是胡浩的命令。 燕翰并不反对两队彼此交往,但胡浩显然有意阻止,但双手架不住人多。首先是夏风把他的恋人和兄长请到燕翰的队伍中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再也不想离去。 夏风怕燕翰会反对,说他们三个只要一份粮食。其实燕翰很认同夏风不计前嫌对兄长和恋人的态度。以难民的培养出的固定思维和观念,在那种情况抛弃亲人也是人之常情。 “我可以接受你们,但从今以后,我们是一家,在任何困难都不抛弃,不放弃。”燕翰说得很严肃,之后他让人发给夏风的兄长和恋人,每人一个水囊和食袋。 夏风一家万分感动。 胡浩并没过来要人,他根本不在乎离开几个人,甚至还故意丢下两个有些疾病,体力虚弱的老人。 这两个老人被燕翰的队伍捡起来,燕翰简单地给他俩开了一味药,就交给后面的后勤队伍。 四个强壮一点的男人负责轮流背着两位老人,哑女像跟屁虫一样给两位老人擦擦额头,喂点水。 燕翰看到她认真的样子就想笑,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老人的孙女。 燕翰每天的陷阱总能捕捉到猎物,让胡浩无比眼热。 在白天休息时,燕翰的队伍让对方有太多的神往,因为燕翰这里实在是一片欣欣向荣。 割肉的割肉,晾肉的晾肉,做皮囊的做皮囊,做皮靴的做皮靴,甚至还有磨石刀的,收集植物的。 反观胡浩这里,每次休息时,难民们惺忪着眼睛无精打采,甚至连动弹都难。然而,让胡浩最煎熬的却是晚上。 到了夜里,篝火一起,燕翰的队伍别提有多热闹。里面有说有笑,打情骂俏,女人开心了还会给男人演一段歌舞。看到这样的景象,胡浩的队伍无限向往,甚至憧憬地泪流满面。于是有更多的人从胡浩队伍里逃了过来,燕翰也是来着不拒,有多余的行囊都是每人一份。 就这样,胡浩的队伍人数越来越少,燕翰的队伍却越来越壮大。胡浩是有苦难言,看着不远处燕翰的队伍直冒火。 这几天,哑女特别开心,因为队伍里面多了几个朋友,而且还来了几个不比她大多少的同龄女孩。这些年轻一代很快凑到一起,立刻找到家的感觉。 最终胡浩在发现他的队伍只有二十几个人的时候,终于熬不住了。他亲自找到燕翰,负荆请罪,袒胸露乳,以求收留他们这帮难兄难弟。 燕翰一笑了之,他从未想过责罚他们,在他的队伍里面,一律平等对待。 就这样,两股队伍合在一起,足足三百多人,他们洋溢着欢笑,向西山矿源进发。 第五十一章 西山矿源 难民的队伍,在行走了一个月后总算到达了西山矿源,那里连绵不绝的山脉,蕴含着大量的灵力气息。 西山矿源是西山谷的领地,西山谷是方仙大陆三大方仙派之一,他们擅长于打造各类法器,加上丰富的灵矿资源,因而西山谷可谓富可敌国。没有人敢觑和招惹这样一个门派,因为无数方术士可以为法器和灵石而给他们卖命。 西山矿源向东五十里,是方仙大陆一座很大的城,城镇的名字叫西山镇,那里也属于西山谷管辖范围内。 西山镇人很多,居民、矿工、难民、方术士,加起来常驻人口有几十万。目前西山矿源所有的劳务派遣任务统一交给西山镇分配。 当燕翰率领队伍到达西山镇时,三百多号难民,被城门守卫拦在城外,问清来历之后,守卫并不敢让他们进城门。 守卫向太尉府汇报情了况,得到批准之后,燕翰的队伍直接被引到西了山矿源。 到了西山矿源,燕翰的队伍被暂时安置在矿务所门口。等了半天后,才见到矿务所官员的影子。 那人年纪轻轻,一身白衣,袖口和领口有黄色条纹,看上去有些怪异,但很符合美学。燕翰早有耳闻西山谷对色彩迷恋信仰到痴狂的地步。白云城举办九龙会时,就有很多穿类似服装的方术士人出没,想必也是西山谷的人,就不知道这身黄色条纹的服饰代表什么意思? 很快夏风给了他答案。 夏风声嘀咕说:“从衣服上的颜色,证明他是西山谷的黄境法师!” 燕翰一愣,“难道西山谷弟子的衣服都这么五颜六色,鲜艳扎眼吗?” “西山谷按照七色境的修为等级,给弟子发放的是七色弟子服,当然青色以上不多见。” “七色弟子服?这花花绿绿的丝线,染料可不好找呀,也会很贵吧?”燕翰讶异地嘀咕一声。 “西山谷还会缺钱?那都是各类鸟羽捻成的丝线。”夏风对燕翰的孤陋寡闻一脸鄙视。 两人正聊着,却发现前面的难兄难弟们已经把那名矿务所官员包围起来,一个劲地咨询矿场对矿工的安置问题。 只看到那名矿务所官员跑到一个石台上,一脸不耐烦的怒气,冲着难民队伍喊: “你们现在还不能享受西山镇的居民保护权。要在西山矿源劳务十年,看表现升级为西山镇居民。” 听了矿务所官员的话,胡浩嘀咕道:“劳务十年?还要看表现?说白了要在这里给他们白干十年!而且还未必有资格成为西山镇居民。” “你们来的目的不就是要成为他们的矿工吗?”燕翰走到胡浩身边问道。 “我们千里迢迢地过来,是为了找到一个好地方安家。如果只是矿工,没有居民身份的话,他们不会保护我们,也不会善待我们,我们会和市面上贩卖的奴隶一样下场。”老王却插了一句。 听了老王的话,燕翰沉思了一会,大声朝台上问去:“矿工的待遇如何?” 那名矿务所官员扫了一下燕翰的位置,显然对这个问题很不满意,没好气地说:“每天有一顿口粮,每月发放十个赤铜石!” “太低了!”众人皆喊。 矿务官员冷冷一笑:“觉得低的人,可以立马滚蛋!我们这里有十几万的矿工,每天有很多人打破头颅要挤进来,差你们几百号人吗?别忘了,成为矿工,就有希望成为西山镇居民,那可是你们一辈子的荣耀!” 众人皆沉默。 “队长,你觉得我们怎么做?”老王问燕翰。 “我想你问错人了,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这里,我这个临时的领队,现在该交差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选择!”燕翰的声音蛮大,胡浩、夏风等都同时不解地望过来。 哑女也听到了燕翰的话,她来到燕翰身旁,轻轻地扯着燕翰的衣角,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他。一个月以来,她在燕翰的队伍里,找到了依仗,找到了安全,找到了快乐,找到了家的归属感觉。 燕翰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坐在地上,倾倒了一下鞋子中的泥沙,然后冲着台上的官员喊:“我报名!” 矿务官员对燕翰的表现很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还是不是我们的领队?”人群中有人问。 “不是!” 大家对燕翰的回答无比失望,胡浩甚至上前揪着他的衣领怒目而视。哑女直接蹲在地上哭出声来,仿佛她又变回无依无靠的人。 矿务所官员在台上,不明白人群喧哗的原因,于是说:“你们的意见有分歧,那就先让你们的领队出来说话。” 众人犹豫了一会,半推半就地,还是让胡浩上前与官员对话。 “我们加入可以…但你们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矿务官员意味深长地一笑:“没问题,我们到时候只需要收取一定的保护费就可以了。” “好,那我们都加入。” 就这样大伙都陆续报了名。 报名之后,他们被那名矿务所官员带到了一个半山腰,那里烟火缭绕,有数不尽的帐篷,成群结队的矿工就居住在那里。 “现在是晚上休工的时间,你们今天可以直接休息,明天早上卯时开工,每天免费供应早餐一份。随我去拿帐篷和挖矿工具。” 矿务所官员说完,带着众人领了必备品。 难民们被安排在矿工聚集地外围的角落。临走时,矿务所官员说:“我叫林峰,是西山谷的一名护矿法师,你们有事情可以到矿务所找我。” 燕翰这时才注意,林峰的左肩绣着一个西山谷的弟子徽章,是一把金色的锤子和镐头的交叉图案。锤子代表打造,镐头可能代表挖矿,显然这两样产业代表西山谷最大的财富。 当靠近林峰时,燕翰能感受到,他内丹灵力的浑厚。夏风说的不假,他是一名黄境法师,接近于神霄派的更天境。一个的护矿职员,西山谷竟然聘请了黄境法师,果然是大手笔,矿工在他们眼皮底下恐怕如蝼蚁一样弱。 燕翰自有他的打算,之所以撇清领队一职,是不想成为一个被关注的对象,这有碍于他掩藏身份,他毕竟是被神霄派通缉的人物。西山谷作为方仙大陆赫赫有名的方仙派,难保与神宵派没有关联。在西山谷的领域如果不心翼翼,以燕翰这点技俩,很难全身而退。 众人趁天黑之前抓紧搭建自己的帐篷,燕翰很快把自己的帐篷搭建好,之后走到哑女跟前。 毕竟是女人,哑女累得满头是汗,结果有一根帐篷的横梁就是挂不上去。燕翰走过去,轻巧的将其托住,然后帆布一撑,很快将一顶崭新的帐篷搭建好。哑女心里感到温馨,但却背过身去,似乎在为燕翰今天撇开队长一职而赌气。 燕翰微笑着走开,他去看看其他老弱病残需不需要帮忙。一个时辰后,三百多号人,陆陆续续搭建了一百多个帐篷。 有人已经拿出做饭的家伙,准备安排晚间的伙食。众人感叹终于不用再流浪,一颗心也算落了地。 就在这时,外面出现了喧哗,之后难民的营地密密麻麻来了一堆人。他们抄着家伙,将安定下来的难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是住在附近的矿工。领头的人,一身铁黑色的肌肤,浑身上下透露一股蛮横。 “叫你们的头出来!” 胡浩听到喊声,犹豫了一下,走出自己的帐篷问:“什么事?” 领头的人拍打着手中的木棍,“进山有进山的规矩,把你们手中的物资交一半,或者每人十个铜板!” 胡浩不服,很快和领头嚷嚷起来。接下来,胡浩被领头一拳打到在地,然后一方人以压倒的优势向难民营地席卷而来。场面顿时异常混乱。 燕翰没有出手,他深信,暗中的护矿法师决不允许有伤亡,否则会影响明日的劳动输出。燕翰更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修为。 胡浩的人很惨,所有的物资,包括粮食、肉干、水囊、皮料、打火石等,都一卷而空,连有些帐篷都捅了几个窟窿。没有人重伤,但有些轻伤是免不了的,燕翰也被打了个乌眼青。 燕翰躲在一旁,恰巧被夏风撞见。 “你怎么不出手?你可是连赤境法师都能制服的人啊!”夏风惊讶地看着燕翰。 “那次是使诈,我要真有那两下子,我会过来做矿工,我会被人打?”燕翰明明左眼乌青,他却捂着右眼,直看得旁边的老王莫名其妙。 夏风一阵无语。 远处传来呜呜的哭声,有孩童,有哑女,还有几个同龄的女孩。孩童是被惊吓了,而哑女蹲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包裹被打散,手工作品被踩烂了一地。 燕翰走到哑女身旁,也蹲下来,顶着乌眼青,问:“你没事吧?” 哑女瞅着他愣了愣,突然噗嗤一乐。燕翰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结果又捂错了右眼。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哑女差点笑出眼泪,轻轻捶打他的肩头才憋住。 众人的晚饭泡汤了,还好有明天早餐的盼头。胡浩把难民中所剩无几的口粮分配给孩子。 第二天,众人起来个大早,饿着肚子到矿山口领取早餐。 有几十个像鼎一样的大锅,摆在矿山口,里面热气腾腾,不知道煮得是什么东西,矿工们排起长龙,一一去领自己的口粮。 燕翰看到昨天带队闹事的“黑老大”,由于长得黑,燕翰索性给他起这个名字。黑老大,像领特供一样,直接插队来到一口锅前,冲着几个旁边的护矿法师点头哈腰。之后一名大厨,毫不吝啬地给他盛了两份粥。 过了好一阵子,燕翰排到前面还有十几个人的时候,离着粥鼎几丈远,却闻到一股恶臭熏天,他真怀疑这粥到底是什么做的。 马上要轮到胡浩的人了,燕翰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这队人没有拿盛粥的容器,当然他们实在也没有,昨天的水囊皮袋都被掠走了。 果然,当轮到胡浩时,大厨直接问了一句:“你拿什么盛粥?” “你们不给发盛粥的碗吗?” “做梦吧!要吃就吃,不吃滚蛋!” 大厨冷冰冰来了一句。 就在胡浩站在那发呆时,大厨很不耐烦,“把你的衣服兜起来!” “什么?”胡浩不知其意。 大厨暴跳着把胡浩揪到一边,“滚!滚!滚!你今天没早餐!下一个!” 大厨的爆脾气,把后面的人吓得呆若木鸡。第二个轮到的是老王,他规规矩矩的把衣服兜起来,大厨一勺粥下去,崩了老王一脸,连汤带水,滴滴答答,不断往下漏。 这可怎么吃啊! 就这样三百多号人,顶着苦瓜脸,用衣服兜着粥,另一只手一把一把往嘴里塞。有些女子不好意思掀动衣服,不心把肚皮烫坏了,旁边的矿工看着她们大乐,连站在远处一向板着脸的护矿法师也露出戏虐的笑容。 燕翰并没有搞特殊,即便这粥难以下咽,吃相难看,他也要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他只能隐忍,不敢有任何破绽。这里的护矿法师流露出的恐怖气息,可以预想任何一道发出的真气都能至自己于死地! 燕翰用眼睛瞟了一下哑女,她已经被衣服上的粥烫得流出眼泪。 大厨最终没有给胡浩补粥,大厨果然说到做到! 所有矿工吃过早餐之后,被带到矿洞口集合。此时胡浩领着几个孩来到一位护矿法师身边,想请示让他们回到帐篷,毕竟他们不过七八岁,无法下矿。 “领了早餐,就要付出一天的劳务,孩子也不例外!”护矿法师一脸的冷漠,“不过大人可以代劳!”他补充道。 随后护矿法师冲着胡浩身后这三百号人喊: “看你们是新来的,那我就把规矩再重复一遍。每人每天入洞必须带出二十块赤铜石,孩童妇女皆不例外,达不到要求的打十杖大板。当然大人可以顶替孩完成任务。多余的灵石可以累积抵消你的劳务,根据数量来算抵消天数。 灵石分多个阶品,银橙石等同于十块赤铜石,黄金石等同于一百块赤铜石,有特殊品种需要出来经品鉴师认定。有人敢私自藏匿灵石带出矿区的,斩!” 看着周围鸦雀无声,护矿法师对自己的震慑效果很满意,随后扭头冲着胡浩问:“你带着这五个孩,你们中的人,谁来顶替他们的任务?” 有四个孩都有自己的亲人,他们领走了孩的任务。还有一个孩子是孤儿,他的任务,胡浩只能咬牙自己接下来。 就这样,除了孩以外,这三百号人陆陆续续进入矿洞。 矿洞中潮湿阴冷,一条狭长的通道不知深入地下多远。每隔一段距离矿洞中就会有一盏灵石灯为他们提供些许的光线。 灵石灯是西山谷打造出的矿灯用具,它燃烧灵力实现照明,一盏灵石灯,可以维持半个月的照度。这一盏盏的灵石灯如幽冥的冥火,忽明忽暗。 主洞会向下延伸出很多支路,燕翰随便选择一条支洞走进去,他发现哑女跟在他身后,还领着几个女人。 燕翰摇头笑了笑,看样我自己还真有女人缘! 支路的最深处已经没有光线,伸手不见五指。这几个年轻女人有点哆哆嗦嗦。 “哥哥,我们要进去吗?” “是的,在外围连矿渣都不会给你剩下。怎么,怕我吃掉你们?”燕翰不忘调侃。 他的后背被人轻轻戳了一指,他知道那一定是哑女。 燕翰从石壁上把一枚灵石灯取下来,手拿着继续前行。其实燕翰对灵力的灵觉敏锐,根本不需要这种灯,但为了顾及女人的感受,还是有些光线比较好。 走了大概半个时,他们来到矿洞的尽头,一个非常大的天然洞穴出现在众人面前。燕翰用灵觉扫了一圈,不由得震撼了。 非常多星星点点的灵石镶嵌在洞壁上,有赤铜石,银橙石,在比较危险的洞顶和石壁的拐角处,不乏有黄金石。 西山矿源不愧是西山谷的巨大财富!这只是冰山之一角,就已经蕴含海量的灵石。 燕翰了解到,西山谷的灵石矿源产量居方仙大陆之首,占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份额,因而西山谷是方仙大陆唯一发行钱币,并且制定钱币流通标准的机构。 据说西山谷在很久之前,就学会将赤铜石,银橙石,黄金石,加工成统一的一两大,并作为货币单位流行整个方仙大陆。而特殊灵石例如碧玉石,翠玉石,青眼石等,可以根据灵石特性与形状来打造各种法器。 “哥哥,你看到灵石了吗?”一个女子将燕翰从沉默中唤醒。 燕翰才想起来,这些灵石也只有自己这类强大的灵觉才能看得到,看样子当年疯狂磨练自己的念力没有白费。 然而,感受到灵力未必就能找到灵石的正确位置,灵石有一个特性就是灵力相互干扰,以掩蔽自己的方位,越强大的灵石,越难定位,它们就像拥有了灵智一样释放灵力,混乱方位保护自己。 “看到了,但却不能十分确定方位,需要我们把它们挖下来看。” 就这样众人七上八下乱挖一通,燕翰在下午的时候才把自己的那份灵石数量凑够。燕翰不由地感慨,这果然是个苦差事,他真不知道别人怎么去完成任务? 果然,燕翰回头查看众女的劳动成果时,差点把持不住晕倒在地! 五个女人花了半天时间饶有兴致地挖了五堆废矿!没有一块啊!没有一块啊!燕翰暴跳着用指头挨个戳了一下她们的脑袋。 哑女无辜的眼睛望着燕翰,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浇灭了燕翰的怒火。 罢了!好男不和女人计较。燕翰坐下来冷静地思索。如果照此速度挖下去,挖到天亮也凑不够五个人的灵石,他必须换一种方法。 他从灵石堆里拿出一块赤铜石,心想,灵石的灵力既然能相互感应相互作用,那么利用灵石自身的特性,能不能感应到隐匿的灵石位置呢? 但灵力的相互感应非常微弱,即便以燕翰的念力,也探查不到这种感应的波动,因而他需要一个灵力感应放大器。 想着想着,燕翰立刻来了灵感,他在这块赤铜石上,很快布置了一层道纹,以捕捉周围灵力的波动。 随后燕,翰试探这层道纹的效果,结果不是很理想。灵力相互作用的波动,只被它微弱放大。燕翰一筹莫展。 又过了一会,燕翰突发奇想:如果有多层这样的道纹,是不是会把这样的灵力波动信号放大呢? 说归说,布置多层道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目前燕翰刻画最多的道纹层数也不过三层。第一,念力要非常强大而细腻,这点燕翰有自信;第二灵石要有足够的耐受强度,而保持不被道纹刻画摧毁;第三,灵石要有足够的灵力去支撑如此多的道纹。 实验总比空想来得有意义。燕翰拿起一个赤铜石花了半个时辰在上面刻画了三层道纹,当刻画第四层的时候,赤铜石怦然而碎,如同沙子一样流过指尖。 连续三次都是同样结果,此时,时间又流失了一个时辰。 看到面前五个焦急的少女,燕翰取出怀中的那块碧玉石。这是他身上最贵重的物品,不光本身价值高,上面还刻画了保命用的纯净道纹;同时这块碧玉石身上还有一种屏蔽道纹,以掩盖其散发的灵力,不让高手察觉它的存在。 燕翰一咬牙,将碧玉石上的道纹抹去,然后一层道纹一层道纹的开始重新刻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此时已经临近矿山收工的时间,众女都有要哭的念头。 哑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在那里打坐的燕翰,牙齿紧张地咬在嘴唇上,就快渗出血来。 十三层道纹!这是燕翰念力的极限,他的眼睛就快蹦出血来。最终,这块碧玉石没有因为承载强大的道纹能量而崩裂,依然完好无损。燕翰不知道,他不经意间已经做出了一块试金石! 如果让狄牛知道,燕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一块顶级的试金石,他非疯掉不可。相比于狄牛身上那块中级试金石,燕翰做出的试金石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然而那块中级试金石已经是狄牛引以为豪的当家宝贝。 燕翰醒转过来,看到大家绝望的表情,知道时间不多了。 当燕翰拿起碧玉石再次感应灵石方位时,他自信得笑了… “听我指挥…左上半身远开挖!…右上半丈远开挖!…中位开挖…右下半身远开挖…” 就这样众女忙活了不到一刻时间,竟然挖到四块银橙石,几十块赤铜石。 此时洞外的矿山收工的钟声响起,深远而悠长。 燕翰算了一下周身的灵石数量刚好够燕翰和众女的任务数量,于是率众女出山。 第五十二章 蓝海石 当燕翰走出山洞时,几万名矿工,一同陆续走出,人头攒动,从这个山头到那个山头黑压压一片。有许多石柱立在山外,上面的护矿法师引领众人从中穿过。 这些石柱能感应到灵石的灵力,每当有人穿过石柱,就会自动报数每个人所携带的灵石数量。之后,众人一一脱下灵石袋子,然后再穿过第二道,乃至第三道石柱,目的是检查有没有偷盗行为。 当然,燕翰自身拥有的那块碧玉试金石,它们显然检查不出来,因为,燕翰任何一块自身携带的灵石,都刻画过屏蔽道纹来掩盖散发的灵力。 走出石柱,燕翰与众女顿时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数不清的矿工趴在地上,半露着屁股,被站着的执法者,“噼啪”,“噼啪”,拿大板或者皮鞭抽打。 燕翰找到胡浩,来到他们这三百人的聚集地,惊讶地发现所有人躺在草丛中呻吟。这时,矿法师林峰拿着一个统计本走过来。 “胡浩队长,你的队伍共三百零二人,今日下矿人数二百九十七人,采矿合计一千三百四十赤铜石,离任务目标差四千七百赤铜石!” 胡浩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林峰“啪”地一鞭子抽到胡浩的脸上,“什么叫尽力?第一天全当算对你们的培训,这四千赤铜石我给你们抹平,但从明天开始你们所欠下的要积累,还不上,就要天天吃板子!” “我们不干了行不?这哪是人干的活,累死累活还要挨板子!而且往死里打,再挨一次,我这把骨头直接报销了!”老王瘫在地上大胆地抱怨道。 林峰冷冷一笑:“不干?合同签署十年,逃跑者杀无赦!” 这是奴隶,这哪是矿工?难民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弱的,没有任何地位,甚至所谓的名门正派都不把他们当人看! 燕翰也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他突然有点愧疚当时第一个带头签字的做法。 三百人,没有挨板子的曲指可数,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回营地。 燕翰回去后,一夜没闲着,给他们调整了两百多付药,敷在屁股上。这些药都是采用营地周围最常见的植物做的,疗效甚微,但也没有办法,燕翰发现整个矿工营地,都被西山谷的人监视起来,根本去不了外面采药。 当天夜里,营地里很多人熬不住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病倒了一大片,尤其是老人,反复发着高烧,包括老王。 第二天早上,林峰一点名没来的,至少有三十多位。胡浩的脸上直接被抽了十几个巴掌。 “我忘记告诉你们还有一条规定:迟到或者不来的,直接打二十杖!”林峰的脸色相当难看。 “他们真的生病了!”胡浩近乎哀嚎。 “这里,没有“病”字一说!” 是啊,奴隶是不允许得病的!矿山的侧面皑皑的白骨说明了一切,每年有多少矿工难民因此而死亡,这变相的是一种筛选制度。西山矿场不留老人,残疾,甚至孩子! 不多久,三十多名老人从营地被拖了出来,像拖死狗一样拖到罚场,有些人甚至依然发烧昏迷着。 老人们哭天喊地,哑女和许多女人也跟着呜咽地哭起来。三百人十几天的相处已经产生了感情,谁都知道板子再打下去,老人们的命休矣! 此时,几十个打手的板子已经举了起来。 “慢!” 就在这时,燕翰的声音传过来,他第一次这样愤怒!他强忍着怒火说:“我们三百人是一体的,有人病了就会有人站起来顶替,今天还没有开始,不代表我们完不成任务。我们能动的人,能活动身板的会替这三十几人补上灵石,如果满足不了,再做处罚不迟!” 林峰淡淡一笑,“好啊,我暂缓一天处置这些老东西的狗命!子,你昨天是少数几个完成任务的,今天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林峰的记性很好,以他的经验,矿工在第一天很少有完成任务的,而昨天胡浩这队,恰恰有一男五女完成了任务,这种奇怪扎眼的数据,不得不让他注意起来。 就这样,胡浩的队伍再次开进矿山。临进洞口之前,燕翰嘱咐胡浩,如果收工时先出来,一定拖住林峰,等他出来再做杖罚。 哑女领着其他四女依然跟着燕翰,在哑女心理,没有什么事情是燕翰解决不了的,在他身上,哑女感觉无比的安全,其他四女也开始相信哑女。 燕翰走进矿洞,他利用试金石,一上午收获颇丰,弄出来足足八块黄金石,相当于八百块赤铜石。但如果依仗此成果就想挽救整个团队,那是痴人说梦! 他的这块试金石最高能定位的就是黄金石,它还没有办法定位出特殊灵石。特殊灵石得天独厚,具有无穷的神秘力量藏匿了自己的本体。 燕翰必须想出新的办法,他要布置试金阵!以碧玉石为中心,八块黄金石为辅。 就这样,燕翰花费三个时辰的时间为八块黄金石各自刻画了九层试金道纹。摆好阵形之后,用念力启动试金大阵,矿坑中的灵力被瞬间扰乱。不多时,灵力渐渐清晰有序的从四面八方的灵石中散播出来,随后,试金阵仿佛拨开了迷雾一样,灵石就那样赤裸裸的清晰可见。 如果此时外界知道燕翰创造了此阵,必将震动整个方仙大陆! 燕翰坐在阵心中,看到周围灵石如此清澈透底,他的心情总算舒缓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颗蓝色,若隐若现的灵石映入燕翰的眼帘。 燕翰站身来,迅速将其拍下来,蓝灵石如同活物一样,剩下一半迅速钻进矿坑之中,消失不见。紧接着搅动着周围灵力,波动越来越大。 “快离开这里!”燕翰似乎感到这个矿洞要塌了,冲着五女爆喝一声。 众女一起往后退,燕翰为了收起试金阵,晚退了一步,很快被轰隆隆坍塌的矿石所淹没。 众女皆呆在原地,一脸恐慌,不知所措。好长时间之后,才听到哑女呜咽咽的哭声。她是哑巴,不能说话,但古怪的哭声代表了她的伤心欲绝。 五个女孩在矿道里呆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远处的收工钟声响起,依然没有发现燕翰的影子。女孩们彻底绝望,而哑女此时已经昏昏沉沉,几人搀扶着,吃力地向洞口走去。 五女携手走过石柱,之后不出所料被护矿法师拦下,将她们引到杖罚场。 即便是女人也不例外,照旧被扒得露出一半屁股。哑女白嫩的肌肤暴露在外人面前,但她的眼神,没有娇羞只有绝望与麻木。 “燕翰呢!”胡浩知道五女是和燕翰走入一个矿道的,当发现她们出来,却没有燕翰的影子,知道大事不好! 现在他们三百人处处是危机,三十多个老头子已经再次被拉到罚场,板子如果拍下去将一命呜呼。而胡浩的队伍今天的成果堪称惨淡,只有三十多个人完成了任务,毕竟他们经验太少,现在燕翰又生死不明! 当林峰拿到统计表之后眉头一皱,“有五个女人灵石数量竟然是零,那个叫燕翰的是不是临阵逃了!…你们今天又有三千多灵石没有完成成…胡队长,你成为我有史以来接手的队伍中,表现最差的!”说完,林峰将统计表狠狠的砸在胡浩的脸上。 “所有人双倍大板!” 众人没有抱怨,没有挣扎,麻木的脸上仿佛宣示着死神的降临。 难民走过千山万水来到此地,落脚,原本以为他们会有一个家,不曾想却是他们希望的尽头。 就在大伙彻底绝望的时刻,远处的钟声响起,之后一阵喧哗。一个颇有些年纪的监工,用极高极长的声调喊道:“今天有灵宝现世了…” 这是灵宝的钟声,平时很少会响! 所有的人好奇的看着矿山洞口的方向。一个满身是血的矿工,穿过石柱,灵力超过了感应石的上限,激发了灵宝钟声。他飞快的朝着胡浩的队伍奔来,后面一大堆护矿法师紧跟其后。 “是燕翰!”夏风首先认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朝着燕翰的位置望来。趴在地上的哑女看着他的身影,突然又大哭起来。 林峰看到燕翰走过来,冷冷一笑:“看样子,你今天收获不。” 当燕翰举起手中的蓝色灵石时,所有的护矿法师都惊呆了! “蓝海石!” “这么大的蓝海石!” “那可是六阶灵石啊!” 蓝海石,其石如名,汪蓝如海,灵力磅礴。它是六阶灵石的一种,相当于比黄金石高三个阶位,比燕翰的碧玉石高两个阶位!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块蓝海石有二两之重,相当于两块蓝海石的货币单位。但没有人会愿意把它分割成两块,蓝海石这种阶位的灵石已经是打造法器的极品,不会有人把它充当货币。 “这块灵石够免去我们这队人所有大板吧?”燕翰冲着林峰问道。 林峰看着燕翰手中的蓝海石眼睛都直了,贪婪的目光半天才缓过来,微笑着说:“可以,当然可以!” “恐怕会远远超过,一两六阶灵石相当于十万铜石,而我这个足有二两重。二十万铜石减去今天欠下任务量,剩下的就作为我们这个队伍的积存。如果我们的队伍成员将来有什么特殊情况,还烦请林护法慢慢扣除就是。” 燕翰此话一出,全队欢呼雀跃!哑女赶忙提上裤子,忍住激动,涨红着脸,生怕燕翰看过来,但还是被燕翰看了个正着。 二十万铜石虽说让林峰一阵肉疼,但今天燕翰还真为他争了光,毕竟燕翰的队伍是他负责的,于是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当燕翰将蓝海石交给品鉴师,那名师傅郑重地接过来,仔细辨认一下,确定无疑。 胡浩如释重负,过来狠狠地拥抱了一下燕翰,似乎眼睛里还噙着泪。 回营地的路上,几个女人问燕翰的危险遭遇,哑女也瞪着眼睛认真听,燕翰当然敷衍说他福大命大。 其实当时在矿洞坍塌的那一瞬间,他引动了一个七重玄甲术,消耗了一个银橙石。由于七重玄甲术的防御力还不够强大,因而燕翰受了些轻伤。燕翰想到,以后他一定准备几个更高品阶的灵石用于防身。 当队伍回到营地,皆大欢喜。胡浩、夏风、燕翰和病怏怏的老王商量,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灵石积蓄,以后可以不让儿童、老人和女人下矿。 夜里,女人载歌载舞,为男人送上一份感谢。 燕翰想到第一天他们没有盛粥容器的尴尬,于是领着一大帮女人,趁着月色挖陶土,准备做陶罐。忙活了一夜,甚至惊动了西山谷的护矿法师。当护矿法师看到他们半夜搞这些事情,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哑女特别卖力,在燕翰的指导下,她把陶土捏成碗状大的素坯,开心死了。不过听到燕翰说还需要几天来制造窑炉,她有点迫不及待的抓狂。 第二天,可以说大家都很轻松,即便完不成任务也有足够的灵石积蓄去顶。男人在晚上的时候竟然喝到女人为他们做的菜汤。 燕翰并不像前一天那么幸运,只是挖了些黄金石,在他上交了二人份的量后,自己偷偷地带出了五块黄金石。 燕翰之所以冒险这么做,是因为他想利用西山矿源的资源,筹备一个惊人的计划。在他第一天感受到了西山谷对待矿工的刻薄,就产生了这个大胆的念头。 燕翰在放松的时候,问哑女识不识字,哑女摇摇头。于是燕翰准备抽空教哑女认字,他认为,这对于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尤其重要。燕翰认真检查了哑女的声带,发现哑女是有一定可能恢复说话能力的,不过需要比较稀有的草药,这要到外面采集。 一听到燕翰有望让她恢复说话能力,哑女用可怜兮兮的眼睛凝望着燕翰,那股萌劲,差点把燕翰融化掉! 燕翰在第三天的时候,挖到了一块绿翠灵石,并成功将其带了出来。绿翠石与碧玉石是同一品阶,都是绿色四阶灵石,已经可以用来祭炼法器。 当天夜里,燕翰收工之后来到矿务所,找到林峰。 “我需要请两天假,并要一份出门证。”燕翰直接了当。 林峰眉毛一挑,“燕翰,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矿务所是给你家开的?” 林峰因为蓝海石的事情,受到了上级的褒奖,这阵子,对胡浩的矿工队伍,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尤其对燕翰,没事还走过去提点几句,告诉他哪个矿道容易出货,林峰可能想着燕翰能给他更大的收获。 燕翰轻轻的将那枚绿翠石放在他的桌面上。 林峰眼睛放光,之后脸色立刻转阴,“你敢私盗矿山的灵石!” 燕翰却很淡定,“林护法,你觉得我偷走这块翠绿石有那能力骗过感应石柱嘛?如果你这样诬陷我,对我们彼此都没有好处!” 林峰哈哈一乐,“你说的有理…燕翰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可能不是一个真正的难民。” 林峰狡黠的目光,盯着燕翰,他期望能看到燕翰紧张,只有燕翰紧张了,他才能看出端倪,抓住把柄,让燕翰为他所用。 然而林峰失望了,燕翰没有紧张,他反倒表现得倒很诚恳。“没错,我之前的确不是一名难民,我得罪了一个方仙大派,逃难于此。” “那么…你究竟得罪了哪个方仙大派呢?”林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燕翰的肩头,意味深长地一笑,他其实也在试探燕翰的修为。 当发现燕翰真的毫无内丹根基的时候,林峰放下好奇,补充说:“你不必担心,其实我们这里很少过问矿工的身份,也不会透露给第三方。像你这样过来的人大有人在。你们只需要好好为矿场做事,西山谷会护着你们的。”说着林峰将那块灵石很自然地放到怀里,然后递给燕翰一个出入证。 在燕翰走之前,林峰不忘对他说了一句:“以后有什么好货,尽管过来,我们多多合作。”之后嘿嘿一乐。 燕翰拿到通行证之后,表面很淡定,但内心早已激动万分。要知道刚才他的冒险有赌的成分。 那天燕翰在林峰面前拿出蓝海石时,燕翰盯着林峰的表情变化,燕翰发现林峰的脸上在剧烈激动中,有些扭曲,一丝挣扎一闪而过。 燕翰料定,林峰是一个贪婪的人,因而燕翰今天才敢这么做。 燕翰回去后,对胡浩、老王等说,他要离开两天去外面采药,胡浩与老王奇怪于燕翰如何得到林峰的同意,燕翰不愿意多做解释,当天夜里就出发了。 燕翰经过西山谷护矿法师的层层把关,总算走出矿山。 西山镇以北,林木茂密,药材资源丰富。燕翰采药,路过西山镇的郊外,碰到了几户人家。 据当地人讲,之所以这里雨水充沛,植被繁茂,是因为妖境森林的边缘离着西山镇不过三百里。燕翰听了后感觉很惊异,妖境森林从紫霄山以北一直延伸到西山镇,这要横跨多么庞大的地域,简直不可想象! 燕翰在第一天就把所需要的药草收集齐全,并拿出鼎直接炼化出五十多颗药丹,这些药丹是为哑女准备的。 第五十三章 色心 燕翰练完药丹后,在当天晚上就赶了回去,比提前预计的早了一天。 他在路过关卡的时候,发觉有些不对劲,几道关卡下来,他感受不到高手的神识,似乎没有人把守。 在接近自己营地的时候,燕翰看到从其他营地来了很多矿工,在营地的外围起哄、喧哗,像是在看什么热闹,他甚至看到了黑老大驻足在帐篷旁边观望,眼光露着邪恶。 营地中的帐篷中传出打斗声,嚎叫声,痛苦的呻吟声…另外传出来女人的哭喊声,求救声! 燕翰的心一咯噔,他第一个想到了哑女!当他走近营地,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 女人们的集体帐篷里,有十几个护矿法师的身影在那里和女人们纠缠。女人的呼喊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帐篷的外围,胡浩等一众男丁四仰八翻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显然他们的反抗在护矿法师眼里,不值得一提。 燕翰顿时火冒三丈,两块黄金石滑落于指尖,灵力瞬间抽提出来,变得暗淡无光,之后,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冲进敞篷。此时帐篷内哑女与十四个妙龄女孩衣衫褴褛,同时十五个护矿法师像饿狼一样将彼此的目标按倒在床上。 蚕翼指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划过十五个护矿法师的身体,之后他们如时间凝固一般,再也不能挪动一分一毫。一瞬间黑影就消失了。 在营地的外围,黑老大竟然也在没有任何的征兆下也仰翻在地。 十五个女人还在挣扎,当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只听“扑通”,“扑通”… 护矿法师齐刷刷地倒了一地,四脚朝天,像八爪鱼一样一动不动,有的甚至裤子拉下一半黑呼呼的东西还露在外面。 之后,尖叫声不绝于耳,女人捂着前胸跑到外面。 “怎么搞的,护法们就这么不争气,临阵缴枪了?”一位其他营地的观众疑惑地问。 “咦?老大!你怎么突然躺下了?难道看着看着就高潮了?” “老大!老大!” … 哑女默默地走出帐篷,有几个营地老妇走上前安慰她。虽然有惊无险,但哑女有点精神恍惚,因为刚才那个人看到她赤裸的上身,竟然停顿了一会,而露出了他的本相,两人彼此脸色羞红。之后他为她轻轻地盖上了上衣,转瞬间消失不见。看到他的那一刻,哑女地心脏跳动剧烈地几乎让她难以喘息。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中发生,除了他们俩,没有人注意到细节,甚至连人影都看不到。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西山矿源! 第二天,营中来了很多人,至少有五六十名西山谷弟子,看到这天下最怪异的景象,至少有一半人笑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们来还是要解决问题的。当他们发现无法解开十五位同门的穴位时,索性直接将他们直不愣登地原样抬到西山谷老巢,找长老求助。 此事闹得很大,五六十位西山谷弟子操起飞行法器,抗着十五个“八爪鱼”浩浩荡荡飞回西山谷。他们心翼翼,尽量保留现场,连几位仁兄的裤子都没给提。黑老大也借此沾了点仙气同时被送往西山谷。 西山谷谷主震怒!十五位守班的护矿法师,竟然全部玩忽职守,所有人被降格一级。 当日,西山矿源有史以来第一次全民放假一天! 更让西山谷上下不解的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出手的是谁。出手者手法怪异,速度逆天,利用灵力渗透入十五个护矿法师的穴道,每人封住十六处穴,即便是资质极高的西山谷老一辈也不知道手法来源。 长老们感慨,同时制服这么多人,五个绿境修士,十个黄境修士,即便是谷主亲自出马也未必做到。但为什么没有出杀手呢?难道是西山谷的某位隐居前辈高人想教育一下不检点的宵晚辈?此外一个矿工头领也同时中招,这是更令人费解的事情。 一位长老,语重心长的对这十几位受罚的伙子说:“你们做事也要留个把风的啊!” 众人感到尴尬无比,再也没办法在西山谷抬起头来。 原来,这十五个护矿法师是林峰的护矿队。本来获得一枚蓝海石,他们还得到了西山谷的表彰,于是大家商定有机会去西山镇逛一逛窑子。 结果有一个人提议说,最近发现新来的矿工队伍里面有很多年轻女人,可以去爽一爽。 林峰本来放弃这个念头,说他看过都资色平平,提不起胃口。但那人说,现在这个营地的女人都不干活了,一个个养的越来越滋润,尤其是有一个哑巴,当吃饱了,喝足了,开心了,简直就是水灵的美女胚子。 林峰被说的一阵心动,而且他看胡浩的队伍本来就不爽,负责过这么多营地,胡浩的营地是第一个不让女人、老人、孩下矿干活的。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林峰让五个护矿法师负责守夜班,其他人跟着他去胡浩营地劫色。林峰还不忘光顾了燕翰的住处,但没有发现什么。 可能为了寻找刺激,他们将众女拖进一个帐篷,拥挤不堪。对于胡浩的一众男丁的阻拦,在护矿法师面前如螳臂挡车。 此时香艳艳的场面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矿工过来看热闹。少女尖锐的叫声更是触动了周围男人的荷尔蒙。那五个守夜人,再也把持不住,于是又去营地拉来了五个女人一同加入战队。 本来就拥挤的帐篷此时更加膨胀、热闹。他们甚至撕破了帆布,春光乍泄,露出了一丝景色,让外面的观众忍不住嚎叫。就在此时燕翰出现了。 燕翰是没有攻击能力的,即便有一个绿境方士在外面守夜,燕翰都不敢造次,高手的神识扫过,燕翰很难逃过法眼。如果众护矿法师不那么入戏,也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如果有一个人清醒反抗了一下,燕翰或许就全盘皆输! 第二天晚上,燕翰装模作样从外面往营地赶,假装采药刚回来。遇到关卡,唯恐周围的神识扫不到他,三步一歇,五步一停,直逼得一个护矿法师现身,冲着他爆喝。 来到矿务所,燕翰看到林峰像猪肝一样的脸色,知道上头对他罚的不轻。 林峰被降级处分,矿务所换了新的护矿领队。燕翰将通行证还给林峰的时候,新的护矿队长疑惑而严肃地望了林峰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营地,理所当然发现惨象,胡浩等人被打得没有腿脚利落的,看样子伤得不清。女人们沉默寡言,孩子也没有以前精神。 两位西山谷的老前辈在营地不断巡视,似乎在查找线索,无形地产生强大威压。他们的服装显示他们是西山谷的高阶法师,因为他们穿的是西山谷青色条纹的法师制服,左肩处竟然有一排金色的锤子! 燕翰走进营地,装作万分吃惊的样子,胡乱的问了营地发生的事情。然后特意在两位老者眼皮底下骂骂唧唧。 什么西山谷的人不尊重矿工人权,什么西山谷弟子淫奸妇女有损名门正派的形象,什么西山谷缺乏教养,什么西山谷猪狗不如…骂到最后越来越变了味道。 两位老者一开始还没什么,到最后爆喝一声差点劈死燕翰。 燕翰在他们生气之前早已逃之夭夭。 老者在营地也有重大发现,他们找到一枚黄金石。从黄金石的表面棱角状态判断,这块灵石应该是从西山矿源新采集来的,但这枚黄金石比较特殊,上面有至少两种已经损毁辨认不出的道纹,而灵石内部的灵力竟然被完全抽空了! 这个重大发现致使两位老者连夜赶回西山谷,用各种仪器、法器检验这块黄金石的异常,结果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们发现灵石里面的灵力被人净化抽提过,两位老者当然知道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此时他们的身体都在颤抖。 要知道,灵石释放灵力是非常缓慢微弱的过程。内丹通过净化这些驳杂的灵力一点点转化成纯净灵力然后吸收,这个过程更加漫长。一块黄金石可以供方术士使用几十年,即便几十年后,灵石还会有残留灵力,它是一个缓慢衰变的过程,灵力越到后来释放的越慢。如果有人能够将灵石中的灵力净化,并能一次性抽提干净,这种手段堪称逆天! 两位老者郑重的将此事禀报西山谷谷主。 谷主思考了很久只扔下了一句话:“此人的道纹造诣可谓旷世绝伦,如果被魔宗所用,西山矿源危矣!” 众长老均感到了一丝危机。魔宗掌握无上心法,可以无限制吸收灵力,来提高自己的修为。也就是说,假设有足够的纯净灵力提供,这种心法可以一下子让一个普通人变成传说的紫境高手! 然而,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纯净灵力源只有法师体内的内丹,因而杀人取丹是魔宗惯用的手法,也是他们称之为魔宗的缘由。 倘若魔宗掌握这种道纹,他们只需要利用灵石提取纯净灵力,那么西山矿源,绝对是他们势在必得的目标。 燕翰当天晚上去了哑女帐篷,一开始两个人目光躲躲闪闪,略显尴尬。后来燕翰把药给她,嘱咐她一天一粒,然后留下来教她写字。 最后,两个人有说有笑,尴尬很快烟消云散。 哑女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墨笔字:哥哥,谢谢你! 第二天,胡浩的营地接到矿务所的通知,让他们继续停工。在这天上午,几十个西山谷弟子,抬着一块大石头,大约半人高,上面盖着红布,来到营地门口。有几个长老坐阵,他们要求胡浩的营地内不管男女老少排队集合。 众人看到西山谷这么大的阵仗无不惊讶。其中有一位西山谷长老,身上散发的气质引起了燕翰的注意。 他满头白发,略显老态,但脸色红润细嫩,眼睛灼灼如同少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迹象? 但这些不是燕翰留意他的原因,燕翰之所以关注,是因为他身上的西山谷服饰格外特殊,他是唯一一个穿蓝色条纹服的西山谷长老。燕翰不敢相信他就是传说中的蓝境高手,这种修为即便在神宵派也不多见,而他的左肩上赫然秀着五个锤子! 燕翰尤记得,那日来的两个西山谷高手,左肩上也只秀了三个锤子。燕翰曾寻问过夏风,西山谷弟子服饰上锤子的含义。夏风说锤子代表炼器师级别,这个职业是方仙大陆最多金的职业。 三个锤子的炼器师,代表可以打造真品级别的法器,而五个锤子是最高级别炼器师! 如此地位的人,竟然出现在胡浩的营地,是因为那日教训的几个矿物法师?若真是如此,西山谷的人是不是太题大做了?难道法力超群的人都是和北殷虬龙一样,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燕翰百思不得其解。他现在对方仙大陆所谓的名门正派,越来越厌恶。 林峰清点了胡浩营地的人数,向长老们汇报没有缺少任何人。 营地内的人被要求每人用手触碰那个大石块一下,他们不知道其意,于是一一照做。 燕翰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那是一个显丹石,用来探测内丹修为,当然这块石头要比燕井宿那个大得多。 除了被石头探测以外,几个西山谷长老仔细端详每个人,唯恐放过一丝破绽。由于太过仔细,每个人的检查差不多要花费半盏茶时间。 低调乏味的时间就这样一刻一刻地过去。所有被查看过的人都普通不能再普通,没有惊奇,没有兴奋,站在长老后面的年轻弟子正在打着哈欠。 当轮到哑女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块石头发出了璀璨耀眼的光芒,包括燕翰在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竟然有如此强大的仙根,几乎可以媲美洞天童子!”一位长老惊呼。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那位白发童颜的长老温和地问道。 哑女咿咿呀呀指着自己的口,后面排队的人告诉长老们,她是哑巴。 长老惋惜了一下,“无妨,我是西山谷的翁云长老,想收你为徒,不知道你愿意加入否?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 哑女回头望了一下燕翰,燕翰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同意。 这当然是难得的好机会!燕翰料想这个翁云绝对修为超凡,哑女若能成为他的弟子,不仅可以脱离矿工身份,以后还会与西山谷的高等方术士一样齐放光辉。 但让所有人都不解的是,哑女犹豫了一下,竟然摇摇头。 翁云也没想到哑女会拒绝,他愣了一下,说道:“好吧,你或许暂时还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人。我这里有个玉佩,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到矿务所,把玉佩交给那里的人,他们自会把你带到我的身旁。” 翁云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环状玉石,递给哑女。后面的几个弟子看到后,眼睛都直了,可想而知,这个玉佩的珍贵程度。 燕翰无法判断这玉佩的份量,因为它的光滑仿佛被外面一层壳掩盖了。 哑女似乎不敢接,犹豫了一会,照旧回头瞅了瞅燕翰。燕翰差点气疯,这便宜都不赚,你是不是傻?燕翰挤眉弄眼,最终,哑女还是把翁云的玉佩接到手里。 不一会,队伍总算轮到燕翰了,他双手往上一抹,显丹石毫无反应。 “用力!”旁边一个年轻弟子粗鲁地按着燕翰的手背。 还是毫无反应。 长老一皱眉,按说即便是普通人,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灵根,结果燕翰的是完全没有,这可真是普通成渣了! “你就是那个前两天拿通行证出去的人?”一位长老问。他对出事那天矿工营地所有的反常事件调查了不知道多少遍。 “是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出去干嘛?” “采药,炼药,治病。” “把你采的药拿来。” 燕翰随后走到哑女身旁,将她身上的药布包拿出来,递给长老。 长老捏了几下药粒,“跟谁学的?” “祖上传的。” “那个有仙根的丫头是你什么人?” “无亲无故,不过我把她当妹妹看。” 长老盯着燕翰,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破绽,但燕翰露出的胆怯,让长老解除了怀疑。 “尽量劝她来西山谷,她是个好苗子,另外不要对她有企图!” 长老实在审不出什么,便放燕翰离开。他对燕翰这几天的举动不知查了多少次,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燕翰绝不是一位高手,任何高手都会在这个硕大的显丹石下显形。 此时林锋狐疑地扫了一下燕翰的背影。 探试内丹持续了整整半天,在下午的时候,营地所有人的行囊又被检查一遍。最后,西山谷的众人多少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第五十四章 相亲 晚上,胡浩与老王等召集大伙开会,说考虑到那天护矿法师过来欺凌少女的事情,要尽快为营地男女安排婚配。 明天举办篝火晚会,年轻男女可以一起跳舞。由于男人比例元高于女人,僧多肉少,女人对男士有绝对选择权。 胡浩是单身,老王有三个儿子还是光棍,他们俩的意图很明显,自己营地的口中肉,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如果已经变成人妇,会断了外界很多人的惦记。 这个提议让包括燕翰在内的很多男青年举双手赞同,妇女、孩童与老人也都欢欣雀跃。女人羞于启齿,但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第二天,燕翰从矿山回来,此次收获很大,带出五块黄金石,而且又弄出一块绿翠石。 从现在起,他要开始实施自己的行动计划! 燕翰的计划是要在矿工营地创造一个巨型的法阵,连燕翰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雄心太过庞大。 灵感来自于紫霄山的夜幕遗石禁地。当时自己误闯入禁地山谷,自己的内丹灵力瞬间被抽干,而后来的芊木也出现这种状况。燕翰要布置的就是这类大阵,来保护没有修为的难民。虽然原理不同,但效果一样。 我要让所有进入这个领域的法师都无法施展法术,如凡人一样!不管你是绿境,青境,蓝境,甚至紫境法师,此地众生平等,我命名为落神阵! 燕翰可能没有想到这个旷世绝伦的大阵与这个区域在不久的以后被永恒地载入方仙大陆的史册。 大阵的蓝图在很多天以前,燕翰就开始设计,现在已经基本定型。这个法阵对灵石有着庞大的需求,并且积累的灵石越多波及的范围越广。 大阵几乎很难破解或者摧毁,因为拿掉任何一块灵石,都不会影响到其他灵石的运行,即便大量的灵石被摧毁,也只是影响大阵的波及范围。 另外,燕翰设计出了一种道纹,可以让灵石彼此间产生灵力互动,以混乱灵石的方位,其原理就如同极品灵石一样有自我藏匿的功能。 大阵的第一个阵眼,是选择矿山营地的中心地带,也是黑开大的营地附近。 这一天晚上,燕翰打算利用手中的灵石先做一个几丈方圆的法阵。 在篝火晚会快要举行的时候,燕翰抽空出去看了一下,当拿到胡浩的报名单,顿时吓了一跳。上面的数字显示有11男比4女。 “我们有那么多男青年嘛?”燕翰皱着眉头问。 “有些快四十的也抢着来报名,还想在有生之年搏一下,我也不能硬生生的给人家删了啊!”胡浩露出为难的表情。 燕翰仔细看了一下除了自己被人报上名字以外,哑女也在其列。 燕翰可不想她这么早早嫁出去,她可是要成为西山谷的弟子,将来会是芊木一样级别的人物! 于是燕翰走进哑女的帐篷,想要阻止哑女。哑女反倒气呼呼的坐在那里,嘟着嘴不想再理燕翰。 不多时,哑女递给燕翰一张纸,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只想嫁人,嫁给难民,不做西山谷弟子!把燕翰弄得哭笑不得。 燕翰看到篝火旁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他没心情凑热闹,也没打算去和众光棍们抢一杯羹,于是回到住处继续布置法阵去了。 快到半夜的时候,篝火晚会已经接近尾声,燕翰的法阵雏形也已经完成。 燕翰走出帐篷,看到幸运的光棍们正领着自己心仪的女孩欢天喜地的告别单身。 胡浩如愿以偿领到一个资质不错的女子,夏风更不用说,早就内定。剩下的不幸者看上去哭的心都有。 燕翰无意中注意到老王,发现他一脸沮丧,不用说也知道他的三个儿子被落选了。燕翰只能摇头叹息。 “燕翰你怎么不来参加呢?”夏风问。 “你们这帮狼,还会把女人让给我嘛?”燕翰打趣道。 夏风哈哈一乐,“据说有五个女孩等了你半天呢,哪想你是个负心人,后来都舍你而去了。” 燕翰猜测可能是当初和他一起下矿的五个女孩。 燕翰比较关心哑女选谁了,于是问:“哑女哪去了?” “她好像篝火晚会开始没多久,就独自回屋了。” 燕翰于是来到哑女的帐篷内,发现她还没有睡,竟然在婆娑着眼睛,偷偷流泪。 “你就那么想嫁人?”燕翰问道。 哑女摇摇头,她摊开手递给燕翰一个纸团,写着:我以后一定会听哥哥的命令,求哥哥不要生气。 “傻丫头,你不想去西山谷,哥哥不会逼你的。是今天哥哥不对,其实平凡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随后的几天里,燕翰每天去矿区挖矿,每天也会偷偷的带出来一些灵石,但他发现矿区的管理比以前严得多了。甚至有一次,有一个护矿法师要搜燕翰的身,燕翰利用念力摧毁偷出来的灵石才逃过一劫。 同时,燕翰感受到在暗中监视营地的护矿法师也越来越多,后来知道,原来,西山谷增加了一倍护矿法师的数量来监管西山矿源。 从篝火婚配活动之后,燕翰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老王的三个儿子,再也没有下矿干活。 燕翰问老王怎么回事,老王说,“由于当日没有讨到老婆,他们现在还在意志消沉中。我这把老骨头就去顶替他们吧。” 老王看上去比以前苍老了很多,燕翰理解他内心的负担。 又过了七日,老王的儿子依然没有下矿山。老王本人承受了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终于病倒了。 燕翰来到老王帐篷中看望他。老王说:“我有个事情想拜托兄弟。” “你说。”燕翰真心想帮他一次。 “营地里的女人都嫁了,唯独哑女没有嫁人。我知道兄弟你和哑女能说得上话,你能否帮我问一下,她会不会喜欢我的儿子吗?” 燕翰一听怒道: “如果你的儿子要娶哑女必需要让我看到他们的真本事!”燕翰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第二天,老王死了。几个儿子按照矿山规定把他埋到了矿山的背面,与森森白骨融为一体。 燕翰在他的坟前,伫立了很久,不知道是内疚还是自责。 之后的一段日子,在老王死了很多天后,他的三个儿子依然足不出户,像死猪一样闷在屋里。 燕翰来到他们的帐篷,臭气熏天,看到三个大老爷们直愣愣地躺在那里,衣服也不穿。 发现燕翰进来,三兄弟目光呆滞地看了他一眼,就又躺下继续睡觉了。 燕翰以前很少和他们交流,感到他们呆板并且野蛮,现在想来这也是女人不愿意选择他们的原因。 “和我去矿山!”燕翰命令道 “…” “你们不会说话吗?” “…” 之后帐篷里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三位裸男亡命般向外奔逃,被燕翰一个照面制服在地上。营地的人看到这个场景都觉得奇怪,女人们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燕翰,老王这三个儿子是永远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样的人要是能娶到媳妇那是糟蹋!要不是看到老王的份上,我早就把他们交到矿务所处理了。”胡浩走出来说道。 燕翰没有理会,继续将力道加大,问三个兄弟:“去还是不去?” 三个兄弟最终屈服于燕翰的淫威,规规矩矩的和燕翰去矿山报道。 第一天,燕翰让三个兄弟跟着他进了一条矿脉,命令他们挖足一天的灵石。结果兄弟三个总共挖出来十多个赤铜石。 燕翰将他们爆打一顿,然后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炫耀试金石,并很快完成今天的任务。此时三人的呆滞面孔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好奇。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 第四天,在燕翰再次拿出试金石时,三兄弟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是什么?”三兄弟发出憨憨的声音。 “试金石。” “我们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三兄弟拿着试金石把玩着,但不知道怎么用,于是问:“可以教我们吗?” “没问题。不过你们需要磨练足够的毅力,然后培养足够强的念力才能学会。这需要吃很多苦,你们还愿意学吗?”燕翰引诱道。 三兄弟点点头。 “那好,每人每天六十赤铜石,完不成,我会揍你们,直到你们完成的那一天!”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接下来半个月,三兄弟每天早起晚归,每天都被燕翰暴揍承受巨大的痛苦,即便如此,他们每天完成的灵石数量才是每人二十多块。 又过了半个月,三兄弟依然承受着同样的煎熬,他们每天上交矿石的数量达到三十块,但燕翰下手却越来越重,不过都不会伤到他们的筋骨。 他们现在挖矿的状态,简直在玩命,没有一刻可以休息,甚至喘气都要计算浪没浪费时间。 他们肥肉退化,肌肉增长,抗打能力变得无比强大,思想充满仇恨,眼神时刻带着愤怒,但却炯炯有神。 时间如流水,一个月又悄然而逝,三兄弟每天上交灵石的数量达到恐怖的五十块,甚至这个月的工资,都被林峰破格提到二十块赤铜石。三兄弟的变化引起了营地的人的注意。 他们发现三兄弟变得体格强壮,眼睛充满自信,明亮有神,虽然他们的话依然很少,但看上去无比健硕,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而这两个月来,燕翰不知道盗出多少灵石,他的落神阵的阵眼已经增加到三十二处,几乎遍布矿区所有营地。而燕翰每天由于消耗过多的念力,变得形体消瘦、精神萎顿。 一天,有一位修为还算不错的护矿法师,在夜晚突然醒来,他似乎感应到矿山营地中那若隐若现的能量波动,再用神识探查时,又杳无踪影。 第二天,这位护矿法师亲自到营地中查看。当来到黑老大一个营地区域时,突然,护矿法师一声惨叫,栽倒在地。 这位护矿法师已经是接近绿境修为,竟然像暴毙一样一下子倒在在地上,让黑老大一众矿工,吓得差点失禁。 黑老大赶忙把护矿法师扶起来,惊讶地看到他脸上无比痛苦的表情。 “快…快扶我远离这个地方!”矿山护法如同遇到恶魔克星,颤抖虚弱地喊道。 当护矿法师被搀扶着走出法阵范围,他立刻打坐调养,气色才渐渐恢复。随后护矿法师目光如电扫向黑老大一干人等。 “你们敢陷害我!” 黑老大一听,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其他人也纷纷跪下来。“大人,的们哪敢啊!” 护矿法师站起身来,再次来到刚才那个区域,心用神识试探,发现在十丈范围内有一股若隐若无的能量波动。他不敢以身涉险,于是拽住几个矿工往那个范围内一扔,发现他们并没有异样,只是跌得疼痛。之后他又扔进去几个人,这次连黑老大也一并踢进去,发现还是没有异常反应。 此时这名护矿法师,一脸狐疑,于是壮着胆子慢慢走进去。 一声惨嚎!护矿法师又一次仰头跌倒。 当这名护矿法师再次被众人抬出来时,他一脸呆滞,望着那个区域露出无比惊恐和不可思议。随后,他什么话也不说,拿出飞行法器,向西山谷飞去。 这一天,临近收工,当三位兄弟拿出各自五十多灵石,准备再次接受燕翰的“洗礼”时,燕翰向来严肃的面孔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们长得越来越结实,我恐怕没有力气再打疼你们。你们已经磨练出了强大的毅力,从现在开始,我来教你们如何产生念力…” 当天夜里,三兄弟第一次学会了使用念力。同时,燕翰教会了他们如何用念力启用试金石。三兄弟兴奋地尖叫! 而就在这一天,矿工营地密密麻麻来了很多西山谷的弟子,其中包含七位西山谷的长老,甚至西山谷副谷主风萍静亲自到场。他们来到黑老大的营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十丈见方的奇异区域。 黑老大以及这个营地的所有人,已经被带走一一盘问,甚至一一造册,要对每一个人的背景进行调查。 风萍静一介女流,背景极深,为上一代谷主的女儿。她十七岁创造出试金宝棍而名闻天下,成为西山谷最有天赋的炼器大师。试金宝棍后来被品鉴师鉴定为圣品法器! 风萍静一身优雅的贵族气质,配上绝伦的颜值,以及显赫的身份,让一众随从黯然神伤。 “这似乎是一个法阵,但我无法寻找到阵石方位。”此时风萍静催动她那把试金棍,让其飞到阵内,敲敲打打试探灵石方位。 众人沉默,连风谷主都无法查探阵石方位,这个布阵人的阵学要高明到什么程度? “众长老,请你们一起帮我压迫这个法阵的能量,我要入阵查探!” “万万不可!副谷主千金之身,不能以身试险!”一位长老大呼。 “我意已定,要想彻底查探这个法阵的端倪,必须我亲自进去!” 副谷主一言九鼎,过人的气魄与坚定的目光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于是众长老同时出手念动法决,以牵引法阵的能量。风萍静只身走了进去。 当她一入阵内,娇躯一阵摇晃,旁边所有的修士紧张的心提到了桑子眼里。 风萍静的内丹修为并不高,仅橙境而已,但她的念力长期侵淫炼造法器,放眼天下几乎无人可及。 此时依靠强大的毅力和众长老对法阵能量的牵制,风萍静勉强支撑下来,不过她发现她的内丹灵力还是被慢慢抽空。她坐在法阵中心,又细又长的湛蓝色试金棍在周围盘旋。 风萍静强忍着法阵给她造成的痛苦,操动着试金棍一点一点的锁定了阵石目标…大家此时仿佛看到了破解法阵的希望。 就在这时,风萍静脸色一阵苍白,突然喊出一句:“周围还有法阵干扰我!”便倒在法阵中昏厥不醒。 这一天,西山谷搜寻出了三十二处法阵阵眼!遍及几乎整个矿工营地聚集区,波及几万名矿工,横跨几十里! 夜晚,风萍静在一座山头上,顶着凛冽的风,遥望着矿工营地,那里星星点火,时时地传来矿工生活的喧嚣。她披着一个黑色披风,夜空下如侠女一样撩人心弦。 这些法阵如此高明,气势如此磅礴,这真的出自人手吗?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这就是魔宗对西山矿源的第一步棋? 风萍静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矿工营地来了很多西山谷的阵师,他们围着法阵研究破解之法,但随着时间的延续,大多不了了之。 他们给出一致的结论:法阵群无懈可击!其奥秘无穷无尽,如鬼斧神工绝非人类所为! 西山谷的谷主对此结论有所怀疑,但目前法阵群还看不出对西山矿源有什么影响,于是决定静观其变。 矿工营地每天依然会有人来抽查盘问一些事情,也会来一些人丈量法阵的大。营地的生活虽然受到一点影响,但影响不大。 这些天,三兄弟的念力渐渐增强,他们已经可以做出一些零碎的道纹。燕翰告诉他们要不断练习,最终才能创造完美道纹。 三兄弟一扫之前的阴霾,认真听取燕翰教诲,俨然把燕翰当作自己的师傅。燕翰也平时亲切称他们大王,二王,王。 燕翰发现三兄弟虽然恢复自信,但始终少言寡语,于是这天晚上,他领着三王去了哑女的帐篷,对哑女说:“你来教他们识字好吗?” 由于晚上需要布置法阵,燕翰已经很多天晚上没有和哑女谈心了,哑女内心低落。结果燕翰今天上来就给她扔了三个“包袱”。 哑女有怨言,不理会燕翰,一张脸静静地望着窗外。 燕翰哈哈一乐,冲着三王说:“你们三个留下来,哄着老师教你们识字。”说完便独自离开。 哑女本来对此三人就有意见,她认为是他们占用了燕翰的时间,所以燕翰没有陪她,因而哑女这一天并没有理会这三个人,于是四个人彼此无言,情景尴尬异常。 第二天,燕翰依然将三王丢给哑女,哑女挥着拳头差点就要上前打人,燕翰豪不在乎,依然独自离开。 就这样几天之后,三王终于打破沉寂,鼓起勇气对哑女说了第一句话:哑女妹妹,你教我们识字吧!” 又过了半个月,燕翰在晚上,时常听到哑女帐篷里传来欢快的笑声,那是哑女,哑女的闺蜜,与三王的欢快笑声。哑女不再寂寞,成了几位学生的老师。 有一次燕翰看到三王竟然史无前例的学会开哑女的玩笑,甚至大王开始不断主动找话题,燕翰顿时被惊掉了下巴。 三王下矿干活依然无比卖力,并且在燕翰的指点下,他们学会制作第一个道纹,之后用了十天时间完成了三个初级试金石。 三王曾经创纪录的一天挖到了三块绿翠石和碧玉石,林峰为三人的表现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三王如今已然是矿务所点名表扬的人物,每月比别人多领一份工资,每天多领一份早餐。 “你们已经有所成,但你们的念力磨练不能松懈,从现在起你们道纹造诣要靠自己去摸索,创造。请记住当有人问起你们的师承,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师傅请放心,我们一定牢记你的教诲!”三王异口同声。 “你们以后叫我燕兄即可,过两天我要领着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第五十五章 落神阵 这一天,西山谷一位长老正在查看递交上来的阵群观察记录。 记录显示阵群数量没有变,依然是三十二处阵眼;阵群对普通人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也未对矿工生活造成影响;阵群对方术士有抽空内丹灵力的作用,对法师影响尤为剧烈,无论修为等阶,人体反应非常痛苦,但出阵之后便可恢复,不会造成修为损伤;每一个阵眼的位置没有变化,但直径每天增长一丈,当前大为三十丈!… 当看到最后一句话,长老震惊无比,同时愤怒地冲着递交观察记录的护矿法师吼道:“为何现在才把观察记录递交上来?一群饭桶!” 长老拿着阵群观察记录快速找到谷主,谷主看了记录之后,连夜召集所有长老级别的方术士密会。 西山谷谷主身穿白色袍服,交领与袖口处带有深蓝色条纹,华贵的衣着配合他笔挺高瘦的身板,即便年过中年也可以俘获众多年轻少女的心。 他身上那股淡雅气质,以及自信从容的面孔,似乎带着仁义慈祥,想必他身边的属下感受会很舒服。 然而今天的谷主却少见得显出一丝严肃,甚至面孔冒着冷气,他大步流星般,走入西山谷的金母殿。 在会议室,一位长老向众人汇报:“西山矿源的阵群在不断增大,按照目前增长的速度,一年之后阵群将完全覆盖矿山营地,并将向西延伸至矿山洞口,同时阵群向东将毗邻西山镇,届时,所有护矿法师将被迫迁离矿山营地,西山谷从此不再拥有西山矿源的控制权…”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西山矿源是西山谷的经济命脉,矿源一丢,西山谷将会瓦解! 大家在下面议论纷纷,对于阵群的恐怖,他们再了解不过,一个月来,没有人能阻止,没有人能破解。 “现在已经可以看出,布置阵群的人目的很明显,那就是掠夺西山矿源。如此逆天的手段,我相信不会是一个人所为,而他们很可能就隐藏在营地矿工之中。我建议疏散所有矿工进行排查,西山矿源暂且关闭一年。”有一位长老建议道。 谷主犹豫了一会说:“十几万矿工不是那么容易安顿的,万不得已我不会走到这步。” “矿工的背景调查得怎么样了?” “目前只调查了十几个营地,没有发现异常。” 一位长老分析道:“这一定是魔宗所为,几个月前的黄金石事件,足以证明魔宗现在已经掌握了提取纯净灵力的手段,现在魔宗志在西山矿源!” 大家惶惶不安,会议室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这时风萍静走出来,说道:“各位前辈,女有一个提议。如果此事真是魔宗所为,非西山谷一派之祸,而必将霍乱整个方仙大陆!我们要向天下公布此事,不管这件事与魔宗有无关联,都让它坐实是魔宗的动作,让天下奇人异士,各派宗师前来共同对抗魔宗,讨论法阵破解之术。如有破解法阵者,重赏!” 谷主点了点头,“现在也唯有依仗各大门派的盟友,来共同解决这个问题。各长老听令!即刻前往各大门派向掌教传达此事经过,请求共同对抗魔宗!” 就这样,西山谷的行动方案被安排下去。 但会议结束时,风萍静的心情没有一点放松。 燕翰又要离开矿区。 一是哑女的药已经快吃完了,但依然未见好转,二是他要领着三王去西山镇讨老婆。 这天燕翰用银橙石准备了一套隐身法阵石,不过这套法阵石,不是用的,而是用来看看镇里有没有人识货,好卖出去。 燕翰带着三王来到矿务所找到林峰。 林峰对他们还算客气,让他们坐下来,喝口茶,毕竟三王最近的表现让林峰面子上有了光。 “我们要出去,需要一份通行证。” 林峰一挑眉头,“燕翰,为何你每次来要通行证都那么理所当然?你这次又干什么去?” “给他们讨老婆!” 林峰惊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矿工也要结婚?!虽说你们是矿工中表现出色的,但是不是要求有些多…还有你们营地那几个妞,我听说你们还真过上日子了…我恨啊!有一个差点就是我的人了!…” 林峰越说越气,刚给他们倒的茶水,又夺回来,自己一口一口都喝干了。 燕翰看屋内没有其他护矿法师,于是拿出两块金石,丢在桌子上,“只需要两天!” “燕翰我对你说…罢了!罢了!”当林峰看到那两块金石立马转移了话语。“但你们这次是三个人,万一你们真的逃了,我可担当不起责任!” “胡浩队长用十万赤铜石的劳务积累作为担保,我们不会逃的。” 林峰瞅了他一眼,“把你们队长的担保书拿来。” 燕翰递给他有胡浩指纹的担保书后,问:“可以开证明了吧?” 林峰看了看说道:“没问题,不过最近检查严,每个人出去都要搜身。我领着你们到隔壁屋子接受检查吧。” 林峰带着燕翰来到隔壁的屋子,里面的确有几个忙碌的护矿法师。 当几个护矿法师从燕翰和三王身上搜出八块黄金石和六块银橙石时,林峰问:“哪来的?” “这是营地很多人的工资一起兑换的。” 林峰查了些他们的兑换记录,发现果然含有这些灵石。 林峰把几个护矿法师支走,坐下来,慢吞吞地对燕翰说: “依据矿山规定,每人外出携带的灵石不超过一百赤铜石。” 燕翰知道林峰有意刁难,于是又挑了四个黄金石递给林峰,“拿去!” 林峰马上堆起笑容:“来,喝茶,喝茶。” 就这样燕翰顺利拿到了通行证,他领着三王来到西山镇已经快到中午了。 城门守卫看到他们四个衣衫褴褛的样子,以为他们是难民,当燕翰拿出矿工通行证明时才让通行。 这是燕翰第一次来到西山镇。西山镇内车水马龙,镇民,商贩,游客,酒楼,客栈,应有尽有。 西山镇常住人口几十万人,是西山谷引以为傲的直属管辖城镇,其规模在整个方仙大陆都排得上号,不比白云城多少。 不过,想成为西山镇的正式居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西山镇居民大多都是方术士的家眷或者远方亲友,没有背景的人很难被西山镇接纳。 难民若想成为西山镇居民,必须在西山矿源干满十年才有机会。 虽然成为镇民的条件苛刻,但西山镇也算是方仙大陆唯一一个向难民开放的城镇,而白云城根本就不接收难民。 三王被眼前眼花缭乱的繁荣景象所震撼,燕翰倒没什么,毕竟他是“见过世面的人。” 燕翰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铺子,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货币兑换”。 燕翰于是走过去,和铺子的老板打了个招呼,便拿出他的黄金石和银橙石说要兑换成些许赤铜石。 老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真是土包子!金石和银石都可以直接花的,这里不兑换!” “那你们这里兑换什么?”燕翰讶异地问。 “这里兑换特殊灵石,兑换银票,金票的!滚,滚,滚,这里不招待你们!” 燕翰忍着气,只能受着老板的暴脾气,没办法,谁让自己也是初来乍到,啥也不懂。 离开灵石兑换行,燕翰领着三王想去饭馆饱餐一顿,毕竟大半年没见到荤腥了,何况燕翰肚子里的酒虫直叫。 他们来到一家饭铺,还没等进去,门口的店二急匆匆走出来,把他们拦在门外。 燕翰不明其意,刚要和他理论。那二指着饭铺门口挂着的牌子,说道: “你没看到,上面写着难民不得入内吗?” 燕翰一阵错愕,他恨不得和这个尖酸刻薄的二打一架,但燕翰保持了一份理智,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矿工。 燕翰领着三王灰头土脸地离开饭铺门口,他看了看自己和三兄弟的扮相,真是一身褴褛。 四人衣服上满满的补丁,这还多亏哑女的细腻活,但由于布料长久风化,已经非常脆弱,轻轻一刮就是一道口子。 三王的鞋子还碎了几个窟窿,露出了脚趾,鞋子还是之前难民迁徙时,用豺狼皮做的。但营地里已经没有这种资源,哑女手艺再好,也于事无补。 怪不得店二大老远一眼就看出他们是难民。 看样子,燕翰首要任务是解决他们四人的穿着打扮问题,否则在这个极为物质的世界,可谓寸步难行。 于是燕翰四人来到一家布庄,想要买几件衣服,布庄老板看到燕翰能拿出金石的份上,还是勉强接待了他们。 但燕翰被告知,衣服只能定做,而且少则三天,多则十天,燕翰的通行证是等不到那个时候的。 燕翰问有没有现成的衣服? 那老板打啦着眼皮,几乎就要睡着的架势,最终他用拇指,指了指旁边的当铺。 于是燕翰四人又折腾到旁边的当铺。 这家当铺有很大的排面,一个宽阔雄伟的黑漆大门,门口有两个守卫,目不斜视,门上面挂着一个金色招牌,写着“西门典当”四个大字。 燕翰驻足在门口,看这典当行如此豪气,怎么看也都不像是换几件廉价衣服的地方啊。 于是燕翰走过去,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兄台,我想换几件衣服,请问到哪里换?” 那守卫像聋子一样,压根就不理会燕翰,仿佛燕翰等人站在他面前只是空气。 “兄台…”燕翰刚想再问。 那年轻守卫人怒目而视,“你眼睛瞎吗?换衣服去旁边的窗口!” 燕翰这才发现,在大门的左侧与右侧,有十几个开放的窗口,很显然,那就是所谓廉价物品的当铺。 燕翰感激地道声谢,但心里好不痛快,这西山镇怎么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燕翰在各个当铺窗口寻找,终于找到专门典当衣服的地方。 燕翰敲了敲窗口,从里面伸出一个头,年纪不大,经验很老道的样子, “你们有衣服要换钱?”他语气还算温和。 燕翰长舒一口气,总算见到一个正常的人。 “呃…我是想买几件衣服。”燕翰说明来意。 “要棉布,混纺,还是丝绸?” “棉布即可。” 那人打量了一下几个人的身高尺码,之后头又缩了回去,不多时他从里面拿出几套衣服,放到窗口。 “你们看这几套还算满意?” 燕翰能看出这些衣服都是旧衣服,而且有些地方的染色已经泛白,不过好在这些衣服还算干净完整。 “就这几套吧,多少钱?” 那人伸出两个指头,燕翰不明其意,于是问,“是两银石吗?” 那人摇摇头,“是两金石。” 燕翰脸色一红,看样子,他对物价的认知真是一片空白,不过他摸索自己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金石,有点犹豫。 那人以为燕翰拿不出钱,刚要收回衣服,却被燕翰按住。 燕翰拿出四块金石,扔在窗口,“我还需要三双鞋子。” 那人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各路形形色色客人见了多得去了,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他收起金石点点头,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三双布鞋,鞋底用皮革包裹,应该是后贴上去的。 “不耐水,下雨天不要穿出去。”那人提醒道。 燕翰收起鞋子衣服,刚要走,又被那人叫住,“三双鞋子,只需要一金石四银石,这是找给你的钱。” 燕翰收起银石,顿时对这家店铺的好感大增,虽然大门的守卫不怎么友好,但“西门典当”这个招牌,绝对在西山镇有一定分量。 燕翰四人拿着衣服鞋子,晃到一个没人的街角,迅速换好新衣服、新鞋子。 旧衣服,旧鞋子,并不舍得扔,而是被三王包起来,另做他用。 燕翰打量了一下三王,看到衣服和鞋子的大还算合适,于是他整理了一下他们的腰带,又捋顺了他们蓬乱的头发。 虽然四个人的衣服,大参差不齐,身份形象也未必能提高多少,但至少在人群中不那么扎眼。 之后,四个人去了一家饭铺吃了一个便宜的简餐。 饭铺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人也挺多的,里面只有一个二,他几乎照顾不到那么多客人,很多食物需要客人拿钱自取,不过这样也好,会少些事端。 燕翰根据标价取了几道菜,拿到四人的桌面上。桌面油乎乎地已经发黑,暗示这家店的开店时间不短了。 本来燕翰要喝酒的,但苦于身上的钱有些吃紧,燕翰只好忍着。 三王一边吃,竟然一边哭了。他们何尝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从来没有! 包括燕翰在内,在矿区都要天天吃那臭气熏天的粥,只有在晚上,女人们才会挖些矿区野菜做一些大家比较喜欢的汤。 几个人狼吞虎咽之后,燕翰发现三王每个人都留出一半饭菜不再吃下去。燕翰问为什么,三王说:“我们想带回去给哑女吃。” 燕翰一扇他们的头,“傻子们不用留了,我们回去之后她会有好吃的!” 四人吃完走出饭铺,他们走马观花地逛街。 走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前面的人群比较密集,原来是奴隶交易市场。这也是燕翰此行的目的。 夏风曾经告诉过燕翰,西山镇有一个地方,专门贩卖奴隶,想必就是这里。 所谓的奴隶其实都是难民转化而来。 体格强壮的男性难民和年轻的女性难民被贩卖到交易市场,称之为奴隶,他们与难民一样,没有人权,地位。 燕翰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比难民地位还低的一类人,但奴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自己将来至少有个主子。 燕翰来到奴隶市场,发现有三十多个年轻女奴隶和四十多个体质强壮的男性奴隶,周围围了很多买主,在那讨价还价,初步估计一个女奴隶需要十个黄金石。 燕翰对三王说:“你们在这里挑出喜欢的三个女子作为将来的老婆,我稍后就回来找你们。” 燕翰说完便离开三王,他准备找一个能够把他那套阵法灵石出手的地方。 不过燕翰找了半天,他没有找到像白云城那样的杂货铺,正在犯愁时,他想起刚才那个西门典当,于是他又顺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走了过去。 燕翰站在刚才换衣服的当铺,轻敲了一下窗口,接待他的还是刚才那人,他伸出头讶异地望着燕翰。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兑换阵石的地方?” “什么阵石?” 燕翰把他的阵石拿出来给那人看。 这套阵石是用六块银灵石打造的,本身价值并不高,燕翰原以为他会不屑一顾。 没想到,那人拿起一块阵石捏了捏,然后放在眼皮底下,看了看,之后他微皱起眉头问道: “这上面似乎有道纹?” 燕翰点点头。 “如果是阵石的话,我们这种铺子可能接不了,你可走进我们的大典当行碰碰运气,那里我们会定期举办一次拍卖会,今天下午也有。” 随后,那人指了指黑漆大门,显然他说的是有两个守卫把关的西门典当。 燕翰犯难道:“你们的守卫,未必让我进去。” “我去给你通融一下。”之后那人将支撑窗子的棍子放下,挂上打烊的牌子,不一会他从当铺跑了出来。 燕翰才看到他是一个体态严重发福的胖子,只见他和两个守卫沟通了一下,之后胖子朝着燕翰招招手,“你进去吧!” 于是燕翰走进黑漆大门,没想到大门里面又有一片广阔天地。 燕翰走着走着,看到前面站着几个人,正在聊得火热,其中一个人发现燕翰穿着寒酸,行为鬼祟,于是拦住问: “卖物品,还是买物品?” “卖。” “是典当还是拍卖?” “拍卖。” “到隔壁登记,确定有价值后,然后下午来看拍卖时间。” 燕翰不可能等那么久,于是问:“有没有当天拍卖的?” “当天拍卖的已经安排满了,除非你带的东西价值超出品鉴师期望。” “品鉴师在哪里?” 那人觉得有些不耐烦,不过还算礼貌,他闪开一条路,说道:“品鉴师都在拍卖厅,你进去朝左走,给你一盏茶时间,快去快回!” 第五十六章 拍卖 燕翰谢过那人,径直朝拍卖厅走去。 拍卖厅很热闹,有很多男女方术士在那里谈笑风生,品头论足。不同的服饰代表天南地北的派系。 燕翰无意间竟然看到了神宵派的人! 他是狄牛,一个相貌和蔼的老头,虽然燕翰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狄牛曾经卸下他的法阵一角,他对此人的印象深刻,猜到他也是一名阵师。 他怎么会来了?难道神霄派的人已经追踪到这里?如果这样的话,我的这套法阵灵石可不好出售啊! 很快燕翰知道狄牛来此地的原因,厅内的方术士过多地讨论一个话题,那就是西山谷出价一千万铜石来奖赏未来破解阵群的人! 燕翰倒吸一口冷气,一千万铜石?不如我自己破解它算了!随后他又摇头苦笑,西山矿源几十万众难民的幸福,岂是你这一千万铜石就能让我收手的。 燕翰不再多想,他要先找到品鉴师,了解一下拍卖的流程。 一位老者接待了燕翰,他看到燕翰他有些不屑地问:“要拍卖什么?” “一套法阵灵石。” “什么法阵?” “隐身法阵。” 老者显得很不耐烦:“隐身阵法,光启动就要半天,还必须满足特定的环境条件。你这个东西有价值吗?” “我的只需要半刻时间,且没有任何附加的环境要求。” 老者吃了一惊,“当真?那你给我演示看看。” “在演示之前,我想确定,在你们这里拍卖,是否会保证拍卖者的身份安全?” “当然,如果你的物品拍卖成功,我们会发给你一串字符编码,我们不会关注你的姓名身份,你在提取灵石货币时,只需要提供这串字符编码就可以。” “很好。”燕翰说完拿出六块事先刻好道纹的银橙石,用念力催动隐身阵,大约半刻时间,他隐匿其中。 老者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你的物品通过了,我会排一下拍卖时间,然后通知你。” “我需要今天拍卖!” “今天的拍卖马上开始了,很难安插进去。”老者显出为难表情。“这样吧!我去帮你请示一下,或许可以。” 于是,老者来到楼上雅座,朝着两个女子的座位走去。他毕恭毕敬的对着两人说:“拜见少谷主,拜见西门少管家。” 这两人一个是西山谷的副谷主风萍静,一个是拍卖行的少管家西门云萱。两位都是大美人,在整个拍卖大厅,博得了无数炽热的目光。 往往有气质漂亮的女人愿意和同类女人走在一起,这样或许会彰显女人们的品味。 风萍静本身与西门云萱就是好朋友,此次委托西门云萱拍卖一件最近她炼造的法器,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炼器之术是否再有突破,同时想知道自己的作品目前的市值。 老者在西门云萱身旁说了大概来意。西门云萱略一皱眉,说:“好吧,我下去看看。”她告别风萍静,来到楼下。 不多时,一位美貌轻灵的女子来到燕翰近前。 “让我看看你要拍卖的阵法灵石?”她的语气骄傲直接。 燕翰于是再次演示了隐身法阵,西门云萱娇躯微微一颤,态度立刻变得抚媚动人。“我同意今天拍卖此物品的安排,但不知道兄弟的底价是多少呢?” “五十黄金石。” 西门云萱微微一笑,让旁边的老者收起阵石安排下去。“兄弟,稍后你就可以到楼上拍卖厅,等待拍卖开始。” 等到燕翰离开之后,西门云萱自语道:“这个土包子!五十黄金石能上得了我们的拍卖行吗?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偷来的宝贝!” 拍卖行在半个时辰后终于开始。 拍卖厅黑压压一片人,大多都是各派方术士,也有商场的生意人。燕翰被安排到一个最边上的角落里。 西门云萱走到台上,露出抚媚动人的姿态,敲响拍卖钟,宣布拍卖开始,她的声音很纯,很清脆。 这是一个定期举行的常规拍卖会,因而物品等级不高不低。第一件物品为一个灵品法器,底价两万铜石,叫到二万六,成交。第二件物品是半张方仙派的法诀,来历不明,拍出五万铜石,此后有三件灵器,一个硬度比较高的青山石。比较重量级的拍卖物,是一枚青丹,竟然拍出十万铜石的高价。 燕翰没想到丹药这么值钱,他搓着手,心想要是能去妖境森林附近采些药来,炼一颗青丹真是发了。 最后西门云萱,清清嗓子,宣布了一件重要作品。“此物出自于西山谷少谷主风萍静之手…” 一听到风萍静,观众席上一片骚动。风萍静风华绝代,炼器之术冠绝天下! 随后西门云萱掀开红布,里面陈列着一个红褐色的珠子。“此物命名为离火珠,是用半颗五品青山石打造,利用七彩离火淬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离火珠内部刻画火系增强道纹,效果可以让火系法术提高一倍杀伤力。品鉴师已经判定为一个不可多得的真器…”西门云萱竭尽所能地为风萍静造势宣传,最终这颗离火珠拍出一十五万铜石的天价。 正在大家以为这是最后一件拍品时,西门云萱微笑着对台下说:“今天还有一个特殊的拍品,请大家少留片刻。” 不一会,西门云萱将燕翰的阵石拿到宣讲台上,继续说:“这是六块隐身阵的法阵灵石,区别于传统的隐身法阵,此灵石只需要用念力催动半刻时间便使人隐匿其中,且不受环境条件限制。该物品的主人刻意强调催动者不需要具备阵学的知识,只需要按照他的方法,便可催动。这里有一份它的使用说明。”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敢相信西门云萱的描述。 “我们之前已经验证多次,但为了打消众位的疑虑,我再亲自为你们演示一下。”于是西门云萱按照之前燕翰的提示开始催动法阵。她内心犯着嘀咕:“子,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大约半刻时间法阵生效,西门云萱隐匿其中。 台下一片惊呼,这太不可思议了! 当西门云萱走出法阵,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她抚媚的脸上兴奋得通红。 “此阵石我势在必得!”此时台下的风萍静暗暗自语。 “起价多少?”台下已经有人坐不住。 “五千铜石!” 台下一片喧哗,“物主是逗逼吗?”这不能怪燕翰,对他来说五千铜石附加值已经很高了。” “一万铜石”竟然有人出手就是一万! “二万铜石” “五万铜石!”加价的人根本停不下来! … “十万铜石!”天呢!谁这么财大气粗。 燕翰此时已经乐疯了,他留意了一下喊价的人,没想到那个人是狄牛! 狄牛的价一出,台下一片沉默。虽说这套法阵灵石是非常巧妙,想到最大的用途是可以借此到妖境森林闯一闯,但也不至于抬出如此天价。 “十五万铜石!”一个如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她是风萍静。 但是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身份,她用面纱彻底盖住了面容。当然西门云萱是知道的,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闺蜜会出这么大手笔,即便这套法阵灵石是好东西,也不值啊! 此时狄牛好大不乐意,他早就听出那是风萍静的声音,准备散会后找她理论去。 整个过程,燕翰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出了拍卖行,嘴巴也没合拢。他在拍卖行楼下的秘客间里等待取他的金石。 所谓的秘客间就是为了不暴露买家和卖家的身份,拍卖行秘密接待客人的地方。不过燕翰在想,这么多铜石怎么拿啊?干脆拿走一部分,剩下的寄存在这里也不错。 拍卖会散了之后,当西门云萱将阵法灵石交给风萍静时,她用念力试探了一会,风萍静淡雅从容的脸上多了一份惆怅。 “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自负天才异禀,却无法看出他的道纹玄奥。” 突然,屋内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他是神宵年轻一辈第一人,岂能让你这丫头随便看出端倪!”狄牛此时走了进来。 “狄伯!”二女同时尖叫,“你怎么可以到拍卖行的秘客间?” “还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的。”狄牛斜眼看了一下风萍静,“你刚才坏了我的好事,这套灵石本来应该是我的。” 风萍静微微一笑:“女刚才不知狄伯在出价,否则怎敢抢了狄伯的风头。刚才狄伯说神宵第一人,难道狄伯知道这套灵石的来历?” 狄伯很不乐意地看了这丫头一眼。“我当然知道这套灵石的来历,我手上还有他半套作品。他是神宵燕翰,没想到这子逃到西山镇了。当日神宵宫出动上百号人捉拿他,都无果而终。” “燕翰?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你是说白云城九云会那个魔宗奸细吗!”西门云萱惊呼。 狄牛白了她一眼,“奸不奸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老牛只佩服他一个人。他的法阵造诣先不说,他能够将千千神相施展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天妒英才…” 风萍静微微动容:“我略听闻一些关于九云会的事情。他最后被北殷前辈捏碎内丹,挑断筋骨,恐怕今生与修炼无缘…” “丫头,把你拍来的阵石借我一用,我那半套灵石,现在还想不出修复的方法,需要参考一下!”狄牛此时伸出大手,向风萍静讨要。 风萍静嫣然一笑:“不可,狄伯还没有答应我去西山矿源,寻找破解法阵之策。” “那地方你不说我也会去!” 于是,风萍静将灵石借给狄牛端详。狄牛看了之后豁然开朗,不由地大呼: “高,实在是高!” 之后狄牛研究了好半天,才一一不舍把阵石归还。 送走狄伯之后,风萍静对西门云萱迫切地说:“妹妹,今日我有一事相求。” 西门云萱噗嗤一笑,“姐姐怎么突然和我客气起来,直说就是!” “不知道你能否破例一次,让我见一眼这套阵石的主人。” 西门云萱吃惊并且为难道:“这怎么可以啊!这种坏了拍卖行规矩的事情,要是父亲大人和叔叔们知道了,我吃不了要兜着走!难道姐姐想找这个人帮你破解西山阵群?” 风萍静悠悠的叹了口气,“西山阵群,非一人之力可以破解,那并不是我见此人的目的。我见此人是为了助我完成那件仙品法器!我一直期望找到一个道纹造诣高绝的人,今日揣摩此人的阵法灵石,猜想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说的那件仙品法器,是宝莲台吗?你要用来救活你母亲的那件?”西门云萱吃惊地问道。 风萍静微微点了一下头。 之后西门云萱沉默半响,最终咬着下唇做出了决定,“好,我领你去!不过姐姐千万千万帮我保守秘密,否则我就惨了!另外我看那个鬼头鬼脑的人可不像阵法灵石的原有主人。” 此时,燕翰在秘客间等得心烦意乱,还是没有人来给他送钱来,他甚至怀疑这家店是不是黑店。虽说有一位服务人员时常会过来安慰一下,但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终于,燕翰的密室房门打开,看到有两个女子拿着一个木盒子进来,燕翰长舒一口气。其中一个女子是西门云萱少管家,虽然不知其名,但燕翰自然认得;另一个女子,仪态华贵雍容,让燕翰一阵失神。 燕翰心想,拍卖行做生意,聘请这么多美女做什么? 这时西门云萱依旧用抚媚的笑容表达待客之道,“让兄弟久等,女子深感歉意。” “无妨,钱拿来就好!”燕翰热切的目光直盯着西门云萱手中的盒子,让二女顿时产生一丝恶感。西门云萱心想,姐姐一定是找错人了! “不知道兄弟打算如何取走这些钱呢?”西门云萱笑容依然抚媚。 “当然用手拿了,难道还要怎样?”说完之后,燕翰也觉得自己蠢。 “十五万赤铜石,重量约一万五千斤,兄弟确认用手捧回去?” “这个…我还以为你们能赠送给我一款空间存储法器让我直接带走呢!”燕翰有些厚颜无耻。 西门云萱不由婉儿,“兄弟真会说笑,空间储存法器,整个方仙大陆也没有几个,你岂不是狮子大开口?你这里有个选择,西门典当行在此地发行了金票,只要在西山镇消费,都会认可。” 燕翰瞅了二女一眼,“罢了,金票就银票吧!” 当二女将装金票的箱子递给燕翰时,他接过箱子,啥话不说,急冲冲地离开密室,仿佛生怕到手的钱财脱手而飞。 “看到了吧,就这么个蠢蛋子!姐姐你还指望他帮你炼造仙器?” 风萍静沉默了一会,“我必须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妹妹可否随我一起跟踪他?” “姐姐你疯啦?”看到风萍静那样认真坚决,西门云萱只好答应,“好吧,都听你的!” 燕翰拿着金票兴奋不已,唯恐再出什么差错。他来到奴隶市场,找到三王,发现他们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选好你们的女人了吗?”燕翰上前问道。 三王吭吭呲呲半天说不出话,终于鼓起勇气,“我们觉得还是哑女好看…” 燕翰一听这话差点仰头栽倒,“哑女也不能嫁给你们三个啊!”看到三王害羞胆怯的样子,“罢了,罢了!你们现在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了,或许是我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不应当干涉。” 燕翰看了看交易市场的三十多个女奴隶,突然想到,营地还有好几十光棍没有解决问题呢,于是问卖主:“所有的女奴隶加起来,多少钱?” 卖主看了一下燕翰一眼,似乎没有听懂他说的话,缓了一会才说:“每个奴隶十二金石,一起走的话,每个奴隶只需九个金石。现在还有三十四个女奴隶。” 正当卖主担心他出价是否过高时,燕翰痛快地说了一句,“都要了!”之后递给他一叠金票。 买到女奴隶之后,燕翰准备利用这些金票,把吃的、用的、穿的等都买了,然后让这些女人一起帮忙弄回营地。最好买些马匹车辆拉着回去,也不知道林峰能不能放行。 于是,燕翰领着一群女人,浩浩荡荡地走在大街上大杀四方地采购,像暴发户一样,行为相当嚣张。 “姐姐,你看看那个土包子在干嘛?天呢!竟然买了三十多个女人回家当后宫,他也真能吃得消?” 风萍静笑着摇了摇头。 二女在暗中被燕翰一众人的举动弄得完全失去了分析能力。 最后燕翰买了四辆马车,载着满满的物质,停在一个比较大的客栈门口。燕翰让客栈老板安排了所有人的住处,客房一下子满员,客栈老板美得合不拢嘴。 燕翰对三王说:“我明天要出城去为哑女炼制一些丹药,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燕翰扔下一些金票给三王就走开了。 燕翰出城之前,特意拐进一个胡同。之后突然停下来,冲着一个胡同的角落喊:“你们俩出来吧!” 此时角落里人影一闪,走出了风萍静与西门云萱。以燕翰的念力早已发现二人一直跟踪他,但他没有揭穿。燕翰也能感受到西门云萱修为不高,而风萍静的修为还算够看。 “燕翰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西门云萱此时抚媚一笑,故意说出燕翰的名字来试探。 第五十七章 三王的婚事 燕翰听后一惊,他实在想不出,西门云萱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随后燕翰有些火大,“拍卖行不保护我的安全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调查我的身份,并且跟踪我!” 二女同时一愣,没想到燕翰真是此人! 西门云萱自觉理亏担心长辈责罚,因而表现得有点惶恐,“人家哪有泄漏你的隐私了,我是给你介绍了一笔大买卖!”说完她向风萍静哝哝嘴。 “燕兄,女子看到了你拍卖的阵石,知道你道纹造诣深厚,想请燕兄助我炼造一件重要的法器,因而才乞求云萱妹妹寻到了你,对燕兄的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风萍静优雅华贵,一脸谦逊。 “我对所谓的炼造法器没兴趣。二位请回吧!”燕翰一口回绝。 “如果燕兄肯帮在下,女子愿意付出任何酬劳。” “不帮!”燕翰对二人很反感,他可不想和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过多纠缠。 西门云萱此时再也看不下去了,姐姐这样求着他,他好不识抬举!软的不行,她来硬的。 “燕翰你少得意!你的事情我知道的太多,你是魔宗的奸细,神宵派到处在通缉你!你就不怕我们把你交出去?” 燕翰一听怒了:“想威胁我?既然知道我是魔宗奸细,你们还敢惹我!就不怕我现在辣手摧花!” 西门云萱气得脸涨得通红,“你敢?你这个流氓!…哈哈,我看到某人弄了三十多个后宫女人回家,男人变态起来还真可怕!”此时西门云萱不顾形象竟然冲着燕翰骂起来。 “好,那我就多你一个妾也不错!”燕翰说我完身影如同闪电般朝她们袭来。 西门云萱只感到一阵风吹来,燕翰的一只手掌已经悬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她也算是个赤境修士,但何时看到过如此恐怖的速度。西门云萱一脸惶恐,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燕翰。 燕翰并没打算真的下手,他只想用速度震慑住她们。燕翰很清楚西门少管家旁边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在燕翰人影未到之前,风萍静已经不知何时施展了一个护身法决,支起了一股极强的法力防护屏障将自己与西门云萱共同罩在其中。 燕翰知道,如果他真的用掌力拍下来,他的实力立马露馅。 时间仿佛静止,战斗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三个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彼此。 “想不到,燕兄丹胎损毁,还能有如此神威,果然不愧为神宵年轻一代翘楚!”风萍静的语气变冷,此时她已经对燕翰产生了敌意。 燕翰哈哈一笑,“我若没有点手段,岂不是早已被神宵派的那帮兔崽子们抓到!”说完他一收手,退出几丈远。 “我与二女无冤无仇,也希望二女不要纠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告辞!” 看到燕翰离开的身影,西门云萱握着拳头,恨恨地说:“这个流氓敢羞辱我!最好不要让我再碰到!” 风萍静长久不能平静,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他怎样才肯帮我呢?” “姐姐你得失心疯了,这种流氓你还敢再求他!” 当天燕翰走出西山镇在野外住了一夜,断定再也没有人跟踪,他长舒了一口气。他可不不想再过上被神宵宫追杀的日子。 燕翰用了半天时间,药材采集全了,并炼化成药丹,估摸着足够哑女吃二个月了。 这天下午,燕翰回到西山镇与三王汇合,然后率领浩浩荡荡的队伍赶回营地。 路过矿山关卡,冒出了几个护矿法师,质问燕翰这阵仗是要干嘛? 燕翰递交了通行证,声称是矿务所让他们出去办的事情。关卡的法师觉得莫名其妙,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基本的生活物质。毕竟是进入矿区而不是出矿区,也就没再更多的盘问。 燕翰马队弄出了很大声响,路过矿务所时,最终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林峰第一个跳了出来。 “燕翰,你这是要干嘛?你要把天给捅下来吗?…我靠!你弄了一整个马队的货!…这是矿区!矿区你懂?…我靠!你还整回来了这么多女人!你们几个要娶这么多老婆吗?…你哪来那么多钱?……” 看到林峰发飙的样子,燕翰不紧不慢地走下马车。 “林护法,钱是我在赌场赢来的,矿区没有规定矿工不能去赌场吧!另外我带了三十多个新难民,要报名成为矿工,你登记一下。我想你们矿区对此应该感激我才对。” 林峰无言以对,但是一脸不悦。燕翰走到他跟前,将一张银票拍在他胸前。“别在这傻站着,赶快去做事。另外,有时间多去西山镇逛逛窑子,别打我们这些女人的主意。” 林峰看到银票,发现价值一百银石,顿时收起来不快。他悄悄对燕翰说:“你真去赌场了?我怎么感觉你是从矿区偷出什么东西卖了?” 燕翰毫不客气,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我对你说,林护法,出矿区是你的人亲自搜身的,如果你不想我把屎盆子扣在你头上,你最好少诬陷我!”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问问。”林峰突然间对这位财神爷变得巴结起来。 “林护法,我可能还有一件事情委托你办一下。”燕翰慢吞吞地说道。 “兄弟,但说无妨。”林峰竟然和燕翰称兄道弟起来。 “我以前曾说过我得罪了一个门派的人,现在我的死对头已经查到西山镇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希望你能把你的报名记录单改一下,掩盖我的真名。”燕翰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林峰的眼睛。 一听这话,林峰的眼角一抽搐,“燕翰,你说你是不是胆大包天!那报名单能轻易改的吗?而且上头现在对矿区名单的统计越来越频繁…” 未等林峰说完,燕翰又将五张银票甩到桌面上。“矿区十几万人,每天都要死几个,我想这难不倒林护法。” 林峰有些激动地收起银票,一咬牙,“我试试看!” 燕翰微微一笑,起身离开矿物所。而林峰的表情却是一脸涨红,也不知道是沉重还是激动。 当燕翰率领车队回到营地时,其他营地的矿工都忍不住好奇过来观望。 胡浩、夏风、哑女以及营地的男女老少均被这眼前一幕惊呆了!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所有人忙于卸货,整理,安排,分配。喜气洋洋,兴高采烈,感受如同过大年买到了年货。 大多数物质分配给女性:羊羔,鸡崽,粮食,干货,布匹,首饰,工具。然后又有很多新衣服每人一套,喜欢哪种样式拿哪种。 三王各自为哑女选择了首饰作为礼物,哑女非常开心。 之后,众人为三十多个女新人搭建帐篷,有说有笑,女奴隶们也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馨。 营地的人连续欢蹦了好几天,总算趋于平静。 一天夜里,燕翰想到是该重新考虑三王的婚配问题了。按照老王的遗言以及现在三王的表现,他都有义务去哑女那里说一次媒。 燕翰来到哑女的帐篷里,发现哑女在用他带回来的布料制作着衣服,脸上挂着甜美,动作是那样的认真。 燕翰在她的帐篷边伫立了良久,哑女才发现他。哑女冲着燕翰嫣然一笑,示意让他快进来。 燕翰略显不自然,他走进帐篷,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坐立不安,而哑女正兴高采烈给他展示她这些天一件件杰作,都是织补好的衣服、鞋子、水袋等。 燕翰耐心听完,之后憋了好长时间,终于说出他来的目的。 “哑女,你愿不愿意嫁给三王…他们中的一个吗?如果你愿意,就点点头。” 燕翰说完这句话,突然莫名其妙的烦躁。他已经和哑女产生了一份浓浓的亲情,当想到她要嫁人,感觉没来由的一股失落。他仿佛认为哑女是自己的妹妹,甚至是自己的女儿…呸呸呸,燕翰立马打断这种邪恶的想法。 哑女此时默默地凝望着燕翰,她误以为燕翰的表情是有些不耐烦,是在命令自己,于是她的一双明亮美丽的双眼很快变得朦胧了,湿润了。 许久之后,哑女点了点头。 看到哑女点头,燕翰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觉得无比压抑,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于是他也不多说什么,匆匆地离开了。 第二天燕翰将哑女与三王的婚事宣布了一番,让胡浩安排一下,同样是举行篝火晚会,由哑女从三王之中选择心仪对象。 胡浩初步定下来婚期为三天后。 哑女的婚礼那天,三王作为潜在的新郎官休假一天,三兄弟开开心心地选择了自己的衣服。 早上,燕翰还要去矿山,路过哑女的帐篷,透过掀起的帘帷,他看到哑女正在精心打扮。 哑女不经意的回头,两人的目光顿时碰撞到了一起。 燕翰吃惊地发现哑女原来是如此的美貌绝伦! 以前哑女作为难民根本没有条件打理,也没有好的衣服。如今营地里有了女人的物质,哑女作为新娘借此好好地梳妆整理一番,竟然活脱脱得变了一个人! 她像精灵一般娇的样子,仿佛集上天对女人的眷顾于一身,不似人间尤物。 哑女此时平静如水,无风无泪,却楚楚动人。她轻轻地站起身,走出帐篷,来到燕翰的跟前,眼神如烟波浩渺,默默地注视着他。 燕翰头一次变得如此慌张不淡定,竟然不由地后退一步,最后磕磕绊绊地蹦出几个字,“哑…哑女,祝…祝福你!”于是燕翰不敢再看,转身速速离开。 晚上,燕翰回到营地,无精打采,感到一身的精神疲惫。他正准备出去问胡浩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三王眼睛红红地走进来,像是刚哭过的样子,他们交给燕翰一包东西。 “哑女走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三王哽咽地说。 燕翰听了后,不由地一惊,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呆在原地,良久说不出话来。直到三王离开,燕翰才缓过神来,拆开眼前的包裹。 里面有一套男式的新衣服,一看就是哑女为他做的。另外还有一封信。 哥哥: 我走了。谢谢这么多天来你对我的细心照顾,能待在你身边,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其实我可以勉强说话了,只不过原打算把我第一句真心话说给哥哥听,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我喜欢三个王哥哥,但不是那种喜欢,但也不想再次违背哥哥的命令,怕哥哥讨厌我,所以我选择离开哥哥你。 我会去西山谷找翁云大师。不要挂念。 妹妹 燕翰看完信后,情绪有些失控,“傻丫头,你不喜欢的人,哥哥岂能让你嫁!”说完嚎啕大哭。 第五十八章 营地内斗 哑女走了之后,燕翰去过矿物所甚至林峰那里了解情况,知道她的确被一个西山谷弟子带去翁云长老那里,其他信息就一概不知了。 燕翰消沉了数日,但为了继续壮大法阵,他并没有闲着。如今各个阵眼已经增长到四十五丈直径大。 最近矿区营地很热闹,时不时会有各派的奇人异士赶过来研究破解阵法。 西山谷,金母殿。 此时,风萍静手中拿着数个阵法大师的研究报告,她看了看皱起眉头。研究报告中描述的都是空话,没有一份报告提到破解法阵的具体方案。 风萍静又拿起来一叠调查文件,那是关于神宵派燕翰的信息。她最近几天派人与神宵派联络,花重金买到这些九云会的内部资料。 文件描述道:燕翰当日施展魔宗镜像大法,重伤神宵宫弟子张清河,之后燕翰被北殷虬龙捏碎内丹,挑断筋骨…在紫霄山阙墓岭附近,燕翰利用迷幻法阵伤神宵弟子一百零三人,后来再无踪影。 “捏碎内丹,挑断筋脉,还可以生龙活虎,施展法术…燕翰,你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啊!”风萍静感叹道。 几天后,狄牛来到西山谷,拜访了谷主,之后单独与风萍静见了一面。狄牛面色凝重地说道: “矿山阵群几乎无解。我用你的试金棍和一件短暂压制法阵的法宝,无意间找到一块阵法灵石,但取出这块灵石,对阵群的影响九牛之一毛。 这个法阵每四个灵石都可独立成阵,现在阵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灵石在里面,即便你拿走一个,十个,甚至百个,都对法阵起不来作用,因为它还有数千个阵中阵! 说句真心话,如此的阵学造诣,真得让狄某大开眼界,老夫不得不佩服!” 狄牛说完,将得到那块阵石交给风萍静,风萍静仔细端详,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丫头,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风萍静一惊:“是啊,难道是他?” “我不敢十分确定,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与魔宗可能不无关系,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这枚灵石应该出自我们的西山矿源,而且是刚采集不久。”风萍静拿着这块灵石给出断定。 “你说的没错,这个法阵如果想要继续扩张,必须依靠大量灵石供应。它的灵石来源应该就是西山矿源。” “可是西山矿源有西山谷灵石感应柱把关,什么样的手段,可以骗过它们的检查呢?” “丫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那些灵力感应柱,即便老朽不才,也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携带灵石出入。不过你的这把试金宝棍,倒是无论如何也蒙混不了的。” 风萍静陷入久久的沉默,如果想要抑制阵法继续扩张,看样子只有关闭矿源才有可能。但是西山矿源是西山谷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叔叔大人(谷主)是不会同意的。 风萍静在送走狄牛之后,独自来到矿山一端。 此时矿山刚休工,朝下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矿工人群从各个洞口走出来,浩浩荡荡延绵十几里。他们穿过上千座灵石感应柱,如同坟墓中穿梭的冤魂。 “难道真的是你吗?”风萍静幽幽地自语道。 又过了半个月,西山阵群的三十二处阵眼已经连成一片将矿区营地完全覆盖其中,波及方圆几十里的土地! 法阵已经开始向西山矿洞与西山镇逼近扩张。西山谷惊恐,方仙大陆震动!但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西山谷的护矿法师不得不远离营地,在法阵外围驻扎,监视阵群内部动态。 在没有西山谷管控,法阵内部已经独立形成一片自由天地。十几万矿工形成三大派系,开始蚕食周围弱的营地。法阵内,斗殴战不断,大战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重。 胡浩的营地,由于有三王这样极强的体魄作为打手,加上营地物质雄厚,每次过来有挑事的均被打得抱头鼠窜。不管其他营地多么混乱,胡浩的营地永远风平浪静。 三王已经娶了各自的老婆,在结婚那天,几人领着彼此的妻子特意走到老王的坟前祭拜。 没过多久,营地之间的大战终于爆发。 三大势力中,有两大势力拧在一起,突然向另一矿工势力发动全范围的猛攻。 当天矿工们集体旷工,西山谷的护矿法师了解到法阵内的内斗,也只能袖手旁观。毕竟法阵对法师的恐怖压制效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此时,胡浩的营地作为少有的独立派,并未加入战火,但在下午的时候胡浩接见了一位重要来客。 他叫江宽,是一派矿工势力的头领。江宽被矿工的另两派势力合力围攻,已经疲于应对。 “我请求你们的帮助!”江宽见到胡浩直截了当。 “江宽,你数次侵犯我的营地,现在还有脸过来让我们帮忙?”胡浩气愤地说。 “我期望胡兄不计前嫌。如果我被他们灭了,你们同样没有好果子吃。你可知道,对方的头领是黑老大,他本身就是西山谷的走狗,西山谷要借黑老大之手继续管控矿山营地!” 胡浩听了之后沉默了,这场营地大战可以说是西山谷的阴谋,但是即便胡浩率队加入战火,几百号人,又岂能扭转几万人的战局呢? “这个忙我们帮了。” 就在这时,一个的声音传来过来,江宽看到旁边一个枯槁的身影站起来。 为了维持大阵的扩张,一个月以来,精神上的过度疲劳让燕翰更加消瘦萎靡。 燕翰虽然不是队长,但在营地中的威望远胜于胡浩等人。他淡淡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燕翰接着说:“江兄,请让你们的人坚持到今天夜里,牵制黑老大他们的主力。我会率领一支队,直捣黑老大巢穴,将他们的领头人一一擒获。” 江宽对燕翰的话将信将疑,但能看的出,这个清瘦的人说话时,周围的人对他的崇敬。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干了。 江宽走了之后,燕翰从营地中抽调了一百多名身强体壮的人手,然后赶时间制作了五六块能够抽出纯净灵力的灵石。燕翰没有内丹不受法阵影响,而制作的带有纯净道纹的灵石却可以起到关键作用。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夜色降临。 燕翰站起来时,身体有些摇晃,他强忍着过度的精神消耗,对众人说:“今天我们要为自由而战,杀进对方的大本营!你们要牢牢地跟在我的身边,我会撑起一个法术防御屏障保护你们。你们有这个决心和勇气吗?” 此时三王首先举起手里的武器呐喊:“有!” 随后一百多人一起呐喊,士气顿时被鼓舞起来,他们现在已经是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 “出发!” 就这样一众人,在燕翰玄甲术的法力屏障保护下,冲向尘烟滚滚的战场。 一加入战斗,他们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无不退让。 一个时辰之后,燕翰率领的队伍已经接近对方的大本营。 黑老大此时和两派首脑聚在一起讨论战局,他之前接到数个紧急报告,说对方有一个敢死队,英勇无比,已经砍翻了己方众多人员,并造成了内部混乱。 一开始黑老大不以为然,后来发现这只队伍仿佛永远杀不死的恶魔,在几万矿工士兵中,如入无人之境,一点点在朝着他们的大本营逼近。 黑老大感到了一丝危机,冲着汇报的人一声大吼:“对方什么来头,是哪个营地的?” “是胡浩的营地!” 一听到胡浩的营地,黑老大背脊有些发凉,胡浩的营地最邪门,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去拔这颗钉子,没想到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了。 “把外围的主力往回掉!快!” 黑老大当然意识到对方的意图,然而时间已经太晚了。 就在燕翰的队伍快到他们的大本营时,燕翰的千千神相与蚕翼指同时施展出来,如电光火石之间将大本营的附近的守卫点倒了七七八八。 “他是法师,这怎么可能?” 有些矿工士兵看到了燕翰施展法术的迅捷身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原以为法阵已经把所有法师阻挡在外,已经没有法师敢进入营地了。 燕翰来到营帐门口,此时黑老大与其他首脑严阵以待正准备袭杀燕翰。 然而燕翰却淡定从容慢地走进帐篷。黑老大一干人等的锤子、刀子、斧子袭击过来时,仿佛打在沙子上,软绵绵毫无力道。 几位首脑一脸惊容,当想再次出手的时候,已经倒在地上。 燕翰脚踩着黑老大的脸,扫视周围软倒在地上的众领队头目。 “你们是要为西山谷的方士卖命,还是要为自己卖命?矿工和难民好不容易有了一块自由空间,你们却要做西山谷的走狗,想让我们重新成为他们的奴隶!…”燕翰怒发冲冠,对这帮领队头目呵斥道。 然而令燕翰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领队头目括黑老大在内,还都是硬汉子,宁死不屈。 此时胡浩、三王等人已经杀入营帐内,看到燕翰已经将头领们制服,均都万分激动。 “他们宁死不降,也不知道西山谷给他们什么好处?把他们捆起来,拉到外面示众。必须说服外面的矿工停手!” 于是众人将包括黑老大的几位矿工头领来了个五花大绑,然后走出营帐,登上一个高台。一百多人冲着外面还在拼命的矿工齐喊: “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们制服,还不快快投降!…” 声音传达十几里,清晰可辨。 效果果然很大,很多矿工看到老大都已经被人绑起来,马上失去斗志,停下了手里的拼杀。其实在他们心里,谁是老大都一样。 江宽这一方,本来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结果发现对方突然松懈下来,于是压力顿减。 他猜到,胡浩他们可能真的得手了。 两个时辰之后,战局平息。 人员伤亡数以千计,无数帐篷被毁,惨象惊人。此役以胡浩江宽等矿工势力大获全胜。 一天后,他们组织了新的领导班子,建立了矿工协会。胡浩,江宽,夏风,三王等成了所有矿工新任代表,燕翰依然是甩手掌柜。 第二天,按照燕翰的提议,将上千名敌我双方战死的矿工同胞,一同安葬在矿山北侧。 皑皑的白骨山又增加了新鲜血液。 燕翰命令所有矿工对死难者凭吊伫立一个时辰,以牢记战争的罪恶。 此时十几万矿工齐刷刷站满了矿山一面,庄严肃穆,连要来阻挠的矿山护法都只能退缩。 所有矿工的脸上,由麻木胆怯的神色渐渐显露出勇敢的心! 一天夜里,几名矿工偷偷溜出矿工营地,见到法阵外面等着他们的西山谷方术士,立刻跪伏在地。 “一群饭桶!黑三(黑老大)去哪里了?”那名方术士很生气。 “长老大人,黑三与所有的带头老大都被抓起来了…”矿工战战兢兢。 “真是废物!现在矿工新的首领是谁?” “主要带头的是胡浩和江宽。” “好,西山谷明天就要向矿工营地宣布正式开工,到时把他俩都抓起来!” “大人,新首领们为了自身安全,都不会去挖矿了,只躲在营地大阵之中。他们几个建立了矿工协会,说要完全脱离西山谷的管控,而且还说,要代表所有矿工,和西山谷进行谈判!” “什么?一群鼠辈,还要和我们谈判,我就不信他们要一直躲在营地里!” 这时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音传来:“童长老,我在想黑三等人被西山谷魔鬼式训练了一个月,在体魄上普通人几乎无人能及,怎么会这么容易被轻易制服?” 风萍静此时穿着一身黑衣,别有一番风雅。 “少谷主,我听当日在场的人说,大营当天来了个法师,速度极快,把所有头领都拿下了。”矿工回答道。 童长老一惊:“不可能!这个大阵,就是紫境法师来了都要避开,怎么会有法师?” 风萍静略一思索,“没有什么不可能,矿工之中的确有高人。童长老,还记得胡浩的营地在三个月前,有十几名护法被同时点穴的事情吗?我认为胡浩的营地必有端倪! 我要速速回去。童长老,请将所有关于之前胡浩营地的资料交给我,我要连夜查阅。” 西山谷,瑶池殿。 夜晚,当风萍静拿着一叠调查资料,看到记载某月某日,胡浩营地从西山镇采购了四辆马车的物质和三十多个女奴隶时,风萍静突然忍不住“噗呲”一乐。 “燕翰啊,燕翰,我总算又找到你了!” 西山谷谷主风行觉,这一天非常生气。他的桌面上摆着一个谈判文件是从矿区刚送过来的。 内容大致意思是矿工要求每人月工资从十个铜灵石增长到三百铜灵石;敞开矿区与西山镇的自由通行的权利;禁止对矿工的肉体惩罚;每个月提供至少三天的带薪休假的权利… 如若无法履行以上条例,西山矿区十几万矿工将集体罢工。 “西山矿工简直是疯狂,竟然敢威胁西山谷,和我们谈条件!” “他们仰仗法阵保护变得越来越嚣张了。” “实在不行他们出来一个我们杀一个!” “十几万人你杀的过来吗?” “我觉得他们不敢罢工,罢工的话他们吃什么?” “他们以前的身份是难民,像蝗虫一样,到任何地方都能找到维持生计的方法。” … 会议厅长老议论纷纷,没有任何头绪。这时,风萍静走到谷主面前:“叔叔,这个谈判由我亲自去吧!” “你有什么好的对策了?”谷主问道。 “我寻到了一丝线索,这关系到西山阵群和宝莲台,所以要见见他们的胡浩头领。” 风行觉沉思了一会,“如果能抑制法阵的扩张,这些矿工提出的条件又算是什么!宝莲台有进展了?” “只要能找到我要的人,我相信破解法阵与宝莲台都有希望!” 风行觉面露激动神色,“如果天下真有此奇人,我倒很想见见。”于是他把与矿工谈判的权利交给了风萍静。 谈判定在了三天后的一个早晨。 当胡浩接到点名邀请,面露难色。“我去了是不是要被整死?” “放心吧,你身后有十几万同胞可以前仆后继,你死得其所,死得值得。”夏风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着风凉话。 胡浩狠狠地教育了一下他。 “胡浩,他们不会把你怎样,他们很清楚,现在擒拿你没有任何意义。”燕翰安慰了一下。 结果胡浩更沮丧,我已经没价值到这地步了? 西山谷非点名让我胡浩去,难道觉得我帅?想到这里,胡浩有点心里平衡。没办法,我只能献身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胡浩认真地告别了自己的妻子,终于上路了。 当胡浩走出法阵来到谈判点,发现西山谷好大的阵仗。 一群方术士,足足上百人,他们围着一个美女在一个石台前站着。 胡浩孤身一人,可谓单枪匹马,正义凛然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不过他的腿在不听控制地抖动着。 风萍静在胡浩一出法阵便远远地望着,然而令她非常失望,胡浩并非是他要找的人。 “你就是胡浩?” “是!” “你并不是我要谈判的人。”风萍静淡淡地说。 胡浩一听万分火大,指名道姓的让他出来,结果一上来就是这句屁话。 “让燕翰出来!” “什么?燕翰是哪个混蛋?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胡浩洋装不知,在一个月前燕翰已经嘱咐过他,有死对头可能要寻他,千万别泄露燕翰的名字。 风萍静冷漠地望了一下胡浩:“你回去告诉燕翰,如果他要做缩头乌龟,什么谈判条件都不用想拿到。告诉他,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他!” 说完风萍静便率着一众方术士离开了。 胡浩愣愣地呆在原地好长时间才转身回去。 第五十九章 被捕 到了大本营,胡浩把经过对大伙说了一遍。 “喂,胡浩,那个女的漂不漂亮?” “那是相当漂亮!” “燕翰,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一个女人?” “你该不是睡了人家,就拍屁股跑路了吧?”众人哈哈大乐。 燕翰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神宵宫的人知道我躲在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打死他都不能现身的。 于是燕翰告诉胡浩和江宽,三天后,派新代表过去,如果谈不妥,那就与西山谷彻底撕破脸皮。 第二天,矿山继续照常运行,谈判之前,燕翰不想有所举动,继续进矿洞采集灵石。但他要求矿工协会成员一律不准冒险去采矿,全部呆在营地。 虽然风萍静发现胡浩并非是她要找的人,有些失望,但料定燕翰一定隐匿在胡浩的营地里。 风萍静做了第二手准备,她要生擒燕翰! 风萍静查到了以前胡浩营地的矿工,长期经过的几个感应灵石柱,于是她将自己的试金宝棍放在其上。同时派几名长老级别的高手埋伏于此。 她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如果是对的,燕翰必将会来矿山继续采集灵石以扩张他的法阵。 当傍晚矿山休工的钟声响起时,风萍静的心跟着砰砰砰跳起来。 此时,燕翰顶着一身疲惫从矿坑里走了出来,殊不知一张大已经等待着他。 他来到感应石柱,经过报数,他今天上交的灵石数量是四十一块铜灵石。然后,进入了第二座和第三座感应灵石接受审查。 和往常一样,审查的感应灵石并没有发出警报,燕翰放松了心情继续朝前走去。他不知道就在刚才,灵石柱上的试金宝棍,轻轻地闪了一下。 此时在不远处,风萍静微笑着,如同灿烂的春天花朵。 没走出多远,燕翰突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他意识到了前面的危险,于是迅速用念力摧毁身上携带的五块金灵石。之后,他脸色一片苍白。 果然,一名看上去修为极高的老者闪身而至,他将燕翰拦了下来,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说:“我要搜身!” 燕翰张开双臂配合他的动作,老者并没有发现什么。 燕翰耸耸肩,刚要大踏步向前走,突然眼前一黑,被老者击倒在地。 燕翰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迷迷沉沉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把椅子上。 椅子上的两个把手伸出来两个固定手铐,将他的手腕牢牢抓住,此外脚下有灵力波动,软绵绵的感觉,让双脚根本抬不起来。 燕翰暗恨,自己太疏忽大意,明明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却还不知道收敛,落得个今日下场。 他环顾四周,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居室,周围的摆设略显秀气。 就在这时,门咿呀打开,轻轻走进来一个女子,她雍容华贵,举止高雅,她是风萍静。 燕翰见到她,不由的一惊,竟然是她! 风萍静在燕翰的前面坐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她像是观察一件自己心爱的礼物一样看着燕翰。 燕翰被看得毛骨悚然,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看到燕翰窘迫的样子,风萍静突然娇笑,笑得长久停不下来,笑得花枝招展,笑得梨花带泪,仿佛一个女孩抢到了一个世上最心爱的宝贝! 风萍静的举动彻底把燕翰弄懵了,燕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你抓我来干嘛?”燕翰终于开口问道。 风萍静停下笑声,“自我介绍一下,女子是西山谷副谷主风萍静。燕兄,我们又见面了!” 燕翰一听她竟然是西山谷副谷主,惊得立刻瘫倒在椅子上。心想,这下糟了!刚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此女与西山谷没有太大联系。 看到燕翰泄气的样子,风萍静更加得意, 燕翰诉苦道:“我为了躲避神宵派的追杀,在你们西山矿区做了一个安分守己的矿工,风谷主抓我来,该不是就为了让神宵派领你人情吧?” 听了燕翰的话,风萍静“咯咯”一笑。 “燕翰,你安分守己?” 随后她冷声道: “四个月前,你在营地出手点翻了西山谷十五位护法;三个月前,你布下了西山阵群意图直指西山矿源,震动整个方仙大陆;而就在最近,你在矿工大战中,制住了我们委派的矿工首领,彻底摧毁了西山谷的矿工控制权…这些你还敢说安分守己?” 风萍静站在燕翰面前,居高临下,威势凌人。 燕翰闻到一股女人的体香,眼神不经意扫到了风萍静的前胸,不由的口干舌燥,索性闭上了眼睛。 他没想到自己做得事情被调查的这么清楚,原以为天衣无缝。 “既然你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杀要剐随你!” 风萍静一听,内心汹涌澎湃,没想到矿山营地法阵的始作俑者真的是他。 依据最近调查的结果以及种种迹象,风萍静的确怀疑过燕翰,但考虑这个法阵波及范围太庞大,太逆天,因而她相信燕翰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组织在操纵。 风萍境目光转冷,“这么说你承认了?不过矿山营地的法阵,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也绝非一已之力可以实现,你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 燕翰望着屋顶,内心一片死寂。 不用想,他也知道落到西山谷手里,没有好下场,不过他欣慰的是,他的落神阵已经布置完成。 “不说是吗?西山谷有一万中刑法让你开口。” 燕翰叹口气,心灰意冷,他慢慢说道: “没有人操纵,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营地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情况。我偷盗了西山矿源的大量灵石,花了数月时间把这个大阵建成。事是我干的,罪我一个人承担,我只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 燕翰说完很释然。 “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萍静灼灼逼人。 “我痛恨方术士,我痛恨所谓的名门大派。我要建立一方自由天地,没有法师可以进来,也不受任何方仙派管控。” “野心不。” 风萍静冷冷一笑道:“在九云会上你的丹胎被毁,脚筋被挑断,你的遭遇让你走上极端,我可以理解。这么说你是魔宗的奸细?” 燕翰一听,顿时眼睛喷火,“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是一丘之貉,只知道诬陷吗?” 看着燕翰愤怒的眼神,风萍静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毕竟燕翰在昏迷时,西山谷对燕翰体内的状态一查再查。 在魔宗,凡是修炼魔宗速成秘法的人,丹田的状态都会有微妙的改变。 西山谷有极为科学详尽的分析手段,就连神霄派都不及,在昨日,西山谷已经得出结论,燕翰没有修炼魔宗的秘法。 这个结论让风萍静震惊不已,也让他们长长舒了一口气。 风萍静隐隐地感到,在白云城九云会,燕翰被打上魔宗奸细的烙印,或者真是神霄宫错怪他了。 但神霄宫人才济济,如果稍微花时间研究一下,不可能判断不出真伪,难道北殷虬龙不惜抹杀这样一个天才因为自己的爱徒受到伤害?若是这样的话,的确有损北殷虬龙在方仙大陆的威望。 此时的风萍静,多少对燕翰有些同情,毕竟这种悲剧发生在谁身上,都是巨大的打击,内心扭曲,做一些极端事情,也在所难免。 不过,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即便燕翰真的被诬陷,风萍静也帮不了燕翰什么。 北殷虬龙的地位太高,西山谷也不至于闲得蛋疼去捅破,得罪北殷虬龙,与得罪整个神霄派无异。 “其实,西山谷虽然对魔宗忌惮,但还没有那么大么大的仇,你是不是魔宗弟子对我不重要。摆在你面前的有两天路,一条死路,还有一条活路,就看你怎么选?” 听了风萍静的话,燕翰反而“哈哈”冷笑起来。 “所谓的活路,是你们利用完我之后,然后一脚踢开,再治我的罪,其实还是一条死路对吗?” 燕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瞪着风萍静说道:“那么…我选择死路!” 风萍静看着燕翰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笑,因为一个怕死的人,再装也装得不像。 此时风萍静突然学起西门云萱的抚媚样子,勾起燕翰的下巴,“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帮我去做,我怎么舍得杀你?” “士可杀不可辱!” 风萍静大笑:“燕翰,你别在我面前装着这么有骨气,现在可是只有我能救得了你!只要…你肯帮我一件事情。” “老子不帮!不帮是死,帮了之后还会被你们弄死!” “看样子,你对自己的罪行,还挺有自知之明。” 风萍静觉得有趣之极,她佯装叹了口气。 “那我只有成全你了,稍后刑法长老会来处理你。”说完,风萍静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帮…帮你做什么?”燕翰一听立刻慌了。 “呵呵,燕兄可真是有骨气啊!” 风萍静走回来,得意地看着他,挨得很近,燕翰几乎能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气流。 “其实,只要你肯帮我,我不仅可以放了你,还会答应你几件请求。” “此话当真?”燕翰眼睛闪烁。 “女子一言九鼎!” “那你先说说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情?” “帮我炼造一件仙品级法器!” 燕翰听到是一件仙品法器,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地看着风萍静。 燕翰长这么大,连圣器都没见过,更别说仙器,而风萍静却要炼造仙器。 没想到风萍静年纪炼器术已经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可是我从未涉猎炼造法器,如何帮你?” “我只是需要燕兄的念力和道纹造诣,如何炼造,到时候我自当教你。” “好,我帮!不过我可不打保票能成功。” “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情!燕兄,说说你的请求吧?” 燕翰一咬牙,“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们矿工的谈判条件!” “就这一条?” 风萍静作弄般凑近燕翰的脸庞,“你是不是忘了求我饶你不死?还有,你还没有说,你的法阵应该怎么处理?” 燕翰偏过头去,“法阵要一直存在下去!” 风萍静目光转冷,“燕翰,作为西山谷的少谷主,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威胁西山谷的存在。你弄出这么大的法阵,不给我一个理由就要让我纵容你吗?” 燕翰面露激动,“法阵是为了给矿工一个庇护所!” 他接着道:“当然对于像你这样的金枝玉叶是不会体味矿工的艰难生活的。而矿工之外,还有数以百万计比矿工还水深火热的难民在流离失所。” “他们为了寻找着一个安全的家园,到处逃亡,甚至迁徙上千里,但这个修真世界根本没有他们安全的落脚地。所谓的名门大派不仅不保护他们,还会剥削他们,贩卖他们,土匪盗贼欺辱他们,残杀他们…” “你知道他们有多么无助,多么绝望,多么麻木吗?你知道他们多想有个家吗?” 燕翰毫不顾忌眼前这个女人可能随手会捏死他,一口气将这些对西山谷大逆不道的话讲了出来。 听了燕翰的话,风萍静沉默了。 她虽然不认为自己伟大,但也是个慈善家。 她曾经给西山镇的贫困居民捐助了许多物资,但现在想来那些物资无不是从这些矿工和难民压榨出来血汗甚至血肉,自己的慈善从未解决过根本问题,却走向了一个伪慈善。 从理所当然的生存环境让她忽略了这个家族在矿工营地中的盘剥压榨与罪恶,自己岂不也已经是个麻木者。 面对眼前的人,风萍静突然觉得自己渺的可怜。 “这么说,这个法阵并不是受魔宗的指使?” 风萍静强迫自己的心绪平定下来。 “魔宗向来与我无关,为什么你们和神宵派一样非要把我与魔宗牵扯在一起?”燕翰想想之前的事情就火大。 “那你最近的法阵为何一直向我们西山矿源扩张?” 燕翰脸一红,“那是出于我的一点私心,西山矿源如果能被法阵罩住,以后就不用受你们监督了,想挖多少挖多少。”燕翰此时还忍不住畅想了一下。 风萍静“哼”的一声,“收起你这贪婪的梦想!” “刚才我差点以为你是无比高尚的圣人!” 就这样,两个人商定了合作条件。 燕翰帮风萍静炼造仙品法器,并承诺矿区法阵不再扩张。 风萍静负责说服西山谷长老会通过矿工的谈判条件,并且饶燕翰命一条。 风萍静故意多次强调最后一条,让燕翰感到一阵头痛。 这一天,风萍静很忙活,她领着燕翰先到更衣室,亲自挑选了几套拿得出手的衣服,要给燕翰换上。 燕翰不解,“给我换衣服干嘛?” “炼造仙器要准备很多天,没有特殊情况,你要暂且住在西山谷了。你这身破破烂烂的矿工衣服,在西山谷岂不是太过碍眼。” 过了一会,看到燕翰换上新衣服的那一刻,风萍静不由得一呆。 “看不出你还有几分姿色吗!” 听到风萍静这样评价,燕翰一阵恶寒。 第六十章 谈判 风萍静与燕翰走出屋外,那种心旷神怡的清风,让燕翰一阵苏畅,他看着远处皑皑的雪山,猜到他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昆仑山脉的腹地,也是西山谷的老巢。 燕翰还没来得及东张西望,风萍静便领着燕翰去拜见了一些西山谷的长老。 一天下来,风萍静整个人都无比活跃,像个女孩一样,完全没有了谷主的样子。 而燕翰却大感头疼,他问:“你让我拜访这么多人干嘛?” “我怕他们不心把你一掌拍死啊!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被抓的矿山盗贼,我还没对他们说你是西山阵群的始作俑者呢,否则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风萍静对燕翰戳戳点点。 燕翰只能苦笑,他又问:“不知道你们西山谷翁云大师在吗?” 风萍静眼睛一亮,“怎么?你想拜他为师?” 燕翰摇摇头,“不是,我的一个妹妹可能被他收为徒弟,我想向他确认这件事。” “翁云前辈,仙踪不定,连我一年都见不到几回,不过我最近没有听说他新收了弟子。” 燕翰一听,突然感到一丝担忧。 “是不是你把妹妹的心伤透了,离你而去?” 风萍静看着燕翰的表情变化,突然一问,让他显得尴尬无比,也不由得感到心乱。 他真得伤了哑女的心吗?想到这,内心却也带着丝丝的痛。 “想什么呢!”风萍静突然很生气,返回她高傲华贵的本色。 “告诉你,要永远珍惜身边的人,否则你只能后悔失去的人。” 之后风萍静不知怎么搞的,不愿意再理会燕翰。遇到西山谷的人,简单引荐了一下,便和他们热聊起来,把燕翰晾在一边。 燕翰也无所谓,眼睛只是盯着池塘内的鱼虾。 直到一双充满敌视的眼睛望着他,才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英气逼人,一脸森冷。 据风萍静介绍他叫丁榕,曾经是西山谷年轻一代,第一个突破绿境修为的人,如今二十岁出头已经接近青境。 “他为什么那样看着我?”燕翰问。 “他怕你吃了我呀!”风萍静此话一出,燕翰差点跌倒。 风萍静噗嗤一笑:“信不信,我领着你在西山谷年轻弟子们跟前兜一圈,他们会杀了你?” “果然红颜祸水!” 风萍静一听,气得拿她的试金棍,狠狠的在燕翰脑袋上敲了一下。 两天过后,在风萍静的引荐下,燕翰已经认识了西山谷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现在燕翰除了赞叹西山谷的庞大气势,千年的历史底蕴外,已经没什么事情可干。 西山谷创立五百年前,弟子成千上万,遍布整个方仙大陆。它的地位是仅次于神霄派的存在。 而燕翰所在的位置,仅仅是西山谷的一处行宫,宫殿规模就足以和三个紫霄观比。 财大气粗的西山谷可见一斑。 燕翰发现西山谷的确位于一处谷地,远远向西部眺望,可以看到气势磅礴的雪山,云雾缭绕,让人看了一片心神往。 风萍静说那是昆仑山的主峰,天下第一神山,灵力很强,但由于昆仑山环境恶劣,因而很少有方仙派落脚在那里。 虽然昆仑山的苍茫一片给人一种寒意,但西山谷却是树木苍翠,常年受到暖阳照射。西山谷的创派者,能找到这样一块风水宝地,也足见他眼界和阅历。 不过这里毕竟靠近昆仑山,一年四季,气候反差极大,因而西山谷有多处行宫。 “我们什么时候炼造宝莲台?”燕翰问。 “再过五天。你这么不喜欢这里?” “那到没有。” 燕翰赶忙岔开话题,“我很想知道像宝莲台这样的仙器,被人施展起来会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风萍静幽幽道:“它并不是一件战斗仙器,而是可以施展强大治愈术的法器。” “你要用它做什么?” “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西山谷,金母殿。 这一天,西山谷开了一次长老会,风萍静竟然领着燕翰也参加进来。 “我参加长老会干什么?”燕翰问。 “你不是想要通过那份矿工的谈判条件吗?” “这不是你应该帮我去争取的吗?”燕翰惊讶地问。 “我只是负责把你领进门!” 燕翰头一次知道风萍静还有这样无赖的一面,气得张大嘴巴傻傻地站在那里。 风萍静轻轻一推,“别啰嗦,进去吧!” 燕翰一进会议室,数十道眼睛盯着他,顿时感到举足无措万分紧张。 看得出来,风萍静是这个会议的支持者。 首先她描述了最近矿工生活情况,认为有必要认真考虑一下矿工们的心声和他们的提议,因而请矿工代表燕翰发言。 燕翰暗骂,风萍静是不是想让他死! 他口才本来不好,再加上这些长老,随时都可能要捏死他,他如果能说服长老,那就真的奇迹了! 燕翰此时紧张得满脸冒汗,支支吾吾把矿工提出的谈判条件说了一遍。 结果无数道暗含杀机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当场处决! 之后燕翰被众长老一顿冷嘲热讽,有个长老甚至出口粗鲁。 “矿工本身就是奴隶,奴隶如猪狗,把猪狗抬到人的高度去讨论人权和矿工利益,那是猪狗不如!” 燕翰被气得七窍生烟,当要失去理智发飙的时候,风萍静站了起来,她面对众位长老缓缓而谈。 她从历史,哲学,道德,法律,人生等角度,去讨论矿工是否应当得到尊重。 她口齿伶俐,能言善辩,唇枪舌战,舌战群雄,只把众长老说得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最后连同谷主风行觉都点头称赞。 就这样矿工的谈判条件被顺利通过,连燕翰都觉得不可思议。 会议后,燕翰走出会议厅,问风萍静,“你这么胸有成竹,干嘛还让我出丑?” 风萍静轻轻梳理了一下后面的发丝,瞟了一眼燕翰,“矿工本身就是弱势群体,你有什么出丑可言,如果你上来就夸夸其谈,反而惹得众人怀疑,轮到我讲时,恰恰没有效果。” 燕翰自知辩论技巧方面绝及不上眼前这位年轻有为的少谷主,也就没再说什么。 风萍静突然一撅嘴,“你好像对我安排的什么事情都不满意?” “哪敢。” 风萍静哼的一声,“待会我去谷主那里谈论一些事情,你在前面的庭院等我。” 于是,风萍静离开燕翰来到谷主的密室。 此时风行觉在幽暗的空间中,端坐在一个蒲团之上。他满头半黑银发,目光深邃,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已经恐怖到什么程度。 “那位年轻矿工的代表,就是你说的可以抑制法阵扩张的那个人吗?” “是的,叔叔。” “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也是法阵的布局者,对吗?” 风萍静听了后有些吃惊。 叔叔已经猜到了,当然她也有心理准备,毕竟眼前的这位叔叔始终那样的神通广大。 “是的,不过侄女并不想刻意隐瞒叔叔,只是担心一旦侄女说了实话,长老们会做一些冲动的行为。” “他是神宵派的燕翰?” “是的。” 风萍静没想到叔叔知道的如此详细,她不敢隐瞒。 “看得出你对他很上心。” 风行觉的话让风萍静脸微微一红。 风行觉叹了口气接着说:“他能够布置如此庞大逆天的法阵,同时他本该是九云会的榜首获得者,如此惊才绝艳之辈,没想到,竟然被神宵派自己毁了。” “燕翰丹胎已废,注定是个凡人,与成仙之道无缘,无法寻得长生术,如一颗璀璨的流星,昙花一现,在方仙大陆惊不起波澜。静,我劝你莫要深陷其中。” “谢谢叔叔提点,侄女并未多想。” 风行觉摇了摇头,他这个侄女自从燕翰做客西山谷,每天开心得像个孩子,结果竟然没有察觉自己的微妙变化。 “西山谷以后每月将要支付矿工的工资高达四千万铜灵石,这会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不过,燕翰只要对法阵收手,并帮你炼造出宝莲台,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他,但如果宝莲台失败,他就必须死!” “另外,如果魔宗对他有所窥视,他同样要死!我绝不允许他落入魔宗之手。” 风萍静听了叔叔的话,感到有些沉重压抑,但她明白叔叔的用意,也无法反驳,她急需要出去透透气。 燕翰在一个庭院里等了风萍静很久也没有出来,不过他却碰到了一个熟人。 西门云萱。 西门云萱的叔叔来西山谷拜访老朋友,她也借此机会跟来要找风萍静聊聊。 “咦,燕翰?没想到是你这个流氓!”西门云萱见到燕翰,跑过去对着他挥了挥拳头。 燕翰对她也不客气,“你是不是真想让我拉你去做我的后宫!” “你敢?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个口无遮拦的流氓!” 此时西门云萱仗着在西山谷的地盘上正要对燕翰发飙,丁榕不知何时走过来。 “云萱姐,什么事?” 西门云萱一看大救星来了,立刻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丁哥哥,他欺负我,你要替我教训他。” “你不是总感叹年轻无敌手吗?哝,这有一个,白云城九云会排名第一的燕翰,你击败他才能证明你是真的无敌!” 神宵燕翰! 丁榕一惊,两天前风萍静提到燕翰的名字,他以为燕翰只是一名矿工代表来谈判的,没想到他是那个白云城九运会上一鸣惊人的燕翰。 难怪少谷主对他那样青睐。 想到这里,丁榕顿时升起一股滔天怒火。 “燕翰,我要和你决斗!”丁榕冷冷地说道。 燕翰扫了一眼年轻气盛的丁榕,“我内丹修为已废,并不想决斗。”他淡漠地回答。 “那你就是承认你是一个废物?” “这个世界并不是单靠武力逞英雄。” 丁榕一声冷笑:“胆怯的话就直说,从我的胯下走过去,然后向云萱妹妹道歉,我就放了你!” 第六十一章 年轻人的决斗 “看样子,今天我与你一战不可避免!” 燕翰此时并不怕丁榕,他手里有六块翡翠石(四品灵石),都是风萍静为了让燕翰这几天规规矩矩跟着她,给他的奖励。 他已经将这六块翡翠石刻满道纹,即便对阵顶级高手,他也有足够的保命能力。 两大门派年轻一代的翘楚要决斗,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 西门云萱觉得有好戏看,眼神放光,拍手欢呼,她甚至不忘呼朋唤友一同来看好戏。 此时西山谷一部分人已经注意到这里的火药味,但没有人制止。 “那不是矿区的代表嘛?难道他有资格挑战丁榕?” “你听说了嘛,他是神宵燕翰!” “神宵燕翰?那是个什么人物?没有听说过。” “他是白云城九云会第一人。” “啊!…他不是丹胎废去了嘛?” “放心吧,他能活到今天,一定有一手,我们只管看热闹就是。” 年轻一代的西山谷弟子已经围满了庭院,等待一触即发的决斗。 风萍静刚从叔叔的密室走出来,看到两人的火药味,刚要上前制止,就被西门云萱拉出了庭院。 “妹妹,你怎么来了?”风萍静惊讶地问。 “我是跟叔叔一块过来的,先不说这些,关于这两个子的决斗,姐姐你不要掺和,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戏!” 西门云萱唯恐风萍静打断燕翰和丁榕的决斗,对她挤眉弄眼。 “可是燕翰没有修为,会很危险的!”风萍静担忧地道。 “这臭子没有点手段怎会躲过神宵派的追杀?姐姐你就老实的呆在这里,看看他究竟还藏了多少本事!” 其实风萍静也想知道燕翰在没有内丹的情况下,是如何利用灵石那点微薄的灵力施展法术的,于是她答应西门云萱躲在不远的一个地方,让燕翰看不到她,以免燕翰事后挑她理。 同时,风萍静和一位修为很深的长老交代了一下,让他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此时丁榕与燕翰就这样静立在庭院之中。 丁榕的气势越来越强,而燕翰平静无波。 “燕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丁榕说完,向燕翰甩出一掌,蕴含了无穷变化的掌力,在半空中幻化出几十道真气,向燕翰袭来。 燕翰却并未出手,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远处的风萍静以为燕翰放弃抵抗了,差点惊叫起来。 然而就在真气拨动燕翰发丝的那一霎那,燕翰侧移三步避开掌力,在空间内留下一道残影。 “天呢!这是什么身法?” 所有的年轻人都惊呆了,燕翰的速度太快了,丁榕刚刚才几十道真气几乎覆盖了所有燕翰能闪避的空间,他们原以为燕翰必然要接下这一掌,但燕翰选择的竟然是躲闪。 而此时西门云萱也兴奋地握起来她的拳头。 “很好,看样子我并没有和一个废人在决斗。” 丁榕神情疯狂,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展现自己的机会。 丁榕口里轻轻地念着口诀,转瞬间一道火焰长龙呼啸而出,向燕翰飞来。 丁榕大呼一声:“龙焰心诀!” 龙焰心诀为西山谷绝学,仅有少数年轻弟子才有资格习得,齐名于紫雷决与万剑心诀。 长龙火焰来势汹汹,燕翰拔地而起,试图躲过龙焰。 可长龙火焰具有导引功能,一旦锁定目标很难摆脱。 于是燕翰带着长长的龙焰直冲云霄,牵动着螺旋状的火焰龙尾四处游走。 天空中顿时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远处风行觉与一位长老在一个祭台旁,遥望这里的风景。 长老白发童颜,他是翁云。 “能看到两派年轻一代高手的对决,也算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翁云长老望着天空景象发出感慨。 “的确难得一见,燕翰内丹修为被废,依然可以施展法术,倒真让我惊奇。” “如果不是那天用显丹石亲自验证过,我也不相信。没想到我们苦苦调查的那个能从灵石提取纯净灵力的人竟然是他。此子如果不能被西山谷所用,必须除掉,一旦落入魔宗手里后患无穷!” “我也正有此意。” 风行觉眼光掠过一抹狠厉,之后又问翁云,“你这次回西山谷,所谓何事?” “我本来要收一个女徒弟,结果半路被魔宗的人劫走,我这次回来就是调查这个事。” “魔宗的人?敢在翁老的眼皮底下动手,似乎太过嚣张!” “我并不在场,矿务所的护法弟子负责把那个女孩送到我这里,结果碰到魔宗的人。据那个护法弟子说,劫走女孩的那个人至少绀境实力。” “魔宗随便走出一个人,都这么强吗?” 翁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此时燕翰与丁榕的战局已经进入白热化。 待长龙火焰已经积累到恐怖的热量时,燕翰牵动着长龙火焰直奔丁榕飞来。 “他要干什么?要与丁榕师兄玉石俱焚嘛?”人群里有人喊。 然而,当燕翰将与丁榕对撞的一霎那,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后面高能量的长龙火焰,由于失去目标,直接撞向了丁榕。 砰! 丁榕瞬间被长龙火焰吞没,恐怖的能量将他烧得噼啪作响。 所有人都傻眼了。 风萍静与西门云萱红扑扑着脸蛋,一个担忧,一个兴奋。 当燕翰再次出现庭院之中时,有人激动得发出尖叫。 “瞬移大法!” 燕翰指尖的一块翡翠石直接变成了粉末。 为了施展一百一十二重的千千神相而产生瞬移效果,他直接消耗了一整块翡翠石。 燕翰望着火焰之中的动静,心在抽动。 不一会,火焰翻滚,一个身影渐渐显现。 烧得如同焦炭的丁榕竟然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他轻轻一抖身体,身上的衣服焕然一新,很巧妙地避开狼狈的状态。 丁榕面露疯狂,冲着燕翰冷笑: “燕翰,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本是火焰圣体,万火不侵。” “传闻说的没有错,你果然没有攻击技能,只会逃跑借用别人的手段来攻击对手!” 丁榕嘴角有一丝血迹,显然,为了抵挡长龙火焰强大的冲击力,他也受了一点的轻伤。 不过他现在看着燕翰的神情更疯狂,激起了他无比强烈的战意。 “那么…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精灵火诀的滋味!” 丁榕轻念口诀,只见一团团五颜六色的火苗,从身体里飘荡而出。 火苗离开丁榕的身体,幻化出一个个巴掌大的人形,不经意一看,人形火精灵,慢吞吞的,很可爱。 燕翰并未大意,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些火精灵的恐怖热度。 燕翰试图躲闪这些火精灵,但发现根本无用。 不管他走到哪里,火精灵散发的热量都能让他感到蚀心的疼痛。 燕翰暗叫不好,这些火精灵的热量可以渗透五脏,根本无从躲避。 燕翰立刻施展了一个玄甲术将自己保护起来,让热度缓解了许多,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强烈的炙烤。 火精灵的渗透性果然强大! 丁榕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避免伤害吗?” 说着,他催动更多的火精灵朝着燕翰扑过来。 这些火精灵贴在燕翰玄甲术的屏障外面,越积越多。 不多时,燕翰已经被火精灵完全包围,成为一个火焰球体。 在球体中心,燕翰在痛苦地挣扎着,他能感到蚀心之痛越来越强烈。 如果再这样下去,无异于水煮青蛙,他早晚要被烧爆掉。 战斗场面继续焦灼着。 虽然燕翰有强大的玄甲术在支撑,但所有人仿佛看到了结局,任何防御都屏蔽不了火精灵伤害。 此时风萍静暗自传音给丁榕,“胜负已分,望丁兄手下留情。” 丁榕一听,没想到少谷主这么关心这臭子,于是更加愤恨,火精灵毫无节制的从身体里宣泄而出。 燕翰此时压力激增,再不反抗自己命呜呼,于是千千神相与玄甲术交叠施展。 “镜像大法”出现! 霎那间有一半火精灵倒飞向天空,像炸裂的火球,火星喷射四面八方。 众人大骇,无不躲闪,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远处的风行觉眼睛一亮,“这就是所谓的镜像大法?”说完哈哈一乐。 在风行觉这等高人的眼里,怎么会看不出来,燕翰施展的法术与真正的镜像大法有所不同。 “看样子北殷虬龙这个老家伙是有些公报私仇了。” 翁长老眼睛盯着燕翰与丁榕的战局,也被深深吸引。 丁榕看到飞回来的火精灵时,却露出戏虐的笑容。 他念动口诀,只见众多火精灵竟然被丁榕身体一一吸收。 不愧是火焰圣体。 “谢谢燕兄馈赠…哈哈!” 丁榕一边得意一边将更多的火精灵喷吐而出,冲着燕翰飞去。 燕翰被更多火精灵层层包围,在火球内部只能痛苦挣扎。 燕翰一咬牙,包围他的火球光芒一闪动,又有很多的火精灵被反弹出去。 “燕翰,我看你还能挺多久!” 说完,丁榕将弹射回来的火精灵尽数吸纳。 然而就在这时,丁榕感觉身体不知何时无法动弹了,他突地大叫一声: “燕翰…你…卑鄙!” 说完之后,丁榕便仰头倒了下去,留下一片火精灵到处肆虐。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当燕翰发现丁榕收回火精灵时,他巧妙地将蚕翼指的灵力射出,依附在火精灵上,最终丁榕将那丝灵力吸进身体里,导致穴脉被制。 很快,燕翰周围的火精灵的颜色黯淡下来,他震散之后,慢慢的走到丁榕跟前。 “你败了。” “我不服!”丁榕大吼。 “如果你遇到真正的敌人,没有人会给你说不服的机会。” 所有人沉默不语。 远处的风行觉与翁云同时惊叹:“燕翰施展的是半年前在九云会的那种点穴手法吧?”。 “没错。” “果然是个奇才。” 这时风萍静与西门云萱走了出来,来到燕翰身边。 燕翰看了风萍静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终于肯出来了?是不是女人都喜欢看到到男人们为自己决斗” “你…你在说什么?”风萍静满脸羞红,她自知理亏,但原因也不是燕翰说的那样。 燕翰冷声道:“从现在起,直到帮你完成任务,我都不想出门,也请不要给我介绍任何朋友。在这里,我没有朋友!” 燕翰说完便大踏步离开,回自己的房间了。 风萍静直愣愣地呆在原地,半天不说一句话。 这时西门云萱有点心虚地说:“姐姐,这种男人有什么可在乎的。” 风萍静气道:“你又多嘴!” 第六十二章 宝莲台 晚上,风萍在自己闺房里发飙。 她把瓶瓶罐罐,什么瓷瓶、古董、花瓶等,砸了一地。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对我发火!” “别忘了你的小命还在我手里,你就是个流氓,就是个王八蛋…” 风萍一边扔,一边骂。 旁边的西门萱盘趴在床上,手中端着盘子,吃着糖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姐姐,不是我说你,你今天可有失少谷主的架子。” “我发泄发泄总该可以吧,我又没让别人看到!” “你呀!我算发现了,你已经陷进去喽!”西门萱一副老成的样子。 “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没有吗?换了我,如果燕翰生气翻脸,我会给他一巴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老娘才不在乎呢!” … 第二天。 风萍静来到风行觉的修行室,她的气色有些憔悴。 “我要启动玄天神炉,今天开始炼造宝莲台。” “神炉的火焰还不算稳定,稍有差错便性命不保,你确定吗?” 风行决看着风萍静的状态有点不对,担忧地问道。 “侄女确定!” … 这一天,燕翰正准备消停一段时间,呆在自己的卧室哪也不去,结果早上又看到风萍静走进来。 风萍静一改这几天天真烂漫的状态,变得安静,优雅,大方。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风萍静。 “今天不是说好不出去了吗?”燕翰问。 “我已经决定,今天就开始炼造宝莲台,请随我来。” 风萍静的语气很平淡,很认真。 “不是五天之后吗?”燕翰讶异地问。 “我担心燕兄在这里等不及了。” 燕翰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多问,跟着风萍静七拐八转,来到了西山谷一个幽静之地,那里有一个石门。 风萍静将手里的试金宝棍插入石门的一个孔眼里,石门吱呀呀地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浪。 燕翰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进入石门,两人沿着台阶一步步向地下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深距离,另一道石门出现在燕翰面前。 这次风萍静是念动法咒,才将石门打开。 之后,燕翰看清了石门内部的情况。 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炉悬挂在半空,下面火浪滔天,如人间炼狱。 火浪中有一石台,上面放置了九块乳白色的脸盆大小的灵石,发出淡淡的光华,一看就知是非常稀有的灵石。 风萍静将一个包裹解下,里面有很多硬硬的干粮。 燕翰问:“这是什么?” “我们要在这里呆很久,我不吃不喝,依赖内丹吸收强大的火能量,尚能坚持,但你的丹胎已废,只能靠这些食物补给。” 燕翰拿起一块,捏了捏,“这么硬,能吃吗?你们西山谷对待这么重要的炼器外援,不能酒肉伺候着吗?” “在我们祭炼宝莲台时,这里的温度会很高,必须要用特殊的食物。委屈燕兄了。” 燕翰耸耸肩,“那也得有水吧?” 这时风萍静递给燕翰一颗珠子,“把这个拿在手中,这是避火神珠,可以帮你抵抗玄天神炉下面的火焰炙烤,同时让你免受饥渴。” 燕翰愣了愣神,接过来,揣到坏里,“这的确是好东西,完事后,我需要还回去吗?” 风萍静白了他一眼,“喜欢的话,送给你了!” 燕翰憨笑一下,不得不承认,风萍静这几天在他身上真的很大方。 “我们要到前面的石台上,我御剑带你过去,你可要小心抓紧我,否则掉入下面的火浪,神仙都救不了你!” 燕翰望了望下面深渊中的火焰,感觉心惊胆颤。 前面的石台离着自己有差不多十几丈的距离,按说自己也可以蹦过去,不过还是听从风萍静的安排吧。 很快,二人来到石台上,燕翰这时才看清九块硕大灵石的样子。 “这是上古神兽的角骨,如果归类到灵石里,应该属于七品灵石。” 看到燕翰好奇的样子,风萍静解释道。 燕翰倒吸一口凉气,灵矿石按照七色划分等阶,赤,橙,黄,绿,青,绀,紫,而这些灵石,来自神兽骨,等同于灵矿石的紫品灵石! 虽然它们通体乳白,不是紫色,但从它们散发出的灵力来判断,风萍静说它们是七阶灵石没有说谎。 拥有每一块,都可以富可敌国了,而且是九块! 没想到西山谷有这样雄厚的实力。 “用它们来制作一个起治疗作用的法器,值得吗?”燕翰问。 “宝莲台一旦炼造成功,它可以起死回生,你说值不值得?” “什么?” 燕翰瞪大眼睛。 “你的意思是死人可以复活,那岂不是拥有它,就成了永远死不了的人?”燕翰将信将疑。 “宝莲台的确可以将死人复活,但有很多限制条件,并且每一百年只能启动一次。” “而且死过一次的人,有可能已经喝过了“孟婆汤”,除非有强大的修为,否则复活后会失去所有记忆。” 风萍静语气中,带着叹息,不知道她感慨着什么,想必她想要复活的人,一定是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燕翰心里犯嘀咕,说得跟真的似的。 “你了解这么清楚,难道宝莲台有人之前炼造过?” “是的,那应该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风萍静认真地答道。 “能够诞生炼造宝莲台所需角骨灵石的神兽,五百多年才会出现一次,也就是说,需要经历九个甲子年。不过,第一代宝莲台已毁。” 燕翰张大嘴巴听着这些惊人的故事。 “燕兄,我让你协助我的就是在这些七品灵石上刻满道纹。” 说着风萍静递给燕翰一卷古旧的宣纸。 “这是一张道纹秘图,你可以先看一下。” “我们必须要在七天之内将所有的道纹完成,否则七天过后,灵石会自动磨灭超过七天的道纹。这也是七品灵石神奇的地方,可以自我修复。你准备好了吗?” 燕翰接过道纹密图,看了几眼,这些道纹应该难不倒他,于是爽快地说: “没问题!” 就这样,两个人抢时间开始刻画道纹。 燕翰第一次见识了风萍静的念力修为,感觉她并不比自己差。 五天过后,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刻画了六块灵石,但还有三块。 此时,燕翰感觉风萍静有些精神疲惫,体力不支。 “这三块交给我吧!你后面还需要用火焰继续祭炼,请保留一点体力。”燕翰劝道。 “不行,如果时间赶不上,灵石就会自动把之前的道纹磨灭,那我们将前功尽弃,因而必须一次成功!” 就这样,在第七天后,燕翰与风萍静总算将剩下三块灵石刻画成功。 风萍静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谢谢你,燕兄。之前我们西山谷为了炼造宝莲台,卡在这里不知多少年,现在总算突破这一步。” “无需客气。” 其实对于燕翰真的没有什么,他反而有点担忧风萍静的状态。 “接下来,我要引动玄天神炉的火焰来祭炼这件仙器。燕兄,你可以暂且避一避。” “看看无妨,难道祭炼失败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吗?” “如果祭炼失败,玄天神炉的火焰波动会立刻将祭炼者周围吞噬,没有任何逃命机会。” 燕翰一听,不由自主地远离风萍静一段距离。 风萍静内心暗气,“也罢,我先送燕兄离开祭炼台,以免枉送性命。” 于是燕翰被风萍静送到对岸,靠近石门的地方,燕翰可以隔着火焰深渊遥望着祭炼台的动向。 风萍静返回祭炼台,坐下来开始操控火焰。 只见风萍静施展精灵火术,将灵石一一包裹,然后用念力从火浪中抽取一缕缕火焰,一点点地加注在精灵体内。 就这样也不知持续多久,精灵体由单一的蓝色,竟然变成七彩色,其温度增长的恐怖可想而知。 五天之后,九块灵石的道纹被淬炼的清晰稳固。 风萍静将火精灵撤掉,直接用神炉的强横之火烧制。 风萍静引动深渊之下数十道火焰冲天而上,直接将九块灵石包裹埋没,之后再抽提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火焰,不停地调整灵石外围包裹的火焰温度。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风萍静抽提的火焰,越来越粗大,而且越来越吃力,但灵石只是有一点微微融化的迹象。 风萍静一咬牙,一道几仗粗细的火焰,冲天而起撞向灵石,而就在这时,风萍静身体一阵摇晃,那道火焰顿时失去控制,冲向祭台! 风萍静喷出一口鲜血,支起护体屏障,虽然阻挡了那道火焰,但是深渊之中的神炉之火突然变得无比爆裂。 “燕兄,快出去!神火已经失控,此地危矣!” 说完风萍静便晕厥在地。 燕翰其实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地盯着深渊中的火焰,并发现火焰波动越来越不稳,果不其然,灾难终究发生。 现在别说祭炼宝莲台了,人命都保不住了。 燕翰没有犹豫,直接跳到祭炼台上,将风萍静抱到石门口,此时整个祭炼台瞬间被大火吞没。 看到风萍静苍白的脸和一副迷离紧闭的眼睛,燕翰一阵感慨。 为了宝莲台,风萍静不知肩负了多大的重任和压力,如此功亏一篑,相信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想到这些天风萍静对他真心不错,燕翰决心要帮她一次。 这时,深渊之火已经爆发,十道几十丈的火焰长龙朝着燕翰飞来。 燕翰支起一个顶级玄甲术,又抱着风萍静一起回到深渊对岸的祭炼台上。 火焰透过玄甲屏障,燕翰被烤得呲牙咧嘴。 燕翰先用强大的念力稳住火焰,对于他这个炼丹奇才来讲,这并非是难事,否则继续这样炙烤下去,即便几十重的玄甲壳内,也会一命呜呼。 神炉火在一个时辰后果然波动减缓,之后又过了一天一夜,神炉之火终于恢复到风萍静初期祭炼时的状态。 而燕翰也消耗了身上所有的翡翠石。 燕翰看着眼前略微融化的灵石思索着。 他观察风萍静祭炼过程将近半个月,对祭炼之法有了初步了解,结合他的法阵学,他知道祭炼讲究一边淬炼道纹,一边融化灵石。 淬炼道纹的火焰不能太强,而融化灵石的火焰又不能太弱,这本身就是矛盾,需要考验极强的火焰控制能力。 燕翰本身开创了控制火焰快速炼制外丹的方法,因而对火焰的控制力,燕翰有绝对的信心。 但就不知道能否将炼丹术应用于这种放大版的炉子和火焰了。 燕翰决心一试。 第六十三章 失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燕翰一点点抽提火焰,并增加着火焰强度。 从一股火焰开始,到后来变成,抽提成百上千股火焰。 他与风萍静的火焰控制不同,是以无数股细的火焰代替一股强横火焰,来融化灵石。 而就在火焰的股数增加到恐怖的三千八百股时,灵石终于有融化的迹象。 此时深渊下的神火依然趋于稳定,燕翰长舒一口气。 就这样,燕翰以此法继续祭炼,直到一个月后,宝莲台的雏形才渐渐显露出来。 燕翰没有想到宝莲台的祭炼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长期使用念力,到后来已经不仅仅耗费他的精力和体魄,而是在消耗他的命元! 但燕翰根本停不下来,他在习惯性的祭炼状态下,他的眼里只有宝莲台! 到后来思想趋于麻木,所做的已经不是为了帮助风萍静,而是强迫自己完成这件作品,而且它绝不能有瑕疵! 当风萍静醒来,她已经昏迷了四十多天。 她看到燕翰此时定坐她的旁边,旁若无物,身体上落满灰烬,如同一个千年死去的人,布满沧桑。 风萍静又向旁边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一件已经定形的宝莲台出现在她面前。 风萍静能感受到从燕翰身上依然发出丝丝念力,正在做一个收尾的道纹加固工作。 就在这时,燕翰的念力嘎然而止,宝莲台终于大功告成! 而燕翰仿佛同时停止了生命气息。 风萍静大惊,赶忙抱起燕翰,“燕翰,你没事吧?…谢谢你!”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 燕翰躺在风萍静怀里,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件作品,你还满意吗?”说完,便有些昏昏沉沉虚脱而去的感觉。 风萍静用力点头,声音已经哽咽,“再好的作品也比不上你…” 此时她盯着燕翰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唇,竟忍不住用自己的樱唇轻轻地扣了下去… 燕翰如触电一样惊醒。 风萍静是一个强势的女人,而强势的女人却如此主动,让其拥有了更强烈的女性魅力。 燕翰这个少年火旺的人,顿时被勾起了最原始的冲动。 什么萎靡,什么疲惫,什么命元,全都抛到后脑。 他直接将风萍静反手抱到自己怀里,以居高临下之势,配合着风萍静激吻。 风萍静轻轻拍打他一下,“讨厌!这么快精神就好转了?” 燕翰讪讪一笑,“美女是男人的精神食粮。”说完嘴巴重新覆盖住了风萍静的樱唇。 此时风萍静仿佛已经沉迷其中,胸口强烈起伏,细长的美腿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声干咳惊醒了二人,风行觉不知何时来到祭炼台前。 “叔叔!” 风萍静慌忙坐起身来,满脸羞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燕翰满不在乎,只是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风行觉并没有再看二人,而是满眼精光地望着眼前的宝莲台。 “此物堪称完美,西山谷终于有了一件仙器!” 之后他冷光扫向燕翰,“你果然是个奇才!” “念你祭炼有功,刚才对女轻薄无理,饶你一死!” 说完,风行觉哈哈大乐,手捧着宝莲台,带着二人走出祭炼密室。 其实风行觉这一个多月,一直盯着祭炼台的动向。 当深渊神火爆发,祭炼失败,燕翰带着风萍静离开祭炼台时,风行觉有毙掉燕翰的冲动。 后来发现燕翰又跳回祭炼台,自己开始祭炼,风行觉越看越惊。 燕翰的控火能力如神来之笔,绝不低于风萍静。 风行觉实在想不通燕翰身上还有多少手段,多少秘密,难怪这么快就俘获了侄女的心。 风萍静搀扶着燕翰走出密室,之后命人将燕翰带到客房休息。 西山谷的客房很豪华,但燕翰已经无暇欣赏,他疲惫到已经开始精神恍惚。 … 燕翰在饱睡了整整五天后,醒了过来,他彻底恢复了精神。 他看到风萍静坐在床头朝着他甜蜜地笑,手里捧着一碗补汤。 能够得到西山谷少谷主的关心照顾,燕翰觉得不真实。 “你要这样一直伺候我吗?” “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直留在西山谷。”此时的风萍静如同娇滴滴的少妇。 “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燕翰一本正经地摆架子。 萍静幽幽低下头,“我们风族有一个习俗,每逢七月七,女子都会像月老许愿,我在儿时的时候就许了一个愿,谁能帮我祭炼出宝莲台,救活我的母亲,我就嫁给他。” 燕翰不曾想两个人的感情会发展这么快,有些猝不及防。 “你是认真的?”燕翰瞪大眼睛。 “你觉得呢?” “那你们西山谷有没有什么规矩,就是方术士一百年不能谈儿女私情之类的,抑或是咱俩在一起,会跳出一堆古怪老头前来阻止?”燕翰摸摸后脑,他觉得他提出这个问题很重要。 风萍静“噗呲”一笑,“我是副谷主,我们的婚姻我说了算,谁会阻止?” “而且我对修行没有那么强烈的爱好,不会委屈自己一百年。我为西山谷的产业经营一段时间后,我想辞掉副谷主的职位,和你浪迹天涯。” 风萍静很认真地把话说完。 燕翰听了很是心动,感觉自己与风萍静很合拍,很志同道合。 “那你的叔叔能同意吗?” “当然会啦!叔叔最疼我了,他不会干涉我的私人感情。” 燕翰一拍大腿,“妙极!我也相信缘分天注定!虽然我很不喜欢西山谷这个地方,但为了少谷主的绝代风资,我委屈一下暂住这里也没关系。” 风萍静轻轻的捶了一下他,“为什么委屈?难道你不愿意留下来陪我?” “其实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地方,我可以考虑和你回矿工营地的。”风萍静娇羞地红着脸说。 燕翰哈哈一笑,“我怎么舍得让少谷主住在矿工营地过苦日子,我决定先留在西山谷了,等你不干副谷主了,我带你去人间界玩!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回去一下,和兄弟们交代一些事情。” 就这样燕翰和风萍静尽情畅想着未来的甜蜜生活和计划。 “可以等我的母亲醒来再走吗?宝莲台已经在母亲的身体里注入了神力,我预计她会在这几天醒来,多则七八日,少则三两天便会醒来。醒来之后我想让她见见你。” 燕翰轻轻地剐了一下风萍静的琼鼻,“你让我很有压力啊,我还是先回去调整好心态再说。” 风萍静拗不过燕翰,便不再坚持。 当天,风萍静御起飞剑载着燕翰回到营地。 临别前风萍静戏虐一笑,“三天后我会大张旗鼓的到这里娶你!” 燕翰一听差点栽倒在地。 当燕翰回到营地,胡浩,江宽,夏风,三王等一同出来迎接,兄弟们多日不见眼泪横飞。 燕翰了解到营地发生了很多事情。 黑老大等被放归西山谷,继续培养改造;西山谷履行了承诺,抬高了工资,改善了伙食,开放了矿工进入西山镇的权益;更人性的是,矿工每七天可以休假一天。 燕翰知道这都是风萍静努力为他争取的,他心里一甜,巴不得这个丫头就在跟前让他亲一口。 众人有说有笑,夏风提议,一起去西山镇喝酒去。 燕翰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有自己的酒馆。 大伙一听,说得对啊,于是众位兄弟准备一起筹钱在营地办酒馆与茶馆。 就这样几位兄弟规划了未来营地的发展。 燕翰提议依仗落神阵的保护,未来要在营地发展一座新城,专门收留难民,以后这里就是难民的家。 这座新城取名落神城,大伙全都赞同,而且兴奋地尖叫。 西山谷。 在一个墙壁布满霜花的密室里,一条冰玉床上躺着风萍静的母亲,她曾经是方仙大陆叱咤风云的人物,她叫林音。 这一天,沉睡了十年之久的林音,在宝莲台的作用下,终于醒来。 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看到了风行觉,久久地一愣,之后恢复了往昔母仪天下,盛势凌人的气势。 林音醒来之后,西山谷为之震动! 西山谷在林音掌控时,绝对是地位的顶峰。 林音的名字就意味着一个时代,她曾经在西山谷如璀璨的流星昙花一现,但她让方仙大陆所有人记住了她的名字。 林音很美,有着和风萍静一样的雍容华贵,但却有风萍静没有的霸道气质。 做为一个女人,她的气场之强大,连风行诀都自叹不如。 林音调养了一天适应了一下环境,白天接见了一众长老后,晚上又与女儿秉烛夜谈,其精力充沛可见一斑。 林音听了女儿这些年的炼器术精进,大加赞赏,而对女儿的内丹修行停滞不前,微微皱眉,但当林音得知燕翰的事情,脸色不由地转冷。 第二天林音找到风行觉。 “是你同意了静儿的决定?”林音问道。 “是的。” “你知道这样会害了静儿吗?静儿的修行问道的路还很长,她未来要做人上人,她现在不能沾上半点儿女私情!你这个叔叔是怎么当的?” 林音的声音转冷。 “我觉得静儿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生活。” 林音大怒,一道真气射来,将风行觉背后的一口巨鼎炸得稀巴烂。 “我不管燕翰有多高才华,有多大魅力,静儿必须远离他!” “林音,你难道让你的命运在静儿身上重演吗?” “住口!”林音冷冷地望着风行觉,两人对视很久,没有再言语。 这一天,风萍静被叫到林音面前。 “我不同意你与燕翰在一起!” “为什么,母亲大人?” “我要把你磨炼成一个无比强大的方术士,未来掌管西山谷,现在还不是你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 “母亲大人,我爱燕翰,无心当谷主的接班人。” “啪”的一声,林音重重扇了风萍静一巴掌。 “没出息,做不做谷主接班人不是你说的算!” 风萍静捂着半边脸,伤心欲绝,“母亲大人,孩儿不孝,恕难从命。孩儿宁可做一个普通人也要和燕翰在一起。” “放肆!” 林音怒喝一声,“我以紫境方术士的身份发誓,如果你要和燕翰在一起,我必亲自杀他! “从现在起,你就在这里闭关思过吧!”说完林音闪身而去。 风萍静侧坐在石台上,裙摆铺满地,无声泪下,麻木的表情,飘荡的心,仿佛再也抓不到那个人了… 燕翰此时在矿工营地里还在鼓吹着他的风流倜傥。 胡浩夏风等几人作为听众实在有想削他的冲动。 “燕翰,你真得搞定西山谷的少谷主了?你不是在忽悠我们吧?”夏风问。 “我忽悠你们做什么?我马上就要离开营地去做西山谷的乘龙快婿,虽然舍不得哥几个,但是迫于美人的苦苦哀求我也是无奈啊。” 胡浩不服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西风谷少谷主我是见过本人的,那种绝色天资会看上你?” 江宽在一旁也支持胡浩的观点,因为他也目睹过少谷主的真容。而三王在一旁绝对相信燕翰,大伙就这样争论不休。 “哥几个嫉妒,我也理解。再过一天风萍静那个丫头,会亲自来接我,到时,你们别给我哭鼻子就行。” “还有,夏风,让嫂子帮忙给我做的新郎行头,做好了没有?” 夏风嘿嘿一笑,“做好了,你的好事我哪敢耽误。” 燕翰接过夏风递过来的衣服,翻了翻看了看,结果直皱眉。 这套衣服做得可真是糊弄到家了,袖口感觉一个大一个,而且到处都是死线头子。 “夏风,这套衣服做成大红色,是不是有些太艳了?” 夏风忙摆手,“这怎么会呢!大红色才能体现你子风流倜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本色嘛。” “夏风,我知道你不服。也罢,我总得给风萍静那丫头一点惊喜,就穿这套衣服吧!” 第二天,燕翰休假,他要等风萍静来了,去矿务所直接办理离职手续。 几个矿山协会的成员,本来就闲出惰性了,索性留下来为燕翰送行,他们对燕翰说的话依然将信将疑。 燕翰这一天,可谓既兴奋又煎熬,在屋里一边踱步一边搓手,从凌晨爬起来直等到下午。 几位兄弟陪着他在一旁坐着喝茶。 “燕翰,说真的,你这事真的没诓我们?”夏风问。 燕翰白了夏风一眼,不过他现在也觉得烦躁不安,不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人来报告说,法阵外面有一个人要找燕翰。 燕翰惊喜过望,冲着自己竖起大拇指,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样子。 几个兄弟只能摇头叹息,拿着给燕翰准备的大包包的“嫁妆”,陪同燕翰一同来到阵外。 在阵外,燕翰没有看到风萍静的影子,倒看到林峰站在那里。 燕翰赶忙走过去,“风萍静呢?” 林峰有点没听清楚,一挑眉毛,“找谁?” “我说的是,西山谷的少谷主没有来吗?” “少谷主的尊驾会来这种地方?”林峰觉得燕翰的话莫名其妙。 “我来是因为上面递下来一封信,说让矿务所亲自转交给你,上面并没有署名…” 林峰把信递给燕翰,又道: “我可听说前一阵子你在西山谷闹得不轻啊,竟然敢挑战丁榕!” 燕翰接过林峰的信,头上直冒冷汗,预感到事情有变。 这时林峰才留意到燕翰这套红色行头,还有后面一干人等大大的包裹。 他朝着燕翰斜了一眼,“你穿这一身花俏衣服是要干嘛?” 燕翰尴尬得不能说话,旁边的大王憨厚地说:“燕翰要去西山谷娶你们少谷主…” 燕翰一听慌忙上去捂住大王的嘴。 林峰瞅了瞅众人的表情,最后冒出一句:“燕翰,我看你的脑袋是被猪拱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峰说完一趔趄,御起飞剑离开了。 林峰走后,燕翰瘫坐在地上,将信撕开,众人也都凑脑袋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燕兄: 你我相识一场,并有一段美好快乐时光。奈何女子一心访仙求道,提高修为,不想留恋于儿女私情。女子将在西山谷闭关苦修,所以就此别过,还望燕兄见谅。 风萍静 众人看完这封信不由得瞪大眼睛,“想不到,你真的和西风谷少谷主有一腿,虽然被甩,但做男人也值了!” 风萍静写的这封信,平淡无波,没有流露一丝情感,仿佛燕翰就是一个云烟过客。 燕翰抱着夏风的大腿一阵痛哭,“没想到,我又失恋了!” 众人一愣,“别婆婆妈妈像弃妇似的…还有,你为何说又?” 第六十四章 又见芊木 一个月后。 矿工营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矿工协会的人惧怕西山谷,即便谈判顺利达成,但也不敢冒然出来。 但当西山谷一条条履行了协议,矿工协会的人,终于放下了一颗忐忑的心。 现在矿山早上的伙食,不仅有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肉汤,青菜,那些吃馊粥早餐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当矿工们领到第一份三百铜灵石的月工资,他们感动得流泪了。这可是以前他们两三年才能赚到的钱呀! 矿工们从来没有如此腰板挺直,腰包鼓鼓的时候,他们终于敢消费了。 矿工协议已经修改了法令,允许矿工自由进出营地,于是矿工三五成群地往西山镇跑,同时,西山镇的物资源源不断朝着矿山营地拉。 有些矿工协会的人直接组建了商队,并把茶馆、饭庄、酒馆建到营地。夏风永远都是那个反应最快的。 当夏风第一个简易的饭庄,在矿山营地开张时,一下子人满为患,毕竟十几万人口的矿山营地,当他们腰包鼓起来的时候,消费是何其恐怖。 很快,各类门市如雨后春笋办发展起来,而且个个生意兴隆。 就连西山镇的人也嗅到了这里的商机,紧锣密布地到矿山营地考察,然后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投资。 此时矿山营地俨然有了完整的城镇气息。 这几天,燕翰浑浑噩噩,相当消沉,白天继续去矿山干活,晚上就去西山镇喝闷酒。 他现在不再偷灵石,做鸡鸣狗盗的事,不过最近又对人间俗物产生了兴趣。 他挖灵石的时候弄出了些金矿,回去烧炼出些金块,藏在自己的卧室里。 燕翰暗想,等哪天碰到洞天出口,一定要回人间界,老子再也不碰方仙大陆的娘们,浪费感情! 又把风萍静,连同之前的芊木骂了一通,之后捧着自己的酒壶,咕咚咕咚地喝个没完。 喝完酒后,燕翰猩红着眼睛摇摇晃晃往营地赶。 燕翰迷迷糊糊感觉一个白色人影始终在跟着自己,不过他酒后胆壮,根本没当回事。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怕个球! 当快要到营地的时候,那个白色人影出现在燕翰前面不远处,借着月光,燕翰感觉是个女人,不过她背着身子,不知相貌。 燕翰酒嗝一打,冲着那女子喊:“黑灯瞎火,前面的女人别挡路!” “我最恨你们这帮女术士,一个个自命清高,清心寡欲,一副视天下男人都肮脏下贱的姿态。” “我告诉你们,别把男人看扁了!女人是什么?不相夫教子,洗衣做饭,那就别做女人!…” 燕翰的一大堆废话还没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带着寒气的宝剑已经搁在他脖子上。 燕翰顿时酒醒三分,定睛一看,不由地大喊:“芊…芊木师姐!” 芊木一身白衣,冰雪玲珑,完美无暇。 她的表情无悲无喜,依然那样冷酷到底。 如果天上真有仙子,那一定就是芊木! “刚才你啰哩啰嗦,好像对我的成见很深嘛?” 燕翰立刻满脸堆笑,“芊木师姐,好久不见,你可想死我了!” “不知师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燕翰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脖子上的宝剑挪开。 “不许动!” 芊木并没有挪开宝剑的意思,冰冷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缓和。 “没想到你真是魔宗的奸细!他们说西山矿区有魔宗布下的大阵,可以抽干方术士的内丹灵力,我猜到此阵可能与你有关,却真在此地碰到你!” 说完,芊木的宝剑加了一丝力道。 “冤枉,实在是冤枉,大阵虽然是我所布,但我真的不是魔宗的人呀!” “我以前也认为误会你了,可是现在证据确凿,你还在逞口舌之利!” 芊木说着说着似乎要哭起来,一股大义灭亲的架势。 燕翰知道,芊木绝不是闹着玩,芊木背着灭族大仇,向来一根筋,于是慌忙说: “芊木师姐,既已如此,我多说无益。 你看,你我大半年未见,没想到一见面,就要刀光剑影,血溅当场,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你不觉得太匆忙遗憾嘛? 反正我的命也在你手上,以你的修为,半丈之内,我无任何逃跑可能。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喝茶,叙叙旧,我再死不迟啊!” 芊木被燕翰说得有些心动,“这么晚了到哪里喝茶?你是不是要引我入你的大阵?” “大阵有多宽多大,波及范围,我想你在这里也调查得很清楚,我怎么可能陷害到你? 另外我有个营地兄弟在大阵外围开了个茶馆,专供外面的方术士歇歇脚,就在这附近,要不我领你去。” 芊木听了燕翰这些话,终于将宝剑慢慢收回。 燕翰擦了擦满头的冷汗,赶忙走到前面给芊木带路。 “观主他老人家可好?这次都有谁来了?”燕翰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手上的灵石却一个个排列准备好。 不过燕翰感觉到芊木的修为太恐怖了,这大半年也不知道她吃啥长大的。 燕翰不知道,他赠送给芊木的食谱,让她的修为提高了一大截,如今自己是养虎为患。 “师傅现在很好,不用你操心!这次是他派我来的,与我同行的还有郭师兄,不过他有事已经提前回去了。” 就这样,两人走到夏风开的茶馆。 茶馆很简单,就是几顶帐篷,几条桌子,上面挂着个牌子,名字叫坐仙茶楼。 夏风看到燕翰走进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又去一个人喝闷酒了?” 燕翰找了一个桌子坐下来,大声嚷嚷:“上两壶好茶!” 身后的芊木也跟着坐下来,安静地看着燕翰。 夏风躺在一个椅子上,对燕翰连看都懒得看。 “燕翰你别在这里大呼叫,你已经多少天喝我的免费茶水了!” 燕翰无奈,对芊木解释了一下,便自己到屋里取了壶热茶,坐下来,帮芊木倒了一杯。 芊木不喝,燕翰只能自斟自饮。 这时夏风伸了个懒腰走了过来,当他看到芊木时,突然,整个人立刻呆在那里。 芊木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彻底把夏风震撼了! “我靠!燕翰这位是?” “赶快滚回屋去,你还没资格知道她的名字。”说实在,燕翰真担心芊木出剑时,连夏风一起给劈了。 夏风看到白衣女人平静得出奇,只是星星点点的目光盯着燕翰,对他视若无物,夏风内心相当不平衡。 我也太容易被忽视了! 暗恨燕翰刚邂逅了西山谷少谷主没几天,现在又勾搭一个仙子般的人物。 奶奶的,明天我也去喝闷酒! 不过夏风聪明得很,这个女人可不像陪燕翰喝茶的,他看出两人的异样,于是没说什么,躲回屋去了。 燕翰弓着腰,饮着茶水,眼睛时不时的漂向芊木。 “我现在想听听你与魔宗的事情。”芊木淡淡地说。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啊。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是爱财之人,当然架不住诱惑,所以…” “所以什么!”芊木怒道,她的剑已经出鞘。 “所以就加入魔宗了。” 燕翰说完后,露出很坦然的样子。 “你…” 芊木站起身,气得身体不断颤抖,却突然间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燕翰赶忙将她扶起,顽劣一笑。 “呀!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这里我也布置了法阵,以防不测,只是没有启动而已。在你刚进到这个茶馆时,我默默地启动了法阵。” “燕翰,我要杀了你!” 芊木用拳头打在燕翰的胸前,却毫无力道,之后一口气没上来彻底昏厥过去。 这时夏风跑了出来,惊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芊木,脱口而出:“她真是太美了!…燕翰,她究竟是谁?” “她是神宵派的人。” “神宵派?燕翰你疯了!天下第一大派的人你也敢得罪?出去千万别说哥几个认识你!” “别废话了。”燕翰一边说,一边抱起昏迷的芊木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燕翰,你真是色胆包天,神宵派的人你也敢凌辱?…不行,她太美了,我绝不允许你糟蹋她!” 夏风一边跟在燕翰的后面,一边嘟囔。 回到帐篷,燕翰将芊木往自己床上一扔,就要撵人。 夏风扶着床板,坚决不出去,“燕翰我知道你失恋受伤太深,但你也不能胡来啊!你实在需要发泄就去逛窑子找姐,我出钱都行…哎,她实在太美了。” 夏风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死活要和燕翰对着干,非要英雄救美到底了。 燕翰两脚将夏风踢出帐篷。 结果没多久,夏风拉帮结伙地把胡浩、江宽、三王等都喊来。 很快,燕翰的帐篷被挤得跟集市似的。 他们看到静静地躺在燕翰床上的芊木,无不动容。 “她是谁?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她太美了,美得简直不能亵渎!” “燕翰你怎么禽兽不如!” “燕翰我要跟你拼命!” 燕翰一阵头大。 “停!…我现在解释给你们听。她是来杀我的,她是神宵派的人,也是我上次对你们说的我的死对头,你们到底是向着兄弟说话,还是向着美女说话?” “哎,我要有这样的仇人,我宁可死在她的剑下,做鬼也风流!”夏风感慨道。 燕翰一听有种要杀人的冲动,兄弟做到这份上,也没啥好说的。 “燕翰,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难道你真的要强暴她,做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情?” “神啊,请感化燕翰,收敛他的兽性,恢复他的人性,给予他的良知。千万不要亵渎我们的仙子。”夏风在一旁已经开始神神叨叨了。 燕翰感到无比头痛,解释说:“她是一名强大的法师,你们想不想让她真的成为谪落人间的仙子,可以天天见到她? 如果想的话,就听我的,我只是要控制她的修为,没别的想法!” “可是我们不允许你和她睡一个帐篷。” 燕翰一阵火大,“她必须在我的视线之内!如果我不看着她,一旦她跑出大阵,她会杀了我,包括你们!” “还不快给我滚!”燕翰的唾沫星子飞溅。 众人很不情愿地离开燕翰的帐篷,燕翰总算松口气,可惜没过多久,他们又回来了,而且是江宽带头。 燕翰气得差点暴跳着要动手,却发现他们是抬着一张床来的。 “我们不允许你与仙子同床共枕,所以加了一张。”江宽解释说。 燕翰拍拍脑门,确定自己没被气死,然后摆摆手让大伙赶紧出去。 “从来没见你们这么关心过我。”燕翰总算送走各位大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抬头望了望床上,芊木依然在恬静的昏迷中。 有大半年没见到她了,突然离着这么近,有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 燕翰摇摇头,谁曾想到,她醒来之后就是个要杀我的恶魔。 燕翰连夜设计了一枚灵石,并穿成项链,用来消除芊木在大阵中的痛苦。 然后又做了一套阵石,可以方便围在腰间。 这套阵石的作用是芊木即便离开大阵,她的修为也会被这套阵石压制,燕翰取名叫捆仙石。 燕翰将那枚灵石项链戴在芊木脖子上,然后轻轻掀动芊木的上衣,准备把捆仙石绑在她的腰间。 此时芊木身上的芳香,让他内心脏狂跳,一阵窒息。 就在这时,芊木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冰冷的表情看着燕翰的一举一动。 燕翰不经意的抬头,触碰上芊木的目光,吓了他一大跳。 “师…师姐,这…这绝对是误会!”燕翰慌忙解释。 “啪” 燕翰被重重扇了一巴掌,然后芊木抬手就要再劈燕翰,却被燕翰轻易制住。 “燕翰,你这个流氓,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芊木气得浑身哆嗦,发现自己的修为被制,像一头暴怒的老虎,无情地抓挠着燕翰。 燕翰解释不通,也控制不住,一阵火大,索性施展蚕翼指将芊木点得不能动弹。 “师姐,我解释多少遍了,我刚才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 “燕翰,我一定要杀了你!” “芊木,你自从见到我,就会说这一句话吗?你千里迢迢的来就为杀我?你我相识一场,算不得有情人,也算半个朋友吧?难道在你眼里,我的命就那样轻贱?…” 燕翰将芊木按到在床上,以盛势凌人之态,一步步紧逼,做出一副要强暴芊木的架子。 芊木彻底被燕翰吓傻,闭上眼睛,一行热泪滚出,但依然顽抗。 “我与魔宗不共戴天,燕翰,我要杀你!” 燕翰彻底无奈,将芊木抱到另一个床上,铺上被子,自己一头栽到在自己的床上睡去了。 夜晚芊木呼唤了几次燕翰,燕翰压根都听不到,他太累了,呼起了猪头。 第六十五章 是妖是鬼 第二天,燕翰起床看到芊木半睡半醒的状态,于是将她叫醒,并解开她的穴道。 结果芊木起来就要和燕翰拼命,燕翰索性又把她点倒,出门不再理会。 不多时,燕翰拿了些早餐放到了芊木床前。 “我知道你的修为已到辟谷之境,餐风饮露,不再需要食物,但我还是拿些吃的,只希望你能习惯这里的生活。” “你要把我关多久?” “差不多一辈子吧!” “燕翰,我要杀了你!”芊木被燕翰逼得再次崩溃,刚要起身,又被燕翰制住。 就这样,几天下来,芊木规矩了不少,不再反抗燕翰,也不再理会燕翰,在燕翰的淫威之下,也会选择听从燕翰的命令。 今天矿工营地的晚餐很丰盛,由夏风的妻子和胡浩的妻子亲自指挥操刀,是为了欢迎最近新加入的一队难民,总共有一百人之多。 燕翰也参加了晚宴,并且紧跟其后的是芊木。 芊木白衣如雪,冰冷如霜,她表现得很安静,一声不吭的坐在燕翰身旁。 她的眼睛无波自动,没有望向任何人,却又仿佛望向所有人。 “仙子也来了!” “看,快看,她好像在看我。” “天呢,她真的在看我!” 众人七嘴八舌地声议论,时不时偷偷地望向芊木。 等到饭局开始时,芊木并不吃任何食物,而燕翰却在旁边狼吞虎咽。众人看得相当不爽。 “燕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仙子!” “燕翰,你这是虐待!” “燕翰,我要和你绝交!”这是江宽的声音。 江宽是兄弟几个,除了燕翰以外唯一光棍,自从前几天见到了芊木,一颗心像失了魂似的。 燕翰正吃得油光满面,听众人这么一说,一双油手往芊木的肩膀上一蹭,芊木一身洁白的衣服,就这样被燕翰玷污了。 燕翰哈哈一乐,“仙子,我虐待你了吗?” 芊木并不搭理,依然恬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燕翰冲大伙说:“她是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吃这里的食物,怨不得我!”说完自顾自继续狂吃海喝。 众人看着燕翰的表现一阵火大,一边议论,一边咒骂,好好的欢迎宴会,都没心思吃了。 江宽这时献起了殷勤,他洗好了一盘水果,放到芊木桌旁,芊木未吃,但在江宽眼里,芊木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江宽整个人飘飘然差点飞起来。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什么干果、甜点、青瓜…凡是自认为仙子或许爱吃的都放了过去。不一会,芊木的桌面上摆了满满当当。 可是芊木依然什么也不吃也不动,大家一阵失望。后来又迁怒于燕翰,觉得仙子屈于他的淫威之下,所以不吃。 燕翰满不在乎,从芊木桌面前,一手一大把的食品往嘴里塞,众人看得眼睛直冒火。 晚宴之后,燕翰吃饱喝足,起身便走,仙子安静地跟在他后面,仿佛是燕翰的娇妻少妇。大伙一阵感慨。 第二天早上,燕翰领着芊木走出大阵。 芊木被捆仙石束缚,毫无反抗可能,所以燕翰准备领她去矿务所那里报个名,以后和他一起下矿山干活。 燕翰来到矿务所,看到林峰,直接道: “给这个新成员登个记。” 林峰睡眼惺忪地抬起眼皮,看到燕翰说:“大清早的,燕翰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林峰的话还没有说完,当看到后面的芊木时,顿时哑在那里,早晨的睡意立刻烟消云散。 “这…这位是?”好半天林峰才反应过来。 “新来的矿工。” “燕翰你要领着她去矿山?”林峰瞪大眼睛。 “是的。” 林峰实在想不通这位仙子般的人物会任由燕翰摆布,并和他去矿山做苦力,于是亲自问芊木: “你愿意在这里做一名矿工?” 芊木不答。 林峰相当困惑,最后还是为芊木登记造了册。 走的时候,林峰不忘警告燕翰:“我如果知道是你在挟持这位仙子,燕翰,你会死得很惨!” 燕翰听了后,莫名其妙,也相当不爽。这林峰的表现怎么和营地里那些人一个德行? 就这样,燕翰领着芊木到来矿山进了矿洞,当然他俩免不了吸引众多的眼球,不管是矿工还是监工,都不约而同地望过来。 进入矿洞之后,燕翰与往常一样选择一个矿坑,从那里翻出一个破包裹,拿出他那套试金阵石,然后开始布置法阵,寻找灵石。 芊木一直盯着燕翰的一举一动,不发一言,也不做任何事情。 当然,燕翰也没指望芊木帮他挖矿,芊木能老老实实不闹事,他就烧高香了。 燕翰很快收集够了灵石,不过他也没闲着,剩下的时间他用来寻找金矿。 试金阵对于寻找金矿没有任何作用,而且,本来西山矿源也不是产金矿的地方,燕翰只能碰碰运气,有些时候找金矿比找一枚五品灵石还困难。 在下午的时候,燕翰总算找到一枚蚕豆大的金渣。 燕翰满眼放光,非常满意今天的收获。结果还没等收起来,芊木一只玉手直接把它抢了过去。 芊木好奇地看了看,发现竟然是人间俗物,然后“哼”的一声又丢给燕翰。 燕翰赶忙收起来,还好芊木并不喜欢金子。 又过了一天,燕翰依然带着芊木进入矿洞,这一次他寻到一处新的矿坑。 燕翰启动试金阵搜索着灵石,在连续找到几块金灵石之后,他正准备收工之时,突然感到洞顶上空灵光一闪,他断定那必然有一颗高阶灵石在试图掩盖气息。 燕翰一跃而上,凌空一摘,一块有鹅卵大的青色灵石被托在了手中。 燕翰兴奋无比,从他所感受的灵力波动来看,这块灵石很可能是传说的青山石,五品灵石! 燕翰正在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收获,全然忘记旁边还有个强盗。 果然,芊木竟趁燕翰不注意,在他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将那颗青山石夺了过去。 燕翰手一空,才知道不妙,张口结舌的看着芊木的举动。 “把灵石还给我。”燕翰命令道。 “这是我的!”芊木沉默了几天,今天第一次发出般的声音。 “可是…” “这是我的!” 燕翰对芊木无可奈何,“灵石不能放在你身上,出去之后会被发现的。” “这是我的!” “好,好,好,是你的,没错,可是我总得帮你在灵石上做个掩蔽道纹,否则你怎么带出去?西山谷对盗贼的惩罚是要判死刑的!” 芊木手一摊,将玉石递到燕翰的跟前,燕翰刚要拿回,她又死死的握着灵石的另一端不放。 燕翰没办法,就在芊木手托灵石的状态下,施展念力开始刻画道纹。 芊木默默地望着燕翰的眼睛,直到刻画结束,她迅速地将灵石抽走。 之后,她摆弄着手上的灵石,爱不释手地像一个孩子。 燕翰无奈地摇摇头。 结果自从那次之后,芊木每天都向燕翰抢灵石,简直抢上了瘾,而且专抢特殊的高阶灵石。 燕翰心想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如果再被西山谷的人逮到,他可怎么向风萍静解释? 西山谷答应燕翰的谈判条件的前提就是不再偷盗矿山灵石,但燕翰也没办法,身边有一个芊木这样的强盗,不给的话,她在燕翰面前绝不会消停。 就这样,燕翰天天累得筋疲力尽,一身臭汗,满脸尘土,九进九出,结果啥好处没捞到。 燕翰还发现了一个怪现象,不管矿坑再怎么尘土飞扬,芊木始终保持一尘不染,那天那个油手印也不见踪迹。 可芊木只有一套衣服,燕翰也从未给她弄过新衣服,也没见她洗衣服。 由于好奇心作祟,一次,燕翰在靠近芊木的时候,特意把一双泥手在她身上蹭了蹭,表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芊木只是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欣喜地摆弄她手上的灵石。 燕翰注意到那个泥手印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竟然消散了! 这个发现让燕翰惊掉一下巴。 燕翰怀疑芊木的衣服一定是极品仙衣,具有净化污渍的能力。 但燕翰是一个没事干时,会有强迫症的家伙,他继续试验,在一次挖矿时,假装不心撞了芊木一下,借机在她的后脖颈子涂了一层灰。 芊木瞪了他一眼后,又继续自顾自把玩手上的灵石。 燕翰注意观察着那层灰的变化,结果发现那层灰在不到半刻时间,又消散了,露出如玉的脖颈。 这个结果让燕翰吓得一激灵! 燕翰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门派有这样的法术,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家族,哪个势力有这样的能耐,那只有一个结论… 芊木不是鬼,就是妖! 自那以后,燕翰每天晚上都半夜惊醒,甚至计划等芊木不想杀他了,把她像请神一样请走。 不过,几天后,燕翰也释然了,芊木还是芊木,没有表现出其它离奇的地方,或者那只是芊木原先师门的一种秘术。 即便是鬼是妖又怎样?她现在是我的女奴,怕她个球! 一天,燕翰又被芊木惊到了。芊木把抢到的灵石,摆了满床都是,五颜六色,简直就是一个灵石宝藏。 你偷东西低调点也就罢了,明目张胆地摆在外面,要是被西山谷的人发现,燕翰不得死翘翘! 燕翰听说龙有藏宝的癖好,芊木这是演得哪一出? “你能不能收敛点?”燕翰看着芊木五彩缤纷的床,忍不住说道。 其实燕翰很少向芊木提意见,因为提了,她也不听。 芊木盘腿坐在床上修炼,果然对燕翰置若罔闻。 燕翰早已习惯芊木对他的冷战态度,也没当回事。 出于好奇,燕翰仔细感应了一下芊木最近的修为状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芊木似乎在这几天突破了睟天境后期!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个大阵压制了修士的修为,却可以提高修炼的速度?似乎有点道理,就如同要想跑得快,就要绑着沙袋练习一样。 “师姐,你的修为快要步入敦天境了?”燕翰问。 “是的。”芊木破天荒地没有沉默。 “你修为突破了,将来有什么打算?” 芊木的突破对燕翰可不是什么好事,燕翰动了送神的念头。 “继续修炼!” “那你终极的修炼目标是什么?” “杀了你!” 燕翰被弄得哭笑不得,倒在床头上,再也不想醒来。 一天,林峰约燕翰去矿物所谈谈。 燕翰觉得心虚,是不是偷盗灵石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但燕翰还是硬着头皮提心吊胆地去了,芊木跟在其后。 燕翰来到矿务所见到林峰,“林护法,你找我?” 林峰看到燕翰身后的芊木,目光躲躲闪闪,“燕翰,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无妨,你就把她当作我的女奴即可,无需避讳。” 燕翰大大方方,当着芊木的面说出如此羞辱的话,让林峰目瞪口呆。 更让林峰不解的是,芊木就那样默默承受,仿佛任何事情都经不起她半点波澜。 林峰思虑了一会,看周围没人,将燕翰领到一个房间,桌子上摆着一大堆金石,还有燕翰上次送给林峰的银票。 “燕翰,这些都给你!” 燕翰一愣,非常不解,“林护法,这是为何?” “燕翰,我把我所有的财富都给你,只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燕翰一脸狐疑,他认识的林峰,可是视财如命。 “我求放了这位仙子!”林峰一本正经地道。 燕翰听了林峰的话直接傻掉! 林峰说这话时,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林护法…这么做你图什么?难道你要把她买回去当自己的女奴?”燕翰惊异地问道。 林峰摇了摇头,“不要把我想象的和你一样龌蹉!我只想为她赎身,还她自由。我林峰这辈子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如你一般下流。我突然想通钱乃身外之物,要用这笔钱做一件我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拯救这位仙子!” 林峰正气凛然,义无返顾的表现让燕翰很崩溃。 燕翰半天才缓过神来,突然破口大骂: “林峰,你果然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之后燕翰抬腿便走,逃之夭夭。 … 离开矿务所后,燕翰平静下来,他仔细端详着坐在他旁边的芊木。 燕翰承认这位师姐很美,美得完美无瑕,美得不真实,他的初恋就葬送在这个女人手里。 但燕翰实在想不通,芊木的身上为何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魔力,让周围那么多男人变得反常? 他的朋友见到芊木立刻倒戈,连林峰这样视财如命的人,都被净化成一个蔬财重义的人。 燕翰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难道世间只有他一个龌蹉人? 燕翰越想越乱,后来哈哈傻笑。 奶奶的! 对于一个时刻要杀死自己的女人,我需要当什么正人君子?装什么蒜! 芊木抬头看了一眼燕翰像神经病一样阴晴不定的表情,继续低头摆弄手中的灵石。 前两天燕翰帮芊木做了一套隐身阵石,条件是芊木能够收起床上的“宝藏”,芊木欣然答应。 这套阵石做出来之后,芊木非常喜欢,已经安静地把玩了好几天了。 “师姐,你在我身边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曾看到我与魔宗有联系?我们是不是可以和解了?” 芊木不答。 燕翰一气之下,直接将芊木像孩一样提了起来,怒目而视。 “燕翰,你这些天对我的羞辱,够你死一百次了!”芊木冷声说道。 “好吧,既然师姐如此冥顽不化,我并不介意真的把你变成我的女奴!” 就这样两个人的矛盾,又一次激化到极点。 第六十六章 火焰阵 这几天营地会议很频繁,江宽、胡浩、夏风等主持了七八次会议,讨论未来的落神城的规划。 燕翰当然也会参加,只不过大多数都在做一名屁都不放的听众,而芊木每次都会呆在燕翰身旁。 令燕翰头大的是,矿工协会每作出一个决定,都要问一下芊木的意见,即便芊木始终如一地保持沉默。 矿工协会成员现在讨论的是改善居住条件,要建造大批民房,替代现有的帐篷。 他们大概推算了一下,矿工营地,几万个家庭,大约需要几百万方的木材,才能满足需求。 胡浩已经派人到东方城寻到一种锯子的东西准备大量采购,一切准备就绪后,矿工们会集体发往妖境森林的边缘采伐森林。 当会议讨论到这里,久不做声的芊木却突然发言了。 “锯子是一种邪恶的工具,你们不要使用。森林树木是孕育万千生灵的家园,你们不要屠杀它们。任何资源都要物尽其用,而不能过度开采铺张浪费。” “嗯,仙子说得对!” 仙子发言焉有不听之理! 对于芊木第一次发言,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连旁边的燕翰都看傻了眼,这哪像一个专心修行的芊木说的话。 “可是仙子,如果不采伐森林,不使用木材,我们拿什么盖房子啊?” “烧制砖块瓦片。我们可以少量使用一些木材,作为房梁,屋顶,但绝不可过度消耗。” “可是仙子谁来帮我们烧制砖瓦?” “自有人会帮你们。” 夜晚,芊木第一次主动找燕翰说话。 “燕翰,你从明天起,教营地的人烧制砖瓦。” 燕翰一听,哼哼唧唧地说道: “师姐,你这是在命令我吗?笑话!你大包大揽找的麻烦,你自己处理去!而且烧制砖瓦就能节约木材了吗?难道烧砖窑就不需要木炭吗?” 燕翰才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坦白讲,芊木在众人面前的影响力,让他相当嫉妒。 以前可是只有老子我才有这样的地位! 燕翰不多时便呼起来猪头。 第二天,燕翰早晨起来伸了个懒腰,并向芊木的床头瞟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把燕翰气晕过去。 芊木又把一大堆灵石摆了出来,大大,五颜六色。芊木此时趴在床头,像是一个在摆弄玩具的孩。 燕翰大发雷霆,走过去一把将芊木拎起来,放到床边,怒道:“师姐,你为何又把灵石拿出来?是想让我们俩被西山谷抓去喂狼吗!” “这是我的床,我的灵石,你干嘛管我?” “你…” 芊木突然将两只手臂缠在燕翰的脖子上,竟然娇媚地说:“做一个火焰阵,帮他们烧制砖瓦,我就听你的!” “你…你当我是神?那种法阵能不能做成不说,可不可行,鬼才知道!” “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考虑将来不杀你。” 燕翰沉默了一会,这个条件似乎有点吸引力,于是一咬牙说: “我们成交!” “不过你如果再出尔反尔,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说完燕翰将芊木扑倒在床上,做出强暴的架势。 芊木并不害怕,一双眼睛淡漠如水,望着燕翰,彼此突然无言。 就这样,之后的许多天里燕翰忙活得像狗一样。 他不仅要研究烧制砖瓦所需要的粘土泥沙种类和配比,还要研究如何布置火焰法阵。 烧制砖瓦还要讲究隔绝空气,法阵之内还需要建造很多窑坑进行埋烧,而温度的均匀性也是问题。 另外灵力的损耗是大难题,即便烧一窑炉只需要十块铜灵石,都会是比较大的成本负担。 而燕翰初步设计的火焰法阵烧一窑炉消耗灵石量,竟然高达三十块金灵石!那烧的不是土砖,是金砖! 关于砖瓦的粘土选择,与泥沙配比,在众人的帮助下已经确定成坯的方法。现在只差这个火焰法阵。 燕翰将火焰法阵安置于离自己的住处有几里远的一个平地上,每次实验,有其他矿工先把砖瓦生坯摆放到窑坑里面,然后启动法阵点火烧制。 燕翰不断地摸索改进,顶着烈日炎炎不停地用念力刻画灵石,也不知道废掉了多少块灵石,包括很多高阶的特殊灵石,但成效都不大。 目前能够做出的火焰法阵,每烧一窑需要消耗一百块铜灵石,虽然相对于以前改进不少,但还是没有多少实用价值。 芊木在燕翰身旁不知何时,为燕翰撑起了一把阳伞。 燕翰回头望了望,“师姐,你这样,我可承受不起啊!” 芊木并不理会燕翰,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 燕翰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在燕翰非常劳顿的时候,芊木会递给燕翰一杯茶。一开始燕翰有些不自在,后来也都欣然接受。 一次燕翰遇见夏风问:“子,我在这里这么辛苦,你就不能免费也送一壶上等好茶吗?” “好嘞!我这就去。” 不多时,夏风提回来一壶茶,然后倒给燕翰。 燕翰接过来,“这还差不多,以后记着多多慰劳你大爷我,天天老神魂颠倒地讨好你仙子姐姐,有个屁用!”说完一饮而尽。 “这茶怎么一股腥臊味?” “这是童子尿做得最上等的好茶,燕翰你有福了,你也知道咱们营地现在没剩几个处男。” 燕翰狂喷一口茶水,“夏风,你大爷的!我今天就去砸了你的茶馆!”说完便追着夏风的屁股喊打喊杀。 旁边的芊木看着燕翰突然“噗嗤”一乐,露出了可以融化冰雪的表情。 江宽连同其他过来帮忙的人看得都傻了,多少天来,未曾见过仙子一笑,如今总算如愿以偿。 晚上燕翰回到家里,还在为今天那壶童子尿而上火,结果发现芊木不仅很听话,而且还帮他熬了一碗粥。 当芊木递给燕翰时,燕翰哆嗦着手腕,竟然不敢接,“该不是这里也有童子尿或者什么毒药吧?” 芊木嫣然一笑,先自己尝了一口,然后喂给燕翰。 燕翰一边吃,一边激动地下身都在颤抖。 自从哑女走后,他已经太久没有享受到女人的照顾了。 吃完粥后,芊木又拿出几个馒头递给燕翰,虽然做的有些硬,但能看得出做得很用心。 这里没有紫霄山那么多食材,仅仅是从城里买的一些麦粒和杂粮。芊木显然做的时候尽可能贴近食谱的做法讲究。 燕翰有点不安地吃完这顿晚餐。 芊木又递给燕翰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让他把脏衣服换下来。 “不,不,不,已经可以了!师姐你明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我?”燕翰惶恐地道。 “帮我完成那个法阵!”芊木认真地回答道。 “我已经尽力了啊,师姐!我不明白这个窑炉火阵为何对你那么重要?这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燕翰,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最近几天我都梦到有好多树精灵在呼唤我,让我救它们,说人类罪恶滔天,人性的贪婪正在毁灭这个世界。我帮不了它们什么,能够阻止十几万矿工去大范围采伐树木,或许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不,不,我相信你。” 燕翰当然不会认为芊木的话可笑,即便认为如此,也不敢讲出来,他在紫霄山可是遇到过一棵树精,甚至托梦给他。 燕翰最终叹口气道:“我会尽力而为的,不过我需要你的所有灵石,和一枚西山谷祭炼的离火珠。” 在上次拍卖会上,燕翰曾经见过一次离火珠,它能提高周围火元素的浓度。 不管是祭炼师,还是火系法师,离火珠都是不可多得的法宝。燕翰认为如果利用离火珠,他的火焰法阵的进展或许会有突破,但离火珠售价高昂,他清晰的记得离火珠最终的拍卖金额是十五万金灵石。 一听燕翰要打她灵石的主意,芊木表情一冷,“你是要把这些灵石用在你的法阵上,还是要作为你的酬劳?” “当然是增强火焰法阵了!师姐,说真的,你的那些灵石还入不了我的法眼。” “那好,不过每用一颗我的灵石都要向我汇报。” 燕翰没想到芊木这样惜财,被弄得哭笑不得。 “其实现在最难办的是如何获得那枚离火珠。我最近想去一趟西山镇拍卖行,看还能不能碰到运气。” 第六十七章 女奴 燕翰与芊木商量好要去西山镇拍卖行。 燕翰准备了两套隐身法阵石,和两块试金石,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格,将它们出售,应该可以买到一枚离火珠。 燕翰认为,对于隐身阵石,并不是每次都能遇到上次财大气粗的风萍静,而且说真的,燕翰并不认为隐身阵石还能卖上高价,因为这东西只有需要的人才值得出价,所以燕翰准备了两颗试金石备用。 去之前,燕翰认真检查了芊木身上的捆仙石,看有没有退化松动的问题。 而此时芊木的目光顿时转为阴冷。“你让我带着它去西山镇?” “这个是自然,难道师姐你认为我应该把你放了?虽说我们昨天的合作已经达成,但一事归一事。师姐不会幼稚地认为,昨天的一碗粥,一套新衣服,献了一次殷勤,就把我打发了吧!” 芊木顿时气得上下乱颤。 “对于我而言,任何事情都不如我的命重要。师姐什么时候把你动不动要杀我的戾气彻底净化掉,我再考虑是不是放了你。” 芊木被燕翰激得最终崩溃,又一次体现了她野蛮老虎的一面,拼了命一般要和燕翰厮打。 当然结局可以想到,芊木穴道再一次被制,只能试图用目光杀死燕翰。 “燕翰你今天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好啊,在你有能力杀死我之前,就继续规规矩矩地当我的女奴吧!” … 燕翰领着芊木来到了西山镇,到了那里,已经接近晌午,燕翰找到一个酒楼,准备先弄几个好菜慰劳一下自己这么多天的辛苦。 燕翰问芊木吃否,芊木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 这家酒楼装点得还不错,有两层楼,应该在西山镇也算档次的。 燕翰一进门,就被店二招呼进去。 “客官是要吃酒还是吃便餐?便餐可以在楼下,吃酒楼上请。” 燕翰摸了摸肚皮,“喝酒吧!” 自从燕翰上次喝闷酒,已经喝出了酒虫,而且燕翰自认为自己并不穷酸,弄几个上档次的菜还是吃得起的。 “带路!”燕翰发现店二突然愣在那,于是大声说。 原来店二看到芊木时把自己看傻了,连同楼下吃快餐的人也注意到芊木的绝世容颜,均不由地一呆。 店二领着燕翰来到楼上,楼上很宽广,至少有三四个雅间,还有一排靠窗的雅座,但都坐满了人。 于是燕翰只能选择一个靠中间的桌子坐了下来,芊木坐在他身旁。 店二交给燕翰一个菜单,燕翰像爆发户一样一个人点了十道菜,八坛酒。 芊木在旁边听了直皱眉。“你什么时候养成这种恶习?” “这怎么叫恶习?这叫生活!你不食人间烟火,不代表人人愿意这么干!” 芊木不再搭腔。 不一会,二端着一堆酒菜放到了燕翰桌面上。“客官还需要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了,你下去吧!”燕翰搓着手,满眼精光地看着桌子上的酒菜,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二在临走之时还不忘多看芊木一眼,之后被燕翰恶狠狠地扇了一下后脑,他才尴尬地走下楼。 之后燕翰胡吃海喝,旁边的芊木始终静静地看着。 等到他吃到酒足饭饱,打了一个重重的饱嗝,说:“真搞不懂,为何非要去修行!这不能吃,那不能喝,难道把身体净化成一个像乌龟王八那样的寿星才过瘾?即便活那么长久又有什么意思?我宁可逍遥当个普通人,也不做什么狗屁方术士!” 燕翰说完话突然觉得有些异样,然后向左边瞅瞅,发现左边的几个桌子的人都目光不善地望着这里。燕翰右瞅瞅,发现整个楼层吃酒的人,都向这里盯着看,燕翰顿时一惊。 不会吧,我发了一句牢骚,得罪了这么多人? 燕翰再环顾四周,发现他们的目光都是冲着芊木,于是燕翰释。 原来他奶奶的都是被美色吸引! 燕翰哈哈一乐,一双油手再次在芊木的身上蹭了蹭,然后翘着二郎腿自顾自剔着牙齿。 “那是谁呀?”一个雅间中的人问道。 此时西门云萱正与三个公子在雅间中喝酒,透过镂空的屏风看向燕翰的位置。 “他是燕翰。可恶!没想到姐姐因为他而受罚闭关思过,他却没几天又勾搭了一个女人,而且还在这里作威作福!” 自从燕翰一进来,西门云萱就注意到他,而燕翰的一举一动简直让她无法容忍,变态至极! “风萍静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而受罚?”说话的人是一个彬彬有礼,面如冠玉的年轻人。 “没错,就是他!有男公子,我对你说,这个人油滑得很,很会哄女人开心,最终把姐姐的心骗了去。” 此时,饭桌旁边另一位公子,却冷冷一笑:“这个燕翰也是击败丁榕的那个人吧?”他星眉剑目,气宇轩昂,一身傲气。 “是的,但我怀疑丁榕大哥太过大意,中了燕翰伎俩。我相信如果那天决斗的是周公子你,燕翰绝无任何胜算!” 周公子哈哈一乐,“怎么,云萱妹想让我出头?看样子你对他恨之入骨么!难道云萱妹也曾受他欺负?” 西门云萱脸一红,刚要发作,遂又转成抚媚一笑:“如果有人欺负妹,难道周公子打算袖手旁观吗?” “云萱妹不说我也要会会,不过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博得少谷主的芳心。他给我的第一印象:猥琐!” “我看我们的有男兄已经被那个白衣女子迷倒了,我们几个讨论什么他都听不到。没想到有男兄风流成性,如今也有失态这一天。”这时雅间中,第三位姓郑的公子突然调侃道。 有男公子脸微微一红,“那位白衣女子如同仙子,不似人间尤物,怎么会受眼前的男子那般凌辱?” “你心疼了,还是嫉妒了?”西门云萱咯咯一笑。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燕翰像是在胁迫仙子,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准我要管一管了。” 这时,周公子却突然站起身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是我先会会他再说!” 周公子来到燕翰酒桌旁边,抽了一条凳子坐下来。 “燕兄好雅兴!” 燕翰看了这个人一眼,发现并不认识,迷迷瞪瞪地说:“找我喝酒,只能下次,大爷我今天已经喝饱了。” 周公子扫了燕翰一眼,然后目光再也离不开芊木。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芊木,有让周公子窒息的感觉,而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让他内心剧烈的颤动。 难怪有男兄这么快为之倾倒。 “这位仙子是?”周公子认真地问道。 “她是我的女奴。” 燕翰替芊木答道,之后醉醺醺地又把脏手往芊木身上蹭,而芊木只是遥望窗外对谁都不理。 周公子觉得奇怪,燕翰用“女奴”这个词凌辱仙子,她竟然没有反应。 难道她真是燕翰的奴隶?这个极品的奴隶,我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过! “请问仙子芳名?”周公子不死心,竟然站起来再次谦卑地问道。 芊木不答,只是看了周公子一眼,又将目光望向窗外。 “你这人很烦,我说了她是我的女奴,你怎么还问她名字?难道不应该先问主人吗?” 周公子看到燕翰那股醉得跟烂泥的样子,顿时来个一股火气,一掌劈在燕翰的天灵盖。 燕翰的玄甲术,早已支撑起来,周公子劈下来的掌力只是在他额头一尺之外,就被一股软绵之力卸去了力道。 周公子大惊,这一掌有他至少七层力道,竟然被燕翰轻松接下。 连芊木坐在一旁的芊木都讶异地朝着燕翰看来。 “想打架吗?”燕翰满不在乎地问。 “燕兄是神宵年轻一辈第一人,修为果然深不可测,刚才只是验证一下燕兄是否徒有其名,还望见谅。”周公子讪讪一笑。 “真遗憾,我以为终于有人又要挑战我了,可惜也是鼠辈一个!” 周公子听得嘴角一阵抽搐,他对燕翰的底细越来越摸不到边,真不敢轻举妄动。 这位周公子可是自出道以来第一次折了这么大面子。 这时,有男公子轻轻走过来。 “燕兄,我是蓬莱阁的四公子,有男烟雨,今日见到燕兄真是幸会幸会。” 有男公子很有礼貌,让燕翰增了一丝好感。 “蓬莱阁?没听过,你有什么事吗?”燕翰翘着二郎腿一副长辈询问辈的架子。 有男烟雨不时地望向芊木,只期望能撞上她的眼神,可惜他失望了。 “我想为这位仙子赎身。” 又来!怎么和林峰一个德行! 燕翰此时倒不认为有男烟雨表现怪异,而是觉得芊木太过邪性!几乎所有见到她的男人,都像是中了毒一样为之倾心,甚至改变人格。 难道芊木自带魅惑之术?在紫霄山时,没见她表现这么夸张啊,难道这半年,这丫头的颜值又长开了? 燕翰一摆手,“不卖!” “燕兄可否听我出个价…” 有男烟雨认真地道:“一百万铜石!” 燕翰一听差点跳起来。 蓬莱阁究竟什么来头? 他只知道西山谷是天下最有钱的势力,怎么感到有蓬莱阁比西山谷还有钱! 燕翰差点就把持不住自己,喷出饭来。 一百万铜石啊!那是什么概念! 燕翰斜眼瞄了一下芊木,此时的他真有要把芊木卖了的冲动。 芊木似乎看出他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燕翰打了个哈哈,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对着有男烟雨说: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以为有钱就什么都可以做了。我的这个女奴不光是用来看的,而且是要人命的!” “之前我担心此妖继续霍乱无辜,所以才收了她。世上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怎么,你们想得到她?还是想要自己的命?” 燕翰信口胡诌,把有男烟雨和周公子说得一愣一愣。 “果真如此吗?燕兄的意思是…她是妖?” 燕翰点了点头。 众人都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化作人形的妖,他们没见过,听说都是法力通天的妖兽,而燕翰竟然能把她降服! 但也觉得似乎可信,因为芊木的容颜太过惊艳与完美,而且不发一言,表现异常,说她是妖也并非不可能。 芊木此时又狠狠地瞪了燕翰一眼。 有男烟雨有些不甘心,“我第一次看到化成人形的妖,我的爷爷已是半仙之体,是妖我也不怕,待我问过他之后,再向燕兄讨教。” 燕翰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别那么执着,其实我手头上还有几个姿色上等的女奴,如果有男兄有兴趣,也可以买回去!” 有男烟雨脸一红,“燕兄,你的好意我心领,其实美女我见过千千万,但是这位仙子是唯一一个令我一见倾心,不管是人是妖,我都想得到她!” 燕翰被有男烟雨惊得咽了一口唾沫,哑口无言。 而此时芊木也听得一愣,竟然挑逗般地朝着有男烟雨微微一笑。 所有的人,被芊木的一笑看痴了!一笑倾城大概就是这种场景吧。 有男烟雨满脸绯红,冲着燕翰一抱拳,便匆匆下楼。 他内心起伏,不想再失态难看。 燕翰刻意看了芊木一眼,要说芊木没有魅惑之术,燕翰才不相信! “看样子,有男兄动了真情,不过性情中人,是男儿当如此!”周公子哈哈一乐。 这时燕翰注意到了雅间的西门云萱,此时她看到燕翰的目光躲躲闪闪,结果还是被燕翰抓了个正着。 燕翰一溜烟瞬移而至,他故意露一手,免得那位周公子真找他麻烦。 果然这一手震惊四座。 来到西门云萱面前,燕翰喷着酒气说:“少管家,我正有事找你。” 西门云萱吓得往后仰着身子,一只手煽动着燕翰的酒气,“燕…燕翰,你…你找我干什么?” 燕翰嘿嘿一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我想问,你们西门家拍卖行最近有没有什么离火珠要拍卖。” “没有!”西门云萱相当厌烦燕翰。 燕翰盯着西门云萱看了一会,之后突然凑到她脸庞,两个人的脸几乎只有五指厚的距离。 西门云萱吓得仰着脑壳,恨不得一脚踹死燕翰这个无赖。 她旁边的郑公子,憋得脸通红,想动手又不敢动手。 “信不信我把那天你泄露卖主身份的事情给你抖出来?”燕翰威胁说。 “不要!” 西门云萱一听脸色都变了。“离…离火珠在一天后的拍卖会上会…会有一颗!” 燕翰微微一笑,弹了西门云萱一下额头。“非得让我拉你做后宫你才满意吗?” 西门云萱又气又疼,差点掉下眼泪。 得到离火珠的信息之后,燕翰爽朗一笑,领着芊木大摇大摆地离开酒楼。 燕翰走后,西门云萱大气,“你们还真是够男人!一个像失了魂似的走了,剩下两个像草包似的看着我难堪!” 周公子倒不以为意,嘿嘿一乐,“云萱妹,在没有了解燕翰底线之前,我们也不能硬当出头鸟吧。” 第六十八章 神秘的有男烟雨 这时提前离场的有男烟雨急匆匆地又回到了酒楼。 他对大伙说:“我回去问了我爷爷,爷爷说,那个燕翰根本没有攻击性,只是拥有超群的速度与防护的秘法,他露了两手只是吓唬我们的。另外爷爷说那位仙子也是一名方士,而且她的修为被一种秘术封印,可以肯定,那位仙子是被燕翰挟持的。” “刚才有男前辈一直在你身上?”周公子惊奇地问。 “嗯,是的。” “你们在说什么?”旁边的西门云萱听得云里雾里,于是插嘴问。 “云萱妹,你可能不清楚,有男兄祖上有一个强大的灵魂现在就依附在有男兄的身体里。刚才有男兄回去只是要和这位祖上对话,来确定燕翰的底细。” 西门云萱一惊,“你的意思是有男的祖上要夺舍有男烟雨的身体?” “不会的,毕竟他们有直系血缘关系,有男兄的祖上应该不会害他。” 西门云萱听了还是有些害怕。 不管怎么样一个人身上总背着一个鬼,想想都让人不舒服。 “这个燕翰,真是色胆包天,我要立刻调集人手搜捕他,拯救仙子!”有男烟雨信誓旦旦地说。 “他可是西山谷矿山营地的人。”西门云萱提醒道。 “那又怎样?西山谷还不至于高尚到去保护一个矿工人身安全的地步! 而且云萱妹你有所不知,西山谷这次召集员桥仙派,南宫家族等各派方士前来西山镇,就是为了商讨对付矿工阵营的事情。 由于风萍静之前优待矿工的举措,现在整个矿工营地在大阵的保护下,已经发展到有独立的管理体系,这让西山谷非常头痛。 你想,如果你眼皮底下有个十几万人的阵营,而且不受自己控制,你能睡得着? 现在西山谷已经形成两派,一派是林音代表的老旧派,强烈要求西山谷不惜一切代价重新控制矿工阵营,撕毁矿工条约,如果不从,哪怕十几万人全部斩杀也再所不惜。 另一派是风行觉为代表,他依然支持风萍静之前的提议,优待矿工,与矿工以及难民和平发展…” 周公子滔滔不绝地讨论着。 “那各大派的意见如何?”西门云萱好奇地问。 “各大派其实是支持林音的观点的。你想如果西山谷开这个口子,整个方仙大陆上百万难民都迁移到这里,其他方仙派哪有难民奴隶可用? 我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是商家雇佣难民生产的? 到时候就要倒逼其他方仙派也必须给难民相应的权利和地位。” “那你的意思是,西山谷和其他方仙派意见已经统一了?” “没那么简单!神宵派和其他帮派还没有确定立场。而且风行觉这个人也很难被说服,除非林音真的罢免了这位谷主。” 几个人讨论着西山谷与矿工营地的事情,而有男烟雨根本就没心思听,他一心要拯救仙子。 “周兄和郑兄,你们帮我擒拿燕翰如何?”有男烟雨问道 “这个当然!我也会派一些人搜查燕翰与那位仙子。一旦碰到,我们一起把他拿下。不过到时候你有仙子了,我们有什么好处?”周公子不忘调侃。 有男烟雨脸一红,“我不会亏待二位兄台的,西门家拍卖行有我兑换的银票,你们想拿多少就去拿多少。” 周公子哈哈一笑,“果然阔气!” 西门云萱在一旁白了几人一眼。 他们捉拿燕翰莫过就是为了女人与金钱,哪有什么正义可言。 离着拍卖会还有两天时间,燕翰决定在西山镇洒脱两天。 但现在有个问题比较棘手,芊木太过引人注意,燕翰相信在西山镇,自己的对头不少,这样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芊木师姐,我们在西山镇,多多少少会有人跟踪,你这一身装扮太过醒目,我给你换身衣服你看如何?” 芊木瞪了他一眼,“不换。” “难道你想让我们行踪暴露,购买离火珠的计划泡汤?” 燕翰把话说得这么严重,芊木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燕翰的建议。 于是燕翰领着她去了一家成衣店,见到掌柜,燕翰热情打了招呼。 “来套四十到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的衣服。” “多高?” 燕翰在芊木身上比划了一下。“和她差不多。” “多大腰围?” “也和她差不多。” “嗯,好的,就这套棕色棉布衣吧!” “谢了。这是十五个银灵石。” “对了,如果你家这位娘子需要衣服,我可以免费为她定做。” 燕翰听了后,脸色略显尴尬,偷偷看了芊木一眼,发现她没什么反应。 “为什么?”燕翰问。 “我的手艺已经很多年没磨练了,看到这位姑娘,勾起了我要为她做一套衣服的兴趣,我想,我做得这套衣服,只有穿在她身上才能体现真正的艺术性。” 听了老板的话,燕翰有点发蒙。 是不是全天下的人见到芊木,都心甘情愿为她服务?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 向来人畜无害的我,怎么在芊木面前变得越来越道德沦丧了。 芊木身上的这套白衣,燕翰已经觉得惊艳,如果掌柜再弄一套更艳丽的衣服,那还了得?于是谢过了掌柜的好意,领着芊木离开了。 066神兽骨 当芊木换上新衣服时,燕翰眼睛一亮,遂又一皱眉,即便这件灰暗的中年妇女衣服,依然没有掩盖芊木的光华,看上去虽然内敛、低调,反而更加时尚,灵动十足。 “师姐,你可不可以把自己的脸蛋弄脏一点,你这样还是太过醒目。” 芊木瞪了燕翰一眼,“我不会。” “你不会,我可以帮你弄啊。你 只要不使用防脏秘术,我可以涂抹一些东西,既遮盖了你的肤色,又会表现得很自然。” “什么是防脏秘术?” “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有一种特异能力,可以保持你的皮肤和衣服一尘不染…哝,你看,今天我蹭在你身上的油都没了。” “那是我与生俱来的,不是什么秘术。如果往脸上涂抹东西的话恐怕不行。” 燕翰吃惊地张大嘴巴,“与生俱来?那师姐你的意思,你平时胭脂都不涂?” 芊木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几时涂过?” 燕翰听了后,吓得一激灵,他现在越发怀疑,芊木究竟是人是鬼? “那难办了…这样吧,我给师姐弄一个蒙脸巾,师姐意下如何?” “随你!” 就这样当两人从一个蓑衣店走出来时,每人弄了顶草帽,芊木还围着面巾,燕翰草帽弄得低低的。 两个人一举一动,都像是要挑事的主,更像是刺客,通缉犯,处处带着不善,结果引来更多人的注意。 “没道理啊!已经掩蔽得很好了。”燕翰自语道。 芊木在一旁并没吭声。 之后燕翰和芊木来到一条热闹的街道,放开了玩耍。 这条大街靠着湖水,道两旁栽着柳树,风景相当宜人。街道上到处是摊,卖艺的,杂耍的,舞文弄墨的,好不热闹。 芊木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每到一处摊都驻足停留,看到好看的摆件,挂饰,也不讲价直接对老板说买了,然后拿着就走,付钱的事情,就留给身后的燕翰来处理。 燕翰一阵无奈,每次在后面都是一边嘟囔一边付款。 此时,芊木惦着脚跑到前面,如孩子般,发出清脆的笑声。 她会在卖字画的摊位上抢来一支墨笔,背过手去,等燕翰靠近时,冷不丁地涂他一脸;也会在燕翰专心看着别人钓鱼时,将燕翰推进湖里… 一整天下来,燕翰都在“追杀”芊木,结果冒出了无数个路人拔刀相助,燕翰被折磨得狼狈不堪。 一直折腾到黑夜,燕翰和芊木才准备找店入住。 燕翰拎着大包包,基本上都是芊木买的零碎,来到一家客栈,问清了价格便登记入住。 燕翰见到自己的床,倒头就要睡去,而芊木兴奋得却没有任何睡意。 “燕翰,是不是人间界也是如此热闹好玩呢?” “废话!人间界比这好玩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下次找到洞天出口就回去。我要睡觉,别烦我!”燕翰对芊木白天作弄他的事情,现在还生着脾气。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人间界吗?” “你不当方士了?”燕翰突然坐起身子问。 “其实我对修行并没有执念,只是我怕让师傅失望,另外北冥家族的大仇未报,我与魔宗还需一战。如果没有这些…” 燕翰赶忙摆摆手,“停,停!你说与没说没啥区别,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 我也并没有打算带着一个女方士回人间界。” “我这辈子愿望很简单,过正常人的生活,娶个正常人当老婆!” 说完,燕翰复又躺下彻底睡去了。 芊木一咬下嘴唇,“好!那我到时杀了你,带着你的尸体回人间界,满足你的夙愿!” 第二天。 两人来到西门家拍卖,在拍卖会开始之前,燕翰拿着要拍卖的东西去登记。 到了西门家拍卖厅,燕翰发现这次拍卖会比上次来得人多得多,他找到西门云萱,此时她正忙着招待客人。 西门云萱见到燕翰,吓了一跳,她声说:“燕翰你疯了,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抓你?你还敢在这里露面!” “谁要抓我?”燕翰满不在乎地坐下来,看到桌上的一个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上次你见到那个,叫有男烟雨的,他说他要拯救这位仙子。”西门云萱朝着芊木努努嘴。 燕翰哈哈一乐,“随他!不过少管家,我今天要在你们这里拍卖物品,按照拍卖行的规矩,你们可是要保证顾客安全的!” “你…”西门云萱银牙紧咬。 之后燕翰把要拍卖的物品交给西门云萱,西门云萱好大不爽,但看到燕翰交给她的试金石时,眼睛还是不由地一亮。 哼!还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宝贝! 西门云萱将燕翰与芊木安排到一间秘室,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这天下午的时候,拍卖会终于开始,燕翰被西门云萱安排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从拍卖会的展厅规模看,要比上一次大上许多。据西门云萱讲,上次燕翰参加的只是常规拍卖会,而这次是一年才举办一次的大型拍卖会。 在拍卖台上,西门云萱依然是主持,但旁边有两名年纪颇大的方士坐镇。从相貌看,应该是西门云萱的叔叔或者父亲。 在一大堆的拍卖会祝贺词之后,西门云萱总算说到了正题。 “…今天拍卖的物品,大大有三十二件之多,这一次拍卖会注定是一次西山镇的珍品盛会!” 拍卖会的规则依然从一些无关痛痒的低级物品开始,然后逐步升级。 燕翰并不关心这些东西,他只在乎那枚离火珠。 很快燕翰的隐身阵石已经开始叫卖了。当西门云萱介绍这套阵石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的轰动。 起价三万赤铜石,最终以五万赤铜石成交。成交价比上次低得多,但这在燕翰的意料之中。 紧接着是燕翰的试金石,这两块石头被鉴定为高级试金石。 燕翰发现拍卖台上坐镇的那名老者,看到这两块石头格外激动。台下的人更不必说,有西山谷的方士甚至站了起来,表现出势在必得的架势。 当然,西山谷如果得到这两块试金石,对于西山矿源高等灵石的产出,将是一大助力。 高级试金石起价高达八万铜石,最后被叫卖到十四万铜石。燕翰还是低估了它的价值。 燕翰悠闲地摆弄着他的手指,他现在获得的铜石数量,即便两枚离火珠,也可以拿得下。 “师姐,说句骄傲的话,其实我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个有钱人。只不过我厌倦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钱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我把赚得这些钱交给你,买我这颗项上人头,只求你将来放的一命,如何?” 芊木白了他一眼,“做梦!” 这时拍卖会越来越热烈,很多东西的价值都高达十万铜石被卖掉。之后离火珠终于出场。 据介绍这枚离火珠是出自西山谷翁云之手,被鉴定为真品法器,同样属于大师级作品。 起拍价十一万铜石,燕翰追到十六万铜石,便没有人再追。此时,西门云萱一锤定音,并向燕翰的座位望了一眼。 之后又有几件重量级作品出现,但燕翰没有兴趣,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第六十九章 盖灵阵 拍卖会最后一件压轴物品开始之前,西门云萱吊了一下大家的胃口,介绍了一堆废话,却并没有暴露物品身份,而是将拍卖这件物品的任务交给了他后面的叔叔,西门齐。 西门齐一身青衣,感官上很是朴素。他说话时,能够判断他不擅于演讲,但他的言语实在,厚重,反而让大家对物品产生更强烈的欲望。 “这是一块神兽的骨骼…”西门天齐此时将两尺长的链状断骨托在手上。 “属于哪种神兽,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但据品鉴师分析,有可能是千年蛇王。这节断骨,蕴含了非常强大的灵力,其坚固程度完全满足炼造极品法器的要求,被鉴定为七品灵石!” 西门齐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七品灵石,有多少方士有生之年都未成见过七品灵石,竟然在拍卖会上出现了。 燕翰是见过的,但还是不由地感慨,不仅感慨这节断骨的稀有,更感慨西山谷当时九块七品灵石化作宝莲台的壮举。 而就在这时,燕翰发现身边的芊木表现得非常反常。她浑身颤抖,无比激动,泪流满面地望着台上那节神骨。 “师姐,你怎么了?” “燕翰,我突然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仿佛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最亲的人…那节神骨,可以牵动我的灵魂…”芊木捧着胸口说道。 燕翰万分惊诧,他轻轻地捂住了芊木的眼睛。 “不要看它!你能感受到它与你有什么关联吗?” 芊木摇摇头,“我感受不到,就是无比难过,它在召唤我,就如那天我梦到树精灵在召唤我一样。” “不要多想,或许你之前受到了什么刺激,勾起了你的潜意识。”燕翰安慰道。 过了好一会,芊木依然没有平静下来,她突然紧紧抓住燕翰的手,仿佛要崩溃的样子,强忍着痛苦道: “燕翰,我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把这件神骨买下来!” 燕翰一阵错愕。 买下来?这件神骨是七品灵石,一定会开出天价的! 但燕翰看到芊木认真祈求的目光,他于心不忍,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出所料,神兽骨起拍价高达八十五万赤铜石,在燕翰一阵眩晕的过程中,已经被叫到一百二十五万铜石! 其中叫价最欢的是前排的两个老者,据西门齐介绍,一位是员桥仙派的护法长老,一位是南宫家族的高层。 南宫家族将价格强势抬到一百三十万铜石,员桥仙派的人终于退缩了。 当西门齐即将敲响拍卖钟时,燕翰站了起来。 “一百六十万赤铜石!”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全场鸦雀无声。 西门齐此时提醒道:“兄弟,请确定你有这些钱,拍卖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我确定!” “那好,一百六十万!还有谁再出价?” 南宫家族的那名高层坐在座位上脸色铁青,他和旁边的一名老道窃窃私语,最终没有继续出价。 “咚!” 拍卖钟响起,此件拍品最终以一百六十万赤铜石的天价成交。 而西门云萱此时的脸,却绷得紧紧的。 拍卖会结束之后,燕翰被带到秘客间。一名修为极高的老者在秘客间为燕翰服务,说白了是在看守燕翰。 燕翰提出要见西门云萱,那名老者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同意了。 当西门云萱到来时,她非常气愤,“燕翰,你死定了!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竟敢乱叫价。按照拍卖行的规定,你要被处死。而且你知道吗?你得罪了南宫家族的族长,今天他可是亲自到场的!” 燕翰一摊手,“我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帮忙的应对这些麻烦事的。” 西门云萱看到燕翰死到临头,还这样淡定,实在觉得可恶。 “没人能帮得了你!” “云萱少管家,切莫心急。在我两次来到西门家的秘客间,都注意到这里有法阵的灵力波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所有的秘客间均被一个试金大阵所覆盖,但这个大阵非常不稳,应该还没有完成,而西门家族应该需要大量的试金石才能完成这个法阵。 我说得对不对?” 西门云萱一脸惊异,她沉默了一阵,最终叹了口气,坐下来说: “是的,这个法阵也是当年曾祖父的一个遗愿,他花费了一辈子心血,从设计到创造,动用了西门家巨大的资源和无数的人力,但最终只完成了一半。 这个法阵当初设计的目的,源自于五十年前,西门家拍卖行凭空丢失了一件属于圣品法器的拍品,而且再也没有寻到,最终西门家拍卖行名声大损,受同行排斥。 后来曾祖父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呕心沥血决心要创造这个法阵。一是可以观察法阵内一切拍品的动向,二是从外界可以隔绝法阵内一切拍品的灵力波动,因而法阵取名叫盖灵大阵。 但这个法阵布置到一半时,就无法进行了,原因是,法阵需要大量的高级试金石,而整个方仙大陆试金石都是难得之货。 搜集了整整四十年之后,西门家拍卖行才得到了十七块试金石,而试金石当时最高被炒到四十万铜石,之后曾祖父看到有生之年大阵完成无望,便撒手人寰。盖灵大阵的现在也已经被搁置了整整十年。” “这个大阵还需要多少试金石?”燕翰问道。 “算上你刚才出售的两块,应该还差十三块。” 西门云萱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燕翰的那两块试金石被西门家拍卖行自己拍得,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说服了西山谷不要抬价。 “如果我帮你们凑齐这十三块试金石,是否你们可以替我支付一百六十万铜石呢?” 西门云萱惊讶地看着燕翰。 “虽说一百六十万铜石是非常庞大的数字,但如果你真能凑齐剩余十三块试金石,我相信我们西门家拍卖行一定会不惜代价付清你的酬劳。但是燕翰你到哪里弄这十三块试金石呢?” “给我七天时间!” “不可以!燕翰不是我不帮你,你身上有一百六十万的巨债,拍卖行是不会同意给你期限的。” 这时,秘客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当这个人一踏足这个屋子,那股气势几乎塞满了整个空间。 他是西门齐。 西门齐,四五十岁的样子,精明的目光,干练的手指,很整齐的发髻,以及很名贵考究的衣服,这一切都代表他是一名成功的商人。 燕翰不可否认,西门齐身上的气质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有些人看上去就属与上流社会,普通人和他们呆在一起,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西门齐就是这一类人。 西门齐一进门,就对着西门云萱说:“云萱,我同意给他七天时间!” “可是,叔叔… ”西门云萱不明白叔叔为何如此相信燕翰,但她的话很快被叔叔打断。 “能够帮西山谷祭炼出宝莲台的人,我想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西门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燕翰。 其实自燕翰亮出两块试金石时,西门齐一直在留意燕翰。 宝莲台出世,林音苏醒,这件事在方仙大陆产生巨大震动,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燕翰参与了宝莲台的祭炼。 而西门齐与西山谷交际甚好,他是知道内部真相的少数人之一。 西门云萱此时听到叔叔的话张大了嘴巴,“他真的帮姐姐祭炼了宝莲台?” 西门云萱一直以为燕翰当时没帮上什么忙,所以西山谷继续将燕翰发配到矿工营地做苦力。 殊不知,燕翰既对西山谷有功,又是矿山大阵的始作俑者,另外也有林音对风萍静的承诺,如此矛盾的身份,西山谷才没有动他。 西门齐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燕翰身上半步。 “既然前辈这样相信我,我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七天之内我就呆在西门家拍卖行,直到我炼造出十三块试金石为止。” “好!够爽快!不知道兄弟,制作试金石需要什么材料?我可以免费提供。” “我需要十三块五品灵石。” “没有问题!” 这时西门云娟插话进来,“怎么会没问题?这么大生意,我们不能涂一时爽快,就什么都答应。 十三块五品灵石少说也要二三十万铜石,既然叔叔刚才说了免费提供,叔叔一言九鼎,我也不再说什么。 但是十三块试金石到时候我们可不能一百六十万收购,市面上高等试金石的价格也就值十万,而且我们一下子买这么多,还提前支付为你拖延了七天,一起算下来… 燕翰,你把你今天拍卖的钱都留下吧,离火珠我们没收了,到时候你做出十三块试金石,我们一总付给你一百六十万铜石。” 燕翰头上直冒汗,这个西门云萱难怪这么年轻就被重用当了西门家的管家,还真能算计。 此时西门齐哈哈一乐,“那就听女的吧!” 燕翰暗恨,这也是一只老狐狸! 就这样,燕翰被领进了一间秘室,西门齐交给他十三块青山石,问:“需要我安排一下你这位朋友吗?” “不用啦,她就跟着我就可以了。” 西门齐何许人也,眼光一闪,便已经在芊木身上看出端倪。 当西门齐走出门后,西门云萱马上凑了过来。 “叔叔啊,那个女的是不是被燕翰劫持的?” “没错,而且此女修为颇高,绝对在你之上。” 西门云萱一撅嘴,“干嘛和我比?我就知道这个燕翰绝不是好东西! 叔叔呀,你不知道,以前我见他买了三十多个女奴,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而且还嫌不够,没多久把姐姐的心也骗去了。 现在他又挟持一个漂亮的女方士,而且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成何体统!” 西门齐哈哈一乐。 “或许是男儿本色! 他只要帮忙把西门家的盖灵大阵完成,其他的我不会去干涉。 当然,如果他要打女的主意,那我可不会轻饶他。” 西门云萱脸一红,气得跺着脚,“叔叔你在说什么!” 第七十章 朱雀 燕翰在秘室里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用念力刻画灵石。连续几天里,燕翰甚至滴水不沾,没有吃任何食物。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燕翰毕竟是凡人,没有达到方士的辟谷状态,但只要燕翰抱定一件事情,他就会废寝忘食。 或许念力撕碎的灵力流真的能为他补充一些能量。 芊木始终在旁边安静地陪着他,她知道燕翰如此拼命,只为了赶那七天的时间。 燕翰是为了她如此的,芊木的内心不由地一甜,但一想到燕翰这些天对她的羞辱,立刻怒火燃烧了温情。 秘室之外两位老人坐在一客厅喝着茶水。他们把守着燕翰的秘室方向,西门家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三弟,你真的相信燕翰可以完成十三块试金石?” 一位年长一点的老人,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他是西门云萱的父亲,西门承。 西门承与西门齐有着相似的气质,同样的老道,但西门承身上有一股沧桑,似乎精力并不如西门齐那样旺盛。 “大哥,说相信的话,那是假的。我不认为世上有人可以花费七天时间做出十三块试金石。但冲着此人能够祭炼宝莲台这等仙器,我愿意赌一把。如果成了,我们西门家花费一百六十万铜石完成盖灵阵,也是值得;如若不成,燕翰将被囚禁在西门家,为我们所用,我想后者会更有价值!”西门齐回答道。 西门承哈哈大笑:“想不到三弟相比盖灵法阵,更想得到燕翰这个人!那为何三弟不直接把他抓起来,我们需要这样尊重他吗?” “大哥有所不知,想要燕翰的人可不止我们西门家,还有西山谷。而且如果真想让燕翰心服口服地为我们做事,就不能硬来。他的价值据说远不止于此。” 西门承微微点头,“盖灵大阵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如果燕翰七天做不出来十三块试金石,那就留下来让他做一辈子,我有得是耐心。” 此时,西门云萱在自己的闺房里,内心烦躁,她一想到燕翰的秘室有一个女人不分白天黑夜和燕独处,她就浑身不舒服。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是在为姐姐打抱不平?应该是这样。燕翰你好可恶! 七天很快过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秘室,燕翰从念力过度消耗中,醒来。 他看了旁边的芊木一眼,此时芊木正在一个蒲团之上打坐修炼。 燕翰轻轻撩动了一下芊木的长发,微笑着说:“没想到师姐坐定时,依然那么漂亮。” 芊木睁开眼睛,一丝欣喜一扫而过:“燕翰,你终于醒了!试金石都做好了吗?” “我燕翰出手,焉有失败的道理!”燕翰得意地说。 芊木站起身来在门口拿了一些食物,水果和清水,给燕翰端了过来。 这些东西都是西门家送来的,而且每天两次更换。 燕翰狼吞虎咽弟吃了一些东西,差点噎死,洋相尽出。 芊木在一旁掩口而笑。 吃饱喝足,燕翰走出房门,发现并没有人看守,但有两道威压,他能清晰地感应到。 燕翰来到大厅,果然看到两位老人,他们是西门承与西门齐。 “燕翰,今天时日已到,但愿你履行你的承诺。”西门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燕翰的空空当当的双手,似乎在期翼什么。 燕翰淡然一笑,“多谢前辈信任,十三块试金石,已经悉数完成。” “什么!” 西门齐一惊,失口道,然后看着燕翰在桌面摆出的试金石,顿时无语。 “难道前辈并不想我完成任务?”燕翰留意到二位的表情,疑惑地问道。 “哪里?虽然非常相信兄弟的能力,只是还觉得不可思议而已。” 西门承在旁边倒是并没有太失态,他认真检查了一下这些试金石,眼冒精光,不由地感慨: “西门家的盖灵大阵,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燕翰,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做出十三块高级试金石,果然英雄出少年。多谢了!” 之后,事情一切进展得很顺利。 燕翰直接拿到了那枚价值高达一百六十万铜石的神兽骨。 在接过这块神兽骨时,西门承提醒燕翰道:“燕翰,你要记住,因为这块神兽骨你已经得罪了南宫家族,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燕翰并不在乎,他连天下第一门派神宵派都得罪了,不介意再多一个阿猫阿狗的门派。 燕翰拿到神兽骨后,并没有直接交给芊木,怕她再一次失去控制。 之后,燕翰准备告别西门家。西门承邀请燕翰共进午餐,但被燕翰谢绝。 临走时,西门云萱跑进来,冲着燕翰说:“燕翰,走之前我希望你能解释,你和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燕翰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好像与西门姐没有关系吧?” “你…我是帮我姐姐问的!” “你姐姐?你是指风萍静吗?她好像也没有资格问我这句话!”燕翰说完便起身离开。 西门云萱看着他背影,在身后喊道:“姐姐为了你在闭关受罚,而你这么快又找了一个女人,你就这样对待她吗?” “闭关受罚?”燕翰突然内心激荡起伏,停下身来问道:“她为何受罚?” “林姨母要求姐姐闭关与你永不相见,否则林姨母必取你性命!” 西门云萱的话让燕翰久久未能平静。 那个大气优雅的女孩再次展现在他的面前,但他又感到与风萍静是那么遥远。 他仿佛提不起再去爱风萍静的勇气,这或许是地位差异太大,以及普通人与方士之间的可望不可及的距离,让燕翰认清了现实。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燕翰叹口气,说完便大踏步离开了。 一路上燕翰无语,芊木无言,直到他们回到营地,见到胡浩,夏风等人,燕翰才恢复了往昔的笑容。 “你再不回来,我们以为你拐了仙子跑了呢!”夏风刚一见燕翰便动手动脚。 燕翰回到帐篷,将神兽骨心地交给芊木。 芊木拿着神兽骨盘坐在床边,闭上眼睛感受着神兽骨对她造成的冲击。 不多时,芊木浑身颤抖,泪流满面,最后竟然止不住地伏在床上大哭起来。 燕翰将芊木扶起来,问:“师姐,你感受到了什么?” “它是朱雀!这是朱雀的尾骨。它展开羽翅可以遮天蔽日,尾羽长达几百丈,嘴里喷出火焰可以燃烧天际,然而它却被一名强大的方士斩杀。那名方士极为恐怖,手里拿着一把两尺长的七彩玉笛…” “朱雀?传说中的四大灵兽之一。师姐,你如何能感受到这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到它被杀,便非常痛苦,无比难受。那名方士一定是恶魔!”芊木泪流满面地哭泣着。 燕翰思索了一会,说:“我听说,你们北冥家族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妖兽沟通的家族,是这样吗?家族的遗传血液或许是导致你能感受到兽骨的本体,并且伤心难过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燕翰无奈,安慰芊木静静地睡去,燕翰却激动得久久无法入睡。 它竟然是神鸟朱雀的尾骨,想必这个神兽骨蕴含的能量一定非常惊人。 半夜,芊木突然坐了起来,吓了燕翰一跳。 芊木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与冰冷。 “燕翰,这块神兽骨交给你,你用它来搭建火焰阵吧。它有极强的火元素能量波动,不会比离火珠差。” 燕翰心翼翼地接过那节神兽骨,果然如芊木所说,神兽骨蕴含的火元素无比浓烈,不愧是火鸟朱雀身上的宝贝。 第二天。 燕翰拿着神兽骨来到火焰阵前,他重新构思了一下大阵的设计,然后将朱雀的尾骨插入阵心位置。 燕翰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刻画神兽骨和其它高阶灵石的道纹,又经过几十次的点火失败和法阵优化,终于在月末时,燕翰的火焰阵成功了! 点火所消耗的灵石数量几乎为零,法阵完全可以依据空气中的灵力流来达到平衡。 燕翰欣喜若狂,他再一次成功突破了自己。 而芊木这些天乖巧地如良家妇女,洗衣、做饭、递茶水、收拾帐篷等等。 燕翰欣然享受这一切,仿佛已经习惯芊木作为家庭主妇的角色。 又过了半个月,燕翰将火焰阵扩大到七百丈宽,可以同时塞下几百个窑坑。 此时的矿山营地一派忙碌的景象,几万人动员制作砖瓦模坯,又有上万人不分昼夜烧制熟坯,每个人都干得大汗淋漓,但每个人都兴致昂扬。 在矿工协会的帐篷里,燕翰、胡浩、夏风、江宽等开始设计房屋。 原则是用最少的砖,最少的木,盖最结实的房,芊木也饶有兴致地参与进来。 他们总共设计了十几套图纸,然后开设培训班。 先教会一帮人,然后再由这帮人教会另一帮人,就这样,他们把造房的技术很快传播开来。 大概一个月左右,众多砖房拔地而起,有很多是房与房相连,院与院相连,这样会增强对外界的防御能力。 大家看到矿山营地日新月异的变化,无不激动落泪。 这天夜里,燕翰摆弄着手里的一块灵石,刻画着道纹。 这块灵石,他已经刻画了一个月了,这是他有史以来设计刻画的最复杂的一块道纹灵石。燕翰预想今天应该可以完成。 这块灵石的作用是让一名方士的修为可以不受大阵的影响。 坦白讲这是一块很危险的灵石,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但燕翰必须要考虑矿山营地的安全问题,这个安全问题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部,因为几十万人的矿工营地,斗殴时有发生。 现在治安队是交给三王,但有时三个家伙的武力有限,无法制服规模比较大的斗殴事件,因而燕翰做了这枚灵石,意在找一名法师带领治安队。 但是难题是到哪里弄一名愿意做矿工的护卫法师? 燕翰瞟了一眼在旁边认真做事情的芊木。 芊木最近对燕翰表现很殷勤,而且她自己也很忙,甚至连修行都忘到后脑了。 她最近和夏风的老婆,一直在规划弄几个女人成衣店,甚至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一家店。 她从燕翰这里抢走了搭建火焰阵剩余的灵石,凑足了开店的资本,现在就差如何设计这些店的规模和门面。 燕翰将手里的那枚灵石,不经意地丢给芊木,差点砸到她。芊木瞪了燕翰一眼。 “师姐,带上这个?” “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个是让你在大阵中也可保持原有的修为。我想让你承担矿山营地治安的任务。” 芊木一听,眼睛立刻闪亮起来,拿在手里仔细感受灵石的作用。 过了一会,芊木咯咯一笑,冲着燕翰面带着抚媚地说:“燕翰师弟,真是谢谢你!” 燕翰内心一“咯噔”,芊木露出抚媚,绝对不是好事,他顿时后悔。 “师…师姐,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块灵石的道纹还不健全,可能不适合你,治安的人选,我另外定。你还是把它还给我吧!” 芊木将灵石抛在手中,“到我手里的东西,焉有还回去的道理!” 此时她内丹的灵力越来越浓重,产生的波动吹动着燕翰的帐篷呼啦作响,仿佛是被镇压的妖魔,突然解开禁锢释放出来强大的气势。 芊木突然放声大笑:“燕翰,你之前对我的羞辱,我现在要让你十倍还我!” 说完,一只玉手闪电般朝着燕翰袭来。 燕翰在芊木失态的那一刻,就预感事情不妙,暗骂自己太过心软,以为芊木已经被矿工生活感化,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师姐是相当记仇的人。 看到芊木说翻脸就翻脸,未等芊木袭来,燕翰已经撒腿往外逃去。 燕翰终于领教了芊木的恐怖势实力,身后一道接着一道的真气朝他袭来,燕翰连看都不敢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玩命地奔逃。 就这样,芊木追杀燕翰追杀了一个晚上,弄得鸡飞狗跳,甚至有很多刚建了一半的民房都被芊木劈塌了,砖瓦横飞,尘土飞扬,大阵之中如同爆发了规模的战争。 矿工们半夜听到外面的声响,跑出来看,但只发现两道人影快若闪电,围着大阵不断着转着圈。 “那不是仙子吗?” “是啊,仙子怎么在追杀燕翰!” “天呢,没想到一直温柔安静的仙子这么凶猛!” 大家看明白情况,又战战兢兢地回去了。这么暴戾的仙子谁敢多嘴! 最终燕翰还是把芊木甩开了,但代价也是非常惨淡,燕翰几个月的灵石存货就这样消耗光了。 快到凌晨的时候,燕翰心惊胆战地躲到夏风家里,哆哆嗦嗦抱着夏风的大腿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夏风问:“燕翰,仙子为啥发飙?” “奶奶的,我早对你们说过,她一直这么飙!只不过她现在终于脱开禁锢。你们不是以前天天嘟囔我虐待她吗?现在看到了吧,这就是心软的代价!” 燕翰顶着一夜没睡好的黑眼圈,骂骂咧咧。 当燕翰走下夏风的床时,才发现嫂子也在床上,燕翰一惊,昨晚恐怕抱错了大腿! 燕翰一脸尴尬,“夏风,你不是和嫂子吵架,一直分床睡的嘛?” 夏风不好意思地说:“昨晚外面动静大,她和你一样,因为害怕就凑过来了。” 这时,大嫂捂着被子,娇羞着道:“燕翰,人家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昨晚你抱着人家的腰好舒服呢!这个床不是还有地方吗?以后我们就三个人挤挤,就这样过吧!” 燕翰慌慌张张地走出门,一趔趄差点跌倒。 中午的时候,燕翰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远远地望着自己家的状态。 燕翰发现芊木把他家里的存货全都折腾出来,大箱,箱,值钱的,不值钱的,弄得乌烟瘴气。 看着芊木的举动,他恨得牙根痒痒。 这时,燕翰突然听到芊木千里传音:“燕翰…你出不出来?你如果不出来,我要把你这些值钱的宝贝,全部烧掉。还有你这些要带到人间界的金子…” 一听到“金子”,燕翰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慌了手脚,那可是他的命根。 辛辛苦苦攒了快一年的金子,好容易才弄了几锭! 燕翰看到芊木将一块金子举在手上,举着高高的,很快那块金子被她捏成粉末。 之后芊木带着玩劣的笑容,又冲着周围喊:“燕翰,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再不出来,我让你的所有金子化为乌有!” 最终,燕翰屈服。 燕翰晃晃悠悠地走到芊木跟前,硬着头皮说:“师姐,冤家宜解不宜结…” 芊木看到燕翰终于肯现身,她咯咯一笑:“是吗?我也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那就让我今天先把你打个痛快!” 说完芊木毫不客气,劈里啪啦把燕翰一顿暴打。 然后将燕翰身上所有的逃命保命的灵石收刮一通,自此燕翰彻底落在了芊木手里。 周围本来就没有几个敢围观,现在看到燕翰这等惨像,总算领教了这位仙子的凶残。 三王还是比较有胆量,他们三走出来,对芊木说:“仙子,你为何打燕翰?我们不服!” 结果可想而知,三王顿时被芊木一顿暴贬,他们哭爹喊娘地求饶,才免逃一死。 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为燕翰求情。 大家对仙子的形象重新定义,有了前缀:恶魔仙子。 第七十一章 酒肉林池 晚上,燕翰的骨架像散了一样疼痛,芊木依然不依不饶,她捏了捏燕翰的脸蛋,娇笑着,“燕翰师弟,你以前不是喜欢养女奴吗?忘记告诉你,姐姐我也有养男宠的癖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宠!” 之后燕翰与芊木的关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时常能看到芊木盛气凌人在前面走着,而燕翰在后面点头哈腰地跟着。 燕翰这几天将芊木照顾地服服帖帖,端茶倒水,没事还得给芊木捶捶背。 晚上,芊木会把床单甚至芊木连穿都没穿过的衣服,甩给燕翰。 燕翰规规矩矩地坐在一个大木盆旁,趁芊木不在,用搓衣板一边揉搓着衣服,一边口里骂着: “忍辱负重,忍辱负重!将来对她要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即便燕翰表现如此良好,他每一天两只眼睛总有一只被打得乌眼青。 月末的时候,矿工们的新房子都建得差不多了,远远望去,清一色,青砖青瓦,层层叠叠,比西山镇还气派。 矿工协会准备举办一个大型的庆功晚会,说白了就是一堆人集体大吃大喝。 燕翰提心吊胆地在芊木身旁提议道:“芊木师姐,我觉的晚上的场合不是很适合你,胡吃海喝,那都是我们俗人干的事!像你餐风露饮,早已不食人间烟火,不能为此伤了仙体。要不晚上你留在家里,让的我独自去败坏败坏?” 芊木看到燕翰顶着一只乌青眼滑稽的样子,不由地“噗嗤”一笑。 她揪着燕翰的耳朵,挑逗地说:“燕翰师弟,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去承受罪恶?今晚由师姐陪着你去喔!” 这次晚宴可能是矿工营地有史以来最隆重的盛会,整个营地都是灯火辉煌,万巷空城。 矿工协会的成员带着自己的家人,领着各方头目在一个巨大的火堆旁共进晚餐。 一个拼凑起来的环状长条桌子,摆上了丰富的食品。 燕翰和芊木被安排到了一个比较醒目的位置上。 晚宴一开始,首先是江宽和胡浩,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废话,大概意思就是,通过大家的辛苦努力,我们都有了新家。 燕翰最近些日子,被芊木折磨地又累又饿,现在看到桌子上的食物,满眼冒着金星,也不等胡浩、江宽说完,便要动手去抓桌子上的食物。 结果手还没碰到,被芊木一道真气打回去,燕翰痛得呲牙咧嘴。 在一阵阵叫好声之后,晚宴终于开始。 令大伙惊奇的是,芊木这位很少吃食物的主,竟然在燕翰眼皮底下优雅地吃起了东西。 而此时的燕翰竟然滴酒不沾,油盐不进,什么也不吃,只是诡异地冲着芊木挤出笑容,时不时地为芊木夹这夹那,递茶递水。 “师姐吃得可好?”燕翰表情微笑,内心咒骂。 “嗯,嗯,师弟真乖!东西真好吃!”芊木一边吃着,一边说,并特意将一双玉手弄油,然后往燕翰身上蹭着… 此时此景何曾相似! 众人不由地感慨,山水轮流转,只怪燕翰之前作孽太重。 … 矿山阵营一片欣欣向荣,有人出钱开酒店,有人出钱开客栈… 布庄,鞋店,陶罐店,工具店,办喜事的,办丧事的等,应有尽有,甚至矿工协会办起了集市和典当行。 时间如流水,矿山营地变得越来越热闹,它对难民与商业开放的态度,让它发展无比迅速,大有超越西山镇的趋势。 在方仙大陆,渐渐的有人知道落神城这个名字。 芊木也慢慢收起了对燕翰的挑逗与报复,两个人相见如宾还算融洽。 在半个月前,芊木的成衣店就已经开张,她现在忙得不亦乐乎。 燕翰奇怪,芊木获得自由怎么赖着不走了,也不回紫霄山修行了,但他惧怕芊木,因而从不敢表现出要请神的念头。 燕翰是一个懒人,整个矿工营地所有人都住进了砖瓦房,结果他连盖都懒得盖,依然住在他那顶破帐篷里。 芊木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天她找到燕翰。 “燕翰,我们为什么还住在这个破帐篷里?” 燕翰正摆弄一灵石,挑了挑眉道:“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我将来是要去人间界过生活的。我在这里盖栋房子不是平添烦恼吗?” 芊木掐着腰怒道:“去人间界还早着呢!你让我在这段时间里,一直跟着你住这个破窝棚吗?” “师姐,我可没有拉着你和我一起住在里,你早就是自由之身,而且你的成衣店也开张了,你大可以到那里去住。我最近还在想,是不是该请你搬出去了?不能委屈了师姐!” 听了燕翰的话,芊木突然目光转冷,“燕翰,其实我也在想你最近皮子是不是有些松弛?” 芊木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的佩剑,在剑身上吹了吹,做了一个要教训燕翰的姿态。 燕翰看了之后,立马收起玩事不恭的态度,厚着脸皮,嬉笑着走到芊木跟前,给她递了把椅子,然后又帮她捶了捶了背。 “师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个事情吗?如果我现在盖房子,两年就走,岂不是浪费资源,你忘了你以前提倡物尽其用了吗?” “不行!” “要不我单独给师姐盖一个独门独院的如何?” “不行!” 芊木点了一下燕翰的脑门,“你那点心思我早知道,你是怕我再修理你,所以巴不得把我甩开,对吗?别做梦了!我命令你,从明天起,你开始设计我们的新家,否则有你好看!” 说完,芊木站起身,踏着性感泼辣的皮靴哒哒地离开了。 燕翰望着芊木的背影,又把这位师姐咒念了一顿。 第二天燕翰交给芊木一份新家图纸。芊木仔细看了一下,非常不满意。 “太了!” “两个房间还?” “万一家里添人口呢?” “添谁?” 芊木大怒:“你这个猪脑袋,给我设计出两层楼五个房间的图纸,否则十天不许吃饭!” “两层楼?整个矿工营地只有酒楼等商业区才是两层楼,这么做是不是太露骨?我也是矿工协会的人,要起到好的表帅,不能搞特殊啊。” “钱是我出的,我一没偷,二没抢,有什么不可以?” “遵命。”燕翰无奈只好照做。 房子很快开始动工,燕翰又开始累得像孙子似的,白天去矿山,晚上盖房子,还有一个像芊木这样暴戾的包工头。 自己只能泪水、苦水一波波往嘴里咽。 房子还没完工,只是有个雏形,芊木就已经欢蹦得像个孩子。 燕翰时常问自己这还是紫霄山那个芊木吗?如果退回去一年前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或许每个人都有多重性格,但遇到对的人,对的环境,你才能真正找到自己。 燕翰的新家在一个月之后终于完工。 燕翰急着要搬进去,芊木不同意,她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用心布置屋内的装饰。 在新家一切都完工时,芊木搬到了楼上,燕翰被安排在楼下。 胡浩、江宽、夏风等都来祝贺,芊木许久没有表现得这样乖巧,如一个女人一般在门口接待各位朋友。 看到芊木的表现,燕翰总算明白房子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重要。 为何在方仙大陆,有那么多势力,都如嗜血的魔鬼在压榨贫苦的难民?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落神城变得越来越繁华,四面八方的难民均投奔过来,甚至有很多西山镇的镇民也迁徙进来。 夏风靠着出色的头脑几乎垄断了落神城的大部分商业,包括酒楼、茶楼,客栈等。 矿工协会宣布对从事商业买卖活动者进行收税,以供养治安队。 治安队由芊木带领,芊木每天都会抽些时间教三王攻击技能,三王的武学天赋还算不错,进步神速,每个人都能独斗百八十个人。 而三王又同时带着一百来号人,组成落神城的巡逻队。 就这样,落神城内部斗殴偷盗基本杜绝,加上落神城有大阵保护,可以针对强大的方术士,因而落神城成了远近闻名的安全避难所。 这样,落神城又吸引了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人。 一天,燕翰听到了一个消息,说芊木与夏风的老婆领着一众女同胞发起了女人解放运动。 怎么个解放法,说来让燕翰哭笑不得。 芊木提出按照以前北冥家族的习俗,每年的三月份他们都有一场性解放的盛会。就是男男女女抛开任何道德上的约束在一个名字叫酒肉林池场所,可以选择和任何人发生性关系。 燕翰心想,难道酒肉林池是这个意思?芊木师姐还真是越来越失去本性啊! 一开始提出这个提议时,招到各方的强烈反对,但女人支持的比较多。 她们认为男人可以逛窑子去青楼,女人为何没有这样的场所? 而且一年之中只有一次这样的活动,不伤身体,不伤大雅,要比男人去的妓院强得多。 按照她们的说法,人没有脱离动物的本性,三月份依然是春欲的季节,如果得不到情感上发泄,会产生不理智的性欲支配大脑的活动。 没过多久,酒肉林池不光得到女人的赞同,还得到年轻男士,不婚族的赞同。 谁都没有想到,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就这样在落神城推动起来,而且不久之后,此事甚至在方仙大陆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背后谩骂谴责的声音是有的,不过很多人还是慕名而来看热闹,等到三月份的盛会开始。 燕翰一如既往地过着安分守己的矿工生活。他没事淘点金子,偷摸做几个护身灵石,不过他的灵石总是被芊木隔三岔五地没收。 对于酒肉林池的事情,燕翰不支持也不反对,很多事情顺其自然,自由发展。 夏风找了燕翰好几天,他是最反对这件事情的人之一。夏风希望燕翰也能站在他这一方说几句话,因为燕翰在矿山营地还保留了那么一点威望。 “夏风啊,你也知道,我还没结婚,也是浑身冒着火啊,你让我提意见,我恐怕就站在你的对立面了。咱俩朋友一场,我索性就不发言了。”燕翰搪塞道。 夏风叹了口气,“说来丢人啊!我家那位,天天盼着三月到来。最近,我俩因为这事频繁吵闹。” “女人需要哄的,你对她不重视,而且和她吵,那就是逼着她去!试想你如果真心待她,她也会真心相还,怎么会去那里伤你心呢? 酒肉林池是给那些不尊重女性的家庭和不婚族用的。以前女人嫁了人就没有反叛的条件,而男人却又不懂珍惜,总是作威作福,在外面拈花惹草。 夏风,你现在铺子多了,发达了,你自己想想最近是不是怠慢了嫂子?” “燕翰,你现在越来越娘们了。我夏风想要女人,那还多得是,我凭什么在她面前低头?大不了再换一个!”说完,夏风甩门便走。 三月份很快就要到了。 酒肉林池开张这天,落神城突然无比热闹,西山镇的镇民也来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外面观望。 起初没有几个人敢进去,后来有几个大胆的女人带头走了进去,她们先在温泉泡好澡,然后一丝不挂地走入酒肉林池,之后又有几个强壮的男人也跟了进去。 外面的人看不到内部的情况,一个个心火难耐,紧接着,一波一波的人开始排队入内。 外面看守的开始清点人数,尽量保持男女人数一致。 芊木在设计酒肉林池的时候,将面积设定为一百亩,里面有花鸟虫鱼,森林草木,完全是一种原始的自然风貌,没有任何人为设施,这恰恰勾起了进入其内的裸男裸女最原始的欲望冲动。 就这样,几天下来,酒肉林池的反响非常好,几乎场场爆满。 光棍有福了,不婚族有福了,寡妇有福了,鳏夫有福了,婚姻不幸的女人有福了… 这一天,矿山休假,燕翰索性也去酒肉林池看看热闹,结果恰恰被芊木抓了个正着。 “猥琐,虚伪!” “师姐对我何出此言?” 芊木撩动着她的发丝,“有些男人,内心龌龊外表纯洁,明明想进去,却放不下自己的尊严!” 燕翰被芊木说得目瞪口呆。 “师姐这么一说,我豁然开朗,说不准还真要进去试一试。看不出芊木师姐如此豁达,不知师姐可敢与我同行?” 芊木脸一红,瞪了燕翰一眼。 燕翰哈哈大笑:“难道师姐作为酒肉林池的始作俑者,都不敢去表个帅吗?你让那帮不顾别人非议的姐妹怎么看?” “我有什么不敢?” “你敢吗?” “我不敢吗?” “那好,师姐先请!” “好,我这就进去给你看!不过燕翰我命令你,进去之后必须要找到我!” “师姐放心,尽管大方一点,我进去会护着你。” 于是燕翰与芊木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酒肉林池。 外面的人顿时炸了锅。 “天呢,仙子进去了!” 外面的男人一听,很多人的鼻子立刻冒出来一股鲜血。 “扑通” “扑通” 有些人把持不住,竟然摔倒在地上。 燕翰看着芊木走进去的背影,内心狂笑。 芊木啊,芊木,你压迫我这么久,总该让我出口恶气! 于是燕翰走进男士温泉,蜻蜓点水泡了个澡便走了出来,前后不到半刻时间。 他将登记牌子扔给外面的看守,那名看守看了他一眼,“哎,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中用!” 燕翰脸一红,怒道:“多嘴!”之后扬长而去。 此时,芊木宽衣解带,露出女人都无比羡慕的身材,她泡在温泉里,娇红着脸,心神不定地犹豫着。 之后她一咬牙,赤裸着身子走进了酒肉林池。 芊木进去之后,听到林间不时地传出骄吟之声,顿时让她耳根泛热。 她悄悄地来到一颗树下,蹲下来,背朝着外面,闭上眼睛,环抱着双臂,紧张地不断颤抖。 不多时,有几个壮男发现她完美的酮体,立刻血脉喷张,慢慢地向她靠拢,但芊木用真气全部把他们逼退,没有人能够近身。 壮男们不解,最后只能放弃目标。 过了好半天,芊木依然没有等到燕翰进来,面色无比阴冷,她转身向外走去。 又遇到几个失去控制的裸男,芊木一道真气施展出来,一股雾气蒙盖了自己的玉体,裸男们倒飞而起,撞到地面七荤八素,再也没有人敢靠前。 之后,芊木手臂一挥,挂在衣架上的衣服,纷纷飞到她的近前,她轻灵一转身,已然全部穿上,优美之姿如仙女下凡。 不多时,一股威势席卷整个区域,搅动着池水,卷起层层波浪。 当芊木走出酒肉林池,脸色冰冷得让旁边的看守浑身发颤。 “燕翰什么时候出来的?”芊木冷声问道。 “仙子,他…他大概进去半刻时间就走出来了。”那名看守哆嗦地回答道。 一声凄厉,芊木的声音响动整个落神城。 “燕翰,我必杀你!” 燕翰此时在家里睡着午觉,听到芊木的声音,立刻惊醒,知道自己玩笑开得过头了。 女人的的贞洁可不是她们表现得那样风轻云淡,芊木也没有那么开放。 燕翰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次他先冲到芊木的房间,把最近些日子,被芊木没收的灵石,金子全部卷走,然后撒腿就溜。 接下来,燕翰躲过了芊木整整五天的追杀,他俩把整个落神城闹得鸡犬不宁。 现在营地的矿工怕的不是芊木,而是最怕燕翰靠近他们。 因为后果非常严重,芊木只要见到燕翰,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同燕翰身边的人,一起被暴击。 芊木一怒之下能够一掌劈碎一个房子或者一个铺子。试想,现在谁还敢粘着燕翰? 一天,燕翰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夏风的酒楼,发现夏风正在吧台旁独自喝闷酒。 夏风看到燕翰,没好气地说:“燕兄,你是来拆我的摊子吗?” 燕翰一把夺过夏风的酒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夏风,你不去招待客人,却一个人站在这里喝闷酒。你有心事?” 夏风红着眼睛,恨恨地说:“那娘们还是去了!想我和她当年相依为命,患难与共,共同走过了最困难的日子,没想到她是这样骚的一个人!” 燕翰一愣,拍了拍夏风的肩膀,“想开点,你不是说有钱人,可以换女人像换衣服吗?” 夏风眼睛突然一片湿润,“我以前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我们分开之后,才知道,她给我内心的冲击,还是相当强烈!” 夏风掏出一把银票,拍在桌面上,嚎啕大哭:“钱是什么?钱能换回过去,换回感情吗?我宁可什么都不要,还要过之前难民的生活!” 燕翰叹了口气,“生活的浮华往往让我们忽视了身边人的重要性,感性支配了人们的理性,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如果你真爱她,就请放下男人的尊严,像狗一样把她追回!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再漂亮的人未必是你的菜,上天往往只给有缘人一次机会。” 燕翰说完这些话,便提着夏风的酒壶离开了。 夏风呆呆傻傻地看着门外,良久不曾回神。 第七十二章 危机 燕翰提着酒壶走到一个山坡,一道白色的身影尾随而至。 燕翰自然知道那是芊木,他索性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壶往旁边一扔,大声喊道: “芊木师姐,这种猫爪老鼠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让我们今天同门姐弟战个痛快吧!” 芊木白衣胜雪,冰冷如霜,她轻飘飘地降落到燕翰眼前,什么话也不说,一股澎湃的法力呼啸而出,形成无数把凛冽的风刃朝着燕翰袭来… 一灰,一白,两道人影,快若闪电,纵横交错。 燕翰没有吝啬任何一块灵石,而芊木也没有保留任何实力。 芊木的剑如同斩不断的情仇,挥出无数道连在一起剑芒,形成一张巨大的剑扣向燕翰。 燕翰如同永远打不死的强,在剑芒中不断穿梭,化做一盏孤舟乘风破浪,处处惊险万分。 大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芊木最终还是停手了,她默默地走到山坡上坐下来,遥望着远方无声无息。 燕翰舒了口气,他的灵石差点就耗光了。 他看了看芊木孤单的背影,于是也走了过去,厚着脸皮坐在芊木的旁边。 “你过来干什么?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芊木冷冷地说道。 “烂命一条,师姐如果真心想要,取走便是!” “燕翰,我恨你,恨你,恨你!”芊木突然两只拳头发疯似地朝着燕翰打来。 燕翰在一旁傻笑着尽情让芊木宣泄。 “师姐,以后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行吗?” 芊木一听突然大哭起来,拳头打得更猛了。 “我都被别人看到了,全都看到了,看光光了…” 燕翰一把将芊木拉在怀里,“看光了又能怎样,不看的话他们怎么知道师姐你的完美身材?何况师姐可是女权运动的发起人呢!” 芊木趴在燕翰的胸前,身体颤抖了一下,“还说!”芊木又重重地捶了一下燕翰。 “师姐…我会负责的。”燕翰轻声说。 “怎么负责?” “…” 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的心跳,越来越快。 最终,燕翰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芊木的额头,算是回应。 芊木娇躯一颤,说道:“还不够。” 于是燕翰温柔捧起芊木刚被泪水洗刷过的羞红脸蛋,与她长吻起来。 两个人心胸起伏,热烈无比,头脑一片空白,唯一想做的就是将对方彻底融化进身体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芊木突然挣开燕翰的怀抱,娇笑着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还没同意,我还不能交给你。” 燕翰脸一红,“无妨,过几天我亲自去紫霄山提亲去。” 芊木一撅嘴,“提亲?就凭你,你不怕被师傅打死吗?” 燕翰调皮一笑,“我就说我把你绑架了,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他能耐我何?” “流氓!”芊木又趴到燕翰怀里,捶了他一下。 “你是认真的吗?”芊木遂问道。 “当然,我垂延师姐美色久矣,算算,差不多两年前的事了。” “想不到,你在紫霄山就有龌龊的念头,看不出你还真是色胆包天!” “我也是凡夫俗子一个,不像你们不食人间烟火,在紫霄山,我看到师姐这么漂亮,当然会动邪念,不过我对师姐,绝对是纯纯的邪念,没有一点要亵渎的意思!” “邪念还有纯不纯的?” 燕翰将芊木紧紧搂住,赶紧讨好道:“当然,纯净的是既想占有又想呵护,不纯的是只想占有不想呵护。” 芊木听了这些怪怪的话,却无法生出责备之意,只想安静地依偎着他的怀里。 “燕翰,那你不打算回人间界了吗?” 燕翰勾动芊木的下巴,轻吻着她的眼睛。“有佳人在此,师姐说去哪就去哪。” “燕翰,那我们就在落神城定居下来好吗?我很喜欢这里。” “好呀,到时候我们生七个,八个娃。” “去死!” 两个人又开始打闹。 “对了,师姐你真的要放弃修行和我在一起?” “嗯…我愿意。不过明年神宵派的九运会要重开,我一定帮师傅把紫雷诀或者万剑心诀拿回紫霄山,完成师傅的夙愿。至于北冥家族报仇的事情,只能随缘,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独抗魔宗的实力。” “放心师姐,有我这个天才在你身旁,即便嫁给我,你的修行也不会比紫霄山上修行慢。”燕翰大言不惭地说。 芊木听了心里一甜。 芊木死死缠着燕翰的身子,雪白的脖颈,在燕翰的蹂躏下,尽是红斑。 前一天两人还是你死我活地追杀,现在却再也不想分开。 夕阳的余晖也无法打扰到他们的兴致,他们甚至愿意彼此这样依偎在山坡上永远,永远… “风萍静是谁?”芊木突然问。 燕翰打了个哈哈,“师姐怎么突然问她,该不是醋罐子积攒到现在吧?” 芊木一撅嘴,“那天去西山镇,一个叫云萱的女孩不是说了她姐姐的事情吗,我就知道你和她姐姐一定有事,于是我就问了夏风…” 看到燕翰紧张的表情,芊木突然一怒,揪着燕翰的耳朵,“说!你和风萍静究竟什么关系?你之前竟然还想娶她!” 燕翰一听,知道坏了,这他奶奶都是谁八卦告得密?回去一定要好好修理矿工协会那帮孙子! “师姐饶命,我和她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产生了一段错误的感情。” “那你现在还爱不爱她?说!” 燕翰趁机跳开一段距离,望着远方,一本正经递地岔开话题:“师姐,夕阳甚美,何不享受当下?为何我们要提那些烦恼之事?” 芊木知道燕翰故意回避,气得提剑站了起来。 燕翰看到芊木的气势,吓得赶紧逃命,远远地解释道: “师姐,之前在紫霄山可是你先抛弃我的,我这么抢手,当然不可能单着啊,所以被风萍静有机可乘…” 未等燕翰说完,几道剑气擦着燕翰的头皮飞过。 这婆娘是玩真的! 燕翰慌张往山下跑,可是他的灵石,最终消耗殆尽,不多时,山坡传来他凄惨的叫声。 … “哎,哎…师姐,我是一个实诚的人,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来消化这段感情呢?哎,哎…我发誓,我第一个爱的人是师姐,初吻被夺走的也是师姐,第一个想娶的人也是师姐…哎,哎…” 不管燕翰再多的甜言蜜语,芊木也无动于衷,最终燕翰被芊木打得只剩一口活气,躺在山坡上,流着着屈辱的眼泪。 … 之后的几天,燕翰与芊木享受了一段美好时光,两个人虽然还没有夫妻之实,但打打闹闹和夫妻一样恩爱。 燕翰对待芊木,如获至宝,芊木也心甘情愿为燕翰做任何事情。 这天,芊木正在为燕翰准备晚餐,看到燕翰又在摆弄灵石。 “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一套记忆石,可以把你我之间的美好生活记录下来。” “真的?” 芊木感动得眼睛放着光,撅起樱桃嘴,又在燕翰面前索吻。 “或许有一天我们老去,可以看一看我们年轻时候的样子…噢!我忘记了,师姐是强大的方术士,可能等我挂了,师姐也不会老。” 芊木抱紧燕翰,幽幽说道:“虽然修行之人,活得长久,但燕翰,如果你死了,我不也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燕翰将指尖放到芊木的樱唇上,“我不许你有这样的承诺。” … 一天,江宽匆忙赶到燕翰的家里,说矿工协会有急事,要召开会议。 燕翰感到奇怪,于是放下手中的活,领着芊木一同向矿工协会走去。 在矿工协会,燕翰看到胡浩、夏风等人都是一脸苦相,一问了解到,西山谷终于要对落神城动手了! 西山谷送来一封恐吓信,要求落神城所有矿工迁徙到矿山以西,脱离落神大阵的保护,同时解散矿工协会。 否则七日之后,西山谷将率领千军万马荡平整个落神城,对依然停留在落神城不走的居民,格杀勿论! 据说,两个月前,风行觉已经被罢免,现在的新任谷主是林音。 林音在南宫家族、员桥仙派的支持下,夺取了西山谷的控制权。 同时在两个月前,林音秘密地在西山镇招兵买马,对外却宣称要在近期对魔宗采取行动。 拒不确定消息,西山镇招募到的正规部队已经扩展到两万人。 同时,南宫家族族长与员桥掌门,带领各自门派的精英方士已经汇集西山镇,只等林音一声令下。 当夏风将这些信息说给大伙听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胡浩气愤地说:“我们十多万的矿工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可是正规的西山镇部队,不是半年前的黑老大。”江宽道。 他在一旁继续解释:“西山谷知道法师入不了落神阵,因而在西山镇训了一只铁军作为突破口。他们全副武装,披坚执锐,都是经过训练的重甲兵。在他们面前,我们布衣草鞋,挥着拳头和棍棒根本伤不了他们。” “我们可以去西山镇或者其他城市采购些武器。” “西山镇在一个月前已经禁止买卖任何青铜铁器制品,我当时还奇怪,现在想来,西山谷果真运筹帷幄,预谋已久。” “另外落神阵通往其他的城市的路径已经被西山谷封死,也就是说未来我们面对的战斗将是赤膊与重甲的战斗。” “西山谷实在是太可恶,竟然明目张胆不顾天下众派的非议,撕毁条约,赶尽杀绝!” 众人已经在会议室里,讨论了半天,没有头绪,甚至吵破了天。 燕翰在一旁一直未言,之后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话: “或许我们过得太安逸,没有防患于未然,这是我们整个矿工协会的过失!” … 夜晚,燕翰始终未睡,他的桌子旁堆满了灵石,他在专心致志地刻画着道纹。 “燕翰,你有好的应对方法吗?”芊木问。 燕翰点了点头。 “但是落神城耳目众多,我的计划不能早早公开。其实我担心的不是那两万重甲兵,而是背后的西山谷,南宫家族和员桥仙派的联盟。南宫家族本身擅长法阵学,我怀疑他们已经找到了破解落神阵的方法。” 第二天。 西山谷要对落神城动手的消息传播得很快,城里已经有很多刚从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镇民,三三两两又开始搬离落神城,整个城内一时人心慌慌。 有些矿工已经有目的地开始反叛,煽风点火。 他们到处宣传矿工协会不顾落神城的安危,绑架全体矿工的意识,有些矿工受到鼓动,准备举家搬离落神城,往矿山西侧,西山谷指定的区域集合。 这一天,整个落神城变得无比沉闷。 在燕翰起草拟订了作战计划之后,他命人在落神城的一个空旷处,搭建了一个高高的木台。 傍晚时,燕翰登上了演讲台。 看着台下人山人海,燕翰大声说道: “我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惧怕西山谷,因为我们现在有了家,所以我们更加珍惜我们的生命。 可有谁曾经注意到西山矿源北坡那皑皑白骨? 百年间,我们在西山谷的压榨下,死去了几十万的同胞,那是我们向西山谷软弱的代价! 今日,西山谷撕毁条约,故伎重施,有人委屈求全,有人明哲保身,想要向西山谷妥协。 我要说,不! 只要矿工协会存在一天,只要我燕翰存在一天,任何试图侵犯和奴役我落神城的居民的势力,我们都要与其战斗到底! 哪怕我们剩一兵一卒! 每一个人活着不是生来当牛做马,而是都有组建家庭享受幸福生活的权力! 生命诚可贵,但有人要剥夺我们的权力,那么我们有勇气对抗它,实现我们的尊严,证明我们的价值,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为自由而战!…” 燕翰慷慨激昂的演说,让整个落神城沸腾了。 落神城如同一条沉睡的苍龙突然苏醒,每一个人身上的血都在沸腾。 连一旁的胡浩、夏风、江宽等都傻了眼,他们何曾见到平时软叮当,娘们稀里的燕翰变得这样有感召力。 芊木遥望着燕翰的身影,在她眼里,那个顽皮可爱的师弟,突然变得那样的伟岸挺拔。 第七十三章 陷阱 夜晚。 燕翰与胡浩、江宽、夏风等人密会。 燕翰将一个大大的地图铺到桌面,整个落神城的地理形势一览无余。 落神城刨除待建的房屋,总共二万三千七百房。 燕翰下令,从落神城以东,全部用砖,土,栅栏等设置简易防御带,重兵把守;落神城以南有火焰阵保护,边缘和缝隙用砖土垒墙快速建造防御体系,重兵把守;落神城以北,有西山河防护,河岸区域,依然设置障碍物,重兵把守。 夏风此时问:“落神城以西怎么办?” “放他们进来!” 燕翰看到大伙不解的样子,于是补充道:“我的计划只能点到为止,到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燕翰,他们都是重甲兵,我们没有武器,你还没有说如何与他们一战?” “作战讲究气势,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敌人手中的武器就是我们的武器! 从现在起,最重要的任务是布置防御带,要让敌人按照我们预先设定的轨迹行进。 我们要开动火窑日夜不停地烧砖,一定要把落神城的三个方向的防御墙建好!” 就这样,任务很快布置下去。 芊木也有任务,她和三王率领治安队,挨家挨户地走,帮他们选择基本的武器。 什么菜刀、斧头、草镰,甚至石块,木棍都用上了,就是为了让每一个人手中都有武器。 其实,治安队这一举动,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安抚了民心,提高士气。 … 西山谷庞大的气势和悠久的历史底蕴,如一个蛮荒巨兽,平躺在那里,蜿蜒十几里。 西山谷,金母殿。 在会议大厅里,聚集了林音与西山谷众长老,还有员桥仙派、南宫家族以及西门家族的高层。 他们听完了关于最近落神城的情况汇报。 “看样子,落神城注定要与我们对抗了。目前看,矿工协会的最核心成员是燕翰无疑,那天他的煽动,足以证明他是落神城的精神领袖。” “我们之前的调查主要集中在夏风身上,原因是夏风非常有商业头脑,垄断了落神城大部分店铺,因而之前的调查,对燕翰有所忽视。” “燕翰原本是神宵派弟子,并在白云城九云会初露锋芒,先后击败神宵的年轻一代翘楚胡天、东方凤与张清河,同时在几个月前,击败了西山谷火焰圣体丁榕,最诡异的是,燕翰的内丹修为从未步入中天境。” “燕翰离开神宵山之前,被北殷虬龙废弃内丹,挑断筋骨,在如此情况下,竟然在紫霄山阙墓岭一带重创神宵一百零三名弟子。据神宵派得到的情报,燕翰至少掌握两种法阵:隐身阵与迷幻阵。” “从西山谷原谷主风行觉那里,我们也找到过一份关于燕翰的机密文件,可惜在风行觉被扣押那天,文件被烧毁,我们恢复了一点内容,其中提到…落神大阵的始作俑者就是燕翰!”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整个会议大厅都沸腾了。 此时南宫家族长,南宫翎羽缓缓站了起来,他语气沙哑,但却无形中带着一股傲慢。 “童长老,我并不认同你的观念。落神大阵,老夫已考察数月,发现它南北宽十七里,东西宽三十八里。 大阵内部至少有两层结构,第一层结构用来限制任何进入其内的方士,效果我想诸位都清楚得很,那就是让方士的内丹灵力,发不出一丝一毫。 第二层结构是一层防御屏障,任何试图从外界向内部进行远程法术攻击和物理攻击的手段均被阻挡,它就如同一层结界,当有物体的速度达到一定伤害性的时候,将无法穿过大阵结界。 大阵具有三十二处阵眼,发出的灵力相互干扰掩蔽,即便再强大的试金法器,也无法破解大阵的灵石系统。 更恐怖的是,每四个灵石都可独立成阵,即便碰巧拆掉一两块,甚至几十块,都对大阵无任何影响。 如此鬼斧神工的杰作,以南宫家族侵淫阵学几百年,即便举整个家族之力,没有数十载也很难完成。 因而,我不认为落神阵是如此年轻的燕翰所为,甚至我不认为这是人力所为! 在我们这个方仙大陆,确切的说原本属于妖族的领地,已经出现过非人力所为的仙术、法器,那么非人力所为的法阵也应该会有。” 林音此时慵懒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她看上去像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傲美妇。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只知道在几十年前,这位林谷主已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也不知道多少年间,林音的名字与方仙大陆的绝世天才联系在一起。 林音听了南宫翎羽的话,神态变得有些难看。 “南宫族长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我请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些,我只是想听听,落神阵之内是不是还有其他法阵陷阱。 六日之后,我两万重甲兵就要开赴落神城,那可都是西山谷真金白银打造出的部队,我可不期望被那个燕翰弄得太难看。” 南宫翎羽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但面对林音,他只能屈尊。 林音是谁?那可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是方仙大陆的领袖人物! “在三天前,落神城还没有封闭时,我已经委派家族人员潜入城内调查,除了一个火焰大阵以外,没有发现其他法阵。 那个火焰法阵位置已经锁定,当初他们是为了烧制砖瓦而建立的,东西宽七百丈,南北宽三百丈,有一定的伤害性,到时大军压城,避开南向的火焰法阵就是。 说起这个火焰法阵,不得不佩服布阵人的阵学造诣…” “够了!” 林音一听南宫翎羽又要啰嗦,赶忙打断他的话,“三天前考察的,不代表他们这几天就不会布置出法阵陷阱。” “用几天时间布阵是不可能的!” 南宫翎羽很肯定,之后他又解释道: “打个比方,一个控制住几人的型迷幻阵需要布置至少七天时间;如果布置能控制几百人的迷幻阵,那就要三个月;如果布置能控制几千人的上千丈宽的迷幻大阵,那么需要至少一年。 就算燕翰是个天才,取一半时间好了,他在这几天布置能控制几人的法阵毫无意义!” 林音微微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她可没有半点看燕翰的意思。 她脑袋里还装着西山谷的一份绝密信息,内容显示,燕翰几乎凭借一人之力祭炼出了宝莲台!这始终是她心中一个梗。 “我们的第二方案进展得如何?”林音又问。 “与落神阵对抗的南宫大阵在几个月的秘密筹划中已经接近尾声,真正要启动的时候,还需要林谷主的无上法力。 另外,西山镇的二百多名南宫家族的方士,二百多名的员桥仙派的方士,以及一百多名西门家族的方士,已经到达西山河北岸,随时待命。” “好!我要提前行动。看样子落神城是不会屈服了,那么我就早几天给他们颜色,让他们措手不及!” … 雨水下个不停,关键时刻天宫不作美,让燕翰的火焰阵烧砖的效率大打折扣。 燕翰站着一个山坡上看着火焰阵的动态,同时遥望西山镇的方向。 西山镇重甲兵操练的声音此起彼伏,这种高调的做法,目的显而易见,那就是动摇落神城的战斗意志。 “我料想西山谷会提前发动攻势,他们不会给我们太多准备机会。看样子,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建造防御墙了。 命令下去,东面全部用简易栅栏防护,并挨家挨户通知,把自家的粪便,拿出来,浇灌到东面防护带,然后组织一队人马日夜在东面操练,声音要响亮,同时,放些烟雾,让对方摸不清我们队伍的虚实。” 燕翰将这些任务分配给了三王。 夏风在一旁问:“弄粪便有什么用?” “西山谷的两万重甲兵都是用金钱招募的,他们以前是西山镇的居民,平时没受过什么苦,这些粪便或许可以起到很大效果。 我赌他们一定会从西面攻进落神城,另外在西面也布置一些简单的栅栏,以迷惑敌军,免得他们怀疑有诈。” 一天凌晨。 西山镇方向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整齐如一的西山谷重甲兵提前对落神城发动了进攻! “南北方向的守军按兵不动,其他人跟我来守护东面!” 在燕翰的带领下落神城的守军早已有所防备,面对西山镇重甲兵凌晨的攻势,他们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当西山谷的重甲兵接近落神城东面防御地带时,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强烈的屎臭味,本来部队就密不透风,这一弄,一个个差点被熏死,士气一下子就委顿下来。 有些士兵甚至拼了命往后钻,来躲避恶臭,这一钻不要紧,西山镇重甲兵顿时乱了阵型。 燕翰一看机会来了,第一个飞身冲了上去,一出手就点倒五六十个,后面的三王带着勇猛的精英战士在燕翰后面砍杀。 西山镇的士兵顿时阵型大乱,很多人疯狂地往后撤退,队长喊也没用。 这又臭又胀又乱的地方怎么打? 当西山镇的士兵退出东面防御带时,燕翰也收了队。 于是西山镇的士兵再攻,燕翰再带兵防守,但从不走出防御带。 就这样攻防了三次,两方阵营彼此遥望。 西山镇的部队领头是黑老大,他被西山谷重新培训了半年时间,对落神城的矿工协会恨之入骨,现在他东山再起,发誓要报当日之仇。 黑老大看了看东面战局的状态,发现烟雾迷漫,看不清里面的守军有多少人,只是不断听到里面的呐喊声。 最要命的是东面的防御地带奇臭无比,他自己都受不了,手下士兵已经骂骂咧咧抱怨四起。 不多时,有人报告给黑老大说,南北两面都有重兵把守,而落神城西面似乎还没来得及布置太多防护。 西山谷的谋士曾告诫黑老大不要轻易从南北两面进攻,落神城在两面都有地理优势。 于是黑老大主意已定,他留下一波队伍继续佯攻东面,另外又组织突击队骚扰南北两面,自己则带大部队开赴落神城西面。 西面的守军是芊木带队,她的部下还有一队娘子军。 当她们听到从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重甲兵脚步声,如阵阵闷雷,让大地震颤,她们全都捏了一把汗。 不多时,她们遥望着远处尘土飞扬,黑压压一片的人影,无边无际,朝着这里奔袭而来。 众女战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均都吓破了胆,纤细的腿肚子不停打颤,有个女孩甚至吓得哭了起来。 就连芊木也眉头紧锁,她手握宝剑,虽然法力超群,但面对黑压压的大军,也感到一种力不从心。 这时,一只大手拍在了那个哭泣女孩的肩旁上,众女一惊,是燕翰! “燕翰大人,你怎么跑到西面来了?” “燕翰大人,你浑身臭死了!” 燕翰微微一笑,“东面压力已经减弱,我料想他们的大部队已经开到西面来,所以来看看你们。” 不知怎的,每个人见到燕翰都有一种出奇的安全感。 “你们怕不怕?”燕翰问。 “不怕!…其实也有点。” “好,我就教你们练练胆,我们一起扯破嗓子冲前方呐喊!” 就这样,当西面呐喊声还参杂着一些女人的声音响起时,黑老大哈哈大笑: “明显中气不足! 落神城,看样子你们已经穷途末路无兵可用,甚至连娘们都派上前线了。 兄弟们给我上!抓到哪个妞就归谁,还不快冲!” “冲啊!冲啊!…” 西山镇重甲兵呐喊声响彻天地,完全盖过了落神城西面守军的呐喊声,他们的士气顿时被带动起来。 重甲兵的脚步一下子快了许多,像发疯一样,变得奋不顾身,他们带着兽性的目光,仿佛前面美丽的妞在向他们招手。 看到这种阵势,落神城西面的守军,早已内心颤栗,他们手中拿着菜刀、棍棒,却在不停地颤抖,冷汗止不住地滚下脸颊。 “保持阵型,稳住!稳住!”燕翰大喊。 他站在最前面,就是为了让大家看到他的身影,以稳住军心阵容。 只要燕翰没有后退,所有人都会把持住。 西山谷的重甲兵越来越近了! 三百丈 二百丈 一百丈 五十丈! 双方阵营已经能够看清对方的脸! 就在这时,燕翰大喝一声,突然开启了一个一千二百丈长的迷幻大阵! 大阵一下子把几千人吞了进去。 西山谷重甲兵队形顿时大乱,很快他们开始自相残杀。 “杀!” 燕翰第一个冲了上去。 落神城西面的守军,立刻士气一振,几千人同时杀向敌军。 他们依据燕翰之前的指示,在迷幻阵标记外围战斗,逼迫敌军往迷幻大阵之中退去。 芊木白衣如雪,一尘不染,如天女下凡,每隔一会便释放一个强大法术将百八十人的队伍一同席卷进大阵。 西山谷的重甲兵,人踩人,人踏人,混乱得不成样子,阵中的,阵外的,一个个都失去了理性,敌人杀,自己人也杀。 很快,南面守军与北面守军也接到了命令,一同向西面包抄。 两方阵营杀得昏天暗地,整整杀了一天。 燕翰都不知道究竟点倒了多少人,指头已经麻木。 而芊木也娇汗淋漓,连施展法术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夜幕降临时,西山谷的退兵号角终于吹响。 这声号是由西山谷的方士吹响,林音亲自下达的命令。 此时,黑老大已经被埋没在万千尸骨中。 第七十四章 退敌 收兵之后,西山谷的指挥者们清点剩余人数时,皆都长叹,只剩下五千多个兵。 当然提前逃跑的,被落神城俘虏的没有算进去。 而落神城这头,由于尸体太多很难短时间内清点出人数,特别是迷幻大阵之中,尸体堆了左三层右三层,看上去非常恐怖,简直就是一个绞肉机。 在众人激情高昂地庆祝胜利时,燕翰得到了第一手资料,落神城一共死去二千四百人,俘虏西山镇一千二百人,包括黑老大在内。 西山镇重甲兵战死超出一万人! 此时,燕翰的心仿佛被一颗沉重的石头压着喘不上气,他让人把黑老大带了过来。 “黑老大你可服?” “呸!” 黑老大重重地吐了口唾沫,露出视死如归的样子,“燕翰,要杀要剐随你!让老子服,做梦!” “带下去!” … 当落神城疯狂地庆祝胜利过后,后半夜听到的是一阵阵为战死亲人的哭泣声。 燕翰无声地走到街道,看到白色的绸布飘荡了一整条街,那里烟火纷飞,为死去的人送行… “燕翰大人,俘虏怎么处理?” “先收押,把敌军尸体,全部抬到火焰大阵。” “是!” 火焰大阵烧了整整一个晚上。 高高冒起的黑烟,与四处飘荡烟腥味道,仿佛是死去灵魂不甘的咒怨。 燕翰坐在火焰阵旁,火光已经将他的脸皮烘烤得爆裂,却依然无所察觉。 燕翰亲手布置了迷幻大阵,让至少一万人死于阵中,而此时他又亲手焚烧掉这些人的尸体,最终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燕翰看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这样一双自认为仁慈的双手,却亲手屠杀了成千上万名西山镇的居民。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地狱,那么自己恐怕千秋万载永没有翻身的那一天。 燕翰内心无比痛苦,表情麻木,在这一刻,他似乎迷失了自己。 … 林音此时在矿山一侧遥望落神城的情况,内心震怒! “南宫翎羽,你是否曾想到,时至今日,一个辈将南宫家族几百年的所有成就与辉煌踩在脚下? 你是否也曾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南宫阵学世家的名声,会败落在你的手上?…” 南宫翎羽站在一旁,悲愤得手指乱颤。 “老奴该死!但死之前,我愿意为南宫家族的名誉,为林谷主效最后一份力!如果能铲除此子,我死不足惜!” 林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明天开始执行第二方案!我命令,立刻集合西山谷、员桥仙派、南宫家族与西门家族的四派方士在北部西山河待命!” “是!” 第二天晚上。 落神城北面的夜空清澈无比,星光闪闪,银河清晰可见。 “爷爷,今天的天空好清澈啊,我又看到了那颗星星。” “那是颗妖星,自从落神阵出现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它了。” 燕翰盘坐在家里,正在刻画灵石。 芊木轻轻走到他身边,“燕翰,我好像感受到大阵北面的灵力波动有些异常。” 燕翰一听,突然睁开眼睛,他迅速地跑到屋外,遥望落神城北部的星空。 “不好!” 燕翰大呼! “落神城北面的大阵能量已经快要消失!速速通知北面的居民回撤!” 当这道命令下达半个时辰之后,几百道踏着飞剑的身影,从落神大阵北面飞入落神城。 他们施展各种各样的法术,操动各式各样的法器,向着退走奔跑的矿工进行无情地杀戮。 不管是人畜还是民房庭院,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凡是见到就立刻荡平! 五百方士的恐怖破坏力比两万重甲兵还强。 南宫翎羽在西山河旁大笑: “落神大阵无解,但不代表无法克制,南宫家的南宫大阵,同样奥妙无穷,安置在落神阵旁,只要有林谷主的无上法力,它就可以不断扩张与落神大阵形成对抗之势,这样,落神阵北部的灵力将会出现一时的空虚状态!” 林音此时正在动用全身修为来扩张南宫大阵。 她不能言语,但可以用灵力振动出音波,传音给南宫翎羽,声音空灵而诡异。 “南宫族长,你做得很好,此次没有辱没南宫家族的名声。以现在落神大阵北部的空虚状态,你可知进去的五百方士能施展几层修为?” “他们至少可以保证黄境修为!” 南宫翎羽一脸得意之色,他接着道: “根据昨天的战况情报,我们知道落神城内有两名能够施展法术的方士,一个是燕翰,另一个是那名白衣少女,此二人修为绝不会超过黄境。 何况,燕翰以速度与法阵成名,没有任何攻击性,即便二人修为逆天,也无法抵挡五百方士。” “好!” 之后,林音空灵的声音又响起,“燕翰,你竟然能培养一名超脱大阵限制的方士,真得让本宫刮目相看啊!现在我用五百方士回敬你,看你还有何技可施?” 落神城内,燕翰正在掩护北面的居民速速撤离,但追杀的方士速度太快,一路上不断有人倒下。 夏风的妻子叫孟娇,她为了寻找在北面掩护撤退的夏风,中了一名方士的一道真气,五脏六腑皆被震碎。 她倒在了夏风的怀里。 夏风向来吝啬泪水的眼睛模糊了。 夏风本来想等到哪天好心情,低下他那高贵的头,把孟娇再请回家,但那一天再也等不到了。 “夏…夏风,那天在酒肉林池,我没有让任何男人碰我,我多么希望你能来找我…” “…” “我…我对你最大愧疚就是在西部荒野,你被豺狼叼走,我抛弃了你…我最怕你提这个,可你每次吵架都会提…” “…” “夏…夏风,我爱你,可你对我表现出高傲的样子,让我觉得配不上你,我很难过…原谅我,不能再陪你…” 孟娇走了,夏风嚎啕大哭。 燕翰为两人支起防御屏障,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幕。 夏风和孟娇从青梅足马,长大又患难与共,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爱得却是那样淳朴,那样结实。 孟娇也是芊木的朋友,此时芊木站在远处,抵御着来犯的方士。 她能感觉到孟娇走了,但她的脸色无悲无忧,冰冷如霜。 燕翰看到四周一副破败凄惨的景象,不由地怒火中烧。 他站起身冲着芊木大喊:“师姐!你能否用你的法术破去这些方士身上的防护屏障吗?” “可以一试!” “好!我需要你用最的体力代价破去他们的法力防护,要多快有多快!剩下的交给我!” 此时二人四目交接,相互示意一下,然后一同飞身上前。 芊木直接施展玉剑诀,快若闪电,威力不大,但刚好劈开前方一名方士的防御。 燕翰在电光石火之间,蝉翼指一出,立刻将其点落。 接着二人噼里啪啦,不断出手,配合得天衣无缝。 天空之中不断有方士掉下来,不多时,已经被燕翰点落二十几人。 很多方士不知道原因,只看到两个身影,一灰一白,所过之处,不断有同伴从空中坠落。 燕翰与芊木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其他方士的注意,他们一起向二人围攻过来。 “师姐,用群攻法术!” “你来得及制住他们吗?” “你有多快,我就能有多快!” “好!” 芊木说完,口诀轻轻一念,只见空中幻化出无数道冰晶块体,向四面八方的方士袭来。 这是北冥家族的绝学,寒玉冰心诀! 众方士没有退却,他们这种阵势如果被两个年轻人吓倒,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况且芊木的攻势并不十分猛烈。 然而下一刻,所有的方士都傻了眼。 一道灰影一闪而过,留下几百道残影,围攻上来的超过二百名方士,在一霎那间竟然定在半空。 之后纷纷雨落,如同下了一场方士雨。 如此怪异的景象,让其他腿脚还灵活的方士,已经没有一战的勇气。 阵外的林音,正在冥坐,她紧闭着双眼,专心致志地控制着南宫大阵的扩张。 此时她的玉手突然间一颤,眼睛猛地睁开。 燕翰带着芊木横冲直撞,战意高昂,所向披靡。 战场上,剩余的几百方士,唯有避其锋芒,一边周旋,一边退走。 就在这时,燕翰看到了一个熟人,他是周公子。 周公子被芊木亡命般追杀,他在后面不停地喊:“仙子,我知道你是被人挟持,甚至你被控制了思想,你一定要清醒过来。燕翰龌龊下流,他简直是恶魔,他才是你最大的…” 周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翰一个照面,点落飞剑。 各派联盟的方士越来越被动,燕翰与芊木的配合几乎无往不利,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西山谷退兵的号角再次响起。 西山谷的方士纷纷操动飞剑退离落神城。 林音走出南宫大阵,见到众方士狼狈的样子,怒道: “一群废物!西门承去哪里了?” “禀报谷主大人,西门大人已被落神城擒住!” 林音听了后,久久回不过神来。最终她叹了口气,说道: “看样子我们要做长久围困落神城的打算,想不到这将会是一场苦战… 传令下去!所有方士在落神城之外五百丈巡视,见有人从落神城出来,杀无赦! 另外将这封书信交给神宵派的北殷虬龙。” 命令安排下去之后,林音遥望天际,自语道: “燕翰,你虽然惊才绝艳,但落神城必是你陨落之地!” 第七十五章 刑场 西山谷的方士败退之后,半个落神城一片狼籍,居民死亡近千人,伤八百人。 有人向燕翰汇报落神阵外的情况,“燕翰大人,西山谷的方士依然没有退走,他们很多停留在矿山东面待命,有几个兄弟在查探时,被他们当场斩杀。” 燕翰握紧了拳头,“林音,你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与落神城不死不休吗?” “燕翰大人,我们共抓获西山谷方士二百一十三人,应该怎么处理?” 燕翰沉默一会道:“连同昨日的一千二百名俘虏,全部押解到落神城西侧!送书信给林音,如若西山谷不撤兵,这些俘虏将在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是!” 第二天。 落神城西侧,有一千四百多人的俘虏被押解到刑场,在他们之中,有两百多名各派方士。 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表情麻木地缓缓而行,如同行走在地狱边缘的一队幽灵。 燕翰在二百多名俘虏方士面前经过,他看到了西门承。 “西门前辈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西门承叹了口气道:“兄弟曾帮西门家完成了盖灵大阵,我此生已无憾事,只可惜未曾亲自上门答谢,便已兵戎相见。战争没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老夫对你心服,口服!” 西门承说完便不再言语,随着众人,向刑场走去。 这时,队伍中不断有人喊:“燕翰,燕翰大人,我是林峰啊!” 燕翰走到他身旁,林峰像看到救星一样,“燕翰大人,你我朋友一场,放我走吧!我也是军令难为,才和你对着干的。” 燕翰沉默不语。 “燕翰大人,你忘了我们的合作了,以前你求我,现在我求你。我林峰积蓄不多也不是太少,如果你肯放了我,我保证把它们都给你送来,就买我这条命!如何?…哎,哎,燕翰大人你别走啊!” 燕翰并没有理会林峰,而是来到周公子身边。 周公子此时看到燕翰,对其怒目而视。 “燕翰,如果你敢杀了我,员桥仙派不会放过你!” 听了周公子的话,燕翰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去。 此时,离午时斩首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林音站在矿山高地,遥望着落神城西面的黑压压人群,那是一千多名俘虏,与上千人的落神城执法大队。 有两百多名行刑者已经走出队列,他们的脚下跪着的是四派联盟的方术士。 这时,员桥掌门丁典对林音说:“林音,我们是否应该重新考虑退兵方案来解救人质呢?这样的牺牲太过巨大!” 林音冷漠地一笑:“丁掌门,你怕了?” “我派有一位重要的弟子在俘虏的队伍里,我并不想他有事。” “他是什么身份?” “他是我派一名长老的儿子,也是我派唯一的洞天童子,他叫周元。” “丁掌门,你要清楚,是战争就会有牺牲。如果我们今日和落神城妥协,那么各大方仙派将失去对整个世界难民的控制!丁掌门你承担的起吗?” 丁典此时有些激动,“林音,方仙派能不能控制难民,我并不感兴趣,我此次辅助你,只是为了还当日救命之恩。落神城被攻克之后,员桥派将永不插足西山谷之事!” “很好!那就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丁典退去之后再不发言。 离行刑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四派联盟的方术士变得异常紧张和沉闷。 远处传来阵阵的女人哭泣声,那是西门云萱的哭声。 此时她在西门齐的陪同下,来到落神城西面,遥望着自己的父亲。 西门齐见到林音赔罪道:“请谷主原谅,她是西门承的女儿,特意来为自己的父亲送行。” 林音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哭昏的西门云萱,问道:“你是静儿的朋友对吗?” 西门云萱默默地点头。 “放声哭吧,你的父亲是个英雄!” “谷主大人,我能否独自去见一次燕翰?”西门云萱哽咽地哀求道。 “你要去为你的父亲向他求情?”林音目光转冷。 西门云萱泪眼婆娑,“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回父亲的命!” “西门齐,将她带回去!”林音冷声道,显然她不会同意云萱这个请求。 西门齐拉着西门云萱就要离去时,西门云萱突然声嘶力竭,向远处大喊。 “燕翰…求求你放了我父亲!燕翰…” 声音远远悠长,燕翰在刑场上听到了西门云萱的声音,但他的脸上却淡漠地没有一丝表情。 “啪!” 林音狠狠扇了西门云萱一个嘴巴,“放肆!我要不是看你是西门承的女儿,我会当场毙掉你!拉下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当西门云萱被西门齐抱走时,她的嘴角已经流出淡淡血迹,她的表情麻木,眼睛始终盯着刑场方向。 他的父亲与其他方术士一同,已经被按在行刑台上。 行刑时间到了,燕翰最终没有等到林音的退兵妥协书。 他遥望了一眼矿山高地,右手慢慢举起,如万钧之重! 这是一只比阎王还凶残的恶魔之手,当它放下时,一千多颗人头将会在今日滚落在刑场! 此时二百多名执行者,已经举起来明晃晃的大刀,只等燕翰一声令下,便手起刀落。 “落!” 燕翰的手势最终还是下达了屠杀命令,此时两百行刑者的刀聚力向下砍去! 刑场上观看的孩已经被大人捂上了眼睛,大人们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俘虏们闭上了眼睛,西山谷的方士闭上了眼睛,林音也闭上了眼睛… 一行清泪飘出,被她的真气震散。 如果说林音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她此次要顶住方仙派众多方士的非议。 她必须要这么做,因为她是为了西山谷的未来! 没有惨叫声,有的只是噗通,噗通的人头滚落声… “啊!…” 有些行刑的方术士发出嘶声裂肺的惨叫声,裤子被尿液浸湿。 然而,当他们摸着自己的脑袋,感觉还挂在在自己的脖子上,众人睁开眼睛时,发现倒下去的却是二百多行刑者。 所有人被这一幕惊呆了,包括远处四派联盟的方士。 原来,当燕翰放下恶魔右手的那一刻,又用左手点倒了二百多名行刑者! “我以三千发丝,承担你们屠杀落神城的罪名!记着你们每个人都欠落神城一条命!” 燕翰的一缕头发被他一剑割下,微风吹过,飘扬很远很远。 “燕翰你疯了!” 胡浩第一个跑了过来,“你对敌人仁慈,是自取灭亡!” 此时夏风拔起长剑直抵燕翰胸前,他的眼睛因为失去孟娇,红肿得如嗜血恶魔。 “收回你的命令!” 燕翰不言。 “如果你要放了他们,就拿你的命来抵!” 燕翰依然不言,夏风一怒,长剑无声地刺了下去,刺入燕翰的前胸,燕翰缓缓地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 夏风大吼。 他本来以为燕翰会躲开,结果燕翰宁死也要受他一剑,夏风流着泪水不敢想象眼前一幕。 “夏风…对不起,因为我没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 燕翰缓缓地闭上眼睛,瘦弱的身影,手里紧紧握着长剑剑刃,汩汩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伴随着夏风的哭泣声,微风拂过,显得无尽凄凉。 此时,林音看到了刑场上的一幕,却冷冷一笑:“燕翰,没想到你太过妇人之仁,注定成不了一代枭雄!” 当三王安排放走俘虏时,没有人再阻拦,这是燕翰用死换回的命令。 俘虏们站起身,凝望着燕翰跪倒在地的身影,内心无限感慨,他们缓缓地向落神城外西坡走去。 不一会,芊木闻讯赶来,她目光深邃得如死亡幽潭,面孔冰冷得仿佛是冬日寒霜。 芊木没有望向任何事物,眼睛里只有燕翰的身影。 她将夏风一掌震飞,抱起燕翰飞离刑场。 … “黑老大,我们大人说放了你,你怎么还不滚?” 黑老大站在那里不动,许久冒出一句,“我要见胡浩。” 很快,黑老大被带到胡浩身边。 “你找我?” “是的。” “什么事?” “西山谷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地,我能当一名落神城的居民吗?” 胡浩沉默了一会,说道:“可以,不过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黑三!” “…” 当西门云萱再次看到自己的父亲时,她跑过去紧紧地和他拥抱,趴到肩头无声地哭泣,仿佛许多年许多年没有见到这位亲人了。 她激动的心情缓和过来之后,第一句便问:“父亲…燕翰会死吗?” “不知道…我想他气数未尽,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西门云萱扑闪扑闪着大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 俘虏们走近矿山高地,回到林音的营帐时,四派联盟的方术士禁不住欢呼起来。 那里有他们的朋友,同门,甚至亲人。 西门承慢慢走到林音跟前,深深鞠了一躬,道: “林音,此次西门家族对西山谷已尽了报恩之力。从今天起,西门家族将永不插手西山谷与落神城的事。” 林音许久未答话,之后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于是西门承告辞林音,领着西门家族的一众弟子离开了。 … 在燕翰的屋子里,房门紧闭,燕翰静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的腰间一个恐怖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液。 芊木为燕翰止住了血,她泪目殷红地,轻轻抚摸着燕翰的脸颊,哽咽道: “你为什么这么傻…” 说完,芊木的樱唇慢慢地扣在燕翰唇上,吐入一股白气,瞬间之后,芊木脸色苍白。 … 第七十六章 围城 燕翰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燕翰看到自己的身子被一块大白布包着,屋里散发着浓重的药味,芊木在不远处香汗淋漓地熬着药汤。 “师姐,你这药味好像不对啊。” “燕翰,你别说话,我刚才弄糊了一罐药…啊!燕翰你醒了!” 芊木一呆,立刻站起身来,目光噙着泪水,凝望着那个坐在床头傻笑的家伙。 芊木扑过去,紧紧地抱着燕翰,拿着拳头在他身上轻轻地拍打。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你死掉吗?讨厌,你真的很讨厌!…”芊木止不住大哭起来。 燕翰傻笑着,摸着芊木的发丝,柔声说道:“师姐,我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你为什么那么傻,那么自私!难道你就那么忍心抛下我?”芊木哭声更大,不依不饶。 “哎,当时突然有种心灰意懒的感觉,谁让师姐不在我身边呢!你要在的话,想想将来要娶师姐过门,说什么都不会冲动了。” “讨厌!下次再干傻事,我就不会嫁给你!”芊木忍不住扒在燕翰的肩膀放声大哭。 燕翰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一股股暖意,涌动在心里。 燕翰问:“我已经昏迷多久了?” “三天。对了燕翰,我这就叫夏风过来,你昏迷这些天,他的状态很差。” “不用了,我可以走下床的,另外把我的箱子拿来,那里有几味疗伤药,比师姐弄这些强多了。” 芊木一听,掐着腰气道:“好啊,这么快就嫌弃我了,这么不尊重师姐的劳动成果!” 燕翰莞尔一笑,把芊木斜抱起来,亲了她额头一口,“你的药学本领,还没出徒,等哪天你认真地拜我为师,我就把真本领交给你!” “想得美!” 燕翰的身体,说是打不死的强,还真的有人相信,燕翰的伤口已经接近愈合,这种比狼还快的愈合能力,连他本人都不敢相信。 所幸,夏风的剑没有伤到要害。 看到燕翰生龙活虎的样子,芊木并未阻止他走下床去找夏风。 于是,燕翰来到夏风的屋子,看到他依然呆坐在床头,手里捧着孟娇的灵牌。 燕翰一声叹息,惊醒了夏风。 “燕翰!是你?你醒了!”夏风吃惊地看着燕翰,之后用颤抖着手指,不可思议地摸索着燕翰胸口结疤的伤口,顿时抱头痛哭。 “燕翰你知道么?我这些天就在想,孟娇已经离开我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呀!否则我是无法活下去了。” “大老爷们弄得这么肉麻,我受得了吗!” “哈哈!”夏风破涕而笑,这些天,他的痛苦与内疚的压力顿时消解了不少。 就这样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放松的话题。 “燕翰,其实我后来想想那天你放走俘虏的做法是对的,自从孟娇死后,我第一次体味到失去亲人的滋味,我想如果杀掉那一千多名俘虏,就会有一千多个家庭和我受同样的苦。战争不可避免,但我们无权决定生死。” 燕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问:“西山谷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西山谷并没有退兵,他们把控着落神城和外界的几个重要通道,落神城如果有人要出去,只能在夜间走些路,绕开他们的看守。” 燕翰一听直皱眉头,他感到西山谷可能还会有大的动作。 “马上通知矿工协会成员参加会议,我要听听最近西山谷的情报!”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行嘛?”夏风疑惑地问。 “没问题!” 燕翰醒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落神城,所有居民悬空的心顿时有了底。 在他们看来,有燕翰大人在,落神城就有希望。 燕翰未死的消息没多久也传到了西山谷。 林音轻轻掀起营帐的门帘,遥望远处,微微一笑:“燕翰,本宫难得把一个人当作对手,很高兴你还活着!” … 矿工协会的会议大厅。 燕翰见到了黑三,胡浩走过来给他引荐了一下。 “燕翰,黑三已是我们矿工协会的成员。” 燕翰有些吃惊,之后点了点头。 黑三走过来说:“燕翰大人,黑三现在对你心服口服。” 燕翰调侃道:“黑三,让你服气还真不容易,你比头牛还倔。你与西山谷关系密切,可知西山谷最近有什么举动?” “燕翰大人,黑三不知”。 燕翰并未期望获得重要的信息,于是他与江宽、胡浩等,讨论重建落神城北部的事宜。 这时,芊木匆匆来到会议大厅,她走到燕翰身边,说道:“我接到大师兄的飞鸽传书,说他们受神宵宫之命正在往西山谷汇合!” 芊木一直以来都与紫霄山保持书信来往,为了让师傅放心,但她不敢透露和燕翰在一起的事情。 燕翰一惊,知道大事不好,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神宵派是方仙大陆第一大派,如果林音说服神宵派来帮助西山谷,那么落神城真的是危在旦夕! “夏风,你可知落神城现在通往外界的安全通道还有几条?” “从北面西山河有一条水路,从南坡的边缘还有一条路,落神城东面和西面基本被西山谷封死,侥幸的话每次可以走几个人。”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西山谷将要四面围城,困死我们!在被包围之前我们必须要积攒足够的粮食,并且全城节食。 通知下去,从现在起挨家挨户收缴粮食,全部归矿山协会统一管理,然后每日每人发放粮食一次,数量仅够一人一顿食用。” “四面围城?燕翰,落神城这么大,西风谷恐怕没有那么多法师吧?” “等到神宵派的人一来,你就知道落神城可能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夏风,你可知除了西山镇,离落神城最近的城市是哪里?” “最近的也要三百里,是西南方向的员桥镇,归员桥仙派管理。” “来不及了!看样子在神宵派来之前,我们只能偷袭西山镇的粮仓。立刻组织五千精兵,连同落神城的马队!” “燕翰,你现在就要动手吗?” “是的,连夜动手,要让西山谷措手不及!当抢到粮食之后,分三批运回。芊木与黑三你们负责一批,三王你们负责一批,我与江宽负责一批,其他人守家。如果被西山谷的人察觉,以保命为主,立刻逃回落神城。” “是!”大家按照燕翰的吩咐去安排了。 芊木看没人的时候嘟着嘴说:“燕翰,我不允许你去,你的伤刚好,不能折腾。” 燕翰捋了一下芊木的发丝。“放心吧,师姐,我有分寸。” 夜深宁静的时候,一队黑衣黑马浩浩荡荡地开赴西山镇,一路上顺风顺水。 当到达西山镇的时候,他们悄无声息地放倒了西山镇的守卫,如入无人之境,便已经霸占了西山镇的粮仓。 当三批马队都已经装满粮食返回时,他们才被西山镇的人发现。 有人在城里敲响了破锣来警戒。 很快,西山镇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官兵,但一看这么大堆人马抢劫,顿时傻眼,之后又窝在家里装作不知。 西山镇的方术士大多被调去围困落神城了,只有西门家族的方术士可用。 燕翰其实已经感应到几股强大的威压,他与芊木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暗中的人并没有现身。 燕翰不知,西门承早已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不过他与林音有约在先,可以不必插手落神城的事情。 另外西门承也不想为难燕翰,毕竟燕翰对他有不杀之恩。 粮食装满马车之后,三批人马分三个方向开始往回赶。 结果燕翰的运气最背,从林音那里赶过来的第一批方士,便遇到了他的马队。 “大家晚上好!”燕翰上前嬉皮笑脸和他们打招呼。 “燕翰,你活腻了,你竟敢打劫西山镇的粮仓!” “借用而已,别那么大脾气。对了,天这么黑,各位这是要去哪啊?” “我们去西山镇看看情况。”一个方士竟然接了燕翰的话。 “闭嘴,猪头一个!”带头的方士看到属下这么白痴,怒骂道。 “燕翰,老子今天抓你去领赏!大家给我拿下他!” 未等巡逻方士动手,燕翰一溜烟就跑了。 江宽带着马队,看到燕翰就这么跑了,腿肚子吓得打转,结果一抬头发现所有方士都追燕翰去了。 江宽大乐,索性领着车队继续往落神城赶。 燕翰发现追他的方士,大多是一些黄境到绿境的法师,在他的速度下,甩开他们像玩一样。 于是燕翰起了作弄之心,速度不紧不慢,刚好给这帮方士能追赶上的希望。 他真的要感激芊木,这位师姐帮他偷了太多高等灵石。 不多时,追他的人越来越多。 燕翰从落神城东面,开到北面,从北面又开到西门,弄得鸡飞狗跳。 围困落神城的方术士,都离开岗位,一波接着一波地赶来凑热闹。 就这样,燕翰惊动了上百方术士在屁股后股追。 不过,太过嚣张,看样子真会自食恶果。 燕翰最终遇到了一个高手,人没见到,一股气势刮来,让他的脚如陷淤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人却收手了。 燕翰惊了一身冷汗,赶忙逃回阵中。 燕翰离开没多久,追杀的人,便已经赶了过来。 “丁掌门!”有人喊。 不多时员桥掌门丁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群废物!”丁典骂了众方士一句,便消失了。 丁典走时默默自语道:“兄弟,我对你仁义已尽,下次兵戎相见之时,我不会手软。” 燕翰回到落神城,发现三个马队都完好无损的把粮食运回来了,看样子他刚才的高调起了一定作用。 芊木走过来,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她很清楚,燕翰刚才冒了多大的险。 大伙核查了一下抢来的粮食,初步算了一下,如果省吃俭用够全城的人吃二个月,加上城里剩余的粮食,差不多够用四个月。 燕翰觉得还是有些不保险,准备再去其它地方鼓捣点粮食,结果第二天,他就没有机会了。 神宵派的人终于到了! 神宵派作为天下第一大派,究竟有多大手笔,落神城的人今天终于领教了。 当天,神宵派一下子来了七百多名高级弟子,将落神城围得水泄不通,其实力绝非南宫家族与员桥仙派可以比拟。 落神城之外每隔几十丈就有一名弟子把守,同时神宵派来了两名沈天境高手与丁典和南宫翎羽分别把守落神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据芊木的消息,郭子柳、百岁太、胡天、梁清以及张清河等,燕翰所认识的人都来了。 这次神宵派来的很多弟子都是方仙大陆最顶级修炼学堂,太乙殿和湖光殿,走出来的人物,由神宵派戒律总执事刑天大人亲自带队。 如此手笔,可谓空前绝后! 神宵派这种阵势,让燕翰第一天就头疼得食不下咽。 林音对于昨天燕翰抢劫西山镇粮仓的事情愤怒无比,在会议大厅大声呵斥了昨天守夜的领队丁典。 林音直接下令,对落神城进行长期包围之势,凡是见到出城者,斩立决,并再次送招降书给矿山协会,要求立即停止反抗,交出燕翰。 对于招降书,矿工协会直接忽略。 但大家都意识到一个问题,落神城彻底被围了。 落神城只能与西山谷这样耗着,燕翰相信,林音同样要承受时间的压力。 把神宵派这么大的阵仗请来,可不是用来天天喝免费茶水浪费时间的。 四个月,就赌四个月,看谁能耗过谁! 第二天,落神城开始定时定点地安排粮食发放,号召居民节食。 虽然居民抱怨很多,但在芊木娘子军地安慰说服下,他们也都接受了矿山协会这样的决定。 之后的几天里,西山谷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用对落神城密不透风的围困,来代表他们所有的行动。 这是林音最狠的一招,也是燕翰最怕的一招! 燕翰曾试图夜间与芊木配合去骚扰守卫的方士,但最终放弃了。 神宵派的战斗力,不是他俩在阵外可以抵挡的,如果碰到一名沈天境方士,他和芊木绝没有逃脱的可能。 三个月过去。 在落神城的居民看来,这三月比三年还要漫长。 落神城的人把所有的牲畜都宰杀了,马队在半个月前就没了,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第四个月初,落神城的草木,早已枯死,连皮带根带叶,凡是能吃的地方,一丝都没有剩下。 天空的鸟雀已经不见了踪影,西山河里的鱼,早已被西山谷的人,从上游击杀,不会遗漏一条进入落神城居民的嘴里。 河水时常泛起诡异的青绿,有人喝了之后当场毒死,幸运的是落神城还有很多井水可以用。 同时,燕翰搭建了一个可以汲取夜晚露水的大阵供居民使用。 但饥饿始终是他们最大的问题。 神宵派没有退走的迹象,西山谷也没有撤退的迹象。 燕翰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两大方仙派的耐心。 “明天我去给你领点食物,做给你吃吧,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吃东西了。”芊木担心地对燕翰说。 “我没事的,我从灵石之中吸取了一点灵力,模仿你们修行之人辟谷的状态,效果不错,至少可以撑很久。” “可是你越来越消瘦了啊!”芊木在后面紧紧抱着燕翰无声地哭泣。 燕翰微微一笑:“师姐,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身体是浮肿的。当太长时间没有饭吃,腿脚就会肿胀,我消瘦,至少证明我是健康的。” … 又过了半个月。 夏风找到燕翰,对他说:“矿山协会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恐怕坚持不过五天。” 燕翰看了看无比委顿的夏风,不由的心酸。 夏风以前是多么的阳光潇洒,如今的面孔,恐怕孟娇活着都认不出来了。 “先把粮食发放给孩吧!大人暂时发一半…夏风,没有什么事不要在外面走动,保持体力。” 燕翰时常冒险去大阵外围观察敌情,发现神宵派没有任何撤走的迹象。 燕翰暗骂,堂堂方仙大陆一个名门大派,不认真修行,却把大把的时间用来欺负弱,围困落神城上!真是可耻,可恶! 第七十七章 神草 又过了两天。 胡浩和江宽等人,来到燕翰家门口,却迟迟不肯进门,似乎犹豫不定。 燕翰走出来后,有几个人当场就哭起来。 胡浩和江宽,挣扎了很久,终于说道: “燕翰…对不起,我们坚持不下去了,家里的娃已经断奶了。”胡浩含着泪把话说完。 他的老婆在几个月前,刚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已经饿得发晕,挤不出半滴奶来。 燕翰抬头看了看他们,黑老大也躲在人群后面,低头不吭声。 他这一个月来,强壮的身体也变得黑瘦黑瘦。 燕翰明白他们来找他的意思,于是问:“你准备带走多少人?” “有几千人,他们愿意跟着我们回矿山,向西山谷屈服,这样至少有口饭吃。” “多带一些吧,或许能救更多的人。”燕翰说完便离开了。 燕翰很累,第一次这么累,信念第一次崩塌。 胡浩和江宽要投奔西山谷了,落神城一年多积累起来的成就,仿佛就在就在今天磨灭。 是啊,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人权可言? 燕翰没有怪他们,只是心累,真的累了… 然而,在当天夜里,胡浩和江宽又赶了回来,有些人遍体鳞伤。他们找到燕翰。 “你们怎么回来了?”燕翰问。 胡浩流着泪,跪倒在燕翰脚下,哭诉着:“西山谷的人对我们说,必须交出你,他们才肯答应我们回矿山,否则整个落神城都得死!” 接着,胡浩后面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看到门外足有数百人长跪不起,燕翰突然一阵眩晕,瘫坐在椅子上。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都回去吧,我答应你们,明天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 夜里,燕翰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芊木的背影。 芊木此时正在努力地为燕翰做一双耐磨的鞋子。 燕翰的眼角突然间湿润了。 “师姐,过来说会话吧!”燕翰有气无力地喊。 芊木放下手中的活凝望着燕翰的眼睛,温柔地问:“你怎么哭了?” 燕翰嘴角微动,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最终他还是鼓起了勇气。 “师姐…我要走了。” “去哪里?” “西山谷要我的人,换落神城所有人的命…” 芊木听了后,突然呆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燕翰,“你答应了…那我呢?” 燕翰不敢看芊木的眼睛,“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 “啪!” 燕翰被芊木重重扇了一巴掌。 芊木突然间破涕而哭,“为什么你每次处理问题,都将我们的感情置之度外?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 “我没有你那么伟大,要去救落神城,拯救世界!天下那么多人,你救得过来吗?难道你去送死,西山谷就能轻易放过落神城吗?而且我们为什么要管那么多?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凭什么让我们牺牲?” “是我把他们带上一条不归路的…” “他们本来就是矿工,过着奴隶般的生活,是你给他们希望,把他们笼罩在落神阵的呵护下,你已经尽力了,剩下得只能听天由命…燕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好不好?去哪里都行,人间界也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芊木用力摇着燕翰的臂膀,神态癫狂。 可是燕翰不再言语。 “燕翰你倒是说话啊!… 芊木趴在燕翰怀里,一个劲的大哭,她期望唤醒燕翰改变主意,然而燕翰无动于衷。 “好…既然你这么想去死,那我成全你!”芊木殷红着双目,突然站起身来,用剑直指着燕翰的脖颈。 燕翰闭上了眼睛。 芊木彻底绝望,扔下手中的剑,精神频临崩溃,跑回屋去了。 半夜,燕翰听到芊木房间传来不断的哽咽声。 燕翰的心在滴血,这对于燕翰来讲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然而燕翰却在这种情况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拂了他脸一下,让他昏迷过去。 … 一道白影,飘出了燕翰的家。今 天的夜晚,没有月光,她走在落神城大街上,遥望着这片死寂的大地,地狱一般没有任何生机。 她突然念叨:“离离神草,夜夜枯荣…” 只见整个落神城突然春意盎然起来,一种不知名的植物,迅速在落神城一个空旷地带蔓延开来,疯狂地生长… 第二天。 燕翰一早便离开了家,走时望了一眼芊木紧闭的闺房,便向矿山协会走去。 “燕翰大人,不得了,不得了!我们有吃的了!你快去看看吧!”有一个矿工见到燕翰兴奋地跑过来对他说。 燕翰觉得奇怪,顺着那名矿工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落神城的广场位置,围了一堆人。 燕翰走过去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有一块十亩左右的空旷地带,出现一片青葱绿地。 那里长出一种低低矮矮的植物,挂满了像谷粒一样饱满的种子,绿油油得煞是喜人。 “这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一夜间长出来的。” 很多人已经等不及,不管三七二十一,蹲下来就摘取植物的种子就往嘴里塞。 “燕翰我们有吃的啦!” 夏风不知何时出现在燕翰身边,兴奋得大叫。 胡浩和江宽等人也跑过来无不激动地落泪。 “这是上天保佑我们落神城啊!”有人大喊。 燕翰随手抓起一把植物,细细观察了一会,感受到这片草地强烈的生命力,然后他疯狂的往家跑。 燕翰来到家里,闯进芊木的闺房,看到芊木还在熟睡。 “师姐,落神城有吃的啦!我不用走了!我们不会分开了!师姐,师姐!”燕翰开心地大声呼喊。 然而芊木没有反应。 燕翰立刻走过去,把她抱起,晃动她的肩膀,但芊木依然不醒。 燕翰隐约感觉不妙,一把芊木的脉搏,燕翰大惊! 芊木的命元竟然在飞速流逝! “师姐,师姐!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燕翰用脸贴在芊木的脸颊,泪水滚滚落下来。 就在这时,芊木身体突然微微一动,睁开眼睛凝望着燕翰。 她的樱唇微微张开,仿佛很虚弱的样子。 “燕翰…我昨天做了个梦,我在落神城种了一片草,它每一天每一天都可以结满果实。我感到好困,好困…”芊木刚说几句,又昏昏沉沉睡去,任凭燕翰怎么摇晃,都不再醒来。 燕翰大哭:“师姐,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不是梦。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燕翰猜到,那片神草一定与芊木的命元正在消亡有关,可是芊木不醒他不知道如何得到更多的信息。 燕翰情急之下布置了好多个法阵,然后又找到很多他以前炼制的丹药,都堆到芊木跟前。 燕翰像发疯了一样胡乱给芊木输入灵力,折腾了整整一天,发现任何方法对于芊木的命元减弱起不到半分作用。 夜晚,燕翰抱着芊木的身体,蹲坐在那片神草绿地上,微风拂过,卷动着芊木的发丝,长长地飘散。 燕翰想找到这片神草与芊木命元流逝的答案。 那片神草在白天已经被居民糟蹋得不成样子,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又开始疯狂地生长,结出果实。 燕翰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切,却一点欣喜都没有。 “师姐,师姐,我不要你这么做!我要把这片神草的生命都还给你,都还给你!…” 燕翰一边说着,一边又落下眼泪,他的精神有些错乱,抱着芊木,轻哼着儿歌仿佛在哄一个孩子入睡。 落神城有吃的了,而且都能吃饱了,十亩神草,夜夜枯荣,夜夜结果。 然而在每一个夜里,落神城都有个男子抱着一个昏睡的少女在这片草地下,唱着儿歌,静静地落泪。 … 半个月过去。 落神城变得无比安逸,仿佛没有任何危机困扰它了。 落神城西侧。 在西风谷的营帐内,林音怒发冲冠,拍碎了身前的桌子。 “天降神草,天佑落神城…林谷主,老夫认为是该撤兵的时候了。”南宫翎羽在一旁说道。 “天降神草?好一个天降神草!” 林音哈哈狂笑,“想让我林音屈服,除非把天兵天将给我请来!否则,一切本宫都认为是歪门邪道! 南宫翎羽!我命令你速速启动南宫大阵,本宫要用毕生之力直捣落神城老巢,毁灭神草!” “林谷主,请三思啊,这样对你很危险。” “没有什么!我倒看看谁敢动我?所有人替我护法!” 很快,林音的命令被安排下去。 西山谷弟子,神霄派的外援弟子,元桥仙派,南宫家族等均聚集在西山河北岸待命。 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林音。 林音将用自身全部法能,为南宫大阵补充能量,直至与落神阵抗衡,来撕扯落神大阵的灵力。 … 这两日雨下得很大,响雷频繁地划破天空。 夏风举着伞,在不远处看着燕翰,不停地摇头叹息。 “没想到孟娇死了,悲剧这么快又跑到了这位老兄身上。命运相同,知己如此,我已经不忍心再在他面前哭诉我的事情了。” “夏风大人,燕翰已经抱着仙子在这片神草处守了半个月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劝劝他?” “年轻人不懂得,当你失去所爱的人,唯一需要的只是安静。” 就在这时,落神城的警钟突然响起。 “落神大阵已破,大家快逃啊!” 有人在远处不停地呼喊,顿时落神城北面混乱起来。 夏风一惊,抬头发现高空上方竟然有许多方士在驾剑飞驰。 这些方士与以往看到西山谷的方士服饰有些不同,全都是一身雪白。 不过他们很有纪律,飞进来的方士没有对任何落神城的人出手。 落神城的难民们,远远听到一种极具威势的声音。 “落神城,尔等速速就擒,我奉神宵派掌教之命捉拿贼人燕翰!” “他们是神宵派的方士!难道大阵真的破了吗?” “不知道,快去通知燕翰大人!” “燕翰大人坐地不起,已经神智不清,没人请得动!” “那我们快点先往南区撤离!” 不多时,落神城以北的居民全都吓得往南逃串,而天空上的神宵派方士纷纷聚集在十亩神草的上方。 神霄派方术士看到这片绿荫灵力如此强大,无不动容。 同时他们看到了燕翰。 燕翰就坐在那里,抱着芊木的身体,如一块恒久不变的顽石。 雨滴淋湿他的发髻,淋湿他的面孔,而他怀里的芊木,身上仿佛有一层屏障,使其免受雨滴的淋湿。 “燕翰!你这个魔宗妖孽,逃了两年,还不快快就擒!”典庄苍在空中狂喊。 “燕翰,你可敢单独与我决斗!”这是胡天的声音。 “燕翰兄弟,请随我们回神宵派吧!”狄牛没想到也来了。 郭子柳和百岁太此时也飞了过来,看到燕翰不由地长叹。 两年未见,燕翰师弟没想到成了众矢之的,看到他形体消瘦的样子,升起了无限的怜悯。 “芊木!” 郭子柳突然发现了师妹,惊呼道。 郭子柳差点把持不住冲下去,却被百岁太拦住。 “我们来执行神宵宫的任务,不要做出对紫霄山影响不利的事情。”百岁太声提醒道。 此时,燕翰缓缓地站起身,他扫了一下头顶上空御剑飞行的众方士,突然冷冷一笑,大声喊道: “你们不是要和我决斗吗?燕翰奉陪到底!” 第七十八章 一战惊九霄 燕翰缓缓地将芊木横摆在神草绿地上。 芊木迷睡着双眼,长长的黑色发丝,与雪白的长裙,铺散开来,覆盖了一片绿荫草地。 高空的方士看到这一幕,有一种美得要窒息的感觉。 各派方士没有轻举妄动,眼睛盯着燕翰这个不世之才的一举一动。 燕翰离开神草绿荫,走到火焰阵旁,他用拳一击大地,一块喷薄着浓厚的火元素的朱雀神骨,出现在手中。 这块灵石是七阶最高级灵石,当芊木交给他时,他就偷摸地弄上纯静灵力的道纹,以防芊木追杀他。 没想到,在此时此刻派上了用场。 燕翰将这块灵石捏在手中,仰望天空,傲视群雄,长啸一声: “林音,你敢不惜代价再次开启南宫大阵,对落神城赶尽杀绝,那我就敢废你紫境修为!” 说完,燕翰朝着西山河北岸的南宫大阵行去。 燕翰的步伐很慢,但却一眨眼,走出上百丈距离! 如同踏着流云。 “拦住他!” 天空中的方士,终于出手。 一把巨剑突然飞到燕翰的前方,阻挡他的去路。 燕翰熟视无睹,直接朝着巨剑透穿了过去,一眨眼又是上百丈! “快拦住他!” 此时,又有几个方士同时动手。 几十道威力无比的剑气与剑影朝着燕翰袭来。 然而,这些真气和剑影全都扑了空,燕翰仿佛连躲避都没躲避,就那样继续大踏步朝前走去。 “这是快到极境的状态!是他的虚态!看似缓慢,却有千变万化!” 不知道谁喊出来一句。 “让我来领教一下!”梁青说着,背部的宝剑呼啸而出。 “万剑心诀!” 梁青大喊一声,气势大增,只见几十道飞剑秘密麻麻向燕翰飞来。 多年未见,梁青的修为显然猛增,相比之前,沉稳淡定的心态,映衬着他手法更加凝练,然而,当他的剑气飞出去那一刻,他的自信瞬间降到冰点。 所有的飞剑与燕翰擦身而过,却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这时,典庄仓也动了,他施展的同样是万剑心诀,其气势比梁清更盛! 胡天同时出手! 数百道飞剑再次向燕翰奔袭而来,燕翰的脚步反而更慢了。 燕翰义无反顾地向南宫大阵走去,飞剑看似洞穿他的身体,却全部扑了个空。 然而,在这数百道剑影中,只有一道,削落了燕翰一根发丝,那是张清河的剑! 九云会的挫败,张清河没有颓废,反而刺激他越发努力。 张清河在这两年修为进展恐怖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但通过这一剑足以证明他接近了敦天境顶峰状态! 然而对于燕翰来讲,再犀利的剑,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所有天空中的方士都被燕翰恐怖绝伦的速度与闪避能力震撼! “快,一起上!拦住他!绝不能让他靠近南宫大阵!否则会危及做法的林谷主!” 不知道有多少个神宵派弟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个西山谷弟子同时向燕翰攻击。 刀光剑影,各式法宝,幻化出各种攻击手法,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燕翰奔袭而来。 燕翰的衣服被砍掉了几块碎布,但仅此而已。 他的步伐更慢,但却向南宫大阵步步逼近。 “紫雷诀!” “天火心诀” “万剑心诀!” “…” 上百名方士同时出手,而且全部施展了最拿手的绝学! 连同西山谷的方士,员桥仙派的方士,南宫家族的方士,一同施展法术,这种壮观场面,可能在方仙大陆几百年都遇不到! 燕翰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伤口与裂痕,但依然没有止住他行云流水的步伐! 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与闪避能力! 此时此刻,燕翰已经闯入了南宫大阵。 南宫翎羽不得已施法,大阵之内顿时雾气缭绕。 燕翰微微冷笑,甩出几颗试金石,迷雾立刻消散,露出在阵内静坐着的林音。 林音此时盘腿坐在一个玉蒲团之上,闭上眼睛无声无息。 她很美,如果之前有人告诉燕翰,她就是那位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的林音,他可能不会相信。 燕翰朝着林音逼来,目光中只有愤怒与仇恨! 南宫翎羽在阵内歇斯底里地狂喊:“林谷主现在正在催动大阵,绝对不能被打扰,否则不死则伤!大家快拦住燕翰!” 这时,终于有高人出现了,丁典的一招,整个空间都在扭曲,他仿佛随意的一剑,酝酿的气势天崩地裂。 燕翰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之后被丁典的剑击散。 然而,燕翰的身影散而又聚,继续向前! 此时燕翰的脸上缓缓地现出一条剑痕,沁出一滴血珠… 燕翰的速度已经慢得无法再慢,仿佛风飘动的落叶。 “丁掌门一剑之中无穷变化,让刑某佩服!” 刑天大人终于出现了! 刑天大人在方仙大陆威名远播,绝对是神宵派响当当的人物,其修为已经达到沈天境顶峰,没有人敢觑他的实力。 在神霄宫,连掌教与北殷虬龙都要让邢天三分。 刑天一现身,也不客气,对准燕翰直接发出一掌。 燕翰绝不敢忽视这一掌,它就像有无穷吸力,牵引着自己的本体露出原形。 燕翰拼劲全力飞身向前,他知道他绝不能回头,自己的速度更不能被打断,否则必死无疑! 燕翰像挣脱的风筝,邢天的掌力,直接隔空将他送出几十丈。 一口鲜血喷出,燕翰最终还是被掌力余威击到了脏腑,让他受到不的内伤。 燕翰一抹嘴角鲜血,却微微一笑,因为他的两根手指,已经飞向林音的穴道! 近了,近了! 燕翰已经感受到后面的方士疯狂地出手,但他毫不顾忌,因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就在这时,一股空灵的声音突然传来: “一群废物!燕翰,就凭你的点穴指,也想破了我的法力屏障!” 燕翰冷笑,在他的手指刚要触碰到林音时,他另一只手却拿出了捆仙石,并迅速地将它套在林音的身上。 林音的眼睛突然睁开,但为时晚矣! 燕翰抱着她立刻滚入大阵的迷雾中。 燕翰用力抱紧林音,控制她的挣扎,并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 燕翰系好捆仙石,将林音的两只手按到地上,挥拳就要打。 但就在此时,燕翰发现林音两行热泪流出,定睛一看,燕翰大吃一惊。 “风…风萍静!…怎么会是你?” 风萍静此时闭着眼睛流着泪水说:“燕翰,我恨你,我真得好恨!” 燕翰将她扶起来,风萍静睁开眼睛,泪水如喷涌的泉水。 “我母亲说你有了其他女人,我不信,她就让我和她在大阵中一起做法。我看到你果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在那里伤心欲绝。你逼近母亲身边时,她用了幻形移位大法,把我调换过来。燕翰,你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吗?看得出来,你那样地爱她!你已经不爱我了是吗?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好痛呀!…”风萍静扑在燕翰的怀里嚎啕大哭。 燕翰哑口无言。 “告诉我,我说的是不是对的?你为什么这么绝情,为什么啊!我之前被母亲禁闭,根本无法出来,可我从来没有放下你!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 燕翰看着风萍静哇哇大哭,崩溃的样子,内心撕裂,却只能无言以对。 而此时风萍静哭得更凶,嘶声力竭,燕翰也被哭得神经恍惚。 就在这时,一道真气卷着大阵的迷雾朝着燕翰的背后射来,燕翰毫无感应。 而此时风萍静第一个意识到凶险,她将燕翰立刻扑倒在地,而她却来不及躲闪,被那道真气击中了。 “静儿!不!” 一声凄厉的呼喊。 林音的声音在迷雾中传来,震耳欲聋。 “不!不…” 林音像发疯了一样,声嘶力竭,震得方士双耳皆麻。 燕翰将风萍静抱在怀里,无声的泪水滴在她的脸颊。 “…你为什么那么傻?我本来就是过来赴死,你何苦救我?” 风萍静吃力地举起她的手,抚摸着燕翰的脸,“燕翰,你知道么,相比死去的痛,我却更加承受不了爱你的心痛。我爱你,燕翰…” 风萍静说完,手臂垂下,再也没有了生息。 许久,燕翰抱着风萍静的身体慢慢走出大阵的迷雾,感受是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悲怆。 大阵之外已经站满了方士紧紧盯着这一幕,没有人靠前。 燕翰来到林音跟前,看到她几近崩溃的状态。缓缓地说: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一场战争,数万人的生死离别,你终于感受到他们的痛了吗?…感受到了吗?…说啊!…我看你还拿什么再换回你的女儿!”燕翰说到最后几乎在狂吼! 林音终于低下她高傲的头,她接过风萍静的身体,满眼泪水。 “女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啊!” 林音哭了好一会,突然抬头冰冷地向燕翰说:“静儿既然用命来换你性命,今日我饶你不死!” 她说完,抱着风萍静朝着西山谷的方向飞去。 众方士看着这种场面沉默了很久,林音都撤了,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 此时刑天走了过来。 “燕翰兄弟,你是否应该和我们回一趟神宵派?” “刑天前辈,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办理,但我答应你,神宵派我会去的,不过不会是现在。至于我是不是魔宗的人,我会给神宵派的一个交代!” 刑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我相信你,兄弟,你今天的表现,足以证明你有这个资格说这样的话。我会亲自向北殷虬龙解释的。” 说完刑天一摆手,领着神宵派的方士离开了。 等到神宵派大部分人走了之后,百岁太来到燕翰身边,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大师兄在看护着芊木。燕翰,师妹她怎么了?”百岁太问。 燕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稍后我慢慢向二位师兄解释。” 当燕翰与百岁太来到那片草地时,发现郭子柳就那么呆呆地守在芊木身旁。 燕翰从郭子柳的眼神中发现,他的痛苦不比自己弱。 郭子柳看到燕翰走来,立刻冲着他大吼,如果没有百岁太的拦住,郭子柳就要动手了。 等郭子柳平静之后,燕翰领着他俩来到自己的家,三个人就这样聊起来。 燕翰原原本本地把林音发起对落神城的战争和芊木昏迷的原因说了一遍,但不敢把他和芊木暧昧的关系说给二位师兄听。 郭子柳仔细看了看燕翰家里的布置,感受到强烈的女人风格。 他一挑眉,“燕翰,你和和芊木同居了?” 燕翰差点被口里的茶水噎着,咳嗽了几下,赶忙摆手,“师兄误会了,她住在上面,我住在下面。”燕翰一边说着,脸不由地红起来。 郭子柳眼睛一瞪,“不早说!”于是抱起芊木的身体,将她放在楼上的闺房。 几个人又聊了许多。 燕翰问他们紫霄山的情况,当得知燕井宿与谭崖等一切都好时,也就放心了。 百岁太问燕翰,为何变得如此强大? 燕翰苦笑,“我哪能称得上强大?都是依赖这块灵石施展千千神相,但我没有任何施展攻击法术的能力。” 燕翰说完,将那块朱雀骨扔给他们看。 朱雀骨散发浓厚的灵力,让二位师兄大吃一惊。“这是?” “这是一个相当于七阶灵石的神兽骨,可惜已经被我用去一半灵力,也只能再用一次了。”燕翰一边说着,一边肉痛惋惜。 一听七阶灵石,连郭子柳这样风清云淡的人物,都按捺不住激动。 燕翰看出二位对灵石的渴望,于是也不吝啬,把芊木之前收集的宝贝都翻弄了出来,整整一桌子,里面还有一枚珍贵的六阶绀海石。 “把这些都拿给紫霄山吧!”燕翰说。 这要是芊木醒来,知道他穷大方,非劈了他不可! 不过燕翰还真的期望她醒来,哪怕芊木要杀他。 “多谢燕师弟了,不过你也留些。”二位师兄也不客气,他们知道这些灵石对紫霄山的意义有多么大。 “不用,都拿走就是。” 坦白讲,燕翰自从芊木昏迷不醒,再加上风萍静出事的打击,他有点心灰意冷。 “难怪林音要收拾你,你偷了人家这么多灵石,那婆娘不发飙才怪!” 百岁太一时高兴,竟然在燕翰身边开起了玩笑。 燕翰摇头苦笑,“这些灵石在西山谷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几个人聊得久了,郭子柳决定告辞离开,他对燕翰说:“我要带着芊木回紫霄山,看师傅他老人家有什么法子。” 燕翰赶忙阻止道:“师兄,你相信我,紫霄山我不认为有人可以挽救芊木师姐。芊木师姐的命元在消亡,不管输入真气还是使用丹药都无济于事,但是她的命元可能与那片神草有关,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想让她离开这里。” 郭子柳觉得有道理,毕竟燕翰的医术与炼丹术在紫霄山已经无人能出其右,甚至郭子柳认为即便在神宵派那些老古董面前,燕翰这方面的能力也不会比他们弱。 郭子柳内心其实是佩服燕翰的。 “好吧,那就听你的!燕翰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的魔宗奸细的身份还没有洗清,现在不能回去。” 郭子柳点了点头。 在下午的时候,郭子柳与百岁太离开了落神城。 走之前,郭子柳在芊木的闺房里驻足良久。 燕翰送走二位师兄,来到矿工协会,却看到众人像鬼一样地盯着他。 夏风跑过来说:“燕翰,看不出你竟然是绝世高人,能一人独斗各大门派几百名方士,而且还能全身而退!我决定拜你为师!” “我要真有那两下子,至于之前那么狼狈吗?”燕翰苦笑道。 “那你怎么做到的?” “说了你也不懂!” 燕翰把夏风拨弄一边,然后对大伙说了一下外面的局势。 “神宵派已经撤兵,西山谷我认为短期内不会再对落神城有何举动。大家在这段时间重建自己的家园,恢复落神城的正常生活吧!” 燕翰说完之后,矿山协会一片欢腾。 江宽和胡浩等来到燕翰身边无言地低下头,他们都在为那天的事情而内疚。 “没什么,我不怪你们,如果换了我,或许也会那样做。” 之后,燕翰重重扇了一下黑三的后脑,“你子,刚加入进来,就要把我卖了!你坦白交代,你是不是西山谷的奸细?” 燕翰对黑老大开了个玩笑,让大家立刻释然,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西山谷与神宵派撤退的消息传达整个落神城后,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走出街道,欢呼庆祝。 有些人甚至自发组织,唱起歌谣,跳起舞来。 燕翰却无心沉浸在停战的喜悦中,他来到矿物所,找到林峰。 林峰一见燕翰,立刻吓得瘫在椅子上,之后端茶倒水好不热情。 “燕翰大人,矿山都停业好几个月了,到现在也没通知何时开业,不知道你来矿物所,所谓何事?难道要反攻西山谷?”林峰一脸忐忑。 第七十九章 腾蛇 燕翰静静地喝着茶水也不说话。 林峰无奈,之后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箱子,里面有很多灵石和银票。 林峰有些肉痛地说:“燕翰,这是我全部家当。不过那天虽然我承诺只要你肯放我,家当全部拿去,可是那天你也不是为了我一个人心慈手软的啊!能不能只拿走一半?” 林峰哭丧着脸,就差真要哭了。 “我来不是为了你这些东西来的。林峰,风萍静现在怎么样了?” 林峰眼睛一亮,顿时腰板挺直,他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燕翰,你这次闯得祸可真不啊!风少谷主恐怕是不行了,林音准备把她扔进宝莲台里,等到一百年之后再复活吧!” 燕翰握着茶水的手指不停在颤抖,“一百年…物是人非…难道以林音的通天法能,都救不了自己的女儿吗?” “可惜呀,风少谷主也是被林音所伤。林音当日全力催动南宫大阵,虽然由于你的扰乱,受了不的内伤,但如她那样强大的人物,勾勾指头,我们照样会死翘翘。况且风少谷主的修为也不是很高,如何承受得了林音的一击!” 燕翰不再说话,林峰斜眼看了他一眼,“不过说实在的,燕翰,你的魅力还真是无穷啊!手头不仅有个仙子肯为你卖命,你还真把风少谷主的心也给偷去了,她竟然愿意冒死为你挡那一击! 虽然你本事也很大,但你软叮当的没什么男人样,老哥我还真有点看不懂了! 风少谷主凭啥喜欢你呀?那可是西山谷少谷主啊!人家要资色有姿色,要才气有才气,要身份有身份。就算蓬莱阁那个白脸来,或者神宵山的张清河来,也只够给我们风少谷主添脚的啊! 哎,真是让人无奈啊! 哎?燕翰,我总觉得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勾心夺魄的秘术,否则风少谷主还有那个仙子怎么都会喜欢你?” 林峰觉得越来越有这种可能,于是眼睛露出贪婪,把椅子移到燕翰跟前, “燕翰,如果你真有的话,你可别藏着掖着。哝,看到了把,这个箱子都是你的,只要你肯教我一二。” “嗯…好…”燕翰竟然答应了。 其实林峰啰嗦半天,燕翰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口里只是喃喃自语: “风萍静真的没救了吗?…” 林峰站起身来,在旁边倒了一壶茶,“燕翰,其实你这人特没劲!风少谷主即便醒来,你觉得你有戏吗?对了,我还听到一个消息,据翁云长老说,风萍静还有一线希望。” 燕翰眼睛顿时产生一丝光彩,“什么希望?” 林峰白了他一眼,“翁长老说,风少谷主的修为马上就要突破金境,而突破过程中,身体就会有一次大的洗炼,这样她的伤势将会减弱,获救的几率也大大提高。 可是一个人若是昏迷不醒,如何冲破境界?这可难倒了天下人。 不过,也有解决办法,据说,要想让风萍静在昏迷中突破修练境界,需要一枚紫丹!” 燕翰激动无比,“这样说来,风萍静有救?” 林峰一脸不屑,“燕翰,你究竟懂不懂啊!什么是紫丹?那是方仙大陆有价无市的最高级修炼丹药!即便是传说的炼药大师,赌几十年才有可能炼制一枚紫丹!” “难道以西山谷的财力和林音在方仙大陆的地位,都不能获得一枚紫丹吗?”燕翰不解道。 “据说北殷虬龙手里有一颗,可惜被张清河这个运气鬼给吃掉了。其它的派哪里会有?当然魔宗可能会有,不过难道让已经重伤的林音谷主杀过去吗?或许还有几个隐世高人手里会有,可惜仙踪不定,如何去寻? 哎,西山谷也真是为风少谷主的事情山穷水尽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快放出这些消息,让我们这些角色知道了。 万一哪个人物,祖辈传下来真有一颗呢!当然其希望莫过大海捞针。 如果我林峰要有一颗的话,恐怕我让林音把少谷主嫁给我,现在这份上,她都会同意!可惜啊,可惜!” 林峰一边说着一边畅想起来,抬头一看,燕翰已经离开。 “哎?燕翰…你可真没劲!” 燕翰回到家,来到楼上的芊木闺房,看到她还在恬静地睡着。 他吻了一下芊木的樱唇,落下一滴眼泪。 “师姐,我会回来陪你的!” 燕翰去了矿工协会,对几个兄弟说要出去几天,多则十天少则数日,并告知不要有任何人接近他的家,他已经设置了法阵结界。 就这样,燕翰离开落神城往妖境森林的边缘行去。 燕翰要尝试做一枚紫丹,这需要太大的勇气、毅力和决心。 燕翰在妖境森林的边缘地带,采集了很多药草,然后开始试着炼制紫丹的雏形,但经过十多次的尝试,他都失败了。 燕翰知道他尚需几种重要的植物,来形成紫丹的结晶,然而古书记载着几种重要的植物一般生长在妖境森林的内部,所以燕翰不得已只能冒险进入妖境森林了。 有多少次燕翰听说,妖境森林恐怖危险无比,又有多少次有人告诫,妖境森林进去就很难出来,不过这反而引发了燕翰的冒险激情。 妖境森林向东延至东海,向西至西昆仑,向北至北冥海,向南临近紫霄山,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大,因为没有人深入到妖境森林的中心。 当燕翰跨入妖境森林的那一刻,一股磅礴的灵力流让他浑身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天空的太阳仿佛已经不是那颗太阳,白云翻滚,蓝天变得无比广阔,可以看穿万丈。 大地的气息浓重得让人窒息,张牙舞抓的树木与密集的荆棘草丛似乎是活物一样在窥探他这个入侵者。 燕翰有点望而却步,然而当他回头时已经找不到任何来时的路径。 燕翰一咬牙,既然进来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燕翰握紧手中的灵石,然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一套隐身法阵石随时提防着眼前的反常景象。 妖境森林里经常听到古怪刺耳的声音,要么就是细细嗦嗦头皮发麻的声音。 燕翰支起一个玄甲防护,以防万一。 就这样,燕翰一边慢慢地向前走去,一边眼睛紧盯着周围的奇异草木,感受它们的灵力,一边寻找他需要的那几味草药。 不多时,突然莫名其妙地刮了一阵风。 燕翰听到一声嗡嗡的响动,一个接近拳头大的大黑蜂冲着燕翰撞来。 虽然有玄甲盾防御屏障,但燕翰还是吓了一跳,那个黑蜂被屏障挡在外面,它还是不甘心,在防御屏障上不断地钻爬。 燕翰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怪物,看得自己头皮发麻。 这个黄蜂露出两颗黑色的牙齿,用力地啃咬着防御屏障,尾部的蜂针的毒液闪闪发亮。 不多时,防御屏障的灵力已经开始波动,变得不稳定起来。 燕翰拿起一个木棍,将黑蜂抽飞,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结果没超过一刻时间,天空突然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飞过来。 燕翰定睛一看,大惊失色,是成群结队的黑蜂! 燕翰啥也不顾,拔腿就跑,连吃奶的力量都用上了,一口气跑了几十里。 燕翰回头望去,没有了黑蜂的踪影,之后坐在一个树根上休息。 只听“吧嗒”一下,一滴粘稠的东西掉在燕翰的头上。 他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破散。 只见这颗奇形怪状的树上挂满了动物的尸体,尸体被黏液包裹仿佛要融化的迹象。 这是一颗吃人树! 燕翰刚要站起身来离开这里,一个树枝已经缠住了他的身体,并把他卷到空中,之后树枝上出现很多像眼睛一样的孔,汩汩流出刺鼻难闻的液体。 燕翰无法挣脱,于是从兜里掏出一块火焰石,弄出一团火来,往枝干上那些“眼睛”流出来的液体扔去。 这时这棵怪树竟然发出刺耳的怪叫声,枝条“嗖”的一下缩了回去,把燕翰扔到地上。 原来这东西怕火! 顿时燕翰来了兴致,不多时在树旁弄了好大一团火。 这棵树瑟瑟发抖,所有的枝条不断收缩,上面的动物尸体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直到这棵彻底地停止了抖动,燕翰才收手。 “不好好地吸收大地养分,非要越级吸收动物的尸体!吸收尸体也就罢了,还吸收活体,进化太快迟早要遭到报应!” 燕翰擦了擦身上粘粘的东西,刚准备继续赶路,发现地面上的动物尸体中竟然躺着一个人。 他是一个中年男士,整个人被粘稠的东西覆盖,仿佛已经被这棵大树消化很久了。 燕翰摇摇头,“哎,看样子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遭殃。” 燕翰把他当作一个死人,也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不对啊!其它动物在溶液里面都已经快要溶解了,而这个人好像还完好无损! 燕翰想到这里,马上回去,蹲下来把这个人从粘稠的液体里拔了出来。 燕翰用手一探,果然还有点微弱的气息。 燕翰料定这个人一定是个方士,利用真气护体才保住了性命,也多亏他发现的早,否则这个人坚持不了多久。 燕翰把他拖到一个干燥的地方,然后给他喂了点水。 燕翰惊奇的发现他的皮肤颜色有些怪异,他竟然浑身中了剧毒! 这种剧毒决非那颗树留下的,那颗树分泌出来的粘稠液体,只是有酸性,不会有这么强的毒! 燕翰试探了一下这种毒的毒性,发现一滴毒血可以轻易毒死几十个人! 燕翰现在奇怪的不是这种毒的毒性,而是这个人竟然能坚持到现在,他的修为不是逆天,就是有什么奇门法诀。 正在燕翰百思不得其解时,那个人突然一只手抓紧燕翰的衣角,努力地大声喊: “不要把粘稠液体去掉,否则我们都得死!” “什么?” “粘…粘稠液体是用来掩盖气息的!”这个人说话已经非常吃力。 “你的意思有强大的生物马上跟来?不过你如果再被那种粘稠液体粘着,你这点微弱的灵力很快就消散殆尽,也会死。还不如痛快点,眼睛看着自己怎么个死法!” 燕翰望望天空,觉得这个人说胡话,所以并没有听他的。 那个人突然平静下来,似乎觉得燕翰说的有道理,被那种粘稠液体溶解的滋味相当不好受。 不一会,燕翰突然间觉得天暗了下来。 “我靠!那是什么东西!”燕翰大叫。 只见一条几百丈长,几十丈粗的龙,低垂着朝他们飞来。 不,不是龙,那是一条大蛇! 但却具有几百丈宽的翅膀,遮天蔽日! 屋子般大的蛇头,离着很远,就闻到了二人的气味。 这条庞然大物,张开大血盆大嘴狂喷一口绿雾,顿时方圆几里都被毒雾笼罩。 燕翰立刻支起一个防护罩,结果发现毒雾直接透了进来! “我靠,这是什么毒?” 燕翰终于意识到极大危险降临,于是挥袖阻挡了一下毒雾,然后抱起那个人撒腿就跑。 “没用的,我们跑不掉的,一旦被腾蛇锁定,没有人能逃脱得了。”这个人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可以先闭嘴吗?” “咳,咳,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腾蛇属于妖境森林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守护妖境森林的西部,它就像自然法则的执行者一样,凡是被它锁定的人,天下间没有一个能活着!”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后面的巨蛇喷出的毒雾几乎近在咫尺,燕翰不能有任何失神,亡命地奔逃,结果这个病怏怏的人,还啰哩啰嗦没完了。 “咳,咳,兄弟,看你速度不错,腾蛇锁定的是我,你如果放下我,或许还有一线逃命的机会,你已经救了我一次,没必要再把性命搭进去。” “腾蛇为何要锁定你,你是偷了人家的蛋,还是吃了人家蛋?你以后能不能不做这些缺德的事情!”燕翰被他弄得心烦,忍不住调侃他一番。 那个人一脸苦笑:“好了,我不说话了,兄弟愿意陪我,那就一起死算了!” 腾蛇的毒雾越来越快,翻卷汹涌地紧追着燕翰。 燕翰的汗水不断往下流,他一边跑一边掏出一套隐身阵石,用念力将其启动。 “隐身阵石!”那个人眼中闪出一片惊异,“不过没用的,腾蛇完全可以凭借气息找到目标。” 燕翰不理会,又掏出一套灵石,也同时用念力启动。 “闭息石!” 那人眼神又闪出一丝惊异,“不过也没用,以腾蛇的灵觉敏锐,人类创造的这些手段,完全逃不过它法眼。” 燕翰大气,“你什么时候可以闭嘴,我们就真有救了!” “咳,咳,如果你能救得了我,方仙大陆的历史都要被改写了!那是腾蛇!妖境无上神兽!”那人一时激动,气愤燕翰的无知,反而吼了起来。 燕翰并不理会,他又拿出一块灵石,在这个人身上不断滑动,吸收他身上的气味。 “这又是什么?竟然可以吸收一些我的气息!” 燕翰如百宝箱一样,不断地弄出法宝,那人露出不可思议。 “兄弟,你还真是不断给我惊喜,但是我不想再有活着的希望,放下我吧!以你的道纹造诣,你还有一点逃命机会。” 燕翰依然不理会,他刷的一下撕开那人的一节衣服,然后一下子瞬移出五百丈远。 “瞬移术!不不不,瞬移术怎么可能这么远?” 燕翰其实动用了一点朱雀石的力量,不过好在朱雀石岌岌可危的薄弱能量没有完全被抽干。 燕翰不理会这个人的大呼叫,时间对他来讲太重要了。 他把那人放置一个安全地方,隐身阵石和闭息石同时摆了上去,还有一套简单的防御阵石也布置了上去,以防止其他野兽袭击。 只用了几息的时间,燕翰便将法阵启动起来。 “是生是死就看你的了!”燕翰拿着那人身上的一块碎布,包着带有那人气息的灵石,一跃而起转眼不见。 不一会,腾蛇便来到燕翰的法阵区域,它停顿了一会,用十几丈长的蛇信不断探查周围。 那人看到山似的恐怖蛇头,近在咫尺,不敢露出一丝气息,但冷汗已经忍不住外流。 不多时,腾蛇直冲而上,展开翅膀朝着燕翰离开的方向飞去。 那人长舒一口气,感到震骇无比,他震骇的不是腾蛇的身影,而是他竟然真的躲开了腾蛇的追捕! 许久没有看到燕翰的影子,他摇头叹息。 我们无亲无故,你何苦陪了性命救一个将死之人? 然而,大概一个时辰过去,燕翰完好无损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那人抬头看燕翰时,觉得这个家伙突然无比伟岸,他试图坐起来对燕翰说声谢谢。 “别动,你的伤势还不允许你起来!”燕翰说。 “你把腾蛇甩开了?”那人简直不敢相信。 “嗯,我跑了将近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涧,把你的那块破布丢了下去,就看到腾蛇也飞了下去。” 燕翰形容得如此简单,那人一阵无语。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燕翰。” “燕翰?没有听说过。”那人只是自言自语,他觉得燕翰绝对是个人才,但真的没听过燕翰的大名。 “哈哈,我以为我很有名了。”燕翰抓抓后脑,厚颜无耻地说。 “可能我真的孤陋寡闻了,还望兄弟见谅。以你的手法,应当在方仙大陆有一番名气才对。兄弟,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嘛?” “没兴趣,说说也无妨。” 那人觉得燕翰说话好没风度,“我是中钧堂堂主,修鱼舟。兄弟谢谢你救了我。” “中钧堂?修鱼舟?都没听过。”燕翰想为刚才的话找面子。 那人摇头苦笑:“不知道我修鱼舟的人,这个世界还真没几个。” 燕翰没吭声,只是坐下来检查修鱼舟的身体。 “腾蛇的毒已经渗透到我的五脏六腑,我已经活不了几日,但你如果能把我送回中钧堂,你一定会得到重谢。” “我救你,不是让你谢我,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把你送回去。” “可是,如果你就这样把我放在这里,那还不如不救,我只想死在我的老巢。”修鱼舟尝试说服燕翰。 “我把你的毒解了,你自己走回去,不就得了。”燕翰觉得他啰嗦。 修鱼舟一瞪眼,“世界上没有人能解腾蛇的毒!” “你又来!”燕翰没好气的说。 “虽然你让我成为第一个躲过腾蛇追杀的人,但是我还是要说腾蛇之毒无解,兄弟你这是浪费时间!” 燕翰实在忍受不了这人的啰嗦,于是说道: “并不是我能解腾蛇之毒,而是你的修为非常强大,可以利用真气将蛇毒逼出。 而你的内丹真气已经被腾蛇剧毒困死,无法施展,我只需帮你做一味药,解困你的内丹灵力,你就有活下来的可能。 这也算你幸运,我这两天刚采集很多药草准备炼丹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修鱼舟虽然将信将疑,但眼睛还是一亮,“没想到兄弟还懂得丹学和药学?” “准确的说这次用上的是食谱学,来极大发挥你的内丹潜力。” 第八十章 紫丹 两天内,燕翰不知往修鱼舟嘴里塞了多少难吃的定西,弄得修鱼舟有发飙杀人的冲动,但效果还是十分明显,修鱼舟已经感受到他的内丹灵力有复苏现象,同时身上的毒已经停止往脏腑继续渗透。 修鱼舟心情大好,照这样下去,他没准真的能度过死劫。 “我不能在这里继续耗费时间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里有十四颗药丹,虽说不如食疗效果好,但你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每天吃一粒丹药,以你的修为,一个月之后身上的毒便可以逼出。”燕翰说完,开始收拾包裹。 修鱼舟有些心急,“兄弟,你有什么事情要做?你只要把我医好,我完全可以帮你,还没有多少事情我办不到的!” “你是担心我走了你的毒逼不出来吧?放心,你已经没危险了。另外这几套灵石我要取走,我要用的。”燕翰说着又要拆法阵石。 修鱼舟大急,他何曾这么死皮赖脸地求过人。“你拿走阵石,我怎么办?这个地方随时都有恐怖的野兽啊!” “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你试一下你的修为恢复到什么程度,你现在完全可以自保了。” 修鱼舟带着狐疑,试了一下自己的内丹灵力,结果让他大为吃惊! 不一会,修鱼舟傲然而立,脸露疯狂之态,不断地哈哈大笑,震动着周围的树叶哗哗乱颤。 “没想到我修鱼舟真的劫后重生!” 良久,修鱼舟才平静下来,拍了拍燕翰的肩膀,此时的他,却带着一股威势。 “你要去做什么?我跟着你。我已经有了充分能力保护你我二人。” 燕翰心想,也罢,两个人走路,总比一个人好。 “我需要找到紫阳果与紫阴果。”燕翰说。 “嗯?这两种果实是用于练制紫丹,聚灵用的,你别告诉我你要炼制紫丹?” “嗯,是的。” “你一个人练?” “嗯,是的。” “在哪里练?” “就在这。” “在这里练几十年甚至一个人干个上百年?” “我只需要一个月。” 修鱼舟张大嘴巴,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燕翰,突然说道:“之前你救我两次,我以为我真的碰上了个绝世天才,现在才知道,我碰到了疯子!”说完修鱼舟哈哈大乐。 “修鱼前辈,你可以回去了!”燕翰说着大踏步往前走。 “算了,疯不疯是你的事情,既然你救了我,我就帮你一次吧!我知道紫阴果与紫阳果在哪,不过离这里少说也有几百里。” 燕翰心中大喜,“那刚好,修鱼前辈可以用飞剑载我一程。” 修鱼舟点了一下燕翰的脑门,“想什么呢!在妖境森林如果御剑飞行那是找死!有很多强大的神兽都统领妖境森林的上空,像腾蛇,应龙等这样无敌的存在,任何在上空飞行的方士,都会被直接击落。这也是妖境森林的法则之一,这是常识!” “那我们只能步行了,前辈带路吧!” 两个人就这样同行在妖境森里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了。 “修鱼前辈为何被腾蛇追杀?” “哎,蓬莱阁的放出消息说,妖境森林的西部会有灵兽白虎出现。我与一些朋友在一个月前来这里查看,结果白虎没看到,却遇到绝世凶兽腾蛇。 不得已,我们四处逃串,并且死掉很多人,但腾蛇最后还是锁定了我,因为我的修为是所有人中最高的。腾蛇的嗅觉极其灵敏,它会选择最强的方士追杀,于是之后我的狼狈相,你也看到了。” “…” “燕翰你是哪里人?” “干嘛告诉你?” “救命之恩,我总得上门重谢。” “不必,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谢我,你能帮我找到紫阴果和紫阳果,就已经算谢过了!” “燕翰你很特别。” “…” “燕翰,可否愿意做我的徒弟?” “不愿意!” “为什么?” “我的内丹已毁,练不了法术。” 修鱼舟不信,他拿手试探燕翰,“果然如此…” 就在这时,修鱼舟突然一惊,“啊!我想起了,神霄派那个魔宗奸细,好像也叫燕翰!” “…” 看到燕翰道的默认表情,修鱼舟大笑,笑得长久停不下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就是那个神宵燕翰,西山谷落神城的燕翰!久仰,久仰大名啊!神宵派竟然亲手毁掉如此人才!爽快,爽快啊!” “你好像在幸灾乐祸?” 修鱼舟老脸一红,“哪里?我只是为你打抱不平。” 他尴尬地咳了一下,问:“神宵派这样对你,可否考虑加入我们中钧堂?” “没那想法!” “燕翰,那你总得给我个机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不必。” 在修鱼舟的软磨硬泡下,燕翰无奈岔开话题,问道:“不知道前辈听说过北冥家族吗?” 修鱼舟眼睛闪过一丝异样,“了解一些。” “那前辈听没听过北冥家族有一种秘术,通过消耗自己的命元种下一片神草,每一天都会长出累累果实。” 修鱼舟望了望天空,悠悠地叹道:“燕翰,北冥家族在十年前被方丈山与岱舆宗所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世上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秘术了。我劝你不要对北冥家族感兴趣,那是一个不祥的家族。” “我不是感兴趣,我是为救我身边最重要的一个人。” 修鱼舟盯着燕翰眼睛,似乎还想问什么,但他又刻意避免了这个话题,两个人于是沉默地走了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燕翰突然蹲下来。 “哎?燕翰你在干嘛?” “我在布阵,你没听到外面有声响吗?” “啊?燕翰,快点让我也进去!” “你的修为太高,灵力波动太大会把隐身阵撑破的!” “燕翰,不行,不行,我对妖境森林的妖兽已经有心理阴影,你让我进去。” 两个人就这样挤在一个法阵中。 不多时他们看到一只有三个头脑袋的野狼,面目狰狞,又看到长着鹰嘴的巨鹿在抓捕它。 两个人大气不敢喘一声,望着两个怪物的厮杀过程,直看得血脉喷张,最后三头野狼被长着鹰嘴的巨鹿活活擒杀。 “好悬,这种怪兽是蛊雕,没有绀境修为,根本无法抵挡得过。” 二人一阵唏嘘。 就这样,一路走来,他们遇到很多奇葩的怪兽,但都一一化险为夷。 “燕翰,听说你会一种灵石提纯灵力的方法。” “嗯。” 修鱼舟眼睛大亮,“那你教我呗!” “不教!” “为什么?需要什么代价说就是!” “念力不够,没有人能学得会。” 修鱼舟一阵惋惜,还想再问什么,但也不好追问。 大概半天时间,两人来到一座山,山上长满了很多弯弯曲曲的树。 “燕翰,这就是紫阳树和紫阴树,可以结出你需要的那两种果实,山的阳面是紫阳树,山的阴面是紫阴树。能不能找到紫阴果和紫阳果就看你的造化了。” “看样子,现在不是结果实的季节。”燕翰喃喃地说。 修鱼舟哈哈一笑:“燕翰,其实我早知道不是结果实的季节,只不过怕你不死心,还由得你罢了…燕翰,炼紫丹不是那么好玩的,随我回中钧堂吧,一定有你大大的好处!” “不去,没有果实也罢,我用些树叶也可,应该同样起到一些效果。” 说着,燕翰把包裹往地上一扔,取出一个鼎,又拿出一大堆奇形怪状的植物果皮,种子,根茎,叶子等。 修鱼舟看着燕翰的举动,张大了嘴巴,“燕翰你要干嘛?” “炼丹。” “你疯了,在妖境森林里炼丹?一枚紫丹十个炼丹师也要炼三十年,你在这里不被野兽吃掉,也会老死!” “妖境森林有更浓厚的灵力,而且所有的材料都是最新鲜的,炼丹成功率会高出很多。修鱼前辈,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来,请回吧!”燕翰一边说一边继续布置他的隐身阵,闭息阵等,他要确保炼丹的地方足够安全。 修鱼舟看到燕翰真打算要在这里炼丹,大气,“燕翰,你果然是个疯子!”说完,便闪身离去。 一个月过后。 修鱼舟再次回到燕翰要炼丹的地方,发现燕翰已经半头白发倒在法阵中。 这一个月,没有人知道燕翰经历了什么。 山上的紫阳树和紫阴树,大半已经枯萎,在燕翰炉鼎旁边有一大片烧得漆黑的地皮,有三尺之深,炉鼎斜插在地上,表皮几乎被火焰烧裂了。 不用想,燕翰的炼丹失败了。 “现在的年轻人,年轻气盛,总是自不量力。炼化紫丹,要举整个门派的力量,你一个人岂不是异想天开!” 修鱼舟将燕翰扶起,发现他始终昏迷不醒,修鱼舟甚至以为他死了。 突然,修鱼舟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枚类似紫丹的形状物,被燕翰死死地握在手上! 修鱼舟不敢相信,但他已经感受到这颗丹药磅礴灵力。 修鱼舟颤抖着手指,将这枚丹药从燕翰的手上扣下来。 没错,它是紫丹! 恐怕世上没有多少人见过紫丹,但世上没有人不为之心动,因为它太昂贵了! 整个方仙大陆,紫丹的存量寥寥几枚。 燕翰用了一个月时间完成了其他炼丹师一辈子都很难完成的任务,这对修鱼舟的震撼,如同晴天霹雳。 他太了解一枚紫丹的价值了! 修鱼舟长叹一口气,“你果然是个不世天才,但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执着,燃烧了半生命元来炼制紫丹?…” 两天后。 燕翰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客栈的床上。 “你终于醒了。” 此时修鱼舟盘正坐在另一张床上,调动他的内丹灵力正在逼毒。 燕翰能感受到,修鱼舟目前的状态要比之前强势不少。 “这是哪里?” “这是西山镇。我料想你住在落神城,但那个地方我并不敢去,于是便把你送到这里。” “谢谢前辈搭救之恩!” “这谈不上救命,你若醒来,想必自己也可以走出妖境森林。以后叫我修鱼大哥好了,前辈,前辈的,我听得别扭。” “好的,前辈!” 修鱼舟吹胡子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真把紫丹弄了出来!我差点没有把持住你那枚紫丹的诱惑,如果你没救过我,我说不准就杀人夺宝了!不过你耗费了半辈子命元,恐怕没几年活头,值吗?” “如果能和我最重要的人同死,就够了。” 修鱼舟冷哼一声,“年轻人感情用事,真是让人扼腕痛惜!” “谢前辈不杀人夺宝之恩。修鱼大哥,我要告辞了。”燕翰说着走下床头准备离去。 “你就这么走了?” “修鱼大哥还有事?” 修鱼舟大气,一摆手,“走吧,走吧!燕翰,我发现你从来没把我当成朋友!” “以后有缘,会请修鱼大哥喝杯酒,燕翰告辞!” 修鱼舟看着燕翰离去的身影,许久摇头自语,“年纪,弄得比我还苍凉。” 第八十一章 咫尺天涯 燕翰回到落神阵,看了一次芊木,从她的安静的形态便知,芊木这十天来并没有醒过,之后燕翰来到矿务所找到林峰。 “我要去趟西山谷,你御剑送我一程。” 林峰狐疑地看了一眼燕翰的半头银发,眉毛一挑,“你去那里干嘛?难道燕翰你想大闹西山谷?” “我去送丹。” “送什么丹?” “紫丹。” 林峰瞪着眼睛,实在不敢相信燕翰说的话。 “燕翰,你能拿出来让兄弟我看看嘛?” “林护法,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你懂吧?” “燕翰,我不是也想看看长长见识吗。罢了,罢了,我带你去就是。如果你有紫丹,我也会跟着沾光的。”说完,林峰带着燕翰踏剑而去。 来到西山谷,燕翰故地重游,不由地一阵感慨。 曾经风萍静欢快的像个孩子,带着他在此地到处转悠,认识了很多人,当时不解,现在终于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然而,你或许还是那个你,而我还是那个我吗? “燕翰,不知道你要把紫丹亲手送给谁?”林峰问。 “我要找林音。” “林谷主已经闭关,恐怕我通知不到,不如我带你去见风行觉风谷主如何?” “风行觉已经被林音释放出来了吗?”燕翰问。 “是的,而且重新恢复了谷主身份。” 燕翰点了点头。 于是林峰领着燕翰来到金母殿,之后由一名长老引着,进入了风行觉的修行室。 当风行觉再次见到燕翰时,他不由的一惊,一年未见,燕翰却已经白发苍苍。 两个人都是感情复杂,没有说什么客套话。 “燕翰,你来西山谷,是要见风萍静吗?” 燕翰未答,伸手将一枚紫丹托在掌心。 紫丹一现,顿时整个房间滚动着浓重的灵力,那种磅礴灵气,几乎盖过了世上一切宝物。 “紫丹!” 风行觉惊呼,地位见识高远如他,此时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 “燕翰,西山谷愿倾其所有财力,换你这枚紫丹!”风行觉郑重地说。 “不必,这颗紫丹是送给风萍静的。” 风行觉慢慢接过紫丹,内心久久未能平息。 “敢问一句,这枚紫丹是哪里来的?” 风行觉不得不问明来源,因为任何紫丹都可能牵扯出一个大势力。 如果是燕翰偷来的,抢来的,风行觉不是不敢接,但要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紫丹是我炼出的。” 燕翰平静的一句话,引得风行觉的思绪如惊涛骇浪。 如果说他之前惊艳于燕翰祭炼宝莲台的火焰掌控手段,惊叹于他一人之力独挡众派高手的身法,但此时的风行觉,对于燕翰炼造出紫丹,不是不佩服,而是不敢相信! 因为风行诀太清楚炼造紫丹的工程量了。 在一阵吃惊的呆滞中,风行觉回过神来。 是啊,落神阵都是这子一手策划的,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到的? “燕翰,我能感受到你的命元损耗很大,你就是为了这枚紫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燕翰不答。 风行觉摇头叹息,他内心多少明白了一些,但是他更大的是一种惋惜,一种对人才凋零的沧桑落寞的感叹。 “你稍等片刻,我想请林音出来,我觉得她应该向你道个欠。” 未等风行绝转身,燕翰说道:“不必,我不接受她的道歉。告辞!” “难道你也不想见静儿一眼吗?”风行觉一脸不解。 燕翰停顿了一下,挣扎了很长时间,“不了!”说完大踏步离去。 风行觉想挽留,但他理解燕翰的心思,最终任由燕翰离开。 风行觉让林峰负责将燕翰送回。 路上。 林峰时不时偷瞄一眼,他仿佛从来没认识过眼前这个人,有一种高大伟岸的即视感。 “燕翰大人,我突然间对你无比崇拜,那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林护法,燕翰想求你一件事。”燕翰打断了他的话, 以前燕翰求林峰必须先谈条件,否则林峰必然百般刁难,这次林峰出奇的爽快,“燕翰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我林峰能办到的,一定会义不容辞!” 燕翰叹了一口气,“如果哪天我离开这里了,还请对落神城的人多多照顾。” “请放心,虽说林峰我只是个角色,左右不了一场战争,但如果西山谷与落神城和平相处,我保证以后会照看好落神城的矿工,落神城若有人求我办事,必然鞠躬尽瘁。” “那就谢过林护法了!” 西山谷,瑶池殿。 在林音的闭关室内,摆放着一个直径丈许的宝莲台,在宝莲台的旁边有一个冰床,风萍静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静儿,娘已经走了大半个方仙大陆,依然没有寻到那几个老家伙,看样子找到紫丹的希望破灭了。 你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恐怕坚持不过今天。娘对不起你,明天就要把你放进宝莲台里。 百年之后,等你复苏,或许娘还有缘分与你再相见,但那时你已经没了记忆,如一个刚出生的孩童,应该不会再认得娘了…” 林音一边说着一边淌着泪水。 就在这时,闭关的石门“吱呀”一声打开,风行觉走了进来。 “风行觉,我不是告诉过你,任何事情都不要来打扰我吗?”林音怒道。 风行觉慢慢地走到林音跟前,“如果我说,我是来送紫丹的,你是不是不会相信?” 林音一惊,目光一扫,看到风行觉手中的紫丹,闪电般夺了过去。 林音颤动着手,举着紫丹看了半天,此时,她大喜之下,状若疯狂,“紫…紫丹!这是哪里得来的?” “燕翰送来的,他消耗了自己的命元,炼制出这枚紫丹,想必他半条命已经没有了。” 林音抬头盯着风行觉,一时沉默,“他人呢?我要亲自见见他!” 风行觉摇头叹息:“你觉得他还会见你吗?” “林音,老实说,我们还是看了燕翰。他祭炼出了宝莲台,一手创造旷世大阵,一人之力炼制紫丹,一人之力对抗群雄,拥有世上无人匹敌的身法速度!他哪一点配不上你的女儿? 拆散他们也就罢了,你复活之后,竟然恩将仇报,挑起西山谷与落神城的大战!” 风行觉一口气把话说完,面色已经激动得潮红。 “我挑起战争并非针对他个人。如果燕翰能归附西山谷,我怎可能恩将仇报?除了我的女儿以外,他若在西山谷,我一切都可以给他!” 风行觉深邃的眼睛,闪着幻灭的光。“现在说这些已无意义,或许天妒英才,燕翰已经活不过几年。” … 燕翰回到落神城,每天守在芊木的床头,期盼她能再醒来。 可惜每一天都是失望中度过。 落神城的那片神草依然茂盛疯狂地生长,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矿山已经重新开业了,很多人恢复了矿工的生活,但燕翰没有再去。 他就那样抱着芊木在那片草地上看着朝阳升起,看着夕阳坠下,望着月光撒下,望着星辰隐没… 一天。 有两个气质不凡的美丽女子来到矿山高地,遥望着落神城那片草地上孤坐的身影。 “女儿,不过去看看他吗?我可以控制你免受大阵痛苦。” 风萍静眼带泪光,“不了,母亲大人。你知道吗?当女儿爱的人舍弃大半命元换回女儿的命时,原本我应该感受到爱情的甜美,哪怕他有一天的生命,女儿都愿意陪他生死!可是当女儿知道他救回女儿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还回女儿的人情时,母亲,你知道女儿此时的心有多痛吗?我多么羡慕躺在他怀里的那个女子,燕翰是那样地爱她!…” “是娘让你们错过最好的时机,如果女儿愿意,娘可以尝试做这个媒。” “不了,母亲。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份。从今往后,女儿愿意追随母亲斩断七情六欲,刻苦修行,女儿真的无法再承受这样的伤害了。” 风萍静说完,眼泪已经如奔泻的泉水,随风飘落在矿山高地,矿山径,落神城的巷,落神城的绿茵草地,追随着曾经的记忆,与天空中的星点雨滴,一同打湿燕翰的衣角… 别了,燕翰! … 几天之后。 夏风找到燕翰。 “燕翰,那个叫修鱼舟的人已经送来十几封邀请函,他想要见你。” “继续帮我回绝。” 夏风看到燕翰手里抱着的芊木,叹了口气,“燕翰,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们还有很多的时光来规划落神城,你这样颓废,会让兄弟们瞧不起的。你看你的头发这些天都愁白了。” 燕翰没有说话。 过了一天,夏风又带着一封修鱼舟的信来找燕翰。 “我不是说了吗,关于他的信一律回绝!”燕翰说。 “燕翰,那个人让我务必把这封信交给你,说是关于北冥家族的事情。” 燕翰一听,内心一震,接过夏风手中的信,之后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寥寥数字。 燕翰友: 如想了解北冥家族的事情,请速到西山镇醉仙楼。 修鱼舟 醉仙楼是西山镇有名的酒楼,燕翰在当天就赶到那里。 此时临近上午,酒楼里人并不多。燕翰按照修鱼舟的请柬指示,来到楼上雅座,他看到了修鱼舟。 修鱼舟旁边还坐着一位中年人,相貌英俊,这个人装饰怪异,不像是本地人,燕翰能感觉到他的修为深不可测。 “燕翰兄弟,坐,请坐。请到你,还真是比登天还难。”修鱼舟“哈哈”一笑,为燕翰递了座椅,叫了餐具。 旁边那个英俊的中年人,看到修鱼舟在燕翰面前竟然献起了殷勤,不由地多看了燕翰几眼。 “燕翰,你能来,我非常高兴。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这位朋友。他叫北堂雪鹰,是一名大巫师,品阶达到七级巫礼,相当于正统方仙派的绀境方士。” 燕翰一惊,北堂雪鹰看上去四十出头,竟然有这等修为。 不过燕翰也仅仅好奇了一下。 “修鱼大哥,我只想了解一下北冥家族的事情,并未想聊多余的话题。” 修鱼舟白了燕翰一眼,“燕翰你这子为人处事之道还需要提高啊。你可能还不知道,北冥家族与北堂家族的历史渊源,天下如果还有人清楚北冥家族的秘术,那只有方丈山,有巫族之称的北堂家族了。” “方丈山的巫族?就是与魔宗共同屠灭北冥家族的那个巫族?”燕翰似乎坐不住了。 此时修鱼舟一只手已经按住了燕翰的肩膀。 燕翰怒目而视。 修鱼舟微微一笑:“燕翰兄弟,你先别激动,如果我说我是魔宗岱舆宗的人,你可能会更加惊讶。” 燕翰一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大吼:“你竟然骗我!” 他没想到自己亲手救的人竟然是魔宗之人。 “燕翰,我并没有骗你,我是岱舆宗中钧堂主,只是当时你不了解情况罢了。 天下正派对岱舆宗总是心存芥蒂,源于本宗懂得一种杀人取丹的秘法。但是杀人取丹与杀人取命又有何区别?都是杀人,又有什么仁慈残忍之分? 你可知道神宵派与岱舆宗本是同根,自岱舆宗创立这门秘法之后,就被神宵派强行剥离出来,并发起长达五百年的两派战争。 谁是正,谁是邪?正义也只是强者的代名词。” 修鱼舟有些激动地把这些历史故事讲给燕翰听。 “我不与魔宗为伍!” “燕翰,神宵派如此待你,毁了你的内丹还不断追杀你,你还要为神宵派卖命?” “我不是为神宵派卖命,但我是紫霄山的人,因而我会永远支持他们。魔宗是正是邪,与我燕翰无关,但是魔宗与巫族屠灭北冥家族,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就已经注定我与你们不会是朋友。燕翰告辞!” 修鱼舟嘴角一阵抽搐,旋转着右手的杯盏,左手却始终没有离开燕翰的肩膀。 北堂雪鹰在一旁一言不发,像看一场好戏一样盯着他俩,嘴角露出丝丝冷笑。 “前辈想强留我?”燕翰瞪着修鱼舟问。 “燕翰,你的话让我很失望。不过既然你已经摆明了立场,我也不会多说什么,那么就权当我们今天做一个交易。” “我对你们的任何交易都不感兴趣!” “如果我要说,这关乎你天天抱着的那个女人的性命,你也不感兴趣吗?” 修鱼舟看到燕翰的神色略微转变,知道燕翰有所动摇,于是接着说: “我其实透过落神阵气观察你很多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怀里的少女就是你说的用命元种下一片神草的那个人。燕翰,你能先回答我,她与北冥家族是什么关系?” 燕翰盯着修鱼舟,“如果有关系,你想赶尽杀绝?” “燕翰,请不要把问题想得那么幼稚,我先给你讲一个北冥家族的故事。 方仙大陆曾经有四个远古家族,它们分别是:北冥,南宫,西门,东方。后来北堂家族脱离北冥家族成立新巫族,取而代之成为新四大古族。 北堂家族脱离北冥家族的原因是源自一个两百年前的预言,这个预言预示北冥家族将给方仙大陆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而就在十年前,大预言再次预示方仙大陆的劫难近在眼前! 不要怀疑这个预言的可信性,因为它来自大巫罗北堂真明的无上预言术!大巫罗可是是十级巫师,那是神一样的存在! 所以在十年前,发生了由方丈山巫族发起,与岱舆宗联合屠灭北冥家族的战争,其目的就是为了挽救人类的命运。 说是一场战争,其实是毫无悬念的战斗,北冥家族已经人员凋零,当时北冥家族的族谱纪录的仅存两百一十七人,已经全部被杀。两派高手亲自核查,无一幸免,绝不可能有漏之鱼。 所以我很好奇,燕兄的友与北冥家族是什么关系?” 修鱼舟盯着燕翰,期望得到答案。 燕翰听了关于北冥家族的惨案,心绪难宁,芊木的仇人就在眼前,但他却感觉到一种苍白无力感。 或者修渔舟挽救人类命运只是一个说辞和借口,但那又能怎么样? 芊木的仇家,牵扯出了两个门派,方丈山与岱舆宗,为她复仇之路又浮上了一层阴影。别说一个修渔舟,恐怕连眼前这位巫族的神秘人,燕翰与芊木万万不是对手。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阴差阳错救了敌人一命。 “前辈还是说说关于燃烧命元种下神草的秘术吧!”燕翰为了保护芊木,显然要避开这个话题。 然而,这些是是非非,以燕翰现在不多的寿元,去追究明白,显然已经力不从心,因而燕翰,不想管些玄之又玄的往事恩怨,他只想做好眼前的事情。 修鱼舟略显失望,接着说道:“你有所不知,世界上很多奇怪的秘术都源至北冥家族,而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精通北冥家族秘术的人,那就只有大巫罗北堂真明。 他已经活了超过四百年,二百年前脱离北冥成立北堂家族,也可以说他是北冥家族的现存的活化石。 倘若你怀疑你的女友是施展北冥家族的秘术而燃烧了自己的命元,那么只能问大巫罗北堂真明有没有这种秘术了。” “我如何见到他?”燕翰问。 燕翰强做镇定,不过这一丝曙光,让他的心绪惊涛骇浪。 “这也是我把你引荐给雪鹰兄的原因。”修鱼舟说完,看了北堂雪鹰一眼。 北堂雪鹰在一旁冷笑一声,“燕翰,我可以无视你之前的无礼,但是如果想见方丈山的巫罗,没有我的首肯,你连想都不用想!” 燕翰凝视着北堂雪鹰,“说出你的条件!” 北堂雪鹰细细品着酒杯中的酒,“本来想把你当作朋友帮你一次,但你让我太失望了,不过作为等价交换也不错。我要求你辅助我们去妖境森林捕杀灵兽白虎。” “灵兽白虎?你们已经发现白虎的踪迹了吗?”燕翰问。 那些传说级的神兽,燕翰以为只有在书籍中才能看到。 “是的,它在腾蛇的老巢,腾蛇山谷。” “你让我怎么个辅助法?” “引开腾蛇。” 二人对视许久,燕翰长嘘一口气,“好的,我答应你。但之后我如何见到北堂真明?” “我们捕杀了白虎,自然会带你去方丈山。放心,我们巫族这点信誉还是讲的。” “好。” 修鱼舟看燕翰已经同意,哈哈大笑,“真是荣幸,又能与燕翰友同行了,那我们三天后就在这里汇合如何。” 燕翰点头,也不再多说,告辞了二位,便回落神城了。 第八十二章 妖境捕猎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让燕翰久久不能平息,他坐在床头看着你芊木恬静安详的面孔,下定了决心。 不管坚难万险,我一定找到救治你的方法。 让燕翰没想到的是,芊木在这天晚上终于醒来。 燕翰守在床头,差点开心的大叫,然而燕翰发现芊木命元衰减依然没有止住。 他空欢喜一场,握着芊木的手,和她挨得很近很近,珍惜着这每一息每一刻。 芊木睁开眼睛,看到燕翰半头白发,虚弱的神态变得无比忧伤。 她用力推了燕翰一下,便不再理会,躺在床上背过身去偷偷地哭泣。 芊木清楚,燕翰一定又去干了什么事。 燕翰怎么哄,怎么呼唤都没有用处,芊木就是不理,事实上她是无法原谅。 燕翰干了不止一次蠢事,她是又爱怜,又心痛。 半夜里,芊木突然抓紧燕翰的手说:“燕翰,我可能只会再醒一次了,帮我穿上新娘的装束,你穿上新郎的装束,在那一天娶我好吗?” “师姐…你不会有事的,我要出去些日子,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 燕翰哭了,而且哭得伤心欲绝。 芊木不理会燕翰所说,凝视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命令:“燕翰,你一定要答应我,在我最后一次醒来时,你一定要在我身边!” “…” “燕翰,你…你…快点答应我…”芊木的语气仓促,可能用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燕翰赶忙点了一下头,但他的头却如千斤之重。 此时芊木抓紧他的玉手松开了,带着一丝甜蜜微笑再次沉入梦乡。 燕翰抚摸着芊木苍白的面容,嘴角抽搐,泪滴闪着晶莹。 三天后。 燕翰在芊木床头布置了几套阵石,又将自己的家规整一番,之后背着一个行囊走出门。 燕翰来到西山镇醉仙楼,他被一黑衣人引到一个西山镇隐密地带。 到了那里,燕翰看到众多方士在那里汇合,根据他们的服饰,以及说话谈论的内容,可以判断这些大多数是蓬莱阁、方丈山与岱舆宗的弟子,还有一些散修游侠,甚至有一些名门正派的隐士。 “神宵卫鼎?你也要与我们分一杯羹吗?”有人问。 燕翰顺着那人说话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中年人,他留着一瞥胡须,眼神乐观明亮,穿着破旧的神霄派服饰。 卫鼎哈哈一乐,“天下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燕翰认出这个人,在逃离紫霄山时,曾有个神宵高手的元神被他用定魂符困住,原来这个高手的名字叫卫鼎。 神宵派的人竟然和魔宗的人搅合在一起,燕翰的思路被弄得有些混乱。 这次行动,本来就是一次冒险,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有神宵派的人加入进来,倒并没有受到很大排挤,毕竟进入妖境森林,都是九死一生。 修鱼舟是领队者之一,他看到燕翰,谈谈地朝燕翰的方向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修渔舟觉得人手差不多了,便率队出发。穿着黑色紧身服的岱舆宗弟子,尾随其后。 就这样这支探险队进入了妖境森林。 第一次汇集这么多人,并且各方势力很强,仿佛谈虎色变的妖境森林被人类瞬间征服了。 他们各显神通,一路上斩杀了很多异种妖兽,也算顺利。 夜里,各队都在搭建自己的防护法阵。 岱舆宗,巫族还有蓬莱阁的队伍,都有自己的阵师,每到傍晚,他们都会布置一个简单的起驱赶妖兽作用的大阵。 其他的散修自由人士,则都有自己独有的防护手段。 燕翰拿出自己的隐身阵石和闭息阵石,也准备熬过一夜。 这个夜晚非常宁静,宁静得有些怪异。 燕翰并没有睡去,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出现叽叽喳喳的声音。 “吸血蝙蝠!…” 有人在外面狂喊,话音刚落,就有人惨叫着倒地。 只见空中黑压压的,飘来一大片黑云,连月光都被遮挡。 这些蝙蝠,仿佛是降临的暗夜风暴,摧残一切地面上的活物。 很快,岱舆宗与巫族的防护大阵在蝙蝠的袭击下,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 许多方士被迫走出大阵,与吸血蝙蝠厮杀着。 数不清楚的吸血蝙蝠瞬间被方士的法术击毙。 他们杀了整整一夜,地上累积的蝙蝠尸体厚厚一层,但吸血蝙蝠没有任何减少的趋势,反而有些方士体力不支,不断有人倒下。 一旦被这些蝙蝠咬伤后颈,整个人的皮肤,会一下子扭曲干枯,仿佛已经死去了多年的样子,甚是吓人。 燕翰的隐身阵石与闭息阵石同时起作用,他一个人隐蔽在法阵中一动不动,观察着外面的混乱,自己反倒很安全。 燕翰发现一个奇特现象,蓬莱阁的防护大阵异常诡异,所有的蝙蝠一旦触上,就化作一片血雾。 连燕翰都无法猜到什么样的大阵,会有如此效果,除非内部有一个修为逆天的高手在大阵中施法。 蝙蝠在凌晨时,如潮汐一般一下子消失,如果不是看到地上的蝙蝠尸体,大家都会误以为昨夜的蝙蝠袭击是错觉。 众方士总算舒了一口气,他们抬眼看到周围的惨象,有几十名方士已经被蝙蝠撕咬的面目全非,不由的心惊胆颤。 第二天早上,大伙继续赶路。 卫鼎走到燕翰跟前。 “你也是一名游方术士?但我怎么感受不到你的内丹灵力。”卫鼎好奇地问。 “我不算是方士,只是受人所托辅助其他人。” “辅助?那你是药师?” “会一些。” 卫鼎围着燕翰转了一圈,惊异地说道:“我发现你的命元耗损严重,兄弟你做什么事情了?你在玩火自焚,懂吗?” “我早已看透生死,多谢前辈关心。” 卫鼎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呢,不懂珍爱生命。以你现在的状态,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过昨天的蝙蝠袭击的?这几天你跟着我吧!” “多谢前辈,不过我也有一套保命之法,因而前辈不必担忧。” 卫鼎敲了一下燕翰的脑袋,“臭子,不知好懒,让你跟着就跟着!” 燕翰盛情难却,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卫鼎的身后。 如果卫鼎知道,身后的子就是曾经困住他的元神让他丢尽脸面的家伙,他会是什么反应? 燕翰不愿意靠近岱舆宗与巫族的队伍,对于魔宗以及魔宗的盟友,燕翰很排斥。 至于蓬莱阁,燕翰感觉这个门派很神秘,并且他们纪律严明,不喜欢让其他势力接近,但不知蓬莱阁与魔宗是什么关系? 大家对夜晚的遭遇惊魂未定,他们埋葬了同伴的尸体,又继续上路了。 上午还算顺利,路上遇到一些怪和普通妖兽,一众方士并没有什么伤亡。 然而,当他们路过一片乱石山崖时,听到了古怪的声音。 不知何处突如其来几块飞石,速度极快,射向人群,被几个方士击碎。 不多时,他们看到几个长臂猿类飞檐走壁在悬崖上,上下跳跃。 “举父!大家快施法防御!” 人群里有人惊呼。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窜出成千上万的举父,他们手里拿着石子,臂膀强壮有力,将手里的石子以极高的速度向一众方士射来。 顿时天空的石子如冰雹一样倾泻。 方士们立刻施展防御术,但石子恐怖的杀伤力,在几波攻击后,很多方士的防护屏障已经岌岌可危。 很快,有人坚持不住而倒了下来。 一些高手不断对着悬崖上的举父出手,举父的尸块密密麻麻堆积在山崖下。 然而,从天而降的石子一点也没有减少的趋势,众方士只能不断刷新法术屏障来保命。 时间就这样过去。 旁晚时,不知道有多少方士死于非命,更不知道有多少举父的尸体被撕裂。 大家都杀红了眼,但举父越杀越多,他们的攻击更加密集,更加猛烈。 “赶快逃离这里!” 有人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开始四处逃窜,尽可能离开举父的活动范围。 燕翰跟着卫鼎的节奏,也是胡乱地闯了一番,两人想尽可能远离绝地。 “兄弟,我们好像走了半天,怎么又回到原地了?” 卫鼎咬着牙,顶着防护屏障,他的内丹灵力几乎快用尽了。 燕翰抬头望着四处高高的崖顶,说道:“这个乱石山谷好像是个天然迷阵,会困住进来的人。” “难道御剑飞行才能出去吗?但这里是腾蛇的地盘,我想没有人敢尝试。”卫鼎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多时,还真有人承受不了举父地不断围攻,他们驾起飞剑,腾空而起,妄图逃离山谷。 然而他们还未等飞上高空,本来晴空万里的蓝天,突然一团黑云出现,接着一道闪电直接将他们全部劈成焦炭,众人无不骇然。 “那道闪电是怎么出现的?”燕翰诧异地问道。 “那是腾蛇招引而来的,腾蛇可以施展强大的闪电术,凡是在高空的闯入者,均可以被远程击杀。西部的妖境森林,腾蛇是无上的存在!” 卫鼎脸色凝重,他第一次显露出不安的状态。 燕翰也意识到真正的危险,于是把自己的隐身阵石拿了出来,将他与卫鼎都罩了进去。卫鼎压力顿减。 “隐身阵石?怎么不早拿出来?”卫鼎狐疑地望着燕翰。 “我以为你行的。” 卫鼎狠狠地敲了一下燕翰的脑门,“行个屁!我们就差点没命了!” 但卫鼎此时依然不敢大意,因为飞来的石子太多,即便有燕翰的隐身阵石,法术屏障也很快淡化下来,况且有些举父是能够感受到二人的气味的。 燕翰又把闭息阵石拿出来,同样将两个人罩了进来,由于是两个人在阵内,因而燕翰好容易将法阵稳定下来。 这时候外面飞来的石子终于少了许多。 “闭息阵石!” 鼎在一旁吃惊地看到燕翰的一举一动。“难怪以你的修为会被邀请来妖境森林,没想到你是一名阵师。” 燕翰只是微微一笑。 “不过你的手段,让我想起一个人…” 卫鼎越看燕翰越心惊,突然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翰。”燕翰并没有隐瞒。 卫鼎眼睛一瞪,“那个神宵的燕翰?” 燕翰点点头。 卫鼎顿时呆在那,两人就那么盯着彼此,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突然,卫鼎哈哈大笑:“燕翰啊,燕翰,没想到我们俩还真有缘份!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曾经在紫霄山阙墓岭追捕你的那个?” 燕翰又点点头。 卫鼎气得胡子翘起来,“兔崽子,那你还在这里给装孙子!” 燕翰只能苦笑,“我不是怕卫前辈找我麻烦吗?” 卫鼎一瞪眼,“当时追捕你,是任务需要,现在不同了,况且我有那么没度量吗?” 燕翰之好陪礼认错,然而,卫鼎不依不饶,骂骂咧咧嘟囔燕翰一路。 骂够了,卫鼎态度严肃地问道: “燕翰,你为谁办事?你怎么跟魔宗走在一起?难道你真是魔宗的人?” “走在一起,非一路人,卫前辈何尝不是呢?” “我自由惯了,还没有人能奈何了我。这次他们来妖境森林,听说是为了灵兽白虎而来,我于是也来凑凑热闹,没准真能有所收获。” “我和他们一同进入妖境森林,是为了一项交易,也是各取所需罢了。”燕翰解释说。 卫鼎点点头。 不多时,卫鼎又坚持不下去了,他已经坚持了一天,有点力竭的感觉。 空中的石子很多根本就是举父乱投,进行无目标的射击,这样依然有很多石子打在二人的防御屏障上。 就在这时,轰隆隆一声巨响,东面的崖壁竟然被蓬莱阁的人轰出一个缺口,很多人趁机往外逃命。 “蓬莱阁的高手还真是恐怖啊!”卫鼎喃喃地说。“燕翰我们快到那个缺口去!” 一大堆人看到了逃出去的希望,像发疯一样往那里赶去。 不一会,很多方士跟着蓬莱阁的人都走了出去。 但令大家失望的是,出去之后依然是四面环崖,好像还在乱石堆的迷阵中。 大家顶着空中密集的飞来横石,到处寻找走出迷阵的方法,但直到黑夜,所有的人还被困在迷阵中打转。 如果再这样下去,将没有人能逃出这里。 修鱼舟表情严肃,充满疲惫,他找到了燕翰。 “燕翰,你可有破解迷阵的方法?” “这是天然形成的迷阵,我没有 想到破解的方法。” 修鱼舟面带失望地离去了,之后他来到蓬莱阁的队伍附近,在蓬莱阁的营帐跟前,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与营帐里的人交流了一番。 但从修鱼舟的表情可以看出,结果依然失望。 大阵之中依然迷雾缭绕,白天看不到太阳,夜晚看不到星辰,他们不断的遭受举父的攻击。 有些方士已经绝望,甚至精神崩溃。 第八十三章 白虎 关键时刻,北堂雪鹰站了出来。 “我要试一下巫族的秘术,看有没有可能带所有人脱困。” 说完,北堂雪鹰,飘逸的身影飞了出去,片刻后他在周围的崖壁上,捕获了三只举父。 这些举父张开血腥嘴巴,冲着周围的人嘶嚎。 北堂雪鹰拍在它们脑门上一道符纹,然后说一声:“到最远的地方。” 不一会,这些举父突然像失了魂一样,不再怒不可遏的攻击人类,而是冲着一个方向离去。 “大家快跟着他们!”北堂雪鹰喊。 之后一大堆方士听了北堂雪鹰的命令,奔着那些举父离开的方向追去。 就这样,在第二天凌晨,大家总算走出举父的乱石崖。 这些妖境探险者,不由的感慨乱石崖的恐怖,三派联盟死去超过一百多个方士,还有很多散修的尸体永远留在了那里。 北堂雪鹰展示了他的本领,让燕翰对于巫族的秘法,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他心里,揭开芊木秘法谜底,似乎有了一线希望。 离开举父乱石崖,大家还没等松口气,在这天上午,他们又误闯入蜘蛛丛林。 藤条粗细的丝让人寸步难行,一群超过半丈大的蜘蛛潜伏在丛林中等待猎物上钩。 一整天又是人虫大战,有几十个方士殒命于蜘蛛的毒液之中。 但好在蜘怕火,有会火焰法术的方士在前面铺路,用了半天时间他们最终逃出了蜘蛛丛林。 几天过后,五百多名方士组成的探险队,最终只剩下三百多名,他们在妖境森林经历了无数凶险,总算来到了腾蛇山谷。 深不可测的山谷之中,向下望去一片茫茫迷雾。 经过几天的精神折磨,现在真的不知道还有谁有胆量敢下山谷冒险。 “白虎就在腾蛇山谷中,难道诸位到达了目标却怕了吗?” 一个年轻的蓬莱阁方士突然走到山谷的边缘,冲着大家轻蔑地说道。 有男烟雨! 燕翰内心吃了一惊,这个方士的样子完全是那日见到的有男烟雨,但他身上表现的气势却不亚于林音级别人物的存在。 燕翰得出结论:他绝不是有男烟雨! “腾蛇在山谷之中,谁敢以身试险?”有人说道。 “有男烟雨”冷冷一笑,“这个简单,拉几个人进去试一下就可以了。” 说完他未等有些人反应过神来,一把抓起旁边两个方士,扔了下去。 当两人掉入山谷之中,不多时下面出现一声巨大的嘶吼,大家吓得恐慌地往后退去。 他们纷纷藏在隐秘处,唯恐腾蛇发现。 两个方士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曾试图御剑逃离,结果还没飞出峡谷,一颗巨大的蛇头从迷雾中露出来,直接将二人卷入口中。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等到山谷彻底寂静下来,他们才走敢了出来。 有男烟雨静静地望着山谷之下,喃喃说道:“看样子扔下去的人还是太少,多扔下去几个我想总有人可以把腾蛇引出去一会。” 大家一听有男烟雨这样说,吓得均向后退去,结果还未等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席卷而来,几十个方士被有男烟雨到下山谷。 之后,这些掉下去的方士们彻底把山谷中的腾蛇激怒。 整个腾蛇的巨大身体飞了上来,一股强大的毒雾喷出来,几十个方士瞬间殒命。 只有几个高手飞了出来,但他们只坚持不到半刻时间,腾蛇便追上他们,结束了几人的性命,并返回山谷。 燕翰惊骇于有男烟雨的狠厉,这个“有男烟雨”的身手极为恐怖,那些方士的修为都不低,但杀他们,有男烟雨只需要挥一挥衣袖… “有男前辈,这样弄,可不是办法。”修鱼舟在旁边劝阻。 燕翰心惊,修鱼舟何许人也,竟然对“有男烟雨”如此恭敬? “让这么多人来,不就是为了引开腾蛇吗?难道让这些贪心的废物也来抢夺白虎身上的宝贝?如果那样的话,我一人对付灵兽白虎足矣!” “有男烟雨”傲慢而冷漠地说。 这时北堂雪鹰提议道:“有男前辈,你可能没有想到这个世上还真有一个成功引开腾蛇而活下来的人。” “有男烟雨”听了后,冷笑道:“我有男青云自信已经睥睨天下,但还没有那个资格说可以引开腾蛇全身而退。北堂雪鹰,你子确定没有骗我?” 北堂雪鹰微微一笑,“我怎可能欺骗前辈,这也是修鱼兄亲自见证的奇迹。至于这个人能不能再次创造奇迹,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随后,北堂雪鹰朝着燕翰的方向喊道:“燕翰,你出来吧!” 燕翰没有犹豫,走出人群,因为这就是他与北堂雪鹰的交易。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燕翰身上,看到是一个气息游弱的年轻人,没有人敢相信他可以引开腾蛇。 燕翰看到有男青云盯着自己,不由地被其威势压迫得有些喘不动气。 有男青云突然哈哈大笑:“兄弟,我们之前有一面之缘,你还欠我那孙子一份美女礼物。你真的愿意尝试为我们引开腾蛇?” 听了有男青云的话,燕翰很惊讶,不过从有男青云的目光中,燕翰捕捉到一丝无助,一丝怨恨,仿佛有那么一刻,他就是有男烟雨! 燕翰知道有男青云即便不是有男烟雨,但他们一定有着紧密联系。 难道一个人有两个灵魂?不过现在他不愿意考虑这些事情。 “燕翰与我们巫族有个交易,我相信他会愿意的。”北堂雪鹰说道。 这时修鱼舟走过来,劝道:“燕翰,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可以保证没人敢碰你!” “不用了,我去引开腾蛇!”燕翰心意已决。 “好,我巫族愿意出五十名死士,和你一同下去。如果你真能引开腾蛇,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做到!”北堂雪鹰看到燕翰的执着,他很高兴。 “我一个人就够了,无需再让他人送命。” 这时卫鼎冲着燕翰喊:“燕翰,世上没有人能在腾蛇口中逃脱,他们只是利用你罢了。” “不必劝我!” 燕翰说完大踏步走到山谷悬崖之上,看着雾海茫茫。 他手里捏着那节朱雀骨,一跃而下。 有男青云看到燕翰真跳了下去,反而淡淡一笑:“其实你身上还有很多我感兴趣的秘密,可惜了…” 燕翰下去没多久,山谷之中再次传出腾蛇的嘶吼,搅动着山谷迷雾到处翻滚。 不一会,一人一蛇,直冲云霄。 燕翰引着腾蛇,到处流窜,彻底激发了腾蛇的怒火。 此时,腾蛇发出尖锐的响声,震动得众多方士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同时腾蛇喷吐出大量毒雾,覆盖了超过几十里的范围,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能逃多远是多远。 很快,腾蛇庞大的身影,追随着燕翰消失不见,过了一刻时间,腾蛇依然未回巢穴。 “燕翰怎么会让腾蛇这么愤怒?”众人无不感到吃惊。 有男青云精光一闪,说道:“这子果然从腾蛇口里逃脱过,腾蛇最为记仇,另外他手中的神兽骨,也是激怒腾蛇的原因。这个燕翰真是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说完,有男青云一闪身飞入山谷,后面的方士跟着鱼贯而入。 进了山谷,在迷雾笼罩下,谷中格外幽静,不远处点缀着几个参天大树,但由于视线模糊,只能看清几里外的范围。 探险队在山谷中搜索了半天,终于发现了白虎的踪迹。 它是一只刚诞生不久的幼虎,但身躯如三头牛大,其庞大成度,依然惊骇了众多方士。 “没想到这是一头幼虎,还处于腾蛇的保护下。” “他的骨骼未必是七阶灵石,有男前辈我们还需要对它出手吗?”此时修鱼舟问。 有男青云哈哈一笑:“我与你们之前协定的是,我要的是虎皮,至于你们要的部分是不是属于七阶灵石,与我一概无关。” 此时这只幼虎,懒洋洋在那里舔着爪子丝毫不知道它的危险降临。 有男青云第一个朝白虎走过去,当走进十丈之内,白虎终于有了警觉,它露出獠牙,发出“嘶嘶”的声音,对有男青云发出警告。 有男青云笑了笑,一跃而起,骑跨在白虎头上,紧接着一掌拍下,想要将其击杀。 白虎大吼一声,突然腾空而飞,幻化出几十个白虎分身,而有男青云坐下白虎的本体却一下子消失了。 之后几十个白虎分身同时向有男青云扑来。 有男青云直接撞飞了一只白虎分身,然后施展了一套奇异的掌法,出现了几十个巨大的掌影,奔着白虎的分身拍来。 白虎的身子快如闪电,躲过了大多数掌影,但还有几道分身被有男青云的掌影拍灭。 一些掌影击空落在山崖上,轰塌了一片接一片的石壁,可想而知,有男青云的掌法威力何等强大。 白虎彻底被激怒,分身再次增多,一下子出现几百个,他不断发出吼声,朝着有男青云疯狂地奔袭而去。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难道要等到腾蛇回来吗?那样我们全得死!”有男青云冲着大家愤怒地喊道。 之后,修鱼舟、北堂雪鹰等几百方士同时出手。 他们大多数每个人对付一个白虎分身,有的修为低的要几人对付一个白虎分身。 修鱼舟与北堂雪鹰则是每人牵制五六个白虎分身。 白虎的速度太快,而且力量太大,任何防御屏障都会被它的爪牙先天之力所破去,之后便是无情地屠杀,两百方士,很快折损几十。 有男青云的实力恐怖,他不停地挥出几十道,几百道巨大的掌影,白虎的分身不断地被击散。 白虎这下子真得怒了,他竭力嘶吼一声,突然有上千个分身同时幻化出来,有一半以上向着有男青云扑来。 其他人更是压力大增,只有抵挡,毫无还手之力。 有男青云一跃而起,冷冷一扫下面的形势,之后从腰部取出两尺长的七彩玉笛,放到嘴边吹响。 笛音一响,只见风云突变,怪异的声音让众方士心灵都在震颤。 “幽萤笛音!大家快点封闭自己的灵觉!”修鱼舟大喊。 此时,悬崖上的山石一道道开裂,周围的树叶纷纷飘落,山涧河流里的鱼涌出水面立刻暴体而亡,之后山崩地裂… 众方士未等反应过来,很多人已经七窍流血,大声尖叫着死去,剩下来得及封闭灵觉的,总算保住了性命。 “砰,砰,砰!” 白虎的分身不断被笛音击溃,它惨烈地怒吼一声,不甘地朝着有男青云狂奔而来。 然而上千白虎分身,当扑到有男青云的跟前时,已经剩下不过三个而已。 有男青云收起玉笛,几道掌影一挥,彻底击溃了白虎的分身,剩下一个白虎本体已经非常虚弱,被有男青云一掌击翻在地。 白虎挣扎几下,有男青云上去补了一掌,劈碎了白虎的天灵盖。 神兽白虎就这样丧命在围攻下。 “如果这只白虎长到成年,以我现在虚弱状态,十有八九是制不住他的。” 有男青云说完,从蓬莱阁弟子手中取来一把腰刀,运用极强的法力,才刨开白虎的肚膛,然后将虎皮扒了下来。 有男青云拿着血淋淋的虎皮大笑:“我等了六十年,总算又收获了一件神兽图纹,这次妖境之旅没有白来!剩下的白虎身上的宝贝就留给你们了。”有男青云说完闪身消失不见。 第八十四章 贪婪的代价 众人贪婪地望着白虎尸体,很快一哄而上,抢夺虎头、虎爪、虎骨、骨肉,甚至收集虎血。 卫鼎抢来一个腿骨,哈哈大乐刚要离开,却被北堂雪鹰拦了下来。 “你想留我?”卫鼎一挑眉。 北堂雪鹰淡淡一笑:“我想试试!” 两个高手突然间对势,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其实卫鼎算不得顶尖高手,他的修为刚入咸天境,但他是身怀紫雷决的神宵派弟子,因而没有人敢觑。 突然,卫鼎身后,有人万剑待发,切断了他的退路。 修鱼舟此时要出手了! 卫鼎瞳孔收缩:“修鱼舟,你也要动手?” 修鱼舟一丝冷笑:“岱舆宗与神宵派向来水火不容,之前留你性命,你却不知回避。你真以为仰仗天下神速就可以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嚣张吗?” 卫鼎哈哈一笑:“修鱼舟,你是窥视神宵的紫雷决吧!岱舆宗本与神宵同门同宗,三大法决,却唯有紫雷决没有得到,你们遗憾了整整五百年,不过很可惜,今天你们一样会失望!” 卫鼎说完,身形闪电般飞出数十丈。 “我窥视神宵派紫雷决没错,但紫雷决同样属于岱舆宗,卫鼎,此处必是你的葬身之地! 今天就让我的万剑心诀会一会你的紫雷决!” 说着修鱼舟发出数十道飞剑追着卫鼎的身影,但卫鼎的闪避能力极强,不停地有飞剑劈空,插入崖壁上。 崖壁上剑影又一一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条剑痕。 “修鱼舟,就凭你也要留我?” 修鱼舟不再吭声,突然身体一震,数十道发出的剑影,幻化出成千上万道飞剑,顿时天空中银光闪烁,白茫茫一片。 所有的飞剑,在修鱼舟的控制下朝着卫鼎飞去。 如果燕翰看到修渔舟的万剑,一定非常惊叹,因为不管是胡天还是梁青,都不可能发挥出如此气势! 卫鼎眼睛闪出一丝骇然,“修鱼舟,想不到你的修为已达绀境顶峰,不过,以我的速度,你即便是紫境又如何?” 说完卫鼎留下无数残影,在修鱼舟密集的攻击下,有惊无险,游刃有余。 “北堂兄,看你的了!”修鱼舟望了一眼在一旁正在做法的北堂雪鹰。 “快了!我马上就可以用巫族秘术锁定他。” 过了一会,北堂雪鹰阴阴一笑,“可以了!修鱼兄,你现在可以用心去感受卫鼎的本体,他速度再快,也难逃一死!” 在北堂雪鹰的帮助下,修鱼舟猛烈的攻击很快产生了效果,卫鼎的双肩被修鱼舟的剑气划出了两道不的伤口。 此时修鱼舟的飞剑如同长了双眼,不管卫鼎如何闪避,仿佛都无法甩开它们。 卫鼎努力将速度提到更快,他想逃离腾蛇山谷,但可惜的是修鱼舟的剑完全封堵了自己的退路,他只有与修鱼舟正面死战。 此时卫鼎两只手出现了吱吱的雷电闪光。 他向修鱼舟奔袭而来,之后双手一拍地面,大呼一声:“雷丝缠绕!” 紧接着数十名岱舆宗与巫族的方士的双脚被雷电丝芒包裹了起来,行动受到限制,包括修鱼舟在内,双脚均被束缚。 卫鼎借此机会一跃几十丈远,想要再次逃离腾蛇山谷。 修鱼舟微微一笑:“没用的,卫鼎,我说你会陨落于此,绝非儿戏!” 说着修鱼舟的身体一震,摆脱了雷丝,之后一纵十丈高,双手一挥,洒出恐怖的几千把飞剑,朝着卫鼎的方向追去。 卫鼎没想到修鱼舟这么轻易地摆脱他的雷丝手,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动用自己平生之力,施展出紫雷闪电。 几十条细的紫色雷光,在修鱼舟与北堂雪鹰两人的头上炸响,看似弱闪电,但却蕴含无比强大的威力。 修鱼舟与北堂雪鹰不敢大意,利用法力屏障来抵挡这些闪电,虽然这些闪电让二人气血翻腾,但毕竟他们的修为远高于卫鼎,倒是没有受到重创。 与此同时,修鱼舟的两把飞剑刺穿了卫鼎的肋骨。 卫鼎从高处一头载了下去,非常不甘地对着北堂雪鹰与修鱼舟怒目而视。 修鱼舟走过去,点了他的穴道:“卫鼎,交出紫雷法诀,或许饶你不死!” “呸!”卫鼎喷了修鱼舟一脸鲜血。 修鱼舟大气之下直接废了卫鼎一条臂膀,然而卫鼎却连哼都没哼一声,果然是条汉子。 “修鱼兄,你这样是不行的,能够习得紫雷诀的人绝对是神宵派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可能轻易服软?让他见识一下巫族的读心术吧!” 北堂雪鹰说完,在手心上染了一点鲜血,之后画出一片奇怪的道纹,然后拍在卫鼎的脑门上。 过了一会,卫鼎突然两眼空洞胡言乱语起来。 “卫鼎,你是巫族的奴仆,请说出紫雷的字诀!” 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卫鼎真的读出来一套字诀,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 “光有字诀还不够,快问问他如何才能引动天雷?”修鱼舟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 “卫鼎,你是巫族忠实的奴仆,说出紫雷诀引动天雷的秘法!” 卫鼎闭口不言,突然开始疯狂地挣扎,之后吐出一口鲜血。 “快拦住他,他要咬舌自尽!” 修鱼舟捏着卫鼎的嘴,旁边的北堂雪鹰用带血的掌心又一次拍了卫鼎的脑门,此时卫鼎总算安静下来。 “卫鼎,你是巫族最忠实的奴仆,说出紫雷诀引动天雷的秘法!” 卫鼎刚要张口,就在这时,一股风刮过,迷了众人的双眼,再定睛一看,卫鼎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 “不知道谁把卫鼎救走了!” “你们可知道刚才是谁?” “太快啦,看不清,难道有男前辈又回来了?” 所有人无不惊骇施救者的速度。 北堂雪鹰大气,一掌拍碎了旁边的石块。 在腾蛇山谷几十里外,燕翰抱着卫鼎的虚弱的身子,找到一个隐蔽处,把他放了下来。 燕翰呼喊了卫鼎几声,他终于清醒过来。 卫鼎看到燕翰,涣散的眼睛,变得清亮,他猛地抓住燕翰的肩膀,惊讶地问:“你…你真的从腾蛇口中逃脱出来了?” 燕翰苦笑,“其实,也没那么容易。” 卫鼎躺下去,叹了口气,“这…这已经太惊世骇俗了!”说完他的眼神又变得暗淡无光。 燕翰帮卫鼎接上了断骨,检查了他的伤势。“你怎么越来越虚弱?” “我被北堂雪鹰打上了生死诀,坚持不了多久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明知这次行动有魔宗参与,却还要跟着冒险,怪不得别人。” 生死诀?燕翰将卫鼎的胸膛扒开,发现一个怪异的巫术图纹已经渗透入卫鼎的肌肤,这种图纹与燕翰接触的法阵道纹完全不同。 卫鼎看着燕翰认真的样子,摇头叹息,“没用的,世界上没有人能解巫族的生死诀。” “不好!我记得生死诀,还具有定位功能,燕翰,你快逃!” 卫鼎推了燕翰一把,想让他迅速离去。 然而燕翰没有动,而是盯着生死诀的图纹,“我看出来了,它的确融合了追踪道纹,和符禄图纹设计有些类似,或许,我能画一些道纹掩盖一下它的气息。” 说着燕翰用念力在卫鼎胸膛画出了一个能阻止被跟踪的道纹,之后燕翰静下心来破解生死诀。 “燕翰,我还有几个时辰的活头,来不及了!你听着,我要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卫鼎说着用力一拍丹田,一颗白色晶莹的珠子从卫鼎的口中吐出。 “燕翰,这是引雷珠,是紫雷诀施法必须的法宝,整个神宵派不超过三十颗,珍贵无比。我今日性命难保,绝不能将此珠遗留给魔教的人。你帮我将这枚引雷珠交还给神宵的刑天大人…” “前辈你要振作,你会重回神宵山的,我有信心解开生死诀,但需要时间!”燕翰打断了卫鼎的话。 此时卫鼎突然脸胀得通红,“燕翰!快!北堂雪鹰已经提前启动了生死诀!听我的法诀口令,你必须掌握紫雷字诀,才能将珠子隐匿于体内…” 燕翰此时也看到了危机,因为生死诀的图纹突然钻出一股灵力,在卫鼎胸膛闪亮了一下。 卫鼎快速把紫雷字诀念了一遍,然后坐起身,回光返照一般,眼睛精光一闪,“燕翰,谢谢你!”说完倒地而亡。 燕翰一惊,之后发现卫鼎还有气息,但燕翰知道卫鼎的灵魂已经被生死诀彻底磨灭,相当于脑死亡。 生死诀,果然凶残! 燕翰呆呆地望着死去的卫鼎,和卫鼎认识时间不长,虽然还不能算作朋友,但卫鼎曾有意搭救自己的那份心意,燕翰还是很感激的。 燕翰拿着手中的引雷珠,看到上面的光芒明灭不定,知道它不能长期暴露在外面,于是尝试念动紫雷诀将其吞下。 突然,燕翰听到周围有响动,于是迅速远离此地。 不多时,北堂雪鹰带着一众方士找到了卫鼎的尸体。 北堂雪鹰检查了一下卫鼎身上的生死诀,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是被人动过了手脚。竟然有人想破解生死诀!” 之后,北堂雪鹰露出骇然之色,“没想到他的破解方法真起了作用!如果不是发现生死诀的信号在衰弱,我也不会提前杀死卫鼎。可恶!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引动天雷的方法。” “如果紫雷诀那么容易得到,就不会是神宵三大法诀了。” 修鱼舟在一旁安慰道。“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了。他果然没有死!世界上能够具备无上的道纹造诣,并且能够从腾蛇口中逃离的人,非燕翰莫属!” “燕翰?他竟敢坏我好事!我会让他领教一下巫族的手段!”北堂雪鹰愤怒的眼神中抹过一丝狠厉。 “雪鹰兄,你要知道,他是我的恩人!”修鱼舟盯着北堂雪鹰,很严肃,很认真地强调了这句话。 北堂雪鹰与修鱼舟对视了一会,他“哼”的一声便离开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腾蛇已经要回到山谷,我们速速离开这里!” 于是众方士各自逃离腾蛇山谷,向妖境森林外围走去。 燕翰经过了十天的时间终于走出了妖境森林,他身上的灵石已经快用完了,有几次十分凶险的遭遇,还好逃过一劫。 燕翰正准备朝着西山镇的方向走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等你很久了,燕翰兄弟。” 修鱼舟此时在妖境森林外围生了一堆火,驱赶蚊虫。 燕翰看到修鱼舟时,稍稍一惊,之后恢复平静。“你是要履行你的承诺,带我去巫族吗?” 修鱼舟微微一笑,“燕翰兄弟,那是北堂雪鹰的承诺,不是我的承诺。” “北堂雪鹰呢?”燕翰问。 “你坏了他的好事,救走了卫鼎,你还敢找他嘛?” “你…” 燕翰无言以对,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猜到了。 修鱼舟瞟了一眼在那发呆的燕翰,“不过呢,念在你我朋友一场,我帮你一次还是可以的。” 燕翰一听,心情稍稍放松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 第八十五章 巫族 这一天,修鱼舟驾驭飞剑,载着燕翰,跨过千山万水,来到方仙大陆北部。 燕翰第一次行这么远的路,在修渔舟的飞剑上,被冷风吹得冻僵了身体,好几次想要下来舒缓一下,但唯恐延误了时间,只能咬紧牙关忍着。路上所有风景,燕翰都无暇观望,他集中注精力,一次又一次支起玄甲盾,但发现高空灵力薄弱,玄甲很容易破裂。 当到达终点那一刻,燕翰如获重生般长舒一口气,这时,他才回过神来,看看周围景色。 放眼千里,一片绿荫,几乎见不到任何人烟。燕翰误以为修渔舟走错了地方。 据修渔舟说,这里被称之为方丈山脉,是方仙大陆赫赫有名的灵山。 方丈山层峦叠嶂,森林繁茂,山脉连绵几百里,与北部的妖境森林毗邻。被称之为最像妖境的人类居住地。 两百年前,有大巫罗之称的北堂真明,在此地开创巫族。 十年前,北冥家族覆灭之后,世上懂得巫术的势力只剩下北堂家族,北堂家族人丁兴旺,成为方仙大陆新四大家族之一。 当修鱼舟领着燕翰来到巫族,燕翰没有看到宏伟的人类建筑景象,反而发现一个非常庞大的原始部落群体。 这些“土著”的居所,要么是一个树洞,要么在树荫之下,要么依附在一个山崖旁,要么是一个挖空的土丘。 总之所有的巫族建筑都在外面看上去没有任何人类修饰痕迹,浑然天成。 这里的人穿得衣服,是兽皮、树叶,还有一些是粗线编织的衣服,其颜色还真是与大自然浑然天成。 燕翰早有耳闻巫族崇尚自然,脱离世间繁华,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尤过之而不及。 修鱼舟来到一个树洞之下,上面有一个巫族守卫,修鱼舟说明了来意,便被放行。 可以看出修鱼舟是常客。 当修鱼舟和燕翰进入巫族的地盘时,燕翰看到了一派欢乐幸福的生活景象。 老人悠然自得,儿童在奔跑嬉戏,年青人来回奔波忙于手中的活,林中的野兽也来做客,碰翻了水桶,偷吃挂在树上的麦粒,毫不惧怕巫族的人… 燕翰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地心情放松,也变得欢快起来,旁边的修鱼舟不忘和一些熟识的人打招呼。 燕翰正在饶有兴致地观察巫族的生活环境,突然,他的背部,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原来是被人贴了一枚道符,之后发燕翰现自己动不了。 不一会,跑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上身胡乱装饰了一些叶子,看上去很有灵性,下身围着一个虎皮裙,露出修长的玉腿,婀娜多姿。 她盯了一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燕翰,“长得满英俊的嘛!” 之后发出咯咯地清脆笑声:“修鱼叔叔,我要这个人给我当奴仆。” 修鱼舟看到这个女孩,感到一阵头痛,可想而知他之前也受到这个女孩的折磨。 “狐妹,想让他成为你的奴仆,也得他同意啊!” “这个简单!” 狐妹伸出两根指头,对准燕翰的脑门,念了几声咒语,“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狐妹的奴仆,如果同意,就点头。” 燕翰果然点了点头。 燕翰此时眼睛无法斜视,大汗淋漓,他想办法挣扎这个女孩的束缚,但找不到破解方式。 “看到了吧?他同意了!”狐妹此时高兴地欢蹦乱跳。 修鱼舟苦笑着摇头,“燕翰,不是老哥不管你,狐妹比较顽皮,每个外人进来都得遭受一番狐妹的折磨,她玩够了,也就放了你了。” 说着修鱼舟真的扔下燕翰,去拜访朋友去了。 那个女孩看到修鱼舟走了,露出顽劣的微笑,更加放肆起来。 “喂!我在你身上种一条虫好不好?” 说着,狐妹摊开掌心,一条七彩蜈蚣,匍匐在上面。狐妹将手心放到燕翰嘴边,那条蜈蚣朝着燕翰爬去,马上就要钻入燕翰的口里。 燕翰一脸慌张,眼珠子盯着蜈蚣就快瞪了出来。 这哪叫顽皮?这纯粹是整死人不偿命啊! 就在这时,燕翰消失了,并且出现了狐妹的身后。 燕翰的蚕翼指一出,狐妹被定身在那里。 “丫头,我这个点穴法和你的定身符比,似乎更可靠一点。” 狐妹怒目而视,“奴仆,你以下犯上,敢对主人出手?你死定了!” 燕翰微微一笑,“我想,你应该先学会待客之道。” 说完,燕翰连她的哑穴也制住,之后,燕翰追着修鱼舟的方向走去。 修鱼舟此时正与北堂雪鹰饮茶,北堂雪鹰一身雪白,人过中年,却英气逼人。 北堂雪鹰在巫族很有地位,他的居室布置得有些时髦素雅,他喜欢穿方士的白衣,不喜欢巫族返璞归真的生活,是唯一喜欢在外界游荡的巫师。 “燕翰兄弟,没想到狐妹这么早就把你放了。”修鱼舟微笑着说道。 燕翰没理会修鱼舟,他一进来,看了北堂雪鹰一眼,直接了当地说:“我想见大巫罗。” 北堂雪鹰,饮着茶水,眼睛冷冷地盯着燕翰,“你已经两次在我面前无礼,而且还坏了我的好事!如果不看在修鱼兄的面子上,燕翰,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燕翰的目光注视着北堂雪鹰,“你们巫族要言而无信嘛?” “我曾答应你领你来巫族,可没有说要领你见大巫罗!你以为大巫罗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吗? 别说是你,就是我也难见他真容几次。我会留你在巫族十天,到时候能不能见到他,就看你的造化了!” 北堂雪鹰十分厌恶燕翰,同样燕翰也对其没啥好印象。 修鱼舟尝试化解两位的矛盾,结果自己撞了一鼻子灰,最终只好让燕翰在巫族的地盘随便走动走动。 修鱼舟对燕翰说,大巫罗如同神明,他要见你,自然会现身。 燕翰来到狐妹被定身的位置,本来想帮她解开穴道,发现她不见了。 于是燕翰走在巫族的生活聚集地,由于服装与模样的差异,他受到很多巫族的人关注。 巫族的人很淳朴,有些人甚至大方地请燕翰品尝他们的美食。 燕翰走着走着,发现脚下的灵力有波动,低头一看,自己踩在一片兽皮上,兽皮上有清晰的道纹。 看样子自己又要中招了。 果不其然,燕翰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脚已经不听自己使唤,开始捶打自己的胸膛,开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燕翰捂着双脸露出痛苦的样子蜷曲在地上。 “不对呀…我用的是控身术,这家伙的身体怎么不听我指挥?我要让他扇自己的脸!扇自己的脸!” 狐妹在草丛里念着法咒,发现效果与自己的意愿有所不符,于是蹦了出来。 狐妹看着倒在地上的燕翰,掐着蛮腰,说道: “哼,你这个不听话的奴仆,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本姐的厉害!”说着抬起脚就要往燕翰身上踹。 “丫头,看样子你的待客之道还没有学会!” 燕翰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 他又一次把狐妹点得不能动弹,不过这次点穴点得有点损,狐妹的脚就那样悬在半空,放也放不下来,相当难受。 “臭奴仆!你竟然这样欺负一个孩子!你再不把我放了,有你好看!”狐妹难受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我这人呢,是最肚鸡肠,绝对能够和任何孩子斤斤计较。你敢作弄我,就要做好被捉弄的准备。”燕翰一边说一边笑着离开了。 “喂!…喂!…求求叔叔放了我吧!求求叔叔了!”狐妹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地哭。 燕翰本来也没打算惩罚她太过,看到她服软,于是走过去替她解开穴道,“下次别再捉弄…” 未等燕翰说完,燕翰的背部又中了一记定身符,而且这次的定身符,能够感受到法力强大无比。 狐妹咯咯一笑,踮着脚,拍了拍燕翰的脸蛋,“叔叔,和我斗法你还嫩了一点。” 狐妹又用力踹了燕翰一脚,发现燕翰身上软绵绵,原来燕翰不知道何时施展了玄甲术。 狐妹大气,“臭奴仆,你等着!” 不多时,狐妹骑了一头豹子走过来。 说是豹子也不像,它长得非常雄壮,头上有一个角,雪白的眉毛,赤色皮毛,却有五条尾巴,一看就知道绝非普通的野兽。 “狰,用你头上的角破他的防御!”狐妹说着骑着这头赤色的豹子朝着燕翰冲撞过来。 这可要出人命的! 燕翰吓得大喊大叫,狐妹却只顾开心得意。 就在豹身载着狐妹马上撞到燕翰的防御屏障时,燕翰又不见了。 同时豹子的穴位被点,连同狐妹的穴位也没有放过。 就这样一人一豹毫无减速能力地扑向后面的一个土丘,顿时人仰豹翻,灰头土脸。 “哇!”的一声,这下狐妹可是真的哭了。 燕翰走过去,将狐妹扶起来,坐在土丘上。 此时狐妹满脸是泥,不停哽咽。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让你学待客之道,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燕翰故意气她。 结果狐妹一听,气得张嘴就朝着燕翰咬来。 燕翰随手施展一个防御术,狐妹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咬到燕翰的皮肉。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饿了。我这就把这头豹子拖走,烤了,我们今天一起吃。” 燕翰说着,也不耽误,站起身来,直接把那头豹子拖在地上,往山林中走去。 “放了狰!”狐妹这下急了。 “哦?你刚才让我放了它?我为什要放?” “我求你放了它!”狐妹一边哭一边喊。 “拿什么求我?” “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狐妹委屈地说。 “成交!” 于是燕翰解开豹子的穴道,之后把狐妹一把抱起来,走到一个泉水旁,仔细清洗着她的脸蛋与腿。 此时狐妹异常安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燕翰帅气的脸膛,情窦初开的她,心口如有一头鹿在乱撞。 燕翰并未察觉。 当天,燕翰被巫族的人安排到了一个屋子里面,说是屋子,其实连茅草屋都算不上。 上面的遮雨的毛草屋顶,透着光,露着星星。 燕翰花了一天时间,便在巫族的地盘熟络起来,开始到处乱闯。 “知道大巫罗住在哪里吗?”燕翰问后面的狐妹。 自从昨天狐妹被教训了一顿,她现在变得乖巧很多,不过现在成了燕翰的跟屁虫,燕翰到哪,她就跟到哪。 “不知道!” 狐妹在一旁撅着着嘴,用手揉着发梢。“人家怎么会知道?燕翰,我要听你讲故事!” 燕翰用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别这么没大没的,叫叔叔!故事已经给你讲了两个了,还不够?” 狐妹顽皮一笑,扯着燕翰的袖子,“我要听你讲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燕翰没有理她,继续前行,来到一个堂室,里面香火缭绕。 燕翰看没人把守,于是问:“这个地方能进去吗?” “有我在,当然能。燕翰,今天本姐就让你长长见识!” 说着狐妹背过手去,学着大人的模样,在前面带路。 燕翰进去之后,发现这个屋子有一定岁月了,但这里可能是唯一还像正常屋子的巫族建筑,里面乌漆麻黑,土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道符。 “这里每一种道符,都代表一种巫族的秘法。”狐妹在旁边解释。 “狐妹,我们离开这里,我想这里是不会让外人随便进来的。” “兄弟,看看无妨。” 此时堂室里不知何时走出一个老者,狐妹一见到他,就在他身边撒娇。 “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怕你把客人吓跑了。” 老者爱怜地抚摸一下狐妹的头,之后他朝着燕翰说:“我是这里的族长,狐妹这个孩子没有给你添乱吧?” 那不是添乱,那是整人! 燕翰笑而不语,问:“族长大人,这里陈列了巫族的秘法,真的可以让外人观摩吗?” “可以。如果每种秘法那么容易被观摩了去,巫族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这里所有的道符图纹,均来自自然,包括兽皮,骨甲,树木叶子,霜花,大地,山川,河流等。如果你仔细观察,其实自然的神奇图纹无处不在。 巫族一代一代将它们收集来,并且被前人一点点揣摹其功用,从而制作出不同法术的道符。这就是巫族符箓秘术的来源。” 燕翰听了不由地豁然开朗,于是问:“为何将这些道纹刻画在兽皮上,而不将其刻画在灵石上。灵石蕴含的灵力要远高于兽皮,我想形成的道符法力也会强大得多。” 第八十六章 巫术 “你说的不错,灵石蕴含的灵力的确远高于兽皮,但是巫族的道纹来自自然,其图纹的复杂程度远非其他人类创造的道纹可以比拟。 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将哪怕最简单的巫族秘术能够刻画在灵石上。 制作符箓的材料,巫族选择的是丝绸,宣纸与兽皮,相比于灵石,都是较易于刻画道纹的材料,其中兽皮蕴含灵力最强。 兽皮道符的制作方法,是将原皮分割成几十层,然后再用兽血进行浸泡多日,便形成了空白道符,最后在上面刻画道纹,就得到了巫族的法力道符。 道符里面所蕴含的灵力都是来自于兽皮本身,野兽生前等阶越强,用它的兽皮和血液制成的符箓也会越强,有些强大的巫族秘术甚至需要上古神兽的皮才能创造出来。 想来惭愧,北堂家族的先祖之所以被北冥家族驱逐出来,就是因为他曾经滥杀兽类,获取兽皮资源,这违反了巫族融于自然的宗旨。” “多谢前辈指点。”燕翰有些奇怪,为何这个族长对一个外人讲这么多族中的秘密。 “族长大人,我能知道你们巫族最强大的秘术是什么吗” 族长用拐杖指着墙上的道符,“你可以看到这成百上千种道符共分为十排,道符的等阶分为十等,同样巫师也分为十级,由低到高: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最后一级就是巫罗。 能够施展哪一排的道符,就象征着你是哪一级巫师。 这最上面一排,就是最高等的道符,其实那些已经不是道符,只是记录了最高等秘术的名字和图纹,因为最高等的巫族秘术已经不再以道符形式施展了,没有任何兽皮的灵力可以承载如此强大的秘术。 巫族最高等秘术的施展需要消耗体内的一种能量,就如同方术士施展法术需要消耗内丹灵力一样,只是巫族这些强大的秘术需要消耗的是自己的命元,或者燃烧灵魂,也只有大巫罗才能施展这些最高等秘术。” 燕翰听到这里一惊,他仿佛找到了芊木命元消亡的一丝线索。“前辈快说说,你们都有哪些强大的秘术?” 族长叹了口气说:“巫族的这些强大的秘术,都是逆天改命的行为,施展者均没有什么好的下场。你确定要听?” 燕翰迫不及待,“只要前辈认为说出来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我很想知道。” “可惜的是,北堂家族未能继承全部的十级秘术,目前没有失传的只有四种。 第一种叫夺舍术,当一个承载强大灵魂的身体损毁,或者已经衰老,它就需要找到一个新的年轻寄主,然后利用夺舍术获得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第二种叫牺牲术,就是消耗自己的命元延续他人的生命。 第三种叫做预言术,能够预知长达几百年的将要发生的大事件。 前三种秘术都是消耗命元,第四种最为强大,它叫做圣光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但却要燃烧灵魂,使自己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燕翰听完,心胸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巫族的伟大之处,不在于像其他门派那样创造出强大的攻击法诀,而是这类逆天改命的秘术。 “前辈,为何愿意向我透露这么多?” “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族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前辈,你可知道,哪里可以寻到大巫罗?” “大巫罗行踪不定,你若有缘,他必然会现身。或许他已经见到你了。” 燕翰不解,于是又问:“前辈可听说,有一种秘术是燃烧自己命元,种下一片可以日日结出粮米的神草?” “兄弟,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或许时候未到,或许回答你这个问题的另有他人。” 燕翰内心有些激动,虽然族长未明说,但能感觉到他一定略知一二,现在唯有找到大巫罗才能将谜底揭开。 “多谢前辈教诲!” “你不必谢我,只是因为你是有缘人。” 说着,族长走到狐妹身边,此时她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我这个孙女顽皮得很,如果兄弟不介意,可否收她为徒?” 燕翰一惊,不知道族长为何会有此言。“前辈,我并不懂巫族的符箓之法,怎么可能当狐妹的师傅?” “天下道纹之术本是一家,我听说兄弟的阵学造诣高深难测,狐妹拜你为师,定然受益非浅。” 燕翰有些为难,但不忍心拒绝族长的委托。“好吧,我试试。” “喂,燕翰!我还没同意呢,你就想成为我的师傅?” 狐妹走过来,在燕翰身旁乱转,上下打量着他。 要当我的师傅,想得美! “狐妹不得无礼,还不快拜师傅!”族长在一旁严肃地催促道。 狐妹一撅嘴,“为什么让我拜师傅?我不想要师傅!” 之后她眼睛突然一亮,“是不是拜了师傅,我就永远在他身边?好啊,好啊!我要听故事,我这就拜!” 狐妹说着,莞尔一笑,只是浅浅施了一礼,不仅不跪拜,还特意踩了燕翰一脚。 燕翰一脸苦笑。 “女被宠坏了,还望见谅。” “但是我在这里只能待上不过十天,恐怕教导很难有什么效果。” 族长微微一笑,“试试无妨。” 燕翰于是接下了这个使命,平生第一次收徒弟(三王并非真正意义的徒弟),对于燕翰来讲,既激动又紧张。 自己已经没几年活头,虽然不是什么大师名宿,但收个徒弟,把自己那点伎俩传承下来,也无可厚非。 这一天燕翰挺忙,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些香炉,破盆,破碗,破匾,还有木简等。 狐妹很不爽地看着燕翰这些奇怪的举动。 “狐妹,师傅准备开山立派,要收你做第一届外门弟子,虽然现在人丁单薄,但这个拜山祭祖的形式还是要走的。你说我们这个门派叫什么好呢?”燕翰一边说着,一边自己都觉得脸红。 “不如就叫它飞猪门吧!”说实话,狐妹感到这位师傅有些精神不正常。 “飞“珠”门?这名字可有何含义?听起来并不是很雅。没关系,我们师徒俩,改天再好好研究研究。”燕翰一本正经地道。 “狐妹,第一天为师也不要求别的,跟着师傅拜山祭祖,然后把“师傅”二字叫习惯就可以了。” “祭祖?祭哪个祖?干脆让我拜祭你老人家吧,可是你老人家还没死啊!” 燕翰一脸尴尬,“祭祖这个过程可免去,先去拜拜山神也可。” 于是燕翰拿着自己的行头,牵着狐妹的手,就要往巫族的山头上走。 “喂,喂!” 狐妹甩开燕翰的臂膀,“燕翰我对你说,那可是方丈山,是巫族的圣山,已经是有主之地,你要开山立派也得选对地方。” 狐妹对这个师傅一脸鄙视。 “哎!这可如何是好?”燕翰环顾四周,发现前方有个土丘,“要不我们赶早不赶晚,就对着这个土丘拜山吧!” “哦!好大一个山!”狐妹被这位师傅惊得嘴张成了“”形。 燕翰拿着他的一堆行头,来到土丘前。先弄些土,装进一个破烂香炉里,然后插上已经不知何时烧尽的半截香。在一个破碗里挤出几滴血,在竹简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又弄了一个破盆,装了点水,之后燕翰双膝跪地。 “山神在上,今日燕翰开山立派,期望保佑…飞猪门…不…我派…代代兴旺,今日以水代酒,呈上感谢和敬意。” 燕翰说完,用手指弹出数滴清水。“狐妹,快过来祭拜山神!…不对啊!这里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狐妹此时乐得花枝乱颤,前仰后翻。 燕翰不解,强作严肃,“狐妹,快点!” 狐妹却已经笑得岔了气,“我…我不会向…哈哈…粪…粪堆祭拜的!哈哈,哈哈…” 燕翰一听,仔细朝着山丘定盯一看,差点没气死。 这个土丘散发着浓重的粪味,果然是巫族的积粪堆!只是腐败成土壤状态,有点看不出来。 燕翰赶忙站起身,一个劲地抖擞裤脚上的土,满脸大汗,口里不停地干呕,之后什么行头都不要了,一溜烟地朝着山林中的溪跑去。 好长一会,燕翰如落汤鸡一般,才从山涧河中赶回来。他一看到狐妹,顿时板起了脸。 “狐妹,为师今天交给你的任务,做完没?” “什么任务?” “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哦!对了,听你讲故事!”狐妹立刻在燕翰面前欢蹦乱跳。 “什么讲故事!“师傅”二字你可叫过一声?” “我觉得燕翰这名字不错,你为何要改名叫师傅?” 燕翰一听,气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家有家法,门有门规,严师出高徒,你入了飞猪门,就怪不得师傅用门规处置你了!” 燕翰一出手,就把狐妹点在那里。“你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道叫师傅,为师就放了你!” 狐妹“哼”的一声把头撇向一边。 燕翰不再理会,留狐妹在这里罚站,径直走向远处。 没等燕翰走多远,狐妹突然大喊大叫,装作哇哇大哭的样子。 “有人欺负我!有人体罚我!你们快过来救救我!” 不多时狐妹周围围了一堆人,指指点点。 燕翰没办法,硬着头皮,又赶回去,抱起狐妹,就往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回到屋里,燕翰把狐妹点了穴道,直接扔了下来。 “既然喜欢在外面出洋相,丢尽了为师的脸,那就在屋里老实呆着吧!” “哇!哇!有人羞辱我!哇!哇!有人强暴我!” 狐妹这一喊,吓得燕翰赶忙走过去捂住狐妹的嘴,连哑穴都忘记点。“你能不能不叫?” “那你解开我的穴道!” 于是燕翰解开了狐妹的穴道,结果两个人立刻撕扒起来。 燕翰不用点穴手法,蛮斗起来,就是一个柔弱书生,而狐妹巧玲珑,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吃亏。 两人足足在燕翰房间折腾了一个时辰,都累了,坐在床上大眼瞪眼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服谁的架势。 燕翰的脸膛被划出了好几道檩子,而狐妹被弄得蓬头垢面,但至少完好无损。 燕翰第一天收徒,没想到这么狼狈,自己可能是古往今来最丢人的师傅,没有之一! “狐妹,等你长大了,这…这事能不能不要往外传,也算给师傅留点名声?” 狐妹“哼”的一声,“不要在我面前提“师傅”二字!否则我会把你今天可笑的事情,全都说出去!” 说完狐妹忍不住又哈哈大乐。 “好!以后我不以师傅的名义和你说话。你还是叫我叔叔就可以了。” 狐妹点了一下燕翰的头,“想得美!你哪一点有叔叔的样子?” 燕翰无奈,“那以后你愿意叫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提今天的事情就好!” 当日,燕翰当师傅的美梦彻底泡汤。 第二天,燕翰准备教狐妹一些东西,但收徒第一天,这位师傅就没有震住自己的徒弟,以后还想徒弟乖乖听话,那是完全不可能。 这不,此时狐妹扑闪着大眼睛,盯着燕翰等着他讲故事,不管燕翰要教她什么都装作听不见。 “你要这样下去,以后没有故事讲给你听!” “我无所谓,我有的是耐性,我可以这样陪师傅老人家你一辈子。” 燕翰一阵疼痛,他想到了一些好的学习方法,但狐妹这种状态,能学什么! 燕翰一怒之下又点了狐妹的穴道。 “狐妹,对不起,为师为了你的将来,只能委屈你了。” 狐妹朝他一瞪眼,“你现在不怕我把你的糗事传扬出去?” “如果教不好你这个徒弟,才是我最大的糗事!”燕翰说完又补几个穴道。 狐妹看燕翰动真格的了,于是又装作大哭:“哇!哇!有人强暴…”结果刚喊到一半被燕翰点了哑穴。 “狐妹,你听着,为师给你准备了一枚灵石,挂在你脖子上,另外为师告诉你一种道纹,如果你将道纹用念力刻画到这枚灵石上,你的穴道会自动解开。 为师之所以让你用灵石磨练念力,是因为在兽皮上的训练强度远没有灵石来得大。为师无法教你道符秘术,但是懂得如何磨练你的念力,相信这对你的将来好处多多。” 狐妹不停地眨眼,似乎想说什么。 燕翰一狠心,“狐妹,你的穴道不会有任何人帮你解,你只能靠你自己。另外为师再教你一种道纹,你也可以将这种道纹刻画在胸前的灵石上,通过吸收它的灵力,而不至于忍饥挨饿。 为师这就离去,去找一个适合开山立派的风水宝地,少则几天,多则数月。” 狐妹一听,顿时吓傻了眼,结果燕翰还真丢下她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燕翰的声音传进来。 狐妹的眼睛此时只能委屈的默默流泪,可惜再也喊不出声来。 一个时辰过后,燕翰没有出现。 一天过去,燕翰还没有出现! “燕翰,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狐妹内心咒骂。 她现在又饥又渴,两脚发麻,第一次意识到自身的危险。 她内心开始恐慌,这个能对粪堆拜山的变态师傅,完全是一根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没准真要把自己扔在这里饿死。 于是狐妹,尝试用燕翰告诉她的道纹,从灵石里提取一丝灵力,给自己补充能量。 第一次提取,还真起了作用,她能感受到如同一滴清水,融入体内,不过太微不足道了,但这引起狐妹的一丝兴趣,同样让她有了信心。 于是她继续提取灵力,这样持续下来,她提取了成千上万次,甚至更多,总之,两天过后,她未进一粒米未喝一滴水,但却坚持下来了。 狐妹每一天都靠收拢这点微薄的灵力延续生命。 又过了两天,狐妹已经完全可以通过灵石的灵力,自给自足,她已经不再感受到饥渴,而且面光红润,精神饱满。 狐妹长吐一口气,自己总算度过一劫,再看向门外,燕翰连影子都没有。 “王八蛋!你果然不管我死活!” 此时狐妹何止愤怒,简直伤心欲绝。狐妹突然来了一股,由爱生恨的情仇,誓要将这个变态师傅毙于脚下。 于是狐妹开始学习燕翰交给她的第二种道纹,按照这位变态师傅的说法,只要将这种道纹刻画在胸前的灵石上,她的穴道自然会解开。 狐妹先尝试用念力刻画在灵石上,但这块灵石不知道为何这样顽强,费了好大劲才弄出一道痕迹,这离着弄出完整道纹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狐妹也不知道哪来的毅力,死也要将这个道纹完成,她内心只有一个目标,亲手杀掉自己的变态师傅。 两天过后,狐妹发现她辛辛苦苦刻画的三分之一的道纹消失了,这让狐妹差点哭出来。 “燕翰,你这个王八蛋,你竟敢作弄我!” 狐妹意志消沉有种崩溃的感觉,但当想到这个变态师傅,六天来,声影未现,狐妹一咬牙,不杀他,绝不罢休! 其实狐妹是冤枉燕翰了,挂在她身上的灵石,可是燕翰身上最贵重的物品,它是六阶白虎骨,是修鱼舟当日硬塞给他的。 念力不够强大,刻上去的道纹会自动磨灭,这是神骨本身的特点。 狐妹于是继续在白虎灵石上刻画道纹,这次她要先打好念力基础,不再盲目地去挑战完整道纹。 三天过后,狐妹没白天没黑夜,在念力磨练不知多少次时,终于将一个完整道纹刻画出来。 此时灵石上的道纹产生一股灵力,流入狐妹体内,她的穴道被轻轻地冲开。 狐妹高兴地心都在乱跳,之后表情又转为阴冷。 “燕翰,你这个王八蛋,我们走着瞧!” 狐妹走出燕翰的居室,迅速跑到道符陈列堂,看到了族长。 “爷爷,我要几张能够杀人的强大道符?” 族长看到杀气腾腾的狐妹,大惑不解,“狐妹,你这些天跑哪去了,八九天都没见你人影,怎么上来就要杀人呢?” “爷爷,你给不给?” “狐妹,不是爷爷不给,族里有规定,不能随便用道符杀人的,如果是私仇,只能靠自己制作道符,别人是不能帮忙的。” “好,你不给,我就自己做!” 说着狐妹上下瞅着陈列墙上的道符,眼睛瞄向第三排,然后撕下几张介绍有攻击性的图纹。 之后,狐妹又弄来几张空白兽皮,然后坐在地上,按照图纹的介绍,就那样在族长的眼皮底下做起道符来。 族长一直盯着狐妹的一举一动,眼睛渐渐睁得滚圆,被狐妹的行为惊掉一下巴。 之前说狐妹能做道符,打死他都不信,狐妹连最简单的定身符,都得每天跟着叔叔们的后屁股讨要,而现在狐妹竟然有模有样地制作第三排道符。 第八十七章 师徒 族长没有阻止,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狐妹,直到她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制作成功了四张三级道符。 族长倒吸一口凉气,这代表狐妹用了不到十天时间从零基础进阶为三级巫师! 这是何等速度! 狐妹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巫师,而且是三级巫师! 狐妹仿佛并不关心这些成就,拿着这些道符,气冲冲地往外走。 族长将她拦下来,“狐妹你要干什么去?” “杀燕翰!” “燕翰不是你师傅吗?” “是师傅也要杀!” 族长听了一阵头大,这么成功的师傅,怎么自己的徒弟反而要弑师灭祖? 族长猜到了一些,劝道:“狐妹,师傅的严厉不都是为你好吗?” “我不管!” 狐妹眼睛星星闪闪着泪珠,看样子燕翰真把她惹毛了。 狐妹说完就跑了出去,结果狐妹在巫族的领地找了半天依然没有燕翰的影子。 这时狐妹的父亲走过来,拉着狐妹的手说:“我的宝贝女儿,听说你已经进阶三级巫师了,我真为你高兴啊!” 狐妹的父亲叫北堂雁,是巫族的副族长,地位崇高,膝下不知有多少儿女,遗憾的是一家子包括北堂雁在内没有一个达到五级巫师的。 作为巫族的最纯正血统,北堂雁天天为此抬不起头。 狐妹是他的子女中最的一个,也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个,不学无术天天闹事,北堂雁甚至早就放弃这个爱女将来成为巫师的想法。 如今这个特大喜讯降了下来,而且是族长亲自认定,十三岁的狐妹成为三级巫师,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北堂雁顿时腰杆挺直,半天就把这个喜讯传遍整个家族。 “狐妹,你师傅呢?” 狐妹进步神速,北堂雁第一个想到要感谢的就是燕翰。 “不知道!”狐妹气呼呼地说。 “下午哪也别跑,我们准备给你办个庆祝仪式,我都安排好了,你现在可是三级巫师,将由你爷爷亲自授勋。” 狐妹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呀!我现在是三级巫师,我应该特别高兴才对!于是把燕翰的事情抛到脑后。 下午,授勋仪式开始,一大帮子族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连北堂雪鹰都参加了。 狐妹阳光灿烂,满脸自豪,走在人群正中间,由北堂雁牵着,来到族长面前。 族长用一只蓝色的笔在狐妹的额头点了一个蓝色图纹,代表着三级巫师的象征,这个蓝色的图纹,如梅花妆一样让狐妹显得无比妖媚动人。 “狐妹,快去拜谢你的师傅!”族长说。 狐妹一惊,回头一看,那不是变态师傅,又是谁! 八九天不见人影,这个时候过来凑热闹! 此时燕翰看到狐妹满脸堆笑,走过去,在狐妹的脸上用力地捏了好几把。 “我的好徒弟,你进步神速,为师脸上有光啊!哈哈!有光啊!” 狐妹气得差点就要当场发飙,结果燕翰按着她的肩膀,声说:“你如果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的话,最好规矩一点!” “我今天就要把你面子都丢光!” “我的面子丢光了也无所谓,但是你连你父亲和你家人的面子都不要了吗?” 这时北堂雁不知道师徒俩在那里嘀咕什么,于是走过去说道:“狐妹,怎么还不快点跪拜师傅!” 狐妹没有理会父亲,眼睛盯着燕翰低声威胁道:“燕翰,如果你让我跪拜你,我就跟你拼了!” 燕翰知道狐妹倔起来绝对会不顾一切,于是对大声说:“不拜了,不拜了,我这爱徒,为了提高修为,不断地虐待自己,膝盖已经弯不下了。哈哈!” 燕翰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力揉着狐妹的头发。 此时狐妹恨得牙根痒痒。 “燕翰兄弟,多谢你这些天对女的悉心教导。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为何不多呆几日?”北堂雁露出惋惜的表情。 燕翰叹了口气,“看样子我与大巫罗无缘,雪鹰长老让我在此地留住十天,现在时日已到,我不能再打搅你们了。” “怎么叫打扰?这是什么话!现在你是巫族的贵客,何况你还是狐妹的师傅,以后巫族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时,北堂雪鹰也走了出来,淡漠道: “燕翰,看样子你很受大家欢迎。既然你想见大巫罗,留住这里三月又何妨?”说完,北堂雪鹰便离开了。 燕翰本来就想,哪怕离开巫族,也要在巫族附近潜藏起来,等到大巫罗现身,没想到自己却被挽留了下来。 这时,狐妹跑了过来,一下子抱紧燕翰的腰,装模作样哭哭啼啼,“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胡乱地往燕翰后腰贴着各种杀人夺命的道符。 燕翰感觉后腰火辣辣地疼痛,但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于是用力揪起狐妹的脸蛋,咬牙切齿地说:“徒儿,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也罢,在这里再呆一个月!” 北堂雁非常开心,让燕翰坐下来,又是酒又是肉的让他吃,而狐妹在他身旁亲昵无比,一只手,不停地在他后背滑动。 不多时,燕翰后背冒起了青烟,燕翰刚下口的酒肉全都喷出来。 “哎呀!你的后背怎么起火了!来,我帮你扑灭!”说着狐妹端起一壶水,往燕翰后背浇去。 结果燕翰后背一下子生腾出一团火焰。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刚才不心把烈酒浇上去了!”狐妹一边说着一边拍打,引动着火苗不断往燕翰头上窜。 燕翰甩开狐妹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火烧屁股般往山间溪跑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眼,族长在那里看着狐妹直摇头。 燕翰在溪边把火洗灭,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烧得春光外泄,差点没被气死。 之后,燕翰胡乱地在身上围几片叶子,偷偷摸摸地走回去。 燕翰回到居室,狐妹在屋里等着,师徒俩彼此怒目而视。 平静不一会,两人便大吵大嚷起来,又一会,两人都动起手来。 燕翰也不顾及孩不孩,撸起袖子一顿蛮干;狐媚也不顾师傅不师傅,牙尖嘴利,指锋脚快,又是咬,又是挠,又是踢。 最终燕翰大败! 燕翰一气之下,蚕翼指一出,把狐妹浑身上下点了个通透。 狐妹此时也只有眼球能动动,但若眼球能杀人,狐妹喷火的眼睛会毫不犹豫。 “狐妹,你数次冒犯为师,就别怪为师下手无情!你上次被我封了六处穴道,这次是三十六处。老规矩,我再交给你一套道纹方法,靠自己解封获得自由!” 燕翰说着把一枚灵石挂在狐妹的脖子上,之后连看都不看狐妹一眼就离开了。 狐妹欲哭无泪,本来和燕翰闹完了还想听他讲故事,没想到燕翰这样绝情绝义。 这次燕翰给她的破解道纹比上次要复杂得多,不过狐妹一咬牙,坚持不懈。 在第十天的时候,狐妹几乎就要成功了,道纹在胸前灵石上已经隐约出现了灵力波动。 狐妹内心呼喊,我就要自由了!燕翰你给我等着! 可是就在这时,消失十天的燕翰回来了,他身上带着一点酒气,瞟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狐妹,口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然后走过去。 “咦?怎么封印松动了?” 于是燕翰取下狐妹头上挂的灵石,却又给她戴上一枚。 “咦?我记得我点了七十二处穴道,怎么现在只有三十六处?” 说着燕翰又一顿在狐妹上乱点,然后随手扔给她另一幅破解图纹。 狐妹气得眼泪哗哗流下来,内心不断咒骂:“燕翰你无耻!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变态狂!” 燕翰当然听不到,在凳子上稍坐一会又离开了,依旧连看都不看狐妹一眼。 狐妹哭泣的眼睛,变得冷漠,从崩溃走向麻木。 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师傅,你指望他会同情你? 十天之后,狐妹依然通过她的坚韧不拔,即将把这幅更复杂的破解道纹,刻画到胸前的灵石上。 然而同样是十天,燕翰回来了。 他醉醺醺地提着一个酒壶,向狐妹望了一眼,之后又给她挂上一个灵石,扔给她一副新的道纹图,并在狐妹身上疯狂地点了一通。 燕翰依旧看都不看狐妹一眼,在屋里狂灌一口酒,便起身要走。 到门口时,燕翰说了一句:“忘了对你说一声,这次我点的是一百处穴道!” 狐妹的眼神如一片冰冷的深海之水无任何波动。 十天之后燕翰如约而回,不过这次他酒气熏天,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他一进门,先在凳子上躺了好一会,之后望向狐妹胸前的灵石,又有所松动。 于是燕翰走过去,同样挂了一个新的灵石,扔了一副新的道纹图,只不过这次的图纹无比复杂。 燕翰没有急于点狐妹的穴道,而是解开狐妹的哑穴。 “你有什么话,要对为师说的吗?” “燕翰,我要杀了你!” 看到狐妹如一头愤怒的老虎,燕翰沉默了一会,醉酒猩红眼睛出现一丝异样,突然说:“你这句话,好像她…” 狐妹不解,本来怒火中烧的她,却看到自己师傅的眼睛流出晶莹的泪珠。 未等狐妹更多地思考,燕翰已经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 “这次是二百三十六处穴!” 说完燕翰拖着醉醺醺的身体离开了。 过了十天,燕翰没有出现,之后又过了五天,狐妹的穴道终于自己解开! 她被自己的师傅禁锢了超过一个月,当封印解开那一刻,她浑身轻飘飘,强大的念力,让她感受到了方圆一里之外的任何细节。 狐妹走出燕翰的屋子,抬头望着道符陈列堂墙壁的道图纹,狐妹顺手摘下了第八排的几张图纹。 她用了一下午时间做出了三枚道符。 狐妹的行为震动了整个巫族! 巫族如同炸了锅的蚂蚁,把喜讯奔走相告。 族长哆嗦着手指,宣布第二天巫族将举行重大的授勋仪式。 北堂雁激动地痛哭流涕。 北堂雪鹰遥望天际,感慨道:“燕翰,我虽然很不喜欢你,但北堂雪鹰由衷地佩服你!” 第二天在授勋仪式上。 “狐妹,你已经成为八级巫师,你是除了大巫罗以外,我族最高等巫师,现在我授予你巫抵的称号!” 族长的语言庄严肃穆,下面参与授勋仪式的所有巫族的人鸦雀无声。 这是巫族无上的荣耀,也是巫族实力的极大提升。 几百年来方丈山的巫族,除了大巫罗北堂真明以外,没有人能够踏足这个领域,狐妹的成就预示着将来在巫族的显赫地位,已经无人能及! 此时狐妹穿着盛装站在巫族最高的荣誉台上,手里拿着族长大人授予的神木法杖,额头上一朵红艳艳的图纹,象征着她巫抵的尊贵地位。 整个过程如同王者的加冕仪式。 而狐妹年纪,娇的身材,天生丽质,收敛了她的顽劣之后,如同天命女皇,容颜倾城,气质绝伦。 “燕翰呢?”狐妹好像并不关心她的成就。 “狐妹,你怎么能直接喊出师傅名讳?他对你的严厉都是为你好,你师傅的教导方法,将巫族的正统血液的能量彻底激发出来,我们整个巫族都要感谢他!”北堂雁在一旁说。 “他人呢?”狐妹只想问这个问题。 北堂雁干咳了几声,“你师傅最近的行为有点丧失名师的身份。他现在嗜酒如命,天天跑到镇上喝酒,可能也是因为长久见不到大巫罗而自暴自弃吧。 不过我已经通知他,今天是你的授勋仪式,我想他会晚点过来。” 直到授勋仪式结束后,狐妹依然没有等到他的师傅。 燕翰的确去喝酒了,他料定自己与大巫罗无缘,恐怕是到该离开巫族的时候。 他不敢想象芊木醒来时,没有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感受。 生命即将终结,承诺却未能兑现,燕翰的心仿佛陷入死寂。 燕翰拖着沉重脚步,一步步往巫族营地走,结果还未到营地,耳边就听到嗡嗡直响,抬头一看,铺天盖地的黄蜂朝他飞来。 燕翰大气,支起防御屏障,环顾四周,果然发现自己的恶徒正在操纵这一切,于是一溜烟,飞奔而去。 狐妹看到燕翰跑过来,嘴角微微冷笑,一枚道符拍了过去,一下子把燕翰的屏障卸了下去,连同燕翰的速度都减慢下来。 燕翰大惊失色,没想到狐妹的道符如此高明。 但燕翰还是逼近了狐妹,将狐妹点了穴道之后,怒吼:“快点将招引蜜蜂的秘术停掉!” 狐妹怒目而视,嘴撅得高高的,宁死不屈。 “你想让我们都被蛰成筛子吗?这是黑斑黄蜂,毒得很,快点停手!” 狐妹就是不听,此时黑压压蜂虫立刻将二人覆盖。 燕翰将狐妹扑倒,把她的脸埋在自己的怀里,而自己全身被黄蜂蛰了个遍。 等到蜂群过后,燕翰的样子连狐妹都认不得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为师省心呢?你已经是大人了啊!你现在是八级巫师,怎么还和孩子一样!” 燕翰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些药粒捏碎洒在狐妹浮肿的腿上。 狐妹静静地看着燕翰的猪脸,露出天真烂漫地一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甜蜜,那么幸福。 她知道,此时她的心已经完全被这个男人夺了去。 “狐妹,你听着,为师过些天就要走了。你的念力天赋不比为师差,我感到很欣慰。 这里有五张图纹和五块六阶灵石,这些是为师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为师用了一个半月创造出来,发现它们可以极度加快念力的修炼成效。 这里还有一张描述蚕翼指的点穴手法,为师希望你能把它们一并保存好。 将来是飞猪门也罢,还是其他名字,我只希望你能把这套修炼念力的方法传承下来,这对以念力擅长的巫族也有极大好处。” 听了燕翰的话,狐妹已经泪眼婆娑。“你为什么要走?” “狐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巫族的,而且你已经出徒,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狐妹一撅嘴,“燕翰,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样一本正经地和我说话!你被蛰成猪脸,还这样做作,你不觉得很滑稽可笑吗?” “那怎样才能不做作,不一本正经?” “把“为师”去掉!” 燕翰张大口,被狐妹的话彻底整蒙。 不过也是,说自己不做作,不装做老气红秋,自己都不信。 哎!刚过几天做师傅的瘾,就被徒弟打击得体无完肤。 于是燕翰揪着狐妹的脸,“兔崽子,你怎么就这么不给师傅点面子!” 狐妹嫣然一笑:“我喜欢燕翰,不喜欢师傅!” “罢了,罢了,我也看出来了,我这性格能受徒弟尊敬,那还真就太阳从西面出来。” “燕翰,如果你离开巫族,我想和你一起走!”狐妹期盼的眼神望着燕翰。 “不行!你才十三岁,就要离家出走,你有没有点孝心? 你已经是巫族的巫抵,是巫族的希望,你有没有点对巫族的责任和担当?” 燕翰一边说着一边戳着狐妹的额头。“以后有的是机会,师傅定然会来看你!” 其实燕翰知道,没有以后,他生命已然不多,不过,他不想让这颗幼的心承受伤感。 “可是人家喜欢和你在一起啊!”狐妹抱着双膝呜咽着哭泣。 “这只是一种习惯,就像你和其他伙伴玩得开心,突然离开总会舍不得,但时间久了你就会淡忘,你会有新的玩伴。” “才不是呢!”狐妹依然哭泣。 第八十八章 禁果 两天后,燕翰的肿脸彻底消下去。他去拜会族长,听说族长已经闭关,又去见北堂雁与北堂雪鹰,准备告别。 “燕翰兄弟,你什么时候走?”北堂雁问。 “差不多明天吧!” “你不打算见见族长了吗?” 燕翰望了望远方磅礴的方丈山,之后叹了口气。 “不了,这次来巫族已经打扰多日,不能再做停留,我去意已决。” “你是狐妹的恩师,甚至是整个巫族的恩人,你这是哪里话!” 这时,北堂雪鹰走了过来,说道:“燕翰,你走得这么仓促,修鱼舟可是让我一定挽留你,等他回来。” 自打狐妹用了几个月时间,奇迹般成为了巫抵,北堂雪鹰对燕翰可谓刮目相看。 修渔舟曾经对北堂雪鹰说,世上万千奇人,他独服燕翰一人。 起初北堂雪鹰对修渔舟这句话,不屑一顾,现在看来,并没有言过其实。 燕翰的确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 “雪鹰长老,你是知道的,我不与魔宗为伍,还望长老待我转达。我与他必定是两条路上的人,无缘成为朋友,希望以后莫要过多联系。” 北堂雪鹰微微一笑:“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再强留燕翰兄弟了!” 晚上,燕翰整理完自己的行李,躺在床上,透过树叶遮挡的棚顶,望着星辰,望着月光。 他内心喃喃自语:“师姐,我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这时,一个娇人影,光着脚,手里提着鞋子,悄悄地来到燕翰床前。 “谁?”燕翰警觉地问。 “燕翰!” 狐妹一下子扑到燕翰怀里,哇哇大哭,“我不想让你走,我不想让你走!” 燕翰搂着狐妹的身躯,安慰道:“师傅不是已经说了吗,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狐妹抽泣了一会,说:“那我想听你给我讲最后一晚故事。好不好?” 燕翰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就这样,燕翰讲了一个长长的,浪漫欢乐的童话故事。 燕翰讲着讲着,不知为何,一阵困倦,竟然慢慢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他听到狐妹在外面轻轻地呼唤他,于是燕翰走下床,头感到一阵发胀。 燕翰出门,看到不远处狐妹娇美丽的身影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她是那样的灵动。 狐妹一边跳着一边深情地盯着燕翰,她时而微笑,时而抚媚,却是千娇百态。 狐妹的舞资跳得越来越春意盎然,越来越娇艳欲滴,越来越性感火烈… 她秀肩外露,长裙摆开裸着纤细白腿,脚踝绑着红线铃铛,走过来,轻轻翘起足尖,亲吻着燕翰的嘴唇。 燕翰知道她是狐妹,她是他的徒弟,他是在犯罪!但一切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任由狐妹亲吻着。 性欲支配着他的大脑,让他兽血沸腾,他什么都不顾,只想将眼前的萝莉融进自己的身体。 他一下子把狐妹抱起来,主动野蛮地亲吻着狐妹的樱唇,耳垂,脖颈… 狐妹最后挂在燕翰的腰上,与他在月光下缠绵,她的身子被眼前的男人摸了个遍。 她紧张地牙齿不断颤抖,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后背皮肤… “燕翰,你爱我吗?” “爱!” “那…啊…那你抱紧我,我现在是你的…”狐妹大声喘着粗气。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两个人就要突破那一丝屏障! 这时,一枚道符拍在燕翰背后,燕翰顿时定身在那里。 “燕翰!你竟然…你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北堂雁不知何时出现在狐妹身后,他的脸色相当难看,嘶声力竭地怒吼道。 燕翰清醒过来,脸上一阵茫然,他浑身颤抖,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我这是怎么了?我究竟怎么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一个禽兽! 燕翰无言,眼睛一片空洞。 “燕翰,你作死,怪不得我们巫族!来啊,把燕翰带下去,打入巫族的死牢!”北堂雁目光阴冷,尽显杀机。 “父亲,是女儿自愿的,女儿喜欢燕翰!”狐妹大声哭泣说。 “啪!” 北堂雁重重地扇了狐妹一巴掌。 “我念你年纪幼不懂是非,否则我同样不会饶了你! 来啊,把狐妹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一天过后,巫族长老会上通过一项决议,要将燕翰烧死在祭祀柱上。 “我不认为燕翰会做出这等事情!” 修鱼舟此时已经返回巫族,在北堂雪鹰的屋里来回踱步。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与燕翰也是几面之缘而已。” “我在落神城观察他很久了,他对他手里抱着的女人用情之专,是你想象不到的。 另外我不认为狐妹是什么好货,年纪就学会到处作弄人,你敢说你们巫族没有一种道符可以控制人的行为?” “修鱼舟,我警告你,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侮辱狐妹! 自大巫罗命元将尽,狐妹是整个巫族未来的希望,她将是我们的圣女,甚至有可能成为巫族第二代大巫罗,因而我不允许有人坏了她的名声! 另外燕翰已经认罪,如果他是被强迫,我想他会说出来。” 修鱼舟“哼”的一声,“你们巫族未来的希望还不是燕翰一手创造出来的! 即便燕翰犯了一点错误,男人的一时冲动也是有情可原。 现在你们巫族将恩仇报,还在这里装什么高雅? 还有,关于燕翰处决这么大事情,族长还没出关,你们几个长老,外加一个白痴副族长就直接定下来,是不是有些太草率?” “修鱼舟,你要知道,狐妹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任何玷污她的人,即便是她的名誉,在巫族都是死罪,何况是身体。” 修鱼舟一只大手突然拍在北堂雪鹰眼前的桌面上,冷冷地说道:“雪鹰兄,请等族长出关,再做定夺,否则休怪我修鱼舟与巫族翻脸!”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北堂雪鹰突然哈哈一笑:“修鱼兄,你似乎忘记我们巫族受谁庇护了?是蓬莱阁,不是你们岱舆宗!” 修鱼舟大吼:“如果燕翰有事,天皇老子来,我修鱼舟都会跟他拼到底!” 北堂雪鹰看着冲动的修鱼舟,冷漠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我兄弟一场,难道真要为一个外人翻脸吗?” … 狐妹被自己的父亲幽禁了二天,却如同一年,她眼泪已经哭干,身体整整消瘦了一圈。 这一天,北堂雪鹰走进来看她。 当雪鹰看到当日活泼好动的狐妹,如今却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不由地叹了口气。 “雪鹰叔叔,快告诉我燕翰怎么样了?爹爹要怎么处罚他?”狐妹迫不及待地问。 “他明日会被处决。” 北堂雪鹰想让狐妹死心,有的时候,希望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狐妹一听,整个人僵坐在地上。 过了很久之后,她缓缓地说道:“雪鹰叔叔,我已经告诉过爹爹,当日是我用情欲道符迷惑燕翰,你们为何还不放过他呢?为什么!” 狐妹说完嚎啕大哭。 “情欲道符?你的意思是那日你用情欲道符控制了燕翰?” 北堂雪鹰听了后一阵吃惊,“可是情欲道符的图纹在巫族已经不完整了啊!” “我那天修复了它…”狐妹低下头,“难道爹爹没有告诉你这些?”狐妹哭诉着问。 北堂雪鹰摇摇头,他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 “狐妹,你怎么做出师徒a伦的事情?而且你还这么! 你爹大概也是一片苦心,为了保全你的名誉,所以没有把这个事情公开。 你要知道你是巫族未来的希望,巫族未来的女神,不允许有任何人亵渎! 等你长大之后,你只能嫁给巫族的人,才能保证正统的巫族血液,这是我们巫族最高的精神寄托和最坚固的精神基石。 因而这次我们不得不让燕翰做出牺牲了。” 狐妹大哭:“为什么你们随便让一个人牺牲?我不要当巫族的女神,我不要当巫族的希望,我只想和燕翰在一起!” “狐妹!你千万不要再有这丝念头!燕翰即便不被巫族处决,他的命已经不长,巫族只是提前送他上路而已。 你没有看到他年纪已经半头白发吗?那是因为他的命元已经消耗殆尽!” 狐妹一惊,本已绝望的内心,更添一份凄凉。 “命元消耗殆尽?为什么?” 狐妹精神仿佛有点失常,眼泪朦胧了双眼,喃喃自语。“燕翰,你之前做了什么傻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北堂雪鹰看到狐妹这个样子,于是走上前轻轻地将狐妹点晕,唯恐她做出冲动事情。 “等到明天醒来,你师傅不在了,或许你反而能坚强。”北堂雪鹰说完便离开了。 第二日。 巫族所有人聚集在祭祀台,那里堆起一堆木柴,台上立着一根高高的石柱,柱子上绑着一个人。 他是燕翰! 修鱼舟此时蹲在人群外围,地上插着一把很长的很长的宝剑,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祭祀台。 “修鱼舟,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北堂雁已经下令,踏入祭台者,格杀勿论! 虽然巫族不是擅长攻击法术的门派,但是还是有很多强大的手段的。” “你们是逼我出手!”修鱼舟淡漠地说。 “修鱼舟!燕翰本来命元将近,何不顺水推舟,送他一程,这样对大家都好!”北堂雪鹰几乎在怒吼。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修鱼舟冷冷地说。 之后,修鱼舟的宝剑拔地飞起,顿时漫天剑影,光华四射。 修鱼舟闪电般冲上祭祀台,此时北堂雪鹰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 “布阵!”巫族的一名长老大喊。 祭祀台周围突然冒起了一股灵力,修鱼舟冲进来的身影一下子定在半空。 “定身大阵!” 修鱼舟瞳孔收缩,双指一摆,空中的上千把飞剑冲着大阵的光影飞来。 令修鱼舟没有想到的是,巫族的法阵竟然将上千把飞剑全部定在半空。 修鱼舟大喝一声,指挥着飞剑一点点侵蚀大阵的灵力。 上千把飞剑颤抖着剑身,发出叮当乱响,不停地撕裂大阵的屏障。 “护阵!” 北堂雁看到大阵颤颤巍巍,赶忙指挥众长老护阵。 就这样,修鱼舟以一人之力与众长老对势起来。 即便如此,巫族的人还是有些吃不消,包括北堂雪鹰都加入了战局。 “点火!” 北堂雁不想给修鱼舟任何拯救燕翰的机会,在众高手对势拼内力的过程中,他已经下令点燃了火堆。 修鱼舟大急,竭尽全力催动真气破阵,震动得阵外长老有的口吐鲜血。 当大火就要吞没燕翰时,他睁开了眼睛,对着修鱼舟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再救我,帮我把我的骨灰带回落神城!” “燕翰!” 修鱼舟状若疯狂,催动剑气几乎要攻破大阵。 这时,北堂雪鹰飞身而起,双指一股灵力喷薄待发。 修鱼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生死符?” 不知何时北堂雪鹰已经在修鱼舟胸前种下了生死符! 修鱼舟望了一眼北堂雪鹰,“你要用生死符,处决我吗?” “你可以试试!”北堂雪鹰指间闪动着一丝光亮。 “好!死在雪鹰兄的手里,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修鱼舟说完并未停手,而是鼓足真气,全力发挥。 此时天空中又是数千把飞剑朝着大阵撞来。 第八十九章 大巫罗 燕翰已经快要被火焰烤成肉干,他气都喘不上来,他多么想施展一个玄甲术,可惜他身上没有一块灵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洪亮的声音响破天际。 “都助手!” 紧接着,修鱼舟空中的千把飞剑失去了控制,一下子掉落到石台上,化成剑影消失不见。 大阵外的护阵长老也突然被一股大力,击得步步后退。 而此时祭祀台上的柴堆上的火焰却神奇地如退潮一般退了下去,之后消失在地表不见。 “大巫罗!” 所有巫族的人朝着祭祀台方向跪拜了下来。 燕翰刚从死亡边缘走回来,一听是大巫罗,内心激动,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大巫罗的影子。 这时族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亲自走上祭台,替燕翰解了绑。 “兄弟,实在对不住让你受惊了!” 之后他来到北堂雁面前怒声呵斥:“我们就这么对待巫族的恩人吗?” “可是狐妹…” 北堂雁刚要解释却被族长打断。“难道你做为副族长都不知道巫族有情欲道符这种东西?” 北堂雁哑口无言,没想到族长闭关却什么都知道。 燕翰在一旁一听到情欲道符,脸色尴尬无比。 这个恶徒!竟然把师傅变成禽兽!回去一定把她得逐出师门! 不过,这个情欲道符还真是好东西,记得林峰还管他讨要,卖给他应该能换很多钱。改天让这个恶徒帮忙做两张。 “燕翰!燕翰!” 修鱼舟在一旁唤了他两声。“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坏了?” 燕翰才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脸微微一红。“没事,的确是被惊到了。” 修鱼舟哈哈大乐,“我还以为再见到你,就是一坨骨灰呢!” 燕翰眉毛一挑,“你为啥用“坨”字?” 修鱼舟拍着他的肩膀,“哈哈,臭子,我就用错了个词,你就这么挑理?” 经过一次生死经历,燕翰与修鱼舟的隔阂似乎淡化了许多。 “燕翰兄弟,大巫罗要见见你。”族长走过来说。 燕翰一听,激动得无以复加,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大巫罗在哪?” “请随我来!” 族长微微一笑。“修鱼堂主,你也跟我来吧!” 于是二人随着族长来到一个山洞,沿着山洞的地道,他们来到一间密室。 密室中像是有一层结界,进入结界之后,三人似乎来到另一片空间。 这里如地狱一般阴冷,狭长的石砌密道,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地下空间。 借着微弱的幽冥灯火,燕翰看到一个气息衰弱的老人坐在一个大殿的石椅上。 定睛一看,燕翰感到头皮发麻,这个人浑身上下,包括脸面都在溃烂。 这时一个空明沙哑的声音响起: “很高兴见到你,燕翰。我是你要找的大巫罗北堂真明。” 北堂真明说话都有些吃力,但他的声音很清晰,很有磁性,似乎他在用法力控制灵力震荡发声。 “其实,我也是巫族的族长,只不过他是我的分身罢了。”北堂真明说着,轻轻动了一下他的手指,在燕翰旁边族长的身影便消失了。 燕翰与修鱼舟同时吃了一惊。 修鱼舟不是第一次见到北堂真明,但他也不知道族长就是北堂真明,也没想到北堂真明肉体已经腐败成这个样子了。 “北堂前辈,几年未见,你怎么会虚弱到这种程度?”修鱼舟担忧地问。 “我频繁使用大预言术,命元已经所剩无几,又帮蓬莱阁的有男青云夺舍,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燕翰刚要说话,北堂真明一挥手,“你无需讲话,我能窥探到你的内心,所以你只管听我说就可以了。” 燕翰骇然,在北堂真名面前,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气势,棱角完全被压制,自己不由自主地成为他的一个信徒,愿意叩拜在他的脚下,聆听他的教诲。 北堂真明沉默片刻,仿佛在积蓄他说话的力气,之后,密室内空明的声音再次响起。 “历史的车轮承载着方仙大陆的命运不断向前滚动,可惜终有一天它会嘎然而止,而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四百年前,我十七岁那年,在北冥家族用兽皮代替硬黄纸创造了兽皮道符,让巫术的能量上升了一个台阶, 十年后,我成为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巫罗。 两百年前,我施展了大预言术,第一次预知了方仙大陆将有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而且这场灾难的来源竟是北冥家族。 当时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我甚至遭受了族内的排挤。 后来我因为乱杀灵兽,制作高等的兽皮道符,而被赶出北冥家族。 当时我痛恨至极,创立了方丈山的北堂族,誓要将北堂发展壮大,取北冥巫族而代之。 十年前,我再次预知北冥家族是一个不详之族,它会在五十年内导致方仙大陆的大毁灭。 于是我带领北堂巫族,联合岱舆宗出手屠灭了北冥家族。 北堂家族从此取代北冥成为新的四大家族。 我的目的达到了,但我发现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快。 我第三次预言时,发现方仙大陆的大灾难没有解除,却向前推进了数十年! 而且这次灾难轻则会让一半以上的方仙派彻底消亡,包括巫族,重则人类将被移除这个世界。 一年前,我消耗了自身大部分命元,帮助蓬莱阁阁主有男青云施展夺舍,期望在灾难到来时,蓬莱阁能够保护巫族。 可惜夺舍成功之后,我最后一次预言巫族命运时,却发现凶相更大。 我绝望了,我一生中,利用自身无上的能力想要违背命运逆流而上,反而败得更惨。 我付出了自身一切,却没有阻止未来大灾难的到来,也没能阻止巫族的命运。直到你的到来…” 此时北堂真明终于抬头望了燕翰一眼,他深邃而空洞的眼睛,让燕翰不由地后腿一步。 他淡淡说道:“我没有能力成为真正的逆命人,可是我知道你或许会是!” 燕翰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杀死芊木族人的始作俑者,上天弄人,他最期望能够救醒芊木的人,恰恰是芊木的仇人! 不知为什么,燕翰感觉心很累,他提不起来对北堂真明的恨,甚至有些同情。 或者是因为北堂真明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为了方仙大陆反而弄巧成拙;抑或者因为本堂真明的样子太过凄惨,他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痛苦,一种刑罚。 燕翰收起自己的混乱思绪,说道: “逆命人?前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高超的法力。” 北堂真明叹了口气,“你何必妄自菲薄,你虽然没有内丹修为,念力天赋也不见得比巫族强,但你的创造力,试问天下有谁能及? 逆命人,如同一个雪块,不经意间或许就会引发一场雪崩。 如同一个蝴蝶的翅膀,扇动一下,或许会引来大风暴。 又如,你只想让狐妹提高念力,却无意间创作出了最强大的巫族修炼秘术。 因而,你是不是真正的逆命人,并非自己能清楚。 可惜逆命人的自身命运都不会好,就如同我一样,长期违背自然法则,必定命犯天煞孤星,灵魂也将会磨灭。 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多么奢侈。 在我气数将近的这段日子里,我最怀念的是在北冥家族的生活,人类真正做到融于自然的,只有北冥家族。 他们热爱森林,保护所有生命,每个人只为填饱肚子而奋斗,没有更多的欲望与奢求,是人类最淳朴的一个族群,也是最快乐的一个族群。 然而我屠灭了他们…” 说道这里,北堂真明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自我嘲讽,与无尽的苍凉。 “而现在,方丈山的北堂家族,只是一种形势罢了,每个人受外界的干扰变得贪婪,越来越远离人类的本性。 燕翰,你不是很想知道北冥家族有没有那种用命元种下一片神草的秘术吗?” 燕翰内心颤动,他就等着这个答案! “那我告诉你,北冥家族是有这种秘术的,不过这种秘术不是什么人都会。 每隔百余年,北冥家族会从妖境森林捡到不知何处诞生的孩子,我们称之为神婴,而她们本身会携带一些奇怪的秘术。 她们在临死时会释放秘术,其中有一种就是你所说的生命化为神草的秘术。 有人说这些孩子是妖境森林的精灵所化,或者本身是一些成精的植物和野兽化作人形,来人间感受爱恨情仇的。” 燕翰惊骇无比,芊木真的是妖? 燕翰以前就曾怀疑过,没想到北堂真明的话提高了这种可能性。 可芊木为何不亲口告诉他?难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燕翰听到这里,不由地心痛,“难道它们施展了秘术就必然要走向死亡吗?” “是的!” 燕翰的身体一阵晃动,他没想到千里迢迢寻来就是这样的答案。 北堂真明看出燕翰的感受,于是说:“你如果冒险一试,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前辈请讲!” “北冥家族一直信奉祭拜一个神明,叫浊阴,它或许会帮你。据说他在妖境森林的深处,钟山一带。找到它,你的朋友也许还有救。” 北堂真明的话,仿佛是冬夜里的星火,再次点燃了燕翰的希望。 “可是我如何去?” 北堂真明沉默了一会,说:“我主导屠灭北冥家族,同时让岱舆宗蒙受历史的指责,是我这一生最后悔愧疚的事情。 我的罪恶不可饶恕,是到了让你们和其它与之相关的人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了。 如果你要救的人真与北冥家族有关,或许可以为我赎一丝罪过,这也是我要见二位的原因。 北冥家族以前的营地,有一个千年传送阵,我会用有生之力开启这道法阵,将你传送到钟山,到时能不能见到浊阴,就看你的造化了。 如果你能救回你的朋友,也算是我为北冥家族尽最后一份力。 燕翰,明天我会带你启程,请你回去做好准备。” 北堂真明说完不再言语,又幻化出族长的分身,将修鱼舟与燕翰带了出去。 二人出去,都没有讲话,内心一阵感慨。 这时,他们碰到北堂雪鹰,北堂雪鹰邀请修鱼舟去坐坐,修鱼舟却没有给他好脸色。 北堂雪鹰却哈哈一乐:“修鱼兄,难道你想带着我的生死符,就这样闲逛下去吗?” 修鱼舟朝他一瞪眼,只好跟着北堂雪鹰去了。 夜晚,燕翰收拾好出发的行李,盘坐在床头。 这时狐妹跑了进来,她在门口看着燕翰的背影轻声啜泣。 “燕翰,对不起。” 燕翰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屋里只有狐妹的哭泣声。 “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对吗?” “…” 燕翰沉默很久,缓缓地问:“狐妹,你为何这么做?” “因为我爱你!”狐妹心胸起伏。 燕翰没想到这个恶徒依然这样胆大妄为。 他叹了口气道:“你懂得什么是爱吗?” “我想得到你,所以那就是爱!” “世界上还有一种情感,叫喜欢,你懂得爱和喜欢的区别吗?” “…” “我再给你讲最后一个故事吧!”燕翰说完,让狐妹进来,端坐在自己的面前。 “…从前有人问神仙,爱与喜欢的分别,神仙指了指一个孩子,只见孩子站在花前,孩子被花的美丽迷醉,不由的伸出手把花摘下来!神仙说这就是喜欢——喜欢是欣赏,是想要占有,是心灵的欲望驱使。接着,神仙指了另一个男孩,只见孩子满头大汗的在给花浇水,又担心花被烈日晒着自己站在花前为其遮挡!神仙说这就是爱——所以说爱是付出,是奉献,是理智,是保护。(以上摘自络,我觉得诠释的很直接,虽然未必正确,但很好)” 燕翰讲完了这个故事,问狐妹:“你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了吗?” “懂了…”狐妹说完,哭得更凶了。 第九十章 北冥之地 许久之后,燕翰说:“为师该教的都教给了你,狐妹,请回吧!” “燕翰,你明天就要走了,是吗?” “是的,明日一别,我不会再见你!” “你是不想见,还是你根本没有机会见?” “…” “说话啊!” 这时狐妹突然扑过去,趴在燕翰的后背大哭。“燕翰,你的命元为何消失?为何消失!…” “狐妹,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我没有机会再见,也不愿再见!” “那你敢不敢转过头,正面对我再说一遍!”狐妹咬着唇边渗出血来。 “…” “你不敢,对吗?” “…” “那好,燕翰,你曾经说你在这个世界上不愿欠下任何人的人情,我狐妹同样不愿欠你的! 狐妹做为师傅的唯一弟子,会按照师傅的夙愿开山立派,还师傅的人情! 请师傅留给狐妹一点血液,一些头发,将来做祭拜之用。 你会是飞猪门第一代祖师,等你死去,我会把你的牌位竖在灵堂的最高处。” 燕翰听着狐妹的话,气就不打一处出。这恶徒还真是一点口德都不给师傅留。 之后狐妹竟然拿来一把剪刀和一个破碗来,有模有样地对燕翰做作了一个揖礼,“狐妹这就剪下师傅的一缕头发,还望师傅莫要怪罪。” 燕翰未动,心想,你这家伙怎么就不跪拜我一下?作揖也能用在这种场合? 狐妹把一大朵头发给燕翰剪下来,燕翰顿时觉得脑后轻了不少,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差点没气晕。 这个恶徒!足足剪下来二两头发,再剪几刀,为师就成秃子了! “还请师傅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 燕翰有些犹豫,恶徒会不会一发飙,把自己的指头也剪了去! “我看血液就免了吧,将来祭拜之事,走个过场便可。” “不行!师傅曾说过,开山立派是非常严肃庄严的事情,怎么能如此敷衍?还请师傅伸出手指。” 这个恶徒什么时候变得一本正经了? 燕翰没办法伸出一根手指,另外玄甲术随时准备启动。 狐妹在燕翰指头尖,剪破一点皮,血液滴答滴答落到碗里。 燕翰坐在那里依然不回头,只是伸出手指强做高深镇定,眼睛却时不时地斜看自己的指尖。 这个恶徒,还有完没完?已经半碗血了,难道她在杀猪吗? 最后狐妹收了手,用樱桃嘴在燕翰指尖裹了一下。 燕翰总算松口气。 “…燕翰我走了。” 之后狐妹捧着破碗和一把燕翰的头发,依依不舍地离开燕翰的屋子。 第二天一早,族长已经在巫族的营地外面等着燕翰与修鱼舟。 当三人会和时,北堂雪鹰领着狐妹走过来与燕翰告别。 此时狐妹红肿着双眼,望着燕翰,却什么也没有说。 北堂雪鹰问:“燕翰你有什么话要对狐妹说吗?” 燕翰看了一眼狐妹,“狐妹,我就要走了,可能后会无期。我能听你叫我一声师傅吗?” 所有人都静下来,看着他们二人。 可是狐妹就那样凝望着燕翰,依然什么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燕翰叹口气,转身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当燕翰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迷雾中,狐妹如崩溃一般,缓缓蹲下身子,声嘶力竭地哭喊:“师傅!师傅…” 可惜,燕翰再也没有能听到狐妹的声音。 … 方丈山紧邻妖境森林,燕翰三人用了不到一天时间便已经进入了妖境领域。 “北冥家族在妖境森林内部,我们不能御剑飞行,只能徒步,你们要有点心里准备。”族长在一旁说。 对于在妖境森林冒险过多次的燕翰与修鱼舟来讲,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也并不介意。 自从知道族长就是昨天那位北堂真明的分身,燕翰与修鱼舟走在族长旁边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燕翰在后面打量族长一眼,出于好奇还是大胆的问了族长几个问题。 “族长,你是北堂真明,为何你们两人的气势完全不同?” “我只是他的一缕元神罢了,但也有独立的思想。可以说是一个人,也可以说两个人。” “那如果有人打你,是你感觉痛,还是他感觉痛?” “只有我会感到痛。” 族长微微一笑,“燕翰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无礼吗?” 燕翰挠挠头。 “不过我愿意告诉你,所以你在我面前不必拘束。” “族长,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四百一十二岁。” 燕翰倒吸一口凉气,“四百多岁?那你如果不帮人夺舍会活多久?” “不知道,或许还会延续几百年吧! 燕翰,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自从我帮助蓬莱阁阁主夺舍后,我发现我开启了新的命运之门,方仙大陆一切都变得风云莫测,充满变术,但我已经没有命元再预知未来。” 听了族长的话,连修鱼舟也目光闪动了一下,他也插进来问了一句:“北堂前辈,你认为方仙大陆的灾难最早什么时候出现?” “最早在一年内!恐怕你们岱舆宗的幻天防护大阵有些来不及准备了吧?” 修鱼舟叹了口气,“不瞒前辈讲,岱舆宗如若要启动幻天大阵还差一名绀境高手。” 族长点了点头,“一切尽在命运掌握中,大灾难之后岱舆宗是否存在,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那你们巫族到时真要集体搬到蓬莱阁避难吗?” “我的计划是这样,但我总有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蓬莱阁恐怕到时保护不了巫族。” … 在妖境森林里,几个人足足走了五天,竟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恐怖的野兽。燕翰好奇的问族长怎么回事。 “我原本是北冥家族的人,有最正统的家族血液。 北冥家族的人,会散发出一种融合自然的气息,这些气息不会触怒妖境森林的野兽。 这些天,我就是利用这种气息掩盖你们二位的血液气息。” “为何普通人类的血液气息,会激起妖境森林的野兽愤怒和疯狂?” 族长叹了口气,“这源自人类对这个世界的杀戮与破坏。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是所谓的方仙大陆,而应叫做妖境。 曾经这里被妖境森林完全覆盖,几千年来,这个世界的一大半森林都被人类所慢慢侵占,并且由于过度开发,创造了贫瘠的西部荒野。 方士对妖境中的野兽不停杀戮,与对森林资源的破坏,导致这个世界的灵力浓度越来越弱,同时引发了妖境中的生物对人类的极度仇恨。 对它们来讲,人类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恶魔,这也是当人类进入妖境森林,它们嗅到你们的血液,而变得疯狂的原因。” 燕翰并不能完全理解族长说话的含义,但还是为他的另类观点有所感悟。 燕翰摸了一下怀中的白虎骨头,突然没来由有一种罪恶感。 他看了一眼修鱼舟,此时修鱼舟仿佛看透燕翰的心思,于是大笑了一声: “自古弱肉强食,杀戮也是一种生存法则,就像老虎会捕食山羊,鹰会抓野兔一样。 人类在食物链的顶端,就要采集天下资源供给自己,我觉得没有错,我们内心不必矛盾。 对于我来讲,我只需要对得起朋友,家人,族人,杀尽天下蛮兽又能如何?让此地彻底成为人类的地盘,那才叫爽快!” 族长摇了摇头,“人类的不知足才是毁灭这个世界最大根源。 你们要知道,这曾经并非是人类的地盘。 老虎和雄鹰扑杀猎物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它们的行为永远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毁灭这个世界。 而人类除了填饱了肚子,他们还要追求更多的物质和精神享受,甚至追求所谓成仙之道,利用大量的资源堆砌出来一位大能方术士。 你们可曾想过这样下来的后果? 这个世界会变得越来越贫瘠,总有一天,这个世界将仅存荒漠与砂石,连人类都不适合居住。 何为道?不是人类追求的成仙之道,而是返璞归真回归自然才叫道!” 燕翰听着族长语众不同的理论,手心都在冒汗,他感到自己在他面前是多么的渺。 “族长,可是人类如何才能回归自然回归原始?一个人想得通,可是绝大多数人不会愿意这样做。”燕翰问。 “世界如一个永不停息的车轮,人类的行为加快了车轮的速度,同时也加快了灭亡。 想让车轮慢下来,已经不可能,只能让他不要再快。 我们无法说服所有人回归原始,但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是保护好这个世界维持它的稳定平衡,这个世界也绝非只有人类才尊贵。 不要用自己的智慧去满足人类无限物质与精神的追求,那样反而会变得痛苦麻木。 其实最原始的生活环境才是人类曾经最快乐的时光。 只是一个人几个人是回不到过去的,不平衡的物质分配导致他们无法放弃眼前所有。 并非我的观点有独到的预见性,而是我活了四百多年,从最原始的巫术盛行,到如今的方仙大陆,见识了无数次世界变迁,人间动荡,才懂得这个道理。 智慧与贪婪赋予了人类最大的毁灭性!” 族长竟说到这里,突然坐在地上大哭。 燕翰与修鱼舟全都惊到了,他们何曾想到北堂真明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这里是我曾经生存过土地,是曾经的北冥巫族呀!”族长喃喃地说道。 燕翰觉得不可思议,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生存的足迹,只有荒凉的荆棘杂草,与数不尽的参天古木。 “我在这里长大,他们曾经穿着树叶草径编织的衣服,住在树上。每一天都是有吃的就会开心,吃饱了就会在族内不停嬉戏。 族里只有几个人掌握了巫族的秘术,传承下来,用于保护部落族群。 如今物是人非,我永远都不能洗刷我的罪恶!” 不多时,修鱼舟也肯定了族长的推断,“的确是这里,我隐约有点印象,只不过十年间,这里的植被疯狂地生长,完全掩盖了之前北冥家族的足迹。 北冥族人的尸体,都安藏在那座山上。”修鱼舟指了指。 燕翰一阵感慨,这里曾经就是赫赫有名的北冥巫族,也是芊木族人的遇难之地! “在哪里会有传送阵?”燕翰问。 “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上次传送阵在这里启动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当时场面宏大,传送阵就在当时的祭台后面。 但北冥家族祭台换过两次地方,这真的需要找一段时间。”族长平静了心绪之后回答道。 于是几个人在北冥家族可能活动的范围搜索目标。 “这样找,不是办法,而我现在是分身状态,念力发挥不出来。燕翰你对阵学造诣颇深,能感觉到灵力波动吗?” 燕翰摇摇头,“这里即便有异常的灵力波动,也被妖境森林的气息覆盖了,不过我可以试一下。” 于是燕翰拿出几块灵石,在上面刻画试金石的道纹。他之前的试金阵石早已不知遗落到哪里去了,只能重新刻化。 第九十一章 精灵 燕翰用了半天时间将试金阵石刻画好,修鱼舟第一次看到燕翰制作阵石,没想到这样高效,震撼无比。 “燕翰兄弟,你虽然没有修为,念力天赋不如巫族,但创造力果然天下无双。”族长在一旁再次赞道。 “族长过奖了。” 燕翰说着开始用试金石查探传送阵的位置,此时妖境的迷雾被试金阵拨开,燕翰不断地感受附近灵力特殊的区域。 过了片刻,燕翰发现了一块灵力异常的区域。 修鱼舟用宝剑清理掉周围的荆棘,同时燕翰心翼翼地翻弄区域的表层土穰。 很快,泥土下掩盖的一块石盘露出了一角。 “没想到这里果真是废弃的传送阵!” 燕翰惊喜交加,他终于发现了传送阵石。 族长走上前,蹲下来,摸了摸,叹了口气道:“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阵石的灵力几乎被磨灭了。” 燕翰也发现同样的问题。“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修复。” “很难,虽然我知道燕翰兄弟阵学造诣颇高,但是传送阵是千百年来阵学最高成就,后人很少有破解和修复的。” “我想问一下,传送阵是如何失传的?”燕翰问。 “传送阵是一个不详之阵,凡是掌握这种法阵的人大多奇异地暴毙而亡。三百年前北冥家族启动最后一次的传送阵,还是前人所留,之后就没有听说方仙大陆有这种阵法了。” 燕翰点了点头,“前辈,我说什么都要试试,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好吧,你尽管一试,我和修鱼舟在旁边守护你。” 燕翰将身上带的灵石拿出来,之后心无旁骛地研究这个损毁的传送阵。 用了五天时间,燕翰心理有了初步的构想,之后开始刻画手中的灵石。 就这样十天过去,燕翰始终专心致志,不知道修改了多少次道纹,但最终还是失败。 传送阵的十二块阵石中,必须有足够的协同作用,才能成功,只要有一块,哪怕是最微的区别,都会前功尽弃。 这要求十二块阵石必须是同一石材取下来的灵石,同时要求道纹完全一致,道纹印记深浅一致。 这样的苛刻复杂要求,几乎是非人类所为,根本无法实现! 难道传送阵真的不可复制? 燕翰不愿意相信。 他继续尝试,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一块块阵石刻画道纹,而是将念力裂变成十二股,对十二块阵石一起刻画道纹,这样可以保证十二个所刻道纹完全一致。 又过去十几天,燕翰发现这种设计果然有效果,所有的阵石,终于出现了一些协同作用。 半月之后,传送阵最终被燕翰复制成功! 燕翰感慨,创造传送阵的人,其阵学造诣何等高超,连自己都不敢想象。 不管怎样,自己总算离着找到救醒芊木的答案又近一步。 燕翰把阵石摆好,当宣布传送阵大功告成时,发现族长与修鱼舟在一旁,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终于又见到此阵!”族长激动地试探传送阵的灵力,双手都在颤抖。 “阵石分为母阵和子阵,这是一套母阵,我相信子阵应该也已经损毁。 我会强行为传送阵做法,帮你传送到钟山,你到了钟山之后,务必找到子阵,修复之后赶回来,我与修鱼舟在此地等你。” 燕翰答应之后,没有停留,直接走入阵中。 族长用念力启动法阵,法阵光芒一闪,复又暗淡下来。 族长大口喘着粗气,“想不到法阵需要的念力太过强大!” “我来!”燕翰说道。 “不可!你的念力是用来稳定内部的传送空间。” 族长休息了一下,再次启动法阵,此时能感到他的脸上更加苍白。 他一咬牙,坚持了一会,法阵终于被他强行打开。 “燕翰,这个传送阵由于没有子阵,变得非常不稳定,我只能坚持一会,你快点进入空间!” 燕翰不再犹豫,念力一开,直接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下。 修鱼舟在旁边目不转睛地好奇看着,连他这样的人物,也第一次看到传送阵传送的整个过程。 大概半刻时间,族长停止催动念力,此时传送阵又暗淡下来。 “但愿燕翰兄弟,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就在这时,修鱼舟突然听到一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警觉地说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声音?” 族长仔细一听,大骇! “不好,我们快逃离此地!传送阵消耗灵力过大,已经惊动了附近的妖兽!” 不多时,远处密密麻麻的不知名怪物朝着传送阵的方向奔来。 修鱼舟搀扶着已经虚脱的族长,亡命地往外奔跑。 但后面的怪物太快,慢慢地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修鱼舟眼睛扫过,看到后面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黑色千足怪物,它们像是超大个的黑色蜈蚣,千条腿匍匐起来,如同飞一样的速度。 修鱼舟不用想也知道这种怪物的可怕。 “修鱼舟,快放下我,否则我们谁都跑不了!” “前辈,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事后你让我如何向巫族交代!” “这只是我的一个分身,死的话顶多让我沉睡。这里有一串手链,上面有我的气息,你帮我转交给狐妹,等她长大,让北堂雪鹰帮她登上族长之位!” 族长说完,用力一拍修鱼舟,将他震出几十丈,而自己的身体却飞向了怪物群。 修鱼舟呆愣了一会,他看到族长消逝的身影,来不及悲伤,之后迅速逃离此地。 脱离险境后,修鱼舟内心不断激荡,扼腕痛惜,方仙大陆大灾难就要到来,北堂真明是他内心最德高望重的前辈,这一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 当燕翰被传送阵送出来时,他脑袋一片眩晕,不过他还是强行坚持布置了一个隐身阵和闭息法阵,以防不测。 等他稍稍好转,他静静地观察周围。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零星在草原上点缀几颗低矮粗壮的大树,远处可以看到山峦起伏。 这片区域一片祥和,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燕翰几乎怀疑,这里还是不是妖精森林? 北堂真明说巫族祭拜之神就在钟山,可是这里完全没有妖境森林的野性,究竟是不是钟山? 燕翰心理都打着疑问。 有一点好处是,这片草原显得无比宁静,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野兽出没。 结果刚想到这里,燕翰立刻否定自己的猜测。 不远处走来数只鹰嘴鹿形怪兽,它们头上长着云朵般的角,身上散发着恐怖的灵力气息。 那不是当日捕杀三头狼的蛊雕吗? 修鱼舟可是说过这种怪兽可是连绀境方士都要避而远知的怪兽。 燕翰于是大气不敢喘一声,静静地看着这群鹿状怪兽的举动。 许久之后,鹿状怪兽才离开他的视觉范围内。 当感受不到危险之后,燕翰继续朝着远处的山脉走去。 燕翰毫无目的的寻找了几天,但只能在此地无声叹息。 他既不知道这里是不是钟山,也不知道哪里去寻巫族的神明。 每一天都提心吊胆,这里的野兽不管大,样子普通还是怪异,燕翰都不敢招惹,碰到了就躲进阵里,碰不到就出去溜达一圈。 一天,燕翰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像是一个人坐在一截横木上,于是燕翰提心吊胆地心走过去。 等到离着还有数十丈时,燕翰终于看清了这个黑影的样子。 她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女,长发飘飘,侧着脸面,依稀有点熟悉。 燕翰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慢慢挪动,越靠近越心惊。 少女天真无邪的面孔,冰冷如霜,又如仙子般气质… “芊…芊木!” 燕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芊木师姐,真的是你吗?”燕翰大声呼喊。 少女回过头,看了燕翰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毫无情感地盯着他。 “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少女回过头那一刻,燕翰很确定她就是芊木! 完全一样,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是芊木又是谁? 少女依然不答话。 燕翰二话不说,过去一把把少女抱起来。 管它是不是做梦,先占了便宜再说。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眼前的少女,燕翰发现,不管是她的睫毛,她的微微翘起的鼻尖,她的耳垂的弧线…都与芊木都一摸一样。 他再次断定,她一定是芊木!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对呀,师姐我记得你最讨厌穿黑色啊?” 燕翰一边说着,一边热泪盈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芊木”身上蹭。 果然是芊木!没错!刚摸上的鼻涕,很快消失了。 结果还未等燕翰高兴起来,他便被一股大力甩出去好远。 燕翰刚要站起来时,他已经被“芊木”的黑靴踩在脚底。 “师…师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我不是芊木!也不是你师姐!”少女终于发出般,冰冷的声音。 “怎么可能?你声音也这么像!” “我说了我不是!你再啰嗦,我会立刻杀了你!” “那你是谁?” “我不知道,我刚来到这个世上没多久。” 燕翰看到她冰冷的样子,知道她不会说假话。 “那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来到这个世上只有我自己。” “难道你也是妖境的精灵所化?”燕翰想到这里觉得很有可能,或许妖境诞生的精灵女子长得都一样。 “不知道。” “那你会不会可以让植物疯狂生长的秘术?”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指头轻轻一点,燕翰周围的草木开始疯狂生长,然后将燕翰身体缠绕起来,几乎淹没。 燕翰又惊又喜,“停…我已经见识了,你果然会!难道你不用消耗命元吗?” “天地万物为我所用,有什么命元需要消耗的?” “那万一消耗了,有没有什么破解方法?” 燕翰已经确定眼前之人,绝不是芊木,她比芊木强大得多。 “没有万一,你不要再啰嗦!” “那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干什么?” “杀人。” 燕翰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要杀人!” “这是我的使命,人类都该死!” 燕翰脸上直冒冷汗,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黑衣女孩突然冷声问道: “我为什么觉察不出你是什么野兽所化?你身上有一股我非常讨厌的气息,你难道是人类?为什么会人类语言?” 燕翰听了吓得赶忙胡诌八扯解释道:“怎么可能?我是猴子变的,外貌没太多改变,所以不需要掩盖气息。另外我经常要跑到人类聚集的地方捣乱,所以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少女于是放了燕翰,又回到刚才她坐着的枯木上,抬头看着远方。 燕翰内心平静下来,看得出这个黑衣少女,不谙世事,心智很弱。 “姑娘,我们聊会天如何?” 燕翰看她没搭腔,于是接着问:“你既然刚来到这个世界,你是怎么学会人类语言的?” “我的另一半意识学会的。” “另一半意识?” 燕翰觉得莫名其妙。“既然那么讨厌人类,为何还化成人类的样子?你又是什么变的呢?” “这本就是我的样子!人类是按照神的样子被创造出来!” 燕翰内心哼哼一声,“那你的意思你就是神了?” 少女不答。 “我能问一下,这里是钟山吗?” “不知道。” “那这里有浊阴神明吗?” “不知道。” 第九十二章 你的记忆 燕翰对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方式真的问不下去了,不过他尽可能找话题和少女说话。 但少女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平静无波,如同一根木头。 燕翰的问题,她也会回答,但基本上都是“不知道。” “你为什么总是待在一个地方?为何不四处走走。” “等人” “等谁?它在哪里?” “它留恋于凡尘,不肯回来,并且爱上了一个人类。” 燕翰一愣,没想到妖精也恋爱了。 “哎!这种事情能放手就放手吧!它不肯回来证明心里已经没你。 我对你说,其实人类世界也有三,专门拆散和睦的家庭,我知道你对人类的仇恨或许就源至于此。你可以到人类活动的地方走走,碰到这种奸夫淫妇直接结果了它们,出出自己的恶气岂不是更好…” 燕翰的嘴啰哩啰嗦没完没了,可少女没有接燕翰说的话。 燕翰觉得无聊,对一个木头嘎达说话,真是浪费时间,他还有正事要办。 于是他起身继续往前方的山峦地带走去。 但是没过一会,燕翰就跑了回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碰到了恐怖的怪物,差点连自己的玄甲盾都被打穿了。 “吓死我了,这里都是些什么怪物啊!叫都叫不出名字。” “你身上有股人类的气息让它们厌恶,难道你不会妖境通用沟通方法吗?” “妖境的沟通方法?呃…以前猴子的爹娘教过,可是现在都给忘了。要不你教我?” 燕翰发现眼前的少女虽然非常强大,但心智如同孩子一样非常好骗。 少女不一会朝着天空发出“唔噜唔噜”的声音,然后望了燕翰一眼示意他跟着学。 燕翰于是鹦鹉学舌般朝着天空乱喊一通。 少女的面色变得阴沉,“你在胡乱喊什么?这么简单的打招呼方式你都不会吗?” 燕翰唯恐少女识破自己人类的伪装,立刻解释说:“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把自己的嗓子烧坏了。咳咳…” 燕翰指着自己嗓子乱咳一通。 少女不再理他,依然坐在那节枯木上遥望远方。 “你为什么老是望着那个方向?” “那里有一股让我不安的力量。” “哪里?” “它被压在那座山下。” “我怎么看不到有什么?”燕翰狐疑道。 难道那里真有关于浊阴的线索? “你老这样看着有什么用?以你的能力,我们过去转转,看个究竟。”燕翰怂恿道。 “我不能过去。” “为什么?” “与生俱来的意识告诉我不能过去。” “那你在这里望着是在干什么?”真是吃饱撑的!燕翰内心咒念。 “看守着不让任何东西靠近它。” “那我要过去瞧瞧呢?” “我会杀了你!” 燕翰呆在原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看看天色已晚,“晓得!我觉得我在这里睡上一觉,比干任何事情都有意义。” 说着的,燕翰在这个少女跟前,有点心态抓狂。 燕翰说着,在附近找到一块干净地方,准备弄一片火,驱赶蚊虫,烧烧潮气。 好容易弄一堆枯枝,结果刚点了一点火苗,少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其扑灭。 “你这是做什么?”燕翰问。 “火是不祥的东西,你不能用。” “可是我已经习惯用火生活了?” “那你要把习惯改掉!只有人类才习惯用火。” 燕翰有气却不敢出,于是把柴堆往旁边一踢。“遵命!” 少女走回枯木,继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望着远方。 燕翰斜眼瞅了她一眼,内心一顿嘟囔。 燕翰只好又掏出一堆阵石,布置起法阵防护自己。 结果刚布置没多久,少女又走了过来,把它的阵石没收了。 燕翰大急,“你这又是干什么?“ “这些东西都是不祥的东西,用得人多了,会把妖境森林的灵力慢慢消耗掉。” “这不让用,那不让用,你难道让我被野兽吃掉?” “你躺在我附近,我来保护你。” 少女说话始终平静无波,燕翰呆愣在那里,之后气呼呼地说:“罢了,罢了,你的地盘你做主,听你的便是。” 燕翰于是在少女附近选了一个干燥的地方躺下来。但是没有法阵保护,燕翰始终不安心。 “你能不能把阵石还给我?我不用便是。” “不能。” “那你晚上不会离开这个地方吧?” “不会。” 燕翰倒头便睡,睡之前,又往少女身边靠了靠。 这一觉睡的可真甜,当清晨的太阳高高挂起燕翰还在睡。 直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滑在自己的脖子上,燕翰才醒来。 燕翰睁开眼睛看到少女指尖凝结成一把冰刃对着他的喉咙。 “你这是做什么?”燕翰问。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你身上怎会有一股人类的气息?” “可能和人接触过。” “你是什么兽类化成人形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昨天不是解释过了吗?” “再解释一遍!”少女指尖的冰晶不允许燕翰有任何犹豫。 “我是猴子变的,样子没有改变多少,所以你看不出来。” “你在我身边干什么?” “大姐,你把我的防护阵石拿了去,我不靠近你,那些野兽就要吃掉我!”燕翰真的觉得解释起来有些累。 少女一听,将指尖离开燕翰。 “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把昨天的事情忘掉?” “我只有一天的记忆,第二天就会全部忘记。” 少女的话,把燕翰惊掉下巴。 只有一天记忆?这不是脑袋有毛病吗? “那我的阵石,你放哪里,你还记得吧?”燕翰暗觉不妙。 “我没记得拿过你的阵石。” “那你看看在没在你的身上?”燕翰急道。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如果阵石没了,燕翰不用妄想再离开妖境森林!他身上的灵石可不多,根本不可能再做出几套保命的阵石。 “我不信!”燕翰已经忍不住开始在少女身上搜身。 少女突然间目光冰冷,“你做什么?” 燕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尴尬地说:“我看看你的衣服是什么材质做的,好奇这荒郊野岭你哪来的衣服?” “那是我幻化出来的。” 少女身上的确没有燕翰的阵石,如同凭空消失一样。 燕翰急的在少女身边团团转,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只能干坐着,哪里也去不了。 燕翰无聊的时候绞劲脑筋找话题,结果少女如同木头一样,一片木然,完全不能配合起来畅聊。 就这样一天又过去。 第二天早上燕翰再次被冰冷的指尖惊醒。 “你是谁?你身上为何有一股让我厌恶的气息。” 燕翰无奈地坐起来,一股脑把要说的话都说了。 “我叫燕翰,是猴子变得,由于猴子与人类的模样很像,所以我没变化多少,你也就看不出来。我身上的确有股野兽厌恶的味道,很容易被它们追杀。我来这里丢了几套保命阵石,被你夺了去,所以呢,我只能呆在这里,哪也不敢去…” 少女静静地听完,之后说了一句:“啰嗦!” 燕翰差点气疯。 我不啰嗦能行吗? 跟这个木头般还老容易丧失记忆的人相处,燕翰简直要崩溃,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又过了几天,燕翰每天早上对着少女像念经一样说完,算是得到保命的许可,剩下的时间,就只能看着日出等着日落,守着“木头”。 燕翰仿佛已经憋出神经质,开始胡言乱语,牛马不相及的事情都翻出来。 什么夏风家的狗丢了,江宽愿意玩老女人,胡浩睡觉喜欢睡了,恶徒又开始造情欲道符了… 结果少女依然那样平静无波,仿佛一切事情都不能引起她任何兴趣。 燕翰突然有一个想法,少女之所以如此“木头”对万物提不起兴趣,就像植物一样没有思想,这应该就是因为她的记忆丧失导致的。 大脑不停地重置,让她无悲无喜,生活单调之极,如同被石化,却可以恒古不变。 如果能让她保持记忆,是不是她的性格就会有所改变呢? 燕翰想到这里,觉得眼前少女也蛮可怜,无亲无故,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还要忍受记忆不停被磨灭的孤独。 于是燕翰从怀里掏出一块灵石,认真的思考起来。 他要设计一种道纹,可以将少女的记忆存储起来,或许可以帮助她一些。 接下来几天,燕翰总算不那么煎熬,因为他找到了事情可以做。 他用了四天的时间创造出了一枚记忆灵石。 燕翰将这枚灵石做成项链,这一天他递给少女说:“拿着,把这个带上。” “做什么?” “它可以让你记住每一天发生的事情。” 少女犹豫了一下,如果能够让她拥有长久记忆,的确是很有诱惑性,于是她遵照燕翰说的,把那枚记忆石带了上去。 第二天,当燕翰醒来,发现少女果然没再打扰他,他一抬头发现少女没有呆坐在那节枯木上。 这是最不正常的事情! 于是燕翰四顾望了望,发现少女在不远处蹲在草地上。 燕翰走过去,看到她在地上画一些乱糟糟的图案。 “你这是做什么?” “我留下一些今天的标记,看看我能不能在明天记起来。” “你记起昨天的事情了吗?” 少女点点头,“你叫燕翰,你是猴子变的。” “哈哈,果然有效!”燕翰大笑。 “燕翰,你能为我起个名字吗?我看我明天能不能记起来?”少女很认真地说道。 燕翰难得听道少女主动和他说话,“好啊!让我想想你应该叫什么名字?…嗯,既然你这么喜欢黑色,那就叫你黑芊木吧!” 第二天,燕翰被一阵欢快的声音惊醒。 燕翰起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呆住了。 一个黑衣仙子,踮着脚在微风下翩翩起舞,她欢乐的样子可以融化冰雪,美丽得不可方物。 燕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要是她真的是芊木那该多好啊! “燕翰,我有记忆喽!昨天我画的图案,我都记下来,我还记得你给我起得名字,叫黑芊木。” 看着燕翰走过去,黑芊木欢乐地喊着。 第一次看到少女如此开心,燕翰也为她高兴。“黑芊木,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记在心里。”一边说着,黑芊木一边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打着转。 燕翰斜眼看了她一眼,“那你在这里慢慢看。对了,之前你把我的阵石夺了去,你把它们还给我,我得走了。” “阵石?我没有拿你什么阵石啊?” “你是忘记了!”燕翰有些不耐烦,走上前去,又开始在黑芊木身上摸索起来。 “燕翰,我不喜欢你摸我?” “怎么了?难道你还懂的男女授受不亲?” 黑芊木点了点头,“是另一半意识告诉我的。” 燕翰暗恨,“那你自己翻弄翻弄,这些阵石对我很重要!再说我帮你拥有了记忆,你怎么也要感谢我吧?” “可是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那天你拿了去,哪也没去,我不相信凭空会消失!” “那我让你搜身好了。”黑芊木张开手臂,闭上眼睛。 燕翰走到她跟前,刚想上前摸索,突然他产生莫名的罪恶感,他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心智不成的女孩呢? 不管是人是妖,她都那么可怜。 “算了,算了,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告诉我!” 当黑芊木有了记忆之后,非常喜欢凑到燕翰身边听他说话,现在燕翰说什么她都愿意听,于是燕翰这些天才找到宣泄的出口,滔滔不绝。 什么传说,神话,虚假的故事,甚至屁大点的生活琐事也被他说得绘声绘色。 黑芊木在一旁听着,兴奋得有时脸通红,又时常紧张得抓着燕翰的手臂,指甲都陷了进去。 “你为何总喜欢讲关于人类的故事?” “是吗?我不是也讲了很多神鬼妖的故事吗?” “可是这些好像还是在讲人类。” “可能是我接触的人类比较多吧,我喜欢研究他们的生活喜好。” “但是我不喜欢人类,你给我讲个妖族的故事好不好?” “阿猫啊狗的故事我不会讲!”燕翰露出不耐烦。 黑芊木一撅嘴,仿佛在生燕翰的气,于是两人没再说话。 燕翰很好奇,没想到黑芊木自从有了记忆之后,突然变得感情丰富起来。 “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去哪里?…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黑芊木眼睛兴奋地闪烁,但随后又露出犯难的表情。 “有什么不能?难道你不想看看外面丰富的世界?” “我的潜意识让我呆在这里等一个同伴。” “他都不要你了,你等他做什么?” “她没有不要我,她是我的另一半意识,不可能不要我。” 燕翰内心嘀咕,真是个神经病! 第九十三章 太阴幽萤 “这样吧,我们不走远,就到那座你觉得有股可怕能量的山,查看一下,如何?” “我认为我们不能去。” “你去的话,我就给你讲个妖族的爱情故事。”燕翰开始连哄带骗。 黑芊木有点心动。 “给你讲两个!” 黑芊木内心开始挣扎。 “三个!不能再多了!” 黑芊木终于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朝着远处那座大山走去。 越靠近大山,燕翰觉得灵力波动越厉害。 燕翰已经在这里等太久了,他真的很希望能找到新的线索。 “燕翰,我不能朝前走了,我发现这里的野兽已经不受我控制?” “难道你以前能控制野兽吗?” “至少我可以和它们沟通,它们会听我的。” “黑芊木,你要学会勇敢,我们要有探险精神。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嘛?” 其实最害怕的是燕翰,没有黑芊木在旁边,一路上碰到那么多野兽,估计他早就吓尿了。 黑芊木一咬牙,“好,我听你的!” 当二人走进大山时,发现一股浓重的黑气索绕在大山周围,附近的鸟兽发出怪异的叫声。 “这些鸟兽以前很温顺的,为何在这里变得如此凶厉?” “妖境森林的野兽有温顺的嘛?我怎么看不出来?”燕翰内心哼哼一句。 不过燕翰也发现,这座大山的确很邪性,周围有一股说不上的浓重能量,但却不是方士能够吸纳的灵力。 “我们要心点,燕翰你不要离我太远!”黑芊木知道燕翰那两把刷子,唯恐他出事情。 “看到了吗?在半山腰上有一个山洞,大山周围的阴风就是从里面刮出来的!” 燕翰说着,惊骇无比,这个山洞不断的从周围吸取庞大的灵力,却又从洞内吐出一种特殊的能量。 燕翰顿时感觉天地幽暗,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大变了样子。 难道里面真有一个恐怖的存在,能如此扭曲空间,搅动能量? 如果传送阵没有送错地方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巫族所说的钟山,而巫族的神明就是浊阴!难道浊阴在洞内? 此时,燕翰的激动与恐惧混合在一起,让内心震颤,喘息困难。 燕翰远远望着这个山洞惊诧很久,他才发现旁边的黑芊木已是面色骇然。 “燕翰,此地镇压了一个最强大的生物,这里有一股能量让我心绪不宁。我们快快离开!” 燕翰也感受到了自身对这股能量的异常反应,但事情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他绝不肯轻易放弃。 “我要进去看看,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燕翰说完大踏步朝前走去。 结果未走几步,身体就漂浮半空失去重力。 黑芊木在后面出手阻止。 “你不要去,那里危险!”黑芊木喊道。 “命是我的,我愿意去一探究竟!你不愿意跟来,就请回吧!”燕翰狂吼。 他也不知道为何在此地,很难控制自己暴躁的情绪。 黑芊木看到燕翰生气,有些不不忍心,说:“好,我陪你!” 于是两人来到洞口,他们发现洞内竟是另一片世界。 山洞里面雾气朦胧,不知深浅,以燕翰的灵觉,却不能探查十丈之外,而黑芊木在旁边出于本身的防范意识,竟然发出动物般的嘶嘶警觉叫声。 “这里有很浓重的混沌太阴魔气,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 “混沌太阴魔气?我的确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有别于森林中灵气的能量。你管它叫太阴魔气?”燕翰问。 “嗯!另外这里有很多恐怖的生物,燕翰你要心。” 燕翰点了点头,他同样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朦胧地出现一个黑影,燕翰吓了一跳,但黑影没有动,透过薄雾也看不清楚样子。 “你在这里等着!”黑芊木说完跑了过去。 不一会,对面传来几声嘶吼声。 等燕翰走到跟前,才发现原来是个猴子,已经被黑芊木制服。 “它是你们本族的人,但已经失去理智,变得野蛮暴戾。我这样对待它,你不会心里不舒服吧?”黑芊木问。 “呃…没有,没有,你大可放得开。”燕翰说话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你不想和它说些什么?你可以问问它附近的状况。” 燕翰赶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看他怒火与煞气侵蚀了它的内心,它不会愿意和我交流的。” “它是被周围的太阴魔力所侵蚀,所以变了本性,我这就帮它清除,稍后你就可以和它交流。” 燕翰一阵头大,不由地来了一股火气,“你还有完没完?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而且猴子的语言我不会!” “你不就是猴子吗,怎么不会猴子的语言呢?” “我一生下来,就被豺狼领养,这下你满意了吧!”燕翰有种要发飙的冲动。 黑芊木没有理会他,而是将一丝灵力灌入猴子身上,此时猴子不断挣扎,但很快变得温顺起来,之后活蹦乱跳地往洞口处跑去。 “它对我说,你不是猴子。”黑芊木瞟了燕翰一眼。 燕翰内心一咯噔,装出不耐烦的样子,“我身上有股豺狼的味道,它当然认不出我来。” 两人继续往前走,又碰到很多动物,结果每次黑芊木都耽误一段时间帮他们祛除黑气。 “你这样,我们何年何月能把这里探查完?” “这些动物本来都属于妖境森林,只是误闯到这里,我不希望它们迷失本性困在这里。”黑芊木说道。 燕翰听了之后好大不愿意。 “这里果然有一只受伤的豺狼哦!”黑芊木开心一笑,跑了过去。 燕翰不敢迈步,他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圆谎。 等到芊木把受伤豺狼的黑气逼出,她冲着燕翰气呼呼地说:“燕翰,豺狼怎么也说你根本不是它们的族人。” 燕翰打了个哈哈,“我很的时候就被豺狼抛弃,之后被虎妈妈领养。” 黑芊木“哼”的一声,“你的身世还真够复杂可怜的啊!如果让我知道你是人类,你死定了!” “怎么可能?我最讨厌人类了!”燕翰头上冒着冷气。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走太阴魔气越浓重,碰到黑化野兽也越强大,甚至有很多不知名的怪物出现。 它们的活动区域仿佛是按照动物的等级划分,太阴魔气越浓重的地方,怪物越强大。 黑芊木不停地与强大怪物在战斗,仿佛是一个无敌战神,百战不殆,战无不胜,之后又努力为它们化解黑气。 “这些动物好像很享受这里的环境,我们为何要去打扰他们?”燕翰不耐烦地问。 “享受这里,只会让它们迷失本性。” “这里空间这么大,不知有多少野兽闯入进来,你想救赎它们,怎么可能全救完!” “只要让我碰到,我就不能不管。” “那好,你在这里慢慢弄!我到处转转。”燕翰看黑芊木执拗,很生气,于是决定自己深入内部探索。 “燕翰,你的法力太弱,你不能离开我的周围。” “谢谢关心,我还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到时候我们在洞口汇合。” 燕翰说完,也不管黑芊木的阻止,便消失在迷雾中。 燕翰手头拿着灵石,随时防范着,他感受到周围几个强大生物的神识在观察他。 燕翰已经没有了隐身阵石和闭息阵石,现在只能通过施展千千神相和玄甲术,不断在迷雾穿梭,不时有怪物窜了出来,对燕翰疯狂追杀。 燕翰将千千神相施展到最大,冷汗在后脊梁直冒。 这些怪物在妖境森林都是强大的存在,到了这里变得更加凶残暴戾,即便燕翰有极高的速度和防御,他还是在几次袭击中受伤了。 再向前走下去,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等着他? 但燕翰不愿意退缩,这是他找到巫族神明的唯一线索,他真的不愿意放弃。 燕翰又向前走了十几里,他终于碰到了最危险的怪兽,那是一头九头蛇,蛇身足有半丈粗,伸出来的蛇头足有几人高,它的气势恐怖得可以压碎一切存在! 燕翰在这种威压下,玄甲术直接破碎,喷出一大口鲜血,而他的身子,像飘落的风筝,向前飞出上百丈,才堪堪躲过一个蛇头的攻击。 燕翰未等缓过气来,第二个蛇头又至,燕翰将千千神相施展到极致,再次躲过一击。 紧接着第三个蛇头,第四个蛇头,第五个蛇头…最终九个蛇头一起向燕翰攻来。 燕翰一咬牙,把手头仅剩的一节六阶灵石白虎骨,用了出来! 燕翰直接化作一片光影,九颗蛇头的攻击全部扑空。 燕翰顺势直接又向前飞出几里远,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燕翰心里嘀咕。 周围有许多竖立的灵石柱,这种灵石柱,散发的浓重灵力,让燕翰惊骇无比。 七阶灵石燕翰至少见过两次,而这些高大的灵石柱,竟然发出比宝莲台的灵石还恐怖的灵力!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第八阶,第九阶灵石?那我岂不是发财了?即便抠出一块,足可以价值连城! 但燕翰激动的不是这些灵石,而是燕翰发现这些灵石竟然是构成一种逆天法阵。 这个法阵动用了如此手笔,似乎在镇压着什么? 想到这里,燕翰震惊无比,是什么样的存在,需要用如此手段来镇压它! 燕翰想要用手来触碰这些陈石,窥探其中的奥妙,可是灵石被一种强悍的结界封闭在内部,不管你有怎样的逆天法能,都不可能走近灵石半丈。 燕翰并没有惋惜,因为他知道,即便能够触碰到灵石,他也不敢有任何贪念,里面镇压的不知何等妖孽,一旦放出,对整个世界都不知道是福是祸。 燕翰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发现法阵之中冒出一团黑气,这个团黑气受到法阵的灵石牵引被束缚在大阵中心。 这团黑气看到燕翰,竟然发出空灵的声音。 “没想到…我又见到了人类!” 燕翰没有说话,惊讶地看着这团黑气,发呆。 不一会,黑气竟然幻化出一位慈祥的老人。 “兄弟,你不要害怕。我几百年没有听到人类的语言了,不知道我现在说的语言,你可否听懂?” 燕翰点了点头。 慈祥老人发出哈哈大笑,“你果然不简单,你竟然能穿过妖境森林,躲过我饲养的九头蛇的攻击。你是无数万载岁月中,第二个进来的人类。” “请问,前辈可是浊阴神明?”燕翰内心万分激动和紧张。 “浊阴?”老人狂笑一声,“如若放在从前,它都不配做我的看门狗!” 燕翰有点失望,但这个人这样猖狂,想必也是十分了得的存在。 “那前辈是?” “我是太阴幽萤,也是你们人类口中的混沌魔王的化体。” 燕翰对这两个神明都是听说,但太过神话,有些虚无缥缈。 “前辈怎么会被镇压在这里?” 第九十四章 三界 “我为什么镇压在这里?哈哈,哈哈!…”老者发出一阵狂笑。 “你看到我周围这些晶莹剔透的玉石了吗? 它们是不是很诱人? 它们不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灵石,而是太一石!世界上最强大的能量石,可惜你们拿不走。就是它们把我束缚在这里。” 老者说着,竟然用手抚摸上去,仙石与老者的手印立刻起了反应,发出“嘶嘶”的声音,冒出一股青烟。 老者的手掌仿佛被灼烧的样子,但他似乎没有痛觉。 “这些石头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它们蕴含着东皇太一的神力。 你们人类把灵石分为七阶,其实这个世上有第八阶、第九阶灵石存在。前七阶为矿石,就是你们所谓的七色灵石,第八阶是妖石,是强大的妖兽身上才能获得。第九阶,是神魔洞骸骨所化。 而这些太一石,就是第九阶! 我被这些石头困在这里,不知有多少岁月…” 说到这里,老者表现出一丝惆怅,仿佛在回忆什么。 对于老者的遭遇,燕翰表示同情,但燕翰没有接话,也不适合接话,眼前这个老者异常强大,却不知是敌是友。 而且,燕翰根本做不了什么,这些太一石,以燕翰的能力,连靠近都难,谈何解除封印? 对于一个渺的人类,老者似乎也并没有要求什么,他淡淡地继续说道: “既然你是有缘人,我可以给你讲一下我的故事。 不知道多少个万载岁月前,或许已经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到底有多久,这个世界分为无序态与有序态。 这两种对立的态,受两种势能所支配,一种是太阴魔力,另一种是太一仙力。 混沌天王与东皇太一分别掌控这两种势能,二者水火不容,相互缠斗了无数岁月,但不管是混沌天王还是东皇太一,起初都没有自己的意识。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叫盘古的家伙,将我们这两种态势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形成新的势能,称之为阴阳太极势,并开创了一个新的世界。 自此,有三个世界同时存在,一个是太阴无序世界,一个是太阳有序世界,第三个便是阴阳太极的混合世界。 这三个世界,分别由三种能量所支配,它们分别是:混沌太阴魔力,东皇太一仙力,盘古太极灵力。 在阴阳太极世界里,第一次诞生了生命体,并经过无数万载岁月的演化,最终那里的生命体拥有了意识。 后来阴阳太极世界的生物越来越昌盛,越来越强大。 有的能量意识形态甚至穿梭到了无序与有序界,混沌天王与东皇太一,捕捉到了这些意识形态,并获得了阴阳太极的能量,从而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最终混沌天王与东皇太一化作成为两个强大的生命体,太阴幽萤与太阳灼照,并且终于见到了彼此。 于是二者大战一场,旷日持久。 最后是太阴幽萤胜利了,并亲手杀死了太阳灼照。 但太阴幽萤已经相当虚弱,返回路中被盘古趁机袭杀,太阴幽萤的一缕残念被永远镇压在钟山。这就是我。 至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神魔之力,只有妖族的阴阳太极灵力。” 说到这里,老者叹了口气,表达了他的不甘。 “所幸的是,我在太阳有序界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就是你们人类。 人类是太阴幽萤与太阳灼照寂灭后,崩散的能量所化,并非依靠阴阳太极之势力而诞生的生命体。 你们是我与太阳灼照的直接传承,同时你们也是唯一拥有神之智慧的生命体。哈哈哈!…”老者说完狂笑不止。 燕翰听了老者说的玄之又玄的事情,弄得头大,这些内容可不是他这样,如蝼蚁般的角色能够消化的。 “那前辈的意思,方仙大陆曾是阴阳太极界,而人类世界,就是过去的太阳有序界?” “是的!灼照之死,东皇太一覆灭,仙境崩塌,从此世上再无太阳有序界,只有人类的世界。 阴阳太极界,就是妖界,也是你们人类口中的方仙大陆。 太阴无序界是你们人类口中的魔界,在混沌天王沉睡之后,永远关闭了魔界大门。 也就是说,人类口中的三界:妖界,人界,魔界,是之前的盘古阴阳太极界,东皇太一有序界,混沌太阴无序界。 只可惜东皇太一的有序界已经不复存在,可能在昆仑山的隐匿空间中,还残留了一些它的领域。魔界更是难寻踪迹,现在的世界,只剩下妖界。” 燕翰听了这些神乎其神的故事,大胆地问:“那你的意思,你是魔界之主的残念?” 老者又哈哈狂笑:“何为魔?何为神?非邪,非正,这些名号,只不过是胜利者给人类刻下的烙印。 何为魔,何为妖?别忘了,你们人类有一半是继承我的特性,你们既具有东皇太一的神性又具有混沌天王的魔性。 如果你们人类称我为魔,那么你们又是什么?” 老者看到燕翰呆若木鸡的样子,又淡淡说道:“放心,你们人类有我的传承,所有的人类可以说都是我的子民,我不会是人类的敌人,又岂会害你?既然来了,就是有缘人,我会给你天大的机缘!” “什么机缘?” 燕翰内心起伏,他相信眼前这个恐怖的存在,出手绝不会吝啬。 “几百年前,这里曾经来过一个人,我告诉他一种逆天法术,只要收集全神兽身上的图纹,他便可以天下无敌。 我想这样的本领你们人类每个人都想得到的。 可惜的是,我发现你的内丹修为已经毁去,无法依靠盘古太极灵力修炼无上心法。” 燕翰一听,这说等于白说。 “不过,你别忘了,世上有三种能量,你们这些人类方士,只懂利用阴阳太极灵力施展法术,却从未开发你们体内的太阴魔力的潜能。 所以我可以教你一种,利用混沌太阴魔力施展的法术的方法,不知道你敢不敢兴趣?” “那如何才能利用混沌太阴的能量?”燕翰此时有些激动。 “人类体内隐藏一颗黑色内丹,本可以调用混沌太阴的力量,只不过,这里是妖族的地盘,黑色内丹受阴阳太极灵力的压制,而显现不出来。 但我有一种方法,可以激活人类的黑色内丹,那就是太阴魔力的本源。” 老者说着手中凝聚了丝黑气,他冲着燕翰微笑着说:“这就是太阴魔力之源,可以激活你体内的黑丹,想尝尝吗?” 燕翰对失去内丹修为耿耿于怀,此时有点架不住诱惑。“前辈,我吸收它,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样的异样?” 老者又哈哈狂笑,“只会让你无比舒服,会让你信心爆棚,会让你更加强大!” 老者说得这么好,反而令燕翰有所犹豫,当一件事情无懈可击,反而需要警惕。 “我…还是算了吧,谢谢前辈好意。我生命时日不多,变得强大对我也没什么意义,其实我来此地只想救一个人。 她利用自己的命元种下一片神草,现在她命元正在消亡,前辈是否知道这种秘术?可有方法救她一命?” 老者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快。“没想到,会有人拒绝我的好意。 你很特别,我竟然看不透你,我看到你既没有前生,也没有来世,仿佛是在这个世上凭空出现的灵魂,又将会永远磨灭。 你自己的命元也已经不多,还要关心其他人吗?” 燕翰默不吭声。 “你的命元虚弱,我不知道如何救治,但我刚才看到你的记忆,知道你要救的那个人,或许我可以帮你一下。” “真的?多谢前辈!”燕翰此时感到有一线希望,激动得无以复加。 “你先不必着急谢我,我给你指明一条路,做不做就看你的了。” “什么路?” “与你一同进来的穿黑色衣服的女子,与你所要救的人息息相关。 她们俩的生命此消彼长,一个沉睡,一个就会醒来。 我这里有七股黑气,你每天一股将它们安置在她身边,她不会察觉。 等到一个月之后,她的生命将会枯竭,那时你的朋友也会醒来。 你愿意这样做吗? 或许你会心软,但你要清楚,她并非是人类,而且对人类不善,我希望你能够区分善恶,并且一定要有决心和强硬的心态。” “前辈,她们的生命为何息息相关?”燕翰极为困惑。 “它们都是是妖境的灵力所化,每隔一段时间,妖境会诞生一个这样的精灵。当一个消亡,另一个就会形成。” 燕翰大概理解了老者的意思,终于下定决心。“我愿意去做!多谢前辈!” “你真的不愿意看一下你自身太阴黑丹的潜力?”老者说着,指尖又出现了一丝黑气。 那丝黑气不断在指尖游走,仿佛在对燕翰呼唤。 “不了!本事再大,又如何?同样不能掌控命运。” 老者哈哈狂笑,“你真的很特别!”说着老者将七团黑气,抛到燕翰手中。 燕翰刚接到那七团黑气的霎那,其中一团已经钻入他的体内。 燕翰顿时两眼直瞪,却不由得感到一身的舒爽。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忘记告诉你,你只需要六股黑气来制住外面的黑衣女孩,另一股是给你的奖励。 你已经激发了你体内的太阴黑丹,快看看你的太阴魔力的潜能如何?” 燕翰一听,本来对老者有气,但黑气进入他体内给他造成的爽快,仿佛控制了他的思想,让他顿时接受了这个事实。 燕翰暗自气纳丹田,寻找那消逝已久的丹胎灵力。 “哈哈!没想到你的太阴黑丹在没了丹胎的束缚,竟然如此强大! 你先天就是施展太阴法力的旷世奇才!你施展一下你的拿手法力让我看看。” 燕翰的确感到了体内突然爆棚的能量,他浑身都有一种舒畅。 此时他体中内丹吸纳的已经不是阴阳太极灵力,而是另外一种能量,太阴魔力! 燕翰内丹突然出现的强大能量,让自信心变得极度膨胀,一下子施展出了玉剑诀,一把黑色的剑气,几乎实体化。 燕翰眼睛发亮,看着有生以来第一次施展的攻击法术,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 “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太阴魔核,尽情地在外界闯荡吧! 另外我教你一种产生我的黑色太阴魔力的道纹,这样我希望你能把混沌天王的太阴法力,在方仙大陆传承开来。 哈哈,哈哈,让天下人尽享混沌太阴能量的饕餮盛宴!” … 当燕翰走出山洞时,他要强忍着身体的痛苦,尝试将那缕黑气给逼了出来。 这种给人强烈爽快刺激,夺人心神的能量,绝对可以让人丧失理智。 燕翰潜意识告诫自己,决不允许这种能量在方仙大陆传播。 “你怎么了?”不知何时黑芊木已经走了过来。 她看到燕翰痛苦扭曲的嘴脸与猩红的眼睛,顿时一惊,“你被魔气侵蚀了!” 说完,黑芊木带着燕翰迅速离开了洞口,回到了之前他们停留的草原上。 黑芊木将燕翰放下,将他的袖子撸起来,看到一丝黑气已经达到肩膀。 于是黑芊木利用自己的法能为燕翰一点点逼出魔气。 燕翰总算缓过一口气,大呼一声:“爽!果然爽!这东西,我知道不是好东西,但是不得不说很让我享受!” 黑芊木冲着燕翰瞪了一眼。“那你就继续享受吧!这东西你一旦接触,你就不是你了。” 说到这里,黑芊木突然一惊,“不对!逼出的黑气怎么又在你身上出现了?” 黑芊木这样一说,燕翰本来放松的心情,又绷紧起来。“怎么会这样?黑芊木,你不是可以把很多野兽的魔气逼出来吗?我的魔气为何不行?” 黑芊木不答,脸绷得通红,她全力为燕翰逼魔气,脸上全是汗水。 几个时辰之后,黑芊木泪水在眼睛中打转,“燕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人类?” “为什么这么问我?” “快回答我!”黑芊木的情绪就要失控。 燕翰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隐瞒,他点了点头。 黑芊木猛地一推燕翰,:“你果然是人类!我一直怀疑,但我不愿意相信。你知道吗?人类的另一半带有魔性,一旦被魔气侵蚀,就无法拯救!” 燕翰听了之后,呆坐在地上,一脸迷茫。“黑芊木,你的记忆之前根本存不住东西,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的潜意识是与生俱来,不会被磨灭的。 燕翰,我没有骗你,你已经被魔气侵蚀,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失去理性。 你是人类,我本就该杀你,现在你又感染了魔气,我更不能留你!”黑芊木眼光露出决绝。 燕翰此时已经被黑芊木的法力抛在空中,一股大力,压迫着自己,越来越沉重,几乎让它气断身亡。 就在燕翰认为今日命休矣时,黑芊木却突然将他放了下来。 “为何不杀我?”燕翰问。 “不是不杀,是时侯未到!” “也好,等你把我养肥了再杀也不错,反正我又不会逃掉,去霍乱这个世界。”燕翰可不想就这样死掉。 “我会把你永远困在这里,直到你死去。” “了解。谢不杀之恩!”燕翰唯恐她改变主意,躲到远处。 燕翰抬头看看天,内心说:黑芊木,这不能愿我,只怪你下手不够狠! 燕翰又看着自己的手腕,一条黑线又在缓慢生长。 太阴幽萤的魔气,他可消受不起!燕翰要想办法控制这股黑气的蔓延。 夜里燕翰又弄出一堆火,黑芊木走过去刚准备要把它扑灭。 “大姐,我都是将死之人,难道就不能让我享受一下人类生活?” 黑芊木看了他一会,果然收手没再阻止。 不多时,燕翰杀了一只鹿,并将其拖到火堆旁,然后将鹿皮扒下,切下大块肉,准备烤着吃。 黑芊木看到,一股大力,将燕翰推出十几丈远。 “你为何要杀死它?” 燕翰大气,“填饱肚子,也有罪?你们妖境森林里的自然法则难道就不是弱肉强食?” 黑芊木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在鹿的尸体面前,跪下来说了一堆不知名的兽语。 “不是说你不能吃,是让你在食用它们时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不要轻易有杀戮之心。 对动物来说,弱肉强食只是用于填饱肚子,而你们人类,早已不再忍饥挨饿,杀戮只是为了更多的物质追求与贪婪。” 黑芊木说完,又冲燕翰命令道:“过来照做!跪下来超度它们的亡灵,时刻铭记自己的罪恶!” 燕翰照做,但总觉得这种事情太过虚伪,迫于黑芊木的威势,只能哭爹喊娘般抱着一只鹿腿一边瞎喊,一边继续烤着鹿肉吱吱作响,口水哗哗直流。 黑芊木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等到鹿肉烤熟,燕翰迫不及待地狂吃起来。“如果再有一点酒,那就美了!” 黑芊木只是拄着下巴望着燕翰。 燕翰看了她一眼也递给她一块烤好的鹿肉,黑芊木不吃,于是燕翰说:“鹿已经死了,不把鹿肉吃掉,浪费了,岂不是更对不起它?我们要物尽其用!” 这句话果然有说服力,黑芊木真的接过燕翰的鹿肉吃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品尝到烤熟的野味,美味至极,兴奋得脸通红,最后甚至和燕翰抢着吃起来。 两个人吃饱喝足时,燕翰躺着黑芊木的腿上,给她讲故事。 讲着讲着睡着了,等第二天醒来,燕翰发现他的身上披着鹿皮。 那块鹿皮已经被烤干,盖在身上暖暖的。 “你弄的?”燕翰看着旁边的黑芊木一眼。 黑芊木点点头,“你们人类可能不适应妖境森林的环境,这里早上会很冷,有这个或许可以帮你去寒。” “拜托,不要对我这么好,免得让我产生在你手里能活下去的希望。” “我想听听你的过去,你们人类的生活。”黑芊木扑闪着大眼睛说。 “怎么?你开始向往了?如果真是那样,我不介意带着你去人类居住的地方转一转。”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也不能!”黑芊木突然严肃地说。 两个人彼此望着,各有各的想法。 第九十五章 太阴魔源 燕翰于是把他成长的经历给黑芊木讲了一遍,而且足足讲了六天,包括他在落神城,与芊木在一起的故事。 这六天来,燕翰发现黑芊木对他越来越粘,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半步。 燕翰渴了,黑芊木就给他变出许多露珠,飘进燕翰口中,燕翰饿了时,黑芊木不知从哪里叫来野兔,让燕翰宰杀。 “燕翰,我这些天突然觉得心绪不宁。” “哦,是吗?是不是听人类的故事听多了,感到不舒服呢?” 其实燕翰手心在冒汗,因为他已经把那六股黑气,布置在了周围。 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但他相信太阴幽萤绝对有这样的能耐,可以困死黑芊木。 “燕翰,我很羡慕那个女孩。” “为什么?” “因为你很爱她!” “…” “燕翰,你是不是很想救她?” “不是很想,是非常想!” “如果我有办法救她,但我要求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愿意吗?” “你有办法救她?”燕翰强压住内心的起伏。 “我不敢确定,但可以试试,你先回答我。” “当然愿意!” “那你留在我身边见不到她,你不会难受吗?” “会,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能不爱她,爱我吗?”黑芊木说到这里,脸微微一红。 “可以啊!” “我不信!” 燕翰急了,“大姐,只要你有方法救她,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怎么会骗你?” “那你爱我,她怎么办?” “她呀?我救活了她,她会有新的生活,长久不见,她会爱上别人,我也一样啊!” “你们人类的爱情,是这么容易变的吗?” “或许是吧!” “那我要求你永远,永远爱我,永远不变,可以吗?” “可以啊!” “那好,你现在就用人类表达爱情的方式对待我。” 黑芊木闭上眼睛。 “我…我不是很会啊!”燕翰抓耳挠腮。 “你还没有爱上我对嘛?” “哪有!你让我想想用什么方式表达最恰当,最浪漫。” 黑芊木看到燕翰磨磨蹭蹭,用力推了一下他,“不用了!”于是走到一边不再理他。 第二天,黑芊木脸色苍白,她朝着燕翰走过来。 “燕翰,我虽然不能将你身体的魔气逼出,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精气将它完全封印。” 黑芊木说着,走上前去,对着燕翰的嘴亲吻了过去,然后在燕翰嘴里,吐入一口精气。 燕翰顿时神情气爽。 “这是我们妖族表达爱情的方法。”此时黑芊木的脸色更加苍白。 “和我们人族一样。”燕翰始终保持着内心一份冷漠,他唯恐自己动摇。 “燕翰,我已经将你身上的那缕黑气封印,你的手腕有五个红点,你记着不到万不得以,千万不要调动你身上的黑暗力量。 你每调动一次,红点会变黑一个,如果当五个红点都变黑时,你就彻底魔化了。” 第三天,黑芊木再次来到燕翰身边,此时的她虚弱得身体有些乱颤。 “燕翰,这是我的一颗本命草,如果那个女孩真是妖境森林的灵气所化,那么这颗草一定可以救她。” 燕翰看了看黑芊木虚弱的样子,有些不忍,“你从身体里取出这颗本命草,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只要我不离开妖境森林,就不会对我有太大伤害。” “谢谢你!”这是燕翰真心要说的。 “你明天就可以离去,去救那个女孩。 我已经没有法力送你出去,你要在这里找到人类的传送阵,传送出去。 记住你的承诺,回来后永远陪我,爱我…” 黑芊木此时露出甜美的微笑。 “好!” 这可能是燕翰有生以来,说的最大的谎言。 黑芊木走回到那个木墩旁静静地睡去,她太累了。 … 这一天,燕翰开始发疯般地寻找着传送阵。 在第四天下午,燕翰终于在钟山的一端发现了那个已经废弃的子阵,之后燕翰利用两天时间将其修复。 当燕翰准备走的时候,他内心的罪恶感,突然如汹涌的江水,滚滚而来… 黑芊木还只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刚有了记忆,把他当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而他不仅欺骗了她,还要活生生地把她磨灭掉。 如果用她的命把芊木救活,芊木即便醒来,让她知道后,同样不会好受。 想到这里,燕翰像发疯一样往回跑,他真的希望,那六股魔气还没有完全生效,真的希望黑芊木还活着。 当他来到那个木墩时,燕翰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黑芊木。 燕翰立刻将周围六股黑气从大地中震了出来,发现六股魔气已经变得异常粗大。 此时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燕翰将黑芊木抱起,将口中黑芊木的大部分精气回吐给她。 此时燕翰的手臂黑线又开始蔓延,燕翰用念力在手臂上刻满道纹,配合黑芊木残留在燕翰体内的精气,终于将蔓延的趋势给稳住了。 五天后,虚弱的黑芊木在燕翰怀里终于醒来。她脸色带着欣喜,“你回来了!” “我不是回来,我是要和你永远告别!” 黑芊木的泪水在眼睛打转,“为什么?” “看到我手中的六股黑气了吗,她已经把你的精气快吸收尽了,这是我放在这里的。” “你一直在骗我吗?”黑芊木幽怨道。 “是的!” 黑芊木一听,大哭,她用力在燕翰怀里挣扎,然而却一点法力都没有。 燕翰将黑芊木脖子上的记忆石取下来,说道: “忘记这段经历吧!你就不会痛苦了,或许你本不该拥有记忆!” 当发现自己的记忆石都被燕翰夺去,黑芊木彻底慌了,她几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燕翰还给她。 可是燕翰无动于衷。 黑芊木虚弱地说:“燕翰,我一直都像是木头一样一天天过着,无悲无喜,直到那天我碰到了你…” 黑芊木变得哽咽,“你送给了我这块石头,我的生活才有色彩。 我知道我来到这个世上,是有自己的责任和任务待完成,不应当去感受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可是我偷食了禁果。 我本想自私地把你永远留在身边,不离开这里,就不会受到天罚,可惜我错了,我最终得到了报应。 我与我等的人一样爱上了人类…” 黑芊木说到这里,眼泪汹涌而出,几近崩溃。 “可我没有后悔,我愿意把这份痛苦铭刻在心里。 燕翰…求求你,把我的这份记忆还给我行吗?”黑芊木用最后一丝力气,揪着燕翰的衣服。 燕翰依然无动于衷,“忘了它吧,忘记一些事情,比记住它更好!” “求求你…” 黑芊木的泪水已经彻底迷失了双眼,看着燕翰变得那样模糊。 燕翰内心刚硬如铁。 黑芊木突然扑上去,狠狠地咬在燕翰的手臂上。 “燕翰,我要燃烧我全身仅剩的能量记住你的名字,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然后亲手杀了你!” 燕翰看着手臂的一排牙印,望着跪在地上已经崩溃的黑芊木,楚楚可怜。 “你本来应该无忧无虑,是我打破了这份宁静。 今天睡去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忘记,不再痛苦。” 说完燕翰就要转身大踏步离去。 “你…可…可以亲我一下再离开吗?”黑芊木虚弱喊道。 燕翰犹豫了,之后沉默… 最终燕翰转身抱起黑芊木,彼此忘我地热吻着。 这个吻很长,燕翰吮吸着她的舍兰,鼻尖轻碰着她的眉黛… 当燕翰走时,黑芊木似乎甜美地沉睡了过去。 别了,黑芊木,别了,钟山… 一天后,燕翰通过传送阵,传到北冥家族以前的地方。 又花费了半个月,燕翰有惊无险地走出妖境森林。 燕翰路上结识了一位方士,御剑将他送到了落神城。 到了自己的地盘,燕翰给了他很多好处,便就此别过。 回到落神城之后,面对半年未见的夏风、胡浩和江宽等兄弟,燕翰没来得及过多热聊,便把自己封闭在屋里。 燕翰看到床上已经虚弱到极点的芊木,心在滴血。 这半年来芊木果真醒来一次,床单上有她用血迹留下来的字样: 燕翰,我恨你! 燕翰最终没有信守承诺,对于芊木,这最后一次醒来机会有多么宝贵!可惜被燕翰错过了。 燕翰把黑芊木给他的那颗仙草取出,含在芊木嘴里。 说也奇怪,只用了不到半天功夫,芊木的气色好了很多。 燕翰大喜,抱着芊木,像哄孩一样在床边摇晃。 就在这时,燕翰突然发现,芊木的床上有几套阵石。 那不是他被黑芊木抢去弄丢的那几套阵石吗?怎么会在这里? 燕翰大惑不解,仔细盯着芊木的面孔,发现她们两个太像了! 燕翰不愿意多想,也不敢多想,否则,他这辈子都挥不去那个黑衣少女的影子。 此时芊木依然没有醒来,但燕翰感到她的命元在逐渐恢复,燕翰内心激动得难以言表。 芊木这颗心头病总算放下,燕翰于是有心情在落神城走动走动。 燕翰发现落神城变得人气越来越旺,夏风一边引路,一边介绍。 “燕翰,你不知道,最近从外地投奔到这里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现在的西山谷,对我们完全没了敌意,可以用厚道来形容。 上次战乱之后,还给死难家属发放抚恤金,矿山也早已恢复了生产,并且之前与落神城签署的矿工协议,重新生效。” 燕翰听了夏风的话点点头。 他又走到那片草地上,发现很多人在那里收割粮米。 “没想到这片神草还在疯狂地生长。”燕翰感叹道。 “是啊!现在这里可是天下粮仓!这年头,外面闹饥荒闹得严重,有很难民投奔过来,落神城可以保证他们每个人都有饭吃,维持他们安顿下来。” “咦,我怎么还看到几个方术士?”燕翰问。 “这里已经是风水宝地了。 有些方士,顶着法宝,忍着大阵的痛苦,也要进来转转。” “哦,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重新设计一下这个落神阵,让方士进来不会痛苦,只是不能施展法术。” “真的?那太好了!燕翰,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但这个世界方士最有钱,如果能让方士在落神阵也来去自由,那我的生意一定会很好!” 夏风说完,高兴得几乎要欢蹦乱跳了。 燕翰莞尔一笑。回到家之后,燕翰开始重新设计落神阵。 大概十天之后。 落神阵的灵力波动了一下,连西山谷的人都发现了异常。 之后有方士发现落神城之内已经没有抽干内丹灵力的痛苦,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来去自如。 这个消息非常轰动,迅速传遍了西山镇,西山谷,甚至整个方仙大陆。 … 燕翰在芊木床边叹了一口气,芊木依然昏迷,但此时她的命元在不断恢复着,这让燕翰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天,很多方士开始在落神城来来往往,夏风的酒楼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天燕翰在酒楼里,碰到一个熟人,他是修鱼舟。 “前些天,我就听说落神城有些变动。没想到燕翰你果然回来了。” 修鱼舟此时坐在酒桌为燕翰斟酒,他内心由衷地高兴。 燕翰把他在钟山的经历简要地说了一边,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隐去了那缕被困的幽萤残念的内容。 “想不到妖境之中还有这样的稀奇古怪,竟然有人和你的女友长得一模一样。” “我长久没有回去,没耽误族长太多事情吧?”燕翰问道。 修鱼舟叹了口气,一脸悲伤,“族长已经死了,但北堂真明没有死,他只是陷入沉睡。 当日传送阵引来大量的妖境怪物,族长元气耗损严重,他不想连累我,让我独自逃了回来。” 燕翰听了有些伤感,虽然他知道那只是北堂真明的一个分身,但族长曾说过他有独立的意识,他也有孤独与痛苦。 修鱼舟拍拍燕翰的肩膀哈哈一乐,安慰道:“不必难过,没准北堂真明苏醒后,还能变出个族长。对了,他死之前可是让我转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他让你善待狐妹,不然你会后悔。”修鱼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燕翰脸色一红,“我与她师徒缘分已尽,或许已经没有相见之日,修鱼大哥说笑了。” “哈哈,其实连我都不知族长说这句话葫芦里装得什么药。 不过那天我回巫族时,狐妹看到你与族长都没回来,可是完全哭昏过去。 算了,不提这些,你我好容易再见,今天先喝个痛快!” 两个人痛快地畅饮了一会,修鱼舟又说:“燕翰,其实我此次来,想有一事相求。” “修鱼大哥请讲。” “是关于我们岱舆宗的事情。” 修鱼舟说完,偷瞟了一眼燕翰的神情,发现他没有太多波动,于是接着说: “岱舆宗现在正在全力以赴的布置幻天大阵,以应对未来方仙大陆的灾难。 这种幻天大阵需要六位绀境高手才能启动,可惜岱舆宗五个分堂,总共只有五位绀境方士,每个分堂有一位。 这些年,我们中钧堂正在用心培养一名青境顶级的方士,但最近一段时间,他的修为却停滞不前,包括上次的白虎骨,我都给了他,效果也不是很好。 可惜上次斩获的白虎骨不是七阶灵石,否则真有突破可能。” “突破青境到绀境,是整个方仙大陆方士难题,修鱼大哥不要太过急切。” 修鱼舟叹了口气,“燕翰,岱舆宗已经等不了了。 北堂真明预见灾难不会超过一年就会到来,如果各大方仙派到时没有自保能力,就只有灭亡。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法子? 你的阵学,丹学,食谱学的造诣几乎无人能及,而且我也见证了你培养狐妹的奇迹。你可否这次帮我一回?” 燕翰沉默了一会说:“修鱼大哥,狐妹巫术突飞猛进,源自她自身的念力天赋,以及一些机缘巧合,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这个世界又有多少方士永远停留在了青境。 不管北堂真明的预言是真是假,我已经决定在剩下来的日子,永远留在落神阵,陪着我身边最重要的人。 我虽然感激修鱼大哥数次救我,但我毕竟还是一名神宵弟子,神宵派与岱舆宗,势如水火,我无法和你们走得太近,还请修鱼大哥原谅。” 修鱼舟此时脸色变得阴沉,“燕翰,你不为岱舆宗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 岱舆宗作为天下最强门派之一,虽然没有紫境方士,但天下间若论绀境方士的数量,没有一个方仙派可以比肩岱舆宗,这样的成就,也是拜岱舆宗宗内秘术所赐。 岱舆宗的宗主之位已经空闲了一百年,最近我们五堂堂主商定,如若哪个分堂能率先培养一名绀境方士,那么宗主之位就是谁的。 如果我成为岱舆宗的宗主,便可以打开宗主秘室,据说里面的奇珍异宝,法器药丹数之不尽,到时完全有可能将你命元延续,而我也会让你成为岱舆宗副宗主。 你我联合,相信岱舆宗必然会睥睨天下!” 燕翰不为所动,“修鱼大哥,我之所以不愿意接触岱舆宗,是因为我不想让一个人伤心,还期望你能理解。” “燕翰,你年纪太,太容易感情用事!像我这个年纪,早已知道儿女之情如过往云烟,是不需要看得太重。” “修鱼大哥多说无益,如果我们撇开这些事情不谈,我们还会是朋友!” “燕翰,你太让我失望了!”修鱼舟用力一拍桌子,一怒之下,转身而去。 … 第二天,有人交给燕翰一封信。 上面写到,修鱼舟即将离开落神阵,自此一别不知是否有缘相见,期望燕翰能在西山镇为他送行。 燕翰收起信件,赶往西山镇。 修渔舟与他相约的地点是一个偏僻的茶馆。 当燕翰刚走进去时,脚下突然一沉,如深陷泥潭,完全将自己束缚起来。 燕翰用念力试探周围,知道大事不妙,他已经进入了一个高手的空间结界。 果然,不一会,修鱼舟走了出来。 “燕翰,对不住了,我说不动你,只好强请,只能委屈你和我去一趟岱舆宗了。” “修鱼舟,你这样请我过去,你觉得我会为你办事?”燕翰怒道。 “没关系,只要燕翰兄弟在我身边,即便我们一同死在岱舆宗又何妨?”说完修鱼舟哈哈大笑。 “修鱼舟,没想到我们最终做不了朋友!” “那又怎样?我修鱼舟一生还从未这样低三下四地求过人,而你数次不给我面子!” 修鱼舟此时眼睛带着狠厉,不等燕翰继续说话,一掌削在燕翰脖颈上,将其击昏。 第九十六章 彤城紫雀 等到燕翰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密室里,手脚被锁链锁住,身上的灵石也被收刮一空。 这下子燕翰没有了任何逃跑可能。 燕翰环顾四周,石室是在完整巨石上开凿出来的,不时的散发汩汩的灵力。 墙壁上有灵石做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地闪着。室内干燥,空气清新。 燕翰的旁边有一个干净的床,一个桌子,上面有纸,有笔,还有一壶热呼呼的茶水。 这里应该是一个绝佳的修炼地,可惜燕翰无法利用,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自由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燕翰没事就在室内狂喊。 “你鬼哭狼号什么?你这已经是最好的囚犯待遇,还不知足!”室外传来了守卫的声音。 燕翰知道喊也没有用,内心不断咒骂修鱼舟这个王八蛋。 这一天晚上,修鱼舟来见燕翰,再次试图说服燕翰。 可是燕翰如发疯一样,连手带脚一起上,把修鱼舟给撵了出去。 修鱼舟连续三次前来都无果而回,最终放弃,以后的日子就再也没见他出现。 一天,一个女仆送饭给燕翰。 她头上遮着布,见到燕翰愣了半天,之后目光躲躲闪闪,颤抖着将食物放下便离开了。 燕翰没有留意,看了下眼前的食物,发现有酒有肉,心情于是大好,狂吃海喝起来。 晚上,那个仆人又来送饭,同样是布巾遮着面部,她把食物放下,这次没有着急走,偷偷地看着燕翰吃饱喝足,滚回床上,她才离开。 过了两三天,同样如此,只是这个仆人呆得时间更久。 燕翰几天没人聊天,烦得透顶,看到仆人收拾碗筷准备离去,说:“坐下来,陪我聊会天吧!” 燕翰一边用草梗剔牙,一边注视着眼前的仆人。 仆人有点紧张,但还是跪在燕翰身边,听他讲话。 “不必拘束,我是阶下囚,你有什么好拘束的?” “可是他们说,你是这里的贵客。”仆人声音得如同蚊子。 燕翰晃荡一下手腕的链子,哈哈一笑,“天底下有这样对待贵客的吗?” 仆人没再接话,燕翰于是又说:“平时送来的食物少一点。 你弄得太丰盛,我的嘴又馋,把持不住,这里又没啥活动,吃了就睡,真就把我当猪养了。” 仆人“噗呲”一笑。 燕翰看他放松下来,于是尽情地胡侃了一顿。 最终逗得仆人不停掩嘴直笑,到了晚上,她临走时还依依不舍。 第二天,仆人又来送饭。 燕翰还是滔滔不绝,说个没完,仆人到最后索性不走了,一直到晚饭时间,才惊慌失措。 “你会受罚吗?” 仆人摇摇头,“我负责服侍你,只要你不抱怨,我就不会受罚。” “那我还真有一点抱怨。” 燕翰看到仆人慌张的表情,笑着说:“我与你聊了这么久,算不上朋友,也算熟人了,为何你老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就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仆人使劲摇头,眼睛却有泪水打转。 燕翰看了,忙安慰说:“我是开你玩笑的!可能你的族人有这方面的习俗,请原谅我的冒昧。” 仆人听了,突然蹲在地上轻声哭泣。 仆人的感应太大,燕翰有点手足无措,于是上前拍着她的肩旁,继续道歉。 仆人抽泣着说:“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族人了。” 燕翰叹了口气,这个家伙身世还真够可怜的。 于是燕翰转移话题,继续逗她开心,结果怎么弄,都没效果。 “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了,错过了给你弄午饭,不能再错过晚饭了。我这就给你弄去!” 燕翰突然拉着她的手,“不必了,其实我几天不吃饭都没问题,留下来继续陪我聊天好不好?” 仆人被燕翰拉住,浑身紧张颤抖。 她挣扎了几下,但架不住燕翰的强势,还是留了下来。 燕翰于是不停地给她讲开心的事情,时不时地旁敲侧击询问她的身世。 可惜无论燕翰如何巧妙的问话,就是撬不开仆人的牙缝。 最终仆人在燕翰美妙的故事下,躺在燕翰的身上,甜甜地睡着了。 燕翰望着仆人透过布缝的脸,他的心狂跳,他似乎预感到眼前的仆人是他苦苦寻找的人。 燕翰轻轻地拨开仆人的蒙布,燕翰顿时吓了一跳。 出现在燕翰面前的是脸皮千疮百孔,头发稀落的女孩,但燕翰还是认出来了。 她是哑女! 燕翰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泪光在眼睛中打转,他实在想不出哑女的身上经历了什么? 哑女被燕翰紧抱着的双臂弄醒,她抬头看着燕翰,发现他脸色有晶莹的泪光,之后一摸脸,立刻变得惊慌失措。 哑女将燕翰用力推开,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你认出我了?”哑女气呼呼地问。 “呃…没有,没有!” 燕翰脸露尴尬,他知道女孩的尊严,没人有愿意这副样子展现给熟人。 哑女突然间大声哭泣,幽怨道:“你为什么要看我现在的样子?为什么!” 燕翰不知所措,一把把哑女搂在怀里,这次搂得更紧。 哑女在燕翰怀里不断扑腾,捶打着燕翰的前胸。 “你永远都是那个漂亮的哑女。” 哑女哭得更凶,“我不信!你在骗人!你在骗人!” “不过,至少有一样,我没有刻意安慰你,你的声音很甜美,很好听。” 哑女稍微安静了一会,露出害羞的样子,发出微弱几乎连燕翰都听不到的声音:“真的吗?” “以前,我真的想象不出你说话的样子,现在你学会了说话,情感变得丰富,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我还是不是原先的哑女?” “当然是!而且是活灵活现的哑女。” 哑女把头埋在燕翰怀里,默不吭声。 燕翰却将她的脸蛋捧起来,“死丫头,你走之后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吗?” “谁让你把我推给别人,谁让你把我弄丢的!” 哑女泪流满面,多少天来的情感终于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 燕翰一脸木然,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不要这样看我!”哑女又转过脸去。 燕翰无奈,他没想到这样的悲剧会在哑女身上发生。 “告诉我这是怎么弄的?”燕翰问道。 于是哑女把离开矿山营地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哑女离开营地,被矿务所的一个方士带去见翁云长老,结果路上碰到修鱼舟。 他发现哑女的内丹天赋非常好,便将哑女强行夺了去,带到中钧堂。 一开始中钧堂待哑女还不错,把她当成重点弟子培养。 后来,由于中钧堂一名非常重要的弟子突破绀境失败,堂主便要求中钧堂所有的弟子的内丹灵力为他吸纳。 而哑女本身内丹天赋非常高,因而她的内丹被用来吸纳的次数越来越多。 久而久之,哑女不断脱发,甚至脸面的皮肤开始腐败。 燕翰一听大气,当他晚上,便大吵大嚷地要见修鱼舟。 修鱼舟果真进来见他。 修鱼舟此时一身黑袍,一脸威严,燕翰差点没认出来。 这还是那个平易近人的修鱼舟? “这个仆人是我的妹妹,请你们以后不要碰她!” 修鱼舟冷冷一笑:“燕翰你在命令我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按照你的话说,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么我们明天就可能是敌人!” “你…” 燕翰气得无言以对,他真的没想到和修鱼舟走到今日这种局面。本以为不是同道中人,义气还在。 燕翰不愿意多说,修鱼舟于是就这样不讲情面地离开了。 第二天,哑女来时,燕翰试探了一下哑女的脉搏,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哑女,你每天送的食物都是谁做的?” “我做的。”哑女答道。 燕翰脸一红,不分青红皂白,吃了这么长时间白食,都没想过去感谢一下哑女。 “你以后按照这个食谱去做,每次做两份,留一份给你自己。” 哑女点点头。 当燕翰知道哑女的身份之后,燕翰把这两年落神城发生的事情细细的给哑女讲出来。 哑女听着听着,眼睛兴奋得闪亮,紧张地紧绷着拳头。 三王娶到老婆,哑女为他们高兴,孟娇死去,哑女难过至极。 当知道燕翰身边多了个芊木照顾他,哑女心情就再也好不起来。 之后又听到芊木出事,哑女一颗心又紧绷起来。 “哥哥,我好怀念矿山营地的哥哥姐姐们,好想看看矿山营地的变化。 答应我,以后带我回去好吗? 你看你的头发都愁白了,不要再伤心了,姐姐会好起来了。” 燕翰莞尔一笑,“你一定会再回去的。” 之后几天里,燕翰与哑女有说有笑,哑女也变得开朗很多。 “哥哥,其实我有自己的名字了。” “哦?我怎么没想到呢!你的确应该有自己的名字了。 你叫什么,现在?” “我叫彤城紫雀,是这里的人给我起的。” 燕翰点了点头,他看到哑女最近气色不错,于是问: “对了,紫雀妹妹,这几天他们还在吸纳你的内丹灵力吗?” “没有,自从那天修鱼大人来过之后,他们便没有对我动手了。” 看样子修鱼舟还算给燕翰这个面子,他总算放心下来。 “我要想办法,让你回到落神城,回到我们的家。” “那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早晚也会回去。”燕翰安慰道。 第二天,燕翰又大呼叫地把修鱼舟叫来。 “修鱼舟,我请求你把紫雀放了。条件你自己开!” 修鱼舟一听哈哈大乐,“燕翰,你这是决定要和我合作?很好,很好…” 修鱼舟说完,眼神突然变得冷峻,“我要求你将中钧堂那位青境后期的弟子突破到绀境!” “事情怎会那么简单?我要看看才能有定论。” “那就请随我来!”修鱼舟说完,命人将燕翰的手烤与脚铐打开,领着燕翰走出来。 燕翰在中钧堂这么多天,总算能透口气,看着中钧堂的环境,基本上都是乌漆麻黑的地下通道,密室与牢房。 “你们难道都不出去晒太阳?”燕翰疑惑地问道。 “燕翰,你别看这个地方,这里可是绝佳的修炼圣地。 这里很多密室都是灵石堆砌出来的,还有你的那间密室,可是一整块碧玉石开凿出来的,其实我可没有怠慢你!” “那你们就一直在地洞里生活?” “那到也不是。我们也会隔几天出去活动活动采集一些必需品,但大多数时间是在这里生活。 一是隐秘,二是岱舆宗的秘法的确有些见不得光。” 修鱼舟一指,“看到这些囚徒了吗,他们都是岱舆宗的死对头,临刑前,我们会将他的内丹吸纳掉。” 燕翰一听,头皮有些发麻,“你们这种吸纳他人内丹灵力的秘术叫什么?” “叫夺灵大法,这种秘法是整个方仙大陆最激进修炼方式,也是岱舆宗冠以魔宗之称的原因。 如果资源足够雄厚,夺灵大法可以一夜之间创造出绀境高手,这不是不可能。 忘了告诉你,你的紫雀妹妹也学会了夺灵大法,我之前也没有亏待她!” 让一个女孩子家,学这类邪术,这是哪门子优待? 看到燕翰吃惊愤怒的样子,修鱼舟又说:“其实你的那种将灵石灵力提纯的道纹,我很感兴趣,如果你教给我,或许我们岱舆宗就不用干杀人取丹这种事了。” 第九十七章 容颜恢复 燕翰没想到修鱼舟又在打他这套道纹的主意,于是说: “不是我不教给你,这套道纹即便像狐妹的念力天赋都没有办法刻画。 它不光需要念力强大,还必须学会念力分裂,用多股念力一起刻画道纹。 念力分裂这种方法,我所接触的这么多人中,只有那个北冥遗孤学会了。” 修鱼舟将信将疑,“念力分裂?你的九级千千神相也是通过念力分裂施展出的?” 燕翰点点头,“法术九级之后无上限,我最高可以将念力分裂成一百一十二股,然后将灵力分解成一百一十二道,之后施展出一百一十二重的千千神相。” 修鱼舟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你果然是个怪胎!”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诺大的密室,里面药气熏天。 室内有一个大池子,池中坐着一个年轻男方士,药气就是从池中的水气渗透出来的。 有几个药师在里面忙碌,看到修鱼舟进来,慌忙过来行礼。 “最近有何进展?”修鱼舟问。 “启禀堂主,药效已经渗入东方公子的体内,我想会有点效果。” “有点效果?我听了这句话,听了一年了!一群饭桶!” 几位药师吓得大汗淋漓,退到一边。 修鱼舟走到池边,“东方令,我今天带了一个高级药师,让他给你看看体内情况。” 那个叫东方令的年轻人,非常傲慢,听了修鱼舟的话,老半天才睁开眼睛。 他看了修鱼舟一眼,懒洋洋地说:“修鱼大人,都说过中钧堂是个修炼宝地,我父亲才把我送到这里,结果这么久了,我一点进步都没有。 再没进展,我想父亲与你的合作恐怕要泡汤了。” 修鱼舟怒骂一句:“屁孩,你把我整个中钧堂的天材地宝、名丹妙药都快吃光了,结果还不领情!” “不是我不领情,而是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再有半月,我父亲可能就会把我送还给岱舆宗的苍堂,去和他们合作了。” 修鱼舟“哼”了一声,之后叫燕翰过去查看东方令的身体状态。 燕翰走过去,“烦请阁下将手臂伸出。” 东方令连看都懒得看燕翰一眼,将一只手露出水面,任由燕翰把脉。 燕翰试探了一下,直皱眉头。 “阁下,恕我直言,你目前的状态很难突破。” 东方令转过身来朝着燕翰冷冷地一瞪,“你最好说出一个比较好的理由,否则我今天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燕翰当然不会畏惧东方令的目光,他缓缓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在青境顶峰已经停留了三年。” 东方令表情一呆,没有答话,但修鱼舟却在旁边接过话来。 “不错,三年前东方令已是岱舆宗除了五位红境高手,唯一一位达到青境顶峰的方士。 在中钧堂接手之前,他已经在其他两个分堂培养了两年,但都没有效果。” “不要废话,说出我修为停滞不前的理由!”东方令怒道。 “你过多地被灵丹妙药洗礼,却没有章法,使你的体内产生强大的抗药性,你的体质已经钝化。 再加上你在此期间,不断借助夺灵大法吸纳内丹,内丹灵力已经饱和,却依然没有突破瓶颈,导致残留的内丹灵力在体内肆虐,使你的丹胎变得异常脆弱,突破已经无望。” 燕翰平静无波地说完,修鱼舟仿佛受到了精神重创,呆滞在原地,而东方令在水中的身体则变得颤抖。 他怒发冲冠,状若癫狂,“你胡说!我要杀了这个胡说八道的药师!” 东方令说着一道强烈的真气飞出水面,直奔燕翰胸前。 燕翰无法躲避,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灵石,但修鱼舟激荡出一个法术屏障将那道真气阻挡了下来。 “东方令,这位药师是贵客,难道在我面前你也要杀人?” 修鱼舟反手一股大力,催动着药池水面,水浪拍了东方令一头露珠,东方令如落汤鸡一样狼狈。 “修鱼舟!我会记住你们今天中钧堂的所做!”东方令怒吼道。 修鱼舟不理,领着燕翰走出石室,来到中钧堂的一个会客厅。 “燕翰,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中钧堂的副堂主,楚云端。” 楚云端是一位老者,腰杆笔直,但目光森白,一脸邪性。 燕翰上不敢大意,上前行了揖礼。 “你就是堂主口中,可以躲过腾蛇追杀,能够炼制紫丹的奇才燕翰?”对于燕翰,楚云端早有耳闻。 他最近才回到中钧堂,听说燕翰已经扣押在这里,于是迫不及待的要见见这位年轻人。 当见到燕翰时,楚云端还是有些不相信。 这位表象无出众之处的年轻人,就是那个领导落神城对抗西山谷,以一人之力独挡神宵七百方士的旷世奇才? 燕翰也出于礼数简单地和楚云端对了几句话。 之后,楚云端有要事想与修鱼舟相商,想请燕翰回避一下。 修鱼舟却摆摆手,“副堂主但说无妨,无需避讳。” 楚云端于是郑重地对修鱼舟说道: “最近在外面获得了些不好的消息。 幻天大阵迫在眉睫,如果再过半年岱舆宗依然不能诞生一名绀境高手,幻天大阵开启无望,我们只能考虑加入蓬莱阁寻求庇佑。 已经有三个堂主至少同意这么做。” 修鱼舟听了之后脸色阴沉,“加入蓬莱阁,那么岱舆宗五百年基业,相当于名存实亡。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同意。” “另外东方荡那个老家伙,似乎对我们失去了耐心,他要将他的儿子转交给苍堂培养。” 修鱼舟一听就火大,“东方家族果然都是生意人!利用自己这个具有洞天童子身份的儿子,已经收刮了我们三个堂的财力,还嫌不够!” 之后修鱼舟望了燕翰一眼,问:“燕翰,你今天对东方令的一番评价可是当真?” “你们现在在他身上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浪费时间!”燕翰淡漠地答道。 “你肯定?” “我不会百分百保证,但换了我,不会去赌。” “东方令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也只有赌一次。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哪里去寻绀境高手?” “为何不请北堂雪鹰?”燕翰问。 “北堂雪鹰只是巫术高明,内丹修为还达不到绀境。 况且岱舆宗幻天大阵即便开启,也没有庇护巫族上万族人的能力,我们没有能力保护巫族,又怎么可以求他们。” “修鱼舟,你真的认为这种预言性的灾难一定会发生?”燕翰迷惑地问道。 “是的,而且我肯定!” “但方仙大陆名门正派,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消息,也未见准备。” “所谓正派,从不待见方丈山的巫族,又怎会相信巫族的预言? 况且方仙大陆各个势力向来以神宵派马首是瞻,而神宵派有天火仙术庇佑,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燕翰点了点头,之后他问道:“修鱼舟,你期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用食谱方式激发东方令突破绀境。” 燕翰摇摇头,“我说过这是没用的。” “没用,也要去做!”修鱼舟厉声吼道。 “不管有没有效,你都要尝试!而答应你的我也会做到,今天我就会送紫雀回落神城。” “多谢!” … 当燕翰回到自己的牢房,被人重新锁了起来,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当天紫雀过来见了他最后一面,她泪眼婆娑。 “哥哥,你确定会很快回到落神城吗?” “是的,很快!” “可是我想等着和你一起回去。” “不行!”燕翰突然间大声说道。 燕翰的状态吓了紫雀一跳。 之后两个人不再说话,室内只有紫雀的啜泣声。 燕翰无奈,于是哄着她,说:“紫雀妹妹,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一定会回去,而且很快!” 紫雀继续抽泣着,“哥哥,你以前从来没有凶过我。” “是哥哥不好,哥哥答应你以后不再凶你。对了,这里有一封信,你回去之后交给夏风,他会好好待你。” 下午的时候,紫雀就被一名方士领走了。 燕翰突然间感到寂寞孤独,一掌击在石墙上,鲜血汩汩流下。 他多么想回去看看芊木有没有醒来啊! 他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发现更白了。 一天后,燕翰帮东方令调出了食谱。 修鱼舟很高兴,特意前来与燕翰说了一会话,但燕翰没那心思。 在晚上的时候,燕翰的石门,又被敲开。 “修鱼舟,我说了我现在不想见…” 刚说到一半时,燕翰发现了修鱼舟身后的紫雀,此时紫雀朝着燕翰嫣然一笑。 “兄弟的女人魅力,我算是被折服了。紫雀都已经到落神城了,却哭着喊着要回来,说死也会跟你待在一起。”修鱼舟说着哈哈大笑。 紫雀跑过去,和燕翰紧紧抱在一起。 好一会,燕翰才把她的脸捧起来,说道:“你怎么这么傻!” “对不起,哥哥,我又没有听你的命令。但只有和哥哥在一起,我才会开心,不管哥哥在哪里,紫雀妹妹都愿意跟着。” 修鱼舟听着这样肉麻的话都已经受不了。 “燕翰,这样也不错,我一直担心你有生之年,没人陪会闷出病。 现在好了,我不会再放走紫雀第二次,但也履行了承诺,哈哈!”修鱼舟说完便离开了密室。 之后的几天里,燕翰与紫雀始终黏在一起。 燕翰每天都为紫雀检查食谱的效果,而紫雀每天都按照燕翰的教导的方法搭配食材。 由于东方令也在用燕翰的食谱激发潜能,因而如今燕翰要什么食材,修鱼舟都会给。 一天,燕翰摸了摸墙壁,对着紫雀说:“紫雀,我们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紫雀此时正在打坐修复内丹灵力,她不能浪费燕翰为她搭配的食材。 “可是哥哥,我们怎么逃出去呢?” “修鱼舟说你已经练习了夺灵大法,是这样吗?” 紫雀点点头,“当时修鱼大人亲自教我,说我天赋很好,要把我培养成岱舆宗的杰出弟子,所以他把夺灵大法和万剑心诀都教给我了。” “什么?他连万剑心诀都教给你了!” “嗯!” 燕翰有些不解,修鱼舟这么看重紫雀,为何之前让东方令吸纳紫雀的内丹,干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难道修鱼舟为了登上宗主之位可以牺牲一切?那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的有些可怕。 “紫雀,那你的夺灵大法,修炼的如何?” “他们说,我已经精通,但我没试过。” 燕翰仔细探查了室内石壁的结构,“修鱼舟说这里是一整块碧玉石(四阶灵石)开凿出来的,果然不假。 这么大一块碧玉石,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燕翰越观察,越心惊。 墙壁上的石体由于时间的积累,灵力变得薄弱,形成一层厚厚的石皮包裹着内部的碧与石,所以一开始燕翰并未察觉。 现在看来,这块庞大的碧玉石,其灵力真的不可估量。 “紫雀,我要把这块碧玉石刻满纯净道纹,到时候你用夺灵大法将其吸收,你的修为一定会变得恐怖。然后我们再想法逃离此地!”燕翰一边说,一边兴奋地大叫。 紫雀同意燕翰的提议。 在下午的时间,燕翰用道纹,提取了少部分灵力,让紫雀吸收,发现紫雀的夺灵大法果然有效。 于是燕翰放下心来。 就这样,燕翰每天一有时间就将道纹渗透到碧玉石内部。 这个工程实在太浩大了! 如果将这一整块碧玉石,刻满纯净道纹,燕翰估计需要半年,但他别无选择,唯有一试,而且必须偷偷摸摸背着中钧堂的人干! 燕翰陪紫雀的时间少了,也很少给她讲故事,紫雀毫无怨言,他只是抱着膝盖在旁边规矩地守着。 一个月过去。 紫雀的头上由于燕翰的食疗作用,长出浓密的一层短发。 紫雀摸着头皮,在燕翰面前欢蹦乱跳。 “哥哥,我长出新头发喽!” “以后你一定会有披长发的样子。” 紫雀扑闪着大眼睛,凝望着燕翰,和以前难民生活一样,她发现只要燕翰在她身边,总是让她感到踏实美好。 她没有后悔不回落神城,只要能陪着燕翰,哪怕是一辈子阶下囚,她都感到开心。 燕翰没有意识到紫雀的心理变化,依然专心致志地刻画道纹。 晚上,修鱼舟走进来,燕翰收起精神的疲惫,唯恐修鱼舟发现端倪。 “食谱对东方令有点效果。”修渔舟脸上露出喜色。 燕翰点了点头,“不过希望还是渺茫。” “燕翰,我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是我的命运,也是岱舆宗的命运!”修渔舟面色激动。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 当修鱼舟走的时候,燕翰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沧桑了许多。 第九十八章 修渔舟的赌注 两个月过去。 一天,紫雀在吃过晚饭之后,冲着燕翰一撅嘴,燕翰觉得奇怪,问她怎么了? “哥哥,你多久没有看我的脸了。” 燕翰才恍然大悟,他放松了一下自己念力,仔细端详了一下紫雀,不由地感到心惊。 紫雀此时的面孔已经完美无疵,恢复了当初那个水灵漂亮的哑女状态。 她的头发也已经长出了两寸长,遮盖着晶莹雪嫩的半张脸,现在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大美女! 燕翰揪了一下紫雀的脸蛋,“没想到,紫雀妹妹已经这样漂亮了!是哥哥不好,太过疏忽你的变化。” “哥哥,你答应我,不要那么累好吗?你看你的头发,又愁白了。不 管我们能不能出去这里,紫雀妹妹都愿意永远陪着哥哥。” 燕翰一阵感动,当天放松了一次,和紫雀好好聊了一会。 燕翰从紫雀那里了解到,现在修鱼舟脾气越来越暴躁,因为他发现东方令的内丹修为又停滞不前了。 燕翰为他换了几次食谱都无济于事,据说修鱼舟要动用岱舆宗唯一一枚紫丹! 一天,修鱼舟又过来看燕翰。 “你真的要继续赌?”燕翰问。 “我别无选择!” “紫丹在你们岱舆宗只有一枚,你怎么说服其他堂主的?” “拿我的命!” “宗主之位对你就那么重要吗?”燕翰不解,他的声音有些大。 “燕翰,你可能还不知道岱舆宗的历史,它是修鱼家族创立的,上一代宗主做了一件错事,使我们修鱼家族蒙羞,他退位之后,宗主之位就一直空着。 我此生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夺回修鱼家族对岱舆宗掌控权。 如果我这次失败,不是单单宗主之位的问题,大灾难之后,整个岱舆宗都有可能寄人篱下,名存实亡!” 燕翰对修鱼舟,既痛恨,又同情,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为这个“朋友”做什么。 又过了两个月。 紫雀已经有了飘飘长发,美得不似人间尤物,她在中钧堂的地位与日俱增。 据燕翰了解到,修鱼舟给东方令喂食紫丹之后,紫丹并没有助东方令突破绀境,反而伤了东方令的丹胎。 之后东方令被老爷子东方荡领走,修鱼舟与东方家族彻底撕破脸皮。 更糟的是,修鱼舟将在十日之后,到总堂领罪,生死完全掌握在其他八位堂主手里。 修鱼舟一个月前便没再见燕翰,而是花精力,在紫雀身上,有种要临死培养接班人的架势。 紫雀见燕翰的次数也变少了,燕翰有点担心起来,怕紫雀被洗脑。 一天他问紫雀,“紫雀妹妹,修鱼舟最近都领着你做什么了?” “修鱼大人教给我很多秘法,可是我现只有橙境修为,也学不过来,所以他又把中钧堂我没有掌握的秘法都让我保管了。” “还有什么?” “还有修渔家的族谱,人员登记册,还有堂内的财物密室的钥匙等。” “还有没有别的了?” “还有…那天他召集副堂主楚云端,开了个堂中大会,当着众人的面,把堂主的令牌也交给我了。” 燕翰一听一阵头大,修鱼舟究竟想要干什么! “那紫雀,你好好跟我说,你还想不想离开这里回落神城了?” “哥哥,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 “可是你接受了人家这么多东西,你不知道它们的意义吗?” 紫雀揉着自己的发梢低着头,有点害羞地说:“我知道,可是修鱼大人答应我,只要我接受他这些东西,就可以把哥哥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回落神城吗?要人家的东西干嘛呢?” “可是修鱼大人说,如果回了落神城,你可能就不要我了,你会只管身边的那位姐姐…呜呜… 哥哥,你告诉我,你回到落神城是不是不要我了?”此时紫雀泪眼汪汪地望着燕翰。 燕翰被紫雀的话惊掉一下巴,“这都是哪跟哪啊!” 燕翰走过去抱紧紫雀,安慰道: “不要听他胡说!哥哥怎么会不要你? 我已经将一整块碧玉石的道纹刻画差不多了,你今天晚上回去准备一下,把我特制的一份食物吃下,明天早上我们开始行动。” 第二天一早。 紫雀来到燕翰密室,燕翰让她盘膝坐在中央,调用夺灵大法。 燕翰在旁边心翼翼从碧玉石中释放出灵力供紫雀吸收。 一开始紫雀不适应,气血上涌的厉害,后来慢慢地适应了,燕翰便一点点加大了释放灵力的量。 就这样到了下午时,碧玉石的灵力才被紫雀吸收了十分之一。此 时紫雀红扑扑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之色。 “紫雀,你再忍耐一下,你现在的丹胎已经稳定,接下来,我要把灵力释放的急一些。”说着燕翰开大了释放碧玉石的灵力阀门。 磅礴的灵力,如滔滔洪水一样向紫雀的丹核泄去。 此时紫雀的修为,从橙境,变成黄境,再到绿境,再到青境… “忍住!”燕翰狂吼。 随着灵力完全泄去,紫雀的内丹竟然一下子突破了绀境! 这连燕翰都没有想到,可见是紫雀的修炼天赋起了多么大的作用。 然而紫雀此时的身体非常虚弱,倒在燕翰怀里昏昏欲睡。 碧玉石的灵力释放,造成如此大的动静,超出了燕翰的预计,它唯恐被外面的人发现,逃跑计划暂且搁置。 紫雀昏睡了半天功夫,她的脸色变得无比红润,眼睛精芒四射。 变成绀境方士的紫雀,突然间气质非凡。 她望着搂着自己疲态尽显的燕翰,忍不住用樱唇轻轻啄了他的脸颊一口。 燕翰清醒过来,吓得惊慌失措,松开抱着紫雀的手臂,捂着被紫雀亲到的脸。 “你…你醒了。” 紫雀一撅嘴,“你为什么那么躲着我?” “没…没什么。 紫雀,你快调用你的法力,看看能不能破开我的锁链,我们今天晚上就逃离此地。” 紫雀没有动,而是静静地凝望着燕翰。 突然她问道: “哥哥…你爱我吗?” 寂静,两个人彼此凝视。 “我…我们是兄妹,我…我当然爱了!”燕翰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爱…” 燕翰仿佛被吓傻一样呆在那里。 “紫雀,你知道的,我…我已经有爱的人了呀。” “我只问你爱不爱我?” “我…我,有一点,可是我现在分不出感情的啊!” 燕翰赶忙岔开话题,“紫雀,我们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一旦被修鱼舟发现,我们就逃不了了!” 紫雀落下晶莹地泪珠,“哥哥,我不回落神城了,我明天会要求修鱼舟送你离开。” “紫雀,你这是为何?”燕翰张大嘴巴问道。 “我不想见到你!”说完紫雀便跑出石室。 “紫雀,紫雀!” 燕翰在石室狂喊,但紫雀并没有回音。 第二天一早。 修鱼舟闯进了燕翰的牢室,看到佝偻蹲在地上的燕翰,满眼精光。 “哈哈!燕翰,我真的要谢谢你!想不到,你为我送上一份天大的厚礼!竟然一日之内让紫雀突破绀境! 你不仅救了我,也挽救了中钧堂,同时挽救了整个岱舆宗!我真是爱死你了!哈哈,哈哈!”修鱼舟此时不断狂笑。 燕翰看着修鱼舟得意的样子,问:“紫雀呢?” “她并不想见你。” “她确定不回落神城了吗?” “当然!她已经是我们中钧堂的堂主,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岱舆宗的圣女!” “那你们好好待她。可以送我回落神城了吗?” 修鱼舟哈哈一笑:“我没有接到紫雀堂主要放你离开的命令啊!” 燕翰一听大怒,他站起来,揪着修鱼舟的衣领。 “修鱼舟,你别在给我装蒜!你把紫雀哄骗了过去,还闲不够?现在你如愿以偿,赶快放我离开!” 修鱼舟整理了一下衣领,依然狂笑不止。 “燕翰,这次真的不是我想要留你,而是彤城紫雀! 哎,我这次终于领教了燕翰兄弟的男人魅力,为什么是个女的都会爱上你,真是没天理了! 你该不是把狐妹的情欲道符给弄来了吧?” 修鱼舟不断调侃燕翰,让燕翰有发飙杀人的冲动。 “修鱼舟,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们为什么还不愿意放了我?” “燕翰兄弟,我已经说了多少次了,要留你的不是我,而是彤城紫雀。 至于你有没有价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作为朋友,我再劝你最后一次,如果燕翰兄弟愿意加入岱舆宗,我的宗主之位都可以让给你! 而且我保证,我一定会说服巫族让他们奉献一个人为你施展牺牲术,来救你的命元。 我想这笔交易,对你够划算吧!” “滚!” 燕翰大怒,将旁边的桌子掷向修鱼舟。“让紫雀来见我!当面对我说!我不相信紫雀会强留我!” 修鱼舟接下燕翰掷过来的桌子,放在地上。 “好,我会让紫雀亲自对你说,不过不是现在。 我要领着紫雀去岱舆宗的一个神秘的地方,预计五天后回来。 只好委屈燕翰兄弟多待时日了。” 当修鱼舟走之后,燕翰用拳头重重地捶打着墙壁。 他不相信紫雀会变,那么善良的女孩,怎么会勉强自己的哥哥。 第九十九章 幽萤剑 苍凉… 此地无尽的苍凉。 大风狂作,吹动着沙石,迷蒙了视线。干裂的地皮,风化的岩石,寸草不生。 然而就是在这种地方,隐约间,远处一座破败的古庙,若隐若现。 古庙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庙顶已经局部坍塌,几根石柱被沙土掩埋,只剩下半截。 庙中闪动着几个身影,他们表情无比紧张,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我们已经进入了死亡之城的腹地,每一年这个时候,神殿只会出现数天时间,如果在这里停留超过了时辰,那我们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 一位老者表情沉重地提醒。 他的面相枯槁,衣服与头发上落了无数尘沙,想必在漫天尘沙中,已经不知道行了多远的路。 他是神殿的守护长老,他的职责就是每一年精确计算神殿出现时间。 岱舆宗的神殿守护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活。 为何说危险? 因为一旦找不到神殿,意味着就找不到死亡之城的出路。 岱舆宗仅存的神殿守护,不过三人。即便他们拿到的俸禄,可以顶几十个普通家庭的收入,也已经没有人愿意接手神殿守护这个活。 死亡之城是方仙大陆的大凶之地,不知道在里面失踪了多少个冒险者,很少有人敢涉足这里。 但岱舆宗每一年却是死亡之城的常客,这也是他们的传统。 不知从哪一代宗主开始,他们拥有了信仰,他们的信仰就是死亡之城的神明。 每一年,岱舆宗的宗主以及各堂主都必须来神殿祭拜,这是岱舆宗的门规,也是信仰的传承。 据说每一年只有虔诚地在神殿祭拜一番,神殿的魔神才会指引他们走出死亡之城。 当然,走不出去的岱舆宗弟子都死了,因为他们不够虔诚。 此时,修渔舟就站在一旁,他抬头望了望苍凉雄伟的神殿,一声叹息。 “刘长老,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半天。修渔堂主,这次还是为了瞻仰神殿的幽萤剑吗?” “不,我来取它。” 刘长老讶异地站在外面,看着修渔舟带着一帮人闯进神殿。 他明白修渔舟这句话的含义,上一届宗主立下门规,取走幽萤剑剑,才有资格登上宗主之位。 也就是说修渔舟在众堂主的竞争中取得了胜利,已经拥有了成为宗主的资格。 修渔舟没有再多说什么,闪身走进幽暗的神殿。 没有人知道这座破败的神殿经历多少岁,它似乎是一个史前的遗迹。 修渔舟其实是一个不信邪神的人,但他不得不对这座神殿产生敬畏。 岱舆宗的各类秘法,就是在神殿中一份石刻中找到的。 石刻古文没有人能懂,但据说第一次发现刻文的人,被打入一股意识,之后他创造了夺灵大法,创建了岱舆宗。 神殿中,最邪门的是一把剑。 准确的说,它是一把魔剑,它就是幽萤剑。 据说,没有人可以在魔剑旁边站上半刻时间。 修渔舟曾试过,那种夺人心神的威力,让他心有余悸。 这把魔剑能把内心深处的阴暗面,无穷放大。 变得贪婪,兴奋,弑杀… 修渔舟曾经窥视这把剑,当时差点走火入魔,而万劫不复。 此时此刻,他再次接近魔剑,需要莫大的决心和勇气。 那是一柄足有七尺长的剑,斜插在一个石台上,剑身周围萦绕着浓浓的黑气,看不清它的剑刃。 修渔舟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借助真气,想直接将魔剑凭空提出来。 但他发现,自己脑海仿佛一下子被许多个场景吞噬,无数个恐怖景象在面前翻滚,欲望之火在内心翻腾… 就在修渔舟快要走火入魔之时,刘长老闯了进去,直接把修渔舟扑倒。 好长时间之后,修渔舟猩红的眼睛才渐渐清澈起来。 “宗主之位何必急于一时?”刘长老劝道。 修渔舟看着魔剑,目光闪烁,“想不到几年之后,我的定力并没有提高多少。” “能够提起幽萤剑的人,必须内心纯真如初降婴儿。你的内心太过沧桑,虽然你磨练得已经心若止水,但只是把内心的欲望掩盖起来。” “难道前任宗主给我们留下的,是一道无法破解的难题?”修渔舟自言自语。 刘长老也是一声叹息。 这时,修渔舟看到随他而来的彤城紫雀,站在一旁,一脸憔悴,兀自伤心。 他对刘长老说道:“这是我新培养的接班人,不知道神殿会给他什么指引?” 刘长老摇摇头:“她心事太重,不该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修渔舟却略有所思,“我看未必,或者我们都错了。” 修渔舟站起身来,扑棱一下尘土,慢慢走到紫雀跟前说道:“很难过是吗?” 紫雀一双泪目盯着修渔舟,没有说什么。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放下一切负担,追求心中所想,你愿意尝试吗?” 紫雀点点头。 修渔舟一指插在石台上的幽萤剑,严肃认真地说道:“握起这把剑,你就不会再难过。” 紫雀犹豫了一下,之后她慢慢走向幽萤剑。 当她的玉指握紧幽萤剑的剑柄时,修渔舟与刘长老紧张的心提到嗓子眼。 铛! 幽萤剑竟然被紫雀一下子拔了出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神殿中所有岱舆宗弟子,脸上无不变色,纷纷匍匐在地,朝着紫雀跪拜。 修渔舟更是吃惊地站在那里。 修渔舟刚才的确怂恿紫雀拔剑一试,但没有想到紫雀取出幽萤剑会这样简单! 或者这就是一种剑缘,幽萤剑显然认同紫雀成为它的主人! 此时,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沁入紫雀的心。 她感到一切的伤心难过,被一种力量彻底排挤出去了。 她心中所有的负担一扫而空,心中的巨石一下子失去了踪影,仿佛世间任何传统礼仪,人情世故,再也约束不了她。 她现在很开心,很兴,她只有一种冲动,一种将燕翰握在手心蹂躏的冲动。 “他是我的!” 紫雀苍白的嘴角竟然露出诡秘的一笑。 幽萤剑的魔气外漏,很多岱舆宗弟子在一旁已经吃不消。 修渔舟于是迅速解下自己宝剑的剑鞘,扔给紫雀。 “拿着,把幽萤剑套入剑鞘。” 紫雀听令,幽萤剑没入剑鞘,光华一下子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神殿出现轰隆隆的响声,大地开始摇晃。 “怎么回事?难道神殿开始提前下沉了?”刘长老惊恐说道。 “我们快出去!这是神殿坍塌的征兆!”修渔舟一声令下,立刻领着众人飞了出去。 走出很远后,众人望见摇摇欲坠的神殿,在烟尘飞石中轰然倒塌。 “没想到神殿因为失去了幽萤剑的能量支撑而坍塌了。” 看到神殿坍塌,刘长老悲痛欲绝,竟然嘤嘤坐在地上哭起来,其他岱舆宗弟子无不效仿。 修渔舟目光闪烁,他的心里有一个疑问终于解开。 没想到,上一任宗主留下的这道难题,竟是为了让岱舆宗的信仰崩塌。 要知道岱舆宗弟子每一年祭拜神殿而失踪的人,数以百计。 此时的修渔舟,只有无尽的感慨。 他让刘长老引路,领着众人朝着死亡之城的出口行去。 … 燕翰在石室度过了烦闷的五天,但依然不见修鱼舟与彤城紫雀的影子。 来送饭送水的,已经换了一个人,燕翰想问他外面的情况,但他基本不说一句话。 又过了五天,楚云端来到燕翰的密室,邀请燕翰到中钧堂的会议厅。 燕翰憋闷了十天,总算能透口气,当他来到会议厅,当场吓傻了眼。 会议厅密密麻麻地站着众多高手,而大厅前方,站着修鱼舟与彤城紫雀。 此时他二人衣着华丽,盛气凌人。 特别是彤城紫雀,巧玲珑,长发及肩,娇可人,手中却握着七尺长剑,带着黑色披风,一身气质,倾国倾城。 燕翰差点认不出那是紫雀,她还是那个善良淳朴的哑女嘛?燕翰不敢往下去想。 这显然是岱舆宗的宗主加冕仪式,加冕的对象不光是修鱼舟,还有彤城紫雀! 彤城紫雀已经成为岱舆宗的圣女,是岱舆宗的精神象征,地位已经仅次宗主之位。 此时一个年龄比较大的长老,走上台来,操着怪异的声音,在万众岱舆宗弟子面前,滔滔不绝的把岱舆宗鼓吹了一把,然后捧着紫雀的手,双膝下跪。 “岱舆宗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上天赐予你挽救岱舆宗的力量…” 之后,那位长老又以上天的名义,理所当然地授予修鱼舟宗主之位,之后台下万众欢腾。 用了一百年的时间,修鱼家族可以重得宗主之位,很多修鱼家族的人老泪纵横,激动万分。 仪式过程中,修鱼舟发表了最为煽动性的演说,推动了当天仪式的高潮,让很所有人激情四射,大有征服整个方仙大陆,天下唯我独尊的野心。 通过这个仪式,燕翰才了解了岱舆宗的组织架构。 岱舆宗有九堂,二十八坛,以九野二十八星宿命名。 它们分别为:中钧堂,下有角坛、亢坛、氐坛;苍堂,下有房坛、心坛、尾坛;变堂,下有箕坛、斗坛、牵牛坛;玄堂,下有须女坛、虚坛、危坛、营室坛;幽堂,下有东壁坛、奎坛、娄坛…以此类推。 其中实力比较大的是中钧堂,苍堂,玄堂,幽堂,璟堂和炎堂。 而这五堂堂主均为绀境修为。 除了中钧堂以外,其他堂坛名称均为单字。 九野与九天相呼应,可以看出岱舆宗与神宵派既是同源,却势不两立。 直到这天傍晚,仪式才结束。 剩下来的时间是食物丰富的晚宴庆祝时间。 燕翰看到紫雀如众星捧月般被人围着,八成没空见他。于 是燕翰也不客气,找个地方坐下来,独自喝着闷酒,眼睛时不时地盯着紫雀的方向。 燕翰旁边有一个喽啰斜眼看了一下他,“兄台,你是新来的吧?看你眼神忧伤的样子,就知道你在想啥。” “我在想啥?” “都是男人,这话还需要我点透!哎,圣女你就想都别想了,只能做做梦解解馋吧了。 她如此貌美如仙,而且已经是绀境顶级高手,我想即便是东方令公子,都不配为她提裙子,何况我们!” 燕翰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继续喝闷酒。 那名喽啰继续说:“想当年我与圣女也有几面之缘,算是毕生荣幸。 她那时还只是一名中钧堂记名弟子,却什么话也不爱说,我当时就觉得她很特别,认为她绝非凡胎。 圣女地位升上来后,却又总爱蒙着头,不露真面目。 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短短两年,她实力便突飞猛进,破茧化蝶,人也变得清新脱俗,容颜绝伦! 可叹呢,可叹啊!” 喽啰看到燕翰就是不搭腔,露出不快。 “我说你,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岱舆宗有了圣女,定将繁荣昌盛,今夜我们应该高兴不醉不归,你怎么弄得一脸苦瓜相? 我警告你,你最好收起暗恋圣女的心,你这是对女神的亵渎!” “好,不醉不归!”燕翰三杯酒空腹下肚,已经迷迷瞪瞪,旁边的喽啰却在他身边嘟囔个没完,他都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之后喽啰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下来。 一股女人的香味飘过来。 燕翰惺忪的眼睛抬头看了一下,没想到是紫雀走了过来。 “你决定在这里留下了是吗?”燕翰醉醺醺地说。 “是的。” “那请求你明天放我离开!”燕翰带着怒气。 “不行。”紫雀语气淡漠。 两人于是就这样彼此凝视,过了一会,燕翰酒醒三分,缓缓地问:“为什么?” “我得不到你的心,那就留下你的人!”紫雀怒喝。 这是紫雀说出的话吗?这是曾经听话懂事的哑女吗? 燕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紫雀,你疯了?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我说过,我已经有心爱的人。” “不爱我,你为何要对我那样呵护?你是贱种吗?胡乱施舍你的感情!我需要你的同情吗?我需要你的关爱吗?” “我不知道你误会这么深,难道兄妹的关怀也有错吗?紫雀,爱情是讲究缘分的,我们有缘无份,不要强求好嘛?” “缘分?你在我面前还敢提缘分!如若当初你不逼我嫁给三王,我会离开你吗?如果我不离开你,会插进来其他女人吗?我不信你当时对我一点感情没有!” 燕翰被紫雀彻底弄懵掉,无言以对。 旁边的喽啰瞪着眼睛看着二人,堂堂岱舆宗圣女竟然如一个弃妇,对眼前这个男人胡搅蛮缠起来。 喽啰敲着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没有喝晕。 第一百章 强势 不多时,周围的人越围越多。 燕翰实在想不通,几日未见,为何紫雀突然变得如此蛮横,不讲道理! 他内心暗骂修鱼舟,一定给紫雀灌进来什么迷魂汤药。 “紫雀,不管你怎么想,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要么就杀掉我,要么就放我离开!”燕翰也升腾起怒火,一股豁出去的架势。 燕翰说完,扒开众人,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走。 结果还未等迈出两步,一把冰冷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 “既然你选择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紫雀此时一点怜悯,恫吓的意思都没有,绝对是玩真的。 燕翰顿时脚下发软,双手一举,“好,我留下!” 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唏嘘不已,燕翰刚才大义凛然,没想到转变这么快。 紫雀冷冷一笑:“没想到,我以前极其崇拜的哥哥还有这么怕死的一面。猥琐!” “紫雀,请你不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吵架行不行?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如何?” “你觉得我们很丢人是吗?哥哥,你何时变得如此爱面子,如此虚伪?” 燕翰脸一红,“你可不可以先把你的剑拿开?我们有话慢慢说。” 紫雀收回了宝剑,燕翰大口喘着粗气。 他发现紫雀的剑有一股很重的魔气,这种魔气竟然和钟山的混沌太阴魔力非常相似。 如果燕翰没猜错的话,这股魔气就是让紫雀性格判若两人的元凶! “我要见修鱼舟宗主!”燕翰说。 “他现在正在忙,没有空见你。” 燕翰没办法,只好先坐下来,寻找解决办法。 他的眼睛时不时的盯着紫雀手中的剑。 这柄剑虽然已经入鞘,但丝丝渗透出的魔气,燕翰完全可以感受到,并让自己的内心也升腾出一股烦躁。 紫雀在燕翰旁边坐下来,旁边的人迫于紫雀的威势,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有人来请紫雀,期望她能去贵宾厅和几位堂主坐在一起。 “我们走。”紫雀淡漠地说了一句。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喝几杯安静的酒!” “和我一起过去!”紫雀命令道。 “紫雀,你不要太过…”燕翰未等说完,那把魔剑再次架在他的脖子上。 “好,我去!” 紫雀领着燕翰来到一个单独的厅室,里面摆着一个长长的桌子,周围坐满了岱舆宗的高层。 修鱼舟此时坐在正中间饮酒,看到燕翰进来客气地说了一句:“燕翰兄弟,请坐!” 燕翰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紫雀坐在他旁边。 燕翰的对面坐着东方令,此时他瞟了燕翰一眼,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紫雀。 修鱼舟和几位堂主的会议继续进行。 “…长久以来,我们岱舆宗几座灵山的灵力已经薄弱,而幻天大阵必须建在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 在大灾难到来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能够布置大阵的灵山宝地。 可是如今的好的地方基本都被各大方仙派占据,很难再发掘新的圣地,除非开辟妖境。”一位堂主发言。 “我建议岱舆宗抢占一个实力弱的方仙派地盘,这样不仅可以找到布置大阵的地方,宗主还可以立威,让方仙大陆知道,我们岱舆宗回来了!” 修鱼舟微微一笑说:“我赞同,不过立威为何要找门派,我们要干就干一票大的。我要挑战神宵派!” “可是,神宵派势力雄厚,如若我们挑起两派战争必将两败俱伤。” “我得到确定的消息,神宵的两个老家伙都在闭关。 放心,神宵派只要两个紫境方士来不及出手,我们足可以荡平神宵派!” 燕翰在旁边一听,有点坐不住,他感觉有点不妙,自己似乎要被绑上两派交锋的战车。 他没想到修鱼舟这个家伙有这么大的野心。 散会之后,修鱼舟朝着燕翰走过来,冲着燕翰微微一笑,“燕翰兄弟,有什么要对我讲的吗?” 燕翰有所忌惮地瞅了紫雀一眼,干咳一声,“修鱼舟,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你是紫雀的人,离开她半步可是需要向她请示的啊!” 燕翰内心怒骂,但不好发作,只能露出哀求的眼神,望向紫雀。 “去吧,不要耽误太久,我在这里等你。”紫雀于是坐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 东方令看到燕翰与修鱼舟离开,马上凑过去,找个地方坐下来,离着紫雀不远,有意无意地和聊起来。 修鱼舟领着燕翰来到一个密室。 燕翰一进去,朝着修鱼舟怒吼:“你把紫雀怎么了?她怎么变了一个人!” “燕翰兄弟息怒,我觉得她可能是由爱生恨了吧!”修鱼舟说完哈哈一乐。 “修鱼舟,你少给我装糊涂,紫雀手里的剑是什么名堂?它竟然能够释放一种可怕的魔气,绝非一般法器!” “燕翰兄弟果然慧眼识珠,那把剑来历绝对了不得! 据说它并非是人类打造,而是出自上古神明之手,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 是岱舆宗一个前辈从一个叫做死亡之城的地方得来的。 据说,这把古剑曾经在剑身上显现出两个古字,幽萤,而后人给这把剑起名叫幽萤剑。 燕翰一听,似乎推测到了什么,“修鱼舟,此剑带有很强的魔气,像是混沌魔王的东西,魔气能够丧失人类本性,绝不能让人长久接触。” 修鱼舟收起顽劣之心,一脸严肃:“没想到燕翰兄弟知道的事情可真不少! 没错,幽萤剑的魔气的确会让人丧失本性,这也是为何此剑作为岱舆宗的至宝,却是宗内最大禁忌。 但如果内心无比纯净的人,就可以掌控此剑,而不会被魔气侵蚀变成疯子。 彤城紫雀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善良最淳朴最温柔的女孩。 那天在岱舆宗的长老院,要不是她能够支配控制这把魔剑,我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登上宗主之位。” “你竟然利用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燕翰站起身来大吼道。 修鱼舟冲着燕翰冷冷一瞥:“燕翰,魔剑握在紫雀手里,百利无一害。 魔剑仅仅让她产生了一点狠厉与蛮横无理,她却依然保持清醒,这证明她与这把魔剑有缘。 你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能够手握魔剑的方士,倘若懂得如果操作,放眼天下无人能敌! 即便没有激活魔剑的能量,魔剑的魔气足可以渗透任何防御屏障,一个绀境方士手持魔剑可以与紫境高手一战。” “这就是你要挑战神宵派的倚仗是嘛?” 修鱼舟哈哈狂笑,“燕翰,你是一个明白人,我会让你看到,今后几年,岱舆宗真正的崛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着鼠辈藏洞的生活!” “修鱼舟,我请求你把那把魔剑收回,我不希望看到紫雀如今的样子。” 修鱼舟沉默片刻,转身叹了口气。 “燕翰你可能真的不知道,那是紫雀自己的选择。” “你说什么?” “那天紫雀离开你之后伤心欲绝,不知道哭过了多少次。 我劝她说,为什么不大胆地追求得到你,她告诉我她不想那么做,她不想让你为难。 我对她说,如果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你理所当然地认为,得到你最想拥有的东西是应该的,你愿意尝试吗? 她说她愿意。 于是那天当彤城紫雀手握幽萤剑的时候,我发现她是如此的开心,是多少天不曾拥有的开心! 从那时后起,我便知道,她为了得到你,已经彻底放下了所有心里负担!” 修鱼舟说着说着似乎有些惆怅,但说完之后,他却哈哈一乐,“燕翰兄弟,我还要说一句,你的魅力还真是大!” “修鱼舟,你不要有这么多废话!我燕翰很少求人,请你把那把魔剑从紫雀手里收回!” 修鱼舟看到燕翰激动的样子,突然目光转冷。“燕翰,你或许还不知道幽萤剑的威力。 凡是触碰过它的人,就要永远成为此剑的主人,一旦脱离魔剑庇佑将会被魔气侵蚀而死,无药可救! 被魔剑所伤之人,同样会中魔气之毒,不死即疯,神仙都救不了!这就是幽萤剑恐怖的地方。” “没想到,你这样歹毒!” “燕翰,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成为幽萤剑的仗剑人,可惜他们的心灵无法抵挡魔性的侵扰,而紫雀的内心几乎是纯净的,所以才有这个资格。 她被魔性侵蚀之后,只是变得对你稍微霸道了一点,其他方面依然保持清醒。 我将宝剑赠予她,这么大的机缘,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要在我身上泼脏水!” 燕翰气得浑身颤抖,不过他保持了一些清醒。 修鱼舟刚才提到的魔气,让他想起他从钟山带出来六股强横的太阴魔源,现在还储存在一块灵石中,不过都被中钧堂的人没收了。 中钧堂应该没有发现灵石中的秘密,否则天下将大乱了。 他本来想抽空将这六股魔气本源完全埋没掉,但有些舍不得,总觉得对自己还有点价值。 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太过危险。 魔源可以激发人类体内的太阴魔丹,让一个人彻底魔化,燕翰十分清楚一个人如果成魔,比被魔气侵蚀致死可怕得多。 当日如若不是黑芊木将自己体内的魔气本源封印在右臂中,他现在早已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燕翰又感到对黑芊木的深深愧疚。 “燕翰,你还有什么要向我问的?”修鱼舟看燕翰长时间不语,问道。 “把在我身上没收的灵石还给我。” 修鱼舟哈哈一乐,“没问题,你那点家当还没有人会在乎。 不过燕翰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念头,紫雀已经是绀境方士,而且手握天下至尊魔剑,你不可能逃得掉! 若惹毛了圣女,说不准她真会杀了你。她可不是以前的紫雀!” 燕翰狠狠瞪了一眼修鱼舟,便被领着回到了紫雀身边。 紫雀依然在会议厅等着燕翰,旁边坐着的东方令,尽显谄媚之色,不断地找话题聊。 紫雀时不时会吭一句,却正眼都不看东方令一眼,东方令觉得无比憋屈。 燕翰走过来说:“彤城紫雀,你还有什么吩咐?如若没有,我想出去透透气。” 东方令看到燕翰,本来憋屈的内心总算找到发泄口。 “狗奴才!你怎么对圣女说话呢?竟敢直呼她的名讳!”说着动手就要打。 结果东方令还未出手,一股大力将东方令掀了一个跟头。 东方令起来一看,原来是圣女出手。 “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碰他!你竟然称他为奴才,自己掌嘴!”紫雀怒道。 东方令实在想不通心中的圣女竟然这样护着燕翰,而且这么快对自己翻脸。 他恶狠狠地望了燕翰一眼,不过他也不想自己掌嘴,而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结果东方令还未走出两步,就被抽飞到厅外,嘴巴立刻红肿,留下一只秀手的指印。 燕翰看到紫雀变得如此狠厉,吓得腿肚子打转。 紫雀是让他一直留在身边吗?那他岂不是将来要一直生活在虎口里。 紫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呆若木鸡的燕翰,“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出发!” “去哪里?” “回落神城!” “真…真的?”燕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告诉芊木那个女人,从现在起,你是我的!” 燕翰一听,如一盆冷水把自己刚刚提起的火热心情给浇灭了。 第二天,燕翰跟着紫雀走出中钧堂。 修鱼舟在一旁送行,燕翰压根就不想理他。 “我们岱舆宗很快就会对神宵派采取行动。紫雀,你这次出去,多留意一下岱舆宗给你的信号。”修渔舟朝着紫雀圣女嘱咐道。 “是!” “另外,别让这子跑了,否则被神宵派夺了去,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修鱼舟说完朝着气得一脸紫气的燕翰问:“燕翰兄弟,你有什么话需要对我这个老朋友说的吗?” “修鱼舟,你这个王八蛋!”燕翰不顾及形象,当着众人,破口大骂。 修渔舟也不介意,哈哈长笑转身而去。 之后,紫雀驾起飞剑载着燕翰飞向落神城。 紫雀御剑极速飞行,燕翰是又累又怕,在高空中晕乎乎地差点载下来。 没办法,燕翰只能死死抱着紫雀的纤腰,劲风吹动着她的秀发,扫着燕翰的面门。 女人的清香味道,让燕翰一阵迷醉。 路上,二人一直没有说话,紫雀稳稳地操着飞剑在高空飞行。 飞了一天,二人总算到达落神城。 半年未回家,燕翰感慨良多,他斜眼瞄了一下旁边的紫雀,不知道她此时有何感慨。 “紫雀,你还记得你是哑女时候的样子吗?” “我已经不想忆起过去。” “哎,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样子,非常温柔非常善良。” 紫雀冷冷地笑了一声:“哥哥,怪就怪你不懂得珍惜,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 燕翰轻轻地牵住她的手,“紫雀,我始终觉得你还是你,从来不会变。这次回落神城,我们一起在那里生活好不好?” 紫雀的手稍稍颤动一下,表情显现出一丝柔情,然而转瞬间,她又恢复冷漠。 “好!等到了落神城,我把那个女人赶走,我们就可以一起在那里生活了!” 燕翰一听,差点气晕过去。 二人只是到了落神城边缘,发现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紫雀,这里就是以前的矿山营地,怎么样,变化够大吧?” 紫雀望了远处一眼,“那天我已经在这里看过了,后来为了哥哥,我还是选择回去。”紫雀说着,撩动了一下迷人的长发。 “那我现在就带你到落神城看看以前的朋友!” 燕翰说着,露出欢快兴奋的样子,在前面跑跳着。 他已经将一块灵石偷偷捏在手中,可惜他的灵石等阶不高,稍微高一点的灵石,都被紫雀收了回去。 燕翰内心忐忑,一滴汗水不经意从太阳穴渗下来。 能不能逃走在此一举! 坦白讲,在绀境高手面前逃脱,燕翰一点把握都没有。 结果燕翰的如意算盘还没开始打,紫雀的剑鞘已经搁在他的脖子上。 “哥哥,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老实了?你似乎忘记了,我不能进入你的落神大阵。” “进…进去看看也无妨啊!你没看到落神城人来人往也有其他方士吗?” “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算计我了?我进去之后,你是不是要把我扣压在落神城?” “紫雀,你怎么可以把我想得如此坏。” 紫雀冷冷一笑,“看样子,你已经不是我以前的哥哥,我也不是你以前的哑女。” “罢了,既然你不想进入落神城,我们在外围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去看看能不能碰见这里的朋友。” 于是燕翰与紫雀来到夏风的坐仙茶馆。 燕翰看到有一位年轻的伙计在招待客人,于是上前说:“二,能否帮个忙,把夏风找来,就说有老朋友在这里等他。” 店二露出为难之色,“客观,夏风大人哪是我能请动的?而且我们这种茶馆,夏老板大半年不会来一次。” 燕翰一听,暗骂,夏风这臭子,这么快在落神城就这么大官架子了。 “你就对他说,燕翰找他,他一定会来。燕翰这个名字你在落神城总该听过吧?” 燕翰也想满足一下虚荣心,于是腰板挺直,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店二用力想了想,之后摇摇头说:“燕翰?…没有听到过。抱歉客观,我到这里没多久。” 燕翰受挫至极,旁边的紫雀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燕翰的洋相。 燕翰把身上的一块碧玉石掏出来,推给店二,不耐烦地说:“行了!我就当你是孤陋寡闻了。这个拿着,帮我跑个腿,去把夏风找来。” “客观,我们这里不收特殊灵石,只收铜,银,金三种灵石。你如果兑换,可以到落神城里的西门兑换行去兑换。” “难道你认为我给你的碧玉石会是假的不成?” 店二笑而不语。 第一百零一章 魔宗侵袭 燕翰相当郁闷,都说店大欺客,没想到店也欺负他。 “我帮你换!”这时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燕翰抬头一望,原来,说话的人是西门云萱。 西门云萱此时穿着一身朴素却不失靓丽,坐在那里饮茶。 燕翰仿佛看到救星一样,立刻满脸堆笑:“没想到,西门姐也能到这种地方喝茶,真是幸会幸会。” “叔叔到城内采集东西,让我在这里等他。” 燕翰不自觉地走过去,手很不老实在西门云萱的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在她身旁坐下来,全然不顾紫雀那双要杀人的眼睛。 “没想到一年未见,西门姐长大了不少,变得亭亭玉立了。” 西门云萱生出一份厌恶,但依然微微一笑: “燕翰大人也是越来越风流了。这女人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而且各个俊俏。”说着,她朝着紫雀的方向望了一眼。 燕翰哈哈一乐,“女人吗,就如衣服,随便穿穿,随便穿穿。不知道西门姐能不能也赏个脸,让在下穿穿试试身?”燕翰一边说着,一只手勾起西门云萱的下巴。 “流氓!” 西门云宣气得一下子站起来。“燕翰,我要杀了你!” 燕翰的这一举动,顿时惹了众怒,不光是西门云萱与紫雀发飙了,连同一旁的店二与很多来喝茶的人都站起来,准备教训教训燕翰这个下流痞子。 紫雀更是脸色难看,一双冷目寒得可怕。 燕翰觉得时机到了,他在进茶馆之前,已经启动了法阵,但法阵生效还需要紫雀一点情绪波动。 现在他估计紫雀已经被法阵控制施展不出法力。 不过燕翰不敢大意,他将一块五阶灵石直接消耗掉,施展出近百重千千神相,化作一道残影冲着落神城的中心跑去。 “哥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狡猾?”紫雀突然咯咯一笑。 燕翰此时脚下顿时如千金之力不能动弹,他回头望向飘来的紫雀,犹如阴间的鬼魅,浑身起了一层疙瘩。 燕翰尴尬一笑,“我不是在和紫雀妹妹闹着玩吗!紫雀妹妹千万别介意…” 未等燕翰说完,胃部一个玉拳袭来,打得燕翰七腥八素,紧接着眼部又是一拳,打得他乌漆麻黑。 “哥哥,你的这些把戏是没用的。我的这把剑可以短时间内挡住一切法阵控制。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紫雀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燕翰的脸蛋。 燕翰疼得躬着身子,双手捂着肚皮,其他人也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这时西门云萱走过来,拍手称快,又在燕翰屁股后踹了一脚。 “好妹妹,谢谢你帮我教训这个流氓!”西门云萱说。 “他不是流氓,另外我不希望除了我以外任何人碰他,如果你再敢踢他,我不介意割下你的双腿!”紫雀冰冷的声音,长剑在空中一划,那股气势,不由地让众人后退。 西门云萱没想到紫雀这样怪异,但自知不是对手,于是一咬牙退后几步。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我听说有人想要割下我侄女的腿,丫头,是你这样强横吗?” 西门齐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挡我者死!” 紫雀淡漠地说了一句。 “哈哈,果然狂妄!我很想试试…咦?燕翰,你也在这里,而且还被打得鼻青脸肿,不为你出出头看样子真的说不过去了!” 燕翰一看有人要为自己出头,激动不已,觉得自己还有逃跑的机会。 于是赶忙走到前去,毕恭毕敬地说:“西门前辈,你们尽管切磋!” 之后又对紫雀露出谄媚一笑,“紫雀,你们在这里好好玩玩,别下手太重,免得伤了和气。” “看什么看?你们看什么!没看到高手要切磋法术吗?还不快躲得远远的!”燕翰冲着人群乱叫一声,然后随着人群趁机想往外溜。 结果没走出十步,一把带着丝丝魔气的剑鞘又架在他脖子上。 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 燕翰回头一望,发现西门齐并未出手。 “前辈,你作为绀境高手,都不能替我挡个半茶时间?” “燕翰兄弟,对不住了,此女手上有上古神兵幽萤剑,没有人敢去招惹!”西门齐一脸尴尬。 燕翰听了后,对紫雀手上那把尚未出鞘就有一股寒意的魔剑,越来越忌惮、恐慌。 西门齐说得没错,这把剑万一出鞘, 死伤无数。 西门齐虽然失了面子,但看得清形势。 这时西门云萱走过来,“活该!让你玩女人,现在终于把自己玩进去了!现在想让叔叔冒险为你出头,想得美!” “拜托!不帮我出头也就罢了,别在这里说风凉话,行不行?” 西门云萱气得举起玉手想要打燕翰,却看到紫雀阴冷的目光,于是便把手缩了回去。 “哼!燕翰,我会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风姐姐,你就等着好看吧!” “我靠!你难道觉得我是吓大的?哪天抓你当后宫!”燕翰不忘嘴皮。 西门云萱一听这句话又火了,“燕翰,你这个死流氓,我跟你拼了!” “来啊!来啊!…” 结果未等燕翰说完,肚又中了紫雀一拳。 燕翰七荤八素,差点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燕翰手捧腹部,疼得说话都吃力,他在嘴边擦了一下,伸手一看竟然有血迹。 “紫雀妹妹,你不是一直都罩着我的吗?” “你如今变得这么有地痞流氓气,我很不喜欢,当然要管管” 西门云萱在一旁开心地说:“好妹妹,这样管教他就对了!有空姐姐请你到西山镇喝茶。” 西门齐在旁边摇摇头,之后领着西门云萱离去了。 众人看到没有好戏可看也都散伙,但都忍不住回头又望一眼这个既漂亮又狠厉的女人。 这时,夏风不知从哪里风尘仆仆地跑过来,他身上披了个宽松的睡袍似乎才睡醒。 “燕翰…果然是你!有人对我说有个叫燕翰的家伙跑到这里闹事,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碰到了你!你怎么变成猪肝脸?” “我是被…”燕翰刚说到一半,被紫雀用剑柄在后背捅了一下。 “我是不心摔了一个跟头!”燕翰改口道。 “你是猪撞树上了吧?” 夏风哈哈大乐。“咦?这位美女是谁?燕翰,你又从哪里骗来一个美女?” “你是猪吗?她是哑女!这都看不出来!” 夏风一怔,定睛一看果然是,于是大呼:“原来是哑女!天呢!哑女已经长大成人了,变得这么漂亮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风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拥抱哑女,这个揩油的机会一定得抓住。 “夏风,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了,赶紧领着哑女到落神城和兄弟姐妹们好好聚聚。好酒,好肉,好菜都备齐了!” 燕翰刚说到这里,后背又被紫雀重重地捅了一下。 “是啊,哑女,我想三王他们一定想见到你!”夏风愉悦地说道。 燕翰的背后不断遭受紫雀偷偷地攻击,疼得他嘴巴变成了酱紫色,只好附和着她的意思,他干咳一声说:“夏风,我看算了,哑女现在她不方便去落神城。” “为什么?”夏风一脸讶异。 “你也知道,哑女苦苦等三王两年,结果这三个王八蛋早早就娶媳妇了。所以哑女不愿意见他们。” 燕翰胡诌八扯,腰部又被紫雀狠狠掐了两下。 夏风一听眼睛放着光,“哑女妹妹别难过,三王不讲究情谊,还有我夏风啊!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关心你的!”夏风舔着脸说道。 燕翰一听满脸鄙视,重重扇了一下夏风的脑袋,“哪凉快,哪呆着去!孟娇刚死两年,你就变得鬼迷心窍了!” “燕翰,你这是什么话?孟娇就是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我一直单着啊!我对哑女是真心的!” “看看你这副德行,几句不到就说漏嘴了!竟然对哑女有所企图?” 随后燕翰话锋一转道:“不过老弟我佩服你,你现在就拿出你的诚意让哑女看看吧!” 这时紫雀狠狠地瞪了燕翰一眼,然后对夏风微微一笑:“夏风兄,我想你误会了,我已经爱上了燕翰,而且永不会改变。” 夏风一听,目瞪口呆,“哑女,你会说话了?” 之后手颤抖着指着燕翰:“燕翰啊燕翰,不是我说你,你要祸害多少个女人你才满意?你这样做对得起芊木,对得起还在光棍状态挣扎的兄弟吗?” 燕翰收起顽劣,关心地问道:“夏风,芊木醒了吗?” “芊木半年前就醒来了,他见不到你非常生气,留下一句话,让我转告你,说你如果想娶她,就去紫霄山楚观主那里说去吧!” 芊木醒来让燕翰非常激动,不过他强压制自己的情绪,没有表露出来。 这时紫雀又在旁边说:“夏风兄,如果芊木回来,也帮我转告她一声,就说燕翰已经是我的夫君,让她莫要再来纠缠。” 夏风一听,差点惊得栽倒在地上,等平静下来,发现哑女已经牵着燕翰的手离去了。 “我们要去哪里?”燕翰甩开紫雀的手。 “紫霄山。” “紫雀,你疯了吗?闹够了吗?玩够了吗?…”未等燕翰说完,紫雀的魔剑又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去了就是要将有些话当面对芊木说清楚!”紫雀冷冷地说。 “紫雀,那里是我出道的地方,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和岱舆宗的人在一起,以后我还怎么见人?本来我的魔宗奸细的帽子就还没有摘下来!” “那是你的事情!我就是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是我彤城紫雀的人,让全天下人知道你是岱舆宗的人!” “你要这样做的话,我永远不会理你,也不会原谅你!”燕翰动了真气。 “无所谓,我说过,我只要得到你的人!” “紫雀,请你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紫雀话音冰冷。 “我…我没那意思,只是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你的什么选择?是在我和芊木之间,选择那个女人对吗? 好!那我也给你一个选择,这把魔剑的锋刃触之便死,如果你要选择芊木,那就迎着走过去!” “好,那我就走给你看!” 燕翰做出大义凛然的架势,不过在脖颈离着剑刃还有一尺远时,身体不由自主退后了十步。 紫雀一声冷笑,“我还真以为,哥哥为了爱情能够奋不顾身了呢!” “那也要讲场合,不是不敢而是时候未到!”燕翰解释道。 之后,燕翰突然来到紫雀身边,把她拥在怀里,反倒吓了她一跳。 此时燕翰凝望着紫雀,紫雀心胸起伏。 燕翰缓缓地说:“紫雀,让我们给彼此留下一份好印象,好的回忆好吗? 曾经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已经永远存在我的心里。 我明白,你今天的所有遭遇,都是因为我之前没有保护好你,因而这些天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无心责备。 你看到了我半头白发了吗?我已时日不多,恐怕撑不过半年,你能放我自由,让我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吗?” 听了燕翰的话,紫雀的表情仿佛回复了往日的温柔,目光闪闪显出无比关怀。 燕翰趁紫雀犹豫,松开拥抱,大踏步向前迅速离去。 没走多远,却听到紫雀突然咯咯一笑:“哥哥…你不至于傻到以为,这样就可以一走了之吧?” 话音刚落,燕翰的脚下又如深陷泥潭不能动弹。 燕翰大急,“我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告诉芊木那婆娘,不能再爱她,让她改嫁,然后就会回来!” 燕翰唯恐紫雀追来,大踏步继续往前走。 “哥哥,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油滑了?” 紫雀声未到,人已至。 她的剑鞘再次架在燕翰的脖子上,目光转冷,“不要再耍这些伎俩,心我并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剑!” 就这样,紫雀押解着燕翰,御起飞剑朝着紫霄山飞去。 燕翰只能一脸迷茫。 路上,紫雀得到了岱舆宗的命令,要求她速速赶往琅宵山汇合。 于是紫雀带着燕翰又转向琅霄山的方向。 来到琅霄山附近,在三十里以外的一个隐蔽区域,那里站着众多汇集过来的岱舆宗弟子。 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正气凛然,像是在接受一个神圣的使命。 原来,修鱼舟在此时此地下达了进攻琅霄山的命令。 很多弟子在接到通知后,面露疯狂之色,但也有人比较谨慎。 “攻打琅霄山,会有很多阻力,我想他们一定会死守一天,等到神宵其他分观的援兵。”岱舆宗的一个长老弟子说。 修鱼舟很坚持,“我们已经做好全面应对他们的准备,如果不能和神宵派全面一战反而没有震慑效果” 之后,修鱼舟安排了行动任务。 “苍堂堂主听令! 你们负责进攻琅霄山,据我了解,琅霄山没有一个绀境方士,观主曲和平,也仅有青境后期的能力。相信对于你们,拿下琅霄观不难。 其他三堂听令! 你们埋伏在琅霄观以南一百里附近,等着神霄山派出的其他宫观增援部队上钩围歼。 圣女听令! 你负责琅霄山以东百里之内的埋伏。” 说到这里,修鱼舟声音一顿,向燕翰方向望了一眼,“这次行动,我委任全宗统帅燕翰指挥,不知谁有异议?” 修鱼舟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喧哗。 “宗主,统帅这等大事,不能随便委任一个无名卒啊!”有人提出异议。 修鱼舟微微一笑:“无名卒?只怪你们太孤陋寡闻了! 燕翰作为后起之秀,具有天下无双的法阵学造诣,曾以一人之力创造了落神大阵;曾率领十万众难民独挡西山谷的强大实力;曾以一人之力,独抗神宵派西山谷等各大高手…” 第一百零二章 血洗琅宵山 众人正对燕翰的成就啧啧称奇时,燕翰气得面色发青,顶着破锣嗓子喊道:“修鱼舟,不要血口喷人!我不会给岱舆宗卖命!统帅我更不会当!” “燕翰道友,你过谦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怎么能叫血口喷人?” 修渔舟说完又转过身对大伙说:“大家看到了,凡是极为出色的人物,行为都会比较怪诞,越推脱证明越有这个能力!现在还有谁反对燕翰成为我们攻打神宵派的主帅呢?” 燕翰怒发冲冠,刚要反驳,却被紫雀点了哑穴。 紫雀微微一笑道:“宗主如果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哥哥之前原来这么风光。” 燕翰内心不断咒骂,修鱼舟是想让自己顶着岱舆宗统帅的名头,彻底与神宵派决裂!无耻之极! 就这样,燕翰被强迫绑在正魔两派战争的马车。 修鱼舟的军令传达下去之后,紫雀率队在琅霄山以东潜伏起来待命。 直到这天下午,有人汇报,琅霄观曲和平等人完全被苍堂的人捕获。 大约两个时辰后,神宵派的援兵从东面急速赶到。 神宵派的弟子由于赶着救人,太过心急,没有来得及观察形势,便已经被圣女的队伍围困其中。 紫雀的魔剑一挥,没有几下,便已经让神宵弟子溃不成军。 紫雀太强势了,本身又是绀境修为,配上逆天神兵,对这一股神宵弟子简直视为蝼蚁。 燕翰被制了穴道,站在不远处望着被围困的神宵派弟子,急得干瞪眼。 不过,好在没有燕翰熟识的人,让他长舒一口气。 神宵派带队支援的几个弟子非常顽强,和紫雀这个魔女奋不顾身地拼斗起来。 结果不到几个回合,一位带队弟子,便被紫雀的魔剑贯穿胸膛,不一会,又一位带队者被紫雀齐肩削下头颅,很快,最后一位带队者被紫雀活生生地劈了两半,崩了燕翰一脸鲜血。 场面无比血腥! 燕翰万没想到紫雀如此狠厉,他满脸血浆,呆滞的目光,内心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他不能言语,身体也不能够动,但冷汗滚滚从脸颊滑下,也浸透了自己的衣服。 燕翰不是没见过杀人场面,在和西山谷决战时,更血腥的场面也经历过。 但此时他的心境完全不同,他有一股极强烈的负罪感,因为紫雀几乎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恶魔! 整整一天下来,杀戮没有停息,岱舆宗的人与神宵派的人都杀红了眼。 燕翰情急之下,念力无尽地释放,竟然靠精神力冲开了自己的哑穴,大喊:“助手!” 听到燕翰的声音,不远处的紫雀果然停下手中挥舞的剑。 她抬眼一看,两百神霄弟子,已经被她杀的七七八八,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紫雀走过去,看到燕翰悲愤的目光,说道:“这帮人把哥哥赶下山,又不断追杀哥哥,要置哥哥于死地,还在落神城想要困死整个城的人,害得哥哥差点交出自己的性命,他们死有余辜!哥哥为何让我住手?” “紫雀,仇恨不是嗜杀的理由,每个人都会被形势所迫,战争不可避免时,杀伐亦不可避免,但我们本可以阻止这一切,却要推波助澜,杀戮就变得罪孽深重,不可原谅! 死去的人,每一个身后都有一个家庭和爱他们的人,你让他们的亡灵怎能安息? 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双手沾满鲜血,因为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哑女! 我将来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带上你一起,我不想将来我们的生活会有杀戮的阴影。” 燕翰的语气很诚恳很温和,因为他不这样也不行,也不敢再给圣女哪怕一点点刺激。 听到燕翰的话,紫雀竟然有些感动,她落下一颗晶莹的泪滴,化为烟气。 她微笑着说道:“哥哥,这是我听到的世上最动听的承诺…不过哥哥想让我收手,还要看你的表现。” “什么表现?” “你是岱舆宗的统帅,当然要有统帅的样子。” 燕翰一阵错愕,最终明白过来。 “好!紫雀圣女,我命令你将神宵弟子全部生擒,听后发落!” “尊命!” 于是紫雀将剩下的神宵弟子捕获,并让岱舆宗弟子押解起来。 不多时,跑来一个喽啰,冲着燕翰与紫雀汇报敌情。 “报!岱舆宗在琅霄山以西,遇到强敌,目前玄堂,璟堂、苍堂正在与他们周旋。” “回去向三堂汇报,就说东部已经大捷,现在正向西部汇合。” 之后燕翰被抬上一个华贵的坐椅上,由紫雀坐陪,四个高手把坐椅抗在肩上,朝着琅霄山西部行进。 坐椅的旁边有很多高手作为护卫,后面跟着是几百号岱舆宗弟子。 快到西部战场时,护卫们突然喊起口号:“燕翰统帅君临天下,所向披靡,岱舆宗威震四方,千秋万载!…” 燕翰听了后,差点气昏,这究竟是修鱼舟要整他,还是紫雀要整他? 但燕翰不敢作声,生怕激怒紫雀,只能受着。 此时西部战局已进入白热话,刑天亲自帅队,以一人之力独抗三位堂主,虽然有些吃力,但却没有败相。 而此时典庄苍、张清河、胡天、梁清,甚至东方凤等人也在战局之中。 双方看到岱舆宗的统帅如此高调地现身,顿时滔天怒火引动,不约而同地朝着这里望来。 燕翰此时就坐在轿椅上一动不动,旁边的紫雀长发飘飘,美得不似人间尤物。 紫雀斜倚在燕翰肩头,不时转过身用抚媚的双眼凝望着燕翰的面孔。 在神宵派弟子的眼里,岱舆宗这位统帅要多招摇,有多招摇,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燕翰满脸冒汗,如坐针毡,他不敢看正视神宵派扫来的好奇愤怒的目光,他现在真的恨不得一头钻进泥土里,或者用他所有家当,买一块遮羞布,遮住面孔。 然而燕翰此时连话都说不出,身子被紫雀点得通透,也只能动动眼珠子。 “燕翰?” “奸细!” “叛徒!” “狗贼!” “拿命来!” “…” 燕翰以统帅身份现身,立刻在神宵派弟子面前引发一阵轩然大波! 燕翰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神宵派这么大名气,竟然一下子有这么多人认出自己,惹得神宵派弟子群情激愤! 紫雀看到这样的局面,咯咯一笑道: “统帅大人,看样子你满受欢迎的吗! 请统帅大人发号施令,我这就把这些侮辱你的人全部杀光!” 燕翰赶忙说:“圣女听令,我命令你将这些人也全部生擒,不得乱杀无辜!” 紫雀眉毛一挑,“这么多人,你让我全部生擒,哥哥是在开玩笑吗?” 这时突然一把剑飞过来,“铛”的一声钉在燕翰的坐榻上。 燕翰惊慌失措,赶忙喊道:“护驾!护驾!” 紫雀一戳燕翰的脑门,“护你个头!哥哥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不远处,燕翰瞥见一个白衣身影,让他感到一丝熟悉,一股莫名的紧张与激动顿时涌上心头。 燕翰抬头一看,之后脑袋一片空白。 芊木! 多少个日日夜夜千呼万唤,多少个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出现了。 然而,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是燕翰最不愿意面对的场合。 芊木白衣如雪,冰冷如霜… 同样的这道身影,在燕翰胸口,此时却如同烈火焚炎。 芊木就那样平静地站着,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加入战局,目光淡淡,看着数丈之外的燕翰,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 两个人似乎独立于战场,独立于整个世界。 “师…师姐。” 燕翰激动得有些哽咽,他的内心同时在呼唤。 “燕翰…” 芊木声音不大,甚至有一丝轻柔,但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强大的魔性,牵引着燕翰,让他不顾一切朝她走去。 天地间,如同只有两个人。 燕翰知道,芊木的呼唤代表的意思。 不管前路有多少阻碍,不管他做错了什么,芊木都可以原谅,只要燕翰愿意走过去… 这个世界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两个人在一起… 果然,燕翰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呆呆地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只秀手,将他拍在了统帅椅子上。 紧接着紫雀趴在燕翰的耳边,吐着幽兰,玩味地说了一句:“哥哥,你这种贪恋美色的表情,你是让我杀了她吗?” 紫雀的语气看似平淡,但燕翰却感受到极大的危机。 燕翰发狠说道:“你如果敢碰她一根头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哥哥,你觉得我会受人威胁?你的情商看样子应该提高一些才是。要知道,你这么袒护一个人,我的心会痛,心一痛,我一定要杀人!” 说着,紫雀的脸色布满一层魔气,眼睛一丝血红涌现。 就在紫雀要冲出去那一刻,燕翰拉住了她的手。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请你放了紫霄山的人,放了…她。”燕翰努力表现出讨好与诚恳。 “可是你刚才的表现,让我失望了。”紫雀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 “你总得给我一点事情适应不是吗?” 燕翰的表情扭曲,他很挣扎,他真的怕说错一个字,眼前这个恶魔就要飞出去大开杀戒。 “好,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紫雀的警告,仿佛撕裂了燕翰一道伤疤口子。 燕翰知道紫雀一时冲动,什么都能做出来。他既恐惧,又后怕,哑女的纯真的面孔,几乎在他面前完全模糊,荡然无存了。 最终,燕翰凝望了一眼远处的芊木,对着周围的卫兵命令道: “放下帷帐。” 紧接着,统帅椅上的金属伞顶落下帷幕,遮盖了燕翰的视线。 看到燕翰的举动,芊木依然默默向前。 几个岱舆宗护卫,举剑阻拦,但都没有动手,却在缓缓地后退。 说实话,芊木身上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以及奇怪的行为,让这些护卫无从下手。 “需要我帮你劝退她吗?”紫雀微笑着望着燕翰问道。 燕翰叹口气,他知道紫雀还在考验她,那柄魔剑隐藏在剑鞘中,波动出的恐怖能量,意味着她随时都有出手的欲望。 燕翰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之后,紫雀轻轻地走出帷幕,她朝着阻拦芊木的护卫一挥手,护卫退去。 紫雀走到芊木跟前,微微一笑道: “芊木姐姐,妹妹曾经千山万水地寻你,今天终于见到了你。姐姐长得果然俊俏,难怪统帅大人会如此迷恋你。 不过,统帅大人让我带一个话给你,他说,他要永远留在岱舆宗,陪着我,不会再和你一起回紫霄山了。” 听了紫雀的话,芊木没有生气,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紫雀,之后便目光锁紧不远处的统帅椅帷幕,说道: “燕翰,你不愿意见我吗?” 紫雀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的无礼,让我失去了耐性。” 说着她的剑即将出鞘! 就在这时,燕翰的声音传来。 “芊木,请回吧!正魔势不两立,你我缘尽于此…” 燕翰的话风轻云淡,甚至有一丝不耐烦。 然而就是这样轻松的语气,让苦苦支撑的芊木终于崩溃。她的气血突然上涌,嗓子一甜,一口鲜血渗出嘴角。 第一百零三章 诀别 一天前,当燕翰率领魔宗弟子攻山的消息传遍整个神霄派,芊木得知后,如晴天霹雳,内心遭到极大重创,但她自始自终抱着最后一丝对爱情的信仰与期望。 在她心里,燕翰与她经历了生生死死,正也罢,魔也罢,早已不重要,只要燕翰愿意走过来,芊木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远走高飞。 然而这一刻,她抱的那丝信仰崩塌了,而且血淋淋的。 此时芊木感到天旋地转,但她还是强忍着站直了身体。 “你真的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芊木咬紧樱唇说道。 燕翰心在滴血,指甲深陷肉皮,他一忍再忍,最终叹道: “请回吧!” 不是燕翰不想见,是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见。 他很清楚,他的神态在见到芊木的那一刻,根本捧不住,到时紫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芊木等了许久未见燕翰再回声,两股清泪撒下来,之后,她一挥剑,劈散了发髻,削下一大片发丝。 “你我之情…如这缕断发,朝朝暮暮, 永不相见!” 芊木一字一顿地说完,摇摇晃晃地转过身,之后她抛弃了战友,离开了战场,仿佛这个世界与她再也没有关联,孤身一人消逝在远方。 芊木离开时,没有人去阻止,她留下了一张永恒的伤心欲绝的面孔,让燕翰肝肠寸断… 燕翰失神落魄,默念着无数芊木的名字,期望以后有机会他能解释清楚,能得到她的原谅。 然而…这或许是芊木留给燕翰最后的印象。 这时张芳芳不知何时跑过来,说:“燕翰,你这个叛徒!你这样对得起紫霄的兄弟姐妹吗?你对得起观主对你的信任吗?” 张芳芳的声音将燕翰唤醒,他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郭子柳,百岁太,谭崖等紫霄山弟子也站在了不远处,他们都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 这时,紫雀拍了拍燕翰的肩膀,“哥哥虽然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着紫雀飞身而起,法力凝结出道道真气,击向周围的神宵弟子。 紫雀的修为太过恐怖,所过之处,神宵弟子全都被打晕。 不到半个时辰,神宵弟子已经被岱舆宗的人全部制住,但很少有伤亡,这也是紫雀对燕翰的承诺。 现在神宵派只剩下刑天在苦苦支撑,于是紫雀手持魔剑也加入了战局。 刑天本来与三位绀境高手相持,已经筋疲力尽,当紫雀杀过来,他立马节节败退。 后来紫雀一道剑气,击中刑天后心,然后三位堂主同时出手将其制住。 经此一役,神宵五百多名弟子,全部被擒。 大本营坐镇的修鱼舟得到消息,哈哈狂笑,命令岱舆宗押解着神宵众弟子在琅霄山安营扎寨。 众位堂主与修鱼舟商量,要尽快启动幻天大阵,以防神宵的紫境高手出关杀来。 夜晚,燕翰想要看看羁押的紫霄山弟子,通过向紫雀的再三恳求下,紫雀终于同意。 燕翰被紫雀带着,来到一个营地,看到很多人手脚缚着坐在地上。 燕翰走过去,恰巧看到谭崖与张芳芳。 “叛徒,走开!我们不需要你的同情!”张芳芳怒骂。 燕翰看了谭崖一眼,他低着头不说话。 燕翰也不管众人的目光,在谭崖旁边坐下来:“谭崖,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谭崖抬起头,缓缓地道:“燕翰,我们从一起长大,我现在真不敢相信你还是过去那个你吗?” “我没有变。” “你没有变?可是你让大家失望了啊! 你知道紫霄山有多少人盼着你回去吗?井宿大叔的头发都愁白了。 三月前,白云城九云会重新补开了一次,芊木师姐为了洗刷你的冤情,苦练念力分裂术,击败数位神宵杰出弟子,不紧拿到了名次,而且当着北殷虬龙的面,将镜像大法再次模拟出来。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想重新接你回紫霄山!当 师姐拿着万剑心诀回紫霄山的时候,师傅们兴奋地睡不着觉,他们多么期盼你回去,因为这次荣誉原本是你应该得的。 可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把你自己完全否定了,你把紫霄山的脸面也丢光了啊!” 谭崖越说越气,声音越大。 郭子柳在旁边吼了一句:“谭崖,不要和畜生说话!” 之后所有人都不再理会燕翰,有些人蹲在地上吐着痰水。 燕翰看到一双双冰冷的眼睛,自己的内心也变得麻木。 之后,燕翰遇到了刑天,此时他坐在角落里,脸上苍白。 燕翰走过去叫了一声,“刑天前辈!” 刑天抬头望了燕翰一眼,说:“友,我们又见面了…我记得一年前你曾说过,会亲自回神霄山给我一个答复,这难道就是你的承诺吗?” “刑天前辈,你受伤颇重,这里有一颗药丸,你先服下。很多事情,我只能以后再解释。” 刑天震动了一下袖口,将那粒药丸卷飞。“不必了,多谢友好意!” 燕翰走出俘虏营后,没再说一句话。 紫雀拉着燕翰的衣袖温柔地说:“哥哥,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可能再也回不了神宵派了。 但我会在岱舆宗给你打造一个新的家,同样会让你感到家的温暖,让你不再孤单。” 燕翰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不过我累了!” 紫雀少有的一次没有生气,而是低下头,静静地陪着燕翰回到营帐。 当天午夜,修鱼舟与四位绀境堂主连同紫雀在内开始布置幻天大阵。 燕翰之前经常听岱舆宗提到过幻天大阵,但始终不知道是什么的法阵。 燕翰看到夜空中灵力的漩涡,推测出这是一个极强的隐身法阵,它可以将法阵中的一切转移到第四空间,实现绝对的隐身! 这个可怕的大阵还未形成,已经开始疯狂撕裂着夜空,让星辰扭曲。 第二天零晨,天空依然漆黑一片。 突然,从遥远地天际传来一个浑厚高远的声音: “想逃,没那么容易!” 不多时,尚未形成的幻天法阵,被一股大力击溃。 修鱼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朝着远处冷冷地说:“想不到北殷虬龙这么早就出关了!” 之后夜空下,淡淡的一个人影渐渐清晰。 “修鱼舟,别来无恙啊!” 此时修鱼舟的神识感受到四面八方的高手在向此地汇集,知道神宵派已经动用了真正实力。 他迅速地下了一道命令:“圣女,你留下来和我对抗北殷虬龙,其他四位堂主掩护大部队撤离!” 之后,两道速度极快的身影朝着北殷虬龙的方向杀去。 三人顿时交锋起来,北阴虬龙作为成天境的方士,挥手间施展出的任何法力都让天际间风云变色。 燕翰早已醒来,他被一名金境方士看守,他看了一眼外面的战况,知道神宵派其他八座灵山的观主或宫主全都出动了。 燕翰远远地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楚额阳。 燕翰很少有场合看到楚观主正式出手过,此时他一身紧身衣服,出手间处处透着愤怒。 神宵派的观主级别高手,有两位沈天境方士,岱舆宗的四位绀境堂主应该足可以一战,但唯一令岱舆宗畏惧的就是北殷虬龙! 可是让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北殷虬龙在不到半刻时间竟然被修鱼舟的万剑心诀击溃,不见踪影。 就在岱舆宗弟子欢呼宗主威能之时,修鱼舟急迫喊道: “那只是北殷虬龙的一个分身,他的真身很快就到!” 之后修鱼舟叫来一个岱舆宗的长老命令道: “北殷虬龙不仅破了我们的幻天大阵,还想拖住岱舆宗所有人,想要一打尽! 神宵派如此狠辣,岱舆宗也不会和他们客气! 传我命令,把俘虏全都给我杀了!” 一队岱舆宗的弟子领到屠杀神宵俘虏的命令,正要赶去执行,却听到一声怒吼: “住手!” 燕翰从营帐之中走了出来,大声说道:“修鱼舟,请将他们放了!” 修鱼舟狠狠地瞪了燕翰一眼:“那不是我修鱼舟的做法!今日即便岱舆宗不能全身而退,我也要让神宵派元气大伤!” “放了他们,燕翰愿心甘情愿加入岱舆宗!” 修鱼舟吐出一口冷气,死死地盯着燕翰,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好!一个燕翰,值他们全部的狗命!” 之后修渔舟负气离开。 旁边的紫雀眼神复杂地望了燕翰一眼。 不多时,修鱼舟与紫雀,不断将外围的神宵高手击退,但神宵派的反扑,反而越来越猛。 最终,修鱼舟与紫雀在后方打开一条缺口。 然而正当大家向外逃散时,空间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流冲击,出现在众人面前。 “北殷虬龙终于还是来了!” 修鱼舟的沧桑的脸上少有地显出一丝恐惧。 北殷虬龙一出现,手轻轻一摆就让数十岱舆宗的方士四分五裂。 岱舆宗的弟子气势大减。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修鱼舟冲着几位堂主大喊。 这时紫雀突然冲上前去,她对修鱼舟说:“宗主,这个人是我哥哥的仇人,我来对付,你们先走!” “不可以!” 几位堂主过来劝道:“宗主,你再不走,我们谁都走不了,紫雀有魔剑护身应该可以一战!” 在危机时刻,由不得修鱼舟犹豫,于是他率领几位堂主在后方杀出一条血路,就要突破包围圈。 “想跑,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 北阴虬龙洪亮的声音像回音一样不断传播,震耳欲聋。 有些岱舆宗弟子忍受不住,被击晕,倒地不起。 之后,方圆几十里的大地引力突然间大幅增强,让岱舆宗的方士的脚下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紫雀看着傻站在那里的燕翰,喊到: “哥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逃! 你现在自由了,也可以不必加入岱舆宗!” 燕翰没有说话,不多时消失在月色中。 紫雀上前迎着北殷虬龙的身影挥出一片剑光。 北殷虬龙瞳孔一缩,说道:“你手里的法器竟然是幽萤剑!…不过,它今日要易主了!” 说着,北殷虬龙直接施展了紫雷诀。 成天境高手的紫雷诀恐怖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只见天空中霎那间电闪雷鸣,几抱粗的闪电,直接向紫雀劈来。 紫雀将身体的速度提高到极限,躲过了一道闪电,两道闪电,三道闪电… 当紫雀想躲过第四道闪电时脚下突然出现很多细的雷丝,缠住了她的玉足。 不得已,紫雀只能举起幽萤剑用尽全力与天空落下的雷光对抗。 滔滔真气护住紫雀的身形,但闪电的能量无穷无尽。 北殷虬龙虬龙已经将所有的天雷砸在了紫雀的防护罩上,再有半刻时间,紫雀可能就坚持不住了。 修鱼舟远远望着雷光下的紫雀身影,他按捺不住就要回去救紫雀,却被众位堂主制止。 “宗主,请你冷静,你去了只能送死!你想让整个岱舆宗万劫不复吗?” 紫雀在闪电中望着远处的岱舆宗弟子,望着那个已经消逝的身影,突然间恢复了往日哑女的神情,口里呼喊道: “哥哥,对不起,妹妹太自私,你终于可以追求你想要的幸福了…” 修鱼舟看到紫雀的防护屏障已经明灭不定,知道紫雀坚持不住了,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燕翰此时就在修鱼舟身边,他不知何时从怀里取出一颗灵石,从灵石中抽出一条黑色的能量,之后一下子吸纳进入丹田。 燕翰脸色一黑,痛苦地呻吟了一下,之后眼睛突然变得深邃清亮。 他撸起右手的袖子,发现一个红点已经变黑,此时他的身体突然间冒出滚滚魔气。 修鱼舟在旁边大惊,看到燕翰如闪电一样窜出人群,飞向远处雷光中的紫雀。 此时紫雀已经抵挡不住,她口里默念着哥哥的名字,闭上了眼睛… 在生死离别的一瞬间,燕翰利用强大的护体能量,将她直接从雷光中抱了出来,飞速地逃遁向远方。 当紫雀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竟然是燕翰宽广的胸膛,如飞一样的步伐,以及坚毅的目光。 紫雀像做梦一样,安静地躺在燕翰怀里,此时她心理很幸福,无与伦比的幸福… 因为世上有一个人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不会离开她。 “怎么那么傻?”燕翰问。 “我想为哥哥报仇!” 第一百零四章 魔毒之瘾 燕翰摇了摇头,他将紫雀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转身消逝在黑暗中。 燕翰再次出现时,脚下踏着雷光,飞向北阴虬龙,拦截住他的追杀。 北殷虬龙此时才看清燕翰的真面目,他万万没有想到,杀进来一个高手,竟然是曾经被他一手废掉的人。 北殷虬龙冷冷一笑,“几年未见,没想咸鱼也能翻身。他们说你能施展法术我还不信…很好,今日让我见识了!” 燕翰在北殷虬龙不远处停了下来。 面对昔日曾经毁去他的内丹修为,挑断筋骨的仇人,他的内心平静无波。 “北殷虬龙,或许我现在还没有资格与你一战,但我很想试试!” 燕翰说着,手中凝结了一把黑色长剑。 北殷虬龙看了,哈哈狂笑:“燕翰,你要拿玉剑诀与我一战吗? 嗯?这把剑怎么会是黑色! 北殷虬龙此时才看到一点端倪。 不等北殷虬龙多想,燕翰的剑霎那而至,黑剑向北殷虬龙的身影斜劈下来。 北阴虬龙“哼”的一声,长袍一挥,凛冽的罡风席卷着自己无穷的力道,想要把燕翰手中的黑剑打飞。 黑剑迎着罡风,迎着力道,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它的气势,硬生生地将北阴虬龙的长袍削掉一块。 北阴虬龙虬龙骇然,他没想到黑剑凝结的能量如此恐怖! 他再也不敢看这把黑剑。 那一是把被燕翰用一百股念力施展出的玉剑诀,也是一把用太阴魔源凝实的剑气,其强大程度不言而喻。 “燕翰,没想到你已经入魔!难道你用了人间禁忌之术? 你会万劫不复,被天下人所不容,今天就让老夫斩妖除魔,送你一程!” 北殷虬龙说着,又一次准备施展强大的紫雷电诀。 但燕翰岂会再给他机会! 他手握长剑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朝着北殷虬龙刺来。 他的黑剑长达六尺,颤动着剑尖,如魔蛇的蛇信,直奔北殷虬龙的咽喉。 燕翰速度太快,北殷虬龙法力来不及施展,只能后退,而且越退越快。 身为成天境方士,何曾这样狼狈过? 但那条“黑色蛇信”,总是近在咫尺,仿佛永远也甩不掉。 神宵派的方士看到眼前这一幕无不震惊! 北殷虬龙作为成天境高手那是什么速度?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及! 但燕翰更快,他的剑仿佛掐住北殷虬龙的三寸,让他只有招架之力。 最终,北殷虬龙被逼之下,耗费自己的元神又扔下一个分身。 当他甩开燕翰时,大吼:“燕翰儿,拿命来!” 一道雷光从北殷虬龙的身体里喷涌宣泄而出。 世人都知道紫雷诀威名四海,但从来不知道它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而今日此时,北殷虬龙足以再为紫雷诀扬名! 北殷虬龙足足动用了十层功力,施展了强大而恐怖的紫雷电术! 天地间,顿时雷光四起,整个夜空被照得如同白昼。 燕翰的黑色身影转眼间被埋没在雷海之中。 雷电持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燕翰的身影再也不曾出现过。 修鱼舟带着岱舆宗的人已经逃出了神宵派的包围圈,远远地望到天际有一片庞大的雷光,他握紧长剑的手渗出血来。 紫雀在隐蔽处,看着眼前如同末日的景象,泪水簌簌而下,不停呼喊着:“哥哥,哥哥!…” 她强忍着站起来,手握幽萤剑朝着北殷虬龙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只手拍在了紫雀的肩膀上,把她拉了过来。 “嘘!” 燕翰发出禁声的动作,然后两人卧在草丛下屏住呼吸。 看着远处北殷虬龙的身影,燕翰拿出隐身阵与闭息阵灵石,将他俩掩护起来。 紫雀看到燕翰还活着,开心地破涕而笑,一双手再也不老实,一会摸摸燕翰的头,一会摸摸燕翰的脸,一会摸摸燕翰的鼻孔。 电闪雷鸣之后,北殷虬龙没有感受到燕翰死亡的气息,怒发冲冠,披头散发,咆哮着: “燕翰,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他的声音震得周围天崩地裂。 北殷虬龙发飙了很长时间后,才有人敢在他面前劝道:“北殷大人请息怒,这里有事情向您汇报!” 北殷虬龙一股大力差点把来者拍死,“什么事情?说!” “我们在琅霄的西侧发现了囚禁神宵弟子的俘虏营。” “什么?我们的人都死了吗?” “没有!” “速速带我去!”北殷虬龙收起自己的怒火向俘虏营走去。 等到北殷虬龙到那里时,五百多名俘虏已经解了绑。 楚额阳看到自己的爱徒完好无损,泪流满面地和他们拥抱在一起。 刑天走到北殷虬龙面前,说:“北殷虬龙,我们好悬被你的雷光击得灰飞烟灭。没死在魔宗手里,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 “岱舆宗的人怎么会放了你们?这不是修鱼舟的风格!”北殷虬龙相当困惑。 “那得问问他们了!” 这时,青霄宫宫主空桐郎,拉着几个半死不活的岱舆宗的弟子走过来。 北殷虬龙看了他们一眼,厉声问:“修鱼舟为什么没有杀俘虏?说!” “大…大人,是燕翰统帅请求宗主放他们一命!” “胡说八道!”北殷虬龙爆喝一声,差点把这几个岱舆宗弟子震死。 “大…大人,这是真的,我当时就在跟前。” 北殷虬龙一听,更气,“找死!”之后直接捏爆了几人的头颅。 此时楚额阳与紫霄弟子内心复杂,他们相信那名死去的岱舆宗弟子说的话。 然而燕翰是魔宗叛徒,让紫霄山蒙羞,紫霄山没有人再愿意原谅他。 “北殷大人何必动怒,对于燕翰此人,其实连我都看不透,或许真的是他为我们求的情。”刑天说。 北殷虬龙蔑视地看了刑天一眼,“刑天,你还是想想你如何在余掌门面前请罪吧!” 第二天。 燕翰带着紫雀赶上了修鱼舟的队伍。 修鱼舟看到二人安然无恙,激动万分。 “燕翰,多谢你把紫雀救回来,而且你也返回了岱舆宗,信守了自己的承诺!” “你让我成为神宵派的公敌,不去岱舆宗,我又能去哪里呢?” 修鱼舟哈哈一笑:“虽然我的方式有点不地道,但最终能得到你的加入,一切都是值了。 我们以后可以并肩作战,把岱舆宗发扬光大!” 修鱼舟准备领着岱舆宗的弟子先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他们决定先到苍堂安顿下来,躲避神宵派的追杀。 到了苍堂之后,岱舆宗的人稍作安顿,修鱼舟便召集各大堂主秘会。 他请求燕翰也参加,但被燕翰拒绝了。 “修鱼舟,我已经中了太阴魔源之毒,产生了魔毒反应,因而需要一间密室闭关驱除魔毒。” 修鱼舟看到燕翰的气色非常不好,也不再多说什么,很快为燕翰安排了一个石室。 燕翰走进石室之前,把身上的灵石递给修鱼舟,对他说: “这些灵石,你帮我收好,我在闭关时,切忌不管我如何向你索要都不要给我。 还有,半个月之内,不论我如何恳求,都不要放我出来! 平时让他们送些食物与水给我就可以。” 修鱼舟看到燕翰严肃的神情,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点点头。 当燕翰被关进去的当天夜里,从密室里不断传来痛苦的哀嚎声。 紫雀在苍堂养了两天伤,发现并没有看到燕翰的影子,于是问修鱼舟,修鱼舟告诉她了实情。 紫雀担心至极,当天恳求修鱼舟打开密室,走进去探望燕翰。 当她走进石室的时候,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蜷在地上,衣服破烂不堪,身上已经被抓得遍体鳞伤,手指间全都是鲜血,再看看墙壁,发现墙壁上也都是指印。 紫雀心痛无比,她蹲下来要扶燕翰坐直,结果被燕翰立刻扑倒。 燕翰手指掐着紫雀的脖颈,眼睛浑浊地望着她,口里不断狂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紫雀本来可以反抗,但她不想反抗,任由燕翰在她身上肆虐,眼角留下一行清泪。 “哥哥,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入魔了吗?” 听了紫雀的话,燕翰清醒了一点,他看到倒在地上紫雀,呆了一下,说: “你怎么进来了?你的伤好了吗?” “我没事。” 紫雀说着坐起来,从后面搂着燕翰的腰,静静地哭泣道:“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修鱼宗主说你可能动用了太阴魔力,已经让自己的心性入魔,是这样吗?” 燕翰点了点头。 没想到,修鱼舟猜到了,他果然知道的事情很多。 之后燕翰对紫雀安慰道:“放心,我没事,度过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这些天你不要进来,因为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举动。” “不,我要常来看哥哥!” “不可以!那样无助于我驱除魔毒,会让我的心志动摇!” 紫雀只好点点头。 她为燕翰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将燕翰的手指缠上了纱布,又为燕翰拿来了几套新衣服,便出去了。 之后紫雀果然没再打扰燕翰,但燕翰每天所吃的食物,能感受到那是紫雀亲自为他做的。 又过了几天,修鱼舟提议要领着岱舆宗全部绀境高手,包括紫雀在内,再去寻找布置幻天大阵的灵山宝地,预计很久才能回来。 紫雀在走的时候,不舍得燕翰,于是又一次进入石室看他。 当她再见到燕翰时,不由地掩面而泣。 她发现燕翰的样子连她都看不出来,整个脸面都是他抓破的鲜血,身体瘦削地如一堆材骨。 紫雀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助燕翰,于是她把口中那粒岱舆宗最昂贵的为她疗伤的丹丸吐给了燕翰。 紫雀要走的时候,发现燕翰依然没醒,于是她又偷偷地抱了燕翰一会。 好久之后,紫雀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石室的门走了出去。 在苍堂的会议室,几位堂主在秘密谈论着一件事情,他们有意避开了紫雀。 “宗主,我们在白云城安插的据点得到数份神宵派的秘信。 他们要求交出燕翰,并宣称如果照做,之前偷袭琅霄观的事情可以与岱舆宗一笔勾销。” “帮我回绝。神宵派有点太过异想天开!就是把北殷虬龙的人头拿来换燕翰,我都不会答应!” “宗主,我知道燕翰之前的确很有价值,但燕翰目前的状态,让人担忧。 送给蓬莱阁主的求助信已经有回复,他说一旦有人动用太阴魔力,只能慢慢魔化,丧失人类本性,无药可救。 有男青云建议岱舆宗最好把燕翰交给蓬莱阁处置。” “帮我回绝蓬莱阁的好意,有男青云这个老不死的恐怕是想研究太阴魔力吧!” 之后岱舆宗叹了口气,“我这个兄弟,一生多坎坷,如果不是我强留他到岱舆宗,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命元已经不多,现在又中了太阴魔毒,本来还指望和他在岱舆宗干出一番事业,没想到夙愿这么快就破碎了。 或许真如大巫罗所说,逆命人的命运总是凄惨的。 作为朋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在他剩下的日子里,给他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修鱼舟说完之后,一阵痛惜。 就这样,修鱼舟带着岱舆宗的精英上路了。 走之前,他将看护燕翰的任务交给苍堂的副堂主,并一再嘱咐要好好看待他。 紫雀忍不住又在燕翰的石室前驻留了很久才肯离开。 修鱼舟与紫雀走了之后,燕翰的太阴魔毒摧残得他几乎毅力崩溃。 此时他无比思念黑芊木,想到黑芊木当时为他驱毒的场景,燕翰不由地嘿嘿一笑,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 有时,燕翰恨不得自己完全成魔,陪着黑芊木在钟山了却一生。 这一天,燕翰的石室进来一个人。 燕翰没有力气抬头看他,但听他的声音很熟悉。 “想不到被宗主与圣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燕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那人说完哈哈长笑。 第一百零五章 仙寿膏 进来的人是东方令,他走到燕翰跟前,用扇子拍着燕翰满脸血污的脸说道: “你这德行,很像吃了我们东方家的仙寿膏,患了心瘾的样子。不如我让你以毒攻毒,给你来点尝尝,保你飘飘欲仙,爽得不得了。” 燕翰并未吭声。 东方令走出石室,不一会又走了回来。 他手里拿着一包药,将药放入一碗清水里,很快水中便冒起咕噜咕噜的白气。 东方令取来一个葫芦,将药水倒入其中,然后插入一根玉管,递到燕翰嘴里。 “吸它的气,你很快就会爽翻天。” 燕翰闭嘴反抗,结果被东方令硬往嘴里灌了几口药水。 燕翰咳嗽不止,不一会觉得头昏目眩。 “妈的,浪费老子的药!”东方令恶狠狠地踢了燕翰一脚。 这天晚上,燕翰稍微缓和,东方令又跑了过来,强行让燕翰吸了一大口仙寿膏,燕翰便昏昏睡去。 等半夜燕翰醒来之后,他浑身爽快,果然忘记了太阴魔毒作用,兴奋地在石室内踱了一夜的步。 第二天,燕翰觉得心痒难耐,感到东方令已经不再讨厌,唯一的念头就是期盼他快快来。 果然在这天晚上,东方令如约而至。 东方令手里捧着葫芦看到燕翰迫不及待的样子,知道燕翰已经进入了状态。 燕翰上去就要夺东方令手中的葫芦,被东方令挡住。 “燕翰,别说我没提醒你,吸了仙寿膏,以后就别想做什么方士,修为不紧停滞不前,还会退化,并且念力损伤同样非常大。你还要继续吸吗?” “吸,我吸!”燕翰的手都在颤抖。 东方令哈哈一乐:“那你就像狗一样跪下来求我。” 燕翰没有犹豫,果然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他的眼神只有东方令手中那个葫芦。 东方令更加得意,“燕翰,像狗一样叫一声。” “旺,旺,旺!”燕翰照做。 东方令疯狂大笑,他又用扇子敲打着燕翰的脸面,说道: “燕翰,你给我记着,岱舆宗的圣女不是你这种废物配得上的。现在告诉我,圣女重要,还是我手中的葫芦重要?” “葫芦!” “哈哈…哈哈!” 又过去几天,燕翰从石室里被放出来,每一天都像奴仆一样跟在东方令的身后等待施舍。 这时,苍堂的副堂主斟寻秋,有些看不过去了。 “东方令,你最好别玩得太过。你给他喂食仙寿膏,等宗主与圣女回来,我们怎么向他们交代?” 东方令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要留他到那个时候?” 斟寻秋一惊,“你要除掉他?” 东方令不答,揪起蜷在地上吸仙寿膏的燕翰,说:“你的主子要杀了你,你同意吗?” 燕翰赶忙点头,朦胧的双眼旁若无物,之后趴在地上继续吸他的仙寿膏。 “看到了吧?他同意了。等到宗主回来,就说燕翰忍受不了太阴之毒,自残而死,又有谁怀疑呢”东方令说完哈哈狂笑。 “随你,你真被你那个爹爹宠坏了!” 燕翰吸食完仙寿膏,被带回石室,眼睛不被察觉的精光一闪。 第二天,东方令来到石室,当他再打开石室的门时,人一下子呆在那里! 他发现燕翰消失了。 “一群饭桶!燕翰人去哪里了?”东方令在石室外面揪着守卫的衣领大呼叫。 那名守卫哆哆嗦嗦,“昨天是阿毛值夜班,我早上起来时,我看他睡着了。” 东方令找到阿毛,发现他的确安静地躺在椅子上睡觉。 东方令一脚把他踹翻,但阿毛还没有醒,才知道阿毛已经被人制了穴道。 东方令趁人没留意,一气之下,点了阿毛的死穴。 不一会阿毛七窍流血,吓得身后守卫双腿打颤。 “你们看到了吧?阿毛是被燕翰杀死的!” “是…是!…的看到了。” “传令下去,调动整个苍堂的人,搜索附近山头,就说燕翰统帅已经成魔,见到之后立刻击毙!” “是…是!” 事情传到斟寻秋的耳朵里,他当然知道东方令要嫁祸燕翰。 但自己早已经被绑在与东方令一根绳上的蚂蚱,也只能配合东方令去做。 五天后。 燕翰在一个马道旁潜伏起来。 他躲过了苍堂的追捕,太阴魔源的毒瘾虽然已经熬了过去,但没想到仙寿膏的心瘾接踵而至。 燕翰现在的样子比乞丐还狼狈,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说,身体消瘦得已经不成人样。 他手里只有几块银灵石,还是从阿毛身上收刮下来的,但糟糕的是当燕翰尝试在上面刻画道纹时,已经无法集中精神,施展不出念力。 现在,唯一支撑自己的希望,就是手上的半块仙寿膏。 这条马道很繁忙,平均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一个商队路过,或着是一波流浪的难民。 燕翰观察了半天,认为安全,当他看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商队时,便走了过去。 不过,燕翰很快被人拦了下来。 “死叫花子,一边闪!” “大爷,行行好,搭个便车,的实在走不动了。” 那名拦着燕翰的年轻人没有半分怜悯,依然不让燕翰靠近商队。 然而,一位商队的领头老者,倒是产生了同情之心。 “我看就搭他一程吧,毕竟我们以前也曾经是难民,知道难民的苦。” 于是燕翰被安排在最后一辆装了半车货物的马车上。 商队浩浩荡荡地赶路,燕翰也不问他们去哪里,只是蹲在车厢后面,偷摸吸了一口仙寿膏,便安静下来。 燕翰什么话也不说,也没有人问他的来历。 马队总共有十七八辆马车一起行进,有二十几个随从,是护送货物的保镖。 马车上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都是东西两地,或者南北两地的异货。他们做的就是距离远,商品有差异的买卖。 马队行了三四天,基本很少停顿,只是在吃饭的时间稍作休息。 领队的人也会安排给燕翰送些食物和水。 燕翰千谢万谢,却从不抬头看他们一眼,仿佛理所当然一样。 年轻的商队护卫,看到燕翰的表现相当不爽。 一次,他又送食物的时候,发现燕翰蜷在车厢板上瑟瑟发抖。 他捏开燕翰的牙齿一看,骂了一句:“妈的,这的竟然吸食仙寿膏!现在产生了毒瘾反应。” 领队的老者走过来,看了燕翰一眼,说:“给他灌一些清水!” “吸了仙寿膏的人,一辈子没救了,只能是个废人,我们还管他干嘛?直接把他从车厢板扔下去得了!”年轻护卫说道。 “还有两天就到东方城了,我们把他带到那里,也算尽心了,到时候是生是死看他的命!”领队的人还是有一点恻隐之心。 就这样,两天之后,商队终于到达东方城。 年轻护卫将蜷着像狗一样的燕翰直接拽了下去。 “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你最好给我死远点!大爷我伺候你了一路,别逼我出手打你!”那名年轻的护卫喊道。 这时商队的领头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丢给燕翰说道: “包裹里是我们剩余的粮食,你拿去吧。 这里是东方城,有很多仙寿膏的专卖店,如果你要生存下来,可能还要继续吸那东西。 不过仙寿膏很贵,但我们已经管不了你,我们卸了货物就要回落神城了。” 落神城? 燕翰一听,精神立刻振奋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了老者一眼,“你说的是西山镇附近那个落神城嘛?” 老者点了点头。 “那你可认识夏风?” 老者脸上闪过不悦,“夏风是我们的老板。” 燕翰一听,赶忙抓住老者的裤脚,急切地说道: “夏风是我的朋友,你只要告诉他燕翰的名字,他一定会过来救我! 求你给我留点钱,我的仙寿膏已经没了好几天了,再不吸点,我真的忍受不了…求你!” 此时燕翰面部几乎贴在老者的鞋上苦苦哀求。 “这个人渣!竟然敢冒充夏老板的朋友!” 年轻的护卫提着一根棒子走了过来,也不管老者同不同意照着燕翰的后背,狠狠地敲了几棍。 燕翰顿时口吐鲜血趴在地上,紧接着又被几个商队护卫猛踹。 老者在一旁并未阻止,淡漠地望了燕翰一眼,便离去了。 很久之后,燕翰才吃力地站起身,他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有几个人围着他看热闹。 东方城,看上去很大,街道上车辆与行人川流不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店铺和门牌。 燕翰一瘸一拐,抓住一个路人问道:“卖仙寿膏的地方在哪里?” 路人斜着眼睛看了燕翰一眼,之后往旁边一指。 燕翰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身后那人望了燕翰的背影呸了一口,“就这样,还吸仙寿膏!” 燕翰到了卖仙寿膏的店铺,发现上面挂了一个醒目的牌子,写着“福人齐天。” 柜台上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在嘻嘻哈哈地和几名顾客聊天。 燕翰走过去低声说:“仙寿膏怎么卖?” 店伙计正眼都不看燕翰一眼,打着哈欠说:“十金石。” “我可以买一部分吗?” 店伙计露出厌恶之情,“一部分指多少?一半吗?” “我只有两枚银灵石,你看能买多少?” 店伙计一怒,恨不得上前踢燕翰一脚。 “滚!” 他身后的正在吸仙寿膏的人哈哈大乐,他朝着燕翰招招手,“我这里有我吸剩下的半壶仙寿膏,你要吗?“ “要!” 燕翰赶忙走过去,将他那半壶仙寿膏倒进自己的葫芦里,然后放下自己仅剩的两枚银灵石起身离去。 那人在燕翰走的时候扔了一句话。 “伙子,这东西不是你这样身份的人可以享受的。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燕翰不理,拿着他的那个葫芦,立刻跑到墙角蹲下来大口吸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享受了,乍一吸,即便药的浓度所剩无几,也让他有雨后甘霖的感觉。 等燕翰清醒一下,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像疯子一样哈哈傻笑。 笑过之后,他发狠地往墙壁上打了几拳,指骨上渗出血来。 燕翰看了看东方城繁华的景象,他依稀记得有人说过东方城是方仙大陆第一大城,可是此时此地却没有一个他能落脚的地方。 正在燕翰落寞地望着街头景象时,他发现一个青衣男子,在街道上,不经意间从一个方士身上摸出几块金灵石来。 偷? 这个人还真敢干啊!连方士身上的东西也敢碰。 过了一会,燕翰壮着胆子走过去,冲着那人喊道:“喂,我看你拿了人的东西。” 那人赶忙把燕翰的嘴捂上,目光躲躲闪闪,声说:“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兄弟不要声张!” 燕翰一听觉得有戏,于是手一伸,“见者有份!” 那人怒瞪了燕翰一眼,之后往前望了望,看到那名被偷的方士还没走远,于是只好丢给燕翰一块金灵石。 “走远点,别妨碍我做事!” 燕翰拿着那块金灵石,心都快欢蹦起来,但他佯装镇定,说道: “是不是有点太少了,我可看你至少拿了人家四块,其中有一块应该是一个四品灵石。” 那人气得干瞪眼,但遇到燕翰这种无赖也没办法。 “好,再给你一块,马上给我消失!” 燕翰一摆手,“其实我并不想管你多要一块灵石,只是想交你一个朋友。我刚在这里不久,人生地不熟。” “我不和乞丐交朋友!”那人厌烦地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阿海 “如果你要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我这人也是一根筋,如果有人瞧不起我,我会让他好看!”说着燕翰,往旁边一坐,自顾自把玩着手里的灵石。 那人也不理会,在原地准备再偷窃一个富家子弟。 结果刚要下手,燕翰在旁边喊:“大家心自己的腰间,袖口,有人要偷东西喽!” 大街上的人一听,奇怪地看向燕翰,不管是真是假,都变得异常谨慎起来。 那人变得无从下手,狠狠瞪了燕翰一眼,便离开此地,去其他地方了。 那人左拐右拐,唯恐燕翰再跟来。 可当他寻了个好地方刚要下手时,燕翰又出现了,而且是同样那句话。 那人走到燕翰跟前,挥起拳头就要打他。 燕翰毫不畏惧,他早就看到那人的腰上别了一个葫芦,也是吸仙寿膏的同道之人,骨瘦如材,弱不禁风。 真打起来,谁也讨不到便宜。 果然,当那人将拳头挥到燕翰脸面时,却收手了。 “你究竟想怎样?”他咬牙切齿地问。 “简单!我只想和你学学偷盗之术,混口饭吃。” “这东西熟能生巧自己练!” “你敢在方士身上下手,我想不会是简单的熟能生巧就能搞定的吧!” 那人一把揪起燕翰的衣领,“我说我之前是紫境高手,一个指头就能把你弄死!你信不信?” 燕翰微微一笑,“信,我当然信!其实我是九云会拿过头名的弟子,还是西方落神城的老大,岱舆宗的领兵统帅,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可能的?” 两人凝视了一会,那人突然哈哈大乐:“既然都这么能吹牛皮,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燕翰伸出臂膀与那人拥抱,“多谢!我终于在东方城有了朋友。” 燕翰一边说着,趁机将那人腰中的葫芦掏出来,张口狂吸。 那人才反应过来,拳打脚踢地将燕翰暴揍一顿。 燕翰忍受着疼痛,只管疯狂地趴着吸食仙寿膏。 吸够了,打累了,两个人坐在路边。 “叫什么名字?”那人问。 “牛力。”燕翰觉得自己的名字已经太过危险,于是随口取了个假名。 “你呢?”燕翰问。 “叫我阿海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阿海又问:“你年纪,就吸仙寿膏,这么早就把这辈子放弃了?” “你的年龄不也才三四十?” “臭子,我差不多活了两百多岁,什么世间繁华没有经历过。” “额?其实按比例,我的年龄比你还大,我命元已经不多,相信活不了多久。吸仙寿膏享受个一年半载也不错。” “命元不多?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现在命元旺盛得很!” “你又不是方士,怎么能看出来!” “我说我以前是紫境方士,你是不是不信?” “信,当然信!你说你两百多岁了,我都信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 阿海狠狠地瞪了燕翰一眼。 “跟我走吧!我想你也无处可去,领你到我家坐坐。” 燕翰于是跟着阿海七拐八拐来到东方城边缘一个破庙。 里面杂草横生,只踩出一足宽的径,直达庙门。 庙门只是用几个木板半掩着,进去之后,庙顶有一半是镂空的,另一半勉强可以遮挡风雨。 庙内地上铺着一个床,上面有一个脏兮兮的棉被。 “这里只比狗窝好一点。”燕翰说。 “你觉得不满意可以滚出去!” “当然满意,因为我以前住的就是狗窝!” 燕翰把他的破布包拿出来,里面有一些踩碎的干粮,他弄了一个晚饭,和阿海吃起来。 阿海一边吃一边侃侃而谈:“牛力,这东方城可是方仙大陆最大的一座城,凡是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在此地闯荡一番。 东方城最强大最富有的势力,当然要数东方家族。东方家族以炼药和炼丹的技术闻名四海。 整个方仙大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丹药都出自东方家族之手,这个家族可谓富可敌国。 而药剂领域,东方家族更是赚的盆满钵满。就拿仙寿膏来说,他们在这一件卖品上,就为东方家族每年赚取了几千万的铜石,绝对是暴力中的暴力。 牛力,你是不是吸着东方家族的仙寿膏,却无比痛恨他们?” “至少现在吸的时候没有痛恨,以后或许会!” 阿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这些烟鬼,没有以后了。 想当年我是一派宗主的时候,那是叱咤风云,好不威风。后来梦想着正邪两派重归于好,却被一个女人陷害,之后自甘堕落如此地步。” 燕翰斜眼看了阿海一眼,“你的处境,兄弟我真是无比同情。 想当年,我也是名满天下,独自一人对抗四派联盟几百高手,从腾蛇口中死里逃生,半月时间炼出紫丹,如果东方家族拿炼丹术与我相比,算个屁!” 阿海摇摇头,“兄弟你吹牛之前能不能先打个草稿,确定符合逻辑再说。” “那海大哥,你说大话之前,可否先事先通知的一下,我好有个心里准备。” 两人望着彼此,突然间又哈哈长乐。 阿海往旁边的床上一躺,“罢了!我就知道你不信,权当我对空气说话了。 准备一下,明天我教你偷盗方法,你每天也要有所收获,否则我们两个一起吸仙寿膏可吸不起。” 就这样,燕翰在东方城,总算有个落脚的地,内心踏实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燕翰吸了几口残余的仙寿膏,便与阿海出去当扒手了。 燕翰自从吸食了仙寿膏,仿佛已经没有道德的底线,只要能让他今天吸足了,杀人放火抢劫行窃,他都愿意去干。 阿海在一条路上,兜了半天,没有太好的出手机会,最后总算在一个商人身上,收刮了几个银灵石。 阿海向燕翰示意了一下,燕翰于是也贴近了一个富家公子,跟了半天,鼓起勇气刚要出手时,就被那个公子发现了,差点拍断了他的手臂。 “妈的,敢偷我的东西!” 富家公子对燕翰拳打脚踢,周围的人也围上来,把燕翰暴揍一顿。 等到人们打累了,阿海才敢走出来,把燕翰扶起来,说道: “兄弟,你要坚持住啊,一开始学的时候,都会要经历几次磨难。” 燕翰浑身疼得牙齿咯噔,咯噔打颤,“别说几次,再有一次我就一命呜呼了。我很好奇,你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在入行的时候可是一个高等方士啊!” 燕翰哭丧个脸:“海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不分场合地吹牛皮行不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信。我先扶你回去养伤。” “不是我不信,你以前若是方士,你的修为现在哪里去了?我们至于在这里喝西北风吗?” “我吸了接近二十年仙寿膏,再高的修为到最后也会连屁都不剩!” 在回家的路上,燕翰写了个方子,委托阿海去抓一些疗伤药。 阿海好奇地问:“咦,你果然会点药剂学!” “废话,难道我说我练过紫丹,是忽悠你的吗?” 阿海狠狠敲了一下燕翰的脑袋,“臭子,别给个杆子就往上爬!” 燕翰白吃,白喝,白吸,被阿海养了三天。 阿海实在熬不过去了,于是对燕翰说:“我这点仙寿膏的家底,彻底被你耗费光了。” “难道你做方士的时候,就留这点存货?” 阿海听了大气,“臭子,你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从明天开始,我不管你是偷,是抢,是摸,都给我弄钱去!” 第二天,燕翰果然被阿海拉到大街上。 燕翰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说:“我觉得我们对女人下手会安全些。” 阿海一脸鄙视,“女人你也下得了手?我阿海的原则可是从来不伤害女人!” “我可没有这些屁原则,看我的!”说完燕翰朝着一个看似弱不禁风女人背影走去。 燕翰按照阿海教的套路,上去就撞了那女人一下,然后右手快速地朝着女人腰间一抹,一个玉佩便攥在手中。 未等燕翰窃喜,那女人突然一回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表情淡漠地直指燕翰脖颈。 四目对接,燕翰差点叫出声来。 此女竟然是碧霄山的东方凤! “燕翰?” 东方凤认出燕翰来。 燕翰自吸了仙寿膏,偶尔照过镜子,连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竟然被东方凤一眼识破。 “姐,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燕翰。这块玉佩,是我看到你掉到地上,捡起来,正要还你。” 一边说着,燕翰哆哆嗦嗦地将玉佩递在东方凤面前。 东方凤的剑没有收回,而是狐疑地问:“你不是燕翰吗?” “姐,燕翰是谁?我真的不认识!” 这时阿海跑过来,满脸堆笑:“我可以作证,他不是燕翰,他叫牛力,是我朋友。刚才拾到你的玉佩,是一场误会,还望姐见谅。” 东方凤点点头,收起宝剑,又看了燕翰一眼,便离去了。 阿海看到东方凤走远,狠狠地敲了一下燕翰的脑袋。 “兔崽子,谁你都敢下手啊!你可知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她是东方凤,是东方家族族长的女儿。 她一直在神宵派修炼,二十年前我就认识她,她可是神宵第一美女!敢亵渎她,那你是找死!她眨眨眼睛就可以灭了你!” 燕翰也心惊胆战,刚才差点被认出来,如果认出来,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燕翰吓坏了之后,也无心再行窃,软软的身子走了大半城的距离,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背着阿海,吸食仙寿膏压惊。 当东方凤离开之后,燕翰的影子总在她脑海徘徊。 如果他不是燕翰,刚才自己一提到燕翰二字,那个人为何显得惊慌失措? 如果他不是,自己在看他最后一眼时,他的目光为何要躲躲闪闪? 但他的确不可能是燕翰,东方凤最后一次见到燕翰的时候,是一个月前的琅霄俘虏营,当时燕翰只和几个紫霄弟子说了几句,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她。 当时燕翰是岱舆宗的统帅,身边还有一个穿黑衣服的漂亮女孩,怎么可能突然落到这步田地? 东方凤越想越乱,于是又走回刚才的街道,发现牛力已经没了踪影。 东方凤不甘心,走到一个高处,神识一扫,寻找牛力的下落,最终在东方城边缘一个密林处,看到牛力。 当东方凤再次来到牛力面前时,牛力正蹲在哪里享受仙寿膏,对东方凤毫无察觉。 东方凤凝视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材,衣衫褴褛,目光暗淡的家伙,她的确不能相信,此人就是燕翰。 好一会之后,燕翰总算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东方凤会跟来。燕翰强作镇定,问: “你找我?” 东方凤点了点头。 “那坐吧!”燕翰洋装镇定。 东方凤果然在燕翰旁边坐下来。 燕翰将手中的葫芦递给她,“来一口?” 东方凤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燕翰?” 东方凤不吭声。 “你这么苦苦寻他,难道燕翰是你老公吗?” 东方凤脸带愠色,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是。” “那你对他有仇?” “不是。” “那我就放心了!” 第一百零七章 心智单纯的女人 于是燕翰再也不理东方凤,自顾自地在那里安静地享受仙寿膏。 东方凤没有离开,呆在那里很久,突然说:“这东西好吸吗?” “它是你们东方家族的东西,你还用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东方家族的人?” “呃…是我的那个朋友说的,他在东方城住了很久,应该以前见过你。”燕翰差点漏了馅。 “可是我已经几十年未回东方城了,这次刚回来。” 燕翰一惊,惊的不是东方凤的话,而是在想,这个阿海还真不简单呢! 燕翰不知道如何掩饰,于是说:“那你得去问我那朋友,他说他以前牛气得可以把天捅下来。” 东方凤点点头,“他之前应该是一个高人。” “你几十年不回家,父母不想念你吗?”燕翰赶忙岔开话题。 “我没有母亲,只有父亲和哥哥。我是神霄派碧宵山的出家弟子,不能下山,以前都是他们来看我。 可是哥哥在半月前去世了,于是父亲委托叔叔把我请回家,让我还俗,接管东方家。” 燕翰暗骂了一句颜秀阁这个变态老处女,竟然培养了一批出家弟子。 “那不是很好吗?你现在是未来东方家的接班人,总比在山头上出家舒服得多。” 东方凤摇摇头,说道:“自从我十岁上了碧霄山,我已经在碧霄山上呆了三十个年头。现在突然让我下山走入世俗生活,我怎么会适应呢!” “那你就对你爹爹说你不想回来,不就得了。” “自从哥哥去世,爹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他这次让我回来,是他老人家临终的夙愿,我怎能不从。” “那就学着世俗的生活,多和几个朋友交往,或许会好很多。” “可是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不知道怎么的,我很排斥和俗世的人交往,甚至说话都难。我已经几天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了。” “那你为何找我说这么多?”燕翰讶异地看着他。 “因为我觉得你更可怜,我听说吸仙寿膏的人,如行尸走肉,而且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我敢和你聊内心的东西。” 燕翰一听,差点气晕,没想到东方凤说这话这么没艺术性! 之后他突然问:“姐,你身上有没有带钱?你找我聊天,是不是也应该付一点聊天费。” 东方凤脸色微微一红,“我没有带钱,如果这个玉佩,你还想要,我就送给你!”说着东方凤将玉佩递给燕翰。 燕翰接过玉佩,仔细看了一会,“这个玉佩值多少钱?够我吸一壶仙寿膏的吗?”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师傅送给我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吧。下次找我聊天的时候记着带几个金灵石过来。” 东方凤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燕翰吸饱了,精神好了许多,便丢下东方凤,大摇大摆地走了。 回到破庙之后,燕翰看到阿海正在那等着他。 “臭子,你今天一整天都跑哪里去了?扒到东西没?”阿海希翼的目光望着燕翰。 燕翰当然不能告诉阿海,他跑去偷懒了。 “别提了,别提了,我被人又打了一顿,这腿脚勉强能走路,算是捡回一条命。” 燕翰佯装着一瘸一点地走回床边。 阿海狐疑地看了燕翰一眼,“你怎么没让人打死!牛力,你给我听着,我再供你一天,明天再不开张,别说我这个朋友不讲情面!” “知道了,知道了!”燕翰躺在床上摆摆手。 对于燕翰来讲,过一天算一天,他从来不会考虑明天会怎么样。 第二天,阿海安排燕翰到一个繁华区域借机行动,自己则选择另一个区域下手。 阿海千叮万嘱,便离开了。 燕翰等阿海的身影消失后,又偷偷地跑去吸他的仙寿膏了,不过今天的仙寿膏,阿海只给他了半包。 燕翰来到昨天那个密林处,发现东方凤竟然在那等他。 燕翰一呆,随后壮着胆子问:“你今天又找我聊天?” 东方凤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你今天带钱没?”燕翰突然急切地问。 “带了,哝,给你!”东方凤递给燕翰四块金灵石。 燕翰目光闪亮,抓起金灵石,内心无比激动。 “我听说你是东方家族的大姐,就给这几块金灵石,可不合你身份吧?” 东方凤脸微微一红,“我以为你只要几块。” 燕翰心想这东方凤还真是呆啊!好几十的人了,心智如同孩。 “当然是给得越多越好了!罢了,你明天如果还来的话,多带一些给我就可以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聊吧!” 燕翰说完将仙寿膏放入葫芦里,享受地吸起来。 东方凤沉默了很久,却不知道聊什么。 燕翰看东方凤长久没有声音,于是说:“看样子,你也找不到话题,那我提示你一下。你不是说我像一个人吗?就从他说起吧!” 东方凤犹豫了一会,之后果然按照燕翰的思路聊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三年前,在九云会法术大赛上。 在白云城,我当时和姐妹们出去透透气,看到前方很热闹,有人在那里下棋,于是凑了过去。 结果有一个男子站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突然向我表白,说他喜欢我。 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彼此根本不认识。他和你长得很像,脸上带着一点腼腆,却有一股洒脱。后来我知道他的名字叫燕翰…” 东方凤说到这里脸微微一红。“…之前我从来没有接到任何人的表白,因为我是碧霄出家弟子。 师傅听到此事后非常震怒,发誓等九云会之后,一定要治燕翰的罪… 燕翰当时只是以辅助弟子的身份来到白云城,阴差阳错被强拉着参加法术大赛,结果当年他却在那次法术大赛上一举成名。 我与她也在擂台上相遇,我见识了他奇怪的身法,他滑溜的像个泥鳅,总是不和我正面交手,于是我一气之下施展了我的极强的火焰法术。 可没想到的是,我中了他的圈套,他不仅躲开了我的法力攻击,还将恐怖的火球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非常了解我施展出的火焰威力,但当时我已经躲之不及,我本以为我一定会死,然而,在我昏迷之前,我依稀记得是他用肩膀护住了我。 后来师傅否定了我的推断,她说是当日是师傅救了我… 燕翰在法术大赛上最后一战是对阵神宵数百年来的奇才张清河,他依然是险种求胜,却暴露了他魔宗奸细的身份。 我还记得,当神宵北阴虬龙捏碎他内丹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是那么无助,那么悲凉。只有做过方士的人才理解内丹被废的痛苦。 我不知道,像他这样优秀的人为何加入魔宗,而且他那么年轻。 后来我听说,他逃到西山矿源,并且组织十几万难民反抗西山谷。 当时西山谷的林音前辈曾经送信给师傅,让师傅派出弟子,围剿魔教燕翰的势力。 本来我很想去,结果师傅以我是出家弟子为由,拒绝我出战。 再后来,我听到燕翰以一人之力逼退林音组织的四派高手。我很难想象一个曾经内丹修为被废,筋脉皆断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又过了一年,再也没有燕翰的声音,本来以为燕翰的名字会彻底从我的脑海里消失,可就在一个月前,我又见到了他。他以魔教统帅的名义突然发起对琅霄山的袭击。 当时形势紧迫,师傅派我协助刑天大人共同灭敌,结果我们中了魔宗的圈套,数百人全部被擒。 我当时看到燕翰坐在统帅轿椅上,他旁边坐着一位修为恐怖的黑衣少女,我离着他很近,他却并没有注意到我… 最后见到他时,是在琅霄山的俘虏营。他当时走进来探望以前在紫霄山的兄弟姐妹,他被很多人唾弃。 我就在他旁边,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的无奈和痛苦,可是他依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东方凤说到这里,有点落寞地低下头。 “你为什么期望他看你一眼?”燕翰突然问。 “我觉得或许我会理解他。” “我听说魔宗和你们神宵派势不两立,你会理解或原谅一个神宵派叛徒吗?” 东方凤摇摇头。 “那你去理解他有什么意义吗?我想他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也或许我期望他关注,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还俗之后,爹爹给我分配了第一个任务就是嫁人。可是我从到大,没有男人接触过我,更没有人像我表达爱慕之心,那个燕翰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燕翰放下手中的葫芦,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东方凤。 “你知道为何没有男人敢接触你吗?你的师傅那么吓人,这么多年来有男人敢亵渎你吗? 还有,你现在已经还俗了,你看看你这一身装扮,还是正宗的神宵派行装,手里还握着剑,仿佛随时能杀人的样子。 方士在俗世的地位不是常人能够攀比的,何况你还不是一般方士,加上孤高傲冷的表情,和让人自惭形秽的美丽容貌,谁敢亲近你?谁敢向你表达爱慕之情?” “那我应该怎么做?” “首先要放下你的剑,把它先放在我这里保管。” 燕翰说着将东方凤的剑拿在手中,看了看应该觉得很值钱。 “然后,换一身普通人穿的衣服。穿的性感也罢,风骚也罢,高雅也罢。但绝对不要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淡雅。 最后,你要学会冲着每一个人都笑,不管是帅哥,还是丑男,不管是纨绔子弟,还是穷酸乞丐。 好,现在就冲我笑一个。” 东方凤静静地看了燕翰一眼,突然“噗嗤”一乐。 “那,这就对了!你笑的时候比你不笑的时候平易近人多了!” “可是我怎样才能感受到男女之间的情感呢?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我很想感受一次,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燕翰看东方凤像看怪物一样,“你可能封闭自己的感情太久了。难道你现在看到帅哥,内心没有一丝遐想和向往之情?” 东方凤摇摇头。 燕翰狠狠裹了一口仙露膏,暗骂颜秀阁这个变态,真得快把自己弟子训练成斩断七情六欲了! “想要感受到男女之情,其实也很简单。站起来,让我抱一下你!”燕翰这种便宜是绝对要占的。 东方凤并没有反抗,站起身来果然让燕翰拥抱着,只是被燕翰身上的异味熏得她直皱眉。 “怎么样,感受到男女之间的爱了吗?”燕翰问。 “没有。” 燕翰于是松开拥抱,说:“看样子,我还不够帅!” 于是抽开东方凤的宝剑剑鞘,借着明晃晃的剑身照了一下自己的脸面。 “我靠!我现在的样子自己都要吐,难怪你这么没感觉!罢了,你最好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翩翩公子,抱他一下,就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了。” “你能再抱我一下吗?”东方凤突然要求道,此时她的脸微微一红。 燕翰望着东方凤,两人就这样彼此凝视着。 良久之后,燕翰说:“我看还是算了,这种游戏不能经常玩!” 说着他拿起地上的葫芦,“时间也不早了,我要走了。” “等等!” “什么事?” “那把剑要还我。” “不是让我保管吗?” “那是师傅的宝剑,我还是自己收起来比较好。” 看样子东方凤并不傻! 于是燕翰很不情愿地把剑还回去,说:“明天切记别忘多带些金灵石。” “嗯!” 两人就此别过,燕翰回到破庙已经快到傍晚。 第一百零八章 东方家族 燕翰回到破庙,看到阿海已经回来。阿海斜眼看了一下燕翰说,“臭子,你今天又死哪里去了?你别告诉我,今天你又空手而归!” 燕翰将四块金灵石丢给阿海,“我今天开张了!” 阿海一看到金灵石,立刻眼露精光, “行啊,牛力,你今天的收获出乎我的意料啊!…嗯?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胭脂味?难道你是去打劫女人了?” “你最好别看兄弟!就凭我这么帅,还需要打劫女人?只要我勾勾指头,她们就得把钱送上门来!”燕翰大言不惭地说。 “你放屁的时候,最好照照镜子!” 阿海说完将一包仙露膏丢给燕翰,“这是你明天的分量,你可要再接再厉。” 第二天,燕翰再次来到那片密林,东方凤如约而至。 “钱带来了吗?”燕翰迫不及待地问。 “嗯!”东方凤交给燕翰三十个金灵石。 燕翰接到手上激动无比,不过依然不知足,心想自己为何不直接要个几百几千的金灵石。 “如果…如果你那里有银票、尽票就更好了,最好是一百一张的那种。” “嗯,我明天给你拿!” 燕翰一听心都乐开花了,这东方凤简直就是财神爷嘛! “很好,我真是太感激你了,我会用你的钱,好好体悟人生,然后将我毕生所悟都传授给你。我们开始吧!今天从哪里开始聊?” “我不知道!” 燕翰想了一会,“那就聊一聊你们家族现在的状况,如何?” 东方凤点头,她首先叹了口气,于是开始聊起来她的家族处境。 燕翰则将仙寿膏葫芦吊在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原来,东方家族目前并不如意,族长东方衍自从儿子去世之后,身体每况日下,于是他才有意让自己的女儿接班。 东方凤其实还有三个叔叔,但东方衍始终怀疑儿子的死与二弟东方荡有关,而另外两个弟弟目前都唯东方荡马首是瞻,因而族长与三兄弟的关系其实已经破裂,只不过在明面上依然客气。 而东方家族未来族长之位的争夺也愈演越烈,正常情况下族长的接班人一定是族长之子,可是自族长的儿子死去,东方衍的身体也已经预示时日不多,东方荡于是发起了未来族长重新选拔的仪式。 选拔的条件必须是年轻一代,也就是东方凤这一代。 族中关于这一代直系成员,不论大总共有二十三位,这二十三位候选人必须组织自己的炼药师和炼丹师,参加三日后的炼药师大赛和一个月之后的炼丹师大赛。 这也是为何东方衍要求东方凤必须下山的原因。 明面上是二十三位兄弟姐妹在争,其实大家都清楚,真正在竞争的就是东方荡的儿子东方令与东方衍的女儿东方凤。 东方令几乎是在率领其他二十一兄弟姐妹与东方凤斗,东方凤的处境可想而知。 当听到东方令的名字之后,燕翰有些坐不住了,于是问:“为何你的父亲如此孤立无援?” “二叔在几十年前创造了仙寿膏,并且将配方牢牢把控自己手里。 他这么多年获得的财力比整个东方家族都多。 他不仅笼络了三叔和四叔,而且连以前父亲身边的炼药和炼丹名师都收买了去。” “那你三日后,还拿什么和你的兄弟姐妹们斗?” 东方凤惨然一笑:“其实我根本没想和他们斗,我几乎连一个炼药师都找不到。” 燕翰一愣,“你这样就放弃了?难道你父亲不会对你失望吗?” “我想,父亲也预料到这样的局面,他之所以还坚持,就是要堂堂正正走完他这辈子族长应该走的路。” 燕翰沉默了一会问:“药剂师大赛都具体比什么?” “我并没有过多关注,只知道有三项,包括激发内丹丹核的药剂,疗外伤的药剂,驱毒的药剂。” “帮我报个名!” “你?” “是的,我可以成为一个你的名下炼药师吗?”燕翰问。 “可是你又不会炼药,炼药师比赛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不都已经放弃了吗,还怕多我一个吗?” “行,我给你报名。可是你能告诉我你参加的原因是什么吗?” “你们东方家族这么财大气粗,参加的人即便没有名次也应该有鼓励奖吧!” 其实燕翰内心是想与东方令对着干一次。 东方凤略微失望,于是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当燕翰将三十块金灵石交到阿海的眼前时,他简直不敢相信。 “牛力,你果然是牛人啊!难道真如你所说的,有哪家富婆被你哄得患了花痴病?” “滚!” … 又过了一天,东方凤给燕翰带了一套青衣褂,“明天就要参加比赛了,你穿上这个,今天我领着你去东方家族去报名。” 燕翰于是跟着东方凤来到东方家族。 东方家族坐落在东方城的正中,占地大几千亩,规模堪比皇宫,土豪气十足! 亭台楼榭,雕梁画栋,到处镶玉涂金的建筑,真是可以用金碧辉煌这个词来形容。 当东方凤出现在大殿报名处,东方家族的很多人看到东方凤还是面露胆怯,毕竟东方凤是高等方士。 整个东方家族只有东方令与东方凤是洞天童子,东方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经常受高人指点,修为很早就突破了青境。 东方荡倾向于与岱舆宗靠拢,毕竟岱舆宗实打实地为东方家族做了很多事情。 而东方衍走的是清高路线,比较靠拢神宵派。 的时候东方凤对修行感兴趣,便要求父亲送她到方仙大陆最有名气的门派,神宵派修炼,并得到了碧霄宫颜秀阁的极大重视,将其收为闭门出家弟子。 当时东方衍很不同意,无奈这是女儿意愿,只能由着她。 如今东方衍已经是风前残烛,后继无人,便利用东方家族的人脉说服刑天,这才从颜秀阁手里将女儿夺了回来。 燕翰走到一处偏殿门口,进行登记,此时里面排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东方凤告诉他,这都是明日要参加比赛的炼药师,里面不乏有高等方士,和炼药大师。 这些炼药师有些是东方家族的人,有些是族外人,但最好的炼药师一定是族内人。 据东方凤讲,炼药师分为三等:蓝领,白领,金领。等级最高的就是金领,就是穿着金丝领边的炼药师。 燕翰四目一望,发现周围有很多穿的是蓝色和白色衣领的药师服,并没有发现金色衣领的炼药师。东 方凤解释道,金色级别在整个家族也没几人,应该是早已被东方令收为幕下,名都是别人替他们报了。 “你的幕下炼药师呢?”燕翰问。 “就是你啊!” “就我一个?”燕翰惊得差点跳起来。 东方凤点点头,“我刚回家族没有几天,根本没有交到族内朋友。我甚至连很多兄弟姐妹都认不全。” “难道,你父亲也不安排引荐?” 东方凤眼中晶莹含泪,“父亲状态非常差,他现在走出房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燕翰终于知道东方凤的真实情况了。 他看了看周围,大多数族内弟子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东方凤,没有人上前打招呼。 这也难怪,东方凤离家二十年,换谁,谁认得? 而且一回家就要和兄弟姐妹们争族长,再加上东方令在后面煽风点火,家族的人对她怎能看得上眼,能没意见吗! 东方凤很孤独,这是燕翰此时对她的评价。 轮到燕翰报名时,老者问了他的名字,为谁参赛? 当燕翰说出东方凤时,老者抬眼仔细看了看燕翰,留意到他腰间的仙寿膏葫芦,问道: “你家是哪里?” “落神城。” “师出何人?” “无师自通。” 燕翰说完,周围一些人忍不住笑起来。 “你确定是东方凤让你来的?” “是的。” 燕翰说着指了指大殿拐角处的东方凤,众人皆向东方凤望来。 此时东方凤觉得尴尬,害羞地低下头。 “她就是东方凤?”大殿内一阵喧哗。 很多族内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东方凤,以前只是听说过,但是没有人会怀疑她是东方凤,因为她的气质和仙资可以把在场所有人比成鸭子。 老者望了东方凤一眼,于是点点头,让燕翰按了手印,便让他离去了。 … 东方令的房间里很热闹,他坐在一个豪华的木镶金的椅子上,有十几个兄弟姐妹围着他。 刚才那名负责报名记录的老者把情况对东方令说了一遍。 东方令坐在一旁哈哈狂笑:“我这个堂姐真是太给力了,只请了一个炼药师来参赛,而且是一个烟鬼,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情!” “老奴当时看得一清二楚,此人面相极为干瘦,显然是被仙寿膏侵蚀过的人,而且他腰间的确有一个仙寿膏葫芦。他的名字叫牛力,是落神城的人。” “令表哥,其实我一点不担心在炼药大赛上东方凤会是你的对手,我所担心的是炼丹大会。族长手里可是有一颗未成形的紫丹。”东方令旁边一个表妹说。 “东方衍有,难道我就没有吗?东方家族有两枚未成形的紫丹,它们被前辈们炼化不知多少年。 炼丹大会真正比拼的就是看谁能够将两枚半成形的紫丹成色增加一些。 我们都知道两枚未成形紫丹基本上已经成为死丹,不可能再成为紫丹,也只有东方衍还不愿放弃罢了。 即便炼丹大会上他能将那未成形紫丹增加成色,那又能怎样? 对于成色的品鉴最有水分,你说它有,它就有,你说它没有,那就是没有。”东方令说完,又哈哈大乐。 “难道你把炼丹大会的品鉴师都买通了?”有人问东方令。 “我现在还不想这么早透露太多,免得传到那个老不死的耳朵里。” … 东方凤领着燕翰报了名,便要留燕翰住下来,燕翰拒绝。 如果有一天不回去上交收获,阿海一定会劈了他! 走之前,燕翰又管东方凤索要金灵石,东方凤给了他一张一百金灵石的金票。 燕翰瞪大眼睛说道:“对,以后就照这个给!”之后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燕翰先在东方城找来了个银票兑换点,将东方家族发行的银票兑换掉成银票,然后拿出几十金灵石作为今天向阿海交差的钱,剩余的就自己私藏起来。 “再攒几张自己就可以安度晚年了。”燕翰心想。 第二天,东方家族的炼药师大会盛大举行。 许多外地人士,各大方仙派的方士也过来凑热闹。 药剂师对方仙派来讲是非常重要的职业,他们所发挥的作用如同食疗一样,缓慢调理和培养内丹的健康发展,是一个长久不伤身的保健补养行为。 药剂讲究温和,外丹讲究强烈,二者相辅相成是方仙大陆两大重要的修炼辅助技术。 另外,炼药学还包括:疗伤,治病与驱毒等,它相当于人类世界的医学,但是在方仙大陆,给普通人治病的行为被弱化了,他们更强调的就是药剂提高修为的方法。 一名好的炼药师绝对是各大方仙派争夺的对象,这也是以药剂学闻名的东方家族,每年的炼药大会,都会吸引众多方仙派目光的原因。 东方家族四个大门都依次向外界敞开,每个门口都有很多人川流不息,燕翰从西门进入。 他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人,不由得心口烦闷。 燕翰后面背着一把菜刀,一个菜墩,一个破盆,毫无礼数地挤在人群中,被很多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 而燕翰内心也在咒骂,这么多人围在外面,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参加比赛了! “大哥,你能不能借个光?”燕翰问。 “你刚才挤我,我不打你就不错了!还让我借光?”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怒吼道。 “抱歉,抱歉,我是来参赛的,你们这样堵着我进不去,就参加不了比赛了啊!” “参加比赛?你这个白痴!参加比赛是从东门进,这里是观众席,猪头!” 燕翰一听一阵汗颜,于是灰溜溜地又挤出人群。 等到燕翰来到东门,看到东门张灯结彩,一条红地毯直接通向东方家族的广场。 那里就是比赛场地,已经齐刷刷地站了几百个比赛选手。 那气派足以验证东方家族是讲究排场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红毯两边是无比热烈的观众,而广场周围坐满了许多很有身份的方士,贵族,还有东方家族的重要成员,再往外围才是密密麻麻的一般观众。 燕翰已经是最后一个走入东门,在递交请帖之后,被守门的方士狠狠瞪了一眼,口中嘟囔了一句: “再晚半刻,我就取消你的参数资格!” 燕翰看到红地毯,觉得作为一名炼药师好有气场,于是腰板挺直,大踏步往前走去。 在别的方士进去时,红毯两边的观众都在沸腾地发着春,而燕翰进去,两边突然嘘声一片,之后便是嘲笑不断。 有人喊:“喂,那个瘦了吧唧,背着菜刀菜墩的,这里是药剂大赛,不是厨师大赛!你是不是走错地了?”他的声音顿时引来一片哄堂大笑。 听了这样的起哄,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燕翰,顿时没了派头,只好低着头,硬着头皮往前走。 刚才色彩艳丽的红地毯突然间觉得好长,好扎眼。 其实燕翰也不想背着菜刀菜墩,原因是他自从吸了仙寿膏,已经凝结不出念力,根本无法靠药炉炼药。 他索性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用菜刀把所需要的原料剁细,然后想方设法提炼出里面的药力再强行混合起来。 究竟能起多少作用,燕翰心理也没底。 走到广场,燕翰报了名字,被引到一个位置上,和其它炼药师一样,并排站着。 每个参赛者旁边都会有一个石台,用来放置炼药的炉鼎。 燕翰看到周围药剂师,一个个正襟危站,等待比赛开始。 他们的傍边都放了一个材料考究的药炉,有的药炉明晃晃的,镶着五颜六色的玉石,甚至能闪瞎你的眼。 燕翰没来由的情绪相当低落,他把自己手上的破刀,破盆,破墩解下来,放到石台上,不心弄得叮当乱响。 没曾想,此时却异常安静,燕翰的动静立刻引来了众多厌恶的目光。 看到观众席前排的一众有身份的老者那严肃的表情,燕翰冷汗直冒,冲着周围一顿傻笑。 他不经意看到了衣着华贵的东方凤,此时她朝着燕翰微微点头。 广场上燕翰旁边的一名肥头大耳的药剂师,低头瞅着燕翰石台上的家伙,直皱眉头,用手扇着脸面的热气,要多鄙视有多鄙视。 这时东方家族的一名监考官出来讲话,说了一大堆前奏,以证明东方家族组织这次炼药大赛的意义和之前东方家族为方仙大陆培养人才的历史荣耀。之后切入正题: “…今天的炼药大赛分为三项:第一项考验大家的药剂疗伤能力,看到你们旁边石台下面的兔子没有? 有一个笼子里装着一只身上有血迹的兔子,如果你们能让它短时间变得活蹦乱跳就算过关。这项比赛,以时间来评分,越快评分越高,总分五分。 第二项是考验大家的药剂解毒能力。 你们石台下,还有一个笼子里,装着一只不是太精神的兔子,耳朵上有个绿标签。 这只兔子是中了剧毒的兔子,你们要以最短的时间为它解毒,同样越快分越高,总分五分。 第三项,就是观察第三只兔子的潜在丹核,并为其配一副药,让它在三天内出现内丹丹核,或者让已有的内丹丹核变大。 这只兔子,允许你更换四次,选择你认为比较满意的,你们可以让监考师到东方家族的灵兽堂领取。 额外提醒你们一下,第三只兔子也是潜在的灵兽,成本蛮高,我不想看到你们调出的药剂把它毒死,否则别怪我扣分!第三项总分十分! 了解比赛的三个项目之后,你们需要选择自己炼药的药材,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观察兔子的病情时间,然后写出你需要的药材和数量。 你们身旁的辅助人员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帮你们拿材料。 当然你们最好别把“千年”,“万年”这种字样作为药材的前缀,也不要把一些冷门的,只有妖境森林里才能长出的药材写进去,否则没人会为你们抓药。 我们也不需要这样一上来就耍派头的参赛选手…” 随着广场外围的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监考官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百零九章 药剂大赛 燕翰蹲下来,看到石台下,果然有三个笼子,每个笼子里关着一只兔子。 让燕翰想不到的是,除了那个有潜力的灵兽兔子还有点活气以外,另两只兔子都奄奄一息。 这哪是受伤的兔子和不太精神的兔子啊?这分明已经死了! 燕翰抬头看了看旁边炼药师的兔子,发现他们的兔子都还算是有足够的生命值,至少眼睛可以睁开,肚子还在喘气。 燕翰举起手向监考官示意,举了半天,考官才发现,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 “考官,我这两只兔子是不是死过头了?你看连脉搏都没了,我能不能换两只?” 考官很不耐烦,“它们身上不是还有点热乎气嘛?证明交到你手里的时候还没死!” “可是它现在死了啊!” “那也是被你弄死的!你是要放弃比赛吗?那没人拦着你!” 燕翰耸耸肩,“好,我继续!” 看着考官走去的背影,燕翰内心咒骂一通。 之后他将两只刚死的兔子从笼子掏出来,揪起兔子的后腿,恶狠狠地往菜板上砸。 他的举动吓得旁边的炼药师目瞪口呆。 这名蓝领炼药师也举起手,冲着考官喊:“我举报,他虐待动物!”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都吃惊地望着燕翰疯狂的举动,而考官正准备掏出撤销燕翰资格的牌子。 就在这时,燕翰停下摔打兔子的动作,给两只兔子狂灌了一口仙寿膏。 不一会,两只兔子突然吐了一口白沫,恢复了呼吸。 燕翰淡淡地望了旁边那位肥头大耳的炼药师一眼,说:“学着点,这叫死兔当活兔医!” 那名药剂师指着燕翰,气愤道:“你…变态!” 考官冷眼望了燕翰一眼,他旁边走来一个东方家族的人和他说起了悄悄话。 “管家刚才问,你不是把那两只兔子整死了嘛?” “没想到,它们被牛力歪打正着给摔活了。让管家放心,牛力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出什么名堂!”考官悄悄说。 燕翰一只手按着瑟瑟发抖的两只兔子,另一只手将需要的药材和数量龙飞凤舞地写在一张纸上。 很快,大赛的辅助人员便帮他把所需要的材料备齐。满满一竹筐,每一份药都用纸包着。 燕翰看了一眼周围炼药师,他们已经将药材一点点放入炉鼎中。 会火焰法术的人会通过灵力,在炉鼎下布下一片蓝火;不是方士的人,会依赖一些火焰灵石点出一堆火,烘烤炉鼎。 顿时广场内药气熏天,一部分对烟味人有些过敏反应,不停地咳嗽。 “当,当,当!…” 一顿乱响。 燕翰操起自己的菜刀开始在菜墩上剁细所需药材。 然而这个声音格外不协调,甚至有些刺耳,让整个广场的人又注意过来。 “他在干嘛?” “做菜,造饭?” “我看他是神经病!” “这是谁幕下的药剂师?” “听说是东方凤姐帐下的药剂师。” “东方凤姐我就不评价了,我能骂一句这个人是白痴,猪头嘛?他简直是在丢炼药师的脸!哈哈!” 众人议论纷纷,全都对燕翰一阵鄙视。 东方凤在一旁听到,脸也不由地微微一红。 广场的贵宾席位上,有几个年轻男女坐在那里指着燕翰的方向,笑弯了腰,笑得合不拢嘴。 “令哥哥怎么不出来看热闹,他若看到东方凤的炼药师在这里出尽洋相,一定会笑晕过去!” 在离着广场最近的一个三层阁楼里,东方衍被人搀扶着站在那里。 他向下看了一眼广场的情况,皱着眉头虚弱地问道:“那个剁菜的人,就是凤儿请来的炼药师吗?” “是的。” 东方衍叹了口气,“我本来无意硬拉着凤儿回来与东方令争,但东方令因为图族长之位,不择手段,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没想到,这一弄还是丢尽了家族的脸面… 扶我回去吧!” 燕翰旁边那位肥头大耳的炼药师,斜眼看了燕翰剁菜的样子,说道: “有病!你弄这么大动静影响了我炼药,我要举报!” 他的样子娘,声音也很娘。 “噢?影响到你?那我还说你那破鼎烧出的味道臭气熏天,已经扰乱了我思路!我应该找谁举报呢?”燕翰手里的刀并未停下。 肥头大耳的炼药师,伸出兰花指,指着燕翰,“你…你说谁的是破鼎?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样炼药?” “那是因为你见识短!学着点!真正的炼药师,是不拘一格的!” 燕翰一边说着,一边剁,不一会,觉得身体有点累。自从吸了仙寿膏,体质的确大不如前。 他于是坐在石台上休息,从腰间掏出装着仙寿膏的葫芦,旁若无人地吸起来。 胖药师彻底被燕翰的举动震住,“仙寿膏?你…你竟然是个烟鬼!而且还在比赛时吸仙寿膏!你…你真是变态!” 燕翰并不理会,等到他吸了一会抬头看时,发现周围的眼睛都盯向这里,他同时留意到监考官冷冰冰的目光。 于是燕翰收起仙露膏,跳下石板,继续“剁菜”去了。 台下一片唏嘘。 “奇葩啊!真是千古奇葩啊!竟然有在炼药大赛上吸仙寿膏的选手!” 东方令的一个表弟,在下面发着感慨。“对了,他不是叫牛力吗?怎么剁着剁着就累了,我看他应该叫缚鸡之力才对呀!” 说完与众兄弟姐妹大笑连连。 东方令此时在屋子里面,斜躺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个精玉葫芦。 这时,一名老者走进来,将广场外面的情况对他说了一下。 东方令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长久停不下来,一口烟气呛到嗓子里,咳嗽不止。 “牛力竟然在广场上剁菜?在大厅广众下吸仙寿膏? 看样子,他比我还牛气吗!哈哈!… 我真想出去看这份热闹,可惜又怕东方衍这个老不死的看到我对比赛太过重视,心生怨恨,怀疑我杀他儿子要夺族长之位… 其实事实就是如此嘛!哈哈!” “少爷,最近老爷管的严,你怎么可以又吸仙寿膏?” “不要紧,我这个仙寿膏,那是精炼提纯的,对人体副作用最。我爹最近忙着炼丹,还顾不上我。 说起这个仙寿膏,还真是害人不浅,想当年我若不是染上这种东西,以我的天赋,在岱舆宗那么多天才异宝的洗练下,修为应该可以突破到绀境。 本来我可以在岱舆宗呼风唤雨,没想到便宜了彤城紫雀那个魔女!” 那名老者在东方令面前也默默地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过后,广场上所有的炼药师都到了最关键的药剂凝练阶段,而燕翰也结束了剁菜步骤。 他将菜末像包饺子一样用青泥捏成一个团一个团的,然后在菜墩上揉搓成滚圆的丸子,摆满了一石台。 胖药师看到后,又说了一句:“变态!”他时不时地望着燕翰的举动,差点让自己的炼药炉鼎误了火候。 “我看变态的是你,你没觉得你的体态都已经走了形吗?这个丸子拿去,可以清火减肥!” 说着燕翰将揉搓好的一个丸子丢到胖方士的石板上。 胖方士像看到狗屎一样,吓得“啊啊”大叫,差点把考官引过来。 于是燕翰收回青丸,往一个病怏怏的兔子嘴里一塞,对旁胖方士说:“看样子,你无福消受!” 胖药师气得直翻白眼。 燕翰将第一只受外伤的兔子喂饱了青丸,把它放到笼子里,然后就开始喂第二只。 结果刚喂几颗,第二只中毒的兔子气息又开始衰竭。 燕翰只好把刚喂进去的青丸,让它吐出来,之后拿起菜刀在兔子身上不断放血。 燕翰下手相当野蛮粗鲁,不心把兔血崩到了胖药师的脸上。 胖方士一抹脸,一看是血,不由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又向这里望了过来,一下子广场静下来。 燕翰看到所有人都突然面露不善地盯着他,他手按着兔子,举刀的手也停在空中。 “我…我在给兔子驱毒。你们有意见吗?”燕翰解释说。 结果越解释越乱,他的行为完全给人一种错觉,就是在屠杀兔子! “变态!” “变态!” “没有本事,别像丑一样,在这里侮辱炼药师的职业!” 不管是周围的炼药师,还是观众席都唏嘘一片,议论纷纷。 此时东方凤在那里尴尬地低头不语,她真后悔听从燕翰的话,让他过来参加比赛。 监考官走到燕翰面前,冷冷地警告说:“你最好别在第三只灵兔身上做什么疯狂举动,否则别怪我直接把你撵出去!” 燕翰不理,继续给手中的兔子放血,看得监考官头皮发麻躲得远远的。 走之前监考官递给在一旁吓得哭哭啼啼的胖药师一张手帕,让他擦擦脸上的血。 胖药师一边擦一边哭着说:“他这是什么人呢?简直就是刽子手!多可爱的兔子,被他整成这样!” 血放得差不多了,燕翰立刻给兔子灌了几个药丸,然后用青泥沾着药滋不断往兔子的伤口涂着,到最后把兔子弄得像是掉进泥里的死狗。 周围的人简直不忍直视。 一切弄妥当,燕翰把第二只兔子也丢回笼子,不再理会。 之后燕翰揪起第三只兔子,左看看右看看。 台下的观众不由地紧张到嗓子眼,唯恐燕翰一发飙,连这只兔子也屠了。 最终燕翰没有对这只兔子动杀手。 他只是狠狠地喂了这只兔子一肚子药丸,便把第三只兔子也丢进笼子里。 “收工!请评论师过来检查。”燕翰的声音响亮。 广场内外的人几乎都以为燕翰是个疯子,所以没有评论师上来检查。 “请评论师过来检查!” 燕翰一边吼着,一边把三只兔子提到石台上。 当观众和评委看到笼子中的兔子状态顿时惊呆了! 只见那只受伤的兔子与那只中毒的兔子此时已经欢蹦乱跳,甚至有穿笼而出的架势! 在场所有人鸭雀无声! 此时的无声代表震撼,不可思议,没有半分嘲笑! 不多时,从评论席上跑来一个老者,检查了两只兔子疗伤和驱毒情况,面露骇然。 “两只兔子,都已经脱离危险而且生命变得旺盛,我都给五分!” 听到评论师的评价,广场内外一阵剧烈的骚动。 这怎么可能? 刚才燕翰这样蹂躏两只兔子,即便是完好无损的兔子,也会被折磨死。 但大伙最惊讶的不是这里,而是燕翰只用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完成了三项任务,而其它人还在第一项疗伤阶段徘徊。 这时又一个评论师走上前来,对燕翰的兔子检查一番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他无奈地叹口气,评价道: “兄弟,你的这种药剂制作方法不仅别出心裁,挑战了传统的药鼎模式,而且还打破了以往炼药大赛的所有记录,用了一个时辰,将三项任务完成,此乃奇迹! 按照比赛条例,凡事破纪录者多加一分,也就是你的前两项的每一项得分是六分!” 听到第二名评论师的评价,场外的观众终于为燕翰欢呼起来! 他们的态度由之前的非常鄙视,到怀疑,到最终崇拜! “牛力,牛力,我爱你!” 观众席上异口同声。 燕翰也做着欢呼雀跃的样子,配合着向观众席上挥手,送去飞吻,“我也爱你们!” 此时东方凤望着燕翰滑稽的样子,掩面而泣。 燕翰不仅没给她丢脸,还为她争取了在家族的无比荣耀。 她抬头望向阁楼处,发现父亲已经不在那里。父亲没有看到台下的惊天逆转,东方凤有点失落。 这时,站在燕翰旁边的评论师,干咳一声,说道: “还请燕翰兄弟回到观众席上,坐下来安静一会,不要影响其它选手发挥。 另外,第三只兔子三天后才会公布结果,请兄弟等候佳音。” “了解!”于是燕翰走下台来,前往东方凤的位置。 突然燕翰又被评论师叫住,“你的这些菜刀,菜墩,铁盆不拿走吗?” 燕翰回头望了一眼,“这以后将会是炼药名师的行头,留在东方家族作纪念吧!” 老者面露不悦,“还请兄弟收走!” 这时那个胖药师红着脸对老者说:“东方家族不要,那就给我收藏吧!” 老者没有多说什么,于是走下台。 燕翰冲着胖药师伸出大拇指,“有前途!” 当燕翰来到东方凤的坐席旁边时,后面的观众又是一顿疯狂。 东方凤的脸微微一红,对燕翰说:“谢谢你!” “朋友一场,谈什么谢!” 之后燕翰声说:“喂,你今天带钱没有?不是说不论比赛结果如何都有鼓励奖吗?” 东方凤看到燕翰到她身边就是要钱,没来由生了脾气,她一撅嘴说:“那也要等三天之后啊!我现在没钱!要不你先在东方家族找个地方住下来?” “不可能!这样吧,明天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尽可能多带几张那天的金票,算是我参加比赛的酬劳。这样你我两清!” “行!可以!”东方凤有点发火。 燕翰没理她,他现在毒瘾难耐,得立刻找个安静的地方吸仙寿膏去。 于是燕翰心烦气燥地从人群中往外挤。 很多观众起初还尊敬他,出于好奇,想和他亲密接触接触,后来发现燕翰这样不识趣,于是吐了燕翰一脸脏水。 燕翰总算走出人群,但已经疲惫不堪。 这就是观众!你永远不要想俘获观众的心,台上的演员只是他们心情宣泄的垃圾桶。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三只兔子 燕翰回到破庙,用半缸水冲洗了身子,之后,安静地躺下舒展一身的疲惫,开始享受仙寿膏。 在这天下午,比赛陆续结束,前两项能拿到满分的选手寥寥无几,只有五个人,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达到燕翰积十二分的成就。 东方令非常愤怒,他将一名属下叫了过去,当着众兄弟姐妹的面,劈头盖脸把他一顿训斥。 “你不是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为何牛力还拿了这么高的成绩?说!” 那名属下战战兢兢,“我的确之前与二长老(监考官)沟通过了,是他告诉的已经把牛力的兔子弄死了,但不知道牛力用什么法子又把两只兔子给治活了?这真与的无关啊!” “令表哥,我觉得我们都着了东方凤的道。 牛力一定是个高人,被她请来,东方凤却装作左右不逢源,很无助的样子,而我们都以为她放弃了,其实她是特意演给我们看的! 东方凤可不像令哥哥说得那么单纯呢!”东方令的一个表妹说道。 “关于这个牛力的底细,你们调查了吗?”东方令问。 “问了很多族中长老和药剂领域方面的大师,没有人认识和知道有这么个人。而且牛力看样子很年轻,应该不像是真正的炼药名师。” 东方令锁着眉头,“但愿他只懂一点旁门左道。比赛最重要的是第三项,我不希望看到类似今天的场景!” “少爷请放心,二长老明确说牛力的第三只兔子的内丹丹核是一个死胎,而且燕翰途中没有更换兔子,不可能有任何希望让丹核变大。” 东方令于是点了点头。 燕翰在第二天赶去了那个密林处,等待东方凤给他发放酬劳。 东方凤果然出现,而且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刻意梳妆打扮一番,带着耳垂,面涂胭脂,口抹淡淡的红膏。她朝着燕翰淡淡一笑。 燕翰见到她,眼睛闪亮,“不错,不错,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女,完全脱离了方士的样子。” 东方凤脸微微一红,“我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你昨天的表现,我讲给父亲听,他高兴得差点走下病床站起来! 我第一次看到父亲那样开心,他让我一定要领着你去见见他。” 燕翰抽了一口仙寿膏,犹豫了一下说: “我这个人呢,其实自由惯了,只想安静地享受剩余的日子。 你和你父亲都不必谢我,因为我只是为了交易,拿到钱是我最终的目的。钱也不需要多,够吸个一年半载仙寿膏就可以了。” 说着燕翰朝着东方凤伸出手来,问:“你今天帮我带了多少?” “我带了五张。”东方凤于是将五张每张面值一百的金票递交给燕翰。 燕翰将金票接到手中,指间都在颤抖。 “遥想当年,这些金票对于我又算得了什么!我可能看都懒得看一眼,可惜现在时代不同了。” 说着燕翰用嘴亲吻了一下金票,便把它们认真叠好,揣到怀里。 燕翰看东方凤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于是问:“东方姐今天还有什么要和在下说的吗?没关系,有的话就说出来,今天聊天免费!” 东风凤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又是可恨,又是好笑,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他面前,她很放松。 “牛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加入东方家族,也会帮你弄到一个职位,交给你一些事情做。” 燕翰一听,叹了口气,“难啊!吸仙露膏上瘾的人,浑身透着懒气,而且也没体力和精力去做任何事情,一生最想陪伴的,就是眼前这个葫芦!” “你没有想过要戒掉吗?” “你听说过有人成功戒掉这个东西吗?只要东方家族卖仙寿膏一天,就不会有人能戒掉,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戒掉。 好了,这个问题打住! 对了,我那第三只兔子结果怎么样了?” “我来的时候让评论师看过了,他们说你的兔子的内丹不仅没有长大,反而在倒退。 其实我也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普通的炼药师是不懂方士内丹的原理的,你的前两项已经帮了我大忙,而且真的让父亲很有面子。 父亲说我们已经牢牢握住前面的十二分,炼药大赛结束,后面的炼丹大会,他已经请来了高人,只要把那枚未成形的紫丹增加成色,赢掉东方令的几率就会很高。” 燕翰点点头,又与东方凤聊了一会。 之后,东方凤由于这些天很忙,只能恋恋不舍地与燕翰告别。 走之前,燕翰说了一句:“不要放弃我的第三只兔子!” 燕翰回到破庙,突然冲天大喊: “大爷我有钱了!从今往后,我不用去做扒手,不用出去求女人,我就窝在家里尽情地吸!” 阿海白了燕翰一眼,“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咋咋唬唬,像疯子一样在乱叫!也不知道哪家富婆那么有品味,要了你的贞操。” “阿海,我警告你,你嫉妒我可以,但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人格?你有人格吗?靠别人养着算什么本事?当初,如若不是我收留你,你现在还在大街上乞讨呢!” 燕翰走到阿海身边,突然一笑: “原来海哥是因为我不领当日情分,在生我的气呢!没关系,我牛力不是图恩不报的人,以后我来养海哥!”说着燕翰抽出一张金票拍打着阿海的脸皮。 阿海立刻心花怒放,“你养我?好啊,好啊!我就知道牛力兄弟绝对是吃水不忘打井人!这不,我果然没看走眼!”阿海赶忙收好燕翰的金票。 “海哥,你不是最讨厌被别人养吗?你的人格呢?” “人格算个屁!人格只是对那些吃饱了喝足了没事干的人讲滴。” 燕翰一听,差点晕倒。 “接着!这是我刚提回来一包仙寿膏,换了家店面据说等级高些。价格五金灵石!”海哥扔给燕翰一包,聊表谢意。 两天之后,燕翰的第三只兔子的结果公布出来,没想到立刻轰动了整个东方城! 那只兔子的内丹在前两天退化后,第三天却奇迹般疯狂地增长,最终那只兔子的内丹成为所有参赛选手兔子里面增长最多,丹核最饱满的一个。 燕翰在这一项的积分是满分十分! 很多方仙派开始打听牛力的背景,身份和来历,但皆无果而终。 最后他们把目标锁定在胖药师身上,开始重金购买燕翰留下来的破刀,破墩,破盆,而燕翰留下来的几颗没有用掉的药丸,更是千金难求。 最终东方家族同意给胖药师颁发金领药师的头衔,才从他手里要到一颗。 东方令非常火大,他甚至有把那名家奴和监考官大卸八块的冲动。 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危机,好在他的父亲给他了强力的支撑和信心。东方荡在当夜告诉了东方令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炼丹大会时,他们还有翻局的把握。 燕翰自那天起再也没去见东方凤,而海哥也没再去当趴手,两人像烂泥一样窝在破庙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吸。 差不多十多天了,东方凤每天抽空就到那片密林处坐坐,可惜再也没有见到燕翰的身影出没过。 炼药大赛之后,东方衍由于心情愉悦,病情好转了许多。 晚上东方家族的来了一个贵客,她风华绝代,雍容华贵。 她是风萍静。 风萍静受东方衍邀请前来探望。当她看到几乎是风中残烛的东方衍时,不由的一惊。 东方衍见到贵客到此,努力强忍着坐起身来接待,被风萍静轻轻地按回床头。 “东方族长,何须对女客气,我这次来给您帮忙,不是来为您添乱的。”风萍静说。 东方衍点了点头,“我送信给西山谷,邀请风少谷主出山,目的是期望以风少谷主高强的念力,能为我将那枚未成形的紫丹提升成色。这次真得要麻烦风少谷主了!” “东方族长不必客气,如果能帮上忙,我很愿意尽一分力!” “风少谷主,果然气度非凡!说来惭愧,一年前,你母亲林音因为救你,到东方家族寻找紫丹,可惜老夫当时只恨没有帮上忙。 没想到吉人自有天相,林音最终还是找到了紫丹挽救了风少谷主的性命。” 东方衍无意间说出了这段话,让风萍静一阵默然,因为她不由地想起燕翰。 “凤儿,来!…我想你们俩已经认识,据说风少谷主还经常到碧霄山探望女。”东方衍将东方凤叫过来与风萍静认识。 风萍静微微一笑:“何止认识,姑姑时候还经常抱我呢!” “现在可不敢在风少谷主面前称长辈了。静儿已经是一派之主,岂能再称我为姑姑。”东方凤说道。 “姑姑竟说见外话,你永远是我的姑姑,我永远是你的静儿。” 东方凤听了很感动,于是二人又聊了些,慢慢熟络起来。 东方凤说:“静儿,我领你去休息休息,你刚到这里,一定累坏了。” “我到这里最想逛东方城了!我看这里比西山镇大多了,所以姑姑一定要陪着我到处转转!” 东方凤脸一红,“其实我对东方城也不熟,我刚到这里没多久,也没想过去逛街。” “那没关系,那由我陪着你逛街吧!”一边说着,风萍静牵着东方凤的手,兴高采烈地走出去。 东方衍看着二女出去的背影,在床头欣慰的一笑。 在东方城繁华的大街上,风萍静对东方凤说:“姑姑,虽然你还保持了少女的容貌,但你的年龄已经不了,既然你已经还俗,我这次来还有个任务就是给你物色一个如意郎君!” 风萍静说着,顽劣一笑。 东方凤摇了摇头,“俗世生活未必适合我,我没准还要回碧霄山。” “修行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娘亲逼我,我才不愿意那么辛苦!姑姑,这次我说什么都不同意你再回碧霄山出家。” “静儿,你们那里是不是发展了一座新城,叫落神城,你有去过吗?”东方凤岔开话题。 东方凤捋了一下自己的发梢,说:“我从来不去那里,因为那是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姑姑为何问这个?” “我前几天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说他是落神城的人。” “是男的,还是女的?…噢!…我猜到了,他一定是姑姑的意中人,对不对?”风萍静像发现了一件新奇事物,眼睛闪着光。 东方凤脸一红,“哪有,他是我聘请的炼药师,炼药大赛之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喔,以前西山谷是有落神城全部的难民资料的,现在落神城已经脱离西山谷管辖,找一个人很难。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他叫牛力。特征…很瘦,而且是个烟鬼。”东方凤能想出的就是这些。 “烟鬼!” 风萍静大惊,“姑姑,你为何交一个烟鬼朋友?你们东方家族的仙寿膏可是害人不浅!我听很多人说过,只要是烟鬼就没有好下场!” 东方凤点了点头,“他是个了不起的烟鬼,他在炼药师大赛,只是简单露了一手,便已经击败了东方家族所有的炼药名师,而且打破了前人创造的一切纪录。”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烟鬼!姑姑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吧?” 东方凤佯装嗔怒,“静儿,你若再取笑姑姑,姑姑就不和你谈心里话了!” “好,好,好,我听姑姑的还不行吗!烟鬼就烟鬼吧,毕竟他还有点本事,只要不让姑姑出家,这个媒我可以说!” “又来!” 风萍静咯咯一笑:“姑姑,如果是烟鬼的话,他不会回落神城的!因为在我们那里,不管是西山镇还是落神城,烟馆都很少见。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还在东方城。而且烟鬼唯利是图,眼里只有钱。 姑姑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你是不是给了他很多钱呢?” “静儿果然聪明,那天他管我要比赛的酬劳,于是我给了他五百金灵石的金票,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 “看吧,烟鬼果真只认钱!你给了他那么多钱,他出来见你才怪!所以说,姑姑我劝你别犯傻,如果把感情浪费在一个烟鬼身上,未免太不值得!” “静儿,我不和你说了!”东方凤真生气了。 “好姑姑,静儿错了还不行吗?”风萍静在一旁哄着东方凤。 东方凤悠悠地说:“静儿,我希望能再找到他,好好谢谢他!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吗?” 风萍静白了这位口是心非的姑姑一眼,说:“法子倒是有,不过,需要姑姑配合。” “怎么配合?” “我问你,你们东方家族一包仙寿膏卖多少钱?” “两金石。” “提价,狠狠地提价!” … 这一天,燕翰像死狗一样躺在床上吸仙寿膏,他已经这样“潇洒”好几天了。 阿海进来骂骂咧咧看了他一眼,然后递给他半包仙露膏。 燕翰接到手中问:“为何只有半包?” “今天烟馆不知发什么疯,要求每人一天只能领一包,而且必须是老烟鬼才能领。以后你的货只能自己去拿!” “你该不是偷懒骗我吧?” 阿海大气,“滚犊子!天天偷懒的是你!你不算算,这些天你去拿过几次货?” 燕翰无奈,第二天亲自与阿海出去拿货。 第一百一十一章 涨价 来到一家烟馆,他们发现里面很热闹,进去一看原来烟馆在搞活动。 “老板,这里有什么活动?能不能介绍一下!”燕翰对着前台一个掌柜嬉皮笑脸地说。 老板往墙头一指,“在那!看到有一条线没?身高恰好五尺到五尺半,身体消瘦,不超过一百二十斤,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牛姓。如果满足要求,就可以参加活动了!” 燕翰一听眼睛一亮,“这个活动好像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于是走到墙角,让人丈量了一下身高,身高满足要求;又叫人称了一下体重,体重满足要求;之后有人检查了燕翰的牙齿,确定是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 掌柜问:“姓名?” “牛力!” “嗯。你把手放到那块灵石上,记录一下你的身份气息,这样你以后到哪个分店都可以享受优惠活动。” “好嘞!” 燕翰兴高采烈地照做。之后问掌柜,“既然我满足要求了,请问我以后到这里买仙寿膏怎么个优惠法?” 掌柜确认灵石将燕翰的气息记录下来,于是说:“你以后到这里买的价格是一包二十金灵石!” “多少?”燕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十金灵石一包!”掌柜表现得很不耐烦。 燕翰大气,“是你疯了,还是我彪了?这是哪门子优惠?我不参加了!” 掌柜也不理会,在一旁缓缓地说:“年纪轻轻就学着吸仙寿膏,自甘堕落,你对得起家人,对得父母吗? 东方家族决定普渡众生,救苦救难,因而决定解救你们这帮年轻人于水火!帮你们慢慢戒掉仙寿膏。 难道这不叫对你们的优惠?你们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燕翰气得上前要与掌柜掐架,“你这个老不死的,坐地起价还这么冠冕堂皇!我不参加活动了,把我的身份气息从灵石里抹掉!” “晚了,晚了,凡是被东方石记录的气息,无法取消!你的身份记录已经传遍了整个方仙大陆的三百四十二家烟馆。” “老东西,我和你拼了!” 燕翰不顾阿海阻拦,真得要和掌柜拼命。结果掌柜叫人把燕翰拳打脚踢地赶了出去。 燕翰从地上爬起,骨头架子都散了。阿海把他扶起来说:“牛力,我已经买到了我的药包,你的还买不买了?” “帮我买一包去!” “不是对你说了吗?昨天就有新规定了,每人每天只能领一包,而且必须是老烟鬼才能领到。” “这可怎么办?我不可能天天吸二十金灵石的仙寿膏吧!” “实在不行,你只能继续向女人出卖肉体和灵魂了。” “滚!”燕翰爆吼。 燕翰不服气,又去了几家烟馆,的确如第一个掌柜所说,只要燕翰被那种身份验证灵石识别,直接就是坐地起价到二十金灵石。 燕翰第一次领教东东方石这么厉害,他自己都揣测不出这类道纹的原理,东方家族这个大财团果然了得。 燕翰无奈,只能忍着肉痛买了一包回去。 几天过后,燕翰手头的钱有点紧,于是打起了阿海的主意。 燕翰破天荒地到城里采购了一些药材,开始在破庙里鼓捣一些药剂配方。 阿海看见了,奇怪地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我也要找点事情做,否则过不了几天,钱没了,我们俩喝西北风吗?” “其实,我们可以每天一人分半包,这样我们每天只需要花费一个金灵石。”阿海提议说。 “一天吸半包,还不如让我去死!我现在有的时候一天要吸一包半才能解瘾。” “随你!” 阿海于是不再理会燕翰,自顾自的在旁边吸着仙寿膏。 有一次,燕翰突然对阿海献起了殷勤,他帮阿海做了顿饭,而且还很丰盛。 阿海狐疑地问:“这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吗?” “这厨艺再不练练,真的要退化了,最近找点事情做,或者能让我少吸点。” “很好,年轻人果然有上进心,老哥我是一百个赞同!” 于是阿海也不再客气,有酒有菜地被燕翰伺候了好几天。 “真的不图回报?”阿海还是有些怀疑。 燕翰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有一天,阿海突然暴跳如雷地把燕翰吵醒。 “牛力,为什么我现在吸仙寿膏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是很晓得啊,海哥!” “不晓得?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最近献殷勤我就知道不是好事。快说!” 海哥揪着燕翰的领子怒目而视。 最终燕翰只好从实招来:“海哥,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你不是说你曾经是紫境方士吗?我觉得像海哥这种大人物,理所应当地为这个世界付一份责任和义务,绝不能被仙寿膏毒害而自暴自弃。 所以我前些天帮海哥调了个方子,看能不能戒掉海哥的毒瘾。没想到果然有效!” 阿海一听,有一种杀人的冲动,“死子,我命令你赶紧帮我调整回来!你要戒你自己去戒!” “海哥,不是我不帮你,你已经吃了三天药引,只能一条路走到白了! 而我呢,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本来就没多少天活头,就享受一天是一天吧!海哥不要和我比!” “兔崽子,我要杀了你!” 燕翰不理,走出破庙躲避阿海的追杀,等到他再回去时看到阿海倒在床边毒瘾发作口吐白沫。 于是燕翰把破庙叮叮当当钉上门板,将阿海彻底封到里面,之后隔三差五里往里面扔些食物和水。 大约十天时间后,破庙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打碎,燕翰看到阿海眼冒精光地走出来,而且身上散发着方士强大的气息,知道他的毒瘾已经戒掉七七八八了。 阿海走出破庙冷冷地看了燕翰一眼,突然仰天长啸:“没想到我修鱼海,也有戒掉仙寿膏的一天!” 燕翰一看阿海的气势,可以料想他以前或许真是一个人物,只可惜他的修为被仙寿膏侵蚀破坏的严重,现在恐怕连最低等的赤境修为都不是。 “恭喜海哥,贺喜海哥,重新找到自我!”燕翰立刻拍起了马屁。 阿海爽朗一笑:“牛力,我还真得感谢你!没有你,我戒不了仙寿膏!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呢?” “海哥果然是敞亮人!我其实要求不高,海哥只需要每天帮我取一份两金灵石的药包,的我感激不尽。” 阿海上下打量了燕翰半天,突然大笑,而且长久停不下来。 “牛力,你也算个人才,竟然能解仙寿膏的毒力! 我的确想帮你,但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误歧途?所以替你领药这个差事我是不会为你做的。我建议你也把仙寿膏戒了吧!” 阿海说完又哈哈长笑,之后扬长而去。 燕翰气得手指乱哆嗦,于是狠狠吸了一大口仙寿膏,咒了阿海不知多少代,才算是罢休。 这一天,燕翰孤零零地守着破庙,摆弄着仅剩一张的金票,轻叹了口气,“说不准,还真要再求那女人了。” 第二天,燕翰果然向之前与东方凤约会的密林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见到那个傻女人,只能碰碰运气。 当燕翰路过一条街,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燕翰,是你吗?” 燕翰回头一望,看到了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男子,旁边跟着一位长发飘飘活气十足的美女。 他们竟然是夏风与西门云萱! “你们俩怎么到这里了?”燕翰惊讶地问。 “是我一个属下跑商回去,说碰到一个乞丐报了我的名字,还说自己是燕翰。于是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得碰到你!” 夏风能找到燕翰特别激动。 原来,自燕翰搭便车的商队返回落神城后。那名领头的老者,无意间把碰到一名烟鬼乞丐的事情说给夏风听。 夏风脸色当时就变了。问清了那人长相体形身高之后,不由地暴怒: “你们这帮白眼狼,不知道燕翰是谁,是吧?那我告诉你们,没有燕翰,现在在荒郊野地里流浪的是你们!在外面讨饭的也是你们! 燕翰是这座城的缔造者,曾经带领我们对抗西山谷,为整个落神城的难民与矿工争取到了做人的权利! 这座城市,如果燕翰不是老大,没人敢做老大!如果燕翰不是天,没人敢做天王老子! 那天打燕翰的人有几个?马上给我把名字报上去,我夏风的商队以后永不录用!还有,马上备车,我要立刻赶往东方城… 都给我滚!” 商队的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老板发这么大火,并且对一个人如此评价,如此重视。 他们实在无法把一个风云人物和那天的乞丐联想在一起,只能自认倒霉。 后来他们之中几个被撤职的人还想找矿务所的人求情,结果林峰一听到燕翰被他们这些饭桶打了,差点拔出剑来,要把他们杀了。 “告诉你们一个实情,我林峰很少有佩服的人,燕翰算是一个!我们西山谷很少给魔宗的人面子,燕翰是一个例外! 黑白两道都要给他面子的人,你们这帮奴才还要骑到主子头上拉屎,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葱… 给我滚!” 就这样,商队的几个人到处碰壁,后来在老落神城的人口中,才完整的了解到燕翰的传奇。 这几个人不由地内心感慨,他们曾经也是难民,知道过去生活的苦。 每一个落难的人,不管是乞丐,难民,奴隶,还是烟鬼,真的需要一份尊敬。 不管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偷盗也罢,欺骗也罢,没有感恩之心也罢,猥琐也罢,堕落也罢…都是因为生活环境塑造了他们的性格。请原谅他们,尊重他们。 燕翰看到夏风也很高兴,心想财神爷总算自己送上门来!他搓着手欲言又止。 “燕翰,你怎么混到这步田地了?你看你现在瘦得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夏风又低头看了看燕翰的腰上的葫芦,“燕翰,商队的人说你是烟鬼,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在吸这种东西?你不知道它对人的身体伤害有多大吗?你照照镜子看看它已经把你弄成什么样子!” 夏风第一次为这个朋友担心起来。 旁边的西门云萱也一直盯着燕翰,连她都不敢相信燕翰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看人家是玩女人玩多了,觉得不够刺激,所以就去寻找更讽刺的仙寿膏去了。燕翰,我要对你说一句:你这是活该!”西门云萱对燕翰之前作弄她依然耿耿于怀。 燕翰没有理会,问夏风:“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起了?” 夏风有点尴尬地说:“我们现在在培养感情。” 燕翰哈哈一笑:“行啊!这落神城的商铺和西山镇典当行一合作,那生意不用想也知道会红火得不得了! 不过可惜了,本来我还要招这丫头当后宫,现在被你捷足先登了!” 西门云萱在旁边一听,立刻就火了:“燕翰!你这个流氓!我跟你拼了!” 西门云萱最受不了燕翰“抓她当后宫”这句话,每次燕翰说,都让她无比抓狂。 最终西门云萱被夏风拦下来,当然西门云萱即便没人拦她也不敢惹燕翰,她很忌惮燕翰的实力,她并不知道现在的燕翰什么依仗都没有。 “燕翰,和我一起回落神城吧?”夏风乞求道。 “我不会回去了,我这样很好。” “燕翰,跟我回去!我会给你找城里最好的大夫帮你戒毒,如果你戒不掉,我还可以在落神城开个烟馆,专门供着你!”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让我熟识的人看到我目前这个样子。” “燕翰…” “够了!” 夏风想继续劝说,却被燕翰打断。 燕翰突然没来由的心烦气燥,“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留下些钱,赶快滚蛋!” “燕翰,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纵容你!”夏风大声吼道。 燕翰突然揪着夏风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吸不吸仙寿膏,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能帮忙的话,就马上从我的视线里消失!说心里话,我从来就没瞧得起你,你就是狗屎一个!” 夏风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朋友变得如此不近人情,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了。 “好…我夏风不配做你的朋友!我这次千里迢迢的来,就是犯贱,找骂!我走,我现在就走!” 夏风说完大踏步离开了,西门云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燕翰,跟着夏风也离开了。 燕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踉跄着身子向东方城边缘的密林处走去。 … 来到那个密林,一个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 没想到东方凤果然在这! 东方凤看到燕翰,微笑着说:“牛先生,我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 看到东方凤,燕翰心情舒畅了很多,毕竟人家可是财神爷,于是走上前满脸堆笑:“看样子东方姐聊天果然有瘾!早知道,我会常来此地叙叙旧。” “如果牛先生的钱没有花完,现在可能依然不会见我吧?” 燕翰一愣,忙摆手道: “你我朋友一场,你别把我想的那样俗气!我来此地怎么可能是因为钱才来? 不过说点正经的,今天你有没有带金票来啊?” 刚说半句燕翰便现出原型,迫不及待地伸出大手。 东方凤微微一笑:“今天可能让牛先生失望了,我没有带钱。” “没有带钱,跑这里聊什么天?”燕翰立刻表现出不耐烦。 “钱没有带,诚意是有的!上次比赛你的第三只兔子也为我得了个满分,所以我这次特地来想对你表示重谢。 不知牛先生有没有兴趣随我到东方家族取你的酬劳呢?” 燕翰犹豫了一会,“去倒是可以,但你最好别弄些节外生枝的事情。还有,我最讨厌道貌岸然的家伙,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为我戒烟,最后把我关起来。” 东风凤摇摇头说:“牛先生多虑了,你现在是我的贵宾,有足够的自由。如果有人真要为你戒烟,必须征求你的同意。” “嗯,这我就放心了。” 于是东方凤带着燕翰回到东方家族。 她首先领着燕翰来见父亲,给父亲引荐。 结果到了父亲的房间,东方凤发现一堆人围着他的床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二女挟持 东方凤预感到情况不妙,走进一看发现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仅剩一口气的样子,床下的盆里有一大堆咳出的血。 东方凤大急,她早上出去的时候,还看到父亲精神健硕,转眼之间就糟糕成这样,于是跪在东方衍床头大哭: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药剂大赛之后,东方凤这里积二十二分,远高于东方令幕下的炼药师,东方衍本以为东方凤获得族长之位的胜券在握,没曾想好景不长。 东方荡率整个家族之力,已经找到了提高那枚半成品紫丹成色方法,这意味着炼丹大会上,东方凤恐怕要全盘皆输。 当东方衍听到这个不利的消息后,他的病情又变得恶化起来。 望着跪在床前哭泣的女儿,东方衍对屋里的其他人说:“你们先下去,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凤儿聊聊。” 于是屋里的其他人,包括一些有头有脸家族中人都退了出去。 燕翰也跟着人群走出去,不过他回头又深深地观察了一下东方衍的状况。 东方衍的病情似曾相识,头发稀稀落落,面色苍白,体内灵力被抽空的样子,让燕翰不由地想起在岱舆宗碰到哑女的样子。 哑女当时同样有类似的状态,但东方衍的情况更加严重。 当人都走了之后,东方衍对东方凤缓缓地说: “自你哥哥走了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纠结于对东方令的怨恨,想让你做族长的接班人,这样我也算为你死去的哥哥出口恶气。 我将以前靠得住的老属下都秘密调动起来,日夜淬炼那枚未成形的紫丹,后来又请来西山谷风少谷主前来协助。 药剂大赛你没有丢分,我非常欣慰,本以为胜券在握,哪想到以前与我打拼多年的家族炼丹大师突然对我说,我的那枚半成品紫丹是一颗死丹,永远都不可能增加成色。 更令我失望的是,他倒戈投靠到东方荡那里,助他们将另一颗未成形的紫丹增加了成色,我的最后一个筹码已经落空,因而我们已经不可能拿到族长的继承权。 让我遗憾的是,我死后无法给你留下什么。你可以继续回神宵派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也可以留在东方家。我已经与大长老沟通过了,他向我承诺,只要他还活着,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东方凤听着泪如雨下。 东方衍无声地叹了口气,又说:“刚才走进来那个年轻人,就是炼药大赛的那个伙子吗?” 东方凤点了点头。 “给他些钱,让他走吧!你常在我身边提起他,我想你已经对他产生了少许的好感。 但即便他再有天分,却毕竟是个烟鬼。刚才他干瘦干瘦的样子,我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我不想我的女儿与他这样的人来往。” 东方凤没有吭声。之后东方衍简单地回忆感慨了他这传奇的一生,便闭上眼睛让东方凤也离开了。 东方凤出去之后,发现燕翰在门口等他。于是收敛了一下难过的神色,对燕翰说:“随我去取金票!” “好嘞!” 这是燕翰听到的最爽快动听的话。 东方凤内心有气,突然站住脚对燕翰说:“难道你眼里真的就只有钱吗?我今天这样难过,你连一点都没想过安慰我吗!” 燕翰一愣,不曾想东方凤会突然发火,他自己也的确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支支吾吾:“其实我也有个事情要对你说,是关于你爹的病情。” “你现在要安慰我已经晚了!”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懂安慰,我想说的是你爹的病情或许还有得救。” 东方凤凝视着燕翰,“这就是你的安慰,你的烟鬼思路吗? 因为父亲的病,家族已经请遍了整个方仙大陆的医术大师,没有人能挽救他的性命! 虽然你有过人之处,但你不可以拿这种事情开我玩笑,哄骗我!” 燕翰也怒了,“对,我是烟鬼!我自以为是!从来没指望有人瞧得起我!就当我刚才胡说八道! 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现在赶快领我去拿钱!我走之后,你我互不相欠!”燕翰彻底被惹毛了。 突然,东方凤佩剑出鞘,架在了燕翰脖子上,冷冷地说:“我父亲的病怎样才能治?” 燕翰立刻吓得弯了腿肚子,“这…这是求人治病的方式吗?这是对待一名伟大的医师应当的礼术嘛?” “少废话!我若是知道你在寻我开心,我就杀了你!” 燕翰无奈,只好认真地说:“你父亲有可能被人施展了夺灵大法!现在病情已经危在旦夕,你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夺灵大法?魔宗的秘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你怎么知道岱舆宗的夺灵大法?”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现在是救命要紧!” “我应该怎么做?” “你父亲身边所有亲近的人,经常接触的人,全部禁止他们再靠近你的父亲。由你亲自指派最信得过的人照看他。 另外我今天马上去调整一味猛药,来止住你父亲的病情继续恶化。” “我父亲身边的人都是一些长老,长辈,和父亲交情非常深,另外还有几个父亲信得过的大夫和照看父亲起居的奴仆。这些人怎么可能害父亲?” “说你涉世太浅,你还不信,你太单纯了! 想救你的父亲就立刻照我的法子去做!立刻让人带我去抓药!”燕翰不耐烦地大声嚷嚷。 燕翰的话给东方凤一丝希望,她其实从心里是信赖燕翰的,只不过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 东方凤于是听从了安排,以族长女儿和神宵高等方士的身份,把一些不相关的人全部从父亲的房间里请了出去。然后把炼丹房的风萍静邀请过来照看父亲。 风萍静此时异常疲惫,她在炼丹房里已经连续忙碌了很多天了。 她一直在协助东方衍手下的炼丹师们,催炼那枚未成形的紫丹,即便被告知那是一枚死丹,她与其他炼丹师依然没有放弃,可惜奇迹最终没有发生。 “你就这么听信那个烟鬼?”风萍静一进门,就风尘仆仆地说。 “我愿意信他一次,还请静儿帮忙看护好我的父亲。因为在家族里,我真的没有可信任的人。” “好,我就听姑姑的!对了,那个烟鬼哪里去了?我要见见他!” “他去药剂堂弄几味药,弄好之后就会回来。” 风萍静于是点了点头,她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油嘴滑舌的烟鬼,竟然让这位美丽姑姑起了一点芳心。 东方凤看着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内心沉重,泪光始终在眼睛中打转。 过了一会,燕翰弄好汤药被一个仆人领到东方衍的房间。 他见到东方凤,说:“快把你爹扶起来,我要立刻给他喂药!” 东方凤于是照做。 燕翰把一整罐像浆糊一样恶心的东西,喂进东方衍的肚子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要是再耽误两天,恐怕连阎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爹的命!”燕翰一边说着,一边又掏出腰间的葫芦,吸了起来。 燕翰这时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而且自始至终在盯着自己。 燕翰回头一望,惊得差点跳起来,没想到她竟然是风萍静! 燕翰强镇定思绪,微笑着说:“姑娘怎么一直在盯着我,我们很熟嘛?” “不是很熟,一般般。” 风萍静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燕翰的身上,看得燕翰浑身发毛。 风萍静的话连东方凤听得都莫名其妙,于是说: “静儿,我忘记给你介绍了,他就是我说的牛力。 牛先生,这位是西山谷的少谷主风萍静。” “西山谷?喔…我好像听说过那里,那是个好地方!”燕翰赶忙掩盖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你不是落神城的人吗?难道对西山谷仅仅是听过吗?” “落神城?我有说过吗?喔!对,对,我的确是落神城的人!”燕翰知道知道有点穿帮,手心都是汗。 “你的眼睛能不能看着我说话!”风萍静突然命令道。 燕翰不停地抓耳朵,“姑娘这个要求还真特别,难道每个人说话都要对视着吗?其实我比较喜欢看着地面说话。” 东方凤看出风萍静有些不对,于是问:“静儿,怎么了?” “燕翰…” 风萍静突然欺身来到燕翰跟前,“你还要演戏演到什么程度!” “姑娘认错人了吧!”燕翰露出惊讶的表情,依然不想承认。 “啪”的一声, 燕翰被风萍静扇了一个嘴巴! “这一年来,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的吗?你对的起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吗!”风萍静说着已经眼带泪光。 “我是牛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 未等说完,“啪”的一声燕翰又被扇了一巴掌。 燕翰还要再狡辩,结果风萍静一巴掌又扇了过来,不过这次被燕翰一把抓住。 “风萍静,你这个死婆娘,你有完没完?我现在过得很好,用不着你操心!”燕翰也怒了。 “你终于肯承认了是吗?燕翰,你看看你自己已经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对自己就这么不负责任吗!”风萍静说完趴在床头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的东方凤,完全懵掉,她以前就怀疑,牛力就是燕翰。她期望是,又期望不是,后来被燕翰哄骗得打消了怀疑。 没想到他果真是燕翰! 燕翰握住风萍静的手放了下来,他抚摸了一下风萍静的发梢说:“其实我现在只想过几天安静的日子,难道我这个要求都奢侈吗?” “燕翰,我不想听!你患了毒瘾,是你自己不想解脱,你现在是在自暴自弃!” 燕翰一听,没来由地又一阵烦躁。“我该走了!药方在桌子上,你们每天给族长喂食一次就行了!” “我不会放你走的!” “风萍静,你无权限制我的自由!” 燕翰说完之后,觉得也没什么底气,风萍静现在勾勾指头,就能让自己倒下。于是燕翰冲着东方凤望了一眼,“帮你爹治病,我也不要什么酬劳了,你放我安全离开就可以!” 东方凤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燕翰跟前,冷冷地凝视着他,燕翰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东方凤突然也给燕翰了一巴掌,而且比风萍静还狠。 “喂!你干嘛打人?”燕翰捂着半边脸,很无辜地望着东方凤。 “你一直欺骗我!还让我当着你的面说出那么多内心话!你觉得很好玩是吧?” 燕翰无言以对,“好!今天就当我没来过,无缘无故被两个臭婆娘打!” “姑姑,别放他走!”风萍静哽咽着说。 “放心吧,他走不了的!”东方凤的剑已经横在门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黑灯瞎火,要强抢民男!”燕翰被两人实在逼疯,竟然说出这么滑稽的话来。 “是!” 二女异口同声。 在一旁哽咽着的风萍静突然噗嗤一笑,收敛起伤心的情绪。 “燕翰兄弟,你的可爱度还真是不减呢!” 她走过去,揪着燕翰的耳朵,拖到床边,“你给我老实得坐着,说说这一年来,你都干了些什么?” “大姐,你能不能斯文点!” “对你这个油腔滑调的鬼东西,还用得着斯文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丹 东方凤也坐了过来,“其实我也想听听,岱舆宗的燕翰统帅是如何沦落到这步田地的?” “这个,说来话长啊!” “那也要说!”二女又一次异口同声。 就在这时,东方衍突然干咳了一声,醒了过来,竟然自己坐了起来。 燕翰手脚麻利地递过去一个盆,之后东方衍一下子吐了一盆子浓黑的污垢,然后气色马上恢复了红润。 东方凤看到后,大喜过望,掩面而泣。“父亲,你终于醒了!” 东方衍睁开眼睛,不由地问:“咦,怎么是你们三人?” 东方凤解释说:“父亲,你的病多亏了牛力,不,应该说是燕翰,他说你是被人施了夺灵大法,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东方衍一听,不由地一惊,“岱舆宗的夺灵大法?”他沉思了一会,又道: “没错,应该是!… 东方令这个孽畜!我之前竟然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我!如今想来,果然不差! 两年前,东方令介绍一个医师给我看病,他医术高明,而且是个方士,他的看病手段让我很舒服,很快得到了我的信任。没想到我竟然是引狼入室!” 说完,东方衍精光一闪望向燕翰。 “你是燕翰?” 燕翰点点头。 “那我真要谢谢你!兄弟果然是个高人。这一年半来,不知有多少医师都没有看透我的毛病,竟然被你一眼洞穿。不知道我这为数不多的时日,还如何报答你?” “前辈多虑了,你现在的状态,再吃几个月我给你的药方,相信康复是没有什么问题。” “康复?”东方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的搓着手,神情愉悦得像个孩子。 燕翰看到东方衍失态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将手里的葫芦递给他,“要不要前辈也来一口?” 二女同时向燕翰怒目而视,燕翰赶忙收起自己的习惯。 东方衍一愣,之后哈哈大笑:“兄弟果然有趣,我很难想到世上还有你这样的高人,可以这么轻易间就能将我的病治好!之前在炼药大赛上你的表现已经让我惊讶了。” “也没什么,只是我恰巧了解夺灵大法对人体的损害状态。” “他的能力可绝不止这些!”风萍静在一旁插了一句。 东方衍一惊,连风少谷主都这样夸赞燕翰,他实在想不出燕翰的来历,于是问:“兄弟阅历如此渊博,但我孤陋寡闻似乎以前真的没有听过兄弟的大名,不知兄弟师从何人?” 风萍静笑着说:“由我来给族长介绍一下他的来历吧! 我想,落神城,族长总该听说过。此城就是燕翰一手缔造的,它可是有将来赶超东方城的势头。 家母曾率四派之力与他斗了大半年,最终还是与落神城和解了。” 东方衍一听,大惊,“你就是那个以一人之力独斗四派数百名高手的燕翰? 不曾想你这么年轻,老朽真是失敬失敬!” 东方衍差点要走下床来向燕翰跪拜。 燕翰赶忙将东方衍扶起,尴尬地说:“哪有想你想象的那样风光。这不,你看我现在和叫花子有什么分别?” 风萍静白了燕翰一眼,东方凤在一旁笑而不语。 东方衍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真人不露面。” 几个人于是又放松地聊了一会。 谈起如何处理东方令与那名暗中陷害族长的医师的事情,东方衍摇摇头,“你们有所不知,东方荡与岱舆宗关系甚密,我轻易不敢触怒他们。那名医师掌握夺灵大法,我怀疑本身就是岱舆宗的弟子。” 风萍静气愤地说:“岱舆宗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把母亲和叔叔都请来整治他们!” 东方衍摇摇头,“不管是西山谷也罢,神宵派也罢,他们都是正统的方仙派,以修仙寻道为终极目标,很少过问世事。 我这家族的一点事情岂能去劳驾他们?即便他们愿意给老朽面子,我也不愿意麻烦他们。 况且,炼丹大会之后,我恐怕连族长之位都难保,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只想等我的病养好,和我的女儿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看着她嫁人,我能抱上外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东方凤一听脸微微一红,而风萍静却不以为然,她说:“炼丹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这里有一个炼丹的顶级高手,还怕我们会败在东方令的手里吗?” 风萍静说着拍了拍燕翰的肩膀。 燕翰此时正吸着仙寿膏,一股烟差点呛到肺里,心想,这个风萍静,还真会给自己揽活。 东方衍疑惑地问:“燕翰,你也会炼丹?” “额…懂一点。” “何止懂一点,西山谷救我性命的紫丹,可是出自燕翰兄弟之手呢!” 东方衍大惊,“果真?!” 东方凤在一旁也惊奇地张开了口。 燕翰赶忙摆手,“不过我现在吸了仙露膏,已经没有念力来练丹,另外,我根本没有命元可以耗费的了!” 燕翰内心气道:这帮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命都因为紫丹差点玩没了,难道还让我把灵魂也搭进去? 风萍静又白了他一眼,“你只需要指挥我与其他炼丹师就可以了,不需要你的念力,更不需要你的命元! 还有,自打我今天见你第一眼,我就发现你命元旺盛的很,哪像我叔叔说的那样。 说!你这一年来都偷吃什么仙果?” 风萍静一边说着,一边贴近燕翰旁边,往他耳朵里吹着气。 燕翰一愣,随后陷入沉思,他已经好久没有检查自己的命元,并不知道现在的状态,但风萍静念力修为如此之高,说他命元旺盛应该不会有错。 究竟是什么让他恢复的命元? 他百思不得其解。 管它呢!又可以多吸几年仙寿膏了!燕翰开心地想。 几人畅谈到深夜,并制定了接下来几天的任务。 第二天,燕翰被二女拉到闺房,连洗带漱,头发与胡子都被修剪一番。 东方凤为燕翰从东方家族的衣店取来成堆的衣服,风萍静负责挑选,二人忙得不亦乐乎。 燕翰在旁边没仙寿膏吸难受得不得了,但也不好发作,只能任由二女摆弄。 到最后总算整理妥当,二女满意得说了一句:“这还像个人样!” 上午,燕翰继续为东方衍煎药,而且手把手教会了东方凤。 东方凤在燕翰的怂恿下,瞒着风萍静送给燕翰几包精纯的仙寿膏。 燕翰一吸,浑身舒爽地说了一句: “嗯,这味道,果然给力! 如果说这种仙寿膏值二十两金灵石,我或许还买帐,但是你们东方家族非得打着为年轻人好的名义把普通仙寿膏也提到二十两金石,实在是黑得不地道!” 东方凤听了噗嗤一笑,“如果我不去说服族里的人让他们帮忙这样做,你的钱不花光,会出来见我吗?” “难道这是你故意的?”燕翰瞪大眼睛。 “那是静儿的主意。” 燕翰一听,呆楞在那里,之后大气,“东方凤,我可提醒你,你可别跟风萍静那丫头学坏了!” 东方凤莞尔一笑,“除了你能把别人教坏以外,谁还有那个本事?” 燕翰瞪大眼睛不知说什么好。 下午燕翰被风萍静拉去炼丹房,看以燕翰的见识,那枚未成形的紫丹有没有可能再突破。 燕翰来到炼丹房,发现几位穿着金色领边衣服的老者无精打采地坐在一个精致的鼎炉旁边,继续按部就班地催动火焰,炼化丹药。 他们的金色衣领上有一个鼎炉的图案,袖口和领口都绣着火焰图纹,应该就是东方家族少有的金领炼丹师。 然而从他们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们对炉中丹药不抱希望,但出于尊严,又不能轻易放弃,如同完成任务一样等待丹药大会的结束。 燕翰建议他们打开炉鼎,让他观察一下药丹的状态,结果被一名炼丹师拒绝。 “年轻人,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请走出这个炼丹室。这炉丹药,老朽已经跟了几十年,即便已是死丹,也不允许一个外人在这里品头论足!” 燕翰耸耸肩朝着风萍静示意一下。 风萍静于是上前劝道:“李丹师,这位年轻人是族长特意请来,过来帮忙炼丹的,还请大师通融一下。” “如果是过来帮忙的,那就请坐到鼎炉一旁协助我们。我们只需要念力高超的人,不知道兄弟念力如何?”李丹师说话时一脸轻蔑。 “我现在施展不出什么念力。” 李丹师冷笑一声,坐在炉旁,不再多言。 “李省,你让这位兄弟看一下也无妨。我们这炉丹死了,就是死了,不怕人笑话!又有什么不能示人的呢?” 李省旁边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缓缓地说道。 他是东方家族资格甚老的炼丹师,也是这里的炼丹组长,名字叫东方臻。 风萍静赶忙说:“谢谢大师。” 李省不再吭声,于是命人打开炉盖。 燕翰走上一个台阶,由上向下透过灵雾观察炉中的丹药形貌,那是一枚蓝中带紫的丹药。 这颗如糖豆大的丹药,依然在不停地吸纳炉中药材的灵气,但燕翰发现还有一个奇特的现象,那就是这枚丹药没有办法再凝结灵力。 灵力聚集到丹药表面,却同时向外释放,无法与药丹融为一体,形成灵力结晶,这也是为何成为死丹的原因。 燕翰看了后摇头叹息,“炼丹最忌讳走走停停,这枚丹药表面的灵力晶核已经被污染,无法再凝结灵力,的确是一枚死丹。” “没想到兄弟年纪轻轻却对炼丹术造诣颇深。你分析的不错,这枚丹药荒废了东方家族三十七年,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一枚紫丹的炼化过程,本身耗费的人力过大,而东方家族却又在二十年前,启动第二枚紫丹工程,拉去了很多人手,导致这枚紫丹的炼制进程中,人力严重不足,只能间歇炼制,没想到最终让它成为了死丹。” 东方臻说完,叹了口气,面色更加苍老了。 燕翰看了之后有些不忍,于是说:“除非破而后立,或许有救,但风险也同样非常大,失败的代价就是连这颗死丹也会失去。” 几位老者一听,眼露精光,“还请兄弟赐教。” “把这枚紫丹用高温火焰化开,在它的灵力没有耗散之前,立刻再让它凝结新的丹核。”燕翰说。 “荒唐,纯属荒唐!丹药的灵力经过高温之火,会立刻崩散,根本就没有办法重新聚拢!”李省在一旁大声质疑道。 “机会是有的,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尝试,愿不愿意去赌了!” 几名老者沉默,之后东方臻缓缓地说: “这枚丹药虽然已经是死丹,但它已经具有一些紫丹的灵韵,它的价值不会低于一百万铜石。 如果失败了,那可真是前功尽弃!我们几个金领炼丹师可能会承受降级的处罚。” 东方臻顿了一下又说:“然而,身为金领炼丹师,一辈子没练成过一枚紫丹,本身就是一种遗憾!所以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都愿意尝试! 敢问兄弟,你的炼丹术最高成就是什么?” “紫丹。”燕翰如实说。 几位老者听了燕翰的话几乎窒息了,他们实在无法相信如此年轻人就有紫丹的造诣! 但是西山谷风少谷主领来的人,不会有人说假话。 或许眼前的人有幸在紫丹快要成形之时,加入了炼丹工程,便有了紫丹炼丹师的名头,但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好,我们愿意赌!” 东方臻代表所有炼丹房的人答复了燕翰,他的回复沉重无比。 “好,我愿意帮!” 燕翰的承诺同样落地有声,也激起了他许久不曾有的毅力和决心。 风萍静看着燕翰坚毅的眼神,曾几何时,她就是被这对目光深深吸引,也只有这时,这位玩世不恭的家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燕翰首先与几位炼丹师,包括风萍静在内进行炼丹的磨合训练。 由于炼丹大会来临之际,炼丹的人手缺乏,因而燕翰把东方凤也叫来。 东方凤算不得炼丹师,念力修为也比不上风萍静,但她习得天下闻名的天火法术,天生具备对火焰的强大掌控的能力,她绝对能派上用场。 东方凤一直在照顾父亲,而且喜见父亲的气色越来越好,她担心自己走了没人照顾他。 东方衍一摆手说:“我现在床都能下了,还有什么需要照看的!我会找几个靠的住的人过来看护我就可以了。一切事情,都为炼丹大会让路,胜败在此一举!” 东方凤于是同意了燕翰的请求加入炼丹队伍。 炼丹组总共六人,包括风萍静与东方凤在内,燕翰依次为他们编序,便于指挥。 风萍静与东方凤分别是,一号位与六号位。 之后燕翰又将火焰强烈分为七彩,由一彩到七彩,火焰温度逐级提高。 同时燕翰对火焰的焰苗大分为九等,由一等到九等,焰苗由针线细到碗口粗。 就这样,六位炼丹师,七彩火焰,九等焰苗,在燕翰不断地磨合调整下,他们配合变得越来越顺畅。 六位炼丹师,渐渐理解燕翰对七彩火焰与九等焰苗的强度要求。 离炼丹大会还有五天时,燕翰从东方家族索得一枚绀丹,作为破而后立的试验品。 一枚绀丹价值高昂,虽然东方臻与李省等一阵肉痛,但总比把那枚未成形紫丹直接做实验安全得多。 燕翰依赖风萍静之手,布置了一个火焰法阵,然后让风萍静心翼翼用七彩精灵之火包裹那枚绀丹。 火焰法阵与七彩火精灵的作用是防止灵力外泄,但火精灵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高温慢慢化开这枚绀丹。 燕翰看着炉鼎之中火精灵包裹着的绀丹,形成的火焰外衣越来越厚,而此时风萍静的汗水不停往下流。 “六号为一号补充火焰能量!”燕翰命令道。 东方凤于是伸出二指,一股火焰喷薄而出,击打在炉鼎上,这样风萍静轻松了很多。 “二、三、四、五号,四彩,九等火焰,七息时间!”听了燕翰的命令四位炼丹师照做。 不一会,绀丹渐渐化开,强大的灵力一下子溃散而出。 “一号,七彩,九等。” “二号,六彩,九等。” “…。” 燕翰一口气下了六道命令,所有的火焰强度都提到最大,来阻隔灵力外泄。 此时,炉鼎之内,绀丹溃散的灵力,四处游荡,无孔不入,无孔不钻。 炉鼎之外的火焰温度已经恐怖到,连整个炼丹室都烤得发烫的状态。 六名炼丹师大汗淋漓,全力护住灵力阻止其外逃。 坚持了半刻时间之后,当燕翰下令开始重新凝结这枚绀丹时,一名炼丹师突然坚持不住倒了下来。 很快炉鼎中的灵力像泄了闸门的水,从一个火焰能量的薄弱的空档钻了出去,炉中的灵力荡然无存。 绀丹重新凝结宣告失败。 东方臻叹了口气,“兄弟你的重新凝结外丹的方式不可谓不新颖,但是用火焰阻止灵力外泄的方法,需要太高的修为,我们几人一把老骨头根本吃不消。 而且这只是一枚绀丹,如果换做那枚未成形的紫丹,恐怕难度不知道要提高多少倍!” 燕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此时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还有五天炼丹大会就开始了,如今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燕翰走出炼丹室,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思索。 二女没有去打扰,她们知道燕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让东方凤开心的是,父亲的病又好了许多。 她其实对炼丹大会能够胜出,看得不那么重要,只是满足父亲的心愿罢了。 如今父亲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将来即便与父亲离开东方家,她相信也会有很好的生活在前面等着自己。 而几位炼丹师的心情却与东方凤大不相同,他们一辈子的心血都搭进那枚未成形的紫丹上,此次炼丹大会,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展现自己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结 燕翰在自己房间呆了半天时间,当他走出房间时,看到风萍静一直在门口守着。 燕翰对风萍静说:“帮我准备一间密室,我要戒毒!” 风萍静惊讶地小口张成了“”形,“你终于要改邪归正了?” 燕翰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葫芦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递给风萍静。 风萍静接过来,燕翰却又抓着葫芦不放。 风萍静怒瞪着他说:“怎么,你想反悔?” 燕翰只好松手,说:“十天之内不要放我出来!炼丹大会开始时,告诉东方臻不要放弃,一定要拿着那枚未成形的紫丹入场,等我出来!” “你难道还要冒险尝试重新凝结那枚丹药?” 燕翰点了点头,“正反都要赌一次,东方凤这个忙,我要帮到底了!” 风萍静白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是啊!要不你帮我说个媒!”燕翰毫无正经,接着便往密室方向走去。 “燕翰,你给我站住!” “什么事?” “我刚才问你是认真的!” “难道我刚才回答的不够认真吗?” 风萍静无言以对,她的心很乱,不知道怎么形容。 燕翰走进密室时,嘱付风萍静,别忘隔三差五送些食物。 风萍静一撅嘴,“饿死算了!” 燕翰回头笑着说:“这哪像风少谷主应当有的气度。” 燕翰被关入石室第三天的时候,恐怖的毒瘾粉碎了他的意志,撕扯着他的灵魂。 他在石室内,不停地哀嚎,期望有人放他出去,如果让他再吸一口仙寿膏他死都愿意。 东方凤与风萍静都来看过他,族长东方衍也亲自来看过他,他们都为燕翰的精神所担忧。 东方衍在客厅里面对着女儿与风萍静,沉重地说:“其实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族长请说!” “自东方家族推出仙寿膏这类产品之后,我所了解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一个人可以戒掉这种东西。 仙寿膏驱除毒瘾难,驱除心瘾更是难上加难!即便燕翰戒毒成功,走出石室,只要见到仙寿膏这种东西就不会把持住。” 风萍静一听,忧上心头,“难道族长从未考虑过不再销售仙寿膏这种产品?” 东方衍叹了口气说:“仙寿膏每年为东方家族赚取上千万的铜石利润,涉及到东方家族各个层面的利益太大。 这项提议不是没有人提过,但都被否决! 东方家族十几万人,我身为一族之长,但没有权限干涉仙寿膏的产业,说来惭愧,还望风少谷主原谅。” “我理解族长您的苦衷。” 东方凤问:“父亲,难道燕翰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东方衍摇头叹息,“我承认燕翰是个人才,但是只要沾上烟鬼二字,就再也没有挽救的可能。” 二女被东方衍说得内心更加沉重。 夜晚,燕翰在密室里又发出凄厉的叫声。 风萍静走进石室,将地上挣扎的燕翰抱起来,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燕翰稍稍冷静下来,他喘着粗气,扒着风萍静的肩膀说:“风萍静,我坚持不住了,你能不能把葫芦交给我,求你!” 风萍静泪眼汪汪地说:“燕翰,你要坚强,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让我死都可以!求你!把那东西给我!” 风萍静哭泣着摇摇头。 “给我!”燕翰眼睛突然猩红,朝着风萍静的手臂咬去。 风萍静没有躲避,忍着痛,让燕翰尽情地宣泄,鲜血从她的手臂不断地流下来。 “给我!”燕翰怒喊,牙齿咬得更狠了。 但风萍静一脸刚毅,另一只手抚摸着燕翰的头。“燕翰,你如果挺不过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燕翰的发泄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总算清醒过来,而风萍静此时几乎要疼晕过去。 燕翰松了口,看到自己在风萍静手腕上留下的恐怖咬痕,心口一痛,于是从风萍静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为她包了起来。 风萍静气道:“你干嘛撕我的衣服,不撕你的?” “呃…我的衣服这么脏,止血会感染的,关键时候能不能不要计较这些!” “那你撕也要撕好看一些吗!” “怎么个好看法?” 风萍静“呲啦”一声把半截衣袖全撕下来,露出白嫩的小香肩,变得更加性感,却不失高雅。“看到了吧?这样才对!” 燕翰看得目瞪口呆,他不得不佩服风萍静,对穿着打扮的讲究,完全可以引领潮流,她说第一没有人能说第二。 风萍静看到燕翰有一点恢复的状态,苍白的脸色也显出甜蜜的微笑。 燕翰因此很感动,说:“谢谢你,风少谷主!” 风萍静一听,将燕翰推开,一撅嘴,说:“我不需要你感谢!是不是我为你做的任何事情,你都要谢回来?” 燕翰傻笑一声:“好,知恩不图报,风少谷主果然性情中人。” 风萍静推了一下燕翰的肩膀,说:“燕翰,你别在这里装傻,你告诉我,你究竟把我当成你什么人?” “呃…朋友,而且是非常好的朋友!” “谁和你这种大傻冒做朋友!”风萍静很生气。 燕翰无言以对。 风萍静突然说: “我问你… 你还爱不爱我?” 自从见了风萍静,燕翰自始自终都在回避两人的过去,但终究还是要面对。 这个问题对燕翰来讲也是最难回答的,他沉默了一会,说: “风萍静,我们的确是有过一段感情,我当时也很喜欢你,奈何你母亲棒打鸳鸯,拆散了我们。 时过境迁,然而人总是要改变,我现在已经有意中人了…” 燕翰说得很诚恳,他不想在这方面说一个字的谎话,然而风萍静听了后,却如针锥在心口上刺,眼泪哗哗往下流。 “你还爱着那个叫芊木的女孩对吗?那为何有人说,你还喜欢上了魔宗妖女!” 燕翰哑口无言,心想这八卦消息是怎么传到风萍静耳朵里。 风萍静看到燕翰不说话,哭得更凶了,“燕翰,我告诉你!我的感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变的只是你!” 她说完头也不回跑出石室。 两日后,东方城的炼丹大会隆重举行。 这次炼丹大会的规模,不是上次炼药大赛可以比拟的。 不光是东方家族的广场被列为比赛场地,东方城的东西南北四门方向均有比赛场地。 总共几百个炼药鼎被事先摆放在比赛场上,药鼎周围堆了满满的参赛选手自己准备的炼丹材料。 这次前来观看比赛的都是些方仙大派有头有脸的人,普通百姓反而围观的不是太多,因为比赛要经过漫长的十天等待时间,才能揭晓最终结果。 即便如此,在比赛第一天,每一处比赛场地都围了人山人海的观众。 开赛仪式依然是重头戏,此次作为宣讲主持的是副族长东方荡。正常这种规格的比赛是由族长亲自出面的,但由于族长身体有恙,理所当然换成东方荡代劳。 在激情轩昂的仪式与演说之后,广场上的几十位评论师,走到赛场,检查参赛选手提供的初丹。 所谓初丹就是比赛之前放入炉鼎之内的丹药品阶。当然也有很多人不放入初丹,直接利用这十天时间炼化出丹药,但这样充其量的成就是黄丹。 不出所料,东方令的一组炼丹师,也是东方令的底牌,直接选择那枚半成品紫丹作为初丹。 当评论师宣布的时候,全场骚动,甚至有人妄想十天之后有真正的紫丹出现。 而东方凤这里,几位炼丹师还在犹豫。 风萍静已经帮燕翰带话给东方臻,让他们务必带着那颗未成形的紫丹登场。 但是燕翰的话又有多少份量? 李省是打心里不愿意这么做的,因为如果按照燕翰的方式去冒险,这枚丹药就要被他们毁了,到时候比赛失败不说,他们还要面临丹师等阶被降级,甚至罚金。 最终东方臻做出决定:“老夫就再相信他一次。正反都是失败,何不赌上一把?如果没有把握,大不了在这十天比赛里,我们什么也不做!” 其他三人也不再提出异议,毕竟东方臻的资格太老了。 于是当评论师宣布第二枚半成品紫丹入场时,全场又是一片躁动。 东方令在那里蔑视一笑,看样子,真正的好戏就要上场了! 大会如期进行,整个东方城都变得烟火缭绕,观众看不到炉中的变化,很多人失去了兴趣选择离场。 但真正修为高的方士可以依据鼎外灵力的波动来判断丹药在鼎内的进展状况。 有人在东方令耳边小声说:“岱舆宗斟寻詹已经到了。” 东方令一听面露喜色,“让他们在会客厅等我。” 到了会客厅,东方令看到一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斟寻詹带着一众岱舆宗的人在那里等他。 “斟寻堂主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东方令哈哈一乐,迎了上去。 斟寻詹见到东方令也不客气:“东方令,我是来拿丹药的!” “没问题,我的承诺不会改变,那枚半成品紫丹,大赛之后一定就属于岱舆宗。” 斟寻詹满意地点了点头,“宗主让我问你,那枚丹药进阶成紫丹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堂主,你在开玩笑吧?别说就这么几天时间,就是炼化几年,提升到紫丹也要看运数!” 斟寻詹气道:“你小子之前可是祸害了岱舆宗一枚成品紫丹!口福不小,只可惜没有长进!” “堂主,这事可不能怪我,你要怪就要怪咱们宗主大人,当时他太急功心切了!” 斟寻詹一把揪起东方令的衣领激动地说:“你如果争点气,现在坐在岱舆宗宗主之位的人是我,不是他修鱼舟!” 东方令并不畏惧,他看了看斟寻詹身后说:“堂主带这么多人,该不是就兴师问罪的吧?” 斟寻詹松开东方令,透过大厅的纸窗向外看了看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次炼丹大会不知吸引了多少高人前来,都是贪图东方家族的两枚未成形的紫丹。 而我的任务就是保护那枚已经属于岱舆宗的高阶丹药,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堂主似乎忘记了,你此次来还有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确保我登上族长之位,这是我父亲与你们岱舆宗的交易与约定。” 斟寻詹哈哈一笑:“难道这个炼丹大赛,东方公子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我做事情,必须万无一失!” … 炼丹大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然而大赛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开赛五天来,有一组炼丹师,没有一个人动的,他们只是静静地坐在炉鼎旁,浪费了大把大把的比赛时间。 这组炼丹师的表现怪异,但却没有一个观众敢小觑,从五位丹师的金色衣领可以看出他们的尊贵身份。 东方家族的人都知道,这个小组是东方衍的唯一王牌炼丹师,也是有实力与东方令一争雌雄的炼丹组,他们就是东方凤麾下的炼丹师。 风萍静也在其中,不过她满脸心事,东方凤在一旁时不时地小声安慰一句。 很多方仙派人士已经认出了风萍静的身份,不由得震惊无比。 风少谷主绝代风华,没想到也来助东方衍一臂之力。 更有眼尖的人一眼也认出了东方凤,神宵第一美女,沉静淡雅,出落凡尘,当之无愧是神宵几代弟子的心中女神。 场外夏风与西门云萱带着落神城与西山镇的商队也过来凑热闹。 夏风听西门云萱说燕翰已经被请去了东方家族,放心了不少。 西门云萱在东方城这段日子,只是抽空看了两次风萍静,因为风萍静最近太忙。 现在西门云萱在场外看到风萍静就那样干坐着,于是呼唤她过来谈心。 东方凤觉得无聊,也跟着风萍静走了过去。 西门云萱看着一脸憔悴的风萍静,气愤地说:“是不是燕翰这个恶棍又欺负你了?” 风萍静没有吭声。 西门云萱不依不饶,“姐姐,我说了多少次了,燕翰就是个流氓,花心大萝卜,花言巧语,见一个爱一个!你指望他负责?信任一条狗,也别信任他!” 风萍静怒瞪了她一眼:“不要在我面前再提燕翰二字!” 西门云萱一撅嘴,之后开心一笑:“这就对了吗!姐姐安心修炼,哪天觉得那个家伙扰你修行,就直接拿剑把他剁了!”西门云萱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一下。 这时,西门云萱看到风萍静在打量夏风,于是赶忙介绍,“我忘记说了,这位是落神城的夏老板。现在呢,你也看到了,他在追我!” 结果西门云萱刚说完,发现夏风正在神魂颠倒地盯着东方凤看。 顿时西门云萱就气得发了飙,她揪着夏风的耳朵,“你瞅谁,瞅的那么专注?你是不是和燕翰那个流氓待时间久了,所以学坏了?” 夏风赶忙求饶,他刚才的确被东方凤的恬静之气给迷住了,现在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跳。 风萍静掩口一笑:“我在西山谷听到夏老板大名多次,却不曾见到本人,今日一见,是我的荣幸。” 夏风收起内心的遐想,脸微微一红,“不敢当,不敢当,在风少谷主面前,我只配做个下人。” “夏老板自谦了,现在落神城独立运营,你们与西山谷已经不是附属关系。” 于是夏风与风萍静随便聊了些最近落神城的情况。 西门云萱在一旁打量着一直不说话的东方凤,上前问:“姐姐就是神宵美人东方凤吧?” 东方凤微微一笑:“我是东方凤,但不是什么美人。你与静儿称姐姐,那也应该喊我姑姑才对。” “也好,不过姑姑看上去好年轻,就如同少女一样!”西门云萱目光闪亮。 东方凤脸微微一红,“谢谢萱儿夸奖。” 东方凤话不多,之后只是站在一旁听着西门云萱与东方凤叽叽喳喳讨论周围发生的事情。 东方凤也有心事,而且有很多心事。 此时,夏风却心理偷偷默念着“东方凤”的名字。 在炼丹大会贵宾台上,东方令听着报上来的结果,了解到,自己的炼丹组已经在五天时间又一次把那枚未成形的紫丹成色提升了一点。 如果现在开炉看的话,鼎内的绀丹,至少有三分之一被紫斑覆盖,距离紫丹又进一步。 东方令越来越放松,他一边品尝着桌面的糖果,一边蔑视地盯着东方臻的方向,口里轻念道: “东方衍,我看你女儿还拿什么和我斗? 加上之前药剂大赛的积分,我已经四十分在握,而东方凤的炼丹小组,五天过去还在那傻不愣登地等着。是在等着死丹复活,等着奇迹发生吗?” 东方令说完不由地狂笑。 “他们应该在等一个高人!”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东方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父亲!” 东方荡星眉剑目,一脸威势,他严肃地望了东方令一眼,说道: “令儿,你不要小看了东方衍的实力,这次大赛,我们要依靠岱舆宗的人做两手准备。 你可知道前些阵子东方衍的病情突然好转?” 东方令点点头,“我听说过,东方衍的府上来了一个药师,硬是将东方衍从阎王手里来拉了回来。” “还记得那个牛力吗?我得到的内部消息是,这个药师就是牛力!他不仅治好了东方衍的病,还亲自指挥东方臻他们炼丹。” “牛力不是烟鬼吗?怎么可能会成为丹师?丹师是需要极强的念力的!”东方令惊讶疑惑地问。 “你不要小看牛力这个人,他要不是烟鬼,还得了?光凭炼药大赛露那两手,足可以傲视整个东方家族!” “难道他们真在等牛力?”东方令问。 东方荡望着东方臻的药鼎方向,目光显出一丝担忧。 “我猜不透,以我的阅历来判断,世上还没有哪一个炼丹师可以把那枚死丹复活,何况只剩下区区五天。 不过我知道,台上坐着那几个炼丹师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一定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