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药尊》 第一章 颠倒黑白 “济世之道,莫先于医,疗疾之功,莫先于药;诸药所生,皆有境界;草木有灵,人间有情,你亦如此,若想血海深仇得以昭雪,你得先成为一名出色的足可以改变当今朝局的人,可现如今你却连爬起来的勇气都么,这般瘫软的蜷缩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如此费力还谈什么复仇大业,败者是没有资格去享受美味佳肴,如此这般软弱不堪那你今日的晚饭便不要吃了!” 听这话语间透露出的这一股霸者之气那么说这话之人应该是一位征战天下俾睨众生的英雄豪杰,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身穿粗布麻衣一头白发肆意散落的老者,此刻他正站在哪里,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位少年。 少年蜷缩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的说道:“师傅,有您这般喂招的吗?这哪里还是喂招,这分明是下死手!再说了我们可有言在先的,不论输赢您可不能不给我吃晚饭,如果你真不给我吃饭,那就休怪徒儿不留情面了,过几日师娘就回来了,回来后必定会问我那琴弦是咋么一回事,那徒儿可就如实回答了。您也知道师娘的那一张古琴可是人家门派传了好几代的掌门信物,平日里师娘可是高高的供着。您却乘人不在之际乱弹一通,还给弄断一根弦,我看您如何向师娘交待。” 原本站在少年面前不可一世的老者听到琴弦二字,便神色不自然起来,待到少年说完后便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有没有摔疼阿,你咋会如此不心呢,师傅我使众星捧月这一招,你应该用抽刀断水后退才是,你咋么会不退反进用童子拜寿呢,这不明显是往我拳头上撞吗?算了算了今天不练了,师傅等会儿去给你做点好吃的,看看这脸都肿成什么样子呢,哪里还能认出出这就是我家那俊朗帅气的子琦,哎吆吆你看看这眼睛肿的跟塞了一个桃似的,那还有半点剑眉星目的样子。哎! 你看看这嘴唇肿得都发紫了跟蜜蜂蛰过似丝毫看不出这曾经是何等的唇红齿白。看你现在的样子谁能想到你之前曾是一名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相貌堂堂美男子。” 子琦含糊不清的说道:“师傅,你这可就过了啊,我现在这副样子,可都是拜您所赐啊。您现在这么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完全和你无关似的,让我更生气了。” 白发老者连忙拍了拍子琦的胸口关心的说道:“千万别生气,气大伤身。虽然说在我圣医游乾子手下没有治不好的病,但是师傅我看不得你受这折磨。好了好了如今你都十八岁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能老是使性子。为师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待会你可得多吃一点,这七尺有余的身高可不能让他饿着。你呢现在去你师伯哪里让他给你敷点药,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去。” 子琦嗯了一声,想了想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猛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远处喊道:“师傅,师伯可是用毒得大家,您让他给我敷药,这不会又是要坑我吧。” 拂晓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堂而过,原本坐在那里入定打坐的温子琦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本应该紧闭的的门窗此时早已全部打开。不得已摇摇头说道:“老顽童,这般年纪了还如此贪玩。” 想要在这种四处窜着寒风的情况下入定此时的他是做不到的,既然如此温子琦便收了功法缓缓地站了起来。走至窗前想要把窗户关上,却看到桌上赫然放着一份书信。 上面并未署名,可是此屋就他一人居住,想必此信应该就是写给他的。可是在这世上除了师傅师娘还有谁会记挂着他呢?人生中第一份信件让他有太多的幻想与期待,心翼翼的拆开信件,取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帛来,专注的看了起来,几个呼吸的功夫,温子琦脸上露出的不是喜悦之色,而是一脸惊恐,纸上字数不多寥寥几句话“徒儿快跑,为师将破琴之事已经替你扛了下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将温子琦送到了生死边缘。温子琦呆傻的看着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师娘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揍。 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过早的将底牌亮出来了。” 秋日的午后,凌坤子半倚着斜躺在软榻上,惬意的晒着金色的太阳,微风徐徐吹来夹杂着些许青草气息,轻轻的拂过面庞,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者享受着。头顶上的树叶也是随着微风婆娑摇曳,仔细看之仿佛是一群身披树叶的仙女正在跳着一曲精美的舞蹈。就连那阳光也偷偷避开树叶洒落在地上欣赏着这婀娜的舞姿。 如此良辰美景温子琦却无暇去享受,此时的他额头沁着汗,竭力的守住自己的心神。凌坤子见温子琦如此噗嗤一乐笑靥如花的问道:“见你师娘都这般紧张,以后行走江湖遇到貌美如花的女子还不羞愧的抬不起头来?看来我家子琦确实是长大了,见到师娘都会害羞了!放心,师娘不会责怪你的。适才师娘回来看到我的那一张古琴断了一根弦,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你师傅给弄坏的。” 温子琦连忙摇头道:“师娘,此事你错怪师傅了,那一张古琴是我弄坏的。” 凌坤子“哦”了一声叹息道:“我知道以你的品性不会鲁莽的到去抚师娘的那一张古琴的,来过来和师娘说说到底是咋么一回事?” 温子琦听到凌坤子这般一说便连忙跪下说道:“对不起,师娘,是徒儿鲁莽,那琴确实是徒儿弄坏的,那日我从阁楼寻得一部古谱,是平日里未曾见到过的那种曲谱,便有心一试,看所奏出来是何等旋律。正好师娘的那张古琴就在身边,于是我就在那上试弹了一下,没曾想到力道没有控制好,毁坏了古琴。对不起徒儿知错了,请您责罚我吧。” 凌坤子长叹一声说道:“孩子啊,你可知道那是本门圣物,你却将之损坏,你让师娘如何向门内的其他长老解释。这回你可闯大祸了!哎,去吧去吧!” 温子琦将额头紧紧地贴着地磕了又磕,一边磕一边说道:“都是徒儿的错,让师娘为难,对不起,请您将我交与长老堂吧,徒儿闯的祸自当由徒儿受罚。” 凌坤子心疼的摸着温子琦的脑袋说道:“我虽然传你毕生所学,但却从未将你收入门下,原因你也知道。倘若将你交与长老堂,你非门内之人却破坏本门圣物,自然是生死难料。你先下去把,让师娘一个人静一静。” 温子琦依旧跪在那里磕着头,此时额头早已血迹斑驳但仍旧一个一个的磕着。 凌坤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说道:“孩子,下去把,快去把伤口包扎一下,要是留下疤痕可就悔之晚矣了,至于古琴的事情师娘自会想办法处理此事的。” 温子琦站起身来,缓缓地退出这个古朴的院。 看着离去的背影,屋内传来长叹一声:“是我赢了!” 紧随声音从屋内出来一人,此人正是留下信件的圣医游乾子。望着远去的背影二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几个呼吸之后凌坤子长吁一声说道:“你若将毕生衣钵传给他我没有丝毫意见,以我所见此子值得托付。” 游乾子看了一眼凌坤子说道:“你若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了,那你也太看他了,此事还没有结束!” 凌坤子不解的问道:“没有结束?这话是何意思?” 游乾子望着远处的山峰缓缓地说道:“你刚才可是提到了一个地方,按照他的理解只要去长老堂将此事一人承担下来,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凌坤子诧异的说道:“我只是信口开河这么一说,子琦真不会傻到跑去长老堂认罪吧!” 游乾子捻着下颌的胡须缓缓地说道:“此事若不做个了结,它便是横在你我他之间的一根刺,他代我受过却不希望你知道,原因为何你可曾想明白?” 凌坤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二人对他太过于重要,而他也深知那张古琴在我心中的地位,若是因为你失手将琴弦弄断让我俩有什么芥蒂,这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愿意极力承担一切原本不是他的后果,这孩子太过于善良了。” 游乾子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感慨了,让这子闹到长老堂可就麻烦了,你我速速赶去,免得这子再揽下什么罪过。” 第二章 初生牛犊 日暮西山,最后一抹残阳照在眼前的巨石上,“百花宫”三个大字古朴而又苍劲!让人无不肃然起敬,顺着巨石旁边的石阶一路上去便是武林中人无不闻之色变得百花宫,据说百花宫的弟子各个都是媚术超群,尤其是三英四秀的媚术更是炉火纯青,已经到了举手投足之间便让人拜倒在石榴裙下,江湖中曾有过已成名多年的人物为了一睹芳容而大大出手的轶事趣闻。 久而久之便有传言百花出山,动荡不安,可见其在江湖中的影响力。登山的一百零八个台阶,寓意着一百零八星宿,可近年来很少有那位可以直登山顶,并不是说山阶有多陡峭,而是这山阶每隔三十六层便有一对守山的弟子,从山脚的第一对到最顶层一共有八位弟子。 温子琦站在山脚看着眼前的两位女弟子,刚想抱拳行礼说明来意,便听到身后传里一声:“来者何人,石阶之上便是我百花宫的地界,男人需止步于此,倘若你想强行闯山,需报上名号。” 温子琦闻言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站有一位黄衫少女,正手握三尺青峰盯着自己。温子琦诧异的说道:“我来次并非闯山,而是有要事需要拜会长老堂!” 黄衫少女杏目圆睁一脸怒容说道:“荒唐,我百花宫的长老是你随便相见就能见的吗?我看你是信口雌黄,故意来此捣乱,既然你有心想要出丑,我便成全了你。”说罢左手掐着剑诀,右手手腕一翻提剑便刺了过来! 温子琦右脚一跨,左手变掌为爪,冲着剑鞘抓了过去。说的迟那时快眼看二人就要交手,便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句:“”子琦,还不退下,到这山门口捣什么乱。” 温子琦一听声音便知道说话之人正是师娘,便右脚一蹬向后急退了出去。黄衫女子也听出声音是何人发出连忙撤剑利于一旁。 抬眼看去只见游乾子凌坤子二人缓步前来。黄衫女子和原本守山的二位女子见到凌坤子连忙作揖行礼道:“师祖” 温子琦听到这个少女竟然叫凌坤子为师祖,下巴都差点笑掉。便有意来到凌坤子面前叫了一声“师娘!” 黄衫女子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恶狠狠地瞪了温子琦一眼。温子琦被这眼光一瞪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是所谓何事,便收起了原本要戏虐黄衫少女的心思,将头低下看低声的说道:“师娘,我错了!” 凌坤子看了温子琦一眼说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在这瞎胡闹什么?” 温子琦乖巧的应了一声便站在二人后面盯着面前的少女。看到少女一脸的气愤便“噗嗤”了乐出了声。 游凌二人只能佯装作没有听到,凌坤子更是将黄衫少女唤到近前说道:“玉姝,以后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今日是我二人正好及时赶到倘若晚了些许,你二人如果再此打了起来,失手伤了对方,日后改如何相处呢!” 黄衫少女抱拳回道:“晚辈知道错了。” 凌坤子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刚才远远看你这一套剑法像是已经能够用的得心应手了,但是好想没有心法辅助,回头你去找你师傅让她把玉瑶心法传给你。” 黄衫少女连忙跪下说道:“柳玉姝多谢始祖!” 凌坤子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说罢带着温子琦便原路返回了,路过少女面前是温子琦故意把头抬得老高一副长辈的样子,这着实让少女恨的牙根之痒。 “什么,原来你们在合伙算计我,师傅亏我还想替你瞒着,原来师娘早就知道是你了啊,那我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呢,师傅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啊!”适才回来得路上游乾子早已将事情得前后经过说与他听了,这时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笑着笑着温子琦哭了出来哽咽道:“我还真以为毁坏了古琴,要去以身殉琴呢。” 凌坤子默默得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傻孩子,师娘咋么会舍得让你去殉琴呢,其实师娘告诉你个秘密,我像你这般大年纪的时候也曾偷偷溜进圣地玩这个琴,当时被师傅知道那一通责罚,时间过得真的飞快转眼都四十多年过去了,子琦你来此也十五年了吧!” 温子琦回答:“回师娘,是十五年了。” 凌坤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十五年我知道你时刻都想去报仇,可是你去找谁报仇呢?以前担心你太怕你不安全,现在你也长大了,找个日子下山去吧。你该有你自己的道路要走。” 此时坐在椅子上的游乾子站起身来走了过来对温子琦说道:“江湖险恶,万不可以毫无保留,凡是都要谨慎行事,从今日起,你要忘记你曾经学过的这一切,更不能说你是我二人的徒弟,从下山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你可听明白?”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徒儿谨遵师傅师娘谆谆教诲,只是徒儿心中仍有万般不舍。” 游乾子连忙打断温子琦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此这般扭捏成何体统,好了你先回去收拾,晚些时候我会过来再与你交待一番,明日便下山去吧。” 温子琦只好拜别了二位退出屋内,转身离去,看着离去的身影凌坤子说道:“欲寻名师访苍穹,长枪青蜂欲争雄,入海蛟龙难寻觅,玉昆山上悟乾坤。我断言在不久将来子琦名声绝对在你我之上。” 游乾子轻抚胡须大笑道:“我乾坤二子的徒弟岂能是俗物?” 秋风萧瑟,夜凉如水,宛如笼盖的的天空繁星点点,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挂其中,喧闹的城市早已万籁俱寂,就连犬吠声都少有听见,温子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久久难以入眠,借着窗外隐隐的照了进来月光。房屋内清晰可见,东西两只木板床靠墙而放,屋内正中放着一圆桌,南边靠窗户放着两个木架上面放着洗漱用的木盆和巾帕。 温子琦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耳听到东边木床上时不时传来几声轻轻的鼾声。来此已有半个多月,回想下山时师傅的叮嘱依旧历历在目。临行前师傅与他彻夜交谈说十五年前十二堂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益春堂顺势取而代之,也许是时势所造,但在极短时间便遍布整个周国,如此这般气吞山河之势若说背后无人大力扶持,应该是无人相信。 即如此或许从益春堂寻找突破口是一个不错的方向。如今的益春堂已经遍布整个周国大街镇,从宫廷的药材采办,到每三年御医选拔资格都要经过益春堂首肯,可谓是一家独大,传言就连如今的掌班御医也曾经是益春堂门人。 现如今若想在行医问药这一行有所作为唯有益春堂内方有出路。好在每年益春堂都会从外面招一些门人学徒。不彷就从此入手。以你在药学方面的造诣,青州堂主对你来说犹如雏子儿,若能得到他的重用,日后行事应该会方便很多。于是温子琦下山后便去了一个偏僻的村庄,不久便寻的一位常年游历在外的游方郎中,给郎中孝敬了百两纹银,告诉郎中将来想做一个悬壶济世造福相邻郎中,但碍于现如今益春堂并不知道他,在外行医会被人以骗子来对待,若能到益春堂拜师几年,将来出来行医也有个出处,将省去诸多不便,老郎中一听温子琦如此说道便一口答应,随即写了一份书信交予他,不日便带他前去登门拜师。 世事难料谁知郎中次日进山采药尽失足坠落山崖,无奈之下帮郎中料理了后世便只身前往益春堂,好在郎中曾在书信中与此地管事提起过自己,温子琦便没费什么周折顺利的做起了益春堂学徒。若让师傅知道,他现在已经是青州分堂堂主的门徒,该是什么表情呢,说来也是无心之举,只是简单的给其他学徒讲了个故事,顺便多嘴说了几句药理竟然被朱堂主觉得自己是个人才。 只是没想到连他也一起被收为门徒,真让人哭笑不。原本五六个人挤在一张大通铺上现在竟然连住的地方都变成二人一间,看来这个门徒身份也不是全无坏处。也许真是命运眷顾让自己,回想当日都觉得一切好似安排好的,虽然是进了益春堂,但也只能从最底层的杂役做起,每天都是给人端茶递水收拾庭院,别说学医了,就是连个药材都碰不得。 这一日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新老十来个杂役围在一张长木桌上一起吃饭,分拣药草吴阿生抱怨着道:今天算是倒霉了,一上午手都被扎了数次,众人一问原来是新到了一批沙苑子,众人哈哈一乐便继续吃饭,唯独坐在温子琦旁边凌浩然不解其意便询问道:这个沙苑子有什么好笑的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投来鄙夷眼神。 温子琦见没人搭理这位和他一样新来的学徒,便对他说道: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沙苑子你也认识,深秋季节,穷苦人家的孩子野外玩耍多数就被他扎过,其实就是沙蒺藜。只是有人给改了名字而已,相传在古代有一位皇帝生了一位公主,从生下到十四五岁,一直啼哭。身子长得又瘦又,面黄发焦,动不动就生病,虽贵为公主,却是疾病缠身,期间请了不少名医,吃了多少贵重药,依旧无济于事。不久国家发生叛乱,皇帝携带妃子出逃。公主在乱军中与皇家失散,被仆人带到一个叫沙苑的地方。当时哪里住着一位游方道士,此人虽年过七十,却生得鹤发童颜,精神矍铄。道士从仆人口里得知了公主的身世后,便收留了她们,公主到了民间,再不受什么宫禁礼法束缚,整天随少女们在野外游逛,或到山坡上去摘野果,或到沙滩上找白蒺藜。采来的白蒺藜除交于道士作药用外,剩下的都供自己当茶喝。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公主干黄的双手变得红粉粉、胖乎乎的,焦枯的头发犹如墨染了一般,原来枯黄的脸也变得白皙了,简直就像换了个人。后来,皇家收复了失地,便诏令天下,寻觅公主。公主见到文告,挥泪与道士告别。临走时,道士送与公主一个葫芦,告诉她里边装的就是她平日采来白蒺藜,让她带回去,每日取三五粒泡茶。可驻颜有术,公主回到都城,由于父皇年事已高便退位由她的哥哥当政。皇兄见昔日的妹妹如今已经大便模样,询问其缘由,公主详细地说了白蒺藜的妙用。皇帝听后,将信将疑,一连试用了半月,果然觉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精神倍增,又想起公主时候的样子,连连称赞此药功效,于是便下令白蒺藜入宫。久而久之人们只记得从沙苑子来一种草药有奇效,名字也就从沙蒺藜变成了沙苑子,再说此药温补固涩,不燥不烈,攻似菟丝子固涩力却要较强,入肾经,善补肾固精而止遗。入肝经善养肝血而明目,这就是为什么公主和了会皮肤白皙,皇上喝了耳聪目明了。 “众人听了刚才温子琦一番诉说无不目瞪口呆,以前大家都是死记硬背,如此这般通过故事讲解让人印象尤为深刻, 在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的注视下,温子琦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说道:“让大家见笑了,适才一时间忘了诸位也都是和我一样都知道这个故事,是在下卖弄了,望诸位海涵。” 第三章 拜入门下 一位座在首位杂役听到温子琦这般一说便顺口答道:“你我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有什么卖弄不卖弄,都是自家弟兄,别看我燕十三大老粗一个,可是我就喜欢和你们这种腹中有学问的人聊天,涨见识,这位兄弟面生的很,应该是刚来不久的兄弟把,不知咋么称呼?” 温子琦放下手中的碗筷,冲燕十三一抱拳说道:“弟温子琦,青州人氏,初来乍到,不知是否坏了规矩,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燕十三哈哈大笑道:“瞅瞅大家看到么,看人家读过书就是不一样,这叫什么来着。。。。哎这肚里没墨水,想称赞一番都不知道咋说,兄弟你别笑话我啊,我就一大老粗。” 温子琦依旧恭谦的说道:“岂敢岂敢,燕兄快人快语,为人如此直爽,能在你手下做事也是我等荣幸。” 燕十三听到温子琦这么一说一脸得意道:”温兄弟千万不可乱说,什么叫我手下做事,大家都一样都是为朱堂主效力,你这么说我可承受不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以后呢都是好兄弟,来日方长大家伙好相互照应,相互帮衬着。说说笑笑这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各自回去干活把。” 众人见燕十三嘴上虽客套万分可俨然一副管事的姿态在分配任务了,连堂主名号都抬出来了也不好反驳便都站起来默默的准备去干活了。众人刚欲转身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言简意赅,有理有据,通过症状阐明药理,以你实力做杂役有点屈才,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门徒,经过我的教导日后定能声名鹊起,就连你一并做我门徒吧,受到如此奚落,依旧想要寻根究底,如此这般求学态度,他日也绝非池中之物!” 许是刚都听的入神,连门外来人都未曾发觉,众人这才发现门外站有一人,只见此人五十岁上下年纪,面如深秋古月,三绺长须飘洒胸前,一身儒冠儒服尽显儒雅气质,此人正是益春堂堂主朱之廉。众人纷纷抱拳行礼道:“堂主!” 朱之廉微微一摆手,示意众人散去,只留下温子琦淩浩然二人,见众人纷纷散去便开口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二人可有异议?”温凌二人相视一看便撩衣跪倒在老者面前,异口同声说道:“多谢师傅栽培,从今以后皆当谨遵教诲” 幽州鸾凤阁地处最繁华的幽州主街道上,每到晚上这里便会是幽州最热闹之地,说其是温柔销金窟一点也不过。这里的姑娘论容貌各个是倾国倾城之容,论才学更是拂琴吟诗无所不通。能入此阁的姑娘无一不是才貌双全,不知有多少诗礼簪缨之家的公子王孙流连于此。 而此刻尚不足辰时,原本热闹非凡的鸾凤阁也只有几个杂工在哪里洒水清扫,鸾凤阁后院一处楼宇内,一位白面无须,手拿折扇的少年正在对面前这位女子说道恭敬的说道:”禀阁主,青州益春堂,近日新招一门徒,此人姓温,一十八岁,在下以查清此人来历,原籍青州辛家村,父母双亡,是此人叔父代为抚养长大,二人本就相依为命,半月前叔父采药时失足跌落山崖,处理完叔父后事他便只身一人来到青州谋生,青州分堂朱之廉见其对药性甚是熟悉便收为门徒,该是为一年后大比做准备,在下已经嘱咐下去了,几日后便对此人有定论。” 说完便站在女子面前呆呆的看着女子。“女子看了看这少年的呆傻样噗嗤一乐,便招了招手示意少年近身前来。少年察觉自己刚才的失态,于是满脸涨红但还是一脸的喜悦向前移了了一步,不料女子依旧招了招手,而此时的少年早已呼吸窘促,脸也犹如熟透了的浆果一般,就连那耳朵也已红透,少年于是又向前迈一步,此时这位女子站起来在少年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你办事我是最放心的了,一有定论还请柳公子要向我知会一声。现在你还是早先离去把,免的人多嘴杂,这里毕竟是烟花柳巷之地,坏了你柳公子的名声可不好。” 少年听罢此言点了点头便欲转身离去,耳边却又传来娇滴滴的声音:“此事系数仰仗您了,劳烦公子多多上心!”柳公子听到这般言语不由内心窃喜,嘴上却说道:“能为阁主分忧,是在下的福气,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说罢神色决然的迈步离去! 自从变成堂主门徒后温凌二人也无需向之前天还没亮就起来劈柴烧水,收拾院落,现如今二人上午都要在出诊房跟随值班大夫学习望闻问切,下午则去后院的药膳房跟随堂内一位长老学习如何配药,晚上呢则会堂主亲自来盘问今日所学种种。 这两日堂主因有事外出,晚上便让自行安排,吃过晚饭后二人洗漱完毕回到屋内便各自躺下,不多久凌浩然长叹一口气的说道:“你我二人这突然就成了堂主门徒,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啊,这两日我从好多学徒的眼里可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能进这里的要不是有真才实学像你这样的,要不像我因为祖辈萌荫才能进来的,每三年一次的大选,名额都是固定的,突然被抢去两个,原本希望很大的那几位从言语里可是丝毫听不出一丝羡慕,反倒是想看你我二人出丑的居多,你我二人成了他人的绊脚石喽,日后行事还是的多留个心眼了。” 温子琦听罢悠悠的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为江湖,江湖并不是纷争,江湖乃是人情世故!若那几位真不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是参加大选也断难走远。如若真对我二人施展什么卑鄙手段,我们也只能见招拆招接着了。” 凌浩然听完温子琦这番话简单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屋外淅沥沥的雨声顿时听上去更加清晰,不多久凌浩然竟然翻身坐了起来看了看温子琦便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可听过长生殿?” “长生殿?我一直在乡下跟随叔父学医,未曾听说过!这是个什么样地方呢?”温子琦猛然听到从凌浩然嘴里说出长生殿顿时心中一凛也连忙座起来询问道。游师傅临下山之际曾交予给他一块令牌,非铜非铁,造型古朴,正面便有用篆写的两字长生,背面是一条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师傅曾说过,非要万不得已不可以将此令牌示人,何为万不得已,师傅没有明说,再追问下去,游师傅就两字随缘。刚听到凌浩然说长生殿温子琦第一感觉自己手里的令牌应该和这个有关。 凌浩然听到温子琦这么一问竟然微微一愣,说道:“平日里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你,竟然也会有在意的事情,” 温子琦心中一凛,暗道不好,我还是有点激动了,慌忙辩解道:“长生,谁不想呢?就连古代帝王都各个想着长生不老之术呢。” 凌浩然哑然失笑道:“什么长生不长生,此长生并非说的那种长生不老,据传言这个长生殿是一个组织,更有传言皇权更替都能被他左右。你说如果我们能加入岂不美哉?” 温子琦微微一愣道:“这样的传言你是从何听来的,该不会是从街边茶社里面说书卖艺的嘴里听说的吧” 淩浩然也不搭话站起身来走向屋中的圆桌,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顺势座在了下去,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温子琦见他如此也起身走了过去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凌浩然。 片刻之后淩浩然长吁一口气说道:“你我共处一室已有月许时光,我觉得你不是他的人,将来也不会为他所用,和你说说也无妨,你觉得我们堂主如何?” “既然你这样问,我也不拿场面话糊弄你,我认为我们这个堂主应该是一个医生精湛,刚正不阿的人。”温子琦稍加思索的回答道 凌浩然嘴里发出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只说对了一部分,还是一位精于算计深谋远虑的人,你真的以为你我二人因为上次的事情堂主慧眼识英才?” 温子琦俨然一愣道:“难道不是吗?那是为何!” 凌浩然看了温子琦一眼便摇了摇头说道:“任人唯贤,师出有名!听着多么顺耳?” 温子琦啊了一声说道:“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第四章 下定决心 凌浩然见温子琦一副呆傻的样子顿觉傻的可爱便出言解释道:“每三年各州县都会选拔一波优秀的的人赴京都参加大比,若是能够名列三甲那么这些人便就留在京都,倘若不中便可自行离去,是去做一名游方郎中还是返回益春堂做一处管事都可以。” 凌浩然见温子琦没有疑问便接着说道:“未能取得三甲的我们暂且不提,单说名列前茅的这几位,不外乎也就两种人选。一种是堂内自己极力扶持,一种是被各大势力挑选送进来迫于形势被迫扶持的。虽然已经名列三甲但是对于他们的选择也无非就两个,要不进宫做御医治病救人,要不去监察司稽查督办,御医这个活呢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算你妙手回春能够做到药到病除可难保有用药疗效不佳之时。同一方剂用在不同人的身上那也是效果各不相同,毕竟各有差异嘛,如若再有个误诊失察那罪过可是大了。” 只见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失察之罪可不!” 凌浩然也点了头说道:“那是自然,而且宫墙之内可是没有情份可言,所以稍有不慎那可是要被杀头的。所以很多人选择去监察司,毕竟监察司不用整天担心自己会因一时失察丢掉性命,而且监察司直属当今皇帝掌管,走哪都是横行无阻,就连最低等级巡察人员到各地巡察都有官家想法讨好,监察天下一切入口之物,我这么说你该明白此位置的轻重了吧,那自是好处多多。” 温子琦“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直属皇命,到哪里都是有恃无恐!” 凌浩然点了点头笑着继续说道:“倘若今年新进监察司内这一位昔日曾是自己手下门人呢,并且还对他有知遇之恩呢?遇到事情会不会有偏私。而被迫扶持起来的呢?最多也就是得一些银两好处,虽说没人会嫌弃银两扎手,可在日后生死攸关之际,银两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每年各大势力都会送一些适龄的青年到各地益春堂进行栽培,而作为堂主却又每个都得罪不起,堂主们也想培植自己的实力,那该咋么办!” 温子琦沉思片刻声的说道:“只能自己培养喽!” 凌浩然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所以只能找一个各不相靠却有一定能力的人,能够力压群雄,让各势力都闭嘴,而今年青州堂这个人就是你,我呢只是你的附庸品,算是堂主卖给我后面势力的一个面子而已!这么一说你还觉得堂主只是个医术精湛刚正不阿的人吗?” 温子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适才凌兄一番分析,让在下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我还真以为我自己遇到伯乐了呢,原来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棋子而已!” 凌浩然见温子琦一副失落表情连忙说道:“你也别妄自菲薄,以你的真才实学,你不正缺的是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吗?倘若此次大比你名列三甲,那以后还不海阔任鱼跃,今日被人当作棋子又有何妨呢?” 温子琦连忙接道:“凌兄说的即是,我本无依无靠浮萍一簇,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今时今日身上还能够有东西让人利用,我该高兴才是,焉能有失落之感呢!” 凌浩然见温子琦一扫刚刚失落之态便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何尝又不是相互利用呢!他欲享你日后之光,你且借他今日之荫。” 温子琦见凌浩然一改往日质朴之样。俨然变成了一位足智多谋尽算人心谋士。眉头微皱顿觉此人绝非那些靠祖先遗荫的绣花枕头可比,便继续开口问道:“想必凌兄定是家世显赫,威震一方的权贵人家,连此等秘闻都如数家珍,日后还望多多提携,只是不知道凌兄是否与那长生殿有关系?” 凌浩然见温子琦如此这般一说微微一怔迟疑了片刻说道:“秘闻算不上,你只要稍微动下脑筋自然能明白其中各要的厉害关系,据传言长生殿门人遍布各地,上有王公贵族下有贩夫走卒,有掌管天下命脉之力,我又何曾能与之有关系呢?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说罢便起身看了看烛台上的烛火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到床榻上自顾自的躺了下去。 温子琦见他应该不再说话也起身将烛火熄灭摸黑回了床上,躺在那里暗自思量着刚才凌浩然所说的这一切。照他所说此次的大比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机缘,若能位列三甲自是事半功倍,能够进入御医堂对他来说不正是梦寐以求吗?当年父亲正是御医堂首座,门生遍地,创立的十二堂也是在民间享有盛誉,可谁知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自已被安了一个通敌叛国之罪,皇帝朱笔一挥判了株连九族,若非师傅当日搭救,温家这一脉早已灭门了。就连十二堂也从救死扶伤的杏林圣地变成了蛊惑民心的魔窟。这一切宛如一个遮天蔽日的迷局。 可究竟是谁遮的这天呢,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若想查出其中原委,也只有从御医堂内查起。那么此次的大比我将势在必得。即如此不妨可以略微显露一丝,也好让朱之廉心无旁骛的全力支持我。如此这般一思量内心便再无一丝彷徨反倒多了几丝坚定。即心无杂念,便觉得一天的疲劳猛然而至不多时便觉双眼无力缓缓的睡去。 俗语说的好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添衫。肆虐的秋风早已让树叶狠心诀别了树的挽留,纷纷洒落凡间,也唯有那满街的帷幔依旧随风飘舞。空荡的街道上少有几个行人,堂内更是无人就医,看今日如此清闲管事便让温子琦和凌浩然二人去库房将今年新到的草药整理核实一番,连日的阴雨使得湿气太重如若处理不当十来天便会霉变。 温凌二人虽说身为堂主门徒,但闲暇时间依旧的听从管事调配,为此这段时间却是受到了一些特殊的照顾,相比数天之前差点要命差事今日的这点差事算是享福了。回头想想若不是当时凌浩然好言提醒,自己才能巧妙化解,现在想想这种拙劣的手法差点就让自己险些漏出破绽。也只能怪过自己过于自负涉世未深。 二人来到库房外面看到屋顶已然修葺好了的瓦片,各自低头不语。温子琦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摸右腿,凌浩然见他如此嘿嘿一乐笑出了声。温子琦听到这般笑声不由感慨道:“还要谢谢你当日提醒,要不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估计的躺个个把月。” 凌浩然摆了摆手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你会失足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虽说雨天脚底容易打滑,但是太匪夷所思了。尤其是你躺在院子里,屋顶还时不时掉两瓦片砸在哇哇乱叫的你身上。” 温子琦一张脸涨的通红回答道:“都怪我自己太不心了,没留心脚下这才失足坠落。”说罢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库房的大门。只见屋内丈许高的货架上摆的全是今年新购进的药材,二人相视一笑,温子琦微微一摇头说道:“原本以为是个可以轻松完成的差事,这满满一库房,别说两个人了,就是再来两个人估计也的两三日才能完成。看来管事依旧很照顾我二位。” 凌浩然看了看温子琦打趣道:“温兄弟,坦然面对,谁叫你挡了路呢!这下好了我也有机会和你好好讨教讨教了,这一屋子的草药你的挨着给我说说典故出处,我也好加深印象,一下子能接触这么多草药的机会可不多。” 温子琦心里自然也知道凌浩然这般打趣无非是想告诉自己,这一切的果都是因为那一日的因!嘴上却回道:“既然凌兄弟如此这般真心请教,那我自当倾囊相授,只是不知道你想从那一味药开始学起呢?” 说吧走到最近的货架上拿了一味药晃了晃认真的说道:“要不就从这味开始你看如何?” 第五章 契机已显 凌浩然也好奇这位真能做到随便拿起一味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吗?也点了点头说道:“好啊,既然温师兄不吝赐教,弟自当洗耳恭听!” 温子琦见凌浩然这般一说也不好就此作罢就说道:“此药名肉桂实为香樟树的皮晒干之物,辛甘而热,纯阳温散。入心经、肝经,善散血分阴寒而温经通脉,为治寒凝血淤所常用。入肾经,善温补命门之火而益阳消阴、引火归原,为治下元虚冷、虚阳上浮之要药。入脾经,善温脾阳、散寒邪,为治阳虚中寒之佳品。“说道这里看了看凌浩然。 凌浩然见他看着自己连忙笑着说道:“我的肾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你还是接着说有没有典故吧!“ 温子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至于你说想听典故出处也是有的,据说很久之前有个地主,一向是嚣张跋扈惯了,平日里就经常作威作福欺诈当地老百姓,有次竟然贴出告示,说自家屋后的的一座巍峨大山是祖辈用万两黄金购买的,并非是无主之位,让老百姓不可私自进山采药。此山山高林深,而且山上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和野生动物,周边原本靠山吃山的贫苦百姓药农听说这事后无不怨声载道,后来闹至官府,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凌浩然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冷笑着说道:“在哪里都有欺压百姓的狗官!”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毕竟官有两张口吗,刚才我说道官府不闻不问,接下来地主更是变本加厉甚至雇了一些泼皮无赖日日巡山赶走那些入山采药打猎的百姓。时间久了老百姓甚至祈求上苍惩罚这个黑心的地主。有一年,气候干旱,田里的庄稼因无水浇灌,农民颗粒无收。往日里就算田里的庄稼收成不好也能上山采摘些草药贩卖给医馆也可以度日。再不济也能打一些猎物用来糊口。如今黑心的地主将山封了起来,这是断了老百姓最后的活路,就算告到官府也是无人问津。一时间人们无不咒骂着黑心地主,今年又异常干旱别说田里的庄稼无水浇灌了,就连老百姓的日常饮水也成了大问题,无奈只能每天到几里外的江中挑水喝,这可苦了当地的老百姓。” 凌浩然听到这里更是义愤填膺的将手中的药草随手一丢张开骂道:“这样的狗官,应该会遭报应的!” 温子琦愣了一愣,笑着说道:“是不是遭报应我不清楚,但是故事中地主有一个女儿,芳龄十六,不知道咋么得了一种怪病,每个月总有几天面色苍白,肚子疼痛难忍,当地百姓对地主咒骂传到地主的耳朵呢,再看看自己女儿的疾病,便觉得是这帮人咒骂让女儿受灾病折磨。于是便加派人手日夜巡逻,但凡靠近山麓的便都要被驱赶。自己这边呢请巫师做了几场法事,也没能解决了问题。于是他便进山拜神,希望保佑女儿不再被病魔缠身。” 凌浩然看了看温子琦冷哼一声说道:“我还不是报应,这是什么?” 温子琦没好气的说道:“好,就算这是报应好了吧,老是打断我你还要不要听?” 只见凌浩然一脸堆笑的说道:“听听听,我不打断了你讲吧!” 温子琦白了凌浩然一眼接着说道:“这天,地主正在山里烧香拜佛,忽然远处走来一个少年。护山队上前抓住少年说:“大胆刁民,竟敢背着背篓来我家老爷地盘上采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少年哈哈大笑说:“我当然怕老爷打断我的腿!不过,昨晚药王菩萨托梦给我,说姐得了怪病,但念老爷诚心所致,特派我来告诉你们,这山上有一种草药能治姐的病。但是有个条件,如果我治好了姐的病,你们必须解除封山禁令,让附近的老百姓可以上山采药、打猎。” 地主一向对神很敬畏,便问少年药王菩萨是怎么说的。少年说:“此山的山顶上有一片草丛,草丛里有一只鹿守着一口井。药王菩萨说,这井的第一口水必须由地主先喝,喝完后要开凿引渠,让山下的老百姓也来喝,方可以解除姐一半的病痛。此外,山中有一种从枝干到树叶都散发着香气的树,将这种树的树皮用山上打出来井水熬成汤或磨成粉给姐喝,姐的病便能痊愈。” 地主半信半疑,便决定与少年上山。到了山顶,果然看见一片茂盛的草丛里有一只鹿,便叫人赶紧挖井,一口清泉喷涌而出,地主赶紧舀了一口来尝,泉水清冽,便吩咐手下继续挖,让泉水往山下流去,少年又吩咐地主让地主的手下帮忙割散发香味树皮,并用其中一部分树皮熬水给姐喝,同时将一部分皮晒干,磨成粉让姐吞服。没过多久,姐的病就好了。 地主也遵守承诺,让附近的老百姓上山打猎采药。人们都管那口井叫鹿井,而给姐治病用的树皮叫肉桂。女子十六天葵至,地主女儿因宫寒血瘀所以腹痛难忍,肉桂有散寒,治寒凝血瘀之功效,所以便可痊愈。 凌浩然见温子琦真的是随便拿起一味药草便能不加思索简洁明了的说出来,心里油然而生一种窃喜。嘴上却说道:“和你同场竞技,我是毫无胜算,就不知道其他几个州县是否也都举荐你这种人员呢?” 温子琦一边摆弄着面前这一箱肉桂一边问道:“人员难道这么早就定下来了吗?时间不是还有一年吗?” 凌浩然顺着旁边的扶梯爬上二层整理着面前的一箱草药煞有介事地说道:“据以往参加大比的人员来看,多数皆是在被举荐前被堂主们收为门徒,反过来看,就是堂主门徒一般都是要参加大比的初步人选。这个堂主门徒也不是保密的只要随便一调查,便可悉数了解,说不定现在你我的一切早就在其他几个州益春堂呢散播开了呢!” 温子琦诧异的问道:“那这么说了被过早的收为门徒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了?” 凌浩然停下手里的活,看了温子琦一眼冷冷的说道:“其实在哪里都一样,过早的定了下来,只会招来其他人的嫉恨,你我如今这样就是最好的例子,那有好事可言。若不是实力超群者,临近大比被换的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八州二十四县大分堂每个都有三个名额,最终参赛人数近百。可举国上下各方势力皆想插手。其中不乏有真才实学者,但也有众多强硬背景之人。所以门徒并非一定是人选,但是可以作为一定的依据。倘若实力不够,最终被替换也是在所难免。“ 温子琦听到这般分析也默默的点了点头,弱肉强食自然法则,更别说他一个毫无背景之人,如果想让朱之廉顶住各方压力全力扶持,必须让他看到自己有足够碾压众人的实力。这需要一个契机,刚刚他悉数看了下这里的草药,便发现这个契机依然出现,若不是连日的阴雨使的药草返潮,也很难发现这个致命的错误。如果将此事告知了堂主,估计不仅能使自己屹立不倒,还有可能顺便搬到这位往日里作威作福的管事,也好报几日前的仇。原本很多外形相似的药草都很难分辨更别说在这屋内幽暗的烛光下那更是极易出错。 凌浩然看见温子琦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着两只手里的东西,便爬下扶梯走了过去说道:“咋么这一味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要不你再给我讲讲这其中的故事如何?” 温子棋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说道:“先暂且不讲故事了,今日你我二人在这里专心干活,这么大一库房自然是不可能尽数完成,但是直至晚饭前我们不可以离开库房,你若信我,明日堂主回来我送你一个天大好处。至于是何好处,现在不方便恐隔墙有耳,晚上我再你和细说。”说吧把手里之物丢回笸箩内,埋头继续整理其他药草。凌浩然见此便不再说话转身走向另外一边也认真的整理了起来。 第六章 深夜密谈 眼看午饭时光快过了,冯管事也未看见温凌二人前来吃饭,便差厨娘拎着食盒送来过去,不多久看到厨娘空手回来忙问道:“咋么一回事,食盒都么拿回来? 厨娘回道:“刚才我拎着食盒远远走过去的时候没听到一点动静,我以为里面没人了呢,想着要不把饭菜直接拎回来,可是看到库房门大开,转念一想,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就走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那两个人都在专心的收拾药草,一问之下才知道两人忙得忘了吃饭时间了,于是我就把食盒留下,让他们先吃,晚点我再过去取。” 冯管事捻着下颌上的几根胡须诧异的说道:“远远走过去都没听到一点动静,忙着都忘记吃饭时间了,咋么感觉这么怪异呢,堂主要明天上午才回来,想必是急于表现,可这也表现的未免太早了一点把,不会搞什么名堂吧。”说罢踱着步向库房走去。 凌浩然见温子琦仍旧低着头认真的做着手里的活也不说话,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想上去问个明白,可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是一探究竟的时机,好在他刚才说了晚上便会一一告知。相处这两个来月他依旧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除了认定绝不是他们派来的其他一概不能确定。适才厨娘送饭过来原本以为温子琦会停下手里的事情出去吃个饭,可见他好像压根没把吃饭的事情放在心上依旧专注的整理药草。对于从锦衣玉食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心里想着不由的向放在桌上食盒看去,这一看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人,此人正是冯管事,只见那冯管事一脸的不可思议,正盯着他们。凌浩然连忙起来抱拳一拜说道:“冯管事。”温子琦闻言也抬起头来看向门外,见冯管事也慌忙起来抱拳遥遥一拜说道:“冯管事” 冯管事轻轻一挥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厨娘说你们两个废寝忘食的干活连饭都没顾不上吃,这让我有点担心你们的身体,活要用心干,饭也得要吃。这如果让外面那些不明事理的家伙看到还不得说我在虐待你们二位?你们这是在陷我于不义啊!难不成你们觉得我让你们收拾这些草药是在虐待你们,因此想绝食抗议?” 凌浩然赶忙陪笑道;“管事您看您说的,我们哪敢这样想,您让我们来收拾这是给我们机会呢,其他人想有这机会还没有呢,咋么会是虐待呢,平日里哪有如此好的机会可以接触这么多的草药,想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咋会觉得虐待我们呢,子琦你说是不是?”说罢便看向温子琦。 温子琦一愣连忙弯腰抱拳道:“冯管事您可千万别这样想,我早就想来库房帮忙了,这么多的草药,在我们山里那能见过呢,很多的草药我只有在书本上面看到过,是您给了我们这次机会,让我们涨涨见识。我感激都感激不过来呢,咋会觉得这是虐待呢,您不就给了我们一天时间吗,我们这不是怕时间不够用,抓紧时间想多见识见识开开眼界,所以一时间忘记了吃饭时间,让您误会了。” 凌浩然听到这里才明白刚才厨娘拿饭过来时候温子琦为什么无动于衷,原来是算准了这位管事一定会来一看究竟。这一番算计哪里还有往日半点憨厚在内。 冯管事冷冷的说道:“原来真有废寝忘食这一说,今日我也算开了眼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耽误你们两个在这里增长见识,那你们两个继续在此用心整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适才堂主传言明日便可回来,巡查使也一同前来对此次运送京都的药材进行一次彻查,万一出什么差错有你们两个好果子吃!”说罢便扭头离去。 温凌二人见冯管事转身离去便连忙拱手一拜,大声说道:“多谢管事成全。”见人以远去,温子琦看了看凌浩然微微一笑,便转身低头开始整理气药草来。 夕阳西下,天色将黑未黑,但是库房里已是昏暗异常,两盏油灯上的微光早已无济于事。掌管钥匙的杂役早已在外面催促了几遍,不得已二人依依不舍的离开库房,去到伙房饭菜早已冰凉,一整日没有进食的两位就这残羹剩饭也足足吃了几大碗。待二人吃完后已是戌时三刻,原本每日此时都是要去堂主那里接受教导,因堂主今日依旧没有回来,二人便一前一后回到屋内,一番洗漱过后二人便各自躺在床上闭眼睡去。 窗外繁星点点一轮满月悬挂高空,屋内寂静的自己的心跳声都可以清晰听见,耳听到外面已是鼓打三更,凌浩然借着屋外的月光便见温子琦翻身下床,来到茶几前坐了下来,见此凌浩然也翻身下床走了过去,座在了对面,二人并未掌灯,但借着屋外的月光依旧清晰可见。 温子琦沉思一会儿后站起来走到窗户旁边推开一个缝看了看外面,夜已深,早已无人在外面闲逛,便将窗户轻轻的关上,轻步走至桌前缓缓地坐下生怕发出一丝异响。压低了嗓音轻声的说道:“我知你绝非寻常世家公子,你愿意相信我不是他们之人,那能否说一说你嘴里的他们究竟是何人?” 凌浩然眉头紧缩半天沉默不语,只见他长吁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你可知道我为啥来益春堂,我家弟兄四人,都想独占祖上基业,我行二,但是长幼有序,我哪里都不比兄长差,就因为他比我早生几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不能去争,再加上兄长有娘舅在外帮忙,几乎我没有任何几率,于是我来到益春堂,希望在这里能闯出一番名堂,可是事到如今有你在我是不可能在大比中位列三甲的。这样也好我与你并无交恶,倘若你位列三甲,我自会给足你好处让你相帮于我,助我从兄长手中夺得家业。如果你真是我兄长之人这两个月呢我早已命丧黄泉。所以我说你不是他们之人。” 温子琦错愕道:“家业需要生死相夺吗,但我愿意相信你,我且再问你一句,万望你如实回答,你来这里并非是冲着大比?因为以你的实力我觉得想在大比中位列三甲有点难度,但你背后的实力是朱之廉万万不敢得罪的。” 凌浩然见温子琦这般一问也是微微一愣,少顷回道:“正是,就是在借个胆子他都不敢得罪。” “好,即如此我便将我今日之发现尽数告诉于你,你可知如果进贡的药材出了差错,是何等罪过。” “祸及皇家,株连九族。” “那我且告诉于你,今日库房内有两种药材是错的。” “若直报州府,朱之廉便会被立即查办。” “可我并非想上报朝廷,我想卖一个人情给朱之廉” “让他全力扶持你,你意图三甲?” “正是,我非权非贵,难能有机会出人头地,若将此事告诉朱之廉,定会受到他全力扶持。” “你刚才所问只是想确定我背后的势力是否能够护你安全,告诉于我,是怕朱之廉将你灭口!” “正是,倘若你知道此事,他定然不会把我如何。把柄被忌惮的人握在手里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好,我明白了,你借我的势意图压迫他!” “确实是这样,就不知你是否乐意。?” “为何不乐意?搬倒朱之廉,对我虽然有好处,但是我今日卖你一个人情,他日回报绝不比现在少。我赌你他日成就远非一个益春堂主能比。” “借您吉言,倘若他日正如你所说,自当助阁下一臂之力。” “好,你这个人情我卖了,现在说说我们明日如何行事。” “明日堂主回来必定传唤你我前去询问这几日有何进益,我们便这样说。” 第七章 巡查造访 华灯初上,遍地生香,鸾凤阁内觥筹交错,处处是莺声燕语,好一番人间天堂,就连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看上去都似那么的抚媚。 柳浩宇将身边的两名随从打发走开只身一人来到阁楼,阁楼内空无一人只,只有那空气中遗留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正中央的圆桌上放着一个古朴的茶壶,远远看上去似竹非竹不知是何材质所制作,细眼看上去只见那壶上顺着竹纹依势雕刻两座山峦,顺势而为恢弘大气跃然而出,旁边靛蓝色的茶杯里徐徐热气无风而起,细细闻之便可以从空气品出茶茗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端起来细细品味。不知是是是茶茗的香气蛊惑了柳浩宇,他竟然端起桌上那一杯茶茗放在鼻下轻轻的嗅了嗅,模样甚是陶醉。 “柳公子,看你如此痴醉的模样,想必是特别钟情于此物,就连女子走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既然如此,女子也不夺人所爱,如若不嫌弃,今日我就成人之美,愿将此二物赠与阁下,就不知道阁下是喜欢这杯中之茶,还是这做工粗鄙的器物呢?” 柳浩宇闻听此言便赶紧把茶盅放在石桌上,顺着声音望去,见一身着淡黄色绣品美艳女子正掩嘴轻笑,旁边立着两位丫鬟也都低着头像似在嘲笑自己刚刚的不雅举动。柳浩宇羞愧的低下头一抱拳说道:“回禀阁主,在下刚才多有失礼,一时被这杯中香茗扑鼻香味所迷,失神未曾察觉阁主悄然而至,还望见谅。” “柳公子严重了,今日您深夜前来,想必是前些时日拜托您的是那事已有眉目。烦劳公子现在说给我听可好?”女子莺声燕语的说道,玉莲轻移缓缓来到石桌前坐了下来顺手拿起刚刚柳浩宇放在桌上的茶盅浅浅的饮了一口。 “是的,在下以查清,此人绝非是对手安插在益春堂的的眼线,此人来历清白,无权无势,性格懦弱难成大器,除了略识一些草药便无长处。不知接下来对此人是如何安排。” “这样啊,那少年功夫如何?” “半点功夫功夫都没,我让人设计让他雨天上屋顶修葺,谁知道这子竟然失足从屋顶摔了下来!” “摔落?就是平常身手稍微矫健的人也不应该摔落吧,那坠落后可有受伤?” “算是运气好,手里拿着把大的油纸伞,稍微的缓冲了一下,躺了三天,便无大碍了。” 女子听罢柳浩宇对此人如此这般的评价便索然无味的说道“既然来历清白无权无势,又无半点功夫便不去管他,眼看就要到日子了,未避免出任何纰漏,只要不干涉我们所做之事便由他去吧!” “那接下来在下需要做些什么呢?” “来人呐去将我珍藏的青茶取来,然后连这个茶盅一并送与柳公子,既然柳公子爱不释手,我又何必夺人所爱呢,我熙雅向来喜欢做成人之美之事。鸾凤阁已是如此。”说罢便起身离去。身边两个丫鬟一个留于此地收拾茶具,另一个随熙雅快步离去。 柳浩宇闻听此言刚欲开口对熙雅说什么,却见熙雅头也不回匆匆离去,失落之感跃然于脸上。只见那丫鬟走上前来,拿出一盒子心翼翼的那桌上的茶盅放了进去,侧身一行礼嘴里说道:“柳公子,请您稍等一下,奴婢这就前去将茶取来。” 柳浩宇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示意丫鬟自行离去,空旷的阁楼又只剩下他一人,盯着桌上的茶盅好似失了魂一般。 “雅姐姐,您今日之态度可和那日截然不同啊,奴婢不是很明白?那人当真是喜欢那个茶盅和茶叶吗?”待到下了阁楼跟在身边的丫鬟低声询问道。熙雅看了看丫鬟笑了笑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晨起的第一缕曦光,撕破了无边的黑暗,原本寂静的街道也陆续的有人来往穿梭,老刘头挑着那副货郎担早早的等在益春堂门口,几日的阴雨早已让他苦不堪言,右边那一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烧饼馒头,左边一副简单的灶台上面有着热乎乎豆腐脑,见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老刘头扯开嗓子吼了一句:“烧饼馒头豆腐脑,!”往日里只要他这边一喊,没多久里面就会出来人,可今日里却没有任何人影,老刘头伸长了脖子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有几个杂役正在打扫,老刘头走上前去满脸陪笑的询问道:“哥,刚出炉的烧饼馒头豆腐脑,来一碗填填肚子?“ 一个杂役头都不抬没好气的回道:“去去去,没看到这里正忙的不可开交吗,哪有空吃,你也赶紧挑着东西走人,今日有官府人过来巡视,倘若冲撞了,你可担待不起。“ 老刘头闻言赶紧转身欲挑着担子去别家,耳边却传来马蹄声,抬眼望去,只见两匹骏马缓缓走来,其中一人一身儒袍三缕长须正是朱之廉,另外一匹马上端坐这一位四十岁开外,身着官府,头戴官帽的中年男子,双眸炯炯,精光闪烁,令人一看,就知他是个精明能干之人,二人转眼间便来到益春堂门口,堂内早有门人在外候着,见人来到门前连忙上去牵住马绳,二人翻身下马立于台阶前,,朱之廉连忙说道:“昨日我已飞鸽传书,让人早已准备好一切待查之物,烦劳正堂稍作等候。这边请,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中年男子看了看还呆傻的立于旁边的老刘头说道:“益春堂果然深得人心,贩都摆到门口叫卖了,都未曾驱赶!” 朱之廉连忙陪笑道:“巡察使这是在鞭策在下呢,我们这穷山僻壤哪能跟你当差的京都重地相比。不乏有些地处偏僻连夜赶路之人,有时候来此天光未亮,周边的店铺尚未开门,此时腹内空空,有了这些贩确实可以帮助他们,益春堂旨在造福相邻,可不能只是光喊喊口号而已,要做到实处,也许我此举做的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巡察使大人指正教导。”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堂主你莫要这般客气,你我二人是何等交情,如此这般说岂不是见外了?”说完迈步走向堂内,朱之廉见男子对此没有过多的追问便吩咐两旁的杂役将马牵至后院好生饲养,吩咐好后便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老刘头惊慌失措的待在原地,也不敢私自离去,不多时燕十三走了出来,径直走向老刘头,用一条胳膊搂着老刘头的肩膀和风细雨般轻声说道:“刚才的事情你也已经看到了,你说你要是现在离开,我们朱堂主也不好对巡察使交待,你说对不对?再说了万一待会有人要向你询问,你要是不在这可不妥吧! 老刘头战战兢兢的回道:“大爷,等会还有人要来问话呢?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卖烧饼的老头。” 燕十三用手轻轻拍了拍肩膀说道:“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有人问起来你该这样说,是堂主嘱咐你们这些贩在这里支摊的,为得就是方便远来的病人能填饱肚子,我这么说你可懂了?” 老刘头的头点的就和鸡啄米似的,嘴上还说道:“懂,我懂!” “好,懂了就好办,你今天哪里也别去了,就在这里好好的支着摊。倘若你把事情给我办砸了,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燕十三这话的语气已经不是刚刚那般和风细雨,更像是给老刘头下了道命令般。说吧便转身走进益春堂,只留老刘头一人痴傻的站在那里! 第八章 试探学识 冯管事手里端着心爱的紫砂壶,漫不经心巡视着各个地方,学徒杂工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恭敬的打着招呼,他享受着这种感觉,尽管他知道外人对他是害怕多余尊敬,可他不在乎,这种他人前途尽握在手的感觉让冯管事无比的愉悦。 正值壮年的他还有一腔抱负待施展,从学徒升至一处管事仅仅花了十年,期间付出多少努力,又有谁人知道,现如今他贵为采办管事那自然是好处多多,今时今日外人见了都的管他叫一声冯爷,他已不是十年前和大哥一起天桥下练摊的那个世人皆喊的冯二了。 “冯管事,堂主让你去一下,看堂主脸色不是很好,您留心。”一名杂役急匆匆的跑过来和他说了这么一句让原本悠然自得的冯管事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该不会是昨天那两个子捣的鬼吧?库房的药材应该没什么问题啊,我还有什么事会让堂主生气呢,多思无益去看看就知道。 冯管事快步来到正堂,只见济世扶贫大牌匾下正坐两人,第一位五官清秀,年约四旬,头戴四方巾,上安八卦玉,绣带双飘,身穿青色官服,脚蹬青色官靴,颌下无须,此刻正拿这一本账本在哪里细细的查看,第二位年约五旬身穿一身儒衫,足踏祥云宫靴。面如满月,慈眉善目,三绺长髯,飘洒胸前。正端着茶碗细细品味其中味道,此人正是青州益春堂堂主朱之廉,另外一位想必就是昨天堂主信中所提到曹巡查。冯管事看到二位内心咯噔一下,心里盘算着究竟是何事让堂主当着官家人发怒,便弯腰一拜。 “拜见大人拜见堂主!” 朱之廉放下手中的茶碗不愠不怒说道:“志江,你来此地时日已不短了吧?” “回堂主,十年有余。” 朱之廉端起面前个茶抿了抿然后说道:“十年,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啊,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此长的时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比如从一无所有可以变成前呼后拥,从卑躬屈膝的冯二变成只手遮天的冯管事!” 冯志江听罢堂主如此一说,吓得扑通跪在哪里高呼道“堂主,的绝无此事,还望堂主明察!” “照你所说,是有人冤枉你了?可朱堂主并未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你就这样叫屈喊冤,难道你可以做到未卜先知?”曹巡察放下手中的账本沉声问道。 “这,的一向恪尽职守,绝无半点违规越矩,说的只手遮天这绝对是冤枉。” 朱之廉听到此勃然大怒道:“好一张巧言令色的大嘴,还在这里信口雌黄,那我问你这百两纹银和一对野山参又作何解释。”说罢便从桌下拿出一包袱扔在面前,冯志江见到这包裹后一张脸变颜变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看到不在狡辩,朱之廉接着说道:“往日里你所做所为,真以为我等不知道。在外打着旗号耀武扬威也就算了,还对门人学徒使这等卑劣手段,我且问你他与你有何怨仇?益春堂发展之今,上蒙朝廷扶持,下依堂内众志成城,再凭百姓信任,才有了今日之点滴成就,外人诋毁我们也就罢了,你一个堂堂管事竟然作出有损堂内名节的事情?“ ”堂主,什么算计,什么冤仇,的不明白。”听到这一番话冯志江一头雾水不由又抬起头来赶忙问道。 “事到如今,还想抵赖,库房屋顶漏水,移往其他库房就好,为何大雨天修葺瓦舍,难道没有专人负责,你为何派温子琦上去,是否因为他家境清寒未曾对你孝敬,才有意惩戒,你也清楚本堂今年有意栽培他,眼看诸州的分堂就要进行大比,在这个时间段,如若出点什么意外,你可承担的起?“ “的绝无此想法,堂主,您可明察。” “明察,我怕查出来你承受不了。” 冯志江还想分辨,便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回头一看原来门外来了三人,前面一人五十出头,身穿一身万寿袍,须发洁白,颧骨突出,岁月在脸上留下的沧桑印记犹如沟壑一般,此人真是此地副堂主姚斌坤,而站在姚副堂主身后的真是温子琦和凌浩然。 姚副堂主带两人进来,走到曹巡察使面前转身对后面的二人说道:上位坐的正是掌管青州之地的巡察使曹大人,快来拜见。 温子琦凌浩然二人纷纷作揖行礼道:“曹大人” 坐在主位的曹巡察点了点头转脸问坐在旁边的朱之廉:“此二人就是明年准备赴京的人选?” “回大人,正是。” “哦,这么早就定下来,想必这二位定又过人之处,就不知是。。。” 朱之廉微微一笑回道:“此二人若经过我的调教,假以时日能力不再我之下。要不曹大人点拨点拨?” 曹巡察听到此言便看了一看站在面前的这两人,说道:“既然朱堂主这般自信,那我也到想看看二人究竟实力几何?” 说罢沉思不语,半盏茶的功夫曹巡察缓缓的说到:“据说在古代有位大将军,他有一特别的嗜好一日三餐无肉不欢,特喜吃牛肉,而且喜好大碗的喝酒,醉酒后呢就经常打骂自己的手下,其一缘由是其性格暴躁,其二是为了什么?这一日他从都城返回驻地时晚上好兄弟为其接风洗尘宴会上碗大的牛肉大快朵颐烧黄二酒也是数坛下肚。晚上宴席散了之后回到府邸便又对手下的将士责骂殴打,责令手下的赶紧去给他买酒,其中一位侍官生性机灵就急匆匆的跑去买酒了,原来这位侍官在参军前曾随爷爷到处行医,因此他知道将军为何老是醉酒打人,越喝的多越暴躁缘由。为了避免毒打,他跑到药铺买了半斤的黑色草药,回来熬成水然后掺一些酒进去让将军豪饮。几日后将军不在醉酒发怒殴打下属。我来问你们二位这是为何?“ 在场诸人纷纷低头沉思,一片寂静。片刻后曹巡察用手一指凌浩然问道:“是何缘由?” 凌浩然俯身一拜回道:“在下才疏学浅,无能力作答。” 曹巡察微微一笑又指了指气定神闲的温子琦说道:“你可清楚是何缘由?” 温子琦抱拳一拜回道:“回大人,牛肉性温但酒是燥,脾气暴躁的人一般都是肝火旺盛,如若整日无肉不欢加烈酒必定心火上涌,心火旺盛的人必定是异常烦躁易怒,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醉酒之后易怒,第一个为什么就是因为其心火烦躁易怒。再说第二个黑色的药草,熬汤后可以用酒服皆又有清心火功效颜色又呈黑的草药只有一种,那就是玄参。不知说的可对?“ 曹巡察点了点头问道:“嗯,不错,正是此物,看来你多少还有点东西。可是你呢?”曹巡察刚想数落一下凌浩然便发现旁边的朱之廉微微摇了摇头。 久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人焉能不懂这个摇头是何意思呢,顿时口气变的和风细雨说道:“虽然你没有作答,反而让我对你更加有好感,懂得谦让,是位大才!” 凌浩然刚听到转头问向自己时,心想刚才没给这位大人留下好印象,这可不好办,可紧接着这几句画风突变的夸赞顿然觉得好笑。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竟然这般给自己脸面上贴金。自己如果再不给这位曹大人台阶岂不是不识抬举了。连忙上前一步抱拳一行礼说道:“大人折煞人了,只因大人问题过于高深,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又怕说错让大人见笑,如若乱答一通这不是给朱堂主丢脸吗?我二人都为朱堂主门下,我这位温师弟我还是颇为信赖,料定他能作答,所以。。。还往曹大人莫怪。” 曹巡察听了这几句话之后脸上笑的开心,朱之廉见此便说道:“好了,你也别这般取巧了,曹大人也不是外人,乃我至交好友,不会放在心上的。他今日前来一为公事,二位叙旧,你们也别过于紧张。” 说罢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敬曹巡察嘴里说道:“上好的毛尖,别放凉了,凉了口感可就差强人意了。” 曹巡察哈哈一乐说道:“喝茶喝茶看把你这两个徒弟给吓的。” 坐在一旁的姚斌坤见此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堂主,适才这两个子说找堂主有点急事,这一进来看到这幅样子就忘了向堂主禀报了,您看?是不是听他们说说是什么事情。” 朱之廉眼皮一抬看了一眼姚斌坤,将手中的茶盅缓缓放下对这温凌二人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凌浩然看了看温子琦和跪在地上的冯志江便说道:“近日天气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冯管事担心今年上贡的草药潮湿发霉,所以差我二人昨天去库房打理草药,可是我二人在打理草药的过程中呢发现了一点问题,思索良久觉得还是回禀堂主为好。” 第九章 真假玄参 朱之廉一听到贡药有问题顿时吓的额头上沁出黄豆大的汗珠,就连坐在一旁的曹巡察也一脸的严肃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跪在地上的冯志江听到这句话更是吓的魂不附体,竟然破口大骂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子不安好心,竟然这般算计我,你且说说是什么错了,若说不出个所以,我定不饶你。” 朱之廉听到说贡药有问题开始就一肚子火,这时后冯志江又在哪里叫嚣着,真是让他气不打一出来,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冯志江的肩膀上。怒吓道:“你给我闭嘴,刚刚的事情还没有说完,现在贡药又有问题,这个贡药的进出都是你一手操办的,你是如何做这个管事的,让你做管事不是为了让你捞钱拿银子的。看来你是铁了心和我过不去,如若贡药真出了问题我定把你扭送衙门。” 呵斥完冯志江转头又对凌浩然说道:“你接着说,出了什么问题。” 凌浩然挠了挠脑袋笑了笑说道:”问题是子琦发现的,还是由子琦来说把,我怕我说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朱之廉微微一愣又对温子琦说道:“子琦那你来说,昨天究竟发现了什么问题,真是贡药出了问题?” 温子琦上前说道:“回禀堂主,事情是这样的,因冯管事安置不当,连日来的阴雨使得药物都有点返潮,原本难以分辨的药物在潮湿的情况下更容易混淆,但有些平日里很难分辨的草药在潮湿见水的情况下便极易分辨,就比如刚刚曹大人所提到玄参,在干燥的情况下是内部灰黑色,而还有一种草药形状与玄参类似也呈灰黑色,此种药物便是生地,区分两种药物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就是遇到水或潮湿的情况下,生地与玄参在潮湿沾水的情况下只要看黏不黏便可分别,还有一种分辨方法便是取两种草药置于水中,生地水液不变色,但玄参水液变黑,原本在潮湿的情况下库房里的玄参应该是没什么两样,但现在我们库房里放置的玄参却滑腻异常,徒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禀报堂主为好。所以才斗胆说草药可能有问题。” 朱之廉听完温子琦这番描述连忙吩咐道:“姚副堂主,快去取库房里的玄参过来。” 姚炳坤自知此事轻重便转身匆匆离去,跪在地上的冯志江听罢后更似满脸惨白的瘫在地上,作为采办的他深知如若贡药出了问题他的下场是如何。不多时见姚副堂主一脸慌张的手里拿着一筐黑色的药草走了进来,朱之廉与姚副堂主一起共事已有二十余年,自知老姚这番状态意味着什么。连忙迎了上去抓起一块就看了起来。就连一旁的曹大人也站起来走了过来,从筐里拿了一块在手里看了起来。二人皆不是寻常之人,自然知道手里之物绝不是玄参。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丝希望。 “去,给我取一盆开水来”朱之廉赶忙对着屋外说道。 不多时一个杂役端着一盆开水走了进来,姚炳琨上前接过水盆并示意杂役退去,转身将水盆放在座椅中间的案几上。 朱之廉和曹巡察纷纷将手里的黑色草药丢了进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可是水面除了激起一点涟漪便再无丝毫变化,并未出现本应该出现的黑色。朱之廉见此便看了看姚炳坤。二人相处之久本就有着不俗的默契。现在更似一个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位姚副堂主转身来到门外呵退一众杂役,进来时伸手将门反手关上。此时屋内一共五人,早已瘫在地上的冯志江,眉头紧锁的朱之廉姚斌坤,和面露喜色的曹巡察,以及气定神闲的温子琦凌浩然。 朱之廉看到面露喜色的曹巡察连忙抱拳道:“曹兄真乃神人啊,原来早就知道我这里的玄参有问题了,适才有意出题点拨我的二位劣徒,怪只怪我未能及时明白曹兄的良苦用心。这让朱老弟我汗颜啊。” 曹巡察微微一愣哈哈大笑道:“朱老弟这话可让我受宠若惊,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神技,这一切全是巧合。” 姚炳坤连忙陪笑道;“曹大人真是神人,如若不是有意点拨我等,岂会有如此这巧合之事。这等神机妙算着实让人佩服!” 朱之廉见曹巡察并未动怒,便知此事还有转机,赶忙对姚斌坤说道:“曹大人车马劳顿,贵足踏贱地,我等应该略尽地主之谊为曹大人接风洗尘。” 姚炳坤赶忙接着说道:“那是那是,京都繁华之地珍馐美味自不会少,可我们青州四绝也别有一番风味,今日曹大人不如尝尝我们这青州风味。这饿坏了身体可是大事。” 朱之廉点了点头说道:“老姚说的极是,这事曹兄一定的听老姚的,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此地人士,你就当给我一个薄面,咋样?” 曹巡察叹了一口气说道:“朱老弟你看你这么一说,我如果真的不品尝品尝你这青州四绝都有种入宝山空手而归的感觉,那只能叨扰了,实在过意不去让姚堂主破费了,那老曹我今天就悉听尊便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办。” 姚斌坤听到这里一抱拳说道:“好,曹大人您在这里稍做休息喝杯茶,我这就去给您张罗。!”说罢看了一眼朱之廉便转身离去。 朱之廉见姚炳坤离去便对温子琦凌浩然说道:“你二人功不可没,日后自有一番奖赏,现在也退去吧,出去后叫老六过来一趟!” 温凌二人分别对曹巡察朱之廉作揖拜别转身离去。不多久门外传来一声:“堂主” 此时屋内二人早已正襟危坐听到门外的声音朱之廉便沉声说道:“进来” 推门进来一个身高六尺体型干瘦的汉子,只见来人长着一副枯木脸,一对三角眼睛倒吊着,酒糟鼻子蛤蟆嘴,一脸的疥疤。此人来到朱之廉面前垂手站立,面无表情的说道“堂主” 朱之廉手里端着茶盅阴冷的说道:“拖出去,干净点” 老六应了一声便拉起冯志江的一只脚拖了出去,此时的冯志江早已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任凭就这样被人拖着脚拉出去。此人从进屋到出去未曾看一眼坐在首位的曹巡察。随着关门声屋内就只剩下曹巡察和朱之廉。 曹巡察见此人如此行径便点了点头说道:“此人不错,是个做事的样子,不知从何处觅得如此良将?” 朱之廉将手中的茶盅放下双目凝视着远方冷冷的说道:“死人窟,那个地方现如今仍存在易子而食的现象。几年前听说那里出了一个太岁我便驱马前去,不了途中匪患猖獗,我被劫持,在地牢里认识此人,此人当时身患重病,已经同死人没有差别,是我出手将其医治。几日后柳知府的府兵经过才将我救出,从那以后他便跟着我了。” 曹巡查诧问道:“柳知府?他的府兵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呢?” 朱之廉哑然失笑道:“曹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还记得我是因何前往死人窟的?” 曹巡查这才恍然大悟道:“太岁,明白了,那你出来之后可曾继续前去寻找太岁?” 朱之廉长叹一口气说道:“去了,可没有任何线索?” 曹巡查诧异道:“咋么会没有任何线索,难道传言是假的?” 朱之廉压低声音说道:“真假已无从得知,因为根本没人,我到了地方后发现整个村庄早已被焚烧的一干二净。后来听说是匪寇放火焚烧的,探亲途中的知府夜晚意外发现火光冲天便驱兵前来,发现如此天怒人怨的行径,便出兵将盘踞在此地匪寇一打尽以安民怨!” 曹巡查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匪寇竟然如此泯灭人性,连这种防火屠村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着实让人满意相信。” 朱之廉静静地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说了一句:“那些匪寇原本就是这个村子的村民,无奈日子过不下去才去打劫过往客人意图温饱。” 听到此话曹巡察脑袋里嗡的一下失声大吼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是” 朱之廉长嘘一口气平负了一下翻滚的气血对曹巡查一抱拳说道:“此等陈年旧事,我们提他干什么,今日之事还的多谢曹兄了。” 曹巡察摆了摆手说道:“彼此彼此。你跟我说实话,刚才你摇头制止我说你那个学徒,让我好生诧异?为何?此人背景大到都不能评头论足?” 朱之廉点了点头说道:“你可知他姓什么?” 第十章 青州四绝 曹巡察摇了摇头问道:“姓甚明谁?难道就单凭一个姓。。”话说到一半曹巡察突然想到在周国确实有一个姓是不允许评论的。那就是林!赶忙问道:“难到他姓林?” 朱之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林!是凌,威远将军的凌。” 曹巡察刚惊的一头的汗听到非双木林顿时缓了一口气。原来是威远将军的人,那也是他一个的巡察使不可以评论的。赫赫战功,三十万铁骑常年驻守漠北的威远将军,可身着蟒袍,腰带佩剑,上殿可不拜。虽为人正派但此人极力护短,绝不允许手下门人将士受半点冤屈。倘若真和此人有关系,那确实是不好招惹的。想到此时一抱拳道:“多谢朱老弟提醒。” 朱之廉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你我交情何须言谢,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来,喝茶!” 曹巡察端起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缓缓的放下语重心长的说道:“贡品出错,此事重大,朱堂主还是谨慎些为好。” 朱之廉焉能听不出此时这话的含义唉声叹气的说道:“是啊,此事确实是比较棘手,都怪我自己束下不严,谁能想到这个吃里扒外冯志江竟然粗心到如此地步。竟然连生地和玄参都没有分清,好在有曹大人坐镇没出什么乱子,现如今药物没有交上去,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如今我即使将冯志江交给官府,这个失察之责是难辞其咎。现如今知道此事的人数不多,都是自家兄弟,便无大碍。” 曹巡察冷笑一声说道:“往重了你说这可是欺君之罪,往轻了说也是失职,岂是一个失察可以搪塞过去的?还说什么自家兄弟,您是说和我还是和姓凌的那子?” 朱之廉哈哈一乐说道:“查出来了那是欺君之罪,那如果查不出来呢自当是分平浪静。虽说他姓凌可真能和我朱某称兄道弟的可只有你曹兄了。” 曹巡察冷言冷语的说道:“这个曹兄二字可愧不敢当,曹某人一向秉公执法,如此大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帮你?你我私交是不错,可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你把我也牵涉其中,你朱堂主是从何时有这样的自信?再说了即使我不说你的那两个门徒能做到守口如瓶?” 朱之廉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走到曹巡察近前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给曹巡察添杯茶,可是曹巡察却伸手将茶杯口掩住看了看朱之廉。这位朱堂主见此神色自若的说道:“我那两个门徒好说,你觉得如果姓凌的那子真和威远将军有瓜葛,他会以此来要挟我?我还不够资格。保住这个秘密远比说出来有用的多。再说另外一个,据我所知此人身无长物唯一的亲戚也早在两三个月前失足摔死了,他能奈我如何?报官了无非赏点银两。那点银两又能有何作用还不如用这个秘密换我对他的扶持曹兄你觉得我分析的可对?” 曹巡查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你所说,一个不屑要挟你,一个不敢要挟你。反而保守秘密却可以获得更多,他两人我观其绝不是那种不会权衡利弊之人。所以现在唯一的变数以及问题就是我了?” 朱之廉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曹兄可听说过这青州四绝是何物?” 曹巡察摇了摇头说道:“曹某孤陋寡闻并未知道是何物?” 朱之廉微微一笑的说道:“听雨轩的曲,九曲宫的舞。南山坊的姑娘,” 曹巡察冷哼一声说道:“曹某虽然才学不高,但至少识数,这好像只有三样。” 朱之恋不慌不忙的说道:“因青州离漠北不是很远,此地又地处交通关隘,所以人流活动较大,每年都会有一些关外的参客到这里的贩卖参茸,不乏能从他们手里收到不少品相极佳的野山参,久而久之益春堂的野山参也被称之为青州第四绝。” 曹巡察嗤之以鼻的说道:“不就是野山参吗?我以为是龙肝凤胆这样的稀奇物件呢。” 朱之廉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对于曹大人来说野山参自不会放在眼里。以曹大人的能力想要弄点上了年份的野山参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是若是数十来年的呢,想必也能弄到不过是费了一些周折而已。朱某今年承蒙上天照顾,早先时日从漠北的参客处购的一对百年老参。年份估摸着应该二百余年。二百余年的野山参价值何许,曹大人自然懂得。有道是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朱某深知曹兄是一个至孝之人,上有高堂卧床不起,朱某愿意将此物进献给老人家以表一点点孝心。” 曹巡查赶忙将手从茶盅上拿开对朱堂主摆了摆说道:“无功不受禄,这让我如何过意的去呢。” 朱之廉见曹巡查依然将手从茶盅上拿开便为其续了一点茶水然后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孝敬老人家一点东西被曹兄说的什么受禄不受禄,这不见外了吗?此地人多眼杂,识才我已让姚堂主将此物单独取出,您放心并未将其记录在贡药之册。这是我私人孝敬给老人家的一点心意。还忘曹兄不要介意,此刻应该被姚副堂主带去鸿雁楼去了。曹兄您看,现在已近晌午,想必姚副堂主应该准备妥当了,不知可否赏光移驾鸿雁楼饮杯薄酒?” 曹巡察面露喜色的说道:“朱贤弟这话说的如此见外,我们之间何须如此俗套,粗茶淡饭即可,你这大张旗鼓的让曹某如何是好。既然如此那曹某也只好厚颜无耻的去尝尝这青州四绝了。” 朱之廉眉开眼笑的说赶忙说道:“曹兄一路舟车劳顿,朱某略备薄酒为您接风洗尘,青州地方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这青州四绝了,您可千万别嫌弃。这边请!” 曹巡察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风味菜才是正宗,那愚兄就笑纳了!”说罢站起身来与朱之廉走了出去。 温子琦凌浩然二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彼此会心一笑,不多时凌浩然说道:“这次我们的朱堂主估计要破财消灾了,就不知道这位曹大人是否食人间烟火,你是青州人士你可知道青州四绝是啥?” 温子琦望着屋外的风景慢条斯理的说道:“你非青州人士,不知道也属正常,画舫姑娘离魂酒,生死关头野山参!野山参!原来是要送这个给曹大人” 凌浩然打趣道:“以曹大人今日之地位,想要用野山参打动,这年份可低不了。”说话间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凌浩然回来一声进来,便看见厨娘拎着食盒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屋内唯一的桌子将饭菜摆了开来,三荤两素一份汤,说是丰盛一点不为过。厨娘一边摆着一边说道姚堂主吩咐了,以后你二人就在屋内用餐吧,食堂人多吵闹会影响你俩。二人听此相视一笑,便坐了过来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在这凄美的黄昏景色中家显得格外的温馨。云承明抬头一看将要消失的落日,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立即挥鞭赶路,马蹄飞驰转眼便来到了龟甲巷八号,站在门外的门人快步迎上前去说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云承明伸手将缰绳递给下人赶忙问道“是不是夫人出什么事情了?” “公子,你赶快进去吧,” 云承明心中一凛,隐隐感到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了,迈步从正门匆匆迈进。院内亭台楼阁水榭林立,远远瞧见一姑娘此刻正独倚雕栏,暗自伤神。云承明看着那满园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不禁叹口气嘴里说道:“”春去秋来悲难舍,七载悠悠岁月长,辛夷你受苦了!” 第十一章 皇城急报 秋雁伴黄昏,黄叶风中舞,京都官道上影绰绰看见一行二十余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向北疾驰而去,马上诸人各个身着甲衣,身后披风迎风飞扬,披风上绣着的银色巨狼在落日余晖中显得格外醒目!谁人不知驻守大周西北边疆的西北狼王姜虢,其麾下十万铁骑赫赫威名让西凉三十万大军隔河而望!路人纷纷驻足观望,保家卫国之人在何地都应该受人尊敬,看来这一定是边关传来捷报,于是众人便把目光投向马车,帷幔遮掩的密不透风根本无曾知晓车人是何许人也,仔细观瞧这些铁骑脸上并为漏出胜利的喜悦反而却是各个忧心忡忡的。众人无不诧异,既无喜报为何这一股铁骑会出现在都城呢?再观其神色以及铁骑对马车的关心态度,大致可以判断出车呢之人对他们无比重要,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各个铁骨铮铮的西北狼竟然透出这般神色,除了袍泽弟兄还能有谁? 眼看天色已黑,凌浩然便将屋内的烛火点燃,听着烛火的噼啪声,让原本浮躁的心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温子琦回想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便开口询问凌浩然:“我们今日上午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冒险?倘若朱之廉对冯志江深信不疑,倘若即使出了问题他还要是有意包庇,那我二人今天恐怕很难活着走出那扇门了。” 凌浩然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其一你说的那种情况不存在,朱之廉不可能对冯志江深信不疑,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你很少与人攀谈,今天我们叫的那个老六你可了解?” 温子琦摇了摇头。凌浩燃接着说道:“此二人都在此地很多年,可是据我观察老六从未与冯志江说过闲话,我也了解到朱之廉最信任的人是老六。所以我猜测朱之廉对冯志江并不是那么信任,因此昨日你提议时我才一口答应,至于你说的第二种灭口,我觉得你是多虑了,我们提出这个问题,矛头直指冯志江,对朱之廉只能说稍有波及而已,我断定他不会做这种引火烧身之事。最终事情的结局你也看到了,一切如你所料。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思无益。” 温子琦沉思片刻后坦然说道:“正如你所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在此还纠结又有何用呢?看来今日朱之廉不会再寻我们,我们也早点歇息,昨晚上一番计划,今天上午又一顿折腾现在便觉得异常困乏。” 凌浩然连忙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不是你在纠结吗?其实我上下眼皮早就打架了。这不怕万一朱之廉传唤我们所以一直硬撑着。我估摸着今晚朱之廉和那个曹大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应该不会想到我们了。既然如此何不早点休息受这罪干什么。” 温子琦听罢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烛火熄灭借着月光走回床上躺了下去。 破晓曦光撕破了无边的黑暗,如此这般美景鲜有几人可以欣赏到,但老刘头却有幸可以全程目睹,此时的老刘头倦着身材依偎在炉子旁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一天了没人来问过他一句,究竟会不会有人来,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能走,他要信守承诺。信守与燕十三的承诺。空旷的街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眨眼间便来到益春堂门前,只见从马山跳下一驿卒,急促地拍打着门嘴里喊道:“八百里加急,速速来接。”几个呼吸便见门分两边从里面出来一人慌忙接过信件急匆匆的跑去寻找当班管事。 顿时院内乱作一团,紧接着便传来呵斥声:“库房管事人在那里,这个时间他能耽搁起?” 温子琦和凌浩然听到声音也连忙推开房门看着外面的奔跑的众人,连忙拦住一个从面前跑过去的杂役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杂役回道:“京城急报,调一药材,库房冯管事下落不明,钥匙在他身上,现在正准备破门而入呢!” 凌浩然急忙问道:“是何种药草需要千里之地急调?”杂役挠了挠头说道好像叫什么续什么的。” 温子琦紧缩眉头说道:“应该是续断” 杂役连忙点头说道:“好像就是这个” 凌浩然见此便对杂役说道:“你去忙吧,这里没你的的事了。” 杂役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见杂役跑开凌浩然急忙问道:“这个续断是何用途,而且还需要上了年份的?” 温子琦见凌浩然如此焦急赶忙说道:“此药甘温能补,苦辛行散,补中有行,补而不滞。入肝、肾经,既补肝肾,又行血脉,还续筋骨,为内科补肝肾、妇科止崩漏、伤科疗折伤之圣药!说白了就是就是治跌打骨折和女子病奇药,八百里加急调药绝不是女子病,应该是用来治跌打外伤骨折的。” 凌浩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治外伤续骨的。回头一想这名字到是很合这个药的功效。看来这个起名字的人也是一位性格直爽的人干脆用药性来取名。”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传言此药是一名山野村民取得。” 凌浩然眼睛顿时睁得老大说道:“传言?该不会又是什么奇闻逸事吧!”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还真是有一个故事来说这味草药的,你想不想听一听?” 凌浩然急忙点头道:“听你的故事一遍就让人能记住这味药,而且特别深刻为何不听呢!” 温子琦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在很久前有个行走江湖的郎中,每天都是走村串户为人免费看病送药,所到之处皆都是深受村名拥戴。一日游方郎中来到一个偏僻的山村山村,碰巧呢这个村庄有个垂死的年轻人,家里人呢曾请一个此地的郎中开的许多药治疗,花了不少钱,但毫无效果。眼看病人马上就要不行了,家人呢悲痛不已,嚎啕痛哭。游方郎中走近一看少年的脸色又摸了摸病人的脉连忙说道:“此病不难治,没什么大碍。”说罢便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葫芦,倒出两粒黑色丹药让人撬开少年牙关灌进去。不多久,病人就醒了过来。 家人看到少年醒来便跪三叩九拜的感谢郎中,乡亲们知这件事后纷纷请郎中到自己家,热情款待,问病求药。不了这事就传到了此地郎中的耳中,郎中就动了坏心思。一备了好酒好菜将游方郎中请了过来,饭桌上此地郎中想和游方郎中告知黑色药丸的方剂,想要用此丹药赚钱发财,不了却被游方郎中拒绝了。见讨要不成,此地郎中恼差成怒:“你个游方郎中,这般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不答应,你不是游方郎中吗,我就差人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四处行医?你不是伸手救人吗,我就打断你胳膊看你如何把脉救人!”游方郎中冷笑道:“祖传救人药,只救人,不图财。”说罢转身离去。此地郎中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仆人狗腿子一拥而上,用乱捧狠狠打在郎中身上,直到郎中昏死过去,满身是血,最后被扔到了山里。 不知过了多久,郎中醒来,发现双臂两腿都被打断,他咬牙硬撑着,含泪啃吃附近的野草充饥,三日后一个上山打猎的猎户发现了他,认出是好心的郎中,便将他背他到山坡上。他用虚弱的声音给猎户描述着让给他挖那些长着羽毛样叶子、开紫花的野草。猎户挖了许多,把郎中背回家中,每天煎这种野草给郎中喝,悉心照料。两个月后,郎中的伤腿就好了。 这天,郎中对猎户说:“我不能再在这里住了。给我治伤腿的药草就借你的口传给乡亲们吧。”联户流着泪百般挽留,但郎中还是连连摇头,并在当晚悄悄离开了。 猎户按照郎中的嘱咐做了,并根据这种药草能续接断骨的作用,给他起名叫“续断”。经很多摔伤病人使用,确实很有效验。久而久之便传了开来!” 凌浩然听完长叹一口气说道:“人心,贪得无厌,不惜伤他人性命意图满足自己利益熏心的私欲,可悲!” 温子琦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尔虞我诈的乱世,此等事情比比皆是,自以为是对弈者,其实是他人之棋子。”二人正在感叹之际便听到远远传来一句,“快来人,冯管事找到了。” 第十二章 另有隐情 二人听闻此声音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此时众杂役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只见人群中间躺着一人,正是冯志江,此刻早已气息全无。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此时值班管事也赶了过来。看了看躺着地上的冯志江眉头紧锁,随即沉声说道:“来人,快将他身上佩带的库房钥匙取了,速速去库房寻得续断,驿官此刻还在外等着。再去两个人速去官府报案!” 只见人群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十三,走上前去在冯志江的尸体上一通摸索,在腰际之间寻得一串钥匙,转身丢给掌班管事嘴里说道:“您先去张罗药材的事情,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您看如何!” 掌班管事点了点头便转身直奔库房而去。对于冯管事的死亡,掌班管事若说丝毫不放在心上是不可能的,可今天是他当值,堂内一切事宜都要由他来调配。现在对于他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将续断寻得,交给驿官。若是耽搁了时辰,耽误了大事,将来天子一怒那么整个青州益春堂都将受罚,这才是他现在应该去想去做的事情,至于冯管事的事也只能交给燕十三了,他只要等朱堂主回来禀报一声,至于最终如何处置那的看堂主如何决断了。 繁华的十字街头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但离主街道不远的南山坊却好似远离城市喧闹的一处桃花源,曹巡查推开伏在胸膛上的少女,翻身下了绣床。整理好了衣衫便推门走了出去。此时辰时刚过,大堂内却早已坐着一人正在那里品着茶点,见曹巡查出来此人连忙站起来说道:“曹兄,南山坊的姑娘是一绝,我却觉得此地的茶点也能算的上青州一绝了,快过来尝尝。” 曹巡察揉了揉涨的生疼脑袋边走边说道:“朱兄,您可千万别叫我曹兄了,你长我几岁,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兄长才对。” 朱之廉连忙摆手说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贵为六品巡察,我虽痴长几岁,但一介布衣这哪能受得起您这一声兄长。” 曹巡察放下手里的糕点,品了一口桌上的茶诧异的说道:“嗯不错,确实能算的上一绝了,这茶汤竟然是用葛花制作,看来此地的老板也是深知药理之人,世人都知葛根可以解酒,却少有几人知道这葛花解救的效力远非葛根所比,难怪这南山坊可以位列四绝,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确实不错!” 朱之廉也是微微点头说道:“不知道曹兄昨日有没有注意到,每一道菜都暗合养生之道,处处皆有玄机。想必此地的老板应该是一位养生大家。” 曹巡察沉思了片刻说道:“若不是朱兄刚才提起我都没有注意到,细细回想真如朱兄所说,每道菜都是如此,放在一切又暗含生化之道,能做到如此绝不是寻常之人,应该是一位造诣颇深的药学大家。真想拜会一下这位高人,无奈此次行程颇赶,只能留有遗憾了。” 朱之廉赶忙说道:“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绝不能让你来青州一趟却留下这么大的一遗憾。” 曹巡察听到朱之廉这般承诺自己便说道:“此事那就有劳朱兄了,我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便去堂里将事宜交接一下,我也好心无旁骛的返程。” 和煦的阳光舒服的照在身上,曹巡察站在南山坊的门口看着准备的轿子对朱之廉说道:“此地离堂里也不是很远,你我二人何不一路步行,我也好欣赏一下此地的民风民俗,待我二人走至堂里,你应该会将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样即欣赏了风俗也不耽误时间,岂不两全其美?” 朱之廉哈哈一笑道:“既然曹兄想欣赏一下此地的风俗,朱某自当奉陪。”说罢朱之廉招呼过来一位杂役吩咐了一番。安排妥当后,回头对着曹巡察说道:“这边我都安排好了,我这就为曹兄介绍此地的风俗,这边请。” 二人信步走在青石街道上,往来穿梭的贩喊着贯口叫卖着,俨然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二人刚走至前门大街处便看见十字路口北面一条街道上有人围在一起,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曹巡察看了看朱之廉问道:“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要不过去看看?” 朱之廉想了想说道:“既然曹兄想去一探究竟,朱某自当奉陪,只是担心此地三教九流龙蛇混杂,言语中冲撞了曹兄。” 曹巡察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等穿着便服,你若不说谁又能知道我乃是朝廷之人呢?” 朱之廉却说道:“曹兄虽身着布衣,但是终究难以掩盖其身上威严之气。” 曹巡察连忙打断说道:“朱兄,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还威严之气,我听了都觉得害臊。走我们去看看。”说罢自顾自的向人群走去,朱之廉无奈的跟了上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人头攒动,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好再往里挤了挤,总算看清楚什么状况了,原来里面躺着一个穷书生,身穿一件洗的发白的文生袍,上面都是脚印,有位年长的老者看到书生这般潦倒模样,便询问道:“年轻人这是因何所致?”只听人群中有一个人貌似认识躺在地上的这位,便对着大家说道:“此人姓何名言青州本地人士,也算是个读书人,平日里给人代写个书信取个姓名啥的赚点钱,好在家有贤妻,日子紧巴巴的但也算过得去,听说前些时日媳妇偶感风寒,没钱去请大夫,就去前门天桥下面卖药的人那里开了几服药,回去这汤药没吃几剂媳妇便突然暴毙,他非要去找人家理论,大家也不想想站天桥跟的、有那个是善茬?这不就被人暴打一顿,然后他便非要到衙门里去告状,当初这场官司还没开始打便有人和他说了你赢不了,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你连温饱都成问题,却要学人家打官司,你是赢不了的,可何言他却偏不信,便一纸诉状将那人告上衙门,告其草菅人命,谋杀其妻何王氏。现在结果大家也看到了,哎!”说罢长叹一口气! 只见旁边一书生模样的人把扇子一折振振有词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何言没有错啊!大丈夫理当如此啊。有何不妥? 那人又回答道:“是没错,可你知道他告的那人姓甚明谁?冯志海,此地回春堂管事冯志江的亲哥哥!你还觉得他能赢吗?” 曹巡察看了看朱之廉便转身走出人群,朱之廉连忙追了上去。曹巡察见朱之廉紧跟在身后低头不语便问道:“朱兄为何这般沉默不语?” 朱之廉长叹一声说道:“想不到,这个冯志江竟然如此这般行事,昨日里那百两文银以及那一对野山参正是此地县府衙门的师爷,托人送来于我的,我只当是冯志江让师爷帮其保媒拉纤,事情未成,退还给他的呢?” 曹巡察一头雾水的问道:“咋么又出来一个保媒拉纤?我咋么彻底糊涂了!” 朱之廉慌忙解释道:“我所了解的事情经过时这样的。此地有一寡妇叫杨柳氏生的甚是好看,冯志江几次三番上门去提亲都被赶了出来。他也曾央求过我让我去给他说媒,被我呵斥了一番,人家孤儿寡母生活不就不易,你岂能做这等下作之事。后来此事不了了之。昨日师爷交与我包袱之时,说事情已经办妥,这银两却万万不可收,我以为是说媒的事情呢,所以我说他只手遮天,谁曾想到这厮竟然对官府开始行贿。再加上玄参的事情。” 曹巡察连忙打断朱之廉说道:“玄参不是一切正常吗有何事?” 朱之廉赶忙陪笑道:“是在下口误,玄参没什么事情,您别见怪。” 曹巡察接着说道:“朱兄你手下竟然出了这等欺男霸女之流,你是该让你那位手下好好惩戒一下这位冯管事了。人多嘴杂万一传开你益春堂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这可不好收场。” 朱之廉连忙点头说道:“那是那是,我自会处理妥当。只是我想不明白刚才这位落魄书生又与冯志江是有何等过节,冯志江竟然不惜行贿来处理此事。” 曹巡察看来一眼朱之廉说道:“想知道其中缘由这有何难,待我将此地的知县叫来一问便知。” 朱之廉连忙抱拳一拜说道:“这般麻烦曹兄,实在过意不去。” 曹巡察摆了摆手说道:“朱兄,这般见外岂不是生分了。”二人间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转眼间二人已经来到了益春堂门口,有位杂役远远看到了朱之廉便急匆匆跑了过来说道:“堂主,您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第十三章 羌族密法 朱之廉听到这一声喊,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老天就与我过不去呢,这又出什么大事了!嘴上忿忿的说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杂役忙回答道:“冯管事死了!” 曹巡查不可思议地问道:“谁?冯管事?死了?” 朱之廉冷冷的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慌什么,去报官了吗?” 杂役连忙回道:“报了,现在官府已经来人了,仵作现在正在验尸呢!” 曹巡察听到官府仵作都来了更是诧异的看了看朱之廉。朱之廉见曹巡察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自己便开口解释道:“冯志江这厮刚才您也看到了,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许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曹巡察看了看朱之廉意味深长的回答道:“他确实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主。” 朱之廉长叹一口气说道:“现在就看这仵作能否查处死因,也好给他哥哥一个交代。” 曹巡察拍了拍肩旁上的灰尘说道:“到时候将办案的捕头叫来一问便知是何缘由。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进去核实一下今年的贡药了!” 朱之廉连忙说道:“那是那是,你看我这一被打搅又耽误曹兄不少时间。请随我来!”说罢迈步走向堂内! 温子琦凌浩然他们这一群人此时也是叫苦连天,原本就是凑热闹,谁知道官府来人后直接将他们一个个的挨个盘问了起来,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告一段落,回到房内已是午时已过,此时早已腹内空空,但厨娘也才刚盘问完不久根本无暇做饭,不得已只能等着。 温子琦望着屋顶的横梁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想惩戒一番,却给招惹了杀身之祸。心里很不是滋味。” 凌浩然听道这些言语也是沉默许久后缓缓的说道:“这难道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以你判断你说这位冯管事咋会死得这般凄惨,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一样!” 温子琦想都不想随口说道:“很简单,冯管事本就体虚多汗,只要再服用过量的发汗解表药物,就会如此!” 凌浩然惊悚的看着温子琦说道:“发汗解表,那不就是常用来治疗伤风的吗?” 温子琦依旧望着头上的房梁,缓缓的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昨日巳时之前冯管事还出现在我们面前,今日辰时前后发现的尸体,若要如此这般快速有效果只有一种草药可以办得到,这药只能是麻黄。” 凌浩然恍然大悟的说道:“麻黄,就是你给我说过的那个狂妄自大的徒弟自立门户用错药害了一条人命的那个麻黄?”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发汗用茎,止汗用根,一朝弄错,就会死人的麻黄!其实此药之果的力道是茎的数倍,倘若给一个虚汗自流的人吃下足量麻黄果那是神仙无医的。但是知道此的人少之甚少,只有漠北狄族的一些巫医当知此法,看来这里远非表面那么平静。” 凌浩然听到温子琦说到漠北狄族时一脸的震惊的说道:“狄族十六部落,与我大周向来是死战不休,这等世仇狠不得饮其血寝其皮,倘若这里真有狄族之人隐藏在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温子琦见凌浩然如此激动急忙坐起来说道:“好事坏事你又能如何?毫无证据可言,你便说青州益春堂有狄族奸细,谁敢相信呢?” 凌浩然听罢瘫坐在床上:“驻守边关的将士正在奋勇杀敌,我们却只能在这里干看着。这岂不会凉了那一腔热血?” 温子琦沉思了片刻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能找出下药之人一试便知。” 凌浩然见温子琦愿意帮忙寻找下药之人连忙说道:“倘若真能抓到这个羌族之人,我代驻守边关的二十万将士感谢你。” 温子琦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对此过于敏感,如果是我猜错了那又如何?” 凌浩然沉声问道:“那你要是猜对了呢!” 温子琦愣了一愣忙打趣道:“如果我猜对了,只能说明我比你优秀。好了这事先不说了,时间也过去许久了,我猜厨娘应该烧好饭菜了,我这一上午水米没粘牙都快饿死了。”说罢站起身来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望着温子琦离去的背影凌浩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缓缓的说道:“你不是也知道这个巫医密法吗?” 巧嘴阿四本是乡下一个穷子,有幸得到远方表哥的介绍来到这青州城,虽说跑堂的工作是累了点,但是阿四有一本事,他总是能把顾客服侍的满心欢悦,客人一开心这赏钱自然也少不了,也是应了这悦来酒家名号。时值午后店里也没啥顾客,阿四肩膀上搭啦着抹布斜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养神,心里盘念着再做两年等凑够了钱,就可以回乡下去盖两间房,然后去隔壁村凤家将亲事这么一提。一想到以后和凤夫妻相处阿四心里美的扑哧乐出了声。 耳听到旁边有人说了一句:“阿四这子做啥美梦呢,赶紧给爷几个招呼着。” 阿四赶紧弯腰陪笑看了过去,来的不是别人,阿四认识,这几位爷可不得了各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脸络腮胡。“啊哟,几位爷您可里边请,这让的可哪说理去,刚梦到财神爷进门乐出了声,您几位爷就光顾了。”一边说一边领着向店里走了进去。众人听到阿四这么一说嘴里哈哈一乐跟着进来。阿四边走边问道:“吴爷您是带几位好友老规矩上雅间还是找个靠窗通风之地?”领头这位大汉心里暗喜,这子真会说话,我吴某来此地也就两三次,每月那点饷银那能在这里消费的起,如不是今天请这位高人,对我日后大有帮助,我又咋么会在这里设宴呢,嘴上却说道“老规矩上雅间。” “好嘞,二楼雅间,这边请。”说着话带一行人向楼上走去。 一行人来到二楼,这位领头的吴爷挑了一间靠街的雅间走了进去,阿四抹桌搽凳倒茶一气呵成,嘴里还问道:“吴爷您要宴请贵客那的就给你张罗一桌上等酒席,您要是和您这几位好友把酒言欢呢的就给你弄几个爽口清脆的下酒菜。”说到这里看了看领头的这位吴爷,这位吴爷也是直爽之人顺口接道:“今日爷是宴请贵客,需要上等酒席一桌,你先让后厨给我备着,待会别误了爷的好事,但现在贵客未到,等人来了你就给我悉数全上,你可听明白了?如若误了爷的事,爷是干什么的你可知道?” 阿四听罢陪笑道:“爷您就放心好了,悦来这么大的招牌岂能误事,几位爷稍事休息,的这就去给您沏茶去。”说罢便躬身退去。雅间内这位吴爷招呼几位依次落座,刚座好其中一个秃顶大汉笑呵呵的对吴爷一抱拳说道:“吴兄,今日我等能够有幸见上你说的这位不世高人,实在是莫大的福气,就不知您是如何能够有缘结识这位高人?说来让我等也开开眼。” 这位吴爷倒也爽快,毫不拿捏直接拍了拍胸脯说道:“想来诸位也能感觉的到,我们这类人着实不让人喜欢,别看人家爷前爷后的称呼,指不定背后说我们什么呢,毕竟我们做的事情不讨喜,虽说吃着饷银,但在外人眼里连那贩夫走卒,屠猪卖狗之辈都不如,更别说娶妻生子了,又有哪位人家愿意把闺女许配于我等呢?”说罢看了看众人。 大家听了后也都纷纷点头。有人甚至叹息摇头,不免感伤一番。一位长着酒糟鼻子络腮胡的啐了一口唾沫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位吴爷看到大家都默认后接着说道:“行刑若过百,厄运自然来,大家也都知道这个约定成俗的规矩,我吴海山比各位入行早个几年,刀下亡魂依然八十有七,谁也说不准各个都是该死鬼,眼看到了数却实在没有后路,心里惆怅就喜欢多喝几杯,那一日天色将黑,我就在胡姬酒肆靠窗口的位置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路外行人行色匆匆着急赶路,有回家的有做买卖的,心中不免感慨万千,我吴海山阳间世上走一遭,却无人在意,就是死在自己屋内估计无人知晓,想至此难免要唉声叹气。刚要举杯喝酒,就在这时听到窗外传来一句,“犹恐冤魂夜半来索命,何不封刀抽身避厄运。倘若洗手净心,有救有救。”这句话犹如浑天巨雷劈在我吴海山的心扉,我就顺着声音向下望去,只见背靠窗根在地上斜躺着一个老头,看不出年岁,但须发皆白,手里拎着个酒壶在哪里咕嘟咕嘟的喝着,喝的那叫一个香,看的我的喉结都跟着动了起来。但我转念一想我坐在此地一个时辰有余一句话也没说过,这老头是如何知我所想,便起身对他说道:“这位老先生,刚才是对我所言吗?不知所说是何意思?” 那须发老人看都没看我一眼,晃了晃手里的葫芦说道:“世人都喜杯中物,孰知黄汤也不易,浇愁误事怂人胆,唯心所事吾赖已。”说罢起身要走,我赶忙追了出去,毕竟老迈之人我三步两步便追上,盛情相邀下同我又返回了胡姬酒肆,经过攀谈才得知这位老先生是位隐士高人,见我本心至淳,有意点拨于我。这不我今天设宴叫上诸位一同拜会下老仙翁,让杂家兄弟也好早日能够脱离此道。就拿这位冯老弟来说,虽说并非与我等相同,但大家都不是外人,往日里干的那些勾当也着实上不了台面,趁手上未沾血迹,何不趁早抽身离去做他营生岂不更好?”说着看向了一行人中较为年轻的这位,这位说年轻也有个四十出头,膀大腰圆,一脸虬髯,这位到好咧着嘴在那傻笑。也不搭话。众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就在这时耳听道楼下的阿四招呼声传了上来:“这位老仙翁,看您三千银丝流泻肩,广袖无风随风舞,一看就是世外高人,不知老仙翁云游此地是要沽酒,还是品尝下我们这里的人间美味?”紧接着就是一个生如洪钟的声音回道:“老生并非仙翁,只是痴长几岁,虚度光阴罢了,来此地是应邀而来。”楼上众人无不诧异,这声音是从一个白发老人嘴里说出来的? 第十四章 贪得无厌 朱之廉两臂交叉的抱在胸前,一脸的不可思议,就在不久前曹巡察差人把此地的知县请到这里仔细的一询问才知道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据知县说道原来何言家祖上曾是此地的员外,人称何半城,当是那可是春风得意,人如果一有钱便想着长寿,这位何半城不知道从哪里寻得一剂古方,可能是传说中白骨生肉起死还生的还魂丹,于是便倾其所有想要炼制这枚丹药,最终结果落得个祖产败光郁郁而终,虽说从娇生惯养的何言毫无长处,但父亲的死忘确实给了不的打击,好在时侯家境盈实时曾上过一段时间私塾,可以识文断字的他也能帮人取个名字带写个书信啥的,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但也是自食其力。这冯家两兄弟也是本地人人士,早年间一直混迹在天桥下,尽干一些投机倒把欺行霸市的行径。后来冯家老二机缘巧合下来到这益春堂一步步做到一处管事,谁都知道益春堂根深叶茂,在此地颇有影响力,兄弟做了管事这冯家老大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前些时日不知道从何处得知这何家早年间父亲大肆收购的草药竟然还有一部分存货,这可让冯家老大眼馋坏了,于是便纠集了一众泼皮无赖上门收购,一番吼吓再加上前段时间的阴雨这何王氏竟然病倒了。这个何言呢便去天桥下找寻冯老大理论,这冯老大便赔了点碎银子弄了几幅药给他带回家,谁能想到这何王氏竟然暴毙而亡,后来何言状告冯老大杀人。无凭无据就状告他人谋杀,这不是目无法纪吗于是便挨了一顿衙役的拳打脚踢给哄了出去。听完这番话不止是朱之廉一脸不可思议,就连本来镇定自若的曹巡察也是暗暗咂舌。 朱之廉看了看坐在椅上的知县说道:“姚知县,此地的姚副堂主与您是本家,你长我几岁我就斗胆叫您一身姚老哥。” 坐在椅子上的姚知县一脸堆笑的说道:“无碍,朱老弟你想称呼什么都可以。” 朱之廉一抱拳说道:“曹大人,姚老哥您二人可能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件事,其实当初提拔冯志江之时发生过一件事,那就是柳知府曾经有意无意的老是提起他,当时只是觉得好奇,现在却回头想想便觉得原来是因为那一件事。所以知府才有意无意之间老是提起他。曹大人,你可记得死人谷,我曾与你提起的事情。” 曹巡察点了点头说道:“印像颇深!” 朱之廉沉声说道:“当初冯志江只管些日常杂事,为人颇为机灵,也深得我和姚副堂主喜爱,当初得到消息时我便是让他帮我收拾行囊,期间对他提到过将要去哪里。” 曹巡察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当年知道你的行踪其中就有冯志江,你的猜测是这位冯志江将你的行踪显露给知府大人,从而有了知府回乡省亲,途中偶遇大火机缘巧合下将你救出?” 朱之廉连忙摆手道:“曹大人,我可没说这些,肆意编排朝廷命官可是要受罚的。” 曹巡察听罢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那是那是,万万不可以道听途说私自编排,现在冯志江已经是命丧黄泉,死无对证更不能乱说了。只是这冯志江因何而死,到现在这仵作也没给个明确的答复。朱堂主你差人快去看看进展如何!”朱之廉应了一声便起身出去安排了。 姚知县见朱之廉出去后便对曹巡察说道:“我么这位朱堂主人缘一向是极好,您不知道朱堂主不仅是此地堂主,更是青州城百家商会的代表。在青州城跺跺脚也是地面颤三颤的风云人物。就连这种跑腿询问的事都是自己亲历亲为,让人好生佩服!” 曹巡察原本准备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盅,听到姚知县这般一说手不由得抖了一抖嘴上说道:“能做到如此之大,自然是有一番缘由在内的!”拿起茶盅一饮而尽。 不多时朱之廉手拿一份纸张走了进来快步走道曹巡察面前双手将面前的纸张呈上嘴里说道:“仵作其实早已经查验结束,只是未敢下结论。” 曹巡察看着手中的的纸张咦了身便递给姚知县,姚知县双手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所写的结论长吁一口气,却一脸疑惑的对朱之廉说道:“自杀,还四肢俱断,五脏皆破,这的对自己有多大的仇。既然仵作给了定论那下官回去便结案了。就不知道家属那边是朱贤弟去通知呢,还是我官府出面通知呢?”· 朱之廉叹了一口气说道“冯管事在此地已有十年有余,还是我们来通知家属吧。” 姚知县听罢便拜别了二位转身离去。 阿四心里暗自嘀咕着眼前这位白发老者可真是厉害,竟然能和那几位如此谈笑风生,言语中这几人都还对老者颇为恭敬。要知道这几位中间可是有吃着饷银杀人无数的刽子手,还有平日里横行乡里的恶霸。平日里从其身边走过都觉得寒毛直竖,三伏天都会给人带来刺骨寒意,今日这般姿态许是有何把柄攥在老翁手里了,心里自己这么瞎嘀咕。手上确一点也不闲着,一样一样的将菜摆着桌子上。 要说这深秋之际蝇虫本来就不多了,但是在酒食之地那还是有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位身上的杀气太过于重呢还是其他什么的缘故,此间屋内偶有一两只,也是伏于暗地里不做声响。唯独有一只可能饥饿难耐,不偏不倚飞落在老者面前的这盘上面。抬手轻轻一扇把蝇虫赶走,众人不觉有异,反而各自都尴尬的或是咳嗽或是干笑。现如今这几位可是有求于人,被蝇虫如此这么一闹就显得此地有些简陋腌臜不堪。在这里宴请如此尊贵的人就有点失去了档子。 吴海山作为东家看到这样刚要开口呵斥阿四,便被老者出言打断道:“无妨无妨,蝇虫而已,赶走便罢,何苦为难一个跑堂呢。”众人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阿四心里有却有那么一丝丝的异样,在老翁刚刚伸手的那一刹那袖口刚好从他鼻尖抚过,若有若无有那么一丝女子清香之味转瞬即逝。可面前这位明明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啊,让阿四好生奇怪。上完菜后阿四便退身离去,在离去之际不免又多看了老者一眼。这一眼不看还好,正好看到老者一双眼睛睁盯着自己,阿四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众人也未曾留意一个跑堂的会有什么变化只是看见阿四呆傻的站在那里。 吴海山看到阿四依旧站在便开口说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且在门外候着,有需要了爷自会唤你进来的。”阿四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木纳的站在那里。 此时老者笑了笑开口说道:“下去把有事这位吴爷自会招呼你的。”阿四这次好像才听明白,便开门走了出去。 老者回头看了看这几位说道:“其实你们几位所做何事我早已知晓,就不知道你们是否已经察觉出来异样,虽说现在不是酷暑难当,那这几位可曾觉得自己有丝毫燥热之感平日里可曾有蚊虫鼠蚁叮咬?就连与人交谈人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众人听罢无不冷汗直流,自己昔日里的情况无一不是和老者所说相同。众人连忙举杯向老者说道:“烦请老仙翁出手搭救。” 老者挥了挥手里的羽扇说道:“救你们其实不难,只需龙胆一剂便可!” 吴海山诧异的问道:“龙胆?恕在下粗人不知道这是何物” 老者笑了笑说道:“尔等可听过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一句俗语。这句俗语便是由这龙胆而来。” 众人依旧一脸茫然的看着老者,虽说听过这句俗语,可不知道这句俗语和龙胆又有何关系。老者见众人这番表情晃了晃头说道:“这要从一个传说说起,据传说很久之前在一个山村有一个曾姓的穷苦少年,人们都叫他曾童,这少年常年替财家主放牛,一日偶然间山涧的池塘中看到一位美女在洗澡。便偷偷躲在一旁观看,不多时洗澡的这位女子走上岸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大蛇,口中还吐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曾童便走上去前去将珠子拿在手里把玩,原来这条蛇是此地的蛇神,早已修炼多年可以幻化成人形,那颗珠子就是他的蛇丹。蛇神睡醒后发现自己的蛇丹不见了便四处寻找,看到不远处的少年便上前问道是否见过自己的蛇丹,曾童便从口袋了拿出蛇丹还给了蛇神。蛇神见孩子善良便收为义子。从此这个曾童就随蛇神住在山洞里。过了几年后曾童已经长大,蛇神便对他说:如今你已经长大,娘亲送你一个当官的机会,现如今皇帝的太子生了重病,你钻到为娘的肚子里面找到蛇胆取一滴胆汁,用此物便可医治太子。到时候你就可以官运亨通了。”曾童听了蛇神的话取了蛇胆汁赴京揭了皇榜将太子医治好,皇帝龙心大悦便赐名为曾相,待到日后太子登基要官拜宰相。过了一年公主也生了和太子一样的疾病皇帝便召来曾相说道:“如果你能如果你能治好公主的病,便招你为驸马。” 曾相便返回山涧寻得蛇神,母子相聚格外开心,蛇神已经知道曾相回来时何意,便张嘴让进去取汁,进去之前叮嘱道只可取一次,万万不可贪多。”曾相进入肚中取了一滴蛇神胆汁,偏偏心想:这胆汁这般灵验索性多取一点,便举起手一连猛刺几针。外面的蛇神疼痛难忍嘴巴一闭便昏死过去。曾相呢也被闷死在里面。蛇神醒来觉得恶心便哇哇的吐了起来,将胆汁吐到面前的草上。蛇神虽然心怨曾相贪心,但是又怜爱公主,化妆成一名老妇人采了面前的蛇丹草来到皇宫,推说曾相暴死,由娘来送药。皇上问其所献何药,没听清是蛇胆草,听成龙胆草,皇上金口一开蛇变龙因是此药乃蛇神所吐,也相当于皇上封了蛇神变成龙神。说话间老妇人金光一闪便不见了。后人根据这个传说便有了那句俗语人心不足蛇吞象。” 老者说完看了看众人,见众人一个个双目空洞,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与阿四刚才一般无二好像失了魂一般。 第十五章 生死同袍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男儿自当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纵不能响彻云霄,但绝对无愧于心,吾等今日上不求皇天保佑,下不依厚土庇护,我们只靠站在我们身边的袍泽弟兄,今日我们没有伍长仕长百夫长,千户万户大都督,我们只有手足兄弟,羌族浪子野心犯我边境,意图挥刀南下伤害我等亲人。今日就让这些蛮夷之人看看何为血气男儿!此刻没有镇远将军凌霄,只有生死与共的虎奔军。。” “现在听我命令,上有高堂需要赡养者出列!!” 三千将士纹丝未动!依旧站在原地,双脚犹如钉在地上一般无二。 将台上的男子看到台下无一人出列,怒吼道:“格老子的,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我再说一遍上有高堂需要赡养的给我滚出来!”众军士依旧纹丝未动。 将台上男子又说道:“那下有妻儿需要抚养的出列!” 三千将士仿佛根本听不到台上人说什么依旧丝毫未动。 将台上的男子见依旧未有人出列便点名道:“中军沈天出列!” 只听军中传来一声“”诺”便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七尺有余,犹如铁铸一般的身躯,一脸的胡茬。 台上男子沉声问道:“我可记得,上个月弟妹刚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子,你还叫我去喝满月酒呢,刚才我说到家有妻儿需要抚养的出列你为何不动!胆敢抗命!” 沈天回道:“回将军,沈天虽然书读的少,可我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再说我有三千手足,倘若我死在他们前面,他们自会帮我照料!倘若我们三千弟兄今日命丧望月坡,我还有一妹沈辛夷自会帮我照料妻儿老,所以我已了无牵挂。” 台上将军听罢热泪盈眶的说道:“好,今日我等满饮此杯,我三千弟兄自当生死与共,放眼整个周国谁不知道我威远虎贲军向来只有马革裹尸从未有过丢盔弃甲。今日我凌霄记下了,来人!给众兄弟填满酒!”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云承明望着潭底的一轮明月喃喃细语道,耳边时不时听到从后院传来阵阵咳嗽声!云承明不由长叹一口气说道:“佛曰: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可我的烦恼谁又能帮我解开呢?”越想心中越是烦闷,觉得四周的黑影都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若此刻能有一壶烈酒可好,也可缓解我心中的苦闷,那怕只是片刻呢。想知此处便迈步走下廊桥,推开侧门走向了大街。夜深人静街面早已没有行人,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在街角的旮旯处有一处亮灯之所。云承明便信步前往。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亮灯之所,抬头一看悦来客栈四个鎏金大字在烛火的照映下熠熠发光。 云承明便迈步进去,只见店二形色木纳的站在柜台后面也不上前打招呼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云承明也无心去仔细观瞧这个店二是为何如此,只是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往下一坐嘴里喊道:“来二斤烧酒,随便弄几个下酒菜。再来半斤牛舌。”说罢便自顾自的透过窗棱看着黑漆漆的屋外,想着心事。 按道理说如今这个时辰店呢本就无人,这边只要一点菜,功夫不大便应该端将上来,可今日许久也不曾见到有任何吃食端上来。云承明本就一肚子烦心事,如此一弄岂不是让他大发雷霆,刚欲站起来发火,便见从二楼走下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老者,后面跟着四五位粗莽汉子,一个个犹如失了魂一般挪着步子缓缓的走下楼来。老者看了看坐在窗口的云承明,眉头微微一皱暗忖道:“他咋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者回头便对身后的几位低声的吩咐了几句,便信步来到店二旁边在说了一句话,只见几个呼吸间店二的眼神便不在是空洞呆滞而是一眼的机敏。 巧嘴阿四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这几位,自己分明记得这些人来的时候明明是午后,咋么一转眼就深夜了,心里暗自思量这是为何。嘴上却一点不闲着,忙招呼着将众人送出门外,回头便看到一位相貌堂堂,衣着华丽的少年独自一人站在窗口的那一桌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阿四心想:“这位客官,又是为何呢?” 刚想走过去问个究竟,便听到身后哪位老仙翁开口了:“去给我这位好友,准备点酒食,在准备半斤牛舌,记得要嫩的,煮老了我这位好友可是会发怒的。”一边说一边走到云承明面前坐了下来。 云承明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位老者,心里却暗自思量难道刚才声音很大,连楼上都听到了?要不他是如何知道我要吃牛舌的呢? 想到此处便微微一抱拳说道:“实在多有冒犯,只因心中烦闷,所以声音有点大,吵到了老仙翁,多有得罪。万望莫怪。” 老者摇了摇手里的羽扇微微一笑说道:“无碍,老朽也算半个化外之人,略通相面之道,刚才从楼上下来之际便看到公子面露难色。现如今在仔细观瞧,发现公子坤宫受造,想必是家里的夫人有疾缠身,不知我说的可对?” 云承明点了点头连忙说道:“老仙翁,既知此疾,可有法医?” 老者的捻了捻额下的胡须慢慢的说道:“不急,待老夫再仔细瞧瞧是何等疾患,才可知道是否有法医治。” 云承明听到老者这般言语,连忙从身上拿出一做工拙劣的荷包,将里面的银两尽数放在老者面前说道:“万望老仙翁,出手搭救,今日出来匆忙,只带了这些许银两,若有法可医,这便回去取。”说完连忙将那个荷包贴身收起。 老者见云承明这一番操作便不由愣了一刹便连忙说道:“好说好说,待老夫算上一算,公子坤宫受造,坤为万土之源,金赖土生,土多金埋,土能生金,金多土变,想必是金多所造,肺属金,不知尊夫人可否是肺痨成疾。”” 云承明连忙起身一拜说道:“一切皆如老仙翁所说。内子确实咳喘不止,并伴有血丝,尤为晚上更为厉害,已有数年。寻访了各地的医馆也都是效力甚微。”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一切都对,那治疗起来其实不难,明日你就前往此地的大药房,购的一草药,此物其根白色,连及而生,故名白芨,购的此药后,再去肉摊上购的猪肺一具、将猪肺挑去血筋血膜、然后取白芨一两,洗净同猪肺放入釜罐,加入白酒将其煮熟,将肺尽数吃掉,汤汁也万万不可糟践也要尽数饮掉。如若寡淡腥臭可稍用盐调味亦可。” 云承明听罢连忙对老者俯首一拜说道:”鄙人云承明在这里代内子沈辛夷先行谢过老仙翁,今日天色已晚,就不知老仙翁仙居何地,要不老仙翁移驾鄙府,也好让内子当面感谢。” 老者摇了摇羽扇说道:”承蒙公子不嫌我等化外之人邋遢,但老朽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你我有缘日后自会再见的!”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转眼消失在黑夜中。 云承明目送老者远去,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那一堆银子依旧堆在哪里,老者是分文未取。云承敏便又冲着老者消失的方向遥空一拜。拜完之后便坐在那里想着刚刚老者所说的一些细节,毕竟关乎辛夷之性命不得不深思熟虑心谨慎。突然一个念头直冲脑门,便站起来将店二招呼过来问道:“此时已是深夜,你可知道这青州城,有通宵行医的药房郎中?” 巧嘴阿四连忙说道:“有啊,青州本地的益春堂,十二时辰皆可抓药。顺着这条街一直走,过两个街口,便能看到招牌。” 云承明抓起桌上的碎银塞到店二的手里说了声多谢便脚底生风的消失在茫茫颜色中。 第十六章 至死不渝 望着屋外漆黑的一片燕十三想的最多的却是晚饭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吃一碗呢,这才刚到亥时就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要是这时候能有个人给他来只烧鸡,燕十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那怕就是来个人顶替自己一盏茶的功夫也好,自己可以跑到街面上找个摊贩垫垫自己的五脏庙,虽说有个值班的郎中在,可是没有病人来便睡去了。今天上午的事情那围观的人乌泱乌泱的,现在估计大半个青州城都知道,益春堂冯管事殉情自杀了。燕十三想到下午官府通报殉情自杀的时候,众人都一脸茫然,殉情自杀,相处这么多年可真的看不出冯管事对待感情竟然是如此刚烈,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是衙门的人说有铁证,原来寻找线索的时候从冯管事的住处搜到那一封情诗,众杂役听到差点都把下巴掉在地上,情诗!冯管事写的!这比让人相信冯管事没死都难,可是白纸黑子铁证如山。你不相信也不得不信。只见纸上写的到,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 心如刀割。。。但凡念过几年私塾的读书人,哪里能不明白这信诗中的含义!再加上谁人不知道冯管事对俏寡妇杨柳氏的爱慕之情呢。这不就有人讨论是否该给杨柳氏立个贞节牌坊。一想到牌坊,燕十三便想到的是东三牌坊下吴阿婆卖的油墩子!说起油墩子,猛然想起来吃饭的时候曾瞥见灶台上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一根油条,我的去看看还有没有。想至此处便端起桌上的灯盏直奔厨房。 刚穿过后院便看到厨房竟然亮着灯,都这般时时辰了,会是谁呢? 燕十三疾走几步快速来到厨房门口伸头往里一看,眼前所见顿时让燕十三犹如三伏天坠入冰窟一般!只见温子琦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油条。 燕十三看着温子琦手里的油条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说道:“是温哥啊!” 温子琦见燕十三一直盯着自己手里得油条,眼睛都快要冒出绿光了。忙将油条递了过去说道:“看来燕老哥也是腹中空空,要不您来?” 燕十三连忙摆了摆手客气的说道:“不必了不必了,还是温哥你来吧!” 温子琦也不推辞张嘴就咬了一口,燕十三看到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看着温子琦津津有味的吃着燕十三满脸堆笑地说道:“温哥晚饭也没吃饱?”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我呢没见过大世面,哪里如此近距离见过死人,上午这不看到冯管事吗,下午一看到饭菜就反胃,所以就没吃多少,这不到晚上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没办法就跑来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燕十三恍然大悟的说道:“那是那是,第一次都这样,既然温哥没吃饭,就这一根油条也无济于事,要不我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吃食买点回来垫一垫?” 温子琦面露尴尬之色腼腆的说道:“这样岂不太过于麻烦燕老哥了!” 燕十三连忙说道:“哪里话,我们兄弟这般客气岂不见外了?那这样你去前面帮我顶一会,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急匆匆的走了,生怕走的慢一步温子琦就反悔。 温子琦嘴巴离嚼着油条不由微微一笑,便信不来到前院,一屁股坐在柜台后面。刚坐下没有半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子琦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从门外进来一位仪表堂堂穿着华丽的公子,一脸焦急的东张西望着,温子琦连忙站起来迎上前去询问道:“这位公子,深夜前来是求医还是抓药?” 云承明面露喜色的说道:“抓药,只抓一味!” 温子琦连忙问道:“是何药?抓多少呢?” 云承明赶紧回道:“白芨,多少呢,我也不清楚,你看着办把,还有我今日出来异常匆忙,银子忘记带了,您看我能否明日再送来呢?” 温子琦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位公子,心里想的这位公子不会脑子有什么问题,只知道一个药名,也不带钱深夜跑来抓药。但又仔细一想,观其言行举止及穿着应该绝对不是一呆傻之人。莫不是至亲至爱有人长患之疾,偶然听说白芨可以治病,欣喜之下乱了分寸这才深夜前来。既然如此还是应该仔细询问一番以免出了什么差错。人命大如天切不可儿戏。 于是温子琦又耐心的问道:“公子所需白芨是治疗何等疾病,我也好根据病情的轻重来确定给你抓多少。“ 云承明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深施一礼说道:”内子久咳不止,其痰黄而黏稠,偶尔伴有血丝,夜晚尤为厉害,已有三四年之久,期间也是访遍周围名医,但似效果甚微。刚才在前面不远的酒楼遇到一位老者,此老者真乃神人也,竟然通过面相便就算出我内子所患何疾病,便开了一方子,这方子就一味白芨。因为内心急切所以连夜过来这才闹出这出笑话。 温子琦眉头紧锁连忙问道:“只需一味白芨?” 云承明想了想点头说道:“草药确实只需要这一味,只是还需要购一猪肺,挑去筋膜,置于瓦罐中熬煮。待熟透后尽数吃掉即可。“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我观你乃是至情至性之人,我也就直言明说了,你说的此法确实是治疗肺咳的良方,可是对于尊夫人虽然效果是有,但也并是最好之方子。我这有一方子,你可听上一听。至于最终您是作何选择,那取决与您。” 云承明轻咬嘴唇,思索良久说道:“若真如你所说,当然是要选择效力最佳为好,那就有劳了。” 温子琦见云承明已下定决心便说道:“取白芨一把,去毛蜜炙枇杷叶,藕节各五钱,将三种磨为细末,另以阿胶五钱,锉如豆大之粒,然后将蛤粉炒成珠,再用生地黄自然汁调之,最厚在火上炖化,吃之前将药捏成如龙眼大的丸子,日服一丸,数日后便可痊愈。当然了这只是一剂药方,真要医治最好经过脉像看过舌苔之类才能最终确认,单凭公子一人口述不敢一概而论。” 云承明听罢温子琦一番言语后连忙起身又是深施一礼说道:“一切全凭先生做主,只是还有一事未曾向先生说明,内子从便对味道尤为敏感,就不知此丸药是否能吃的进去!” 温子琦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那此方就不是很实用,不过没关系,我再告诉你一食疗之法,药食同宗效果是一样的,你可取白芨三钱燕窝两钱,先将白芨洗净切成薄片,燕窝择去毛渣。并将以上两味一起放在碗中,加适量水,隔水蒸至熟,然后滤去药渣。 然后锅内再加入适量水煮熬,然后去掉残渣,将糖汁倒入燕窝内食之即可,此药膳皆具有养阴补肺的功能,在止嗽止血效果与前一方剂相同。公子可以回去一用,一般三日便可见效。” 云承明见温子琦又赠予一剂药膳方子,瞬间对眼前这名少年倍生好感。连忙起身说道:“如若真能医治好内子之疾,云承明自当有一份厚礼相送。” 温子琦起身称了一些白芨递与云承明说道:“云公子,万莫如此,这里面便是你所需要的白芨,这里是三日的量,三日后疾病是否有效便可知道。” 云承明接过药包后对温子琦作揖拜别,便急匆匆的离去。 温子琦见人已经远去,便看了看桌上剩下的半截油条哑然失笑道:“如若不是因为你,今天可有人要挨骂了!” “是谁要挨骂呢?”门外响起一声询问。 第十七章 弦外之音 闻声望去只见朱之廉此时正双手背着,浅眉言笑的看着温子琦。 温子琦赶忙站起来作揖行礼道:“堂主” 朱之廉摆了摆手走到椅子上便坐了下来。温子琦赶紧走上前斟茶倒水,立在身旁。 朱之廉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说道:“近几日的琐事着实有点多,对你们两个也没有多督促,我原本以为你可能会趁机偷懒,可没想到你不只是熟知药理,连病理也是颇为精通,这我就放心了。” 温子琦连忙行礼回道:“未拜入门下之前,曾一直跟随叔父一直四处行医,所以偶尔知道一两例而已,此事也是赶巧,刚才那位公子所说病情,正好几年前遇到过,我叔父就是这样治疗的,所以我就依葫芦画瓢,搬过来用了。不知道堂主刚才是全听到了吗?那子琦用药是否有差错的地方。” 朱之廉想了一下便轻笑一声说道:“刚才那人刚进来之际,我便回来了,见你饶有兴致的询问病情,我便停在门外,有心看你如何处理此等事情,也正好借此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没想到有意外收获。你子确实不错。没发现有什么差错,只是提醒你一下,那人未曾付账呢!” 温子琦听罢朱之廉对自己的评价内心却无比的恐慌,还好刚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倘若刚才说了对朱之廉不利的话题,那么此时对自己的态度应该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脸上却流露出被夸赞的喜悦嘴里说道:“看他的穿着,应该不会是耍赖之人,他说明日送来,应该不会为了这点银子失信于人吧!” 朱之廉看了看温子琦,微微一笑的说道“你也别太过自满了,有消息说明年参加比赛的人有几位实力很强劲,不可觑。” 温子琦点了点头应声道:“多谢堂主栽培,子琦明白定会不辱堂主威名。” 朱之廉捻着胡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温子琦,突然问道:“子琦,你对制药可有兴趣?” 温子琦想了想回道:“跟随叔父之时,也曾制过丸药,只是乡野之地,粗陋异常,难登大雅之堂,就不知道堂主是需要子琦做些什么呢?” 朱之廉听到温子琦说到之前曾随叔父研制过药丸,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开口吩咐道:“明天你和凌浩然午时过后,去制药坊寻姚堂主,至于需要做些什么到时候姚堂主会安排你们,你们听他安排即可。”说吧长长打了一个哈欠。 温子琦看到朱之廉已经面露疲备忙关心的说道:“堂主这般劳累,早先回去歇息吧,免得累坏了身体,明日上午还的去冯管事家里凭吊。” 朱之廉一听到说冯管事脸上瞬间漏出一丝阴沉恶狠狠地说道:“若不是他,我岂会这般劳心劳力,若不是我与那曹大人本就相识,这次我们都要被这位冯管事给拖累了,他倒好,为了一女子竟然殉情自杀,此等行径真是妇人之流。”说罢便站起身来向后堂走去。 温子琦便冲着朱之廉的背影作揖拜别,嘴里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刚转身便看到门边有人探头探脑的在往里面看着。 温子琦连忙说道:“走了,快进来吧。” 燕十三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生怕声音太大吵到刚走的朱之廉,将手里拎着的油纸包放在桌上连忙问道:“我走开这段时间没发什么什么事情吧?” 温子琦一边拆着纸包一边说道:“没什么事,就是你刚走便来了一个人抓药。抓药的人前脚刚走堂主后脚便进来了。再然后你便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咋么躲着不进来?”看着纸包里面原来包着的是一只烧鸡便伸手扯了一条鸡腿吃了起来。 燕十三也坐在桌子旁边伸手撕了一条鸡腿啃了起来,嘴里嚼着鸡腿嘟囔着说道:“我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堂主再说冯管事什么殉情自杀,妇人之流啥的。当时我听这话的语气应该是恼怒了,我可不敢进来,如让堂主看到我私自跑去买吃的还带着酒,估计免不了一顿责骂,于是我便藏在门后。” 温子琦看着燕十三用他那一张老实巴交的脸说出这般话,顿时觉得好笑。便摇了摇头继续啃着手里的鸡腿。这时的燕十三早已将手里的酒坛泥封拍碎,找来了两个空的茶盅将酒倒满递给温子琦一杯,另外一杯自顾自的端起来的喝了。 温子琦伸手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之感犹如火烧一般从喉咙直达胃部。呛得那是眼泪直流。 燕十三看到温子琦这般狼狈的样子便开口询问道:“看样子温哥很少喝酒啊,这酒都不算烈,就呛成这般摸样,那如果烧刀子的呛成啥样!”说吧又伸手将温子琦得杯子给添满。紧接着说道:“第一杯是辛辣刺鼻,但是第二杯酒别有一番风味了,来再尝尝!!” 温子琦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又看了看燕十三,开口说道:“燕老哥,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我自当知无不言,这酒就算了吧。弟我确实不好此道。” 燕十三哈哈一乐连忙说道:“温哥这话说的,让我都怪不好意思。我老燕读书少,不懂什么情爱啥的,你说这冯管事真的是因为杨柳氏拒绝了殉情自杀吗?”说吧又大口咬了一口肉紧紧盯着温子琦。 温子琦脑袋里飞快的思索着,这位燕十三如此一问,是为自己问得呢?还是有其他人想借他之口想要核实什么呢?这个问题该如何作答确实是让温子琦很难决定。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说道:“我虽然读过几天书,但是年龄还,对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也是所知甚少。但是书中却有好多词语形容这种感情的比如什么白头到老鸾凤和鸣相濡以沫啥的。但也只是书本上见过而已,现实中确实没见过。也许是我涉世太浅识人太少的的缘故也有。” 燕十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照温哥你这般说,那冯管事不是为情所困,殉情自杀了!难道是有人陷害冯管事,殉情自杀是人有意为之?” 温子琦连忙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说道:“燕老哥,可千万别瞎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见识太少,以前没见识过这等事情。以前叔父教我药草的时候提到过一味药的传说,故事中男子便是为了女子舍去了性命。当时我还不相信,说这传说一定是杜撰的,现实哪有男子会为女子舍命而死。昨日之事,让我对感情之事有了彻底的改观!” 燕十三饶有兴致的问道:“传说之事本就奇幻飘渺,不可全信,更何况是关于男女之情的传说,你也就当故事一听乐呵乐呵罢了。不过女儿家却是最乐意听这般男女之情,要不你讲那故事教教我,他日我出去也好说给相好人来听,以便讨个欢心。” 温子琦听罢看了看燕十三说道:“看不出燕老哥也是一位风月高手。既然如此弟如果再藏掖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且听好了,据传说在一个镇上有一对很相爱的男女,二人平日里那是一个如胶似漆的甜蜜,有一天女子突然一病不起,男子整天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天天跪在女子床前乞求上苍能够救救女子,当男子的膝盖都跪出血的时候,上天终于被男子的深情所感动了,便问男子你可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救她吗?男子想都没有想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上天说:“见你如此诚心我便赐你一颗种子,你将种子种下,日日浇灌,百日后便会开出爱的花朵,到时候你将这个花的根茎挖出来熬汤给女子喝,女子便会痊愈。但有一事你须谨记,此花需要你的心血来浇灌才能茁壮成长,男子听后开心极了,若能救活她我死了又何妨。于是每天割破自己的手腕用鲜血来浇灌这颗草,心翼翼地照料它,盼着它早日开花,一百天的的时候,这颗草终于开出了紫色的花。此时已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男子激动地挖了根熬了汤给女子喝,用最后一丝力气给女子喂了下去。不久女子便醒了,但是男子却带着幸福的微笑离开了人间。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觉得这就是叔父为了让我记住紫草这味药编纂的故事,可今日看到冯管事为情自杀让我怀疑这个故事是不是真有此事了。” 燕十三哈哈一乐说道:“没想到冯管事的死,让你这叫啥来着对茅塞顿开,连看待感情的眼光都变了!" 温子琦随声附和道:“此时确实让我对感情之事的看法改变了,真有人愿意为心爱之人付出生命。” 燕十三望着面前的烛火缓缓地说道:“何止是为心爱之人,所爱之物亦是如此。只是每个人所爱之物皆不相同而已,有人爱物,有人爱权利,你若横生枝节,他必以命相搏。” 温子琦听着燕十三说的这番话,岂能没有明白此话的含义。这分明是在提醒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别贸然出头破坏他人费劲周折得到钟爱之物。 便开口询问道:“燕老哥,听你这话,里面好像还有其他意思?” 第十八章 北雁南归 燕十三笑了笑说道:“我一个粗莽之人哪里能有什么话外之音呢。我记得之前曾经遇到一个老者他对我说了一句挺有深意的话,说是人生有三个境界其一境界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其二呢便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这最后的第三呢便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我一直不明白这到底说的什么意思,难道眼前看到的山还能便成什么吗?温哥你书读的多,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把。” 温子琦愣了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冲着燕十三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燕老哥,字字珠玑句句偈语,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眼看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房歇着了,改日在聆听燕老哥的孜孜教诲吧!”说罢便转身快步流星的离去。 燕十三端起茶盅细细的品了一下,听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惋惜的说道:“就差一点。” 温子琦蜷缩在床上,盯着漆黑屋顶,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看似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却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原以为只是借药材之事惩戒一番那个做威做福的冯管事,可万万没想到冯管事竟然暴毙而亡殉情自杀。有谁可以让自己骨头尽断的自尽,看来这个行凶之人,与这位冯管事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但是此人竟然用羌族巫医所知的秘法杀人,这就让人不得不防了。如今与羌族连年征战,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时候青州城出现一个疑似羌族之人,如何能让人心安。周国子民对羌族自然是恨之入骨,可凌浩然队此事的反应也确实有点太过激烈。还有这位燕十三可绝非表面上所看到的,此人日后因当特别留心。只是不知道今日朱之廉让我与凌浩然去制药坊寻姚副堂主是何意思,着实让人猜不透。 时至子时,整个青州城也只有渭河上面的画舫还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可是在众多的画舫里面反而最奢华的那一艘却未曾有喧闹声传出,犹如处子一般静静的停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也许是在等待他的如意郎君。 远远瞧见从坊内走出一人,只见此人手持一盏防风烛灯,灯光下的手柔荑的犹如兰花的花瓣一般,借着灯光看去只见此人云鬓披散,外披一袭锦袍,内穿一身湖蓝色的纱衣。远远看去犹如降入凡尘的仙子。她就这样一手掌着灯,一手撩着垂下的发髻,在烛光的映照中,女子的眼睛犹如一汪清水般清澈见底。此刻女子正在用她那一汪清水般的眼睛看着远处的星空。也许是上天不愿意让这一汪清水般的眼睛过于劳累,于是便派人在舱内说道:“姐,五子来报!” 女子听到舱内之人如此说道,便收回远望的目光,此时那一汪清水的双目已是泪水涟涟,皎若秋月的脸上也是留下了斑斑泪痕。长叹一口气便转身缓缓移步舱内,坐在软榻上的她随手拿起一本书卷翻看起来,片刻之后冷若冰霜的说道:“说吧什么事情!” 站在面前的侍女低着头轻声的说道:“益春堂发生命案,手法疑似羌族之人!” 女子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看面前的侍女说道:“羌族?那为何未曾看到官府有何动静?” 侍女回道:“接手此案的是本地的姚知县,此人并未发觉此案与羌族有关联。所以未曾有所行动,只是当作寻常的凶案对待了!” 女子笑了一笑,讥讽的说道:“若是姚大脑袋接手此案,估计又是一个糊涂案。此人除了寻花问柳,整日泡在脂粉堆里,还能做什么呢?你与我说说事情是咋么一回事。” 侍女想了想说道:“官府说的是益春堂冯管事求爱不成殉情自杀。可据五子回报,这位冯管事生前应该被人虐待了一番,最终毒杀的!” 女子沉思了片刻问道:“虐待一番后再行毒杀?” 侍女回答道:“正是,经仵作查验,冯管事四肢尽数被打断,就连各脏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内力所伤!” 女子想了一想说道:“这般仇恨,绝不是一般的行凶杀人,你们可查清楚这个冯管事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侍女回答道:“平日里这个冯管事除了贪财好色也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有传言说是前些日子有人曾向姚知县状告冯管事想霸占他家的祖产,后来官府因没有证据便将告状之人揍了一顿轰出府衙,这事也就没有下文了。” 女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此事绝非我们看到的这般简单,你去安排一下好好查一查这个冯管事可否得罪过什么人。”说吧便自顾自拿起手边的书卷专注的读了起来。 侍女应了一声,便躬身退去。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凌浩然望着已经远去的雁群缓缓地说道。听到凌浩然言语中仿佛有那么一丝的思乡之情温子琦便出言安慰道:“想的话就回去看一看。此乃人之常情。” 凌浩然摇了摇头说道:“我出来之前曾与家中父亲有约,三年之期我做一番成就出来。如若这般回去,岂不招我那几位弟兄笑话。” 温子琦低下头声的说道:“父子之约,真是羡煞旁人。” 凌浩然冷哼一声说道:“你羡慕我?你可知道我那几位弟兄可不希望我能干出一番事业出来。” 温子琦抬起头来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不是应该兄弟越有出息,自己脸上越有光吗?” 凌浩然将嘴里叼着的一截狗尾巴草一口吐掉,颇有深意的说道:“药材你比我懂,但是人情世故你不如我懂!”说吧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向前堂走去。 温子琦微微一笑说道:“又故作深沉!”说罢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姚炳坤端详着面前的二人和蔼的说道:“今天上午朱堂主已经和我说了,从今天起,你二人白天便跟着我去制药坊学习如何制药,晚上呢再去寻朱堂主让他教授你们。现在我手里有点要事需要处理一下,你们两个先去偏厅那里等我一下,待我将手里的这点事处理好了便带你们去制药坊。” 温凌二人便行礼退了出来,迈步来到偏厅,不大的偏厅被姚副堂主收拾的整洁明亮。三面靠墙的书架上都摆的满满的古籍,就连墙上的字画各个都韵味十足,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乃是姚副堂主所居之地,说这是一位文人骚客藏书阁都有人深信不疑。如此多的书籍让人叹为观止。温子琦正在环顾四周咂舌如此多的书籍,却看到凌浩然早已坐在桌椅上捏着一枚浆果吃了起来。 温子琦看了一眼桌上之物便对凌浩然说道:“此时已是深秋,秋干物燥,这东西你还是少吃为妙。别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到时候口舌生疮,连饭都吃不了!” 凌浩然瘪了瘪嘴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可能,这东西我认识,我时候常吃。也没遇到过你说的口舌生疮啥的。”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你时候常吃?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传说中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物,我也没瞧出来你有多强壮!" 凌浩然笑了笑歪着脑袋看着温子琦,随即用手捏了一个果子冲着温子琦说道:“这东西可以延年益寿?你就别瞎吹了,这东西叫龙眼,不就一种水果而已嘛?” 温子琦看到他这副表情便走了过去拿起一枚龙眼冲着凌浩然说道:“此物性温味甘具有补益心脾养血安神的功效,常吃确实可以强身健体,但极易引起上火,尤其的这秋干物燥之际,还有你知道为何这叫龙眼而不是叫凤眼吗?那是因为传言当年陈塘关三公子哪吒打死了东海龙王的三太子,将其抽筋拔皮,还将三太子的一对双目也挖了。返回之际看到一位年轻的渔民愁么苦脸的行走在路上,哪吒便上前询问道因何苦恼,这位年轻的渔民就对哪吒说到,因为家境贫寒,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所以家里的孩子身体孱弱不堪,哪吒听完之后便将三太子的双目给了渔民,让其给孩子服下。渔民家的孩子自从服用了这对双目后不仅身体越发强壮,也从未再患过病,渔民家日子也渐渐地富裕了起来,到了适婚年龄便娶了一个女子,婚后一连生了十三个子女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自己更是活到一百多岁才去世。不久就在他的坟头上长出一颗树,这可树的果实样貌与那对双目一般无二,人们听说后纷纷跑去采摘,食用之后人们个个都是强身健体。因为其外形与那双龙目一般无二,久而久之人们便叫他为龙眼。这么说你可听懂?我可没有丝毫瞎吹,这些书上确实有记载,只是你为曾用功读书罢了!” 凌浩然看了看气鼓鼓的温子琦忙笑道:“我就说了你一句瞎吹,你这反应有点让我惊讶,我不是说不相信你,我只是说。。。” 话说到一半见温子琦用右手食指笔在嘴上“嘘”了一声,指了指旁边那一屋子。 第十九章 坊间传言 二人顿时沉默,屏住呼吸专心的听着隔壁传来声音。 “砰”得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紧接着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呵斥:“荒唐至极,连你也配和我谈条件!若不是看在你在制药方面有点天赋,以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就是将你送至官府也不丝毫不为过!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可考虑清楚了?” 隐约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刚才我也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是你这个姚副堂主没考虑清楚!既然姚副堂主不答应那我也爱莫能助,还请你再觅他人另请高明!可是我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像你这种人连抛妻弃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却不肯答应我提的条件!难道你竟然还心存一点良知?可是话说回来让你答应那般条件却是有点为难你,毕竟你在这里可是只手遮天!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彻底驳了你的面子,那我就再退一步,我可以代表青州分堂参加比赛,但是你得在我娘坟前三跪九拜得认错。” 原来刚才说话的声音中其中一个人姚副堂主,那么刚才与之争锋相对说话之人又是谁呢?听其语气可是丝毫不给这位姚副堂主的面子。而且听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和这位姚副堂主要作笔交易!但是交易的目的好像是有意要刁难这位姚副堂主!人人都挤破了脑袋想要的名额对这位却是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 见隔壁不曾有声音传出,温子琦瞥了一眼凌浩然,只见凌浩然正眉头微皱轻咬着嘴唇一脸嫌弃,就不知道刚才听的这些话语是何让其这般生厌!温子琦刚欲询问个究竟耳边又传来了一声。 “口出狂言,你别不识抬举!你莫忘记了我留你在此已是仁至义尽!”听这声音便知道说这话之人乃是姚副堂主。 只听另外一个声音冷哼一声说道:“留我在此地是仁至义尽,我看是你姚副堂主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才留我在此吧,至于你说的什么药王大比,你觉得我会感兴趣吗?你让我参加无非是抱有幻想,倘若我能够侥幸胜出作为举荐人的你自然也是风光无限。姚副堂主你可别忘了,我成了今日这般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住口!你个逆子”姚斌坤叱喝到,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 温子琦凌浩然二人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为什么此地的第三个名额一直迟迟没有消息,原来这个名额是姚副堂主留给此人的。仔细听下来才发现隔壁屋对话的二人乃是一对父子,而且关系颇为微妙。从刚刚那位年轻的声音所说的话语中可以简单地猜测出,这位姚副堂主曾做过抛妻弃子之事,如今这位年轻人的一切都是拜这位姚副堂主所赐,听其言语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凌浩然一脸气愤的吐掉嘴里的果核,啐了一口说道:“传言果然没错。这位姚副堂主,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温子琦不解的问道:“什么传言,我为何没有曾听到过。” 凌浩然诧异的看着温子琦说道:“你不是说你是本地人吗?关于姚副堂主的传闻难道你一点也不清楚也没听过?” 温子琦听到凌浩然如此质疑的一问顿时内心一惊连忙说道:“我咋么不是本地人啊,不过我呢是乡下人,虽说是青州人但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来青州城。没听过什么坊间传言也不奇怪吧!” 林浩然微微一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那就难怪了,青州城但凡上了年纪的人谁不知道姚斌坤的风流韵事。很多人家都用姚副堂主的事情来教育孩子。”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看不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姚副堂主年轻时曾也是红尘中人。” 凌浩然冷哼一声说道:“姚副堂主可不是一般之人。据坊间传言这位姚副堂主年少时家境清寒,父母早亡,姨母看他可怜便将他接在近前一并抚养。其姨丈在此地也是一位颇有声誉的郎中,于是姚副堂幼年时期便跟随其姨丈学习医术之道,姨丈家有一表妹,二人朝夕相处便暗生情愫。姨丈见二人情投意合也就默许了,待二人成年之际便准备为二人完婚。此地有一位姓柳的员外育有一爱女,此女生的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正当豆蔻年华之际,整日上门提亲的那是用络绎不绝可以来形容,但都被柳员外拒绝了。原来此女患有一疾,不足以对外人道。柳员外听说姚副堂主姨丈是这一带有名的良医,便差人带着重金前往聘请。于是姨丈带着姚副堂主便前往员外府为姐医治,一来二往这位姐对长得面如冠玉的少年姚副堂主便芳心暗许。待姐身体康复后,姨丈带着姚副堂主便返回家中。姨母见姚副堂主与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便准备来年择日成婚,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柳员外家的姐竟然背着家人寻的姚副堂主的住处,让其与之私奔。更让人为之咂舌的是我们这位姚副堂主竟然舍弃了抚养教育他的姨丈一家随柳员外之女远走他乡。姨母姨丈难以接受此事便双双病到,不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其表妹一人,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此时表妹已有身孕在身。在百姓们的帮助下将父母安葬后也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讯无人知晓其下落,更让人觉得老天不公的是两年后我们这位姚副堂主一同那位柳员外之女二人返回青州城,见事情已成定局木已成舟柳员外便为其二人操办了婚礼,在婚礼场上,有人送来了一包裹,打开包裹发现里面除了两种草药便再无他物。众人诧异此物到底是何人所送,但又不明白其中深意,便不敢妄加评论。酒席继续进行,但姚副堂主整个婚礼过程中都好像心事重重,有人问是否有何不妥,姚副堂主只是一笑了之。因不知道送此物究竟是有何深意,众人便众说纷纭,时至今日此事依旧一直是个迷。没过几年柳员外家的公子捐了一个此地的官,我们这位姚堂主也托老丈人关系去了当初此地最大的药房十二堂做学徒。不料几年过后十二堂因通敌叛国门人悉数被抓,此时已是本地知县的柳家大公子动用了一切关系将这位妹夫保了下来。再接下来的几年益春堂犹如雨后春笋般的迅速崛起,我们这位姚副堂主便是此时加入益春堂,从管事一路做到副堂主。当初的知县也是官运亨通做到了此地最大的官知府。你说老天是否公允呢?”凌浩然说罢气愤地看着温子琦。 温子琦从凌浩然嘴里听到这些无一不让他惊讶,原来如今的姚副堂主昔日曾在十二堂做过学徒,那么他是否还会记得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呢。可是又不能就这样张嘴就问,无奈之下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饶有兴致的问道:“老天公不公允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婚礼上作为贺礼送一下名贵药材也是常有之事,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深意才对吧!” 凌浩然撇了撇嘴摇头道:“你说这些我知道,无非送一些延年益寿,补血养气之类比如人参鹿茸之类,可你不知道这位神秘人给我们这位姚副堂主送的是什么药材!” 温子琦连忙好奇得问道:“是何药材呢?” 第二十章 一见如故 凌浩然微微一笑说道:“这两味药极其普通,根本不是什么名贵草药,一味黄连一味黄岑。” 温子琦听到凌浩然说的这两味药先是一愣但是转念一想便点了点头说道:“在姚副堂主大喜之日此人送这两味药材再贴切不过了。” 凌浩然不解的看着温子琦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是懂送这两味药的含义了!” 温子琦拍了怕凌浩然的肩膀说道:“人情世故我不如你,但是药材我比你懂,此事不仅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连当年姚副堂主他看到这两味药他也明白其中的含义了,要不然为何当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凌浩然想了想也点了一下头说道:“嗯,应该是他当时已经知道所送之人是谁,也明白送这两味草药是何意思,但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是何意思,所以有人询问只是一笑了之。” 温子琦长吁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正是如此,大喜之日若被人知道所送之物时何意思确实有点难堪!” 凌浩然好奇的问道:“看你样子你是知道是何人所送,也知道送这两物那究竟是何意思?既然你知道也就别卖关子了,此时无俩无事你便说与我听听。” 温子琦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其实你如果知道这个传说,你也能猜出来时谁送的,而且知道其含义是何,相传,有一黄姓老乞丐收养了两个苦命的孩子,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哥哥取名曾儿,年龄稍微一点妹妹取名叫莲儿。二人皆是父母早丧,沿街乞讨时被老乞丐收留,老乞丐本就年老体弱,再收养了两个孩子之后更是早出晚归的为两个孩子寻找吃食,时值隆冬腊月天降大雪原本就行走不便的老乞丐失足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兄妹两人找到老乞丐的时候老乞丐已经气若游丝,老乞丐见到两个孩子后便用最后一丝力气对兄妹两嘱咐道:“我不行了,你们兄妹两个以后要互相照料,相依为命,不管将来谁找到好的归宿,都要有福同享。切不可嫌弃对方。”说完老乞丐便撒手人寰,兄妹俩当着老乞丐也都发誓保护彼此。 老乞丐死后,作为哥哥的曾儿带着年幼的妹妹连儿,二人又开始四处流浪,以乞讨为生,期间真是尝尽人间冷暖也饱受了风寒之苦。开始兄妹两人相处还可以,可是时间久了,作为哥哥的少年心里有了想法,每次讨回来的饭菜若是他一人吃那即是不能吃饱,但也不至于俄到发昏,慢慢得觉的带着毫无血缘关系的妹是个拖累,便产生了遗弃妹妹的邪念。于是,就把弱的莲儿一个人丢在了大山里,他独自一人去追寻他憧憬的生活。可怜年幼瘦弱的莲儿,因无人照料,连冻带饿,不久便饿死在山里了。后来,在莲丧生的地方,长出了许多瘦弱的草,人们纷纷觉得这个草得形状很像那枯瘦的身形,因人们记得老乞丐姓黄就把这种长在莲坟前的草取名为黄连。由于黄连的一生饱受苦寒,所以这种草的性味也是极苦寒的。 再说这位哥哥,他自从抛弃了妹妹莲儿之后,虽说独自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可每当夜幕降临夜深人静之际他都会想到被自己曾经遗弃在大山里的妹,总觉得心中有愧对不起妹。夜里睡觉也总是噩梦连连,不久便因心中空虚而死。就在少年死去的地方,也长出了一种草,这种草的根也是黄色的,时坚实,稍一长大,它的根就变得心黑而中空,人们就说这是曾儿的的化身,就把这种草取名为黄芩。故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不知道你听完能不能猜出是谁送的药草了吗?”温子琦说罢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凌浩然。 凌浩然笑了笑说道:“如果听了这个传说还不明白,那也太愚昧了,想不到姚副堂主的这位表妹也是一位厉害的角色,竟然将负心汉姚副堂主比作那空心的黄岑。难怪姚副堂主看了这两种草药后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呢经你这么一说此事还真有点意思!听刚刚姚副堂主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名少年在制药的方面颇有天赋,想必也是受到这位表妹的悉心教导,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想必也应该是,根据你刚才所说的坊间传言,姚副堂主姨丈本就是在十里八乡享有盛誉,其女每日耳濡目染必定受益良多,倘若又是天赋异禀那必会是出神入化。这样的人教导出来的子女绝不会差到哪里。” 凌浩然默默的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无奈的说道:“天资聪慧加上刻苦努力,想要不有所成就都难!如果此人是第三个名额,从刚才我们两个听到的谈话中可是能感觉得到此人并不是很好说话,日后相处起来恐怕不会那么一团和气!” 温子琦刚想起来应和,便听到这时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闻声望去只见姚副堂主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身白衣,身躯凛凛,一头黑发随风飘洒,一双眼光似射寒星,两弯眉毛浑如漆刷。男子见到温凌二人伸手一抱拳说道:“敝人裴渊庭,早就听说过二位大名,今日有幸能够结识二位,真是三声有幸!” 温子琦凌浩然互相看了一眼便连忙还礼道:“温子琦” “凌浩然” 裴渊庭听到二人自报家门后直接上来抓住凌浩然的手说道:“阁下就是凌浩然?真是人如其名,浩然正气贯长虹!好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说罢又转身看着旁边的温子琦津津有味地说道:“温文尔雅的温子琦,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二位我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知二位对我感觉如何!” 温子琦看了看凌浩然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道:“一见如故!” 站在一旁边的姚副堂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三人。这个裴元庭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从来不给他人面子,向来也是口直心快,今日见了二人咋会如此客气呢? 正在一人暗自思忖便听到凌浩然在旁边说道:“裴兄的大名弟也是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丸剂行不行,全看裴渊庭。在未曾入堂时,便在坊间听过裴兄的大名。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裴渊庭听罢嬉笑颜开的说道:“凌老弟这可是高抬我了,我哪有什么技艺,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刚在隔壁姚副堂主也对我说了,此次大比的第三个人选便是我,日后还要靠二位多多提携。 姚副堂主压抑着心头的苦闷沉声的说道:“既然你们三位已经认识了,而且也交谈甚欢,那我也就不多介绍了,从今天起我们青州分堂人选便确定了下来,你们三个日后相互扶持互相取长补短,争取在此次大必取得不错的成绩。现在我便带你们去寻找制药坊的掌座,以后就让他老人家来教你们。”说罢竟然自顾自的甩袖离去。 裴渊庭瞥了一眼离去的姚副堂主,嘴角微微翘起。 第二十一章 心存疑惑 望月坡此时早已不是风景秀丽之地,遍地的血迹与随处可见的残肢已经将此变成了一个修罗场。看着眼前到下的手足弟兄们,沈天单膝跪地,身上的甲胄也已破败不堪,红色的血液顺着纹路缓缓地留下,有自己的血也有漠北铁骑的血,此刻早已无法分清。单手持着那柄刀刃犹如锯齿一般的快刀仰天长啸。 远在繁华帝都的天子朝臣从来都是关注战场的胜败,又有谁会关注那些死去的将士呢,几日后远在几千公里外的那一张案几上将会出现一道奏折,“三千虎贲军截杀漠北万人铁骑于望月破,大胜!”了了几字便将这场血战总结。没有人会知道这简单的几个字让这三千将士付出了什么代价,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姓名,可沈天知道,他知道他们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虎贲军向来从无败绩,此次也是,望着眼前的一切,七尺男儿留下了泪水,说着一起回去,可如今远远看去站着的只有寥寥数人,三千将士幸存不足百,是这三千男儿用血用生命阻挡了漠北铁骑南下的步伐。也许此战足以震撼人心,但是他的心已冷。 大丈夫要不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要不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可如今这样的沙场早已变了味,漠北万人铁骑是从何处得知驻守此地的士兵正在忍受钻心疼痛无法迎战呢?沈天不敢去想。因为他知道对于他们这种连年在外征战风餐露宿的将士来说,在战场上杀敌都未曾皱一下眉头,可每当阴雨绵绵,众将士无不叫苦连天。数日前的阴雨天早已让他们苦不堪言,此时正是他们最难熬之际,可在这时却有敌军来袭,也未免太巧了,他不敢对任何人说,好在他们胜利了,惨胜! 沈天踉跄着向前走着,找寻着在这场战役中幸存活下来的兄弟。 鎏金的瓦殿熠熠生辉,金龙盘旋的石柱根根都露着威严,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只见殿内宫灯长明,百官肃立,不多时只见一位身着五龙护身袍,头戴二龙捧月冠,双脚各踏一只游龙过江履缓步走向至尊之座,面北朝南的缓缓坐了下来。立于龙椅身边的执礼太监一甩拂尘喊道:“吾皇驾临,百官觐见!” 原本肃立在殿内的众人闻言纷纷跪拜,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待众人礼毕后,座于龙椅上的男子手轻轻一挥。 执礼太监喊道:“吾皇恩准百官起来回禀。”众人纷纷叩首谢恩缓缓起立,文臣武将分列东西站在殿内,唯独文官之列仍然有一位依旧跪伏在地上。 龙椅上的男子看了看下跪之人龙颜露出些许不悦便不耐烦的问道:“范监察,可有事情要禀报!” 范监察连忙直起腰来说道:“回禀万岁,几日前派出去急调药材的驿卒已经全部返回,所调药材除了一种有些出入,其余皆与所需要的一般无二!” 龙椅上的男子听罢便焦急的问道:“是什么药材有出入?可否会对姜将军的治疗有影响?” 范监察赶忙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道:“献州益春堂急调回来的三七年份有差别,微臣虽然略同医术,但技艺不精觉不敢对姜将军的病情妄加段论。此事还需要御医们禀告,但是微臣深知草药年份若有差别药效也是有所差别的,尤其是三七。” 龙椅上的男子不解的问道:“为何三七年份差别也尤为明显?” 范监察连忙回道:“回禀万岁,那是因为三七此类活血化淤的药物药效全在年份上,传言有两个结拜弟兄他们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两家交情很是不错,一年义弟突然得了疾病口鼻流血,大便也出血,没过两天便血色全无,他的义兄知道此事后便从自己的后院挖了一株草药让他服了下去,没过几日便痊愈了,义弟为了感谢兄长便登门拜访,看到后院的草药连忙问道就是这种草药将我的伤治好的吗? 义兄回答道:“正是此药!” 义弟又连忙问:“除了止血,此药还有别的用处吗?” 义兄说:“它不止能活血散瘀,消肿定痛,主治跌打损伤,还能治各种刀枪所伤。” 义弟听了后真是怦然心动,此药真的是仙药啊!我也要是有这种仙药还能不发财?于是义弟就编了大谎言说道:“大哥,我曾听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说道像我这种病很有可能过了几年还会复发,你看能不能给我一颗,行吗?” 义兄说道:“这又何不可,你就自己去后面院子里挖一颗苗儿回去栽上就可以了。不过,有件事你的记住了,千万别对外人说起此药的功效,当心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偷走。此等仙药还是要心为妙!” 于是这位义弟便自己去后院挖了一株幼苗满心欢喜的带回家了! 没过多久离义弟家不远的地方,有个财主儿子也得了与义弟一般无二的疾病也是吐血不止,遍访了名医也是于事无补,吃了好多药也止不住血,眼看着人马上就不行就要活不成了。于是财主便贴出告示说谁能治好自己儿子这病,便给他一百两银子,一百担白米。义弟看到这个告示后连忙将自己种在后院的药草挖了出来,连夜赶到财主家送给财主煎汤。谁能想到财主的儿子吃了几剂,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最后竟然血尽身亡了。 财主一看儿子被治死,抓住义弟,质问道:“你说自己说包能治好,我才信你,原来是骗钱的呀!走,我们见县官去!” 县官开堂审问义弟:“你跟谁学的医,拿什么煎的药?” 义弟这下慌了,只好说出义兄。县官便差人传来义兄,问道:“你给他的这是什么药草?你可知道他因此害死了人?” 兄长惊呼道:“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药草,专门用来止血。” 义弟一听急了连忙质问道:“大哥,你给我的那一株可是假的吗?你害得我好苦。” 义兄连忙说道:“大哥怎么可能骗你呢?就连药草都是你自己去后院挖的,为何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假的了呢?只是你挖的那棵草药才长了一年,还没有药性呢。没药性咋么能止血呢?” 县官连忙问道:“既然如此那要几年才止血呢?” 义兄回答说:“三到七年,药力最强。”义弟听到这里才明白,是自已没有弄清楚这药草的药性就胡乱使用,最终竟害了自己。后悔不该贪财。 后来,人们为了牢记这种药草的药力在三到七年最好,三年之内的不能止血,才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三七”。三七为何叫三七就是因为其药效要三到七年才是最好,若是年份在三年之内是不具有任何止血的效果的。虽然只是传说但是微臣觉得此事不可贸然行事,倘若因为此药的年份之差耽误了对姜将军的治疗那可如何是好,姜将军的伤情可容不得半点耽误阿。” 龙椅上的男子听罢范监察所说的话顿时勃然大怒,顺手将龙案上的一碗茶丢了出去。 “啪”得一声! 百官闻声纷纷跪倒在地众口一声的喊道:“万岁息怒,龙体要紧,” 龙椅上的男子怒不可遏的吩咐旁边的侍卫:“传旨,将献州益春堂的堂主和知府给我缉拿进京!” 第二十二章 耳目一新 看着眼前的斜躺在卧榻上的这位老者,除了从年龄上看的出是一老前辈之外,半点没有姚副堂主所说的德高望重老前辈的样子,此人鹤发童颜身着一袭白袍,头发不扎不束肆意散落,一袭白袍也是门襟大敞随意披挂在身上,半倚半躺还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但唯独那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仿佛可以穿透人的内心。仔细看才发现手里还拿着一盘卤鸡腿在哪里忘乎所以的啃着,温子琦看了看凌浩然和裴渊庭仿佛再问眼前这一位真的是姚副堂主说的那一位吗?裴凌二人也互相看了一下对方方也在询问对方!三人实在是难以想象此人就是青州分堂辈分最高之人,就连堂主朱之廉在他面前都是以晚辈自居。据说老者这般年纪依旧留在此全是因为当年的一个承诺,传言还说当年老者并非是益春堂之人,是受人之托才留在此地。只是时间过的太久估计也只有老者自己知道其中原委。 温子琦凌浩然与裴渊庭三个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刚才在过来的路上姚副堂主可是对他们三人提前有过安顿,等下他们拜见的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性格极为怪异,万万不可以得罪顶撞,他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管。若想从他那里学到东西,最好不要忤逆他。这位老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门徒。喜怒全看心情。 三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乖巧的站在老者面前,也不敢去打搅他老人家。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老者津津有味的啃着鸡腿,随着老者在那里大快朵颐的啃着鸡腿,三人喉结竟然不争气的跟着动了起来。 “咕噜”的一声打断了老者忘我的状态,只见老者将眼皮抬起来看了一看眼前的这三个人,便舔了舔手指头上的油没好气的问道:“今年是你们三个啊?” 三人连忙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正是晚辈” 老者将手里的骨头舔了舔随手往外一扔说道:“隔两年就给我弄三个朽木,不知道朱子咋想的。” 凌浩然看了一下温子琦眉毛轻挑示意这该如何应答,便看到身旁裴渊庭上前一步行礼说道:“正因为晚辈三人是朽木才需要你老人家的妙笔雕琢一番,要不然都无法在这世界立足,还望老人家成全。” 老者冷哼一声说道:“我为什么非要去雕琢你们三个呢?你子油嘴滑舌一腔市井气息,我不喜欢你。还有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也是姚斌坤教给你的吗?你子姓什么?” 裴渊庭一脸谄媚的说道:“老人家,晚辈姓裴,我这不是溜须拍马,我这是就事论事而已,我可知道如今朝廷的御医有两位就是你亲手教出来的。” 老者听到裴渊庭说到自己两位徒弟是朝廷做御医,脸上并未露出自豪之感,反而是一脸厌恶的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二人,我不屑认他们为徒!你说你姓裴,你可是裴震楠后人?” 裴渊庭摇了摇头说道:“晚辈并不认识裴震楠,晚辈跟随家母姓,并不随父姓,家父正是此地的姚副堂主。” 老者嘿嘿一笑颇有深意说道:“你是姚斌坤的儿子却没有信姚也没有姓柳,那这么说来你的外公便是裴如枫了?” 裴渊庭诧异的说道:“正是,您老人家还认识我外公?” 老者看了看裴渊庭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与裴老哥曾经一起拜入当是名望最高的杏林老前辈门下一起学医,世事难料裴老哥竟然就那样去了,所以我很不待见姚炳坤也是因此!这么一说你随母姓就一点不无道理了!”说罢便又看看温子琦凌浩然,用手一指凌浩然说道你呢?“ 凌浩然上前作揖行礼道:”晚辈凌浩然“ 老者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林?皇姓?“ 凌浩然连忙摇了摇头头连忙说道:”不是,是凌云壮志的凌。“ 老者恍然大悟道:”驻守漠北的威远将军?“ 凌浩然点了点头说道:”不敢欺瞒前辈,晚辈正是托了威远将军的威名才能加入益春堂。“ 老者原本斜躺在卧榻之侧,听到凌浩然说到与威远将军有关系便直起身来,缓缓的说道:“威远将军驻守边境二十余载,力保我国不受羌族侵扰。老朽虽然痴长几岁,但是由衷的倾佩凌将军,只是老朽实在难以想通以威远将军的卓越功绩,也需要在朝廷培养势力?也许老朽目光短浅无法能够明白威远将军的深意。不过你若真与他有关系,我为公为私都将倾力传授你我所学。” 凌浩然深深行礼说道:“承蒙前辈抬爱,晚辈自当尽心尽力。” 老者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温子琦说道:“你呢?又是凭借谁的关系拜入朱子的门下的?” 温子琦上前一步行礼说道:“晚辈温子琦,青州本地人士,幼年时期一直跟随自家叔父四处行医。是叔父举荐晚辈来此作为杂役的。后因朱堂主垂青收为门徒。” 老者闭着眼睛冷笑了一声说道:“朱子垂青?那想必你在医药方面一定有着过人之处。。。。”话说道一半嘎然而止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开双眼紧紧的盯着温子琦,沉声问道:“你刚说你姓温?” 温子琦连忙点头说道:“晚辈确实姓温,前辈难道也讨厌姓温之人吗?不知这又为何呢?” 老者疾步走到温子琦面前,用那双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温子琦,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温子琦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顿时觉得的这双眼睛为何如此温柔,温柔到让人放下一切戒备!犹如慈母一般,怜爱的看着你! 温子琦暗到一声不好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到言灵术!连忙低下头去行礼道:“前辈,晚辈多有冒犯,请前辈恕罪!” 老者见温子琦竟然可以从他的注视中移开双目,顿时觉得这个年轻人远非他自己说的那般简单。 老者看得出他隐藏了一些东西,一些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听到温子琦这般一说老者哈哈一笑说道:“我墨千秋今年八十有七,平素里自诩聪明,识人断物也是鲜有出错,今日见到你们三个却让我好生欢喜,我竟然有点无法看透你们三个,从受到市井气息熏陶的裴渊庭,说话办事八面玲珑。凌浩然虽然一身纨绔子弟习气昭然若揭,但话语间却无意流露出王霸之气。而姓温的子虽然说话温文尔雅,但还是从你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戾气在内心深处。要知道眼睛乃心之所映!刚才你们三个所说的不过是一些场面话是用来恭维人的!好了我也懒得管你们是否别有所图,但对于我来说你们只是我的学生而已!古语有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我自会将我所知尽数传授给你们几个,至于以后何去何从,一切随缘万事随心!”说罢墨千秋一捋下颚胡子对着三人态度和蔼的说道:“现在你们便去旁边的丹房等我,待我吃完这盘鸡腿便会过去!” 三人作揖拜别缓缓的退出房间,墨千秋看看了外面的的三人,自言自语道:“这三人组在一起到是颇有一番韵味,正气凌然的凌浩然,饱经世故的裴渊庭,还有这一位能从老朽言灵术下处之泰然的温子琦,这样的组合绝对会让青州分堂在大比之时大放异彩!” 屋外的三人此时却好比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裴渊庭看了看旁边的两位也都低着头眉头紧缩便打趣得说道:“真不愧是分堂辈分最高之人了,这般年岁吃过的盐都比我们吃过的饭都多,简单一个照面就讲我们一个个看得如此透彻,真是厉害。我有一种感觉我在他老人家面前好比婴儿一般,话还没说他就知道我想做什么!” 旁边两人听了裴渊庭这般形容便驻足相互看了一下对着裴渊庭生出了大拇指异口同声说道:“透彻!” 第二十三章 举止怪异 看着眼前大不一各式陶缹,凌浩然摸了一下耳朵诧异的问道:“难道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器具都要在制药的过程中用到?” 裴渊庭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都有用,制药可要比汤剂复杂的多,为了便于储存携带,老祖宗们经过多少年的反复改进这里的每一件都有用,你所看到的这一屋子只是陶制器皿,隔壁屋子则是铜器,再过去则是各式炉子之类的等等,日后你就会知道每一样都有每一样的用” 温子琦看着眼前这一切,脑袋里却想曾经在山上与师傅相处的时光,脸上不自觉的焕发出兴喜的笑容,裴渊庭见他双目无神的在哪里面露喜色便伸手一怕他的肩膀说道:“咋么这就吓啥了? 温子琦连忙收回思绪傻傻一乐说道:”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瓷器,你刚才还说隔壁屋子一屋子的铜质器具,我在想如果都给我,那我卖掉不是一夜暴富了吗?想着都觉得开心,就失态了。“ 凌浩然裴渊庭听到温子琦面露笑容竟然是在想将一屋子的器具都卖掉赚一笔钱,不免有点匪夷所思二人互相看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爆都笑出了声, 凌浩然止住笑声,搽干净眼角的泪水说道:”你这思路满新奇的,相处这么久还没发现原来你还是个财迷啊!“ 温子琦挠了挠头面露尴尬之色说道:“山里的孩子穷怕了,看到东西第一个想法是这东西的值多少钱。” 裴渊庭听到连忙附和道;“确实如此,我第一次来城里去饭店吃饭的时候看到人家点一桌子菜我就在想就两个人吃饭叫那么多菜又吃不完,多浪费!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 温子琦连忙点头的说道:“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有这个想法啊!我也曾经这样想过。那么大一桌子菜,每个就吃个一两口多浪费。后来才慢慢明白,不是人家浪费,只是我太穷了而已。” 凌浩然看了看眼前这两位正说的兴起。不由咂舌道:”啧啧啧至于说的那么可怜吗?不就是一桌子菜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让你们也体会一下所说的有钱人是如何吃饭的。今天晚饭我们不在这里吃了,出去吃,青州城最大的馆子如意楼如何。我请客随便点。“ 裴渊庭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说道:“最大的?如意楼!还随便点?真的假的,你可便骗我啊,你这么一说我都后悔中饭吃了那么多了。“ 温子琦看了一眼凌浩然半信半疑地说道:“我与你相处也不算短了,咋么突然今天转性了。” 凌浩然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之前不是在装模作样吗,不想暴露身份过于高调,既然现在你们都知道我是靠着威远将军进来的,那以我的家世这种吃饭点一桌菜根本就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有啥好诧异的?就是天天山珍海味又有啥好难的?” 裴渊庭连忙谄媚的说道:“一切听凌少主安排,的愿效犬马之劳!” 凌浩然连忙正色的说道:“裴兄,你我之间,交的是心,与家世背景无关,若是参杂其他进去就有点生分了。” 裴渊庭听罢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文质彬彬的说道:“好,一切全听凌贤弟安排。” 凌浩然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温子琦,刚想与之开口调侃一下裴渊庭,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怒喝:“这般悠闲自得,看来你们对自己很有信心啊!”话音刚落从门口闪进一人,此人正是鹤发童颜的墨千秋! 三人闻声便赶忙收起打闹的心情,垂手而立听凭墨千秋在一旁的教导。 墨千秋看了看眼前的三人沉声说道:“既然让我教导,那就得听从我的安排,我这人其实在教人方面没什么天赋,全看你们自己能够领悟多少。我现在给你们出第一道题,六味地黄丸可曾听过?听过的话每人做十丸出来,如果没听过,可以去翻看医书!所需材料自己去库房找,过程中所需要的器皿也自己去找!今日第一天我便不算你们时间,你们可以先熟悉下这些器具的使用方法,从明日开始算起三日后我来查验是否合格!”说罢看了看眼前目瞪口呆的三人,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冷哼一声便摔门而出! 剩下三人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人,裴渊庭摇了摇头叹息道:“这还什么都没教就让我们自行摸索,这未免对你们俩也太不公平了吧!” 温子琦诧异的问道:“对我俩而言?你的意思这道题对你来说不难了?” 裴渊庭笑了笑说道:“对我来说这有何难,咋么说我在此地也待了两年多了!坊间传言也不是全无根据的!” 凌浩然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正好今日晚饭时间你得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我可是对制药之道一窍不通。” 裴渊庭一听到晚饭顿时点了点头连忙说道:“好说好说,如果这样子我这顿饭才能吃的心安理得,要不然总感觉是蹭饭,哈哈哈!” 温子琦听罢连忙说道:“哎,不对啊!我咋感觉你这话里面好像有捎带我了一样!” 裴渊庭连忙摆手说道:“没有,绝对没有此意思!这是你多想了,下午我就带你们熟悉一下这里的这些器具你们看如何?” 凌浩然看着二人如此嬉闹眼里不由自主湿润起来! 四海客栈得服务宗旨乃是宾至如归,客栈内的二哥也都是一直这么做的!但凡有顾客提出要求客栈能满足的都要满足,即使不能满足,也会尽量弥补。所以四海客栈的名声那可是享誉整个青州城,开业多年从未有过什么丢失颜面之事。 俗话说得好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今日四海客栈竟然摊上这么一档子怪事,若说是何怪事呢这事还的从昨晚说起,昨夜亥时刚便有过一行人过来投宿,四人形色木纳,只说要了一间上房便没在说什么,二哥带着这一行人将其安顿下来,回头跟柜上的还在说这一行人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好似行尸走肉一般,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之流吧,还被柜上一顿数落。掌柜的还教导二说做我们这行一定要有好的眼力,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他们四人中其中三人各个都穿着官靴,而那一类官靴是由府衙统一发放的,也就是说这几人其中有三个人是在官府当差,所以绝不会是匪贼流寇。这四人自从进了房间便再无传出任何声响。晚上二哥按照惯例巡查路过此间客房之时见里面早已熄灭烛火,便没去询问次日早上准备的茶点有何忌口。一夜也没听到楼上这间客房有何异响。 今天早上送茶点之前二哥曾上前叩门询问是否需要茶点,见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便自认为昨夜连夜赶路舟车劳顿过于疲乏睡的比较沉,便没有过多的打扰,可是已过了午饭时光了这间客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二哥便和掌柜的说了一下,见多识广的掌柜第一反应觉得此时有蹊跷,便带着二一同前往,不料如何砸门都里面没有声音,这下可吧掌柜的吓坏了,连忙破门而入,谁知道眼前看到的差点把掌柜吓得大便失禁。 满屋子的血腥味,只见四人围着桌子直立而坐,脸色惨白,双目圆睁,在看每个人胸前都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早已顺着衣襟流了一地。 掌柜的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客房,于是赶紧派人前往县衙报官,没过多久府衙的捕头便带着一众衙役火速赶来,铺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位诧异的说道:“咋么会是他几个呢?连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第二十四章 祸不单行 四海客栈的掌柜原本哭丧着脸站在捕头身后,听到捕头竟然认识惨死的这几位,连忙轻声问道:“黄捕头,您老认识这几位?”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认识,做我们这行的地面上的三教九流都能混个脸熟,何况这里面还有三位原本就是府衙行刑的刽子手,我只是好奇旁边这位是如何和他们三位搅和在一起的?”说罢伸手指了一指其中的一位。 四海客栈的掌柜诧异的问道:“那这一位又是谁呢和其他几位在一起有何不妥吗?” 黄捕头看了一看掌柜的说道:“李掌柜的您是不是有点过于多事了?一个劲的在追问这几人的情况。你不会有其他什么想法吧!” 李掌柜吓得连忙辩解道:“黄爷,您可明鉴啊,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莫名其妙的死了四个,这名声恐怕是一落千丈,往后的生意都估计没法做了,这上有老下有一大家子需要照顾,我这也不是担心往后吗?所以难免嘴多了一点!” 黄捕头冷哼了一声:“这样子最好,你可别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这手里的官刀可不是吃素的。” 李掌柜搽了搽额头吓出来的冷汗谄媚的回道:“那是自然,谁不知道黄捕头办案向来都是雷厉风行,一双睿眼往往能发现常人所不能发现的蛛丝马迹。听说昨天黄捕头就破获一起命案?” 黄捕头颇为受用的点了点头说道:“李掌柜这消息够灵通的啊,你说的可是昨天益春堂那位自杀的管事。" 李掌柜连忙伸起右手大拇指说道:“这街头巷尾都传遍了,黄捕头真是神目如电,短短一上午就将此案破获,百姓都对黄捕头那是赞不绝口,纷纷都说有黄捕头在就没有破不了的案。” 黄捕头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份内之事,是百姓们过于谬赞了。李掌柜你刚不是问我此人是谁,和其他几位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吗?我告诉你此人姓冯名志海,乃是昨天益春堂昨日自杀的那位管事的哥哥。昨日下午还派人去传唤过此人,只是当时没有寻到!至于你说的和其他几位在一起有何不妥,依我对他们几个的了解他们应该往来不多,这个冯志海原先是天桥底下卖狗皮膏药,这不弟弟成为大管事后,自己也就顺便贩卖些药草,平日里常做一些欺行霸市的事情,而那三位乃是行刑的刽子手,咋么想都觉得应该没什么来往才对。” 李掌柜咂舌的说道:“两日之内,两兄弟双双毙命,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就不知道这二位是否家里有人,如若上有高堂健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钻心之痛了,更何况两兄弟双双毙命如此祸不单行可让老人家如何接受!” 黄捕头看了看李掌柜长嘘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这又谁能说的清楚呢,在没有查明案情之前谁也不敢妄下定论是否有关联,至于你询问是否有家人高堂健在,你不就是想知道事后是否有家人来你这里闹事吗?我可以明着告诉你,兄弟二人都未曾有家室,昨日益春堂冯管事的案件我便差人去寻过是否有亲人,除了这弟兄二人在无他人,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李掌柜尴尬的笑了笑,算是对黄捕头看穿其心思的默认,耳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就在二人说话的这段时间走廊上都站满了人,李掌柜看了看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便轻轻的拽了一下黄捕头的衣角说道:“黄捕头你看外面聚集了这么多的人,万一有个闪失破获了现场那对您破案可不好,要不你派人把人驱散可好?” 黄捕头看了一眼李掌柜微微一笑便招呼过来一个衙役吩咐道:“去将无关人等轰出去,一群人在这里吵闹影响断案。”衙役领命后便出去将门外看热闹的众人驱赶开来。客房内就剩下一个正在验尸的仵作与两名衙役。掌柜的见聚集在门外的人都被赶下楼便走上前去对黄捕头说道:“黄捕头您看,要不让仵作在这里勘验尸体,你随我到隔壁房间等候可以,这一屋子的血气着实将我熏得受不了。” 黄捕头想了一想说道:“这样也好,既然李掌柜身体不适,眼看这边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决定性的结论,那我就陪李掌柜去隔壁客房稍作休息。”说罢便迈步走了出去,李掌柜紧随其后也跟着走向隔壁客房。 如意楼并不是一座孤楼而是由一排楼宇相互连接而成,雕梁画栋耸入云霄,好不辉煌。此乃是青州最大的酒楼,华灯初上一个个身着华丽服饰的食客们接踵而至,酒楼外热闹非凡,就连摊贩的叫卖声都听上去颇有一番韵律在其中,酒楼内的二哥们手端餐盘穿梭在人群中。 隐约听见门口的门子喊了一句:“三位贵宾楼上请,也许食客不会在意这简单一句话,但是跑堂的二哥们却纷纷驻足看向门口,因为他们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原来这是一个暗语,只有如意楼的人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如意楼一共是五楼,第一二层基本上都是普通食客,若是来人门子招呼说的是几位爷里面请。第三四层一般都是达官贵人乡绅富豪,每层皆有三十二间雅间,来人如若需要三四层的雅间用餐,门子招呼说的是几位贵客楼上请。而第五层只有八间,这八间设施配备都是最高规格,就连伺候服务的人都是经过琴棋书画专门培养过的妙龄女子,并非是谁都可以登上五楼,而是需要特殊的方法才可以,这个方法便是拿着楼主得腰牌才可以,来人出示腰牌后门子会招呼说几位贵宾楼上请,平日里少有人前往五楼,必经腰牌的获得可不是那么简单。今日门子一喊,众二哥无不差异,纠结是何人可以得到楼主的青睐,就在众人浮想联翩之际只见从门口进来三人,穿着普通一身粗布短打,相貌平平也不是惊艳之辈,为首之人谈笑从容但是颇有气度,跟在身后的两人却东张西望一脸局促! 一位二哥连忙迎了上去说道:“三位贵宾请随我来!” 为首的这位少年从容地点了点头便跟在二哥的身后向楼上走去,而原本在身后东张西望的两人却未曾注意到同伴已经跟随二哥先行一步,待二人回过神来才发现二哥已经带着同伴走出足有十步之遥!二人赶忙疾走几步追了上去,现在众人都能看出这二位未经世面,能来此地全是仰仗这位为首的少年。一阵窃窃私语过后便没人在留意这三位。 一行四人刚踏上五楼便看到迎面款款走来一位妙龄女子,二哥转身对着后面的三位躬身说道:“三位贵宾,的就带到这里,从这便开始由怡红姑娘来伺候几位!” 第二十五章 大失所望 怡红姑娘上前微微一施礼轻声细语的说道:“三位公子请随我来。”说罢便转身玉步轻移款款向前走去,三人缓步跟了上去,转过一个庭廊一行人来到一雅间门前。只见眼前枣红色的木门上有个斗大的乾字在烛火的照映下金光闪闪,怡红姑娘伸手将门推开微微一笑说道:“三位公子,乾字宫到了,里边儿请。” 凌浩然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迈步进去,温子琦裴渊庭也跟着鱼贯而入走了进去。扑鼻而来的清香让人犹如置身百花丛中,透过屏风只见屋内烛火轻摇,在屋子正中间有一圆桌上有一香炉正飘着袅袅轻烟,温子琦鼻子微微一吸不由得瞪大了双目紧紧的盯着那盏香炉犹如发现至宝一般。而站在身旁裴渊庭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竟然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原本备受期待的五楼,并不像三四楼那样装潢的富丽堂皇,反而确实朴实无华,全屋没有一丝的奢华气息,这让他有点大失所望。可再仔细一看便觉得这个房间的摆设都是那么相得益彰,多一件觉得是累赘,少一件就觉得欠缺了什么。凌浩然看了看两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绕过屏风劲直走向桌子随便的找个位子坐了下去,温子琦裴渊庭相互看一眼也都迈步来到桌前不分主次的坐了下来。 凌浩然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位说道:“看来你们两个也都发现此地不是普通之地了吧!说说都觉得有什么不普通之处!”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此地确实是不凡,其他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桌上这一炉香,便是市面上有钱也很难买到的。这可是上等的安魂香。” 立于门边的怡红姑娘听到安魂香三个字时不由的看了一看温子琦。 凌浩然半信半疑地说道:“不会吧,你只是问了一问便能说出这炉内焚的是何香?我可没你那么厉害,但是我知道此地最厉害的是你想吃什么,便能给你做什么!只要你说的出。他们便给你做的出来。” 一听到说吃,裴渊庭一改刚刚失落之感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罢伸手一招呼:“二哥!拿菜单过来。” 站在门口的怡红姑娘闻声走了过来轻轻的回道:“回公子,五楼是没有菜单的,您只要说想吃什么,这边就给您做。” 裴渊庭一愣才发现这里没有二哥,只有刚刚带他们进来的这位怡红姑娘,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姑娘,不好意思,忘了。” 凌浩然见此便连忙说道:“今天既然我做东,虽然说了你们随便点,但是我感觉应该我来推荐一下,要不听听我的介意如何?别看兄弟我在其他地方不如你二人,但是在吃的这方面,我可是算的上一位行家,怎么样?” 温子琦裴渊庭二人俱都是聪明凌厉之人,焉能不知道凌浩然说这话的意思,刚才在一楼这二位已经算是出尽洋相,要是在这里再要有什么尴尬之举,那这顿饭如何能吃的开心。二人便都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听你的。” 凌浩然想了想说道:“这样把,招牌鸡鸭鱼肉各来一个,再给我们来个上八件,还有来一壶好酒。” 立于裴渊庭身后的怡红姑娘听了便轻声询问道:“三位公子可否有忌口?” 凌浩然想了想便说道:“我是没有,就看他两位有没有。” 二人纷纷摇头,怡红姑娘见没有任何忌口便开口说道:“三位公子爷稍等片刻!”说完行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温子琦见人已离去便对着裴渊庭说道:“现在知道我们和这位凌公子的差距了把,我们来此那是瞠目结舌,在看看我们这位凌公子。哎!!货比货得扔,人比人的死。” 裴渊庭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连个菜都不会点,人家凌公子张口就来什么上八件,温兄弟我来问你你知道这上八件是什么吗?” 温子琦连摆手带摇头说道:“别问我,我一个山里的穷子哪里知道什么是上八件,你知道吗?” 裴渊庭冷哼一声说道:“我哪里知道,听都是第一次听到!要不凌兄弟你受累给我么说说什么是上八件?” 凌浩然见二人调侃的起劲也不阻拦,笑了笑说道:“其实所谓的上八件,就是寓意很好的八个菜,分别是金玉满堂金鸡报晓蒸蒸日上鸿运高照。。。。。” 往日里客房都不够用的四海客栈,今天却稀稀拉拉只有几间房内亮着灯,李掌柜端起酒壶又给黄捕头斟了满满一杯,谄笑的说道:“捕头大人,粗茶淡饭有失礼数,明日我做东,悦来酒家您可一定的赏光。” 黄捕头醉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李掌柜卷着舌头说道:“李掌柜,俗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您这般客气究竟是所谓何事?不会只是因为我下午轰散了那一众看热闹的闲人吧?再说今日我已在您这里破了规矩,破案之时不可饮酒,你可倒好,将我高帽带了够,喝到如此地步!既然喝了李掌柜的酒,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但凡我知道都可告诉你!” 李掌柜连忙堆笑的说道:“黄捕头,您这就有点见外了,今日这一顿饭,只是您在我这里断案,总不能让您饿着肚子对不对,所以才略备粗茶淡饭让您果腹而已。至于所说的明天悦来酒家那确实是有点私心,也只是希望您能快速破案。您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名声很重要。发生凶杀案是最不乐意见到的,您也看到了今天一个投宿的都么。” 黄捕头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用袖口搽了一下嘴角的酒渍打趣的说道:”真是这样吗,我看你这客栈今天还有几间客房亮着灯,想必是还有客人在住宿吧,这些都是什么人呢?” 李掌柜想了想便说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们这屋楼上住的人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关外的参客。正对面住着一个女子,手提三尺青峰,应该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女。还有就是住在女子客房旁边的是一老一少,看样子应该是祖孙二人,穿着普通应该是来投奔亲戚的。还有一位就是三日前就已经住进来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可以看出是位官差。但是昨日没有回来,也没有退房。” 黄捕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真按李掌柜所说,是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李掌柜今天退房的人员名单你可要给我一份?” 李掌柜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是自然,配合府衙破案也是我们商家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在下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件事情。这一下午都无法想通?” 黄捕头看了看李掌柜说道:“是何事,让你李大掌柜惦记一下午?说来听听?” 李掌柜想了想对着黄捕头一抱拳说道:“那我就斗胆说了,黄捕头你就全当我是酒后胡言乱语。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又有谁会对府衙的刽子手下杀手呢?如果府衙的刽子手意外死亡,对谁最有利呢?我想不明白,再说这位冯志江为何会与他们在一起呢?还有昨天益春堂的冯管事真与此事没有关系?” 黄捕头看一眼李掌柜,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承蒙今日李掌柜款待,眼看时辰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罢便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离去。 李掌柜诧异的看着黄捕头不解的问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我这话刚说到一半,您咋么说走就走呢?” 黄捕头停下迈出一半门的脚步背对着李掌柜说道:“李掌柜,今日你我二人都喝的有点多了,有些话就到此为止,告辞!”说罢便神色决然的迈步离去。 阴暗的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细雨,冰冷的街道,冰冷的雨,踉踉跄跄走在冰冷的街道上黄捕头任由细雨像丝线般打在脸上,刚才还醉眼迷离的黄捕头,此时双目之间却犹如一道利剑可以直透内心。原本卷着舌头说话不利索黄捕头此时却嘴角微微翘起清清楚楚的说道:“有点意思!” , 第二十六章 过河拆桥 盯着眼前满满的一桌子菜,裴渊庭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是碍于情面便巍然不对的坐在那里,但是喉结却不由自主上下开始滚动。温子琦虽说时候也是锦衣玉食,可是自从被师傅救上山后,一向注重饮食的师傅向来都是菜味寡淡,何曾吃过如此奢华宴席。 凌浩然见菜已经上齐,便对原本站在旁边准备伺侯的怡红姑娘说道:“你先退下去把,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侯。”怡红姑娘应了一声便退出门外,乖巧的将门关上等在门口。 凌浩然深知若是有外人在场,温裴二人难免会有些拘束,于是才让怡红姑娘退下,这样屋内就剩下他们三人,便再无顾及方可以尽兴。 见人已离去凌浩然便想端起酒杯说点什么开场之词,可是耳朵里却传来裴渊庭的声音“这样才好吗,你说让一个长的如此曼妙的女子站在旁边伺侯着,这让我咋吃的下呢。还是就我们三个人自在。说来也是奇怪,我门今日上午才是第一次见面,这才晚上,我都感觉你们是我多年好友一般。” 说罢伸手拿起眼前的筷子夹了一块黄橙橙的肉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还在问道:“这道是什么菜啊?肥而不腻,还散发这果仁味,子琦你也尝尝,真的很不错。” 温子琦听了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吃了起来,刚嚼了几口便点了点头说道:“嗯真的很好吃,外脆里嫩而且是香气扑鼻,好像还是炸的,这道菜又什么名堂吗?”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嘟囔着说着。 凌浩然尴尬的放下酒杯说道:“我说二位,我这刚端起酒杯想说点什么场面话,都被你俩打乱了,弄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好歹也是东家,我这没动筷子,你们两个就甩开了腮帮子开始吃了,这有点不合规矩吧!” 裴渊庭听罢哦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叭唧着嘴说道:“真是好酒,那你说吧,我听着。”嘴上说着眼睛却瞄着桌上的菜,然后又拿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刚嚼了两下又连忙对温子琦说道:“也尝尝这个,鲜嫩无比。” 温子琦看了看愣在一旁的凌浩然笑了笑说道:“你是继续准备说呢?还是吃呢?你要是说那我听着,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开吃了啊!” 凌浩然哭笑不得的说道:“还说什么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吃吧” 裴渊庭吐掉嘴里的鱼刺眉欢眼笑的说道:“这样不就对了吗,你看看有几个手足兄弟吃个饭还要说台面上的话?“ 凌浩然听罢裴渊庭这般一说更是欲哭无泪,便说道:“都怪我,是我做作了,哪有几个手足兄弟会这般生份,连一起吃个饭都要相互说一堆恭维话。是我的不对,我自罚一杯!”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温子琦看了看凌浩然那微微泛红的眼睛也默默的举起杯喝了下去,裴渊庭也许不知道凌浩然的故事,但他可是听凌浩然自己曾说过,自己几个骨肉弟兄可是明争暗斗,甚至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也许刚刚的几句话触动了凌浩然心里的那根绷紧的弦。对此他也不好说什么便默默的将凌浩然面前的酒杯给斟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凌浩然看了看依旧风卷残云在吃的裴渊庭戏虐道:“刚刚你可说了我们是手足兄弟,那现在兄弟我有难处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裴渊庭听到凌浩然这么一说,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抹嘴说道:“我是个粗人,既然说了是手足兄弟,你若有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说是什么难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浩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对你来说是件事,午间时光墨师不是让我们三日之内给他做出十丸六位地黄丸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那六位药材呢。你看要不给我教教如何做?” 裴渊庭一拍大腿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说的那么正儿八经的,原来是这事啊,这事好说六位地黄丸所需要六位草药,分别是熟地黄,山萸肉,山药,泽泄,丹皮,以及茯苓,至于它们的配比是八比四比四比三比三比三,这个配比可千万千万记住了,万万不能出差错,如果你怕分量太少你记错你可以干脆用一两为基础来,就是最后做出来会很多。反正库房对于我们练药制药用再多都不会有意见,既然知道了药材和配比那接下来就开始炮制,我不是带你们下午看了那些器具吗,所需要的器具都在里面可以找到。真怕拿错可以到时候我拿什么你跟着拿什么便可以。拿了器具便可以开始炮制了,这第一步会用到一个砂锅,我们将取来的山茱萸用酒炖法将酒炖至酒尽数被吸尽。酒炖法知道是什么吗?”说罢看了看凌浩。 凌浩然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都是打杂扫地,端茶递水的。这跟这朱堂主这一段时间才认识些药草,学了些把脉。哪里知道什么是酒炖法。” 裴渊庭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若不是我知道你有那么厚的背景,我都怀疑朱堂主是不是疯了,收你这一个门外汉!” 凌浩然听到这般调侃自己也不生气反而志得意满的说道:“你还别不承认,背景就是实力,” 裴渊庭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你有实力可以了吗?我现在再给你说何为酒炖法,其实酒炖法就是将药材洗净后加入定量黄酒中均匀,放置在一旁让其闷一到两个时辰,使酒可以完全渗入药材内部,再将装入炖药罐内,然后再加入一定量的黄酒。将药罐搁置水锅中隔水炖至酒吸尽,使药材色转暗黑色,取出放凉,晒干就是酒炖法。”说完自顾自端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叹气道:“如此佳肴美酒,还有人虚心求教。人生足以!”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你若给他教会如何炼制,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再次请你的,你还怕没的吃?” 凌浩然生气的说道:“子琦你看出来了吗?刚刚一口一个手足兄弟,这会儿又在这里拿腔作调的。让人好生厌烦!若不是看在有求于他的份上,应该把他轰出去!赶紧说别端着。” 裴渊庭嘿嘿一笑便又开口说道:“刚刚说到用酒炖法将山茱萸炮制晾干后,在将其他几位药也去净杂质然后照着比例放在一起,取一大号的铜臼杵捣成粉末。然后将粉末过筛,因为熟地黄和酒萸肉性黏所以最好是分开捣。做好这些后便可以炼蜜了,炼蜜的关键是滴水成珠,待到炼蜜完成便可倒入刚才研磨的药粉里面,进行和粉。等到和到药粉全部由炼蜜滋润,瞧上去色泽一致软硬适宜,何为软硬适宜呢,其实就是不粘手不干裂便可,最后取出搓丸板搓成丸便大功告成。”说完看了看凌浩然。 凌浩然见裴渊庭不在说话便说道:“这就完了?原来就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有多难呢!不就是将六种药放在一起捣碎倒入蜂蜜揉成丸就可以了,还端着这么大的架子。” 裴渊庭听到他这般说顿时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吼道:“是炼蜜,不是蜂蜜!你刚才的耳朵呢?” 凌浩然看到裴渊庭气急败坏的嘶吼脸上却出现了一种如愿以偿的满足感。 温子琦一旁看到二人相互挖苦着对方不由摇了摇头说道:“这难道就说传说中的过河拆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说罢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十七章 判若两人 凌浩然用手扥了一扥衣服的褶子若无其事的说道:“这哪里是过河拆桥,这分明是卸磨杀驴!”说罢连自己都忍不住笑的前俯后仰! 裴渊庭佯装生气的说道:“好,算你厉害,不过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你要是天天带我来这里吃,你想咋说都行!”说罢便伸手拿起面前的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温子琦看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的凌浩然便问道:“看你今天这么开心,真是意外,我们这一餐应该花销不少吧,你一点也不心疼吗?” 凌浩然将眼角的泪拭去,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来益春堂这段日子是我最近这几年甚至最近这十几年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认识子琦你后让我觉得不再孤单,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觉得有个可以说心里话兄弟,今天又认识了老裴,我有一种从心底里开心。不知为何,我说不清楚,可我就是觉得自在。一种无拘无束的自在,我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刻意的去伪装。我可以去调侃老裴装腔作势,老裴也是见缝插针的挖苦我一无是处,虽然和老裴只认识一天,但我感觉他不会生我的气,他不会借此发难,我也不会因为他挖苦而恼羞成怒。我喜欢这种有朋友在身边的日子。” 裴渊庭将手里的筷子缓缓地放下调侃着说道:“朋友,想不到我裴渊庭竟然能交到朋友,对我来说这个词真的很陌生。从娘亲就教我不要去相信任何人,因为她说连至亲至爱之人都可以背叛你,何况是外人。所以我从未向谁袒露过真心,因此我也没有朋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带有目地的。三十多岁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我曾告诉自己你所做的一切只为让他跪下磕头认错。想不到一天内竟然多了两个朋友。我待过很多地方,都说我是喂不饱的白眼狼,可今天我觉得我吃的真的好饱。” 温子琦吸了吸鼻子说笑道:“吃饱就好,毕竟以我俩自己的能力来这里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我现在是特别的好奇,像我们这样的一桌吃一餐需要多少钱。刚才上来的时候我也看出来了这如意楼的五楼好像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上来的,刚进门时候我也没看到你说什么,那门子咋么就带我们到这里呢?” 凌浩然笑了一下故作神秘的说道:“你就为这事好奇啊?其实看似越复杂的事情,解释起来往往越简单。二位兄弟不妨猜一猜这是为何?” 温子琦摇了摇头,转脸看了看此时正用左手托脸颊发呆的裴渊庭说道:“看他的样子估计也不清楚,你还是说把。” 凌浩然大失所望的说道:“你们就不猜一下吗?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 裴渊庭笑着伸出右手食指点了一点凌浩然说道:“我特喜欢看你这种表情,你的身上每一处地方都好像告诉我们,来啊来啊快来猜啊!但我偏偏不去猜,子琦你也别猜,就是猜出来也别说出来。我就不信了他到了嘴边的话他能咽下去!” 温子琦听罢跟着点了点头说道:“嗯,是该治一下这个臭毛病,说话做事老喜欢端着,我也不猜,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了,有的吃就行,管他有什么文章在里面呢。”说罢竟然真的拿起桌上的筷子装模作样的吃了起来。 凌浩然气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刚要喝,才发觉杯子竟然空空如也,便伸手要去拿酒壶,不料裴渊庭竟然抢先一步将酒壶拿在手里,戏虐道:“想喝酒啊,那给我们说说为何?” 凌浩然伸手将酒杯递过去央求的说道:“大哥,裴大哥!我气得嗓子都干了,你给我倒上让我喝一口再说行吗?” 裴渊庭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见你态度如此诚恳求我那我便大人不记人过给您斟满。”说吧便满满得斟了一杯,凌浩然收回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说道:“其实很简单,这是我家开的!给门子看的不过是一枚特质的腰牌。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现在门外站的早已不是刚刚的怡红姑娘,而是此地的大掌柜陈香香。” 温子琦裴渊庭二人之间相互看了看,然后很默契的一起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凌浩然,一脸的难以置信。 凌浩然笑了笑说道:“咋么?刚刚还不都趾高气昂吗,现在为何这般惊恐的看着我?难道后悔刚才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果后悔的话也好说,每人自罚一杯便可。” 温子琦默默拿过酒壶给裴渊庭斟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二人相视一看一同端起酒杯异口同声的说道:“凌少爷!” 凌浩然伸手拿过来酒壶,给自己也倒满酒一同端起来说道:“知我身份只有你们二人,切忌出了这道门,你依然是老裴,你仍旧是子琦,而我还是那个浩然,我这么做二位兄弟可明白其中的意思?”二人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懂!”说罢三人仰头一饮而尽。凌浩然放下手中的酒杯,冲着门外说了一句:“你进来吧!” 耳听到门外轻轻传来传来一声:“是!” 紧接着便从门外进来一位女子,哪里还是之前让候在门外的怡红姑娘,只见此女身着一席淡绿色莲步砂裙,外罩一件浅白色的纱衣,头顶一对镂空雕花玉簪浸在发髻之中,淡扫脂粉的脸上面露浅笑,一双酒窝在脸上若影若现。女子玉步轻移款款走到凌浩然面前行礼道:“属下陈香香,拜见少主!” 凌浩然一改往日的腔调,面露威严缓缓说道:“嗯,免礼吧。我今日来此并非有事,只是单纯和两位好兄弟来吃口便饭。你若没有事情要禀报便退下吧。” 陈香香回道:“回少主,刚才快马得报,羌族不知道从何处得到消息老将军不在边关,竟然发兵一万铁骑意图扰我边境。” 凌浩然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好,我知道了,区区一万铁骑能有何作为?只是这老将军不在边关的消息是从何走漏的,这才是让人心生顾虑之处。边关距离此地足有八百里,你如今刚得到消息,估计边关早已开战了。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三个人也该回去了,你也退下吧。” 就在陈香香行礼告退转身离去之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用余光扫了一眼温子琦,这让温子琦好生疑惑,此女为何离开之际要看自己一眼,而且从那一眼中流露出来的竟然是诧异。 见陈香香已经离去凌浩然又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伸手拿起桌上的牙签往嘴里一丢叼着说道:“二位,吃的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三日之期明天可就开始算了,这才是我们现在比较担忧的事情,若要是这关都过不去,我估计这墨师今后不会高看我的。”说吧便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两位。温裴二人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一同也站起来。 裴渊庭伸了个懒腰嘴里说道:“明天你就跟着我做,我保你过关!”说罢竟然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凌浩然听到他这么一说连忙开心追上去的说道:“可说好了啊,你可别到时候耍赖。” 温子琦一人站在原地,看着出去的二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人该不会是脑袋里面有问题吧,短短几个呼吸,前后竟然判若两人!!”说罢也迈步追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偷梁换柱 往日里意气风发何魁此时正一个人彷徨无策,整个何家庄一夜之间乱成一锅粥了,何魁却将自己关在密室里满屋子乱走,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需要有一个冷静清醒的头脑才能够应付接下来要发生的局面。可是他却无法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思考。纵然将自己关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他的脑袋里现在依旧是一片混乱,若说此事发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早在一个月多前他就感觉得到可能又事情要发生,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是这次的意外太过于蹊跷,这让他这个老江湖到现在都忧心忡忡,正在烦闷之际耳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一般的下人是未经允许绝不敢踏入他的密室,何况他进来之际已经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骚扰他,难道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可外面依旧人声喧闹吵,与刚才一般无二那么就应该不是。既然如此又有谁就这个时间来寻他呢,下人们此刻绝不敢打扰他,那么这个时候敢进来必是他的结发夫妻无疑,于是何魁头也不抬,便道:“别来烦我!” 来人“哼”了一声说道:“何员外好大的火气啊,这么大的火气是因为什么呢?还有这句别来烦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句活五年前,你就好像对我说过一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见我第一句竟然还是别来烦我!亏我不远千里来此相帮与你!” 何魁闻声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位约莫四十左右的女子,此女身穿一件白色的绣花抹胸千褶裙,外披一件鹅黄色的褴杉,手握三尺青峰,足蹬一副凤头鞋。此刻正用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盯着自己,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笑意。何魁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圣女!您是何时入关的?” 女子转身看看了密室四周的摆设轻声细语的说道:“原来你还认的我啊,我还以为何员外早已忘记我这位故人了呢,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来此地才几个年头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看来何员外真是经商有道财源广进,看看这一屋子的奇珍异宝,玲琅满目让我都有点想占为己有了,此地真是货真价实的宝库!再看看何员外这一身的装扮俨然一副腰缠万贯乡绅富豪!又有谁还记得昔日的何足道!” 何魁听到女子这样说顿时吓得额头沁出黄豆大的冷汗,连忙伏在地上解释道:“属下如此这般也是迫于无奈,若不作出这般样子,恐怕他人会起疑。属下这点东西在还不都是靠圣女恩赐吗,只是属下不知圣女此次入关是所谓何事?不知属下是否还有为您效力的机会。” 女子不露声色地说道:“何员外这又是何必呢,看你现在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样子,哪里还需要在我身边鞍前马后的在受罪呢!” 何魁趴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回道:“的这条命都是圣女给的,大恩大德自当肝脑涂地为圣女效力!” “哦,是吗?没看出来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迈步来到位于何魁面前的椅子端坐了下来,将原本握于手中的三尺青锋直立在何魁的面前用双手拄着! 何魁顿时觉得脖子处冷风飕飕身上也是汗如雨下依旧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结结巴巴说道:“属下咋敢忘记,过去的事情我是寒窑饮雪水,点滴在心头,当初若不是圣女出手搭救,属下早已死在漠北的荒漠之中了。救命之恩又咋能忘记呢。”女子看了看伏在地上的何魁,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道:“我知你忠心,所以我才派人给你解决了你的后顾之忧。” 何魁惊愕道:“原来那三人是您出的手,难怪官府昨天查了一天也没个头绪。这也是自然以您的梦引术那几个毛贼还不手到擒来。可说属下听说昨天死了四个!还有一人也是?” 女子冷冷的说道:“并非我请自出的手,是我的那一个徒弟带我出手,至于第四个人吗也是该死之人,至于是为什么该死你最好少问。刚才进来之际看到你这何家庄上下都乱成一锅粥了。看来我得到的消息是不会错了,你果然遇到了大麻烦,你也别跪着了,起来说给我听吧!” 何魁听到让起来回话,顿时将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前这位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能在以骁勇善战的漠北羌族中身居圣女之位,可绝不是一般人,几乎可以做到言出法随。如此杀伐决断的女子说来也是奇怪竟然传言至今仍是单身一人,不过细细想来也能明白其中原委,放眼整个漠北羌族又有哪位可以以让之倾心呢。 何魁缓缓地站起来回禀道:“回圣女,这件事情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了,我这里有个管家叫何福,他呢是本地人氏,此人呢在我这里已经有几年了,当年我看他在街道上卖身葬母,我便将他买了回来,买回来后确实让我省心不少做事也确实是不错,帮我把一切都料理的井井有条,没过两年我就将他提为管事。因此人有一本事,便是对人的容貌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我便将他经常带在身边,我的有些事情他确实知道一二。有一日他来向我禀报说是他在街道上遇到一行从南海来逃难的渔民向他兜售一批上好的珍珠!” 圣女将手一抬示意何魁等等再说,想了想问道:“南海逃难的渔民?这群渔民为什么不逃亡临近的南越国,非要跨过一个南越国,再横跨周国三洲之地来的地处最北的青州呢,我其中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何魁点了点头说道:“属下当时也觉得奇怪,这行人为什么不辞辛苦横跨几个州来到最北端,但是属下确实急需他们手中的药材,便答应见了他们一面。在见面过程中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事后老是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咋么可能就那么巧知道何福需要他们手中之物呢?越想越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属下便派人连夜去他们的落脚点,可是去了早已是人去楼空,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也只好不了了之。可是三日前这位管事突然急匆匆从外面跑回来对我说,他在街道上远远的看到一人,那人便是之前曾向他兜售药材之人。但是不同的是此人竟然身着一身官服,属下当时听罢便觉得当日向我兜售药物可能是个圈套。次日便发现一向给我提供药草的益春堂管事莫名死亡,属下便更加确定他们是冲着我手上的那一剂方子而来,之前向我兜售药材只是试探我是否真的藏有此方,待查明我有此方后便摇身一变来个一打尽!所以属下才吩咐下人们将一切有关方剂炼药之物尽数销毁。倒时候真要寻上门来,我就来个偷梁换柱说我买珍珠为了美容养颜!现在给我供其它药材的人已经死无对证单凭一味珍珠能奈我何?” 圣女听罢便用她那双散发着阵阵寒光的眼睛的上下打量着何魁沉阴沉的问道:“我不管你如何面对他们,我只是想知道那一剂古方确实在你手上了?” 第二十九章 一叶障目 何魁心翼翼从怀内掏出一方巾娟,生怕用力过猛撕毁了怀中之物,双手颤颤巍巍将巾娟呈在圣女面前谄媚的说道:“回圣女,属下确实获得一剂古方,也差人按照方剂上的购买了这些药草,但是无奈手下没有炼制药品的大师,所以未能有所成果。” 圣女伸手接过巾娟,缓慢的打开发现里面竟然包裹着一方巴掌大的羊皮碎块。拿起来仔细端详后便随手丢置一旁问道:“这个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何魁看到圣女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羊皮古方随手丢在一旁不解的问道:“圣女殿下,此方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圣女大失所望的说道:“此方本就是我羌族圣医所开,一共做了三份,千算万算咋么都没算到其中一份兜兜转转竟然到了你手里,你且告诉我此方是从何而得?” 何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圣女吞吞吐吐说到:“事情是这样的,四年前我托关系让我一远方表亲在州府衙们里面谋了一个狱卒的差事做,也许是为人老实憨厚的缘故,从来没有打骂过犯人,还时常与羁押的犯人谈心,竟然没多久变成了牢头。 虽然是牢头了,可这人的脾气秉性还和以前一样,对犯人依旧是客客气气的。据他跟我说大概两年前从幽州押解过来一个死囚,定的是秋后处斩,可如今才七月份,便羁押在州府的大牢内等着日子开刀问斩。可是来了么多久此人人竟然突然病危快要死了。我这位表亲呢就去禀报知府大人,看能否帮忙医治。知府柳南天听到我这位表亲的荒唐要求只是微微一笑说:“他一个将死之人,你还费那功夫干嘛!再过一个多月就开刀问斩了,现在要是病死了也省了我们不少事!” 我这位表亲心里面却想的的是,虽说此人罪大恶极已经判了死刑,但现在时日未到,有病还时应该要给医治的,于是便从外面请来一个郎中到大牢里面给这死囚治病,自己还贴钱给抓药。也许老天爷也想让这个死囚多活几日,没过几天死囚竟然痊愈了。死囚很是感激我这位表亲。一晃也就一个来月过去了,眼看处刑之日就要快到了,有一晚深夜这位死囚看到我这位表亲来巡查牢房,便偷偷将这个塞在我这位表亲的怀里,次日天微微亮便将人押解走了。而我这位表亲将此物打开发现是剂药方,看起来颇有些年月,因感激我为他托关系谋生活便将此物送给我了。 我拿到药方后看了下上面都是稀世药材,每一味都是价值连城之物,便觉得这个方子因该不是普通之物。没过多久外面盛传有一延年益寿古方现世,我猜应该就是此物,于是我便暗地里开始为了配置这剂方子四处收集名贵药材,也就有了后来有人找何福兜售珍珠的事情。” 圣女听完何魁的一番哑然失笑道:“好计策,好算计” 何魁一脸不解的问道:“圣女殿下,恕刷下愚钝,什么好计策,好算计!我为何不明白您所说是何意思?” 圣女看了看眼前的何魁微微一摇头说道:“哎,我真不知道你这番家业是如何挣来的,这般愚笨不堪,我且来问你,四年前你是否已经有此家业?” 何魁茫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基本无差!” 圣女接着说道:“你寻人托关系可否花了银两?” 何魁摇了摇头说道:“未曾花费” 圣女接着说道:“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未曾花费银两,别人凭什么帮你?只因你是员外想要讨好你?可讨好你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帮你这么大的一个忙竟然分文未取,你说是为了讨好你吗?” 何魁恍然大悟说到:“显然不是” 圣女接着说道:“既然不是讨好你,为什么帮你,而且据你所说你这位表亲竟然和囚犯谈心照顾囚犯,谁都知道牢房内是最势力之地。这样的人如何能得到同伴容忍,还升为捕头。你觉得这个有没有隐情。” 何魁满脸煞白的看着圣女呢喃道:“这样的人绝不会受到重用,这显然又是一个问题!” 圣女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终于有点明白了,我接着再来问你,你可曾见过只剩一个多月便要开刀问斩的死囚跨洲羁押,而且是离青州最远的幽州。可曾有过先例?” 何魁听到这里便觉得胸口好像押着一块大石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就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只能呆呆地看着圣女。 圣女见何魁这般摸样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而且事情就是如此巧,刚羁押过来没多久就病入膏肓,正好还遇到是一个心地善良忠厚老实的牢头,以往日的了解这个牢头必定会出手相帮,事实也正是如此,最后不管是大夫妙手回春还是上天垂怜总之是治好了这位将死之人,死囚人之将死,唯有将自己的至宝赠与此人。那么获得的至宝的牢头咋么办呢,自己身无长物,但是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便将刚获得的至宝转送给帮他谋得一份好差事的贵人了!!我这么说你可听得明白?” 此时的何魁已经瘫软在地上一脸的煞白,看了看眼前的圣女颤声问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可是属下不明白是何人设下这个局呢?设这个局又是为何呢?还有这个药方真的就是传说中服了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吗?” 圣女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能操控这一切的只有一人,便是你们的知府柳南天,也只有他才可以将这一切布局的如此巧妙,因为整个府衙都是他的人,他让谁有差事谁就有差事,也只有他才可力排众议让你那位表亲做牢头。也只有他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表亲带郎中去牢房给死囚治病,也只有他知道那张方子在你手里,知道你需要珍珠,才能派手下乔装打扮成南海逃难的渔民卖给你珍珠。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让你在自愿的情况下研制方子上的药。” 圣女看了一眼瘫软的地上的何魁继续说道:“我说到现在你是不是依旧想不明白,这位知府为什么不自己将方子私自拿去研制呢?” 何魁此时正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原本以为自己是苍天眷顾,不料却是他人棋盘上的一个棋子。现在回头想想都怪我自己,若我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蒙蔽双眼,也许我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想当初我刚知道药方上所记载的是可以延年益寿的圣药,兴奋的我几晚上都无法入眠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此乃真是一叶障目啊。最可恨的就是这个柳南天,竟将我如此玩弄于鼓掌之中,我恨不得饮其血寝其皮!只是属下想不明白我未曾的罪过这位柳南天,他这样处心积虑的又是为何呢?难道不能自己私下炼制吗?” 圣女冷笑一声阴沉的说道:“柳南天将你视为棋子,无非是看中了你的财力,你也说了那方剂上面的草药,单单拿出一种都是价值连城,何况有数味呢,若不是家有万贯家财的人能炼制成功嘛?所以柳南天找上你一个钱字就可以说明白。至于你说柳南天为何处心积虑为了什么?因为这个方剂本不应该是他的,也绝对不能出现在他手里。若要被人发现这个方剂在他手里第一个翻脸的便是此地的益春堂!” 何魁瞪着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疑惑的看着圣女不解的问道:“为何又牵扯进益春堂,关他们什么事情呢?” 圣女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这个方子本来应该在益春堂里出现才对!” 第三十章 贪婪成性 何魁一脸茫然的问道:“为什么这个方子应该出现在益春堂才对呢?这又是为什么??” 圣女沉思了良久缓缓的说道:“这要从两国交战说起了,我们羌族虽然是以骁勇善战著称,但是往往由于战后医治不当所以战后伤亡是个很可怕的数字,很多勇猛的将士就是因为医治不及时导致伤口恶化最终眼睁睁的看着丧命,于是我们便派出众多资质不凡的青年前往各地修习医术,但羌族之人固有的相貌很容易便被发现,所以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经过数年的努力也终于有一两个学成归来的,但是苦于漠北蛮荒之地物资匮乏,虽然有了医术但是没有草药也是于事无补!几位部落首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却从这群外出拜师学医的人的嘴里我们得到一个消息就是但凡有点权利的人都希望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如今的周国皇帝也不例外,于是羌族的智者们便想出一条计策,既然周国握权之人都想长生不老,我们就给你们设计一个长生不老药,呕心沥血数年终于写出一个方子,所选药材也都是价格不菲的珍稀药材。每一味都是价值连城。若不是真正的药学大家绝对很难发现这个方子的问题所在,于是便派人来到青州城散布消息,说距离漠北边境的一处叫死人谷的地方有一古方出现,可能就是传说中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药方。此等至宝出现,益春堂岂能坐视不管,若将此等至宝献给当今的周国皇帝,那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切也真如当初所预料的一般无二,益春堂的堂主朱之廉星夜兼程赶往死人谷,让人意外的是因为连年征战,边境已是饿殍遍野,异子而食的事情也是随处可见,老百姓为了活命不得已便开始做起劫道的买卖,这个益春堂的堂主竟然在离死人谷只有十来里的一处山谷给这一伙人给绑架了,风信子正在考虑是否出手搭救朱之廉,负责外围监视的风信子连忙发来信号说有一队官兵紧随其后也奔死人谷来了,风信子以为是朱之廉自己安排的后援救兵便没有出手搭救,不料这队官兵直奔死人谷,当晚死人谷方向火光冲天,风信子发现大事不妙连夜赶回百里外的驻军地,待到第二天下午人马赶到后,死人谷早已是遍地焦炭,毫无生机,药方也下落不明!” 何魁声的问道:“是那一队官兵?” 圣女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只有这种解释可以说的通,只是让人难以相信竟然不是朱之廉的后援!” 何魁一脸迷茫的问道:“为什么不是朱之廉的外援?难道他们没有救朱之廉吗?” 圣女道:“如果是朱之廉所留的后援的话,这一队官兵赶到死人谷发现朱之廉不在应该原路返回寻找,而不是将死人谷焚烧殆尽!从风信子的言辞中可以判断出,这一队官兵的目的很明确,是直奔死人谷!如果朱之廉真是未雨绸缪怕出意外无非有两种做法,其一就是带着大队人马一同前往,其二就是约定个时间,如果朱之廉没有按时返回,然后后援队再出发寻找这样做才是即合情又合理!据风信子的禀报朱之廉与这一队官兵间隔时间不足两个时辰,所以据我猜测应该是朱之廉前脚出发,后脚便有人将朱之廉此行的目的显露给可以调动官兵的人,于是便有了这一幕。你细想一下能在青城调动官兵的无非就两人,其一便知府柳南天,其二就是知县姚立康。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都是他二人之中的谁做了当年之事,从你今日所说的来看,基本可以断定应该是知府柳南天所为。“ 何魁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恶狠狠的说道:“因该就是他无疑了,可是属下还有一事无法想通,倘若是柳南天得到这份传说的古方,为什么不上交给朝廷呢,上交如此宝物,至少应该会加官晋爵把!” 圣女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费尽心血设计这副方剂,也就是希望得到的人可以上交给朝廷,可是我们千算万算,少算了一件事!” 何魁连忙问道:“少算了一件什么事情?” 圣女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人性,贪婪的人性,人性本贪,忘记了一点,才招致我们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就好比你一样,你拿到这个古方你可曾想过视于他人?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答案,任谁获得了传说中的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药物都会占为己有,绝不可能轻易交出去的。现在看来我们这位柳知府虽然将原方给了你,但是以我的猜测他一定会留有副本在手上。而且你这里一定有柳南天的眼线,不然他将无法准确的知道你的进展情况,倘若你这边侥幸成功了,估计柳知府马上就会知道。” 何魁满脸煞白的看着圣女,一脸的不可思议。从圣女进门开始说的这些无一不让他不寒而栗。现在又听到自己身边还有一名知府的奸细在身边,这让他更是无法释怀,如果真如圣女所猜测的,那么这几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知府全都一清二楚。想到这里便连忙问道:“圣女殿下,倘如我身边真有柳南天的奸细,那么我所做的一切他不是应该都知道吗?那为何迟迟没有对我进行缉捕?” 圣女似笑非笑的看着何魁,摇了摇头头说道:“抓了你谁给他炼药?待你药成之日,便是拘捕你之时,所以现在你可将心放在肚子里此时他绝对不会把你咋么样的。你也可以让外面的那些人停下来了,没必要销毁,因为你所做的一切柳南天都看在眼里。” 何魁听圣女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呼吸不再像刚才那样乏力,匀了几口气,便觉得身上有了丝力气就缓缓站了起来,立在圣女旁边轻声问道:“圣女殿下,那我此刻该如何办才好呢,请殿下为我指条明路!” 圣女淡淡的说道:“这事不难办,其实接下来你只要按照这上面的药材大张旗鼓的去收购,然后便访周边的名医圣手,然后找个理由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请他们帮你炼制,最重要一定要去益春堂找朱之廉,不惜花费血本也一定要让他帮忙炼制。这样益春堂才能卷进来,以朱之廉的药学造诣一看此方剂,便能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药方,他必定会询问你是从何处得到此方,只要他一问你便将如何获得这张药方的经过讲给他听?以朱之廉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听出这事知府设计的圈套,这样也就等于变着法的告诉他几年前是谁抢在他面前去了死人谷,也在告诉他其实他身边有柳南天的内鬼,这样朱之廉自然会帮你对付柳南天,而且他还会尽力帮你炼制这方剂上的药。至于如何将这些人请来需要花什么名堂这个不需要我教给你了把。“ 和魁满脸尴尬的说道:”这就不用了,属下正准备过几天纳一房妾,这样也可以名正言顺将他们请来。到时候我在婚宴场上将此事一说,不出三天估计整个青州城都知道我手里有古方,那时候柳南天就是想要霸占也没那么简单了。“ 圣女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去办,但是记住一点,千万不能和柳南天撕破脸,要不然他仅凭你最近哪一份密信便可以将你全家缉拿归案。” 何魁点了点头苦笑的说道:“属下明白!只是不知此信对此次行动是否有用?” 第三十一章 扑塑迷离 车如流水马如龙,黄捕头一人独自行走在青州最繁华的街道上,四海客栈李掌柜竟然下了拜帖,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李掌柜只是客套一般,既然下了拜帖那不赴约就是剥了人家面子,做为捕头他深知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于是黄捕头只身一人前往赴约,眼看拐个角就要到了悦来宾馆,去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前面可是黄捕头?” 黄捕头闻声便停住脚步转身看去只见三步开外站着一女子,一袭粉红色拖地梅花百褶裙、外披着一件淡绿色薄纱、一条蓝色腰带扎于腰间,一头乌黑亮丽秀发坠于颊边,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略有妖意,但未见媚态。盈盈一笑,施礼一拜:“黄捕头” 黄捕头诧异道:“姐是在叫在下吗?” 女子捂嘴轻轻一笑道:“据我所知,青州城姓黄的捕头好像只有阁下一位。难道还有其他黄姓捕头?” 黄捕头微微一笑说道:“若说黄姓捕头那此地只有区区在下一位,那想必我就是姐所要找的人了,可是不知姐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黄捕头若有深意的说道:“看黄捕头的这身装扮,想必应该是要去赴约。只是不知道是应何人之约呢?可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向前一个案子一样也错了方向。” 黄捕头不解的问道:“确实是赴人之约,不过听姐说的这话好像是意有所指,还是请姐直言相告。黄某一介武夫恐怕难以明白姐所说之话的弦外之音!” 女子笑靥如画的说道:“女子才疏学浅,哪敢对黄捕头指教,只是好言提醒而已,既然黄捕头要赴约,那女子就不耽搁阁下的宝贵时间了,毕竟姚知县所给的半月之期可不是很充足!要是再耽搁下去黄捕头这身官服可是要不保了,在下还有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说罢竟然转身离去。 黄捕头愣在原地,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女子,不由眉头紧锁,心头暗忖,四海客栈的案子以他刑诉场上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一看便知道其中另有隐情,这他是知道的。可是刚才这女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益春堂的案子也是有隐情的,而且好像还知道点什么,还有就是这十五天之期她是从何处得知的?听此女话里的意思我去赴李掌柜之约完全是浪费时间,难道我心中所猜测的事情她也能看出来?如果一切真如她所说,那么她又是谁呢?为何会知道这么多细节呢?这才案发第二天她又是如何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除非她当时就在现场或者有人对她说了当时的情况,想到此处黄捕头顿觉案情更加扑塑迷离,犹如雾里看花一般毫无线索!这个女子为何会对案情如此关注呢?这让他无法想通,可转念一想既然知道女子知道现场的情况那就很好办,唯一的一次有闲人在场就是李掌柜报案之后仵作验尸之时,看来四海客栈需要再次拜访了! 阿四这两天连走路都觉得浑身是力气,前天晚上有位公子给的赏银已经足够自己回乡下过上不错的生活,于是次日便和掌柜的说要返回乡下去了,任谁都想不到掌柜的竟然将他的月钱给涨了一倍,还将他升为了领班!这可让阿四开心坏了,要是照目前的情况没过几年便有可能在这城里置办一处落脚之地了。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可现如今不同了。 看着往来穿梭的食客,心里面别提多美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这巧嘴阿四说的话也更加让人爱听了。这不阿四刚从楼上的包房满面春风的出来,就跑去厨房吩咐道:“楼上和字间上等酒宴一桌。”厨房的杂工听了在旁边连忙调侃着说道:“四哥,今天楼上的这间又是谁?” 阿四看了看蹲在那里洗碗的杂工没好气的说道:“你才来几天,咋就学会了这个打听的坏毛病呢?再说了就是我跟你说了楼上的是四海客栈的李掌柜要宴请此地的黄捕头,你也不认识你问这干吗?” 洗碗的杂工“哦”了一声低声的嘟囔着:“这商家与官府私下里这么好,怕是没什么好事吧!” 阿四听罢上前就是一脚,声骂道:“你子不想活了是不是,在这里瞎说什么呢,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赶紧洗你的碗,别乱嚼舌根!”说吧没好气的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杂工见阿四出去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不就是一个捕头吗,看你吓着的熊样!” 阿四自然是听不到这位杂工说的话了,此时的阿四正捂着半边脸,脑子里嗡嗡的直响,看着眼前站的这位女子,阿四心都凉了一半,来此地这么久自然知道在这个青州城内有些人是千万不能招惹的,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传说中的一位。女子姓柳名玉姝,乃是青州知府柳南天的掌上明珠,从娇生惯养蛮横无理惯了,但是听说前几年突然迷上了武术,父亲柳南天便将此女送到了百花宫去学武,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呢? 柳玉姝杏目圆瞪看着眼前的阿四恶狠狠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了,走路不看前面是什么吗?竟然往姑奶奶的怀里撞!既然要这双眼没用,我便给你挖了!”说罢便提起手中的剑就要刺出去。阿四听到这位姑奶奶要挖了自己的眼睛吓得那是三魂七魄都飞散了,一下闭着瘫软在地,心想着这回完了!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了一句让阿四记一辈子的声音。 “师妹,住手,休得胡闹。” 阿四缓缓地睁开双眼,只见柳玉珠身边站了一位姑娘,一身淡黄色莲步裙,外罩一件米白色的透影纱衣,盘起的三千青丝用一只银簪馆起,此时正用两只乌黑靓丽的大眼睛看着阿四,丹唇轻启轻声说道:“愣在此地干什么,还不向我这位如花似玉的师妹磕头道歉,非要让她挖了你的双眼?” 阿四咋能不知道这女子说这话的意思,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的说道:“是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仙女,的给您陪不是,仙女大人有大量,就饶了的吧,您看仙女你有着倾国倾城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若是挖了的这一双眼,溅你一身脏血那的更是过意不去了!” 女子看了看柳玉姝的脸便笑了笑对阿四说道:“好了好了,可以了,我都不知道认错可以认到这地步。这里没你的事了,起来去招呼其他客人去吧!” 柳玉姝单脚一跺地,娇叱道:“师姐,你就这样放过他了?他撞在我怀里了!”说着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妥,便脸上微微的泛起朱红。 女子拍了拍柳玉姝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别耍脾气了,跟师姐说说,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如今可是到了你青州城,总不会再让师姐啃干粮了吧!” 柳玉珠连忙把女子拉到柜台前指着上面的菜单说道:“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女子看着眼前这个啃着手指头点菜的姑娘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想想她们此行的目的不由的暗自伤神! 第三十二章 心生怨念 草木飘落的深秋,斜阳如血的黄昏。在这渺无人迹的荒山,如今却有一个人在跪在一座孤坟前轻轻说道:“娘亲,时间过的真快,一年又这么转眼的过去了,三年前孩儿没有本事参加药王大赛,所以他对我不闻不问,这两年孩儿的勤学苦练,终于闯出了一些名头,他也注意到了我,前几天他来劝说让我参加明年的药王大赛,孩儿已答应他了,待到孩儿功成名就之时,我必定会让他来这里给您磕头认错的,以还我裴家多年的养育之恩。还有一件事就是您说世界男儿皆为负心汉,所言皆不可信。您说背叛的永远是最亲情的人,这么多年孩儿孤身一人四处漂泊无依无靠,每当夜晚之际孩儿总是难以入眠,回头想起过往总是一片空白!可是就在前几日孩儿在益春堂结识了两个人,虽然相处短短几日可他们将却我当做朋友一般,我猜他们应该知道我的过往,可他们并未像其他人那般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眼神里也并没有那种怜悯,孩儿现在很迷茫,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一个是为人憨厚老实,一个说话尖酸刻薄,也是参加此次药王大赛的人选,现在正与孩儿一起在墨千秋手下学习如何炼药。虽然与他们相处只有短短的几日,可我却能从中感觉得到,我们应该是同类人,每个人身后都有着不足以外人道的一面,所以孩儿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溶入他们之中!” 屋外繁星点点,屋内烛火摇曳,温子琦手里拿着一卷典籍在烛光下安静的翻看着,不远处的凌浩然正在用药杵在捣着什么,一边捣着嘴里还一边的发着牢骚:“说来也奇怪,我都是照老裴的步骤一步步的照葫芦画瓢做的呀,咋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呢?难道是老裴做的太快我错过了什么关键的步骤?” 温子琦听了摇了摇头,便放下手中的书籍看了看黑漆漆的外面,若有所思的说道:“听你的话还在那里抱怨老裴做的太快了!” 凌浩然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听上去这么简单的事情,咋么到我手里就这么难了呢。”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会为这事心生怨念的,不过老裴好像以为你真生气了,你有没有发现,老裴从上午开始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无法集中精神!” 凌浩然头也没抬“嗯”了一声,便接着说道:“咋么可能生气呢又没多大点事情,不过我们待会的装成我生气的样子,你可别露陷啊,你说他心神不宁,我也看出来了,又不好问,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这不今天下午早早便告假外出了,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温子琦听罢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是吗,我说咋么晚饭的时候没看见呢,原来是告假出去了啊!我还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呢!”说罢竟然站起身来走到凌浩然面前看了看便连忙让住手。惊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浩然晃了晃手里的杵臼说道:“碾粉啊,还能做什么?” 温子琦叹了一口说道:“碾药,你要用药碾子啊,你拿这个你的捣到何年月?走走走,我和你一起去将药碾子搬过来。”说罢竟拉起凌浩然就向外走去,二人刚出门外便看见从外面也急匆匆冲进来一人,三人差点撞个正着,温子琦抬头一瞧,不正是二人刚才还在念叨的裴渊庭吗? 裴渊庭见看两人的样子好似要出去便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里?” 凌浩然看了看裴渊庭没好气地说道:“去搬药碾子,还能干啥,难不成出去寻你?” 裴渊庭自知凌浩然因为今日炼药的事情心生怨气,便说道:“是吗?那你们两个可就没有口服了,我这里有刚买的烧鸡,看来只能自己一个人吃了。” 凌浩然瞥了一眼裴渊庭手里的油纸包裹,说道:“是给我买的?不要以为一只烧鸡就能抚平我内心的创伤。我可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你们也听到墨老爷子的话了,什么叫做用嘴嚼出来的都比我用手捣出来的要好。” 裴渊庭听罢便笑眯眯的说道“不是给你买的还能给谁买的?我早就知道一只烧鸡是难以抚平你内心的创伤,所以我买了两只,还有一葫芦桃花酿,这三样总可以了吧。,至于墨老爷子说他嘴嚼的都比你捣的细腻那从属是瞎说。不过话说回来啊像你这么粗糙的药粉我也是第一次见。”说霸竟然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竟然越过二人来到屋内,将包裹放在桌上,看了看待在门口的二人。 温子琦见此也转身来到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将里面的茶水泼在地上,递给裴渊庭嘴上却说道:“确实,话可不能这么说,幸苦一上午好不容易捣的药咋么也比嘴嚼的细腻是不是?你就买了两只烧鸡还有没有其他吃食?”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解开包裹的细绳。 凌浩然看了看已经开始吃喝的二问,那叫一个气愤。随手将门嘭的一关,也坐在桌前伸手撕了一条鸡腿啃了起来,刚没吃两口便嘟囔着说道:“这次我就原谅你了,再有下次可不是烧鸡就可以解决的。” 裴渊庭笑道:“那是自然,刚烧鸡咋行呢!!” 漠漠黄沙,白天这里是骄阳似火,到了晚上这里竟然是凉爽的有些刺骨,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一切都好像静止了,只能借着星光看着有几根野草。就连这沙漠里最顽强最坚韧的野草此时也是枯萎焦黄,纵然有风吹过,它是否能够再一次随风起舞,谁都不清楚。 沈天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他想喝水,拿起水壶轻轻地晃了一下,“”哗啦哗啦”只有半壶水了,无奈之下只能苦笑的将水壶又挂回腰际,这点仅存的水还不到喝的时候,现在夜已深正是沙漠赶路的好时机,只要明天太阳一出来,沙漠里的风都是热的,吸一口都觉得内脏像火焚烧一般,那时候如果没有这一点水估计很难熬的过去!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步步的向前移着,前路在何方,众人已无所谓,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回家,沈天走过来伸手拿起地上的绳子往肩上一套,缓缓地向前走去,原来绳子另外一头是副担架,担架上躺的正是当日的将台上的男子凌霄。此时的凌霄躺在担架上,双眼紧闭,一脸的惨白,仅有的一只手也被白布包裹,两天腿更是血迹斑斑,有的地方血液还再缓缓地往出渗,紧跟着沈天的是一位膀大腰圆身高足有八尺的壮汉。 壮汉身上也是缠满绷带,一直眼睛也是用步包扎了起来,还时不时在往下滴血珠,肩膀上也是有一条与沈天一般无二的绳子,绳子后面也是一副担架,担架上也躺着一人,顺着担架向后看去,足有三四十人的样子每个人都拉着一副担架。众人默不作声,就这样缓缓地向前走着。望月破一战,虎贲军惨胜本应该有后援队伍接应他们的,可是已经两天过去了未见一人一骑前来。留在望月破将会耗干净他们最后一丝生机,只有返回驻地这些受了重伤的将士们才有活的希望。也许两三百里的行程对于往日的他们不算什么,可是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是昔日的他们,一个个身负重伤,更何况身后还要拖着一个,可身为虎贲军的一员,骨子里不允许他们抛弃手足兄弟。纵然是艰难险阻荆棘满途,也要将他们带回去。虽然现在是黑夜,可他们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能够看到破晓之光照亮这片苦寒之地! 第三十三章 虚情假意 巧嘴阿四顶着一张青的发紫得脸,低着头上着菜,黄捕头看了诧异的问道:“阿四,你这脸是什么咋么一回事?” 阿四连忙说道:“大老爷没事,的刚刚不心撞在柱子上了,脏了大老爷的眼,的罪该万死!” 李掌柜哈哈一乐说道:“这刚从我这点菜出去还好好的,转眼的功夫就撞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这柱子还有是手掌形状的!” 阿四连忙堆笑道:“多谢大老爷关心,的皮糙肉厚无碍。只要不影响大老爷的心情就好。二位爷慢吃,您的菜齐了。”说罢躬着身退了出去! 黄捕头看了看出去的阿四,对着李掌柜说道:“这一巴掌着实打得不轻,应该是有功夫在身之人打得,你看到没脸上的五个指印清晰可见。阿四这子,我应该还算知道一二,在这里也干了好几年了,平日里没见过因何事被人下手打过,何况是练武之人,看来这次他应该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才招此打。” 李掌柜笑呵呵的说道:“想必是如此了,悦来酒家每天南来北往的食客众多,奇奇怪怪的人也多,想必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未可知!犯了什么人的忌讳了!这才挨了打!” 黄捕头听李掌柜这话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其他的意思便开口询问道:“若说往来人群之多,您李掌柜的四海客栈可不比这悦来酒家的逊色吧,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这么想必您在四海客栈这两天有没有听到什么或者是见到什么奇怪之人呢?” 李掌柜双手端起酒杯高高举起说道:“我们开店之家的但求一个平稳,有时候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也不敢乱说啊,不然这阿四就是最好的例子。” 黄捕头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一碰若有所悟的说道:“看到的人听到的话? 那也就是说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说罢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掌柜笑了笑说道:“有时候你们官差办案,会穿着便服,但是那份气度可是变不了的。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黄捕头微微一愣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多年的刑讼多少会有一点习惯在里面,这一点是没有办法掩饰的,你的意思是说案犯前后有公家之人出现过?” 李掌柜连忙摆了摆手说道:“黄捕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像您这种公差之人,有些习惯是无法掩盖的。就好比前几天我哪里就来了两位身着夜行衣的朋友,按照常理这身着夜行衣自然是干一些不愿意为人所知的事情,可这二位好像深怕别人看不到他们似的。您说奇怪不奇怪。” 黄捕头听到李掌柜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前几日州府衙们发出一张通告,有两位飞贼竟然在柳知府的府邸行窃,所幸被家丁发现及时,未曾丢失物品,于是柳知府便通告各州县衙门大力加强整顿治安。当初看到这则通告本没有什么,现在又结合着李掌柜一说总感觉有哪里不妥之处。但又无法准确说出是何不妥。 李掌柜见黄捕头眉头紧锁,一脸的沉思状,便轻咳一声说道:“黄捕头,这桌菜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胃口的地方吗?” 黄捕头闻听哈哈一笑说道:“李掌柜这话可是严重了,这么大一桌子菜,可是让你破费了!” 李掌柜连忙抱拳说道:“黄捕头客气了,您能赏光已是在下的荣幸了,我还嫌此地过于简陋,失了您的身份呢!要不时时间过于仓促,如意楼难以预定到雅座,也不至于在这等地方宴请黄捕头!要说那如意楼可不简单,只是短短两三年竟然能做到青州最大的饭庄,我这四海客栈就不行了,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几十年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名声,这不一下子就全部败光了!说起来真是心酸啊!同样是做生意,我与那如意楼可是天差地别啊!”说罢感叹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黄捕头“哦”了一声意味声长的说道:“不愧是四海客栈的李掌柜,说话水平之高让黄某不得不佩服,今日算是见识了,不过黄某倒是很想知道李掌柜的记性如何?” 李掌柜微微一愣开口问道:“黄捕头有何要问,尽管问便是,李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我可曾记得李掌柜曾说过你店里住在案发那间客房正对面是一女子!” 李掌柜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说道:“我好像是有说过,咋么黄捕头突然想起问这事?难道此女就是行凶之人?黄捕头真是断案神速!” 黄捕头连忙笑着说道:“李掌柜你这也太看的起我黄某了,仅仅一天我可没有那能力,就将此案结了,我只是问你你是否还记得而已? 李掌柜大失所望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已经结案了呢,我是当然记得此女,不知黄捕头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客栈里面还住着一位可能官府之人?” 黄捕头点了点头回道:“记得,我还记得你说他已经两日未归,不知道今日可否回来?难道此女和这位官府之人有关系?” 李掌柜看了一眼黄捕头忙伸出大拇指说道:“黄捕头真是好记性,正是此人,今日也未曾看到回来,这二人有没有关系到是没有看出来,但是二位却差点打了起来倒是真的,这位姑娘看其穿着打扮手握青峰,因该是位江湖之人。当日来我店办理客房之时正好赶上午饭时光,您也知道我们客栈呢会提供一些饭食给客房的客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就那么几样菜,可能那位官府之人要急得出去办事,所以想让二将原本是给那对一老一少他饭食先给他送过去,就被这位姑娘给听到了,便说那人仗势横行,于是便吵了起来!最后还是那位老人出来才将此事给了解了。之所以李某对于这几位印象比较深刻,全都是因为此事而已!谈不上记性好与不好!” 黄捕头听罢后原本置于桌上的手有节奏的敲打起来,几个呼吸过后,呵呵一笑自嘲道:“李掌柜您看我是有多不识抬举,美食当前,却净说一些煞风景的话,弄得您都没好好吃一口,这都怪我,是我黄某的错!来我进您一杯!”说罢站起身来就为李掌柜斟酒。 李掌柜连忙站起来双手持酒杯说道:“黄捕头,您可折煞了李某,这哪能怪你,这都怪我这张口无遮拦的臭嘴,尽说一些无关的话,我自罚自罚!!” 二人寒暄一番各自坐下,李掌柜拿起筷子,说道:“黄捕头,粗茶淡饭,招待不周,您多多担待,来,请用!” 黄捕头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笑呵呵的说道:“哪里哪里,多次叨扰实在是惭愧,在下真的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凉风习习吹过面庞,李掌柜迈步走在路上,一脸的笑容,伸手与往来的人客气的打着招呼,身后不远处悦来酒家门口黄捕头一脸客气抱拳相送!任谁都能看得出二人的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不自然,透着一股浓浓的虚假! 第三十四章 寿宴风波 百事择佳日,佳日唯晴阳,就连街边的乞丐都说今天是好日子,若不是好日子,六十年前今天出生的柳南天为何会官拜知府之位呢?此刻才是未时,便有拜寿之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时之间柳府门口那是车水马龙,柳府的大管家柳贵正在门口迎接着前来拜寿之人,满面容光的对着来客抱拳说着:“杨员外,看您精神焕发满面春风,想必是令郎又做成了大买卖!来里面请。” 来人手捻胡须,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都是蝇头利,这全靠柳知府领导有方,大家才有口饭吃。”说罢大步走入院内。 “哎吆,这不是赵员外吗?里面请里面请!”柳贵看着远处来人连忙上去抱歉说道。 来客微微一笑,伸手抓住柳贵得手低声的说道:“上次多亏了你的主意,我才能够纳妾,要不然我家里的母老虎,非把我撕了不可。改日一定要特意的犒赏一下兄弟你啊。” 柳贵满脸堆笑的说道:“赵员外您太客气了,我如何受得起呢,这样今日我家老爷六十大寿,你多喝几杯就算是赏了的了,来里面请!” 赵员外说道:“那是自然,行我也不耽搁你,你先忙着,我自己进去!” 柳贵连忙抱歉道:“好嘞,那赵员外您留心脚底台阶,我这边确实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便不跟你客气了,您自便啊!”说罢便走向了远处的来客。 赵员外看来看后面来人说道:“想不到竟然姚知县!”便冷哼一声将袖子一甩,大踏步的迈入院中。 柳贵迎上前去忙抱拳行礼说道:“姚知县,想不到您竟然能抽出空来,我可听我家老爷说了你最近这几天琐事颇多,恐怕没有空能来,我家老爷还好一阵惋惜呢!若是让我家老爷知道你能过来,估计得和您多喝几杯。” 姚知县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最近确实有几宗案子在手里,不过我都交付给手下去处理了,今日乃是柳知府寿诞,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柳贵附和道:“那是那是!今日姚知县可以多吃喝几杯水酒,听说柳公子可是从幽州特地带回来数十坛的陈年佳酿。” 姚知县“哦”了一声连忙说道:“柳公子从幽州赶回来了?还带了陈年佳酿,那老朽今天可要不醉不归了!哈哈哈”说罢大笑着走了进去。 柳贵看着姚知县离去的背影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道:“忘记知县大人可是独好此道,您可要留下脚底!这柳府的台阶可是有点高啊!” 眼看日暮西山,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此时红烛早已点亮,整个柳府被照得晃如白昼,院内外早已是座无虚席,好在柳府足够大,即使客厅坐不下,还有院子里面也可以摆下十来桌,只是坐在院子里面的宾客自然无法与坐在客厅的贵客相比,身份也就要比坐在厅呢的要略次一些,不过也有身份颇为尊贵的宾客觉得院子里面宽敞,自愿到院子里面去的。 柳南天容光焕发一脸春风得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一个个前来贺寿的宾客心里别提有多美,一双儿女也是人中龙凤,说起儿女那可是柳南天在同行眼里炫耀的资本,儿子柳浩宇虽然平日里不在其身边,但是孩子有出息年纪轻轻竟然在远在数百里之外幽州创出一番天地,这让作为父亲的他颇为自豪,女儿柳玉珠虽说从娇生惯养整日里喜欢舞刀弄棒,但是好在现在已经摆在名师之下,几年时间不见性格竟然大变样。昨日一回家差点没敢相信自己曾经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儿,现在竟然变得举手投足一股侠女气,这让老父亲总算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眼看众宾朋纷纷落坐,柳贵站在柳南天身边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宾朋,请大家稍微的放下手中的碗筷,听我几句可好!” 厅内厅外原本在窃窃私语的一个个都收了声,原本真端茶待饮的也一个个放下手中的茶盅,众人都想听听这个柳贵要说什么。有抱在怀里的孩童也被这突然的安静给惊住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观瞧。 柳贵抱了一饱拳说道:“亲朋好友在此欢聚一堂喜相逢,与我家老爷一同庆贺六十岁寿辰,我柳贵在这里先谢过诸位亲朋好友,俗话说到好水有源来树有根,父母之爱比海深,柳家公子柳浩宇从幽州不辞辛苦带回数十坛的陈年佳酿,只为参加老父亲的寿宴的宾朋能够一醉方休,让我们共同端起这第一杯美酒,共同祝愿我家老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闻听此言满堂宾客一个个端起面前的酒杯,异口同声的说到:“祝愿柳老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满堂整齐划一一时间再无二声。 柳南天笑盈盈的站起来,拿起身边的酒杯,浅浅的饮了一口,开口说道:“诸位亲朋好友能来参加我柳某六十寿宴,柳某深表感激, 礼数可能不周,还清诸位能够谅解,在这里先行给诸位赔个不是。”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满堂宾客见柳南天如此说道,便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来说道:“柳老爷过谦了!”说罢俱都一饮而尽! 柳贵伸过手将柳南天从太师椅上搀到主位上,柳南天笑呵呵的对着大家说到:“诸位快请落座吧,今日寿宴还请诸位多吃多喝,可千万不要客气!”说罢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众人见柳南天已吃了第一口,便都纷纷落坐,拿起面前的筷子吃了起来。虽然是厅里院内共食一席,可这氛围却大不相同,庭院里的客人那是各适其所,喜欢喝酒的喝酒,喜欢猜拳的猜拳,两者都不爱的低着头一个劲的吃也没人管你,到时无拘无束。因此也有不少客人宁可放弃在客厅里接受东家招待的殊荣跑到外边来。姚炳坤就是这么一位,按道理说姚炳坤的夫人乃是柳南天的亲妹妹,那这种关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在院子里,但是此时的姚炳坤却与一群乡绅员外坐在一起。其中有一位身着冰蓝色员外衫的男子开口问道:“姚副堂主,我们今天也是高攀了,竟然能和你坐一桌,你不是应该陪在柳知府的旁边吗?” 姚炳坤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能和诸位在一起吃饭,那才是我姚炳坤的殊荣,你往里瞧瞧,坐在厅内的十有八九都是在青州德高望重的成名人物,我哪里有资格呢,再说了你别看又说又笑热闹非常,但却是都是些相互恭维之语,我可不会说那些话,所以才来此叨扰诸位的雅兴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句:“你是不会说那些恭维的话语,但是你却能做出一些比那假客气更为让人吃惊的事情来!在做的有是本地人士,也有不是本地人士,你们不妨可以打听打听我们这位姚副堂主的光荣事迹。” 有不明真相的的食客还在旁边追问呢:“哦,是吗?是何光荣事迹呢?” 姚炳坤满脸通红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说话之人是谁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含沙射影的说我呢,原来是你啊!” 第三十五章 唇枪舌剑 “咋么?我赵质有那里说错了什么吗?别人怕你姚副堂主,我可没什么好怕的!”原来刚才说话之人正是适才在台阶上远远看到姚知县甩袖离去的赵员外。 姚斌坤不怒反喜说的说道:“我姚斌坤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有人害怕我,你也绝不会对我一丝丝的畏惧的。反倒是我因该害怕你才对,谁叫赵员外家有贤妻呢!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说罢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位宾客,见无人搭话便自己笑了笑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待将空酒杯放下之后仍意犹未尽的咂了咂。 见众人一脸的茫然,姚炳坤便吧目光放在了赵员外身上,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赵员外姚炳坤接着说道:“毕竟能和官方搭上那就有了叫板的资本,你说我说的是不是我的赵大员外?” 一桌十人有知道是什么情况也有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的,但是能受邀前来参加拜寿的也绝不是什么榆木疙瘩,单单就这几句充满火药味的话,咋能听不说这二人有矛盾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尴尬的笑了笑,单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之人在旁边插嘴道:“原来二位是老相识啊,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这位爷看上去慈眉善目仙风道骨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赵员外正愁没人搭话无法挤兑姚炳坤,闻听旁边有人这么一问连忙说道:“你可别看这位姚副堂主如今老了长得那是一副慈眉善目,此人年轻时那也是貌似潘安,情比宋玉!” 那人又搭话问道:“按你这么说那这不是挺好吗?有何可怕之处呢。” 赵员外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并不知道我所说的情不是痴情的情,而是绝情的情。为了一己之私,抛妻弃子此等绝情我问你怕与不怕!” 那人看了看面前的的姚炳坤一脸铁青,连忙尴尬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姚炳坤见赵员外越说越起劲脸色也愈发难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赵员外,好不容易见他不再说话便开口说道:“我绝情与否,自留他人公论,退一万步讲,乃是我姚炳坤有那本事,有女子愿意与我长厢厮守,谁都说你赵员外会享受,我以前还不信,可是最近我听说,你家的大公子好像并非姓赵,这点我就比不上你了!连这等事都需要他人代劳,还有我听说你竟然将这等事闹到县衙去,让我们的姚知县给你做个公断。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将这种家事摊开了让众人评判,这着实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来我必须得进你一杯,此等“大丈夫”真是世间少有,众位可觉得我说的是与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不好搭话,一个个尴尬的笑了笑,此时的赵员外已是一腔怒火,若不是今天乃是柳知府六十寿诞,他早已将桌子掀翻了。可是这可是青州知府的寿宴,就是在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等失礼节之事,无奈之下生闷气!羞愤之下竟然站起身来愤然离去。 见人离去,姚炳坤哈哈大笑道:”诸位或许还不知道吧,有传言这位赵员外的夫人在与他成亲之前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二人一同研习武艺,真是郎才女貌,我们这位赵员外竟然用卑劣手段逼迫人家借了高利贷,利滚利是何等可怕的事情,无奈之下这位赵员外的老岳丈只能用女顶债。这可喜坏了我们这位赵员外,大喜之日本要行洞房之实,却差点给一剪刀给赵员外净了身,原本以为娶了个宝贝,谁知道人家自幼习武,更不不是对手,一时间那时鸡飞狗跳,后来演变成那是三天一大打,两天一揍,更让人诧异的是女子与他成婚还没几个月便生下一个大胖子!你说这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 旁边有人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赵员外可真的是咎由自取!只是苦了那位表哥了!按照刚才这位赵员外所表现出来风度估计要去寻那位表哥的麻烦了!那这个表哥现在在做什么营生?该不会已经受到这位赵员外的迫害了吧!“ 姚炳坤摇了摇头说道:“那他到是不敢,这位表哥也比较争气,因会点武术,便加入府衙做起来捕快,这么多年了竟然也做到了捕头!现在就是这赵员外想闹事也没那个胆子了。” 众人恍然大悟说道:“难怪要闹到官府,原来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在里面,可是这案子也不好判啊!” 姚斌坤一拍桌子说道:“谁说不是呢,本就多年前的一场情爱官司,咋么判!这位赵员外竟然觉得知县有意偏袒其下属,所以心声怨恨,想必诸位也知道姚知县乃是我的同宗兄弟,这才有了刚才为什么编排我,无非是想出口心中的怨气而已!” 众人点了点头说道:“难怪一上来说话就那口无遮拦话里藏刀,原来过节是在这里!看来此人真是肚鸡肠,恐怕心眼比针眼都要!” 姚炳坤听罢众人说辞一脸得意便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今天我们是来参加柳老爷寿宴的,咋么净说一些陈芝麻烂谷子无关痛痒的旧事,来!喝酒!喝酒!” 待到众人放下酒杯,有认识姚斌坤的便开口问道:“姚堂主,为何今日只看到您一个人来此赴宴,咋么没看到朱堂主呢!按理说他也应在贵宾之列吧!” 姚炳坤笑了笑说道:“朱堂主确实在名单之上,只不过朱堂主今日有其他的事情缠住了身子无法分身而已!” 那人不可思议的说道:“青州城今天还有何等的事情能比得过柳老爷的寿诞重要?” 姚炳坤微微一笑的说道:“不知道助威可曾听说了这么一件事情,据说城北的何员外家前几日偶得一古方?” 坐在姚炳坤右手位的一位体型好似圆球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嗯,此事我倒是清楚,今日早些时光我在街上遇到何府的大管家何福,此人行色匆匆一脸的焦急,我拦住问所为何事如此着急,何福回答说他们家老爷偶然得到一剂古方,有人介意古方熬制过程中应该用木炭,如今才深秋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木炭,这才心急如焚。” 姚斌坤“嗯”了一声说道:“今日一大早何府便派人将朱堂主请过去让指点一二。想必大家也知道我们这位朱堂主若是知道有古方那可是夜不能寐的主,这不就让我和柳知府说万分抱歉,他日如意楼设宴赔罪。“ 那人愣了一愣,笑着说道:“柳知府的寿宴竟然推了,此人也真是奇人一个,只是这柳知府会看得上如意楼?” 姚炳坤连忙说道:“这你可错了,柳知府一听朱堂主要去何员外家给指点一二,不仅不为恼怒反而是特别理解。还说了寿宴无非就是一顿饭的事情,方剂才是大事!任谁得到古方都想马上知道此方是为何用,这等心情自然应该体谅,再说了益春堂本就为朝廷络天下名方,此等若能机会一睹古方真容绝不能有半刻拖延!” 众人纷纷点头说道;“柳知府高风亮节心系百姓,真乃青州之福,百姓之福气!” 姚炳坤听了更是举杯说道:“让我等举起酒杯,为我青州能有这等好官干杯,此乃百姓之福气也是我等福气!” 众人连连称是,纷纷举起酒杯开怀畅饮! 第三十六章 同仇敌忾 朱之廉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这个羊皮块,心里犹如三伏天坠入冰窟,脸上却还是要表现出古井无波一般,若不是冯志江从中搞鬼,眼前之物原本可以让自己平步青云前途一片坦荡,现在回想起来昔日的情形,真的是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也都怪自己轻信了奸险人才被他泄露行踪!如今再见此物已是数年之后了,从囊中之物也变成了他人心头肉了。近日听闻街面上传来何员外四处收购极品药材,大为诧异,据他所知这个何员外可并不是靠药材起家,为何会突然想起涉足此道,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何府的大管家登门求见说他家老爷恭请朱堂主过府一叙,说有天大的好事要与朱堂主一同分享。这让朱之廉心里咯噔一下,要知道他二人可是素无往来,为何会有天大的好事送与他,要知道无功不受禄这句道理放在那里都是没错的。可真到了何府待到何魁将东西往眼前的桌子上一放,朱之廉心里一直觉得想不通的事情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 何魁在一旁看着表面上佯装镇定朱之廉,心里却不由的对眼前之人大大敬佩,要知道眼前之物原本可是应该在他手上才对!可如今却需要经过他人同意才能一睹真容,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朱之廉看了看何魁,抱拳说道:“何员外真是太看得起我朱某了,此等宝物竟然让我一睹真容,你就不怕我见宝起意行一些有违道义之事吗?” 何魁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的品了一下,满脸堆笑的说道:“您说是宝物,可是在我看来却是破羊皮一张,我也是前几日偶然和一位好友说起这事,他建议我去寻一这方面的大家来一辨真假,放眼望去整个青州城也只有您朱堂主才能算得上是这方面的大家,于是冒昧请您前来一探究竟。劳您大驾给我掌掌眼!” 朱之廉微微一愣,诧异的说道;“你原本不知道此物有何用处?这恐怕是说笑了吧!” 何魁义正言辞的说道:“真不瞒朱堂主,其实此物在我手上也有两三年了,一直搁置在书房里,前日我有一故交,无意中翻到这东西才出言提醒我说这乃是一件宝物,要是没他提醒我估计我都忘记有这么一个东西了?” 朱之廉“哦”了一声,疑惑的看着和魁,何魁见朱之廉这番表情,心里暗忖道:“果然如圣女所说,他是在怀疑此物的由来,我若不说清楚,估计这位朱堂主甚至会怀疑我就是昔日暗地里行事之人。若是此事处理不好,恐怕会惹他不痛快。既然圣女说最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以圣女的聪明才智,绝不会错。想到此处和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朱之廉添了一盏茶,笑着说道:“其实此物的来历说来也是颇为荒诞不经,” 朱之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荒诞?难不成有人送给你的? 何魁一拍桌子大笑这说道:“还真如朱堂主所说,却是是人送的,而且是我一远方表亲,世代为农,我帮在州府衙门寻了一差事,他为了感激我送我的,我这人也是有点势利眼,心想你一贫苦老百姓你能有什么好宝贝,便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朱之廉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下,笑着说道:“你这位表亲还真是大方,此物别说懂行的人看它是件宝贝,就是外行人看上去也应该绝不是寻常之物吧!您刚才也说了世代为农,有这等宝物也是奇闻一件!” 何魁心中窃喜,你越是在意此物的由来就说明你越在乎,待你知道此物原本是柳知府设计让我得到时,想必你所有的怒火定会倾泻而出!嘴上却说道:“朱堂主,你也许不知道我的那位表亲有多穷,食不果腹那是常态,若是有此物想必也早就当了买米买面了,这个东西是我的表亲在州府衙门当差是一位犯人送的!他就转送给我了!” 朱之廉一脸茫然的问道:“犯人?送的?” 何魁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这事还的从我那位表亲说起,山野村民吗多是心地善良质朴无华之人,就是在府衙当差之际也没能改了这个,便时常与凡人谈心聊天,甚至还给要处决的犯人请郎中进狱中治病救人!你说是不是有点痴傻!” 朱之廉若有所思的说道:“死刑犯的大牢,应该不是谁想进就谁进的吧?你这位表亲在州府衙门里面做狱卒?” 何魁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朱之廉拿起那块羊皮卷,仔细的看了看,说道:“此物也并不可以贴身携带,那死刑犯是如何带进狱中的?还有想要带郎中到监狱里为死刑犯治病救命恐怖不是一个狱卒牢头可以做的到的吧!” 何魁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便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是得到我们的柳知府同意才能行得通吧。” 朱之廉点了点头说道:“嗯,想必应该有柳知府的安排才行,要不然单凭你一个狱卒就可以带人堂而皇之进入死囚大牢,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何魁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具体我也没问,我只是当初他给我之时,我就随口这么一问,具体是不是柳知府安排的便不清楚了。” 朱之廉一边仔细的看是羊皮卷伤的字,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也只有柳知府安排,估计才能行得通吧!不过朱某真的是羡慕你何员外,竟然就这样得到这么一件宝贝,真是该值得庆贺一番。“ 何魁眉开眼笑的说道:“以您朱堂主的眼力,都说这是一件宝贝,那他一定就是一件宝贝了!可是不瞒你说,这上面的药物这几天我也从其他地方淘换回来一部分,之前以为这上面的东西应该都不是很贵,可谁知道单单几样东西差一点把我的家底掏空。所以请您前来给我指点一番,药材弥足珍贵,实在不敢暴殄天物!” 朱之廉点了点头说道:“何员外此话严重了,我刚次仔细的看了一下此方,朱某十岁开始接触药材,如今已是五十有三,虽然不能说尽识天下药方,但是也应该知道十之八九,但此方却是是第一次见到,看此方用药考究,君臣配伍也是相得益彰,所选药材也都是全是生津养血,补气养神之物,想必应该其功效应该是补养气血益气安神的药物。” 何魁一脸喜悦的问道:“那依朱堂主高见,此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延年益寿之药物吗?” 朱之廉沉思了好久:“缓缓的说道,因为我也不能确确实实的告诉你此方究竟是和功效,所以也不敢断言,此方就是传说的延年益寿的药物,但是据我观察此方即使不死传说中的长生不老的药物,也应该也是往这个方向努力的药物。” 何魁一脸失望的说道:“我还真以为此方真是传说中的的长生不老药物呢,想想也对,你益春堂访尽天下名方都未能取得方剂,我这岂不更是痴人说梦!”说罢茫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 朱之廉皱了皱眉头说道:“此物虽然无法真的做到长生不老,但是久服应该强身健体是没错的!换言之此方剂对于延缓衰老还是有一定功效的。” 何魁听罢急忙站起来激动的的说道:“您的意思是此方剂效果是有一部分?” 朱之廉点了点头说道:“嗯,但是此方剂药材所需之多,工艺之复杂,估计您这里是无法炼制的。” 何魁听罢内心窃喜,但脸上却愁容满面一脸沉思,良久过后只听何魁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这么办了!” 第三十七章 别有洞天 朱之廉“哦”了一声开口问道:“不知何员外有何高见呢?“ 何魁面露难色的说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此事还是需要仰仗朱堂主了!“ 朱之廉神色诧异的说道:“这话从何说起呢?朱某何德何能还需要何员外仰仗?” 何魁满脸堆笑的说道:“事情是这样,若是将方剂留在我这里,以我何府之力是无法将他炼化成药的,不得已只能去请朱堂主过来指点把关,可是朱堂主日理万机今天能来此一趟已经是给我何魁天大的面子了,我可不敢奢求让您三番五次的过来,你刚才也说了,此方剂的研制工艺之复杂是超乎想象的,再说了我这里所需炼药的工具都没有几样!光是购买这方剂上面的药材已经让我倍感压力了,倘若再去将练制此药的全套的器具买回来估计是很难办的到的,可是要是因为器具简陋再加上人员不熟悉失败个几次,浪费了诸多药材,这可是得不偿失。您看我有一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朱之廉眉头紧锁忙开口问道:“何员外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和魁站起身来冲着朱之廉一抱拳说道:“还请朱堂主将此方带回益春堂炼制!” 朱之廉一脸不可思议的连忙站起来扶起和魁开口说道:“何员外,这可万万使不得!如此贵重物品,放在我益春堂万一有个闪失,这可让我如何向您交代!再说了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炼制成功,毕竟这种古方所需药草的年份可是很有讲究的,我益春堂虽然有些草药,但是不敢说能够将此配齐,要是成功还则罢了,要是不成功呢,这可万万不行!” 和魁见朱之廉一口否决了自己的建议那是一脸的失望,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桌面上的羊皮古方,叹了一口气,哀怨的说道:“放眼望去整个青州城也只有朱堂主您才有能力练此药方,连您都不敢炼制,哪里还能寻得出第二个人呢!一个无人能够炼制成功的方剂和无用之物又有什么区别!” 朱之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朱某不帮您何员外,只是此物太过于贵重了,朱某不敢逾越!若是有个闪失,朱某愧对何员外!” 何魁看了看朱之廉苦笑道:“想不到我何某人在您朱堂主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俗话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连你都无法成功那也就说明我何魁没那个命了!也怨不得别人。” 朱之廉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既然何员外都这样说了,我朱某人如果再推三阻四,那就真有点不近人情了!好!我来帮你炼制此方剂!可是我有言在先,成功与否我不能给予你保证,我只能说我尽最大的能力帮你炼制!一切全看天意了!” 何魁听到朱之廉答应帮忙炼制,顿时脸上充满笑容,忙说道:“有您这句话,即使将我所淘换回来的药草全部糟践光了!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说完话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羊皮卷拿起来递于朱之廉接着说道:“一切全部拜托了!不管最终成功与否,我何某人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朱之廉伸手接过羊皮卷,冲着何魁俯身一拜,大声的说道:“承蒙何员外看的其我朱某人,我就是不眠不休,也会帮您炼制此方!倘若能够侥幸成功,那朱某可要讨一杯水酒。” 何魁伸手拍了拍朱之廉的肩膀说道:“朱堂主您严重了,一切俱都随缘!成与不成我都认命!至于您说倘如成功了讨一杯水酒喝,那您可就太见外了,只要您想喝,我这里随时欢迎您!” 朱之廉伸手将羊皮卷塞进怀中,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何员外如此豁达,让朱某好生佩服,朱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何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一边把玩着茶杯,一边开口说道:“朱堂主谬赞了!我何魁其他本事没有,但唯独好认命!做事成与不成从不强求!是我的终究他会是我的,不是我的即使我用卑鄙的手段得到,终究也会因为其他原因离我而起!所以我一直秉承着,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所以我很看的开!此次能够得到朱堂主大力支持已是意外之喜了!现在我在这里只能预祝朱堂主旗开得胜!” 朱之廉笑了笑说道:“那朱某就在这里借何员外这句吉言,希望能够让何员外得偿所愿!!来喝茶!“ 赵员外心烦意乱的离开庭院,身后的哄笑声渐渐的从耳边消失,心里一边咒骂着姚炳坤一边脚踩鹅卵石道漫无目地的向前溜达着,若不是姚炳坤这个家伙自己此时应该是正享受的幽州来的美酒!那用在这里吹着冷风,越想越气不由的开口咒骂着,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已经远离了柳府的主院,竟然发现来到了一处别院,借着月光只见眼前的这处别院佳木葱茏,怪石嶙峋,一山一水,一花一木,好像暗含阵法在其中。顺着脚下的石阶来到一处凉亭,亭内放置这一套桌椅再无他物,穿过凉亭没走几步便是一处角门,闲来无事的赵员外顿时觉得此地该不会是柳知府金屋藏娇的地方,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创进去,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吗?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脚下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竟然迈步穿过角门,一进门,中间有条石子铺的羊肠道的路,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路的两边是竹林相伴,土地上苍苔布满,顺着径远远的望去,透过竹林只见路的另一头竟然有烛火在移动。赵员外暗道:“不好,有人来了。如果这个别院真是柳知府金屋藏娇之地,那我深夜只身一人贸然前来,恐怕会让人误会,就是抛开男女之情,也会被认为来此地必定是有所图,我赵某人咋么说也是一个员外,岂能受此等构陷!看来我还是最好躲一躲!免得横生枝节!” 转脸四处一瞧,只见就在十几步外有一座两人多高的假山,山上尽是缠绕着一些藤蔓,眼看远处的烛火离自己越来越近,此时已来不及细想,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假山近前,伸手将山石上的藤蔓牵扯了一些掩在自己身上。刚弄好没有几个呼吸,便看到有两人手持纱灯从面前的道上走了过去。二人还在窃窃私语,隐隐听到其中一人在说道:“此事需要尽快禀告主人,若是耽误了进程,我们估计不只是受一顿责罚那么简单了!” 只听到另外一个说道:“此时去寻找主人,恐怕是不妥吧。。。”随着二人渐渐的远去便听不清楚还说了什么,藏在藤蔓后的赵员外暗嘘一口气,心想刚才好险,若是稍微反应慢一点,岂不是要与这二位撞个正脸,便松了一口气往身后的假山上一靠,这一靠可不得了,耳边便传来吱呀呀的一声,身后的假山应声而开一条可以单人穿过的暗道豁然出现在眼前!赵员外一脸惊恐的看着二人刚才离去的方向见没有反应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回头看看幽暗的甬道,赵员外心理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好奇之心,若说现在原路返回必定会没什么事情也不会招来猜疑,可是幽暗的甬道就在眼前,如果不去一探究竟,估计以后每每想起此事都会后悔!于是心一横便蹑手蹑脚的向里面走去! 第三十八章 内有乾坤 院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众宾客吃的好不惬意,可是就在柳府的院门外却发生口角,原来有一少年身穿一身粗布衣衫,破破烂烂还沾满尘土,好似一个乞丐一般,竟然说他是前来拜寿的,俗话的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堂堂一州知府的门子,那眼睛也是长在脑门顶上的,说起话来那也是很不中听的,看到来人这般摸样便说道:“喂,臭乞丐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是来讨杯酒喝!” 少年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这两位门子是在奚落自己,便伸手给了说话门子一嘴巴一脸怒气的说道:“狗眼看人低,别说爷我不告诉你,爷我不叫“喂”爷行不更名座不改姓杨弘是也。现在赶紧滚进去给我通报去! 挨打的门子手捂着脸啐出一口血骂道:“你个畜生,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跑到这里撒野,看我不收拾你!”刚想伸手拿放在旁边的木棍,另外一个门子伸手拦了一下,忙说道:“通报也不是不可以,这拜帖总该有吧,要不然我们也不好进去通禀。” 杨弘神情一滞开口说道:“拜帖没有,书信倒是有一封!” 没有挨打的门子一脸堆笑的说道:“有书信也行,我这就进去给你通禀,您再次稍等。”转身麻溜的跑了进去。杨弘看了看挨打的门子冷哼了一身便转过身去望着门口的那一对石狮子。 这位挨打的门子捂着嘴骂骂咧咧的说道:“也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种,跑到这里来撒野,看待会柳老爷说不认识你我咋么收拾你。” 门口本就剩下两人,门子这边一骂,那边杨弘凌空飞身一脚直接踹在门子的胸口上,这一脚力道不可谓不大,哗啦一声,门子向后翻滚着跌进院内,院内本就流水宴席,桌子都快摆到大门口了,这一摔正好摔在门口的这一桌的台面上,顿时那时碗筷落地,稀里哗啦想成一片,原本大家正在喝着酒吃着菜,只听到大门口有这么一声响。挨打的门子还在那里嘴硬的吼道:“快来人钠,有人不给柳老爷面子,要砸场子!”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喊,众人听到刚才那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便有一群看家护院的人跑了出来。为首的却是一位头扎玉带身穿华丽衣裳的上年,此人正是柳南天的公子柳浩宇。 门子连忙爬起来跑到柳浩宇的身边拿手一直杨弘说道:“少爷,就是这个人要大闹柳府!” 柳浩宇微微一抱拳说道:“此地乃是柳府,家父正在办寿宴,不知阁下为何在此大打出手,打伤我家门子呢?” 杨弘见少年说话不是礼数也抱拳回道:“我本是来此为柳老爷拜寿,只因未带拜帖便被此人一番奚落,还有并非我恶意出手伤人,只是此门子辱骂我再三,只好带柳府代为管教一番。” 柳浩宇听了杨弘的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门子,见门子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气焰,便明白杨弘所说十有八九是不会假了。便哈哈笑道:“多谢公子代为管教,这般狗仗人势的东西,是应该好好收拾一番。我这就带你前去拜见柳老爷,这边请!” 杨弘见面前这位公子说话句句在理,便顿生好感,连忙抱拳问道:“公子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想必就是柳浩宇柳公子了!难怪能在幽州城占的一席之地!” 柳浩宇抱拳还礼道:“全靠众位朋友帮忙,我只是从中帮忙打理一二!没有公子说的那么夸大!” 柳浩宇在前,杨弘在后,二人穿过庭院来带亭堂内,柳南天看到柳浩宇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年,便开口问道:“宇儿,外面如此吵闹所谓何事?” 柳浩宇抱拳行礼回道:“适才门子在外面仗势欺人,这位公子代柳府出手管教一番。”说罢抬手做了个请得姿势将杨弘让道近前说道:“父亲,这位公子说是来拜寿,并带有一封给您的书信!” 柳南天“哦”了一声,看来看杨弘说道:“是你要见老夫?” 杨弘伸手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说道:“晚辈杨弘,奉师傅之命为特意来此为柳老爷贺寿!” 柳南天伸手接过书信,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问道:“你叫杨弘?可是谢步平之徒?” 杨弘单膝跪地嘴里说道:“晚辈杨弘,祝愿柳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柳南天连忙上前扶起杨弘说道:“有话到里面去说,我可是好多年没看到你了,今日要好好与我要亲近亲近。”刚想拉着杨弘的手回到后院才想起来此时正是他的寿宴,这老寿星莫名奇妙的退场,这对来宾可不礼貌,便连忙将柳浩宇叫道近前低声吩咐道:“你带为父好好照顾一下这些贵宾,有点事情先去一下,待会带我向大家赔个不是!” 说罢柳南天便拉起少年穿过厅堂来到后院的一间客房,连忙问道:“你师父近来可换好?” 杨弘说道:“多谢柳老爷点击,他老人家身体还好,这是他老人家写给你的信,” 柳南天接过书信,并没有马上拆开只是说道:“我与你师傅乃是多年故交,你来我这里就像回到你师父那里。切莫拘谨!” 杨弘说道:“多谢柳老爷!晚辈知道了!” 柳南天这才拆开书信,杨宏看齐脸上神色,只见他眉头略皱,面露难色,好似在做什么决定一般过了一会便将信缓缓折好,藏入怀中,这才对着杨宏说道:“你师傅写的这封信你可曾看过?” 少年说道:“没有,不知道师傅说的什么”少年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说明了自己非但没有看过这封书信,就连他的父亲也没有对他说过。 柳南天笑了笑说道:“其实信上也没说什么,只是托我在青州城好好照料你的。其实我与你的师傅已经是几十年的好友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客气特意写了一封书信过来。” 柳南天推开门,叫来一个仆人,对着少年说道:“弘儿,你一路车马劳顿,你先随仆人去后院歇息一下,换一身干净一点的衣裳,今日来此为我贺寿的都是青州城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等下我带你去引见引见,日后再青州城少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接着又吩咐仆人到:“贵喜,你寻一件少爷的新衣服给这位公子换上,我看他与浩宇少爷身材差不多,应该还是可以合身的。” 杨弘毅看了看自己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裳,又破又脏,心里想道:“这柳南天许是怕我给丢了面子,所以才让我跟换衣服,也罢这身衣服确实有点寒酸,” 柳南天看了看杨弘毅心里暗笑道:“此人真的会是他们派来的人吗?咋么看都像是一个土包子。难道说此人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若真是装出来的,那可要对他多加留意了。”嘴说却说道:“杨贤侄,你当真不知道令师派你来此所谓何事嘛?” 杨宏摇了摇头说道:“临行前,师傅特意交待我一切全听柳老爷吩咐!” 柳南天“哦”了一声便说道:“那好吧,你现在随仆人换去衣衫我带你去见一下此地的诸位乡绅,日后做起事来也好方便点。” 杨宏应了一声便随着仆人离开去换衣服,柳南天见人离去,便又拿出那封书信,拆开来背面向上的摊在桌上,伸手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用手蘸着在纸上涂抹起来。原本干净的纸张慢慢的出现了字迹。隐隐看到有句“人在青州,心应对!”原来这是一封密信。靠药水才能显现出来的内容才是此封信的真正内容,原本正面所说的无非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只见柳南天看着面前的暗信一脸的惊恐。究竟是谁在青州才能让一州知府需要心应对呢! 第三十九章 惊人发现 朱之廉拜别了何魁,坐在轿子里面用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心里暗自盘算着今天这档子事情,总感觉这个和魁今天所说的事情好像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难道这位何魁知道了什么嘛?为何会平白无故送自己这么大一好处呢?说是炼药困难怕浪费这些无非是托词,难道这位何魁知道当年的传言太岁是假,古方是真的这件事情?如果真是如此,他又是从何而来的这个消息呢?自己当初知道其中的隐秘也是在地牢里面老六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才说的。就连前几日曹巡察都未曾对他说真话,看来这个何魁并不只是一个员外这么简单的身份。 夜已深,路上基本已无行人,穿过前面的弄堂便能看到益春堂挂在门口的灯笼,可就在此时“嗖”的一声从阴暗的角落里飞出一箭。直奔轿夫肩膀上的木梁而来。 “哆”的正中木头。前面的两个轿夫猛然发现竟然有箭矢射向自己,吓得大叫一声,丢下轿子撒腿就跑。坐在轿子里面的朱之廉此时还正在闭目养神,想着该如何炼制怀中的古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人嗷的吼了一嗓子紧接着自己便从轿子里面摔了出来,青石板的路面这一摔可着实不轻,双手火辣辣的疼,忍着钻心的疼痛爬起来想训斥一番不长眼的轿夫,起来一看发现身边只有两个人,原本应该是四个轿夫现在却只留下两个了,另外两个却不见踪影。一肚子怒火刚想发泄,却看到轿梁赫然有之羽箭。饶是经过生死历练的朱之廉也不由向后连退三步,见不在有箭矢射来,总算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猫着腰缓缓的向轿前移动,借着月光看到那一箭整个的箭头全部没入梁中,看来射箭之人并非想要自己姓名,手臂粗的梁都可以命中,如果真想取自己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顺着箭杆向箭尾看去,只见正中间竟然系着一条巾娟。伸手将巾娟解开,拿在手中拆开一看,扑鼻而来一股沁人的甜香,字迹鲜红夺目,用手轻轻一捻,原来是女子用的胭脂,借着月光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祸水东移”四个字,朱之廉一把将巾捐攥在手里,打量了下四周,见四下毫无动静,便招呼还愣在原地的那两个轿夫急匆匆向益春堂方向赶去。 转眼间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不多久只见从街边的巷里出来一位手持三尺青峰,身着粉红色拖地长裙的女子,用那一双顾盼生辉略带妖意的眼睛看着朱之廉离去的方向,冷冷的说道:“此人也配?”说罢便扭头离去。 温子琦侧躺在床上看着对面裹着犹如蚕蛹一般凌浩然笑着说道:“现在还嘴硬吗?早和你说了不要贪凉,你还非不信,这下好了,是不是觉得怕冷,发热,四肢剧痛,鼻子还有点塞?要知道磨药碾药可是体力活,人呢极容易出汗疲劳,你这周身是汗,还跑到院里的树荫下睡觉,你不受风寒才怪呢?” 凌浩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顿时鼻涕横流,无奈只能伸出手来拿起一方巾帕搽了起来,一边搽一边说道:“你说的都对,既然知道我难受的症状,那给我去抓点药吧!我真是难受的要命!” 温子琦说道:“晚饭过后我已经让厨娘去给你熬药了,算算时辰也应该快要拿过来了。” 凌浩然诧异的说道:“你咋么知道我会受风寒,你这也太神了吧!” 温子琦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神不神的,毛孔大开,寒邪入体,在里不在表,这一看便知,既然知道表里用药还不简单?” 凌浩然忙问道:“像我这种风寒入体该咋么用药呢?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温子琦坐起身来说道:“像这种外感风寒湿邪,皆有里热证的,我们只要用发汗去湿,兼清里热的汤剂便可,我记得我可是曾经教过你一剂。” 凌浩然微微一愣,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咋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要不你再说一遍我看看有没有印象!” 温子琦嘴角微微一颤,郁闷的说道:“好,那我再说一遍此剂名叫九味羌活汤!” 凌浩然一听此名便抢着说道:“九味羌活川穹防,辛止生地芩草苍我说的对不对?” 温子琦白了一眼凌浩然无奈的说道:“你这不是知道吗?难不成有意要考我?” 凌浩然呵呵一笑,挠了挠头说道:“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一开始确实忘记了,但是你一说名,我就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当初教我的时候特意还说过此方剂最应该注意的是其中的细辛,叫做细心用细辛!我记得你还说过,你和你的叔父差点因为这个汤剂被人打。” 温子琦诧异的看着凌浩然一脸的不可思议,摇了摇头说道:“我都不敢相信,我记得这应该是我十来天前和你说的吧,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只见凌浩然手掩口鼻做仰头状,温子琦知道这是又要打喷嚏了!便摇了摇头,躺了下去,刚躺下便听到连着几声“阿嚏”凌浩然揉了揉鼻子说道:“你刚才说让厨娘帮忙熬药,你要不要去看看,快好了没,我这会儿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我怕再晚点送过来,我都睡着了。” 这边话音还没落,便听到门外想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温子琦翻身下床向着门口走去。边走边笑着说道:“不用去看了,应该是厨娘已经煎好送将过来了!”说罢伸手把门打开,门口站得正是厨娘,只见她手托条盘,条盘上面放着一碗药!温子琦伸手接过条盘,道了一声谢,请厨娘稍等一下。 厨娘面露难色的说道:“那你们快点,我还在煎着一副药呢,走得太久万一火候弄不好,堂主估计要怪罪下来。”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很快,我拿进去给他喝了马上就给你送出来!”说罢便转身走到凌浩然面前,将药递在他面前说道:“喝完这碗药,正好睡觉,借着药劲发一身汗,明天起来就会好多了,就没这么难受了。” 凌浩然看了看面前的药碗,一脸疑惑的说道:“真假,就这一晚上,便可以?” 温子琦一脸焦急的说道:“哪那么多的废话,让你吃你赶紧吃掉,厨娘还在门口等着呢!” 凌浩然只好悻悻的端起药碗喝了起来,“咕,咕,咕”连喝三口终于将这一碗喝完,呲着嘴将药碗放回条盘上,温子琦看他这副样子不屑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到门口,将条盘递于厨娘,道了几声谢。声的问道:“堂主他咋么了吗?都这个点了,咋么想起让您给熬药了呢。” 厨娘摇了摇头说道:“老身也不知道,熬的是什么药。但是看到堂主的脸色煞白,在给我草药的时候,手还一直的再发抖,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 温子琦“哦”了一声接着说道:“那只能幸苦您了” 厨娘摇了摇头说道:“不幸苦,这有什么好幸苦,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过去了,我这火上还熬着药呢!” 温子琦连忙客客气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又忘记了!您忙您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厨娘见温子琦不再有事便转身急匆匆的离去,一路跑的离开了后院,这一跑不要紧,站在门口的温子琦却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位厨娘刚跑起来那几步竟然没有声音,足足跑了四五步才传来脚板用力踩地发出的声音。 何人跑起来才不会发声,只有功力深厚的轻功高手!可是跑了四五步后又为何会发出的声音,那应该是这位厨娘特意弄出来的声音,也就说这个看似身材臃肿的厨娘其实是个隐藏的轻功高手!这一发现顿时让温子琦觉得这个益春堂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何有这么多人要隐藏再此呢?无法看透的燕十三,隐藏的轻功高手厨娘!还有谁有着另一面呢?温子琦一时间竟然呆在原地!对身后凌浩然的询问更是没有听到! 第四十章 再遇伊人 凌浩然抬头一望,只见温子琦愣在门口发呆,便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连问几声,才看到温子琦伸手将门关上,一脸心事的说道:“太奇怪了!” 凌浩然很少见温子琦这般表情便坐起身来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温子琦看了看凌浩然便出言说道:“刚刚厨娘来送药时候说是朱堂主仿佛在外面受到了惊吓,到现在都是惊魂不定。” 凌浩然“哦”了一声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不就是受了惊吓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温子琦双目闪光,呆然的望向远方,忽而说道:“像朱堂主这般年岁,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受到惊吓,我可想不出来,你可还记得,几日前发现草药有假之事,虽然也是一脸恐慌,但是可未曾到了惊魂不定的地步!贡药有假,那可是大罪!如此大罪面前都能够那般镇定,此次又是何事呢?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凌浩然皱眉说道:“我虽然也想知道,但是我现在更想躺下睡觉!”说罢竟然自顾自的倒头就睡。 温子琦见凌浩然如此这样,心里想着许是受了风寒身子虚弱,若是搁在以往以他性格非要问个究竟,本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好无奈的站起来将烛火熄灭,摸黑回到床上,就着衣服躺了下去。 夜已深,四海客栈却亮如白昼,店二一个人搬了一张长条凳正坐在厅堂当中,时不时的回头瞧瞧,生怕有什么人突然出现的在身后,嘴里面还一个劲的嘀咕着说道:“哪有什么来投宿,方圆几十里估计都传遍了这里刚发生离奇的命案,到现在都没有破获,谁会来这鬼地方!也就楼上的原本住的没退房的那几位还不走!”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句:“不是我们这群怪胎不想走,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啊,是你们这里的官府不让离开!”随着声音从门外进来一人女子,手持三尺青峰身穿一身粉红色衣衫。 店二连忙站起来迎过去笑着说道:“秦姑娘,您回来了!都这么晚了你这是打那里赶回来的呀!” 秦姑娘白了店二一眼说道:“别瞎打听,知道多了没你好事。去给我打一盆热水上去,” 店二应了一声,便跑去后厨给打水,这位秦姑娘便独自一人迈步上楼回到自己房间,不多时听到门口店二的声音:“秦姑娘,水我给您打来了” 秦姑娘说道:“那你端进来放在那里吧!”儿应声推门进来将水放下,抬眼偷偷一喵,发现秦姑娘正坐在桌前瞪着眼看着自己。连忙吓着问道:“秦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姑娘冷哼一声说道:“再这样东瞧瞧西看看心我挖了你这双眼!” 店二连忙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间。出去之际还不忘顺手关上房门, 秦姑娘见店二出去,便从包袱里取出笔墨纸砚在桌上奋笔疾书的写着,大约一盏茶功夫之际,将写好的信件装在信封里,只见信封上面赫然写到“世子殿下亲启”待一切收拾妥当,洗漱完毕便倒在床上呼呼便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听到门外锣声铛铛,有人大声呼喝,二哥一间一间的拍着房门说道:“客官,对不住了您,州府衙们夜查飞贼,请您到楼下大堂,事非无奈,请客官多多包涵!”既然是官府夜查飞贼,虽然万般不满,但也不得不起身来到楼下。最后敲到了女子的房间,此时女子以收拾完毕,开了房门,对着门外的二哥说道:“你不必说了,我都听到了,我这就下楼!” 店二一脸的陪笑说道:“对不住了您,扰了你的美梦!!” 女子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出房门,迈步来到一楼的大堂内,只见大堂的方桌上有一人正在端着茶杯仔细的品着,旁边李掌柜正在旁边点头哈腰的说道:“黄捕头,你这是为何,这好端端的查起飞贼了呢?” 黄捕头伸手将茶杯搁在桌上,冷冷的说道:“上命所差,不得不照办,得罪了李掌柜!” 说罢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众衙役,一挥手说道“搜!”原本立在身后的众衙役听到命令后便冲上楼挨个挨个的搜了起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个下来回禀道:“黄捕头,没什么发现!” 黄捕头听罢,转身对身后的李掌柜说道:“当然不可能发现什么了,李掌柜一向是恪守本分,咋么会做那种窝藏罪犯的傻事呢?你说我说的是与不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掌柜。 李掌柜连忙点头说道:“那是那是!我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咋敢呢?” 黄捕头一脸的奸笑说道:“原来李掌柜是生意人,那就好办了,不知道李掌柜做的什么生意,不会是情报生意吧!” 李掌柜搽了一下额头的了冷汗连忙颤声说道:“黄捕头这话从何说起啊!” 黄捕头拍了拍李掌柜的肩膀,转身来到身后,在耳旁轻轻的说道:“跟您开个玩笑,看你吓得,你的为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李掌柜长嘘一口气说道:”您可吓死我了,李某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黄捕头看了看李掌柜说道:“李掌柜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也是刚接到州府衙门的命令,让要彻查各大客栈酒庄,寻找可疑之人。” 李掌柜疑惑的问道:“可疑之人?黄捕头那您看我这里可有可疑之人?” 黄捕头扫视了一下厅堂内的众人,当目光扫到秦姓女子时不由的略微停顿了一下,身旁的李掌柜见此忙说道:“黄捕头,秦姑娘可不是嫌疑人,她可是熟人!” 黄捕头疑惑的看了看李掌柜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几天前你可并未对我说你认识这位秦姑娘,咋么一转眼就变成熟人了呢?这让黄某有点匪夷所思!既然如此那只能恕黄某眼拙,麻烦李掌柜引荐一番?” 李掌柜笑了笑连忙说道:“这事怪我,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上次与黄捕头一起时我并为认识这位秦姑娘!” 黄捕头看了一眼李掌柜笑了笑说道:“这才两日,竟然这般熟络,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黄掌柜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只因秦姑娘给我看了一件东西,我才如此的。” 黄捕头“哦”了一身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恕黄某眼拙,劳烦李掌柜引荐一下?” 李掌柜满脸堆笑着说道:“此时好说,都不是外人。”说罢笑呵呵的来到秦姑娘面前抱拳说道:“秦姑娘,眼前这位就是此地的捕头大人黄捕头!” 秦姑娘抱拳施礼说道:“秦可卿见过黄捕头!” 黄捕头先是一愣紧接着也抱拳还礼道:“黄致和见过秦姑娘!” 李掌柜在旁边陪笑着说道:“秦姑娘可不是可疑人物,黄捕头不妨猜一猜!” 黄捕头“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姑娘开口说道:“不知道秦姑娘可认识云承明?” 秦可卿微微一愣笑靥如花的说道:“黄捕头为何有此一问?” 第四十一章 信口雌黄 黄捕头笑了笑说道:“据黄某所知,云承明云公子乃是西北狼王姜虢的义子,官拜苍狼营参将,师从当今享有盛誉的武学大家,有一师妹唤做秦可卿!不知道可否就是秦姑娘你呢?” 秦可卿诧异的说道:“这些消息,不算什么秘密,知道不足为奇,难道黄捕头单凭同名同性姓?” 黄捕头摇了摇头说道:“同名同姓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乃是秦姑娘手中的宝剑!” 秦可卿拿起手中的配剑,看了一眼问道:“黄捕头认识此剑?” 黄捕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别看黄某现在虽然身居公门,可黄某年少时也曾有一颗与仗剑江湖行侠梦,所以对当时江湖上声名鹊起黑白双侠推崇备至,所以对他们的成名武器自然是一看便知。” 秦可卿看了看手中的白如璞玉的剑鞘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如此,想不到黄捕头年少时也曾有过侠客梦!” 黄捕头腼腆的笑了笑说道:“年少轻狂,曾梦想仗剑行走天涯,未曾想到世事无常,如今我黄某只能受命于人,听候差遣。”说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场众人听之无不哗然。尤其是整日跟在黄捕头身后的诸位差役更是诧异异常。别人也许不清楚黄捕头平日里为人作风,可他这帮手下咋能不知道呢。众衙役相互看看纷纷不敢相信适才所听到的。 秦可卿见众人纷纷低头不语,便笑了笑说道:“这可着实让女子有点难以想象,看上去黄捕头可半点与江湖人没有相似之处。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一愣,抬头看看黄捕头,就连一直在旁边笑脸相伴的李掌柜也是一脸的尴尬。任谁听了此话,心理难免有想法。 黄捕头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轻轻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然后说道:“那依秦姑娘高见,江湖人应该是如何做事,如何处事还清秦姑娘赐教!” 秦可卿迈步来到黄捕头所座的桌子前,伸手拉过一把木椅,端坐在黄埔头面前沉声说道:“光明磊落,坦诚相待!” 黄捕头“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道:“秦姑娘的意思是说我黄某做人不光明磊落,待人接物不是坦诚相待?这话可曾说起!”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女子且来问你,黄捕头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黄捕头回道:“上命所差,彻查形迹可疑之人!” 秦可卿杏目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埔头说道:“难道就只是如此?再无二事!” 黄捕头“咦”了一声,不解的问道:“听姑娘的意思,我应该还有其他事情来这里?” 秦可卿笑了笑说道:“难道没有了吗?” 黄捕头笑了笑说道:“要说事情吗,还真有一点事需要麻烦李掌柜。”说罢看向不远处的李掌柜。 李掌柜猛然听到提到了自己,便走上前去笑着说道:“黄捕头,有何事需要李某出力?” 黄捕头哈哈一乐接着说道:“出力到谈不上,只是想向李掌柜咨询一个事情!不知道李掌柜能否帮黄某释疑?” 李掌柜“哦”了一声不解的问道:“黄捕头此话严重了,如果连您都无法想通的事情,我岂不是更加迷糊吗?” 黄捕头笑了笑说道:“话不可能这么说,此事非还的你给我解释一二!” 李掌柜神色凝重的说道:“非我无法解释?是何事呢?”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您说如何让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两地呢?” 坐在一旁秦可卿笑着说道:“分身之术阿,或者其中一方说谎!” 黄捕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秦可卿说道:“刚才秦姑娘说我黄某做事不够坦荡,说话不够坦诚,既然如此黄某我也不兜圈子了有事情就直接说了!李掌柜,今日午间时分衙门缉拿了一位惯偷,此人名叫郭荣,不知道李掌柜可曾认识?” 李掌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任何印象,难道此人说是我背后教唆他去偷窃的吗?” 黄捕头摇了摇头说道:“那到没有,只不过他说几日前他曾来四海客栈行过窃,当日来时深夜,他就藏在一间空的客房内,却被隔壁传来的声音给惊呆了,不知道李掌柜想不想知道他听到了什么?” 秦可卿“哦”了一声,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李掌柜说道:“该不会听见李掌柜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黄捕头笑着说道:“那到没有,这位郭荣说他听到隔壁传来一位男子向一位声音沙哑的男子好像在禀报着一些事情!” 秦可卿轻掩口鼻笑着说道:“只是禀报事情如何断定说话之人就是面前的李掌柜呢?”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单凭听声音就敢断定是谁,除非是很熟悉的人才能。” 秦可卿恍然大悟的说道:“那这么说来这位窃贼应该很熟悉李掌柜才对呀?为何李掌柜说不认识此人呢?”说罢似笑非笑看着李掌柜。 黄捕头摇了摇头也跟着说道:“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之一。据窃贼自己交代他可是在这里做了两年店二,两年随说时间不长了但隔着一墙之隔听一人声音辨认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秦可卿恍然大悟的说道:“这样说来那必不会有错了!那是为何呢,看来此事只有李掌柜自己能解释清楚了?” 黄捕头看了看李掌柜,笑了笑说道:“李掌柜,你看我二人都对此事比较在意,您如果方便的话话不妨给我等释疑一二?” 李掌柜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黄捕头说得是郭荣那子啊,刚才一时没听清所以才说不认识此人,这子的话你可千万不能信啊,您可知道他是因何被赶出四海客栈的吗?就是因为我发现这子手脚不干净,所以才将他赶出去的,刚来时候干活那个利索着实让人觉得这子不错,后来发现这子有时候偷吃厨房的东西,我开始还在想年轻伙子估计是吃不饱所以没说什么,久而久之演变成偷摸,所以我才将他赶了出去!当时这子走的时候确实闹的一点不愉快,还给我放狠话说日后会让我后悔的,这都过去大半年了我当这子也就是嘴上说个痛快!没想到这子竟然信口雌黄在这里瞎说!”说罢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黄捕头“哦”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这子是瞎说八道阿,还好没给李掌柜造成什么损失,那也就是说他听到的都是自己瞎编的了!” 李掌柜连忙说道:“那是一定的,狗嘴里咋能吐出象牙呢,秦姑娘你说是不是?” 秦可卿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若是瞎说那自当不能算数,不过我很好奇,他到底能编出什么瞎话来编排李掌柜呢?” 第四十二章 敌国外患 黄捕头先是看看正在捶胸顿足的李掌柜,然后转脸对着秦可卿说道:“按照郭荣的陈述当时已经将近子时,客栈内众人正在酣睡之际,郭荣从客房的床底下爬了出来,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刚欲伸手推门,便听到隔壁传来两人的交谈声,心想遇到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没睡的客人也是倒霉,便只能退回房内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一句“这是白银千两,你先收起来!”一听白银千两,郭荣顿时来了精神,便将耳朵贴在墙上屏气凝神的听着隔壁的谈话。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李思年,上次的事情做得不错,白银千两算是主上对你的奖励。” 接着便听到因该是那位叫做李思年的人回道:“田司礼,这一切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绝不是为了贪图这些赏钱。” 紧接着便听到传来一阵咳嗽声,应该是那位田司礼发出的声音。这时那位叫做李思年的关心着说道:“司礼大人,你这毛病真的没关系吗” 待到咳声渐止便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无碍,已是多年顽疾”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了,要不了我这条老命,再说了我还想看到马踏中原剑指中州呢!” 紧接着便传来那位李思年的声音:“此日以不远了,待到此件事成了离梦想之日便更近一步了。” 紧接着那沙哑的声音又说道:“嗯,这一切都靠你们这群有志之士的努力,才能比预想的还要来的早!主上吩咐待到大事已成你们这群有功之士位享庙堂也是有可能的!还有最近会有一批货要送往此地,你只需按照以往那样将货物安置妥当便可!” 紧接着便传来李思念的声音:“属下明白,只是今日得到消息原本的接头的冯志江莫名其妙的死了!那这货由谁来提呢?” 没过多久听到隔壁传来一身叹气“此事主上已经知道了,此人因何原因突然暴毙还不清楚!还得尽快查明才好,千万别让人发现此人和你有关系!至于以后谁来提货,主上早已准备了万全之策,就是应对这种突发的事情的,你大可不必为此是操心,你只要按照以往的方法,将风声放出去自然会有人上门来找你的!至于具体是谁现在我也不清楚,你到时候凭信物核实便可。” 说到此时黄捕头顿了一下看了看一脸正定自若的李掌柜心里暗忖道:“难道说这个郭荣真是信口雌黄瞎说一通?可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报复这未免也编得太过于真实了吧,连益春堂冯管事的死都在内,可是看李掌柜的脸色丝毫没有动容,反而一脸嫌弃!这其中到底是有何隐情呢?”想到此处不由看了一看坐在对面的秦可卿,只见此女此时已是一脸怒容,杏目圆睁得瞪着李掌柜。这让黄捕头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此女又是为何这般?便开口说道:“秦姑娘,不知我刚才所说有什么可疑之处吗,瞧你慢脸怒容像是有什么发现,不妨告诉黄某可否?” 秦可卿听到黄捕头这样一问便开口说道:“黄捕头可知到司礼乃是何官位?还有主上这个称呼一般是何人所说?”嘴里虽然说着话,可双目却一刻也没离开李掌柜身影! 黄捕头想了一想说道:“司礼,听名字应该是关于礼仪章程的文官,不知我说的对不对,至于主上一次究竟是何人常说便不知道了,还请秦姑娘略微的说一说。”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司礼一直,确实是关于礼仪章程的一个文官,官位不大,但青州成有此官位的只有一个地方。还有这个称呼“主上”并非我大周之人,而是我大周的死敌西梁人所惯用的称呼!黄捕头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青州乃是我周国最东北端,而西梁却是在最西面,两地相隔之远黄捕头不知道也是正常。” 黄捕头眉毛紧皱缓缓地说道:“刚才秦姑娘所说司礼一职在我青州只有一地只有该不会是!”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看来黄捕头已经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了,那里面的人可不允许和外界有接触,听这位窃贼的话好像不止是接触这么简单了!还有这件事情牵扯之广之大恐怕不是你黄捕头可以做主的了。”说罢从坏内掏出一面令牌往黄捕头面前一放,令牌上双龙盘踞,“督查”二字赫然刻在其上!看到令牌黄捕头立马起身撩衣便跪,嘴里说道:“督查” 秦可卿摆了摆手说道:“你现在将一众衙役撤去,免得打草惊蛇。还有此地的这些住客你先将他们先带去别的客房,告诉他们如敢走漏半点风声格杀勿论!至于这位李掌柜还是由我来问吧!” 黄捕头一直在想这位秦姑娘到底是何身份,如今看到令牌那一刹那便什么都明白了。便起身吩咐众衙役将原本待在大堂一般无关人等带到一间空房内留下两人看管,自己带着剩下的几位衙役从大堂退了出去,把守在门外! 见一众衙役客人都安排妥当后,秦可卿便来到李掌柜的面前冷冷的说道:“想不到李掌柜原来并非我大周之人,这可让我有点意外,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老板,偶尔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看来我是看了你。” 李掌柜一脸惊恐的说道:“秦督查,这绝对是构陷,你可别听那郭荣一面之词啊!” 秦可卿伸手打断李掌柜的话说道:“你当我是雏子儿,你觉得以那窃贼的见识能编的出来这般弥天大谎吗?” 李掌柜一脸煞白的看着眼前的秦可卿说道:“只是单凭黄捕头一人之词,就给我李某人按一个他国奸细是否太过于草率了呢?” 秦可卿冷哼一声沉声说道:“看来李掌柜真是有恃无恐,自认为已经坐到滴水不露了是吧!那么我来问你,你可曾想过这位黄捕头为什么深夜前来?你一定会说是上命所差,那我来问你,是受了那个上命呢?姚知县还是柳知府?今天可是柳知府六十大寿,整个青州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应该都去了吧!谁还有空管什么形迹可疑之人!我这么说你可能明白其中的原委?” 李掌柜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秦可卿颤声说道:“是你!” 秦可卿笑了笑说道:“不错,正是我,还有你有没想过你说是信口雌黄肆意攀咬的郭荣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去自首,官府并未对他做出什么通缉之举,在外面自由自在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自首受那牢狱之灾呢?” 李掌柜听到此时早已是呼吸颤抖,身子颤抖如筛糠一般一脸无法置信的说道:“也是你?”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还是我,咋么无法相信吗?” 李掌柜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可我无法想通你这么做是为何,如果你早知道郭荣所说,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秦可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李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可记得你丢失了一本账簿,事关你如何伙同冯志海从关外参客那里低价购入,然后高价再卖给益春堂的那一笔烂账吗?” 李掌柜面如死灰的看着秦可卿低声说道:“连这你也知道,我现在特想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秦可卿笑了笑说道:“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你看我连郭荣偷听的话也是才知道的,所以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是准备回客栈之时正好撞见鬼鬼祟祟的郭荣,便跟踪到他家然后“好言相劝”一番,让他投案自首而已,原本我只是想借他之手撬开你贪赃枉法的伪善面目而已,没想到面具撕开却发现下面却隐藏着是这一副面孔,李掌柜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如此大好的家业,竟然弃而不顾学人家通敌叛国,你说你家列祖列宗要是看到你用他们辛苦打拼的家业来做此等之事,他们会作何感想!” 李掌柜听到秦可卿这样一问顿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秦姑娘,这你可错了!” 第四十三章 百密一疏 秦可卿“哦”了一声不解的问道:“李掌柜这这话是何意思?我那里有说错吗?” 李掌柜一收刚才的惶恐之色,缓缓的起身,迈步来到门口看了看屋外的一众衙役说道:“所谓的通敌叛国,前提是我必须是周国人才能算是,如果我不是周国人,何来通敌叛国!如果我本身就是西梁人呢?” 秦可卿看了看门口李掌柜沉声说道:“你是西梁人?” 李掌柜转身看着秦可卿一脸春风的说道:“难道不可以吗?大周可有那条法律规定西梁人不可在周国经商!虽然说现在两国一直处于相互制约之际,但是十五年前我西梁与大周一起联手讨伐南越,攻取三州之地这事相必秦督查你应该有所听说吧!当时我们可是盟友,两国往来甚是密切,我西梁男儿来周国不在少数!你周国子民在西梁也为数颇多!难道现在他们都能说是你周国的细作吗!这简直就是笑话!” 秦可卿微微一愣笑着说道:“李掌柜真是长了好一张伶牙俐齿的铁嘴。竟然说的我无可反驳!这让秦某不得不佩服,不过李掌柜你可忘记了与你交谈之人乃至朝廷之人!这你无法反驳吧!” 李掌柜从容自若的走到秦可卿面前端起原本黄捕头的茶杯仔细的来回观瞧着淡淡的说道:“如今我还和你秦督查共处一室呢!这又该如何说呢?” “啪”的一声,秦可卿猛拍桌子说道:“好你可李思年,巧舌如簧,你胆敢如此猖狂。真以为我不敢把你咋么样吗?” 李掌柜放下茶杯双臂抱胸的说道:“我好怕呀,谁不知道督查办案向来可以先斩后奏,就是无凭无据也可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杀了我,又能如何,只会让西梁人知道你周国督查无凭无据肆意乱杀无辜,如此下去恐怕边境战事四起!现如今周国真的越易看到这种场面吗?再说了你现在唯一的依据不就是郭荣所说的一面之词吗?如果那郭荣只是乱说一通呢?你能奈我何,所以秦督查您还是少在我面前摆什么官威!免得我一时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很难做人!” 秦可卿笑了笑说道:“原来这才是你有恃无恐的根基啊,看来是你掌柜知道一些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李掌柜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李某今年已经五十有七,也可以说自己是个半百的老人了,这人一上了年纪便有个毛病,就是睡觉就比较轻,所以很容易听到一些本不应该听到的事情!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 秦可卿跺着步子来回的地上走来走去,听到李掌柜这么一说,便浅浅一笑的说道:“你咋么知道那些是不该听到的,那些是不该看到的呢?若是我那是有意让你听到让你看到的呢?” 李掌柜一愣看着眼前的秦可卿说道:“这话是何意思?” 秦可卿伸手吧推窗推开,让屋外的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屋内的烛火随风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破晓的风刺骨之寒,冷冷的吹在李掌柜身上,看着眼前的女子猛然发现这个看上去柔若无骨的女子好像一把利刃一般扎在那里,处处都透着一股杀气!只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缓缓的说道:“半年前,有线报说青州附近的禄山上出现一股匪徒,行事作风与一般的匪徒无异,无非就是做一些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之事,按照一般常理来说上山落草为寇的一半都是周边贫苦的山民,可禄山周边最近几年一向是风调雨顺,百姓富足,既然百姓富足安康,为什么会去做随时脑袋搬家的营生呢,后来经过调查被劫的人群发现此股匪徒言行举止仿佛受过军队的历练,好像是一股久经沙场的老兵。于是朝廷派出都察院的人秘密调查此股匪徒的由来,可是三四个月下来丝毫没有进展,仿佛这一行人是从天而降,不得已只能铤而走险让人假扮商旅从禄山脚下行走,起初也是毫无收获,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这股匪徒的功法套路竟然是边军中长用的。青州城地处周国东北端,与其接壤的乃是漠北羌族,而漠北羌族多数为铁骑,这种边军从未出现过,也就说说这一股不是羌族之人!可既不是羌族的人也不是周国之人,为何盘踞此地呢?这让都察院起初并猜不出这股匪徒是何居心。可是后来发现翻过禄山便是青州向驻守北境虎贲军输送粮草的要道,一切都明朗了起来。要知道战场厮杀往往送命的都是没有经过洗礼的新人,活下来的一般都是老兵,所以一名经过战场厮杀洗礼的老兵往往可以抵得上五名从未有任何经验的新兵,据线报这一股匪徒大概一千来号人左右,如果这一千来号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那青州城内的这一点守兵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如果一旦北方战事吃紧,驻守北境的虎贲军就会遭受到后背无援的地步,到那时候这一千号老兵只要占据交通要道切断虎贲军的后继补给,那么整个北境必会失守。希望看到羌族铁骑横扫青州无非就是南越与西梁了,可是南越国与我大周这十几年形同水火,绝不可能有上千人涌入我大周而毫无察觉,所以此股匪寇应该就是西梁借着两国交好事先安插在此的,只等战事一起,便可与漠北羌族分食我大周疆土。” 李掌柜看了看此时已经是面无表情的秦可卿开口说道:“秦督查说这些与我听又是何用意呢?我李某可不愿听这般秘闻!我可深知步该知道的最好少知道的道理!” 秦可卿“哦”了一声转回头疑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李掌柜说道:“原来李掌柜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有消息称你有两笔货物不正送给了这股匪徒吗?说错了,是被这股匪徒劫走了吗!李掌柜你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件事,也只能说你是百密一疏!最终还是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说罢似笑非笑的盯着李掌柜! 李掌柜见秦可卿双目盯着自己,便将脸扭到一旁,透过窗户看着屋外,颤声的说道:“我不懂秦姑娘在说什么,货物被劫走,也是我不想看到的,您在这里说什么千算万算百密一疏李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可卿笑了笑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要养活个千百人,却是需要一笔很大的开支,所以你便从关外的参客那里低价收购大量药材,然后在高价卖给益春堂的冯管事。这个冯管事也是蠢的出奇,原以为中饱私囊可以获利,可他未曾想到,他竟然在无形之中帮敌国的队伍在筹集军费。所以也算死有余辜吧!” 李掌柜满脸煞白死死的盯着秦可卿,良久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毫无证据!” 秦可卿冷冷的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李掌柜说道:“你想要证据吗?我自然是有的!你可知道我今日出去是做什么事情了吗?” 第四十四章 春秋大梦 月暗云低,凉风习习吹过,众人一扫疲惫,黄捕头打了一个哈欠,抬头看了看天,再看看身边的一众兄弟,俱都是一脸困意,原以为凭借郭荣的证词可以很快找出凶杀案的线索,可是事情发展的完全出乎意料,眼看东方的云雾马上就要被破晓时分的曦光划开,众人的最后一丝精力,也即将被消耗殆尽,若不是有命令在身,恨不得席地而睡。 黄捕头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只见此时李掌柜正一脸惊恐的看着秦可卿,就连那垂在下颌的胡须也跟着在颤抖,或许嗓音也因为过度进展而略显沙哑。只听到李掌柜用这好似被人用双手掐着被子的声音开口问道:“你去哪里,我哪里会知道!” 秦可卿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李掌柜,一副人畜无害的摸样,可是在李掌柜眼里那一弯浅笑好像万般利剑直插胸口!猛然站起来说道:“你去了龟甲巷!” 秦可卿玉手轻拍笑着说道:“不错,一下就猜到了!看来龟甲巷才是你最害怕我去的地方!说来也是凑巧如果晚去半刻钟,恐怕益春堂真的要换堂主了!你刚才不是说要证据吗?那我去过龟甲巷可否能寻得证据” 李掌柜脸上变色,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秦可卿缓缓地说道:“就算你去过龟甲巷又如何,我只是碰巧猜到而已!此事又与我何干,你总不能生拉硬套将我和截杀朱之廉联系起来!” 秦可卿“咦”了一声朗声说道:“我可只是说益春堂换堂主,并没有说到是谁,益春堂两位堂主我并未说明是谁!你直接就说出截杀朱之廉,你还说你与此事无关?不仅你与此事有关系,恐怕那位副堂主也是牵涉其中了!想不到这还有意外之喜!李掌柜你真是我的福将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李掌柜面色一沉倒退两步,拿手一指秦可卿,沉声说道:“秦姑娘这般是否有点牵强附会!” 秦可卿摇了摇头,迈步走到门口对着黄捕头轻声说道:“天光已大亮,你们待在这里反而会让人起疑,现在带着众兄弟找一地方吃点早食,喝碗姜茶去去身上的寒气。然后回去休息吧,一晚上站在这里也为难众位弟兄们了!”说罢从袖兜里掏出一锭元宝递给黄捕头! 黄捕头看了看手上的的元宝,怔了一怔,拱手说道:“多谢督察大人,黄致和代兄弟们多谢督查大人。 ”说罢一挥手带着众衙役们离开了四海客栈 待到众人离去,秦可卿转身来到桌前将手中三尺青峰往桌子上一放,看了看楞在一旁的李掌柜笑着说道:“咋么?看李掌柜一脸茫然好像有很多事情想不通,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可以有什么不解之处,尽管问,我自当为你解释一二!” 李掌柜满脸惊疑的说道:“别的不说,为何让黄捕头他们离去。” 秦可卿笑着说道:“我很早就说过了,此间牵涉甚广,绝不是他一个捕头可以参与的!所以我才让他离去!” 李掌柜“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那秦姑娘准备将我这个所谓的西凉细作如何处置呢?” 秦可卿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端起轻轻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然后伸手示意李掌柜换一壶热茶。李掌柜疑惑的看着秦可卿,出言问道:“让我去换茶?你就不怕我借机跑了?” 秦可卿头都没抬只是笑着说道:“李掌柜乃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借故逃跑,我说的可对?” 李掌柜笑了笑说道:“很多人看到我与你在一起,如果我有性命之忧,你自然会被调查一番,秦姑娘既然隐瞒身份自然不愿意有太多人注意到你,所以我现在反而和秦姑娘在一起却是更安全。既然能够护我周全,我如果再拿出一般粗茶招待秦姑娘,便有点不识抬举了,秦姑娘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沏壶上等的好茶,顺便弄点茶点,这折腾了一晚上想必腹内早已空空了!”说罢迈步到后厨烧水沏茶张罗了起来。 秦可卿何等聪明,一见李掌柜这般言语神情,便知道他决不会铤而走险贸然行事,便看着屋外冉冉升起初阳,心中想到:“这看上去好似一团乱麻的青州城,好像背地里有人操纵着全局,就好比益春堂冯管事意外死亡,还有四海客栈那四人的离奇死亡,以及昨夜截杀朱之廉,截杀朱之廉现在已经知道就是这位李掌柜所为!四海客栈这四位为何会被杀呢?又是何人下的手呢?自己当日易容为老者施展梦引之术,只是想从中得知半年前被斩首的匪寇时发生的奇怪事情,悦来酒家分手后他们四人应该半个时辰内便会苏醒才对,咋么会四人齐刷刷的死在四海客栈,而且还是在我的正对面,难道是有人在通过这几人的死亡再给我传递一个消息算是警告吗?若是再查下去就和他们几人一样?若是如此那这背后之人应该就是组织我彻查匪寇的事情!还是我多想了,将四人送上四海客栈的门是给李掌柜看的,根据现有的线索,可以得出,住在楼上的那一伙参客应该就是与李掌柜交易的,而这一伙人,却是那个益春堂管事的哥哥冯志海介绍给李掌柜的,通过低价购进然后转手再卖个益春堂的采办冯管事,从中获取不菲的差价!相比这冯家弟兄应该不知道这位李掌柜乃是为了筹措粮饷才与二人一拍即合的。这一条线索目前应该是这样没错,那另外三位刽子手为何被杀,目前任然不是很明朗,就按照目前自己所获得的线索,是此三人都参与了半年前的行刑,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吗?可是当日施展梦引术没有得到相关有用的线索,这个问题目前是无法想通。再接着就是李掌柜为什么要截杀益春堂的朱之廉呢?如果朱之廉意外身死,最有可能上位的便是姚副堂主!”想着想着秦可卿突然一拍桌子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如果真如我想的,那这位李掌柜也不过是棋子而已!也只是被推出来做掩人耳目的靶子。”话音刚落便听到盘碗摔地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之间李掌柜一脸的悲愤的看着自己。 秦可卿看了看李掌柜的脸色笑着说道:“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是不是幻想着功成之日,位列三公,坐享庙堂!可惜这一壶上等好茶了。”说罢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李掌柜看着眼前的秦可卿没好气地说道:“您是惋惜这壶茶呢?还是惋惜我李某人呢!” 秦可卿伸手拿起桌上的宝剑凝视着李掌柜缓缓的说道:“可惜这壶茶咋么说?要是替你感到惋惜又当如何说!” 李掌柜俯身去拾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嘴里念念有词道:“惋惜茶的话大可不必,再去泡一壶便可,要是惋惜我李某人那我可就有话要说了。” 秦可卿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看着眼前的李掌柜说道:“那要看你说什么了!” 第四十五章 三龙夺嫡 李掌柜将洒落在地上的碎片点心收拾好后,起身看着怀抱双臂的秦可卿说道:“我能说出什么全要看你能做到什么?秦姑娘乃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说的话是何意思!” 秦可卿看了看面前的李掌柜微微一笑轻声的说道:“保你不死,已是最大的恩赐,你若还想其他恐怕有点痴人说梦了,若果你还想享受一身富贵那就的看你说的是否值得我去冒这个险!” 李掌柜冷哼一声说道:“如果只是苟且偷生,过着蝼蚁不如的生活还不如一死了之!”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像你这般人自然不会苟且偷生,所以我也说了你若想富贵一生,看你是否能有足够的筹码!如果你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反而一死了之来的痛苦。“说罢看了看手中白如璞玉的宝剑! 李掌柜随手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柜台上,拉过一把木凳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秦可卿沉思良久缓缓地开口说道:“两国若是交战,遭殃的往往是贫苦百姓,城门变换的大王旗又有谁会真心的在意,现如今西梁大周是和睦相处,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人们俱都过着富足安定的生活。可是自古以来就是兵者诡道也,若是被眼前的太平繁荣景象所迷眼,有朝一日战事一起,将士们一个个早已没有了雄心壮志整个国家必定会瞬间瓦解。不知秦姑娘觉得我说的可曾有一丝道理!” 秦可卿松开双臂,将那柄白如璞玉的利剑放在李掌柜的面前说道:“国恨家仇可不是说握手言和就握手言和的了,就拿我手中这柄利剑来说,早已被鲜血所浸染,你说这剑下的亡魂,会原谅握剑的手吗?” 李掌柜长叹一口气说道:“那自然是不会了!” 秦可卿冷笑一声说道:“正是如此,何谈言和?虽然两国近十几年相安无事,可并不代表可以摒弃前嫌。所以李掌柜你就别心存幻想了!当你为了筹措粮饷四处游走的时候你便不可能全身而退了!”说罢便撩开门帘迈步走到后厨,少顷便从里面提出一个食盒。李掌柜看了一眼秦可卿手中的食盒微微一愣,便尴尬的笑了笑,谁知秦可卿根本不理会他径直走到桌前。提手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从里面端出了一盘点心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着:“嗯,这点心味道不错!可以算得上人间美味了,李掌柜要不要也来一块?” 李掌柜摆了摆手示意秦可卿慢慢品尝,看着狼吞虎咽的秦可卿,李掌柜若有所思的说道:“秦姑娘刚才说这盘点心乃人间美味,其实它很普通,就是街边随便买的!只是秦督查腹内空空饥不择食罢了,好比雪中送炭一般自然珍贵,倘若酒足饭饱之后再吃,估计味同嚼蜡了!同样的一盘点心,在何时才能真正体会它的价值,完全不是它自己可以自己决定的!” 秦可卿放下手中的盘子,伸出芊芊玉手轻拭残留在嘴角的碎屑,用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那里的李掌柜说道:“利剑就在你手边,你却视而不见,你觉得刚才如果你手持利刃有几分机会将我制服!” 李掌柜看了看就在手边的宝剑,笑了笑说道:“如果我刚才拿起此剑,估计早就血溅五步了!那里还有胜算!霹雳双侠的高徒咋么可能是我等寻常之人可以取胜的!” “咦,想不到我师傅的名讳你竟然知道!看来继续将你当作一个市侩的商人对你有点不尊重!”秦可卿一脸诧异的说道。 李掌柜笑而不语心里暗忖道:“幸亏刚刚我没有铤而走险,此女心机真是让人佩服,她是何时发现我会用剑的呢?一定是我刚才弯腰用手去拾地上的碎片时发现了虎口的老茧!所以在几个呼吸内便定下一计,假装去后厨寻找吃食故意将宝剑放在我面前!就是为了看我是否会趁机夺剑!如果我刚才将手放到剑柄上,估计那几枚透骨钉早就隔着门帘射向我的要害!到时候有人追查起来,她便可说是我夺取其配剑想要行凶!这样即将我斩杀而且绝不会有人怀疑是她的计谋!那有将自己配剑送给他人呢,何况还是这等宝剑!”想到此处额头不由微微沁出细汗! 秦可卿看着眼前的李掌柜说道:“刚才李掌柜说这一盘点心的价值并不是由它自己决定的,而是完全取决于食用之人是否腹内空空,这话好像在说李掌柜自己吧!” 李掌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就好比这一盘点心,关键看是哪个人食用?” 秦可卿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哪个人?你是在告诉我想吃你这盘点心的人是有很多?” 李掌柜伸出右手三个手指头冷笑着说道:“至少有三个人,若是知道有我这盘点心估计青州城还要热闹!” 秦可卿冷冷的说道:“事到如今李掌柜还是这般自信,这让我好生奇怪,你是哪里来的底气!” 李掌柜笑而不语,默默的看着眼前秦可卿,随手拿起刚才地上拾起来的点心丢一块到嘴里嚼了起来!良久过后张嘴问道:“咋么,秦姑娘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秦可卿扫了一眼李掌柜,抬头望向屋外缓缓的说道:“李掌柜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凭你这点湖也想引三龙来争抢,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哦,看来秦姑娘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我自夸,你若要报上去,必定会出现我说的那种局面!你知道为何吗?”李掌柜嘴里一说着话一边迈步走到秦可卿面前的桌子边,伸手从桌子下面拉出一吧凳子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喝了起来! 秦可卿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为何?” “咕嘟,咕嘟”茶渍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嘀嘀嗒嗒都将胸口衣服都打湿了,待到茶壶差不多整个立起来,李掌柜不在喝了,只是随手一丢便将茶壶扔在桌上,将衣袖一裹搽去嘴角茶渍说道:“若说乱世,上阵杀敌,可以单凭军功便可看出孰强孰弱,可如今这十几年四海安定,百姓富足,一没有战场厮杀,二没有暴民要安抚!从何处可以区分是龙是虫?只能整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相互算计,若是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发现有这么一股他国的将士在自己的国土上为非作歹,你说会如何?” 秦可卿眉头紧皱,暗自思量着李掌柜刚才所说的话,她自然知道李掌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古以来皇权更替乃是一件腥风血雨的事情!眼下世道安宁,根本无处考量诸位皇子的能力,正如他所说根本看不出将来究竟是谁坐拥天下,朝廷里众位朝臣也是对此事闭口不谈,人人自危生怕自己站错了队。就怕在夺嫡乱流中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在都察院只听令于皇帝一人,不用去考虑如何应付将来的主子。想至此处紧皱的眉毛得以舒缓,脸上也不再是玉石般的冰冷。 李掌柜看着沉默不语一脸心事的秦可卿笑着说道:“人人都说都察院乃是只听命皇帝一人,可我今日发现并非如此!” 秦可卿闻听此言,杏目圆睁,恶狠狠的说道:“李思年,你在质疑我的忠诚?” 第四十六章 毒发身亡 李掌柜怆然一笑道:“真是可悲,忠诚于否,说实在话与我何干,我只是有点好奇秦姑娘你是谁的人,会将我交给谁罢了!” “呛啷”一声,利刃出鞘,直指李掌柜咽喉,秦可卿脸色铁青的说道:“再敢胡言乱语,我定不饶你!” 李掌柜看了看眼前满脸怒容的秦可卿,便伸起右手,轻轻地剑锋推开,缓缓地说道:“你也知道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你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呢,我们何不推开天窗说亮话,事到如今,我只想要你一句承诺和一安身之所,而你也不就想知道我为何要截杀朱之廉吗?” 秦可卿将长剑收回,透过窗户看了看街面上稀稀拉拉的人群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愿与你干耗下去了,我可以承诺,若是你能提供给我有用的线索,我自会像上面的请求让你你还留在此地做你的大掌柜,这样你看可好,如果你说的都是我已经知道的,那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好,如此甚好!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李掌柜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镇定自若的说道。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也就不兜弯子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为何截杀朱之廉,难道是为了帮忙掩盖冯管事以次充好的罪证?” 李掌柜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若是那冯管事无法做到天衣无缝,我便不会与之合作多次都未被发现!” 秦可卿跨上一步,利剑一般的眼神滴溜溜在李掌柜的脸上乱转,低声说道:“既然不是因为冯管事的死而去截杀,他也就是说别有所图了” 李掌柜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冯管事意外死亡,而我这里很快就会到一大笔药材,到时候没人接手,放在手里会出事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秦可卿胸脯一挺,霎那之间,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毅然说道:“因为朱之廉不会从你这里收购药材?所以才把他除掉,言下之意是换一个人就会了?” 李掌柜看了看秦可卿,禁不住心中感慨,想道:“此女天资聪慧,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着实让人钦佩!”相知此处便开口说道:“你说的都对,正是如此!” 秦可卿一脸沉思,双手环抱,左右来回的地上踱步,良久说道:“朱之廉如出意外,姚炳坤自然而然便成为正堂主,刚才你说就是因为 朱之廉没有从你这里收购药材,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那据我猜测这位姚炳坤,便是你的那位司礼大人说的已经安排好的人选!可是他为何要与你沆瀣一气!难道只是图真金白银?” 李掌柜冷冷的说道:“人生在世,必有所图。有的图名有的图利,像姚炳坤这种人自然不会为了利。那既然不利,那便是名。若是我成功了,他是名利双收,若是不成功对他也没什么损失无非就是一切照旧而已!你说他会不会答应” 秦可卿笑了笑,然后说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那姚炳坤可否知道你所做这一切是为什么?” 李掌柜笑了笑说道:“整个青州城,都知道我花天酒地,嗜赌成性,他自然也这么认为喽。” 秦可卿伸出大拇指说道:“高,一切都顺理成章!” 只见李掌柜颤巍巍的向着门口走了几步,惨然笑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最终还是输在秦姑娘你手上。”说罢口吐白沫,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看着倒下的李掌柜,秦可卿一脸惊恐,手提宝剑便冲了过去!两步便来到近前,倒在地上的李掌柜只是抽动了几下便再无动静!情急之下只能伸手探一下鼻息,几个呼吸过后秦可卿缓缓地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刚才李掌柜拾起的那一盘点心,心里暗忖道:“好高明的用毒手法!” 正巧屋外有行人经过门口,看到倒在地上人,便大吼道:“大事不好了,有人被杀了!”这一嗓子,让空寂的街道一下子人多了起来,不一会便将客栈的大门围得水泻不通!人群中有一个地保摸样的中年男在,发现倒在地上的人是李掌柜,便着急忙慌的想府衙跑去。 刺眼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脸上,凌浩然缓缓睁开眼,看了一下屋子对面的空床铺,嘟囔着说道:“身子确实比昨晚轻松了些,看来子琦倒是没有欺瞒我!只是这脑袋咋么回事,好似要裂开一般。”说罢伸开右手的揉了揉涨疼的脑袋。 片刻之后听到门外远远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正在走过来,眼看时辰已不早凌浩然便伸展了一下筋骨,缓缓的坐了起来,没过几个呼吸便听到“啪啪”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进”凌浩然张口说道。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凌兄弟,如果身子骨还可以,朱堂主让你等下去一下炼药房。说是有事情要安排。” 听声音便知道此人正是燕十三,凌浩然连忙回道:“多谢燕老哥,麻烦回禀一下朱堂主,就说我已无大碍,等下我梳洗一把就过去!” “行,好叻,那我过去回一下朱堂主!”说罢便听到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只是此时的脚步声越来越,没一会便没有了声音。 凌浩然翻身下床,正准备走到门口去拿洗漱之物时,看到桌上放着一碗白粥和一碟酱菜。昨晚因为身子不舒服就没吃东西,此时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原想着都这个时辰了,厨房早已没有了吃食,正暗自失落,便瞧见面前放着这一碗白粥,顿时喜出望外的笑着说道:“没想到心眼还会照顾人了。”说罢便抽出凳子坐下咕噜咕噜的吃了起来。 “济世扶贫”四字招牌下朱之廉正襟危坐,看着眼前偏座上的三人,眉开眼笑的说道:“明年你们三个将代表我青州入京参加比赛,我这提前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坐于右手偏座的裴渊庭挠了挠脑袋笑呵呵的说道:“堂主咋么突然改性了,说话这般客气了,以往可是直接开骂的呀!” 朱之廉看了一眼裴渊庭说道:“并不是我今日变性了,往日里对你们责罚多于赞赏,无非是想让你们能够多学点东西,将来大有作为,至于今天我为什么这般开心,全是因为我听到一个消息。” 温子琦听到朱之廉这么一说,心中不由暗想:“莫非与昨日收到的惊吓有关可是受到惊吓咋么会变得如此开心呢,从他的脸上可丝毫看不出有一丝的惊吓,难道昨晚的厨娘是看错了吗?”自己正在这里一个人瞎想,耳边却听到身边的凌浩然说话了:“堂主,是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开心呢?” 朱之廉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三位,开口说道:“今天早上我去见过墨老了,老爷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好听的,但是我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很满意你们几个,要知道能被他看上的人可真的是屈指可数,既然能被他相中,那你们以后可要更加的努力知道吗?绝不能有一丝懈怠!” 三人纷纷点点了头,然后互相看看了,回道:“请堂主放心,我等自当刻苦学习,争取在大比之时一举摘得桂冠,将药尊揽入囊中!” 朱之廉喝了一口茶,笑了笑说道:“气势是不错,可是你们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能称之为药尊的榜首只有一个,你们三个人咋么分呢?” 三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好办,我做榜首,他们两个位居其次便可!”裴渊庭更为起劲,都站起来走到温凌二人面前在那比划着让二人跪拜参见新“药尊”! 看着相互打闹的三人,朱之廉一脸宠溺,缓缓的说道:“对于药尊之位究竟是谁来座,这个问题等你们日后再来安排吧,但是在安排之前我觉得你们应该了解一下药的另外一个分支。虽然有很大可能不会出现在比赛现场,但是万一比赛之时有提到相关的问题,你们一概不知,甚至都没有听过,你说这个药尊会不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众人听朱之廉这么一说,便纷纷收起了嬉闹之心,就连打闹最为起劲的裴渊庭也转身回到座椅上安静的等候着。 第四十七章 祸从口出 朱之廉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古语有云,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你们几个可知道其中的原委吗?”说罢笑嘻嘻的看着温子琦。 温子琦见朱之廉用这般眼神盯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惊,暗自思忖道:“难道那位墨千秋墨老爷子对朱之廉说了什么吗?为何从刚才的眼神里看到的是期待,可这几日自己一直是普普通通,未曾有任何张扬之事,为何会招来他如此期待呢?就拿他刚才所说的几句话来讲,乃是出自调神大论,就以目前我们所表现出来的水平是绝对不会明白此话的真实含义的,可是为何从他眼神里流露出我应该知道其中深意呢?既然如此那只能佯装不懂,看看这位朱堂主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脑袋里想着这些,嘴上便低声的说道:“回堂主,过于晦涩,不曾明白是何意思,还请堂主明示!”坐在身旁的凌浩然听到温子琦这么一说,满脸震惊的看了看他,也跟着摇了摇头。 朱之廉听到温子琦说不知道其中深意,顿时失望之情跃然于脸上,长吁一口气,然后转脸看向裴渊庭。 只见裴渊庭,伸手挠着脑袋,咧着一张大嘴,尴尬的说道:“堂主,他两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您还是给我们说说吧,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 朱之廉端起桌上的茶盅浅浅的抿了一下,说道:“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告诉我们,做什么事情都要未雨绸缪,看病也是最好要做到防患于未然,可是如何做到呢,便是我等下要给你们说的时令进补,眼下已是深秋,过不了多久就是冬季,我今天便给你们讲一下冬令进补!” 温子琦听到朱堂主要说冬令进补。暗自自嘲道:“看来是自己刚才胡乱猜疑了。”便笑着开口问道:“朱堂主,这个冬令进补是任何人都可以补的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呢?” 朱之廉轻捻胡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补药可不是一般的食物若是进补不当,反而会造引发患,有道是无误用致害,人参亦毒也,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的。” 凌浩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意思是进补也不是一概而论,也要分门别类是吗?“ 朱之恋看了看凌浩然笑着回答道:“正是如此,只要秉承一个概念,虚啥补啥,不虚不补即可。至于虚也分很多种,有气虚血虚,阴虚阳虚区分,只要牢记在心便可。” 凌浩然笑着说道:“这我刚好知道,我昨天午后睡起来想喝点银耳汤,被子琦说了一顿。好像就是有提到过什么气虚血虚,阴虚阳虚。“ 朱之廉“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温子琦笑着问道:“你为何不让他喝呢?说来听听。” 温子琦看了看凌浩然说道:“这事还要从数日前说起,我偶然发现他起床后床榻上老是有一滩汗渍,此时天气已经不是很热,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盗汗,所以我让他喝点银耳汤,昨天晌午他全身是汗睡在院里的树荫下,我断定他要受风寒,所以下午我就没他喝哪个银耳汤。免得留邪为寇,后患无穷。事实也确实如我所料,他确实是受了风寒。” 朱之廉听罢温子琦这一番称述,顿时喜笑颜开,就连那双眼睛也变的更加明亮了,好似看到了宝贝一般。良久之后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一切都合情合理,而且更是灵活应用,连我都一开始都没有想通你为什么不让他喝银耳汤,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你已经做到了不治已病治未病了,单凭这一点你就已经看得比我远了!”说罢开心的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只是端茶的手好像多少有点轻微的抖动! 这一切都被坐在右手的裴渊庭看在眼了,只见他一脸疑惑,思索良久仍然无法理解便开口问道:“堂主,劳您费心了,您还是给我说一说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 朱之廉放下手中茶盅,用手轻捻胡须,缓缓的说道:“好,让我给你说说,刚才温子琦说的那一番话,其中有这么几处,第一点乃是通过观察发现凌浩然有点阴虚,因为阴虚就会盗汗,而何为盗汗,盗汗就是人在久寐之后,脖颈后背之处会冒出大量汗液,往往盗汗的人起床后,所表现出来的就是睡觉的地方留下汗渍!这应该是算探查病因,第二个便是为什么喝银耳汤呢,因为银耳汤久喝确实可以补阴虚,这叫对症下药!第三便是昨天午后为什么又不让他喝了呢,因为人在熟睡中容易外邪入体,倘若体内有邪气,便不可以服用温补之药,容易会让体内的邪气滞留!这应该算是用药禁忌!而我刚刚说的治已病不治未病,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才说他不错,这回你可听明白了?” 裴渊亭“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温子琦若有所思的说道:“意思是我和他同台竞争,药尊之位绝不会落在我的头上!” “噗”的一声,只见凌浩然一口茶水尽数喷出,抹了一把嘴上的水开口说道:“我以为你听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呢,原来你是听出来你们之间的差距了,你这思路也够新奇的。” 裴渊庭拍了拍身上的水渍,没好气地说道:“好像就我与他有差距,难道你知道什么叫气虚血虚阴虚阳虚?你知道什么补什么吗?” 凌浩然嘿嘿一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 裴渊庭白了他一眼瞥着嘴说道:“吹牛谁不会,也不怕风大闪了你那舌头!那你给我说说,如果说得出来我今晚带你们出去吃好的!要是说不出来你带我出去吃好的!” 朱之廉看二人在此抬杠,便笑着对裴渊庭说道:“里外里你都想跑出去吃好吃的,好,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我来做这个证人,浩然,你便说给他听!”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浩然 凌浩然见此情景,便挠了一下头,尴尬的说道:“稍微等等,让我想想!” 裴渊庭见此便惊叹不已说道:“不愧是你,还来拖延这一招,你干脆服个软请我吃顿好的,我便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温子琦看了看正在冥思苦想的凌浩然,笑着说道:“这才几天你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参黄芪补气虚,血虚须借胶归力。鳖甲银耳治阴虚,鹿茸附子助阳虚。”简简单单四句话,犹如一块大石头砸在众人心中,裴渊庭暗自嘬着牙关,心里想道:“完了完了,马上月底了,仅剩不多的俸银估计要被这两个人一下子榨干了!” 朱之廉却眉头微皱,看了看眼前的凌浩然,心里想道:“以他的了解,凌浩然在来益春堂之前绝不会知道这些,这些东西可不是一个世家公子官宦子弟愿意去运功学习的!可现在竟然能够准确说出来,那就说明这段时间一定有一个人在用心的教他!那个人便是与之朝夕相处的温子琦!”想至此处不由的看了看温子琦 此时的温子琦全然不知朱之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他正忙着制止要站起来显摆得凌浩然,只见凌浩然正一脸得意,意气风发好似赢得天下一般!温子琦心里此时却早已哭笑不得,当日可教他的不止这一点,如今就剩这四句了。好在都说对了,要不然又白忙活了一天。 就在这时耳别突然传来一句:“浩然,你可找了一个好师傅啊!” 众人无不哗然,纷纷看向说话的朱之廉,只见朱之廉双眼依旧盯着温子琦缓缓的说道:“应该是你教他的吧!” 温子琦顿轻声说道:“回堂主,晚间二人闲来无事,便自作主张将我知道的一点便说给他听了!” 朱之廉笑了笑说道:“如此这般便再好不过了!难怪墨老爷子如此喜欢你呢。” 温子琦若不解的问道:“墨老爷子他说喜欢我,这是为什么?”说罢苦笑的摇了摇头。 朱之廉缓缓的说道:“因为墨老爷子觉得你隐藏了实力!医术应该不只是所表现出来的这样!” 温子琦暗自一惊缓缓的说道:“墨老爷子为何这么说呢?” 第四十八章 言而有信 朱之廉看了一眼温子琦,微微一笑道:“可能是与你们相处这几日,你在药理方面的造诣让墨老爷子觉得你应该是师从名门,所以才有此一说吧!还特意的询问了你来此之前的一些事情。” 温子琦低头不语心中暗叹道:“好在下山前师傅特意叮嘱过,若想成事,不可尽示于人,凡是都要留一手。”一想起师傅思绪便不由自主飞回了山上! 坐在一旁的裴渊庭看到沉默不语的温子琦,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便开口对朱之廉说道:“朱堂主,那墨老有没有说我什么?” “说你什么!说你过于机敏,做事太过于讲究。”朱之廉见他打断了自己便没好气的说道。 听了这话后裴渊庭嘿嘿一笑,自嘲道:“还好,我能把这个当作是夸奖吗?” 凌浩然“切”了一声,调侃道:“脸皮厚也要有个分寸,我觉得墨老说的意思是你这个人鬼精鬼精的,太过于流于表面了!” 裴渊庭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便站起身来走到温子琦凌浩然面前愤愤的说道:“什么叫流于表面,我那是表里如一,不像你肚子里面没东西,还自持饱读天下医书呢!” 正在走神的温子琦,突然一愣,回想刚才朱之廉对自己的提问自己竟然闭口不答,心中一惊,暗自思量该如何回答,猛然听到二人的拌嘴便接口笑着说道:“老裴你这话感觉有点捎带到我了,我在药理方面能够有所长,还真是随叔父游历之时,多看了几本书!所以才给墨老造成了假象,让墨老这般人物都以为我有所隐瞒呢!” 坐在“济世扶贫”四个大字下的朱之廉原本一脸不愠,听到温子琦这么一说,颇为吃惊的说道:“原来你这些都是书本上看到的?” 温子琦扭头过来对朱之廉一抱拳说道:“回堂主的话,正是如此,因为随叔父游历各地,路上闲散时间便喜欢看些医书,而且很多草药都是我们自己上山去采,所以印象相对深刻一些。怎么又什么不妥之处吗?” 朱之廉“哦”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只是这么随口一问而已。” 原本正在针锋相对的裴渊庭与凌浩然二人见此也纷纷收了声,彼此看了一眼,便乖乖的回自己的位子上座好。 朱之廉看三人都已安静座好便开口说道:“刚才说到冬令进补,接着我再给你们说一说关于进补的一些戒条。”刚欲开口诉说,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报”! 朱之廉头也没抬说道:“进来!” 燕十三迈步进来,冲着朱之廉一行礼,恭敬的说道:“堂主,云公子前来拜会,已在前厅等候!” 朱之廉“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盅,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云承明云公子?” 燕十三点了点头回道:“正是此人!” 朱之廉眉头微皱,手捻胡须对着燕十三说道:“你先去看茶,我随后就过来!” 燕十三转身离去之际一脸奸笑的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温子琦,就连坐在旁边的凌浩然都诧异为何会如此讥笑呢?不解的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温子琦声的问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温子琦想了想便摇头说道:“我与他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吧!” 凌浩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如果没什么过节,可是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像他知道你有什么祸事要临门一般?” 坐在对面的裴渊庭,看到二人在哪里嘀嘀咕咕的说话,便用手挡着嘴巴轻轻的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朱之廉看了看下面这三位,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话大声说就是了,嘀嘀咕咕成何体统!我现在去见一位贵客,你们几个先在此等候!”说罢便起身迈步离去。 裴渊庭看着离去的朱之廉,便起身来到二人面前开口说道:“刚才你两嘀咕什么呢?说来听听!” 凌浩然往后一靠,伸了一个懒腰,就势双手抱头的说道:“刚才燕十三临走之际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子琦,我在问他何时跟他结怨的!” 裴渊庭撇着嘴说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就这事也犯得着嘀咕?你们来此时间不久可能不知道,这个燕十三可不是什么好鸟,落井下石的事情那是长干!以后当着他的面说话可得留着点心眼,别什么都是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全出来!” 凌浩然点了点头说道:“看得出来这个人两面三刀,是那种真人!身边有个这样的人你还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被他背后捅一刀呢!” “刚才的事情还的谢谢你们两个”温子琦看了眼前的两人低声的说道。 裴渊庭伸手一摆,嘴里说道:“谢我们?我们刚刚又没干什么事情,你说对不对,好吹牛皮的凌公子!” 凌浩然白了一眼裴渊庭,抬眼看着屋顶说道:“废话真多,想好晚上带我们吃什么去了吗?”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要不我们再去如意楼可好,那里的饭菜真的很不错!用材考究,厨艺精湛!” 裴渊庭一脸惊恐的看着温子琦,吼道:“您可真高看我了,我那有钱带你们去,再说了你觉得我们两个配去那里吗?”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我两不配,但是有人配啊!” 躺在椅子上凌浩然眼都不睁,连忙说道:“你两说话别捎带我!再说了你要愿赌服输!刚才某人可是夸下海口的,这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可不能说话言而无信啊!在江湖上行走,最重要的一个字乃是信誉二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裴公子?” 裴渊庭一脸堆笑的看着似笑非笑的凌浩然,坐在旁边的温子琦见他这般摸样便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如意楼地方太远了,浩然受了风寒,这一来一回太难为他了,我们就去那个什么悦来酒家,也不远过两条街就是,听说服务还不错!” 裴渊庭听到温子琦这么一说,连忙正色的说道:“那是那是,浩然大兄弟重病在身,咋可长途跋涉呢,就依子琦所说,悦来酒家也不远,味道据说也还可以。” 凌浩然睁眼坐了起来伸出右手与温子琦击了一个掌,一脸坏笑的看着眼前欢喜雀跃的裴渊庭。 裴渊庭愣在原地呆傻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喃喃自语道:“为啥我会如此开心,出钱的人可是我啊?” 温子琦忍住笑意缓缓地说道:“因为你觉得不去如意楼改去悦来酒家你省了一大笔银子。” “哦,懂了原来你两算计我!”裴渊庭恍然大悟道。 凌浩然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盅,辩解道:“唉,这你可错了,赌局失败发现自己要请客做东是不是心里很失落?”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已经马上月底了,俸银所剩无几,原本以为你吹牛,可以赢一顿好的,可谁知道你竟然答出来了,咋能不失落!” “一听到我们要去如意楼,是不是慌得差点哭出来了?”凌浩然戏虐的说道。 温子琦接着说道:“正是如此啊,再一听我说改去悦来酒家,顿时觉得赚了好大一笔银子!所以才觉得开心。” 凌浩然站起来拍了拍愣在原地的裴渊庭的肩膀轻声的说道:“为了让你开心,我们可是费尽心机来讨好你呢!你不但不言谢,还说我们联手起来算计你,这兄弟当的让我很是伤感!” 裴渊庭看着眼前二人一问一答,郁闷的说道:“好,算你们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我服了行吗?今晚悦来酒家不醉不归可以了吧!” 温子琦连忙摆手说道:“醉酒就算了,你忘记浩然还在伤风吗?伤风饮酒可是会出大事的!” 三人正在嬉笑打骂着,只见燕十三一脸不悦的来到门口,冲着里面开口喊道:“温兄弟,堂主让你去一下前厅,有事要找你!” 第四十九章 不情之请 三人纷纷一愣,凌浩然更是面露惊讶之色,笑着问道:“燕老哥,劳驾问一下,让他过去是什么事情?还有堂主就只叫子琦一人过去?没有提到我们两人?” 燕十三闻听凌浩然这么一问,冰冷的脸稍有和缓的说道:“堂主并未提到凌哥,只是说让他一人过去,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堂主的脸色应该是好事!” 裴渊庭瞥了一眼燕十三,缓缓的说道:“刚刚凌浩然明明问你有没有提到我们两人?你这是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燕十三没好气的说道:“裴兄弟,你要是不插嘴,兴许我会接着说道你,不过你既然张嘴问了,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堂主他压根就没提到你,那怕是半个字都么,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裴渊庭冷哼一声说道:“我是看不惯你那张趾高气扬的嘴脸!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谁欠了钱似的。” 燕十三白了一眼裴渊庭,戏虐的说道:“裴公子,我就是一个打杂的下人,又没有做副堂主的爹做后台!咋么敢在你这种人面前趾高气扬呢!” 裴渊庭面露怒色,沉声的问道:“我是那种人?” 温子琦见二人剑拔弩张便连忙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燕老哥,麻烦你前边带路,我这就随你过去!” 燕十三“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身迈步离去。温子琦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凌浩然,然后走过去拍了拍裴渊庭的肩膀,轻声的说道:“你有何必和他置气呢,我先过去一趟!”说罢便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凌浩然见坐在对面的裴渊庭依旧一脸怒容,便说道:“咋么,心里是不是很不爽?” 裴渊庭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也没有不爽,早已经习惯了!” “哦,是吗?我还在想如果你不爽,我们找机会修理他一番呢?”凌浩然笑嘻嘻的说着。 裴渊庭呵呵一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轻声的说道:“你修理人家干嘛,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又没说错。” “好吧,一切听你的!趁着现在有空,我再眯一会!子琦回来的话你叫我!”说罢便闭目养神起来。 裴渊庭头也没回“嗯”了一声,便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的大槐树! “杏林之光”牌匾下面,放着一张四仙桌,桌子旁边乃是两张太师椅,右手的朱之廉此时正端着茶盅,满脸和悦之色的说道:“朱某实在是想不到,云公子竟然是为此事而来!这等事您只需吩咐个下人过来传唤一声便可!何劳您亲自过来一趟。” 坐在左手位的云承明笑着说道:“朱堂主过谦了,云某乃一介武夫,行事全凭喜好,若是此事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朱堂主多多包涵!” “那里那里,云公子威名远播,早已如雷贯耳,只是听闻一直远在幽州驻守,无缘拜见,今日听闻云公子返回青州,本想登门拜见,却被琐事缠身,一时无法如愿,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无二!”朱之廉眉开眼笑的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来斟茶! 行伍出身的云承明何曾受到过这般追捧,顿时双脸涨得通红!尴尬的说道:“朱堂主莫要再说了,云某羞愧都快无地自容了!” 正在倒茶的朱之廉微微一顿,尴尬的笑着说道:“这都怪朱某有点过于激动了,您喝杯茶稍等一下,人马上就给你带过来!” 云承明点了点头,略显局促的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刚把茶盅放下,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进来两人,正是燕十三和温子琦二人。 温子琦走上前去施礼说道:“堂主!” 朱之廉点了点头伸手一指坐在左边的云承明说道:“这位是云承明,云公子!你二人应该已经见过面了吧!” 温子琦施礼说道:“见过云公子!” 云承明连忙站站起来,两步便走到近前,伸手抓住正在施礼的温子琦,朗声说道:“一切都如你所说,果然三天便见效了!” 温子琦尴尬的看了看一脸激动的云承明笑了笑说道:“云公子,您先别激动,坐下慢慢说便是!”说罢做了个请得手势。 云承明朗声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过于激动,有失体统!”说罢便退回座位上做了下来,看了看愣在一旁的朱之廉。 朱之廉见云承明看向自己,便微笑的点头说道:“喝茶,喝茶!” 立在不远处的燕十三见到这般场景也是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便绕过门口的屏风,退了出去 朱之廉看了一眼立在厅中的温子琦笑着说道:“子琦啊,刚才云公子已经和我将大致的事情说了一遍了!我也都知道了,发现问题所在敢于当面指出,这一点难得可贵!只是别人开的方子,你这样直接说没有你的好,这一点不可取,以后要谨记!”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子琦谨记在心,日后定当注意!” 坐着的云承明听到这么一说,便连忙说道:“朱堂主,你说这话我云某可就有点不大赞同,好就是好,有什么不能说的!倘如那晚这师傅不是仗义执言,我家内子的病患困怕还好不了呢!为了顾及他人颜面,而坐视患者遭罪这一点我不敢苟同!” 朱之廉闻听此言,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即便点了点头说道:“云公子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世界之大,方剂多如牛毛任凭你医术再高明,也绝不敢豪言说识尽天下良方。所以才有此一说,倒是忽略了救人为本的初衷。适才一番话着实让朱某钦佩!朱某以茶代酒敬云公子一杯!”说罢双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云公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端起桌上的茶盅一饮而尽!心里暗忖道:“这个朱堂主,为人做事这般老辣!说话更是滴水不漏!明明我只是简单的这么一说,可是经他嘴里这么一说便好像成了鞭策他的至理名言,这样的人绝不可以深交。还是眼前这个少年够坦诚!”想至此处便抬眼看了看站在厅堂当中的少年。 坐在一旁的朱之廉见云承明好像有话要对温子琦说,便开口对温子琦说到道:“子琦,坐在我身边这位呢,乃是鼎鼎大名的云承明云参将,为我大周立下过不少功劳,刚才他说要找你当面感谢!我一再推辞,但是终究没有说服他!现在将你唤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温子琦抱拳说道:“济世救人造福苍生,本就是益春堂创立的初衷与遵旨,从未想过为人治病是图感谢,所以子琦不知道这位云公子为何会有此想法!” 朱之廉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云承明笑着说道:“云公子你看,我刚才就和你说过了,您完全没这个必要,治病救人乃是我们的天职!” 云承明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你们治病救人不为所图,可是我感激心切想聊表心意这总没错吧!” 朱之廉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没错没错!那是您一番心意!” 云承明“唉”了一声,沉声说道:“这样才对嘛!我也跟您直说了吧,所救之人乃是我的挚爱!我如果就这么无动于衷,我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云承明向来都是恩怨分明!你对我有恩,我自当不会忘记!” 温子琦笑着说道:“云公子,咋么一转眼又说我对您有恩了呢,,我治病救人乃是份内之事!” 云承明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听我说完,我今天过来一为感谢,二呢今晚我已经在如意楼定了位置,你可到时候一定得来!” 朱之廉一脸诧异的看着云承明,用手指了指温子琦不解的问道:“云公子,你说要在如意楼请他?” 云承明抬眼一瞧朱之廉,双目寒光毕露沉声说道:“咋么,我请他有何不可吗?还是你朱堂主有什么意见呢?” 温子琦看到微微发怒的云承明开口笑着说道:“云公子,的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第五十章 意外之财 朱之廉诧异的看了一眼温子琦,心里暗想:“云公子请你赴宴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了,你竟然还这般不识抬举,竟然要提要求!”想到此处骤然觉得不妥,有失礼议。 便欲开口喝斥一番,耳边却听到云承明笑着说道:“你我年龄相差无几,无需这般客套,有话直说便可!” 温子琦看了看此时正一脸怒容的朱之廉,心里暗想:“看朱堂主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一定是对我刚才的失礼之举有所不满,可他并不知道我是让他代我前去!我与这云公子只见了两面,而且身份相差悬殊在一起难免有所拘谨!” 想至此处便对着云承明说道:“云公子,自古有来乃是先有师傅后有徒弟,我能有今日之所学全凭师傅精心教诲!倘若您想感谢益春堂我一个学徒咋能代表的了呢,您不如改请我们朱堂主,此为其一。” 云承明“哦”了一身,转脸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朱之廉,只见此时的朱之廉脸上也是一脸茫然,显然温子琦这番话确实出乎他所料。 云承明心里暗想:“眼前这个少年所说的这番话无疑是想讨好朱之廉,可是看朱之廉的举止,好像事前并不知。完全是他自作主张而已。”想止此处便开口说道:“你刚才说此为其一,言下之意是还有其二?” 温子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云公子乃是一员虎将,而我只是一个的学徒,我们之间的身份乃是云泥之别,所以咋敢和云公子同席而坐呢!” 朱之廉颇具深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对云承明说道:“云公子,徒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万一在席间言语上有所冲撞,反而坏了公子的一番好意!还有就是刚刚在未来此地之前,他曾与我堂里的其他两学徒已经有约在先。既然云公子有此雅兴,不如就让朱某作陪您看可好!” 云承明眉头微皱,看了朱之廉一眼,心里暗想道:“这位朱堂主也是好生讨厌,为了不让他这位徒弟赴宴,竟然说出事先有约这种屁话!既然如此今天这顿饭了我还非吃不可了!” 想罢便开口对朱之廉说道:“我云承明岂是那种势力人,咋么会应为你所谓的身份悬殊而自觉高人一等呢,既然你这位徒事先有约,那我也不好生拉引拽!” 温子琦听罢心里不由一喜,刚想开口道谢,便听到云承明接着说道:“但是我呢也快要返回驻军之地了,在青州所待时日也不会太久了,要不这样吧,我去参加他们的便可以!这样一来也不耽误时间,二也正好看结识一下益春堂其他青年郎中!日后我家内子还需要他们多多照料!朱堂主您看我这个建议如何?” 朱之廉微微一愣,哑然失笑道:“一切全听云公子安排便可,子琦,你和云公子说说你们今晚约在哪里了呢?云公子前去赴宴!” 温子琦心中暗暗叫苦,心说:“这位云公子为何非要如此呢,我与他并无深交,如此这般岂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但依旧笑着说道:“我们三人约在来悦来酒家!云公子如果嫌弃地方过于有点简陋,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云承明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悦来酒家!那我今晚一定到!”说罢站起身来对着朱之廉抱拳说道:“朱堂主,今日多有叨饶!” 朱之廉连忙站起来回礼道:“云公子,严重了!” 云承明点了点头,迈步来到温子琦面前说道:“你叫温子琦是吧!我就叫你温兄弟了,今晚悦来酒家不见不散!”说罢便不等温子琦反应就迈步离开向门外走去! 几个呼吸后听到门外传来云承明的一句:“不用送,我自己知道咋么走!” 想必是门口的燕十三想要送一下这位云公子,也被阻止了。 温子琦一脸吃惊的愣在原地,回头看了看正刚刚要做下喝茶的朱之廉,尴尬的说道:“堂主,这人不会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朱之廉吓得差点把手中的茶碗都滑落,连忙说道:“瞎胡说什么呢,四品参将,你说脑子又问题,我看你脑子才有问题呢!以后可千万不要乱说。” 说罢抬头冲着门口吩咐道:“十三,去将凌浩然和裴渊庭叫道这边来,就说我有事情要吩咐!” 只听门外的燕十三简单应了一身,便再无声响。不多时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转眼便看到凌浩然和裴渊庭二人从门口进来。 二人来到温子琦身边看了一眼,便冲坐着的朱之廉抱歉行礼,说道:“堂主!” 朱之廉点了点头说道:“刚才来了一位客人,打断了我正在给你说的关于进补的禁忌!接下来我便来说说这些禁忌是什么。” 话只说道一半,便瞧见朱之廉好像突然想道了什么,一恍然大悟的样子。紧接着只见他端起茶碗用嘴轻轻的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笑着问道:“裴,这个月的月俸还有多少?” 裴渊庭诧异的看了看坐在上面的朱之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所听到的话,只是长大嘴巴“啊”了一声。 朱之廉看了看他接着说道:“你啊什么啊,我问你这个月俸银还有多少,你说就是了!” 裴渊庭尴尬的挠了挠头,声的说道:“就剩一两多银子了!” 站在身边的凌浩然一脸震惊的看着裴渊庭说道:“你可真厉害,就准备用这一两多银子请我们两个吃饭?”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其实也差不多,呛个青菜,来盘豆腐,再来一碟花生米,然后来个汤,对了还的要来几个馒头,不然吃不饱!这么算下来这一两垛应该差不多就花完了!” 凌浩然拍了拍裴渊庭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么算的话是差不多,可是那我们出去干什么,就在堂里对付一口不就可以了吗?” 裴渊庭满脸通红,急着辩解的吼道:“我只说请客,没说请吃什么!” 朱之廉放下手中的茶碗,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之多,示意裴渊庭过去拿。 裴渊庭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银子,我借了要几个月才能还清,我不借!” 朱之廉不耐烦的说道:“让你拿着就拿这,谁说是借给你的,这是给你的!” 裴渊庭连忙跑过去双手接过银子,笑嘻嘻的问道:“堂主,多谢您了。” 转身对着原本站在身后的两人得瑟的说道:“俗话说的好,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看到没,眨眼之间我就有钱了!”嘴上说着话,心里却在犯嘀咕:“平白无故朱堂主为甚么给我这么多,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再看看眼前的二人正笑迷迷的看着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便连忙转身看着朱之廉胆战心惊的问道:“朱堂主,您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是有什么事情吗?” 朱之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给你这银子是让你今晚吃饭花的,可不是让你存起来的!今晚还有一个人要和你们一起吃饭!” 裴渊庭连忙警觉问道:“是谁!能花这么多银子!” 朱之廉冷哼一声说道:“云承明云公子!” “谁?”原本还正在嬉笑凌浩然听到朱之廉一说便连忙高声问道。 众人无不哗然!纷纷被这突来的一嗓子给惊住了,便看向了凌浩然。 而就站在身边的温子琦更是对他刚刚的举动大感意外,再瞧他眉头微皱,一脸沉思,便开口声的问道:“咋么,你认识这个云承明?” 凌浩然摇了摇头说道:“应该只是同名而已吧!” 第五十一章 绝世高手 “同名?”温子琦疑惑的问道? 凌浩然“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道:“曾经听到过一些关于云承明的传闻,所以刚才一听到这三个字有点匪夷所思,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此人。” 裴渊庭欣喜若狂的追问道:“是什么传闻?这个叫云承明的好不好相处?”说罢瞪着眼睛迫切的望着凌浩然。 就连坐着的朱之廉也是颇有兴趣的“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是什么样的传闻呢?” 凌浩然摇了摇头轻声笑着说道:“只不过是道听途说,既然朱堂主也有意想知道,那我便说给大家,全当听个故事罢了!” 说罢清了清嗓子,模仿说书人口吻说道:“话说如今江湖中有这么一首诗,欲寻名师访苍穹,长枪青峰欲争雄,入海蛟龙难寻觅,玉昆山悟乾坤!说的乃是长枪叶云峥,剑侠楚司楠,以及东海归云龙,还有就是我周国境内的游乾子凌坤子夫妇二人。” 温子琦听到游乾子凌坤子二人的名字时心里不由一怔,自己一直以为师傅师娘只是一般的江湖人士,没想到竟然是传说中的五大绝世高手! 现在回过头来看待当初让自己隐藏身手,原以为只是为了行事起来方便,现在想想估计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便是免除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五大高手的徒弟一出江湖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裴渊庭一脸艳羡的说道:“要是能被这五人其中一人收为入室弟子那该是何等风光的事情!” 凌浩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五位绝世高手现在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能否见上一面都要看缘分,更别说拜师了!不过这五人的徒弟现如今在江湖上也是享有盛誉,能拜在他们门下也算撞大运了。而如今我们要说的这个云承明便是剑侠楚司楠高徒黑白双剑的徒弟,幼年时期一直跟随师傅学习剑法,成年之后更是被驻守西北边境的狼王姜虢收为义子!” 裴渊庭一脸崇拜的说道:“哇,师从名门,而且还被西北狼王收为义子,谁不知道狼王的七子各个都认人中翘楚!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和我这种人物一起吃饭的吧!”说吧看了看坐着的朱之廉。 朱之廉笑而不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裴渊庭! 裴渊庭惊讶的问道:“堂主,和我们吃饭的难道就是此人?” 朱之廉端起桌上的茶盅,轻饮了一口笑着说道:“是不是浩然的云承明,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和你们吃饭之人正好是西北狼王义子,苍狼营参将云承明!” 裴渊庭想了想,便哭丧着脸对朱之廉央求道:“堂主,为什么他要和我们一起去凑这个热闹呢?再说了您就给我这么点银子,让我去悦来酒家请客做东,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朱之廉摇了摇头说道:“跟你说实话吧,这不是我安排的,事情原本是这样的,这位云公子呢要单独请子琦赴宴,而子琦借口说与你们有约在先,想要借故推脱,不料这位云公子竟然说既然子琦已经有约在先,自己时间又不是很富裕干脆就和你们一起了!还有就是如果我给你太多银子会不会就有点太过于刻意了?” 裴渊庭一听事情的经过时这样,更是一脸茫然,便转脸对着温子琦说道:“他要单独请你?所为何事呢?” 温子琦将头摇了摇,笑着说道:“我哪里知道是为何!我也是茫然不知所措!所以我在借口想要推掉,谁知道这位云公子做事竟然这般怪异!” 二人纷纷看向愣在那里的凌浩然,希望能从这位嘴里听到点什么,只见这位也是神情凝重,好像很不愿相信此事是真的一般。 朱之廉看了看三人的神情,便开口说道:“你们几个也不要太过于紧张,不就是一个四品的参将吗?看吧你们几个吓得!刚才不是还豪言壮语说要在金殿一举夺取药尊之位吗?那金殿之上可是最的官都要比这位云公子要大!还要面见当今圣上,如果真拿了药尊之位,皇宫还会设宴款待,那时候你们几个还不吓的魂不附体?好了眼看时间也近午时了, 改日再与你们讲剩下的东西,今日便到此为止各自散去吧!” 众人闻听朱之廉这么一说,便纷纷施礼要转身离去待众人刚转过屏风,将要踏出门外之际,耳边传来朱之廉的声音:“差点忘了一件事情,下午我还有事情要和墨老商议,你们几个今天就不要去找他了!” 众人“嗯”了一声便相继离去。 北雁南飞,天高云稀,碧绿的渭河上面,泛着犹如鱼鳞一般的微波,南宫菲菲坐在画舫内,看着远去的鸿雁轻声的哼着调,一汪清水般的双眸业已泛出点点泪花。 “噔噔噔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南宫菲菲收起远眺的目光,转头冷冷的盯着门口,几个呼吸后只见门口进来一位手持三尺青锋的女子,看清来人后原本一脸冰霜的南宫菲菲瞬间开心的犹如个孩子见到亲人一般,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 手持三尺青锋的女子见迎面而来的南宫菲菲,也是一扫满脸愁容,笑着说道:“南宫妹妹,你可好让姐姐思念!” 南宫菲菲开心的牵起女子的摇晃着说道:“可卿姐姐,你可算来了!你可知道哦啊妹妹在这里有多寂寞多无聊吗” 原来手提青锋的女子正是四海客栈匆匆离去的秦可卿,二女牵着手来到舱呢并排而坐。南宫菲菲娇嗔道:“可卿姐姐,我听说你来青州后,巴不得即可跑去见你,可是菲菲有命在身,不可以私自与其他分舵的人接触,所以才一直不能与你相见!” 秦可卿摸了摸南宫菲菲的脸庞笑着说道:“姐姐知道,姐姐也是巴不得立刻飞来见你,这一晃五年过去了,当初的菲菲如今已成为渭河上的花魁,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南宫菲菲羞红了脸,低声的说道:“我这画舫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来的,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人能够过了那三关的!” 秦可卿看着南宫菲菲娇羞得样子,笑着说道:“是没有哪家的青年能被我家菲菲看上吧!” “可卿姐姐,你要再这样打趣,我不理你了呢!哼”说罢气呼呼的转过身去背对着秦可卿。 秦可卿连忙讨饶道:“菲菲,不要生气了,都是姐姐不好。姐姐给你赔礼,你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来着?”说罢从怀内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袱递了过去。 南宫菲菲一听有礼物,便连忙转过来嘟着嘴说道:“看在礼物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了!是什么好东西呢?” 秦可卿故作神秘的说道:“你猜猜看,你最喜欢什么?” 南宫菲菲想都不想开口说道:“圣医游乾子的《圣医手札》” 秦可卿愣了一愣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菲菲,你要的这个姐姐现在还没有能力弄到,姐姐答应你日后一定帮你想办法弄到手!好不好!”。” 南宫菲菲听了后微微一顿,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姐姐答应你一定!现在打开看看姐姐送的你喜不喜欢?” 南宫菲菲摇头晃脑开心的说道:“只要是姐姐送的我都喜欢!”说罢便伸手解开包袱的扣,只见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本书,上面四个大字《百病纪要》! 南宫菲菲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秦可卿说道:“这是圣医游乾子高徒温世戌所著的《百病纪要》?”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喜欢吗?” 南宫菲菲眉头紧缩,声的说道:“喜欢是喜欢,可是这位温世戌不是十五年前被全家问斩了吗?所用所著之物不都被焚之一炬了吗?你是从哪里寻摸到的?”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姐姐好歹也是四品督查使,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当年之案我等虽未亲眼目睹,但据说那是血流成河,温太医一夜之间从举国敬仰的国手变成了人人得尔诛之的恶魔,有好多人也是心存疑虑,认为是被奸人所害。所以便有人私藏了一些温太医生前所著之物为了缅怀这位济世扶贫的国手,我便是从这些人手中购买的。” 南宫菲菲“哦”了一声,沉声说道:“能够弄到这般至宝,姐姐想来也是颇费一般周折,妹妹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能啵一个以表谢意。”说罢凑过来在秦可卿脸上亲了一下。 秦可卿愣了一愣,笑着说道:“都是花魁了,还是这样,看你这性格可是改不了了!" 南宫菲菲不满的辩解道:“谁说的,我现在可是人送外号冰山美人冷菲菲!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做回片刻多年前的自己!” 秦可卿笑着说道:“哦,是吗?原来我们家菲菲就是人送青州仙子冰山美人冷菲菲啊,那姐姐今天可算找对人了。” 第五十二章 心有灵犀 南宫菲菲心的放下手中的之物,抬眼看了看秦可卿,轻声的说道:“可卿姐姐,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为难吗?” 秦可卿轻咬嘴角,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是为难,只是有一件事情现在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哦,是吗?那你说出来我看能否帮的上!”南宫菲菲用那一双宛若深潭的眼睛盯着秦可卿缓缓地说道。 秦可卿站起身来,迈步来到窗口,双手扶着窗棱,思索良久之后轻声说道:“我追查很久的案子,嫌犯四海客栈的李掌柜突然被杀!而且是在我面前被人毒杀” 南宫菲菲闻言一愣,眉头微皱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毒杀,还是当着你的面?” 秦可卿长吁一口气,笑着说道:“是啊,人就在我面前倒下的,我都未曾发现是何时中的毒,突然间就气绝身亡!” 南宫菲菲双目远眺,注视着远处,疑惑的问道:“你难道看到有人下毒?” 秦可卿转过身来看着南宫菲菲,轻轻地摇了摇头。 南宫菲菲见她摇了摇头,便不解的问道:“那你是如何判断此人被当着你的面被毒杀!” 秦可卿冷冷的说道:“他食用的那盘点心,原本是给我准备的!只应失手散落在地上,我才没有食用。” 南宫菲菲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姐姐的意思是,四海客栈李掌柜在点心上投毒,意欲对你毒杀。” 秦可卿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现在也不清楚了,如果是他明知点心有毒,咋可能会自己服用呢?我一点我没有相通。” 南宫菲菲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蝼蚁尚且偷生,应该不会寻短见的,那只有一种解释,便是他不知道点心有毒。点心的来源你查了吗?” 秦可卿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询问过点心的由来,就是街边叫卖的那种!”说道此处,突然一愣,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南宫菲菲说道:“点心我也吃了,除了有股独特的异香之外再无其它!” 南宫菲菲急忙跑过去抓起秦可卿的手,右手轻轻搭在脉门之处,几个呼吸过后,只见她轻吁一口气,笑着说道:“吓死我了,还好没事!” 秦可卿看着紧张的南宫菲菲,不由眼眶一热,笑着说道:“傻菲菲,看把你吓得,如果是中毒了,我能自己不知道。” 南宫菲菲嘿嘿一笑,说道:“忘记了,姐姐也是这方面的高手!”说罢歪着头想了想,接着说道:“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投毒真是高手!” 秦可卿点了点说道:“正事,李掌柜倒下之际我曾查验过,确实不是慢性毒药,而是那种可以几个呼吸便让人五脏俱裂的剧毒!” 南宫菲菲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可卿姐姐,此事这般蹊跷,要不要让我动用五子帮你去查一下?” 秦可卿微微一笑,拉着南宫飞飞的手轻声的说道:“傻菲菲,五子就没必要了,姐姐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下柳浩宇这个人!”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说道:“知府公子柳浩宇,不再青州父亲羽翼下发展,却跑在千里之外的幽州一个人闯荡,此事却是有点蹊跷!” 秦可卿笑着说道:“原来菲菲已经注意到他了,我们姐妹俩真是心有灵犀,那此事我就不多说了,全权拜托给妹妹了!” 南宫菲菲一脸坏笑得说道:“姐姐,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于妹妹听如何?” 秦可卿疑惑的看了看南宫菲菲,笑着说道:“原来妹子还学会了相术,那你说说丛哪里可以看出我还有心事?是何心事呢?” 南宫菲菲清了清嗓子说道:“无碍,老朽也算半个化外之人,略同相面知道,刚才阁下从门口进来之际便看出姑娘面露难色,想必是家里人有疾缠身!” 秦可卿听到南宫菲菲说这么几句话,便双颊泛红,笑骂道:“原来悦来酒家你也有眼线在内啊。”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说道:“说道,你那位师兄也是个榆木脑袋,你都知道说出他喜欢吃嫩牛舌了,他竟然还没有发现。” 秦可卿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说道:“这你都知道,看来青州城发生的事情,你是都知道的了?” 南宫菲菲傲娇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那你想不想知道你那位师兄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吗?” 秦可卿鄙夷的看了看她,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这个干嘛,我来青州又不是找他玩的!” 南宫菲菲疑惑的“哦”了一声缓缓说道:“我还以为你和你这位师兄兄妹情深,你很想知道他今天先去了如意楼,然后又跑去益春堂呢!” 秦可卿白了她一眼说道:“谁能有那个闲功夫去管他,我这事情还一大堆呢。哦,对了!说起事情,今天就先不配妹妹聊天了,我的赶紧去查案去了。”说罢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南宫菲菲看秦可卿这般摸样,便笑着说道:“查案就不要你的那柄剑了吗?” 刚走出几步的秦可卿一听顿时满脸泛红,说道:“事情一多,人的记性就越来越不好了!” “哦,这个借口不错,不过此地离如意楼路程有点远,你要是这么磨磨蹭蹭再不走可赶不上了。”南宫菲菲笑的前仰后合的说道。 秦可卿转过身来,瞪了南宫菲菲一眼,拿起宝剑便急匆匆的下了画舫! 夕阳渐落,晚霞红似火,温子琦三人看着眼前眼前场景纷纷瞪大了眼睛,原本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人声鼎沸的悦来酒家,此时却被一群衙役团团围了起来。 裴渊庭拦住一个店二模样打扮的人询问道:“哥,劳驾问一下,您是这里的店二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咋么有这么多的衙役再此把守!” 那人看了看三位,轻声地说道:“三位爷是来这里吃饭的对吗?如果是,劝您换一家吧!” 裴渊庭看了旁边的温子琦凌浩然然后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呢?客人上门咋么会有往外推的道理呢?”说罢伸手从袖兜了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在店二手里。 店二接过银子,看了看身后低声这对裴渊庭说道:“这位大爷不是我们把您往外推,而是里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了!”说着这位店二便干呕了起来。 温子琦诧异的看了一下身旁凌浩然,便上前询问道:“哥,里面到底发什么了事情呢?咋么你会是这般模样呢!” 店二好不容易忍住干呕,便张嘴说道:“不是我为什么这样,几位爷要是看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您几位爷看起来不像是外乡人,那我们悦来酒家相比以前应该来过吧!” 裴渊庭笑着说道:“当然来过,这不就是觉得你们家的味道好吗,所以今天又来了。尤其是你们家的卤味,那更是味道正宗!” 店儿一听到卤味两字,顿是一阵干呕,连忙摆手说道:“爷,求您别说了!我现在听不得这两字!” 站在旁边的温子琦看着店二在哪里干呕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便眉头紧缩声的问道:“是不是在那里面发现了什么?” 店二总算不在干呕,直起腰来点了点头苦涩的说道:“这位爷说得不错,里面确实发现了东西!至于是什么,我劝几位爷还是别问了,免得几位爷和我一样。” 凌浩然一脸不快的说道:“问你你就说,到底发现了什么,一直在这里吞吞吐吐。” 店二刚想开口说话,便听到众人的身后传来一句:“这时咋么一回事,好好的酒家为什么被团团围住。”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云承明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站在那里。 温子琦抱拳行礼道:“云公子!” 云承明摆了摆手说道:“子琦兄弟,无需多礼,这二位想必便是益春堂的翘楚。不知咋么称呼?” 温子琦笑着说道:“什么翘楚不翘楚,就是普通的学徒,这位叫裴渊庭乃是制药坊弟子,我身边这位叫凌浩然和我一样是朱堂主门徒!” 云承明惊呼道:“这位叫什么?” 凌浩然嘴角微微翘起,嘿嘿一笑,打趣道:“云公子,好像听到我的名字有一丝震惊!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云承明看了看一此时正歪着身子晃着肩膀的凌浩然说道:“何止是震惊!” 第五十三章 如愿以偿 裴渊庭一脸谄媚的说道:“云公子,像您这般的大人物,咋么会认识我们这种市民呢?一定是那里出错了!” 云承明紧锁眉头,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凌浩然,而后不解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应该可不可能!” 凌浩然嘴角微微上扬,恭敬的说道:“云公子,看来今日的悦来酒家是进不去了,要不我们该换其他家你看如何?” 云承明扫视了一下,便开口说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刚才有打听出来吗?” 温子琦笑着说道:“不瞒您说我们也是刚刚来到这里,事也凑巧,刚正在询问之际,便被云公子打断了,也没问明白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只是知道好像在卤味里发现了什么!” 云承明“哦”了一声,然后对着三位说道:“好,我知道了,待我去询问一番,这些衙役,一个个仗势欺人,平常老百姓他们才不会放在眼里!” 说罢便迈步来到一位衙役面前沉声说道:“此间酒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衙役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男子,穿着华丽,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一位寻常的贫苦百姓,言语之间貌似没有老百姓的恭敬,心中暗想该不会是那位官家的公司少爷吧。 便开口说道:“您是那位,打听这个干什么?” 云承明眉毛一立,冷哼一身说道:“打听?让当班捕头过来见我。” 衙役一怔,便转身急匆匆的跑到里面去通禀去了。 站在不远处裴渊庭看着云承明盛气凌人的样子,一脸艳羡的冲着温子琦凌浩然说道:“看到没,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哪像我们卑躬屈膝点头哈腰。” 凌浩然笑了笑对着裴渊庭说道:“你以为这位云公子平日里就这个样子?我告诉你错了!你仔细看他背着的那两只手,一直在相互搓着,而且攥得发白了!说明他此时乃是装腔作势自己也是紧张万分!” 裴渊庭疑惑的说道:“是吗?我看看!”顺着目光瞧去,只见云承明背着的双手,正紧紧地攥着,身体看上去犹如一根绷紧了满弓一般一点也不放松! 裴渊庭不由的轻声的笑道:“那这人挺有意思的,自己本身就是那么大的官,就算是此地的知县来了都要对他恭敬无比,他为什么面对这些衙役还要如此紧张呢!” 温子琦白了裴渊庭一眼,示意声点,免得被听到,大家尴尬! 就在三人闲聊之际,从酒家的门口走出来一人,身穿一身捕头服装,腰挎一柄快刀。身后衙役遥遥一指云承明,然后再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捕头模样人的看了看云承明,然后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待走到近前便朗声说道:“鄙人便是此地的捕头黄致和,公子刚才让人传话,不知可有何要事!” 凌浩然“咦”了一声,笑着说道:“这个捕头也是个人物啊,不卑不亢几句话,既不得罪眼前之人,也表明了自己身份。” 温子琦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如此,而且你仔细看这位捕头的右手,一直紧握刀柄。” 凌浩然点了点头,颇为赞赏地说道:“想必是未表明身份之前,擅自接近案发之地的人,他都一概认为是有关嫌疑人吧!” 云承明看了看眼前之人,便开口说道:“黄捕头,我乃是苍狼营参将云承明,今日本来定好要在此地与几位好友一同把酒言欢,不料却发现竟然被封锁,想问一下黄捕头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捕头微微一怔,随即便双手抱拳行礼说道:“云大人,下官黄致和见过大人!” 云承明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不为公干,你也无需多礼,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予我听便可。” 黄捕头躬身说道:“回大人,如果大人想要与好友一起把酒言欢,下官介意您最好换一个地方,因为此地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对外营业了!今日晌午接到报案,说在他们的卤锅里发现一个人头。” 对于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云承明来说,人头已不在是那么让他惊恐,只是他无法想象有谁会把头丢在卤锅里。 当听到黄捕头说到在卤锅里发现了一颗人头时,站在不远处的三人也都听到了,裴渊庭更是干呕不断,就在刚刚来的路上三人还有说有笑,说悦来酒家的卤味如何的肥而不腻,吃了如何的唇齿留香。 温子琦眉头紧皱,此时胃内早已是翻江倒海,现在回头想想刚刚那个店二说的话,那是句句在理!他们只是听到而已,就这般模样。 站下旁边的凌浩然早已吐的一塌糊涂,无奈这两天受风寒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腹内空空,只能吐些清水般模样的东西! 云承明看了看不远处的三人,一脸尴尬的对着黄捕头说道:“让黄捕头见笑了,我这几位朋友从未见过如此场景,所有有点失礼了。” 黄捕头笑着说道:“寻常之人听到这些,都会是如此表现。云大人无需对下官解释这些。” 云承明笑了笑说道:“那我就不打扰黄捕头查案了,我这就带我这几位朋友去换一家。” 黄捕头行礼说道:“云大人请自便!” 云承明点了点头,便转身来到三位身前,说道:“刚才你们也都听到了,这里吃是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好换一家了。” 裴渊庭直起腰,抹了一把嘴角说道:“换,必须的换,我现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可是我们换在哪里呀?”说罢看了看温子琦和凌浩然。 此时的凌浩然本就伤风虚弱,在经过这么一阵的干呕,此时早已是双眼充满血丝,一脸的煞白只见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裴渊庭,又看了看站在那里若无其事的云承明!虚弱的说道:“这临时起意,能换到哪里去!而且也看马上就是饭点了。”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问问老裴,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凌浩好看了看愣在那里的裴渊庭,笑着说道:“老裴,你说吧我们去哪里!” 裴渊庭一脸心疼的说道:“此地有云公子在场,还是云公子做主吧!” 云承明看了看三位,想了想便说道:“既然你们都想不出来要去的地方,那我便自作主张做决定了。” 裴渊庭点了点头,咬着牙说道:“一切全听云公子吩咐便可。” 温子琦看了看脸色稍有缓和的凌浩然,然后也点了点头说道:“那一切就按照云公子的决定吧!” 云承明见裴渊庭温子琦二人无异议,便一脸关心的看了下凌浩然,轻声的说道:“这位兄弟,看上去身体好像不是很舒服。要不让他坐我的轿子吧,我们几人步行,你们觉得可好?” 温子琦看了看凌浩然然后对云承明说道:“这样会不会太过于失礼?” 云承明大手一摆,沉声说道:“失什么礼呀,你看看他,你如果不搀扶着他,他能走多远!”说罢自顾自的向停在不远处的轿子招了招手。 远处的轿夫见云承明招手,便抬起轿子来到近前,云承明伸手过去把轿帘撩开,示意温子琦将凌浩然搀扶进去。 温子琦见此也便不再客气,毕竟凌浩然刚刚才有所好转,这一顿干呕确实又让他一下子虚弱了好多。 见凌浩然坐好后,云承明便将轿帘放下,对着轿夫说道:“如意楼!” 立在旁边的裴渊庭一脸惊恐的看了看温子琦,问道:“刚刚云公子说去哪里?” 云承明听到裴渊庭这么一说以为是在问他,便开口回答道:“如意楼啊!咋么了?” 裴渊庭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刚刚风大没听清而已!”说罢便转头对着温子琦一顿挤眉弄眼,无声的说着什么,看嘴型好像在说:“银子不够!” 第五十四章 无妄之灾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安以质为本,质以诚为根。如意楼在诚的这一方面也是做到了极致。从一楼大堂内斗大的“以诚待人”四个大字便可看得。如意楼能做到如今的地位,与这四个字可是密不可分。 秦可卿看着面前的菜,后悔刚刚应该听从二哥的建议。不应该点这么多的。站在桌子旁边的二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轻声问道:“这位姐,我刚刚说了,本楼的分量绝对超乎你所想,你偏不听,要不后面的几个先不要做了好吗?” 秦可卿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让厨房接着做,待会儿会客人来的。” 二哥摇了摇头便转身奔向后厨催菜去了。 秦可卿抬头焦急的望向门口,心中暗想道:“莫不是菲菲的线报有差错,都这个时辰了,也没看到师兄出现!不会是临时有事,不来了吧!” 要说万事就怕个瞎思量,一个人瞎琢磨很容易越想越离谱,这不秦可卿竟然觉得她这位师兄到现在没出现有很大可能是被恶人所绑架!而且是已经认定必是如此,于是便伸手将刚才的那个店二招呼了过来。 店儿见秦可卿招呼自己,便连忙走了过去,一边走心中一边还在想:“终于想明白了吧,说你吃不完你还不信!” 刚来到桌前站定想要开口说话,耳边便听到秦可卿说了一句“结账!” 店儿愣在原地,看着一桌子菜一筷子都没有动,又看看此时已经站起来准备结账走人的秦可卿,疑惑的问道:“姐,您刚说什么?” 秦可卿焦急的说道:“结账!” 店儿挠了挠头,疑惑的说道:“姐,看您样子一口都没吃!难道菜色不合胃口吗?” 秦可卿不耐烦的说道:“不是!我有要事要马上离开!” 店儿就算每天见识过各式各样的食客,但是这种点了一大桌子菜又一口没动就结账走人还真没遇到过,便低声的询问道:“那这菜我是给您打包带走还是咋么弄!” 秦可卿随手拿出一碇银子,足有二十两之多,塞给店二便拿起桌上的配剑迈步离开。 因心中此时早已犹如乱麻一般,便低着头急匆匆向门外走去,也不看门外是否有人进来,只觉得砰的一下与人正撞了个满怀。 紧接着便听到耳边“哎吆”一声,说道:“这谁家的姑娘,走路都不带看前面是什么就硬撞啊!” 秦可卿此时瞬间那是无名火起,扶了扶被撞懵的脑袋,头也没抬便开口说道:“什么叫走路不看路,你咋不说你出门不带脑袋呢!” “哎,这姑娘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什么叫我出门不带脑袋,明明是你走路都不看前面的,我这躲都躲不急!” 温子琦扶起被撞到在地的凌浩然,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你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女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执,你也不嫌害臊!” 秦可卿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人,没好气地说道:“真是倒霉,行行行我也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俗话说好狗不挡道,让开路可以吗?” 凌浩然看了看一脸无语的温子琦说道:“听见没,可不是我找事,这都把我骂上了!今天我还非要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泼妇!”说罢便撸起袖子气汹汹的往前一站。 秦可卿把剑一横,杏目圆睁怒问道:“你管谁叫泼妇!” 温子琦连忙把凌浩然往后一拽,用身体挡在秦可卿面前笑着说道:“姐,不好意思多有得罪,我这位朋友最近火气大,说话有点不中听!” 秦可卿看了看温子琦,鼻子一哼说道:“我说好狗不挡道,你站这么近想干什么?獐头鼠目,一看也不是个好东西!” 温子琦面容凝固,尴尬的站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暗想:“这般无妄之灾受得让人好生憋屈,真要与这女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锋相对,确实有点难为情,可这女子别看长得虽然是美若天仙,可是这脾性却不敢恭维!这般蛮横无理。” 站在身后的凌浩然听到连劝说的温子琦也一起开骂,便说道:“听到没,我说她就是个泼妇,你还文邹邹和他讲什么道理。” 一楼大堂内食客众多,原本是人声嘈杂,可突然间却安静异常,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更有甚者拿手指指点点,嘴上说道:“两个大男人拦路欺负一个姑娘,真丢人!” 原本走在后面的云承明看到前面为何突然吵了起来,便紧干几步来到凌浩然他们身边张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浩然拿手一指秦可卿说道:“呐,遇到个泼妇!” 云承明顺着指尖看去,惊呼道:“师妹!” 秦可卿听到凌浩然又叫她泼妇,刚想拔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听到云承明这一声,便惊呼的说道:“师兄!” 立在二人中间的温子琦凌浩然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 秦可卿用剑鞘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温子琦对着云承明说道:“师兄,你认识这两个无赖!” 云承明一愣,笑着说道:“什么无赖,他们乃是与我一同前来吃饭的朋友!” 温子琦见这二人相识便打了一个哈哈,笑着说道:“云公子,你这位师妹性格可真是太过火爆了!上来就将我和凌浩然骂了个狗血淋头!” 云承明笑着说道:“想必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我师妹乃是大家闺秀,为人处事一向是知书达礼,温文尔雅!” 站在身后凌浩然听到云承明说秦可卿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笑着说道:“云公子,你我虽无深交,我但是我感觉你一定对知书达礼温文尔雅有所误解!” 秦可卿闻听凌浩然这么一说,双目一瞪又要发怒,便看到门口又进来一人,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来到几人旁边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就不能等等我吗?我都追的快喘不上气了,我们这吃饭又不是赶着投胎!对了,干嘛都站在这里不进去!” 刚才拿了秦可卿银两的店二笑着对秦可卿说道:“姐,这几位便是你刚才所说的客人是吗?” 秦可卿白了一眼店二,恶狠狠的说道:“你难道也眼瞎吗,那有几位,就一位!” 裴渊庭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其他几人,声的问道:“我是不是刚刚错过什么好戏?” 凌浩然秦可卿二人互相瞪了一眼同时说道“恶狗挡道”“泼妇骂街” 云承明闻听也是微微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道:“好了我们进去做下再说,便挡着店家门口,挡着人家做生意!” 说完便伸手把秦可卿拉在一旁教训道:“你也稍微矜持一点,他们乃是我的客人,让人看笑话可不好!” 秦可卿气鼓鼓的点了点头,声说道:“好,我知道了!啰里八嗦的和师傅一样!” 立在身边店二看到几人不在斗嘴便上前说道:“几位,这位姐刚才已经将菜点好,几位随我来!”说罢便前面带路走向刚才秦可卿就坐的那一桌 温子琦客气的说道:“云公子,您先请!” 云承明笑了笑说道:“无需这般客套,全当自家弟兄就好,没那么多礼数!” 说罢伸手一拉站在原地的秦可卿便头先走了过去! 凌浩然看了看温子琦和一脸疑惑的裴渊庭说道:“咋们也走吧,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说罢犹如闲庭漫步一般,迈步走了过去! 温子琦见凌浩然已经不在纠结刚才与秦可卿的斗嘴,便拉了一下依旧不明所以的裴渊庭说道:“别想了,以你的脑袋是无法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还是把心思用在吃的上面比较实在!” 裴渊庭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与其徒增烦恼,还不如专心祭拜我的五脏庙呢!”说罢便迈步追了上去。 陈香香独椅凭阑,看着楼下的匆匆行人,冷笑着说道:“无知真是可怕!” 立在身后的怡红姑娘眉宇之间一股杀伐之气,冰冷的说道:“可否要给予惩戒!” 陈香香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没有指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恼了他。” “好,属下明白!” 陈香香伸出右手仔细的看了看,轻声细语的说道:“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特别留意一下那个发现香有问题的男子!此人绝不是一般的说食客!” 第五十五章 画舫激斗 江风吹过,身后的帷幔传来猎猎作响,南宫菲菲回头瞥了一眼,接着继续盯着不远处的那一滩芦苇荡,借着微弱的灯光只见芦苇随风摇摆好似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开始南宫菲菲还以为只是江风所吹,但是风已停,杂草仍未静止。 看其摇摆方向分明正是冲着画舫而来,同时还能听到芦苇丛内窸窸窣窣的声响!这分明是有人潜伏在其中。 南宫菲菲瞧了一眼,冷笑着说道:“看来今夜不再是那么索然无味,就让我好好的陪你玩玩吧!”说罢便伸手拿过挂在舱壁上的一张劲弓,从箭篓里拿出一只羽箭搭弓便射! “唰”的一声箭矢消失在芦苇荡中。 南宫菲菲看了看羽箭消失的地方,朗声问道:“既然已被我发现,再这般躲躲藏藏又有何意义呢?” 不多时只见芦苇荡里窜出两道黑影,直奔画舫而来! 南宫菲菲将弓一收,背手而立。冷眼瞧着甲板上的二人,镇定自若地说道:“二位,深夜手握利刃,强登我画舫,意欲何为呢?” 站在右边那位身材高瘦的人开口说道:“意欲何为?我兄弟二人素来仰慕姑娘,无奈姑娘设立的考题无法作答,只能出次下策,一睹姑娘芳容了!” 南宫菲菲笑魇如花的说道:“哦,是吗?可是二位这身装扮,好像来此不只是为了吟诗作对的吧!” 左边那位身材臃肿的胖子看了一下瘦高个不耐烦的说道:“跟她废什么话,先绑了再说!”说罢便提刀纵身一跃,照着南宫菲菲面门而来。、 南宫菲菲冷哼一声:“这般不懂怜香惜玉,该打!”说罢右手一伸,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柄尺许长的匕首,一招“鹰击长空”凌空刺了出去,左腿也顺势踢了出来。只听得当的一声,刀剑相交,在刀剑相撞之际的霎那间,胖刺客只感觉耳边一阵劲风来袭,便抬起右手一档,一阵钻心疼痛直冲脑际。 刚刚这一脚力度之大,若不是胖刺客这么用手臂这么一挡,被踢在头颅上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南宫菲菲借着这一相撞之力,顺势往后一跃。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看着眼前的胖子笑着说道:“现在学会了点礼貌没有?" 胖刺客甩了甩被踢麻的手臂,恶狠狠地说道:“花拳绣腿,看爷爷这回非卸了你这娘们一条胳膊不可!”说罢便把刀一横,一招“凤凰展翅”横扫了过来,径直斩向南宫菲菲上盘, 南宫菲菲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是嘴角微微翘起笑说道:“不自量力,蝼蚁之力敢撼泰山!” 待到刀锋以至面前尺许,才猛地一拧身,手中的尺许匕首由下而上,刺向胖刺客的手腕。这一招不得说不险,哪怕有半分的迟疑,胖刺客的刀便招呼到身上了。可是双方厮杀,向来必是分秒必争。 胖刺客发现若是在向前进一寸,估计这条胳膊就会被穿个窟窿。此时已经顾不得攻敌了,连忙变换招式意图自保,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只见南宫菲菲左手一撑地,右脚便朝着胖刺客的腰际踢了过来。 就在刚才胖刺客横刀扫向南宫菲菲之间,瘦高个也跟着冲了过来,此时正好赶到,眼看胖刺客此时已经素手无策,便连忙扫腿踢向南宫菲菲支撑的左手。 好一招围魏救赵,即攻击了南宫菲菲,也救下了胖刺客。南宫菲菲眼见腿风袭来,心中暗想:“若被这一脚踢中,手臂必定会废掉。”于是左手功力一用,一个“鹞子翻身”双足并拢猛蹬在胖子腹上。 “咕咚”一声胖子被踹飞出画舫跌落在冰冷的江水中。南宫菲菲借着这一蹬之力也向后退了几步。待站定后冷眼看了看站在远处的瘦高个沉声说道:“好一个漠北合击!原来你们是羌族之人。” 瘦高个桀桀怪笑道:“发现我们是谁又能如何,难不成你以为自己今天可以逃出升天!” 南宫菲菲笑了笑说道:“就凭你们两个,也太过于有点狂妄自大了!既然是羌族之人,那别没有留手的必要。” 说罢便左手一翻,也多了一柄一模一样的匕首在手上。双手一高一低,匕首一横一竖挡于胸前。 瘦高个双目盯着两把匕首,一脸惊恐的说道:“双子剑!” 南宫菲菲冷冷的说道:“既然认识,看来你在羌族也不是无名之辈!”说罢双足一蹬地,一招“白虹贯日”冲了过去。 凌浩然斜着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秦可卿,嘴里嘟囔着说道:“我到是谁呢,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四品督查,难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坐在旁边的温子琦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一下凌浩然,声的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云承明尴尬的看了看凌浩然笑着说道:“凌兄弟,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置气了!”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云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分明是我们不对,我们应该向贵师妹道歉才是!” 说罢双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冲着秦可卿说道:“秦姑娘,刚才我们多有得罪,实在抱歉,温子琦在这里赔罪了!” 秦可卿白了一眼凌浩然,然后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看在师兄的面上,我不再与你们计较。” 温子琦微微一愣,笑着说道:“秦姑娘,真是爽快之人,子琦先谢过了。”说罢也把手中的就一饮而尽。 秦可卿理都么有理他,早就扭过头去,与坐在身边的云承明说道:“师兄,上次我给你的方子你用了吗?辛夷病情有没有好转!” 云承明微微一怔,说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方子了?” 秦可卿笑着说道:“你忘了,上次在悦来酒家,也是晚上,你一个人坐在窗口发呆,一个白胡子老温给你出了一个方剂!这事你想想,有印象吗?” 云承明点了点头说道:“有啊,要不是那位老者,我还没有机会认识温兄弟呢!要不然辛夷也不会好的这么快!对了,你咋么知道此事一清二楚的?” 秦可卿面露得意之色,洋洋自得的说道:“那个老者就是我易容乔装的!” 温子琦看了看秦可卿,心中想道:“当日云承明来药店抓药的时候,说是一百发老者赠予的药方,原来是这位师妹想帮助他师兄而已,自己当初还担心是他人想要害这位云公子呢,看来自己是多虑了。照这么看,这位秦姑娘也是一位古道热肠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想至此处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也许是看的太过于明显,被坐在对面的裴渊庭看到了,只见裴渊庭笑着说道:“子琦,你老是盯着人家姑娘看什么呀,这么一桌子菜,你不好好吃,瞎想些什么呢?” 此话一出,温子琦顿时觉得脸好像被火烫伤一般火辣辣的,便连忙拿起手中的筷子随手夹了面前的菜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本就坐在一起,温子琦能听到裴渊庭的话,那秦可卿自然也能听到,不过这位秦可卿却没有表现出那般窘迫,反而白眼一瞪说话的裴渊庭,冷冷的说道:“在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在给你开的大一点!” 裴渊庭闻听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我的姑奶奶,我不会再多嘴了!”说罢低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到凌浩然开口调侃的说道:“子琦,别嚼了,快吐出来吧,那么大一块姜,嚼着也不嫌辣!” 温子琦闻听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最近脾胃有点虚喊,所以吃点生姜暖暖胃!”说罢“咕噜”一声将满嘴的姜咽了下去。 裴渊庭低着脑袋一边吃一边嘟囔着说道:“紧张就紧张,还来一套什么脾胃虚寒开脱之词,头一回听说这个硬吃这个的。既然这样,浩然你把这块姜也给他夹过去,让他吃下去!” “噗嗤”一声,秦可卿手掩口鼻笑着对云承明说道:“师兄,你结识的这都是什么人!” 云承明脸色一板,沉声说道:“师妹,不可胡闹。这位温兄弟可是对我有大恩,辛夷的病就是他给治好的!” 秦可卿回头瞥了一眼,正满脸通红的温子琦,笑着对云承明说道:“你说辛夷的病治好全是凭他?那我给你的那个方剂你没用吗?” 云承明点了点头说道:“那晚我拿着你给我的药方去抓药,正好遇到温兄弟,他发现我只抓一味药,便开口询问缘由,我便说与他听。后来他说你那个方剂并不适合辛夷。当时我并知道是那位老者乃是师妹假扮,心中难免有所顾虑,温兄弟就又给我换了一剂,说是三天便可见效,服下之后当天症状便有所减轻,三天一过便基本痊愈了!” 秦可卿听罢不由转过头看了一下温子琦轻声说道:“你凭什么说我给师兄方剂无用呢?” 温子琦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说无用,我只是说我开的方剂更适合!再说了用药不当犹如毒物,所以为了病人安全考虑,我只能坚信我自己。” 秦可卿饶有兴趣的说道:“那依你的意思,毒与药本是同根同源,那你既然这么懂药,对毒知道多少呢?” 第五十六章 冰释前嫌 温子琦微微一怔,看了看也是一脸诧异的云承明,便出言问道:“秦姑娘此话是何意思?” 云承明也觉得此话说的多少又些唐突,但是在一起朝夕相处生活数年自然知道秦可卿如此一问,必定是有什么原因。便便笑着说道:“师妹,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要讨教一下温兄弟!” 秦可卿用手轻抚散落在耳边的发丝,略显尴尬的说道:“也不是讨教,只是随口这么一问而已!” 坐在对面的凌浩然见秦可卿一改刚刚蛮横无理姿态,便笑着说道:“刚刚还在骂我们獐头鼠目,恶狗挡道,这转眼间便做出这般女儿姿态,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温子琦用手肘撞了一下凌浩然,转脸对着秦可卿说道:“虽说是药毒同源,但是世间毒物种类繁多,温某不敢自持说是懂,只能说是略知一二。要不秦姑娘给我举个例子考考我?”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愚笨之人,此话一出自然能够听懂。温子琦所说举个例子考考他只是给秦可卿一个台阶而已,像这般要强的女子让当着这么多人服软,无疑是等于羞辱她。 云承明冲着温子琦微微的一笑,算是对他刚才所说表示感激。毕竟他可最清楚自己这个师妹的性格。 坐在他身旁的秦可卿看了看师兄云承明,好像是在征询他的意思。云承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温兄弟让你考考他,你就不妨出个题试试他,师兄也想看看温兄弟是不是真如朱堂主所夸那样。” 只见秦可卿眉头紧锁,思索良久开口说道:“刚才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在先,我先给二位赔礼道歉。话不多说我自罚一杯!”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凌浩然原本还想借此接着挖苦一下她,现在见到人家一个女子竟然先低头认错,自己反而显得有点肚鸡肠,便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我因偶感风寒,确实不可以饮酒,就以茶代酒向秦姑娘陪个不是!”说罢便端起茶杯也是一饮而尽。 温子琦见凌浩然也不在继续生气,便开玩笑的对着秦可卿说道:“秦姑娘,你别放在心上,他呀平常就是一个无赖模样!” 一直低着头假装吃东西裴渊庭笑着说道:“无赖这个名字不错啊,很符合。” 凌浩然脸色一愣,哼了一声没好气说道:“我无赖也比他心眼好!还有你就知道吃吃吃,整个一个吃货!”说罢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裴渊庭碗里。 云承明听道这几位这么一调侃,顿时乐出了声,便笑对着秦可卿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这都结识的什么人吗?现在你知道了吧!” 秦可卿面带微笑的说道:“现在明白了,师兄你结识了三位活宝!“言语中已不是刚才那般冰冷,就连冷若冰霜的脸庞,也柔和了许多。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一直在低头吃东西的裴渊庭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在堵气,那我是不是可以停下不吃了呢?说实话我是真吃不下了。” 秦可卿哈哈大笑道:“得吃,不然对不起吃货的这个名号!” 裴渊庭白了一眼秦可卿说道:“谁爱吃谁吃,我是真吃不下了!” 坐在身边的凌浩然拍了拍裴渊庭的肩膀说道:“刚夸你能吃,这话音没落,你就说你吃不下了。你也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这你的多学习学习心眼,人家能把吃姜说成脾胃虚寒!” 温子琦尴尬的连忙端起面前的的茶杯轻轻的品了一下。然后对着秦可卿说道:“刚才秦姑娘应该是有事要问我对吗?” 秦可卿思索一番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在查一桩案子,好不容易查到嫌犯,可是就在我询问之时嫌犯竟然暴毙而亡!” 温子琦眉头紧皱,想了想便问道:“你能确定他是毒发而亡吗?” “嗯,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当时乃是我亲自查验,虽不能说是精通,但是否毒发而亡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也许是心中再无芥蒂,所以秦可卿脸色也不再是刚才那般冷若冰霜,话语之间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凌浩然听到说是查案过程中嫌犯突然毒发而亡,顿时义愤填膺的说道:“这贼人人也太过嚣张了,竟然敢当着你的面把嫌犯毒杀!” 秦可卿摇了摇头说道:“是不是着我的面,我不能确定,因为这正是事情蹊跷之处!当时就我和嫌犯两人在一起!” 温子琦轻咬嘴唇想了想说道:“嫌犯从未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秦可卿想了一想说道:“我当时因为想试一试这位嫌犯会否奋力反击,所以假借寻找食物离开了片刻,可是当时我与这位嫌犯只隔一道门帘,而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握之中!还有就是有这么一个情况,从他的言谈中可以得知,他并非要准备自行了断。” 凌浩然不解的说道:“这话咋么说?你是咋么知道他不会赴死呢!” 温子琦看了看凌浩然笑着说道:“应该是这位嫌犯要求了什么吧!所以才能断定他不会一死了之!”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他还想凭借心中之秘密换取一身富贵呢,所以我才说他应该不是自刭。”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承明听到这里,便伸手示意众人先等等再说,看了看四周低声的说道:“此地人多嘴杂,说话还是心为妙,以免被有心之人听到走漏了分声!” 说罢便伸手招呼过一个店二问道:“二哥,此地可有雅间?” 店二连忙说道:“回公子,雅间倒是还有,你要是要去雅间的话得稍微等一下!” 裴渊庭随机从身上拿出一块碎银子塞在店二手里,笑着说道:“那就麻烦二哥稍微快一点。” 店二连忙用手推脱道:“公子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稍微等一下是因为的们要将这桌上饭菜给您端过去,要花费一点时间。” 云承明“昂”了一声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其他问题呢!” 说罢看了一下再座的几位开口询问道:“都吃的如何,要是吃的差不多了,让二哥给我们沏壶好茶送到雅间,我们到雅间再接着聊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说道:“如此再好不过了!” 云承明见众人没有异议,便对着店二吩咐道:“饭菜就不要端过去了,你现在先带我们去雅间去,然后再去给我们沏两壶上等的毛尖送过来便是。” 店二笑嘻嘻的道:“一切全听公子吩咐,几位公子请随我来!” 众人纷纷站起跟在店二身后来到雅间,店二便招呼道:“几位请在此稍等,的这就去给你沏茶去!”说完便退出雅间,识趣的顺手将门带上。 云承明扫视了一下雅间内,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便可放心的谈论了,要不然总感觉有人在旁边偷听。” 温子琦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还是云公子做事心细。” 云承明摆了摆手说道:“这种恭维话以后还是少说,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跟你们那个堂主一样老是说一些虚头八脑的话。大家也都别站着了,都随意一点。”说罢便自顾自找了一个靠椅坐了下去。 最后跟着进来的裴渊庭,看了看还站着的三人便开口对凌浩然说道:“无赖哥,你身体不好,赶紧坐吧!” 凌浩然回头白了一眼他,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想与你这个吃货坐在一起,我要离你远一点!”说罢便扭头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了下来。 裴渊庭看了看凌浩然所做位置,瞬间明白其中意思便开口说道:“瞧你这意思还以为我喜欢与你坐在一起似得,不瞒你说我也正有离你远一点的意思!怕被你的无赖气质所影响!说罢从桌子下面抽了一张圆凳往门口一放,顺势也坐了下来。 秦可卿看了一看裴渊庭笑着对温子琦说道:“你刚刚说我师兄心细,可是你回头瞧瞧你这两位朋友,一个门口一个窗口!” 温子琦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凌浩然和裴渊庭会心一笑,玩虐的说道:“他们哪有秦姑娘说的那般出色,我们先不管他们了!刚才秦姑娘所说嫌犯要求用心中的秘密换取一身富贵,那这个秘密他说了吗?”说罢便拉过一把木椅示意秦可卿先座。 秦可卿侧身微微施礼以示谢意,然后缓缓坐了下去,只见她眉头微皱,轻咬嘴角的想了一想说道:“并未对我说出,只是要求我承诺与他,护其安全!” 温子琦来回踱着步,若有所思的说道:“护他安全?意思是这名嫌犯幕后护还有人?”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我抓到这个嫌犯应该只是一条鱼!因为我知道他上面还有一个人姓田,是行宫的司礼!” 云承明闻言一惊说道:“师妹,你查得到底是什么案子,为何会牵扯到皇上行宫中的司礼呢?” 温子琦听到也是一愣,简直怀疑刚刚自己所听到的话是不是听错了!便声的开口问道:“秦姑娘,你说的可当真?” 第五十七章 博学多才 秦可卿并没有说话而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以做回应,看到师妹点了一下头,原本震惊的云承明长吁了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皇上行宫的司礼牵涉其中,这个案子可能随时都会被送到龙案之上。”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督察院查案本就是要直禀陛下,所以这一点倒是无需过分紧张!只是这次的事情并不是由陛下指派,现在竟然牵涉到行宫之人,所以有点棘手!” 坐在窗口的凌浩然双眉拧在一起,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应该管这件事牵涉到了谁?而是更应该关注案件本身的疑点才对,只有将疑点一一解开,就算是到时候上达天庭也无妨!诸位觉得我说的可对?” 秦可卿诧异的看了看凌浩然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无赖能够达到的境界。你说的确实不错,我们绝不能因为案情牵涉人员之特殊就固步自封。现在我赞同无赖的说法,我们应该回归案情本身,去解决嫌犯为何被杀的疑点。”说罢看了看面前的温子琦。 温子琦点了点说道:“正应该是如此,绝不能被外界信息干扰了判断。刚才秦姑娘也说了嫌犯绝不会自尽,那就只能是被人毒杀了,可动机是为何呢是灭口吗” 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纷纷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幕后之人甘愿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做这件事呢!是利益还是其他呢? 门口的裴渊庭见众人纷纷沉默不语,便挠了挠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我是幕后的这个人,我绝不会当着督查的面投毒!这样风险太大,我既然能被称为幕后之人,那我肯定不愿意抛头露面。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说的话也对,可是如果你手下被抓了呢?你有被暴露的风险你该如何办呢?” 裴渊庭想了想说道:“任凭他说下去我是必定会暴露,但如果铤而走险,在他说出我之前就将他灭口,那能否被发现还要看官家的断案能力。” 云承明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做了的话几率对半,不做的话势必要暴露,那就一定会做!可是我又咋么会知道你何时会被捕呢?毕竟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监视着你!” 凌浩然笑了笑说道:“这事也好办,只能再派个人时时刻刻跟着你,一经发现即可将你灭口!不过这种做的弊端便是将行凶之人又推在了你的面前,依旧留有线索给官家追查!” 秦可卿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既要时时刻刻监视一举一动,还要不留线索,关键时刻还能对其灭口,如何才能做到呢!”说罢无助的看了看一脸沉思的温子琦。 只见温子琦目光深邃,看着面前摇摆不定的烛火,缓缓地说道:“若要满足上面说的三样,时时刻刻陪伴左右,关键时刻还能灭口,而且还可以不留线索。只要如此做便可以!” 众人无不哗然,纷纷看向温子琦,秦可卿更是面露喜色,焦急的问道:“要如何做呢?” 温子琦想了一想说道:“不知道诸位可否听过“梦引术”?” 云承明疑惑的说道:“温兄弟你说的“梦引术”难道就是江湖中传言可以让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心神不受控制的离魂大法?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有差别,但是性质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我说的“梦引术”更为离奇一点。” 云承明刚欲站起来要询问如何离奇,便听到坐在门口的裴渊庭“咳,咳”两声。众人心里知道,这是门外有人,便纷纷闭口不言看向门口。 几个呼吸后便听到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 坐在门口的裴渊庭张嘴问道:“谁?”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回公子,的给您送茶来了!” 裴渊庭站起来,把门打开发现门口站的人并不是刚才带他们过来的那一位,也没多想便伸手接过店二手里的茶,道了一声谢便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坐在窗口旁边的凌浩然,借着这门一开一关之际,也发现这个店二不再是刚才的那一位,心里不由一怔暗道:“看来陈香香已经发现我在这里了,要不然也不会换一个店二来招呼。”相至此处不由得看了一眼温子琦。 只见温子琦也正瞪着一双眼看向自己,看来他也发现店二换人了。在场五人之中温子琦和裴渊庭是知道他与这如意楼的关系。以裴渊庭的性格除了对吃在意,其他压根就不会去多想,所以换不换店二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可是温子琦就不同了,他看待事情往往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面。就好比他刚发现店二无故换了一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刚才在门口与秦可卿发生争执,已经引起了如意楼的掌柜陈香香的注意了! 从上一次见面可以不难看出,这个陈香香对凌浩然那是恭敬异常,如果被她发现凌浩然被秦可卿肆意谩骂,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傻事呢。所以当他发现店二换了之后,第一时间便是看向凌浩然,看他对此是否知情。 只见凌浩然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示意他对此事也是无能为力。温子琦见此只能暗暗感叹道:“只能见机行事了!” 想到此处便伸手接过裴渊庭手中的茶盘,放在面前的桌上,自顾自的拿起茶壶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倒一边还再说:“可渴死我了,总算送来了。”说罢便将茶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裴渊庭看了看温子琦的说道:“你这也太不懂礼数了吧!要是就我们三个你这样那无所谓,可如今还有云公子和秦可卿在呢!” 坐在窗口的凌浩然自然知道温子琦此举是何意思,便笑了笑说道:“你少说他两句,心眼最记仇了,心他下次给你茶里下毒!” 云承明笑着说道:“都是好兄弟没那么多讲究,渴了就喝呗,没有那么多说道。” 温子琦笑了笑,一抹嘴角的茶水渍,开口说道:“看看人家云公子,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研究吃!” 裴渊庭白了一眼温子琦,气呼呼的扭头走到门口,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口,斜倚在门框上不再搭理他。 窗口坐的凌浩然看了看裴渊庭笑着说道:“这回你信了吧,我说他心眼,你还去招惹他。现在你也瞧见了你刚一说他,他立马就回怼你了吧!” 秦可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三人我估计不互相调侃都难!” 温子琦笑着说道:“别管他们,我们接着刚才说的继续说,我刚才说到“梦引术”与离魂大法本质是相同,只不过更为离奇一点。这个离奇就离奇在,施展“梦引术”需要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可以是物件,可以是食物,可以是活生生的人。总之就是一个可以诱发事先设定好的事情的引子!” 秦可卿想了一想,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事先设定的是自杀,那么只要用引子一激发,受术者就会自杀?”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过按照你刚才所说,这位嫌犯是毒发而亡,可是你并未发现他有服食过什么。” 秦可卿摇了摇头连忙说道:“他吃东西了,而且这个东西我也吃了,所吃之物应该没有毒,要不然过去一天了我也不会在此活蹦乱跳。” 温子琦眉头紧皱,疑惑的说道:“你们二人都吃了,但是他却毒发而亡?” 秦可卿连连点头说道:“就是这样!” 温子琦吸了一口冷气,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说,事先将毒就服下去?在借助梦引术诱发?可是这样做是行不通的啊?” 众人见温子琦仿佛又陷入死胡同一般,便纷纷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愁眉不展的他。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没,只见温子琦双手一拍笑着说道:“我想通了,这样做便可以行得通!” 秦可卿面露喜色,伸手抓住温子琦的胳膊微微一摇,开口问道:“要如何做才可以这般天衣无缝呢?” 温子琦面露绯色,看了看秦可卿抓住的手,声的说道:“秦姑娘。” 秦可卿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便赶忙放开,尴尬的用手捋了一下垂在耳际的秀发,娇羞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失礼。” 云承明看在眼里,心中暗想道:“我与他二人相处这么久,可从没见过师妹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便开口打趣道:“温兄弟,我师妹都急成这样了,你就帮帮她快说吧!要不然我师妹待会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呢!” 秦可卿回头瞪了云承明一眼,生气的说道:“师兄你给我闭嘴,在敢胡乱说话,心我与你没完!” 云承明往后一靠,讨饶道:“好好好,我不说话了,还是让博学多才温兄弟说好吗?” 秦可卿见云承明闭嘴便扭过头来对着温子琦,和风细雨的说道:“心眼,劳烦你帮我一解其中疑虑可好?” 第五十八章 拨云见日 原本正准备端起茶杯喝茶的云承明听到秦可卿称呼温子琦为“心眼”时不由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搽了一下洒落的茶水,轻声的说道:“师妹,你到不见外啊,这才多久就这样称呼了!” 秦可卿听罢不由心头一怔,暗道:“师兄说到太对了,我们才认识多久,何况眼下乃是求人办事之际,咋可戏虐的称呼呢!” 想至此处便觉得自己刚刚所说确实不妥,便欲开口道歉,刚想开口说话便听到坐在旁边温子琦说道:“无所谓了,叫什么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吧这个疑点解开!” 坐在窗口的凌浩然听到温子琦对这位秦可卿如此大度,便冲着站在门口的裴渊庭使了个颜色。裴渊庭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轻轻咳了一声。 温子琦与秦可卿猛然听到裴渊庭突然假咳以为是屋外又有人来,便双双看向门口。见门外没有动静,温子琦便白了一眼裴渊庭说道:“没人来你瞎咳嗽什么!” 坐在旁边的秦可卿见门外没有动静更是杏目圆睁,恶狠狠的瞪了裴渊庭一眼。嘴里还说道:“吃货,你别给我惹事,若是打断了他的思绪,心我把你揍成猪头!”说着攥起秀拳远远的比划了一下! 裴渊庭见二人说话口气一致,不由一哆嗦“咦”了一声说道:“对不起二位,刚刚牙根实在酸的受不了,所以才,不过现在好了,我不会再打扰二位了!”说罢便扭转头冲着凌浩然一顿挤眉弄眼。 凌浩然双眼一闭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大拇指,对刚才裴渊庭所做的一切表示赞同。 因为背对着凌浩然,所以秦可卿并不知道凌浩然刚才所做的一切,若是被她知道,一顿恐吓估计是少不了的。 温子琦见秦可卿又显露出霸道的一面,不由微微一怔,心中暗道:“喜怒无常,好像是个三岁孩子一般,这样的人真的可以破案吗? 秦可卿见温子琦盯着自己发呆,便用手轻轻一推说道:“心眼你咋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发现了!” 温子琦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嗯,刚刚老裴说他压根酸,让我一下子将所有的设想全部串联了起来。” 裴渊庭听到温子琦这么一说,便笑着说道:“想不到我还是个福将,您快说说究竟要如何才能完成不在场的毒杀呢!” 温子琦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秦可卿笑着说道:“我刚才说到借助“梦引术”让嫌犯服毒自杀,可是你却并未看到他服毒对吗?”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没看到到吃其他任何东西!” 温子琦笑了笑了说道:“你之所以没有看到他服食其他东西,那是应为他没必要,因为毒就在他嘴里!” 坐在秦可卿后面的云承明摇了摇头说道:“毒咋么可能含在嘴里呢?这有点说不通吧!”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不是含在嘴里,而是装在牙里!” 秦可卿疑惑的问道:“牙?”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牙,拔掉一颗后面的牙齿,然后装入一颗内中装满毒药的假牙!这样毒就一直在嘴里了!也就做到了其中一步悄无声息的投毒。” 云承明听罢温子琦的解释,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这样幕后之人便可以不用抛头露面就能灭口。” 秦可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第一个如何下毒谜题是解开了,那第二个如何让他自己咬碎这颗毒药呢?” 温子琦想都不想便说道:“既然知道毒藏在嘴里,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刚才我便说“梦引术”可以控制人的言行举止,只要在“梦引术”施术过程中埋下一个一经触发就咬碎毒药的种子便可!” 秦可卿想了一想,开口说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激发这个“梦引术”需要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可以是一件物品,可以是声音,那么只要在审问时看到这件物品或者听到这个声音便会激活之前埋在身体内的这个种子。” 温子琦见秦可卿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便明白“梦引术”如何施展的,心中不由一惊,暗暗钦佩其悟性之高。 不过更让他吃惊的乃是“梦引术”可是百花宫的秘术,除了掌门之外只有宫内的几位长老才会使用,当初也是师娘怕他以后在江湖上遭人蛊惑才偷偷教给他的。如今却在这青州城发现有人施展,咋能不惊。难道这事的背后和百花宫有关系。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里五味杂成,如果真与百花宫有关系,自己该如何抉择,是去帮秦可卿查明真凶,还是避而远之呢。 秦可卿见温子琦并未回答自已所说,只是双目无主一脸愁容的在那里叹气!便声的询问道:“难道是我理解得不对吗?” 温子琦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都对,我只是在感叹你如此的聪慧!所以才有点失神。” 秦可卿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我哪有你说的那般优秀,我能如此理解也全因你说的细致!”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咂舌的声音。 “啧啧啧还有其他人在呢,要不要这么酸啊!” 秦可卿闻听瞬间将脸一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便从身后泼了过去! 若是真心想泼,以秦可卿的功夫,这么一点的距离,那一杯茶只会尽数泼在凌浩然的脸上,只不过看地下的水渍,应该是一滴也没有泼在其身上。 凌浩然看了看地下的水渍笑着说道:“啊呀啊呀,看来我是沾了“心眼”的光了,要不然只怕我此时已经成落汤鸡了!” 斜倚在门口的裴渊庭笑了笑,然后压着嗓子说道:“你知道最好,要不是看在他的面上,过去的都不是凉茶!” 温子琦摇了摇头无奈的对着秦可卿说道:“要让他俩闭嘴不再瞎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还是接着说是如何激发事先留在嫌犯体内“种子”吧!” 秦可卿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刚才说了“引子”有可能是一句话,那如何辨别这所谓的引子呢?” 温子琦想了想说道:“我们不知道这样想,因为你们一定会说很多话,我们应该倒过来这样想,幕后之人最怕嫌犯落之后会说出什么呢?” 秦可卿眉头微皱,想了想说道:“最怕的应该是整个计划吧!” 温子琦想了想也点头说道:“嗯,确实应该最怕泄露的便是整个计划如何实施的,可是一整个计划要作为“引子”也未免太过于繁杂,我感觉应该不会将整个计划作为“引子”。毕竟如果中途有什么意外,计划不能全盘托出,那引子也就失去了意义!” 云承明听罢温子琦的描述之后便开口说道:“按照温兄弟的意思,引子应该很短,但是又是幕后之人最害怕最不愿意让嫌犯说出口的才对!”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的思路应该是,简短而且还能只要你一听便能联想到幕后之人的一句话。” 裴渊庭看着眼前的这几位一个个愁眉不展,便疑惑的说道:“简短而且一听就能代表幕后之人,这还用想吗?不就只有名字吗?” 众人一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简短而且极具代表性,也是幕后主事之人最怕嫌犯被捕后暴露出来的信息。 温子琦伸出拇指对裴渊庭遥遥一比,笑着说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咋么就忘了姓名乃是最具有代表性也最害怕被泄露的情报呢!” 说罢便看着秦可卿说道:“现在一切假设都能够完美的运作了。接下来让我在给你推演一遍,你看其中有什么漏洞。”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我也再重新回忆一遍看有什么遗漏!” 温子琦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缓缓地说道:“假设这名案犯在被你缉捕之前,被幕后之人施展“梦引术”,而“梦引术”的种子便是咬碎嘴内的毒丸自尽,而激发这个“种子”所需要的“引子”便是幕后之人自己的名字。” 说到此时温子琦环视看了看在场之人有没有异议,见众人没有任何意见便接着说道:“如果嫌犯被捕了,官府必定会对其严刑拷打,让其说出幕后主事之人。只要嫌犯一开口说了这个“引子”或者听到这个那么便会激发体内事先留在体内的“种子”。一旦激发了,那便是顷刻间毒发身亡,而且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坐在身后的凌浩然说道:“按照你这个推断,这名嫌犯最后说的话中所提到的人名,便有极大可能是幕后行凶之人了。” 温子琦微微的点了点说道:“按理来说就是这个样子的!” 秦可卿摇了摇头说道:“在我与他交谈过程中,也就是在毒发的前一段时间呢,他确实提到了一个人名,但不是一次,而是好几次!这该如何解释?” 第五十九章 人命关天 门口得裴渊庭笑着说道:“这个我来帮你解释,就好比我有时候不愿意做事情,师傅叫我,我便假装没听到就是这个样子!” 温子琦嘴嚼微微抽搐,白了裴渊庭一眼慢慢说道:“出现这种可能也是有的,想要施展“梦引术”需要受术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一种致幻的迷药,然后再加以引导方可完成。若是施术者本身功力不足,在加上药量没有控制好,便会出现当听到“引子”无法立刻作出回应。” 说罢之后看了看裴渊庭,只见他满不在乎的说道:“原来这么复杂,我还以为是装作没听到呢,既然都知道名字了那还不简单,直接派人抓起来是不是他一问便知了。” 秦可卿摇了摇头说道:“无凭无据,你为何抓人家?难道只凭嫌犯随口这么一说。” 凌浩然不解的问道:“那说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知道了是谁又不能抓,白费这个精力干嘛?” 秦可卿笑了笑说道:“现在我们这一切都是推断,做不了证据的。如果想要证实我们推断是否正确,我的先去做一件事情。” 云承明看了看秦可卿,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想去殓房?”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的先去证实我们的第一个推断是否正确。” 说罢便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宝剑冲着大家一抱拳说道:“诸位,今日多有得罪,秦可卿在此给大家赔礼道歉。”说罢便冲着众人弯腰行礼。 温子琦微微一怔,忙看向凌浩然,只见凌浩然也是一脸茫然的望向自己。反而倚着门框站立的裴渊庭却是一边抱拳回礼一边说道:“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绝不会是秦姑娘的错,所以我在这里代替我的两位兄弟给秦姑娘赔个不是!” 凌浩然一听不乐意了,连忙站起来说道:“什么叫做你待我们赔礼,要赔礼也是我自己赔。”说罢双手一抱拳,朗声说道:“秦姑娘,适才言语上多有得罪,在这里向你道歉。” 原本坐在那里的云承明看了看诸人,便站起来笑着说道:“刚才还言谈甚欢,咋么一下子又这般客套了起来呢,照我说你们这叫不打不相识,更何况我刚才发现我家师妹,对你们的温兄弟可是有不一样的情愫啊,说不定你们以后会常来常往哦!” 原本一脸正色的秦可卿听到云承明这么一说,不自觉地双脸泛红,娇叱道:“师兄又在胡言乱语了,眼看时日不早了,我还要赶回殓房,便不与诸位在此闲聊了。待我将此事查的个水落石出我再好好设宴款待各位。”说罢便冲辞别众人迈步离开了雅间。 望着离去的背影,温子琦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就在刚刚云承明出言戏虐的时候,他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异样之情油然而生。可是刚才秦可卿在辞别众人之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这让他备感失落。 南宫菲菲面色惨白,左手低垂,右手轻掩胸口,看着倒在地上的高个子刺客,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塞外之人,既然也懂大周秘术!若不是他学艺不精,今天恐怕倒在地上的人便是我了!不过刚才逃走之人所说的话,不得不让人深思。”说罢便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双眼低垂,意识模糊之际,隐隐看到有人向她奔来,可是四肢已不听使唤,就连眼皮好像重若千斤一般再也无力抬起。 “姐,姐”来人远远地看到倒在地上的南宫菲菲,便急匆匆的跑来过来跪在她身边焦急的喊到 船上乱做一团,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就在南宫菲菲倒下不远的的地方还躺着一具死尸。任谁看到都能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来人轻轻的将南宫菲菲搀扶到舫内的床塌之上,心的用巾帕搽去嘴角的血迹,满眼泪花的呼唤道:“姐,姐你醒醒。” 约莫叫了几声后,只见南宫菲菲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了看眼前之人轻声的说道:“原来是绿” 原本哭成泪人的绿,见南宫菲菲幽幽转醒,便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起身端过一碗参茶,用勺子舀了一点喂于她喝。 也许刚才的激斗太过于消耗真气,待匀了几口气之后,南宫菲菲总算有了点力气便轻轻地说道:“绿,先不要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仔细的听我说。现在你先出去将画舫收拾一番,然后去请一个郎中过来,就说我中毒了。” 绿点了点头,便放下手中的参茶走出舱外开始收拾。 月隐星稀,温子琦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的望着无边的夜空。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 若不是自己本身就是移魂高手,温子琦都有点怀疑自己中了秦可卿的魅术。可如果不是种了魅术,为何脑袋里老是萦绕着她的一颦一笑。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是此地的郎中吗?”正在黯然伤神的温子琦猛然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一句,便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在台阶下站着一个身穿绿色罗衫的女子,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 温子琦连忙收回心神,说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绿衫女子,面露焦急的说道:“我家姐中毒了,麻烦您过去看看好吗?” 温子琦微微一怔,心中暗忖道:“刚才人家也说了要找一个郎中,可是自己名义上只是个学徒,如果贸然顶替,就怕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人命大于天,一刻也耽搁不起,自持在解毒方面的造诣就是整这青州城,估计也没有人能超过他!” 想到此处便心一横开口说道:“时间紧迫,路上你再仔细和我说一下姐是咋么中毒的。” 绿衫女子连忙行礼说道:“多谢大夫,请随我来!”说罢便扭转腰身快步向前走去。温子琦回头看了一下后堂的方向,然后便快步追来上去。 就在二人刚走没多久,裴渊庭低着头从后堂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子琦,我认输了,刚才我去问过墨师了,他说你说的对!” 门口空无一人,只有旁边放着的那一盏茶依旧冒着热气,看了看空荡荡的门槛,裴渊庭一脸诧异的说道:“刚才还在这里呢,咋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该不会是回去休息了吧!”说着弯腰拿起地上的茶杯随手向外面一泼。 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哎呀,你个兔崽子,吓了你的狗眼了!这是往那里泼呢!” 裴渊庭心里暗道:“完蛋了,听着声音估计是泼人家身上了。” 便连忙直起身来看向外面,只见门口台阶下站着一人,正在抬起胳膊用袖子搽拭的脸上的水渍。 裴渊庭瞧了瞧来的这位打扮便连忙笑着道:“大爷,不好意思。的有眼无珠,没看到你老人家来。” 来人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裴渊庭,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爷我今天因有事赶时间,我非让你们姚堂主拨了你的皮不可。” 裴渊庭虽然心中暗自咒骂,但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跑下台阶伸手去为来人搽拭水渍,来人见到裴渊庭想去用手搽脸上的水渍,便伸手一推将他推开,口里骂道:“什么玩意!” 说罢便袖子一甩迈步上了台阶,直奔内堂! 裴渊庭看了一看此人的背影,便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心中暗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心里虽然早已将此人骂得体无完肤,可脸上却依旧是笑眯眯的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还在喊:“这位爷,您是要找我们这里的那位呢?我帮你传禀一下” 来人也不搭理他,径直穿过前堂来到后院姚炳坤的厢房门口。伸手便拍门,一边拍门一边还在喊:“姚爷,您快醒醒,老爷家出大事了!” 裴渊庭倚在门框看着这人在哪里叫喊,心中暗道:“叫姚爷不是叫堂主,还说老爷家出事了,原来是柳府家的管事,难怪说话这么横呢!” 只见一会,姚炳坤的厢房里便亮起了灯,随着“吱呀”的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姚炳坤披着一件长衫,站在门口看了看来人惊呼道:“柳禄,你咋么跑到这里来了?” 柳禄连忙说道:“姚爷,你快点过去看看吧,不知道为什么府上的一名家丁突然发疯,见人便打,好多人都被他打伤了!。” 姚炳坤一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家丁会突然发疯,见人便打,好好的人咋么会突然发疯了呢!” 柳禄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发疯我也不清楚,晚间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当众人都纷纷睡下没多久之后,便突然站起来发疯般的撕咬扭打众人。那是见谁打谁!” 姚炳坤皱了皱眉头一脸厌烦的说道:“好的,我知道了,等我换身衣服便随你前去看看。”说罢便关上门走了进去。 门口的柳禄看了看远远站立的裴渊庭,冷笑着说道:“咋么,我难道不能来后院吗?还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第六十章 再遇巡查 烛光微摇,温子琦一脸凝重的看着躺在塌上的南宫菲菲,只见她呼吸忽快忽慢,时而急促如牛喘,时候却轻若游丝一般。宛若玉琢的脸庞也是以眉心为分界一边犹如出水的芙蓉般沁满汗水,另外一边却一滴汗都没有。 绿站在一旁面露焦急的轻声问道:“先生,我家姐这是中了什么毒?咋么会这样呢” 温子琦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此毒倒也不是什么奇毒,只不过将两种毒混在一起而已,不过解起来相对比较麻烦而已。” 绿一听脸色便稍微和缓一些,开口询问道:“先生,那需要额如何做才能彻底的去除呢” 温子琦长吁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待我把完脉再说。”说罢也顾不上礼法便伸手搭在南宫菲菲右手的脉门之处。 绿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是看到南宫菲菲双眉紧皱,时不时发出一声声的呻吟。便按耐住自己想要阻止温子琦的举动。 约莫过了几个呼吸,温子琦收回把脉的手,说道:“你家姐用内功封住了心脉,所以毒气尚未侵犯脏腑,只在表里!所以要解此毒其实不难。只要行一遍针将毒放出来,然后再服用一剂补气血的便可。” 绿面露喜色的说道:“那就有劳先生为我家姐行针!” 温子琦心中暗道:“这傻丫头难道没发现我随你前来双手空空吗,还让我赶紧行针,我去那里找所需行针的工具!” 便面露尴尬之色的说道:“刚才太过匆忙,出来之际什么都没有带,俗话说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温某虽然知道行针可以医治此毒,但无奈身边并未携带此物。” 绿一惊,才回想起来刚刚自己与这位先生赶过来的时候,此人双手空空。便开口问道:“那咋么办,那我赶紧再跑一趟益春堂帮您取来您看如何?” 温子琦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暗暗叫苦道:“这可咋么办才好,这针灸所需要的银针虽然益春堂的坐堂大夫人手有一套,可是此物向来是概不外借的,再说了此时已是半夜,她跑回去找谁借呢!” 相至此处不由得暗自着急,虽说这位姐现在凭借内功,将毒气拒之门外。可是时间也不能拖太久,若让毒气长时间在表里游走,也是对肌肤有莫大的伤害的。 站在一旁的绿见温子琦对自己刚才所询问不作回答,以为是因为没有给酬劳所以才拿捏着不说,心中暗暗咒骂道:“每个人道貌岸然对外宣称自己行医乃是济世救人,可是一到关键时候,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那个不是先拿银子后办事!” 心中认定眼前之人也是如此,不过此人既然说了只要行针一遍,便可将毒气驱除,虽然恨的七窍生烟,但是不敢丝毫表露一丝的不悦,依旧堆着笑脸的说道:“三更半夜劳烦先生跑一套实属无奈,这是五十两银票还请您笑纳!”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温子琦面去的桌上。 温子琦看了看面前的银票,心中暗叹道:“看来这位姑娘是误会了,刚才我不对她回应不是因为酬劳的问题,而是不知道让她回去找谁才好,现在这个时辰回去大家都睡了,你叫起来说是要借银针,不被赶出来才怪,要是吃货裴渊庭没睡就好了,他认识的人多,兴许能借到。” 一想到裴渊庭突然灵光一闪想道一个人,便连忙开口对绿说道:“你现在快点赶到益春堂,找一个叫做墨老的老人家,就说温子琦腰一副银针用来驱毒!” 绿内心冷哼一声,心中暗想道:“果然不出所料,这银票一拿出来,立马便回应我了!” 心里虽然对此人厌恶至极,但是因担心姐安慰,便开口询问道:“那这个东西是何样貌呢,万一我说错了没拿对,耽误了时间岂不糟糕。” 温子琦点了点说道:“一般是一个牛皮包裹,里面放着三寸,五寸不等的数十枚银针。” 绿一听面露诧异,然后附身从南宫菲菲榻边的取出一个箱子,伸手揭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包裹,递给温子琦。 然后询问道:“先生说的可是这个东西吗?” 温子琦一怔,便伸手接过递过来的包裹,拿手一捏便知道正是行针所用的针灸!然后将它放在榻边的桌上,解开上面的扣,将里面东西摊在桌面,正是自己一筹莫展的银针。随即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物,既然身边就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便三指捏出一根足以三寸长的银针,在烛光下看了一看,然后转头说道:“你家姐既然有银针,而且是这种上等的足银!” 绿笑了笑说道:“的也不懂,只是刚才先生说此物的外形,我记得我家姐正好有!” 温子琦笑了笑便不再说话,扭过头来伸手掀开盖在南宫菲菲身上的毛毯,然后找准位置轻轻的一扎。 夜深人静,柳府全宅昏暗无光,大门紧掩。放眼望去只有后院紧靠大山的一处厢房仍旧亮着烛火,房内摆设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一人多高的大衣柜摆在屋内,再就是一张破烂不堪的四人桌,连把椅子都看不到。 原本寂静的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仔细听去,发现有两人好像在交谈,没过多久便看到厢房的门被推开迈步进来一人,正是前去益春堂的柳禄。 此时的柳禄一脸谄媚的说道:“姚老爷,刚才来的路上我和你说的事情,你明天回去一定的帮我出口气,那子太目中无人了。”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你说的我知道了,现在先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赶紧柜子推开!”随着声音,便看到门内又进来一人,正是益春堂的副堂主姚炳坤。 只见柳禄点头哈腰的说道:“好的,姚老爷您稍微等一下,的这就帮您推开。” 说罢便走到大衣柜的旁边,用力将大衣柜推至一边。 原本放衣柜的地方露出一个足可以并排通过两人的通道。倘若凑在洞口仔细听之,隐约能听到从洞内传来阵阵嘶吼。 姚炳坤面露不悦,迈步向洞内走了进去。大约走来十几步得距离,原本拥挤的通道便豁然开朗,原来这里乃是一处地下密室,足有十几丈之深。一个个窑洞分布在通道两侧。 此时已是深夜,但窑洞内依然有很多干活的人,看到姚炳坤出现,纷纷驻足恭敬地说道:“姚老爷!” 姚炳坤点了点,然后询问道:“柳老爷现在在哪里?” “回姚老爷的话,柳老爷现在正在乙字第三间”只听到一个声音回答道。 姚炳坤点了点,然后迈步向内走去,走了大概二十几步远来到通道右侧一个窑洞面前,便俯身钻了进去。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阵阵作呕,姚炳坤掩住口鼻,定睛看了看窑内,只见洞内正中间摆着一把轮椅,上面坐着一个须发皆白,面如枯树的老者。 老者看道姚炳坤进来,开心的说道:“斌坤,你可算来了。” 姚炳坤扫视了一下洞内,看了看只有靠墙木架上绑着的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便开口说道:“岳父大人,不着急,刚刚才来的路上,柳禄和我说有个下人,莫名其妙的得了失心疯,见人就打,可有此事?”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却有此事,不过是我让人假扮而已,这样只为好掩人耳目而已!”说话间一个劲的喘个不停,仿佛是一个随时会被分吹灭的残烛一般。 姚炳坤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说咋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病呢!还是岳父大人做事高明。” 原来这位白发老者正是姚炳坤的老丈人,人称柳半城的柳彪。此时若有人发现原本说句话整个青州都得颤三颤的柳半城现在一副行将就木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要知道在青州,有一半的产业都能和柳家有关联,先不说柳家女婿姚炳坤,乃是青州最大益春堂的副堂主。 单说青州知府柳南天,俗话说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柳南天任职青州知府已有多年之久。自古以来朝廷为了降低知府在当地的实力都喜欢从外地调任,整个大周自建朝以来,留在出生第任职做到知府的估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柳南天便是其中之一。 由此可想而知,柳家在青州的势力会是何等模样。可就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掌舵人 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苟延残喘。咋能让人不敢叹! 姚炳坤迈步走到墙边看了看昏死过去的人眉头紧锁,然后转身轻声询问道:“岳父大人,此人还没有招吗?” 柳彪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一直在说他并不知道!” “不知道?”姚炳坤疑惑的说道。 柳彪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对,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有用的消息!” 姚炳坤阴狠的笑了笑说道:“堂堂巡察使,竟然不知道,贡药何时运送回京?岳父大人你信吗?” 柳彪抬眼看了下被绑之人,冷冷的说道:“既然他不想给我们,那我们只能自己去拿了!” 第六十一章 帝王之相 虽已雄鸡报晓,但渭河依旧漆黑如墨,画舫的内红烛业已烧残,绿看了看依旧床榻上熟睡的南宫菲菲,心中不免尴尬万千。 眼前这位大夫虽然有点贪财,可是本事想必还是有几分的,说是行一遍针便可拔出姐体内剧毒,事实也果然如他所说,待一遍针后姐气息变的平稳了,也不再发出难受的呻吟。 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南宫菲菲,绿担心的问道:“先生,不知现在毒是否尽数拔出了呢?” 温子琦用袖子搽了搽额头上的汗滴,看着面前这一碗漆黑如墨的毒血,轻声的说道:“好在及时行针,现在毒已尽数拔出。” 绿看了看碗中之物,不由眉头紧皱,疑惑的问道:“先生,既然毒已经拔出,为何不见我家姐醒过来呢?” “毒虽然已经拔出,但是毕竟出了这么多的血,身体一时三刻恐怕回复不过来,不过你放心好了,现在你家姐,只是虚弱而已,并没有什么问题。”温子琦一边说着话一边心的把银针尽数的放在牛皮包裹里。 绿“哦”了一声笑着说道:“先生医术高明,绿先代我家姐谢过先生救命之恩”说着便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温子琦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说道:“能够如此顺利拔毒,全靠你家姐事先用内力封住了心脉,我只是因势利导而已,谈不上救命之恩。”说完后,伸手将包扎好的牛皮包裹递还给绿。 绿微微一怔,心中暗道:“哎吆,这位大夫好像有点不同,竟然如此谦恭,这可有点有点出乎意料,要知道有些大夫你让他瞧个病,若是没治好,他会找一大堆的理由证明自己没有问题,要是治好了,那吹嘘的都能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一条命。” 温子琦抖了抖手中的牛皮包裹,轻声说道:“姑娘?” 绿听到温子琦叫她,便连忙收回心神,尴尬的接过牛皮针包后声的询问道:“先生,那按照您的意思,我家姐这样还是否需要再吃几剂汤药?” 温子琦想了想说道:“若是寻常百姓家的话我建议不要吃了,但是像姐这种家境殷实之人,还是最好吃几剂!” 绿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寻常百姓家可以不吃,家境殷实之人却要吃呢。这其中是有何道理在内吗?”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因为补气血汤剂主要成分乃是阿胶,这东西可不便宜,一剂的用量所需要的银两足可以让贫苦百姓过上大半年的日子。” 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温子琦笑了笑,然后站起来,端着那碗腥臭无比漆黑如墨的毒血来到窗边,伸手向外一泼!然后转身来到绿面前张嘴问到:“你们平日里是在哪里清洗的,我去把这个洗干净! 绿一愣,连忙说道:“这种事情咋么能让先生做呢,还是让奴婢去洗吧!”说着便伸手去拿温子琦手里的碗。 只见温子琦把手往回一收,躲过了绿伸过来的手,惊恐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绿疑惑的说道:“去清洗碗啊,咋么了吗?” 温子琦惊魂不定的说道:“胡闹,你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破了一个口子,你这拿去一洗,碗内残留的毒血,是不是会进入你的伤口!你要是也中毒了,你家姐咋么办!” 绿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见自己的右手掌赫然有一个寸许来长的口子。虽然已经不再往外流血,但是伤口却依旧清晰可见。心中暗忖道:“这是什么时候受得伤呢,自己咋么没发现。” 温子琦看了看眼前犯傻的女子,笑着说道:“刚顾着给你家姐寻医问药了,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都不记得了吧!来,趁我还没走,我给你包扎一下!”说罢便走到床榻边弯腰去拿箱子里一卷包扎伤口所用的白布带。 绿闻听要给自己包扎,心里不由微微一暖,但看到温子去伸手翻那个姐视若珍宝的箱子,连忙跑过去想要制止。 也许是一晚上都站在温子琦身边帮忙,此时绿的双腿早已麻木,不动还好,这抬脚一跑,顿时觉得下肢无力,人直挺挺向前扑去。 “咣当”一阵乱响,原本正在弯腰去拿东西的温子琦被绿从后背这么一推,整个人被推了出去。径直撞向放在旁边面盆架上,上面还盛放满满当当的一面盆水。 哗啦一声,那是一点都没有浪费,整个全浇在温子琦头上!温子琦爬起来用手一抹脸上的水渍,惊恐的看着趴在那里的绿。 绿抬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那是万念俱灰,此人刚彻夜为自家姐拔毒疗伤,还担心自己安危,想帮自己包扎伤口。自己倒好,做的这事都不知道如何向其解释。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温子琦嘴嚼微微抽搐的说道:“从来到这画舫那是一口水你都没给我没喝,这下好了不止喝了,而且还喝了不少!” 绿缓缓地爬起来跪在那里声的说道:“先生对不起,绿罪该万死!” 温子琦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没事,腿麻就别跪着了,找个地方坐一坐一会就好了。”抬手看到手里拿着布带已经被水浸泡湿透,便随手丢在一旁说道:“这下好了,包扎也包扎不了了。” 绿依旧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说道:“先生,请您责罚绿。” 温子琦心中虽然生气但看对方乃是一个婢女,而且也不是成心让自己难堪,便摇了摇头缓缓地站起走过去将跪在地上绿扶起来。 轻声的对她说道:“你也不是有意的,这事就过去了,这边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也该回去了。你等你家姐醒过来之后,再去堂里开一点补气血的汤剂回来服下三日之后便可痊愈了。” 说罢便抹了抹脸上依旧在滴淌的水渍,笑着说道:“早上回去连洗脸都省下了。”说完便转身下了画舫。 晚秋的清晨,空气是那么清新,不掺杂一点烟火气。虽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但也无法阻挡他的美。深秋的美在于它是收获之季,虽然幸苦耕耘几个月可是一想到即将到手的收获,任谁都能喜笑颜开。 老刘头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的喜悦来的更加快。看着自己刚刚出炉的烧饼,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他做的烧饼配上一碗自制豆腐脑那是绝对是人间美味,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摆开摊支起桌子放好凳子,抬头看看时辰还早,便掏出插在腰间的眼袋锅子准备嘬两口。 刚把火镰火石拿出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老伯,给我来碗热呼的豆腐脑,再来两个烧饼。” 老刘头心想:“哎吆,这么早就有人了,看来以后的早点出来了!”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好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盛!”随手把烟袋锅子又插回腰际,顺着刚才问话的声音望去,一看认识。 便笑着说道:“温哥,您这是打哪来的啊,咋么身上都湿漉漉的!” 温子琦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刚从渭河那边赶回来!” 老刘头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渭河,可是个好地方啊,不过这去渭河去成你这样的也是少有哦!”嘴上说着话手上功夫却一刻也没落下。 一碗豆腐脑,两个烧饼摆在温子琦面前的桌子上。折腾了一晚上早已是饥肠辘辘,便拿起烧饼摇了起来。 要说做为摆摊开饭馆这种人手艺呢,最幸福最满足的其实不是什么车水马龙,人山人海,而是你做的东西食客爱吃,而且吃的香。 老刘头此时更是认定自己所做的豆腐脑烧饼乃是人间美味,因为从温子琦的吃相便可以看出来,如果你做东西吃下去犹如嚼蜡一般,咋么会连碗都舔干净呢! 温子琦放下犹如洗干净的碗,打了一个饱嗝,笑着说道:“刘老伯的东西可真是人间美味,说是青州第五绝也不为过!” 这一句话可把老刘头给说的飘飘然了,只见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温哥莫要诳我了,人家青州四绝耐都是经过数十年的称赞才被大家公认的,我老刘头的烧饼豆腐脑虽然也被乡邻夸赞了几十年,但是称绝还为时尚早!” 温子琦愣了一愣,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刘老伯,你再帮我带上几个,平日里和我一起的那一个,就是老说您豆腐脑好吃的那一个前日有点伤风。我估计早上应该还没吃东西呢,我帮他带回去算了!” 老刘头想了一想,说道:“哦,想起来了!是不是有一次让我给测字的那一个?” 温子琦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他,你还开玩笑说他有帝王之象的那个。” 老刘头脸色一板,沉声说道:“我可没有开玩笑,我只是依字而测,并未有胡言乱语!当日他用脚在地上比划了一个一字,你还有印象吗?” 第六十二章 世态炎凉 温子琦想都不想,便笑着说道:“焉能没有印象,当初可把我们两个吓坏了!” 老刘头手里一边收拾着盘碗,一边声的说道:“是你吓坏了吧,我可丝毫没有看出来那位哥有惶恐之心。” 原本桌上就一副碗筷,收拾起来自然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待将一切收拾干净,老刘头直起腰来看着温子琦。 温子琦愣了一愣,笑着说道:“刘老伯,您看着我是何意思?” 老刘头挤眉弄眼地说道:“人们常说十道就医,不知温哥对卜卦问课所知有多少!” 温子琦心中不由一怔,暗自想道:“看其谈吐,绝不像一个普通老翁!他如此一问是随口这么一问呢?还是意有所指呢!” 想至此处便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一个学徒,根本配不上一个“医”字,更别提道了!我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老刘头好像早就知道温子琦会这般回答他一样。便笑了笑像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当日那位哥用脚画了一个“一”字让我测,我说的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足踏万物之源所以我才说他有帝王之相。对吗?” 温子琦见老刘头询问自己,便想了想说道:“好像是这么说的,我还在他后面推了他一把,说他这是想要造反呢!” 老刘头双眼微微一眯,缓缓的说道:“妙就妙在这一推上了!” 温子琦闻听之后不免有些好奇,便抬头看了看东方缓缓升起的旭日,心中默念到既然时间还早,那不妨听听这位老爷子到底想说什么。 笑着说道:“就这么简简单单一推能有什么妙的。” 老刘头摇了摇头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那位哥虽然用足写了个“一”字,可是写完之后便将脚收回去了,离那个“一”字正好一步之遥!是你这一推才让他足踏万物的。”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依照您的意思,我这位兄弟虽然有帝王之相,但是还的借助我的一推之力才可以坐拥天下!” 老刘头点了点头,转身从笼屉里面拿出两个烧饼用油纸给包了起来,然后伸手递了过来。一脸堆笑的说道:“四个烧饼,两碗豆腐花,一共四文钱!” 温子琦伸出右手接过烧饼,想了想说道:“老爷子,你这样说不怕官府定你个谋逆造反之罪吗?”说罢便伸手从袖兜内掏出四个铜板放在桌上。 老刘头哈哈一笑,俯身将铜板一搂收在手里,开心的说道:“你们测字的都不怕,我一个依字而解糟老头子我怕什么!再说了如果他日这位哥坐拥天下足踏万物,你说他会找我晦气吗?” 温子琦仔细的想了想,便觉得老刘头说的也对,没有人会因为一位卖烧饼的老头说你有皇帝命就当真。反而也不会因为没有当上皇帝就怪他算不不准在瞎说!除非这人脑袋里面缺根弦。 想至此处,便起身说道:“老爷子,我可不能跟你在这里闲聊了,你看我这身上的衣服还湿的呢!”说罢指了指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老刘头尴尬的笑了笑,知趣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耽误温哥的时间了,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变成话痨了,您忙您忙!” 温子琦微笑的点了点说道:“那行,我就不耽误您老做生意了,眼瞅着路上的行人就要越来越多,我如果老是占着地儿也影响您的生意!”说罢便拎着油纸包站起身来迈步离去。 烛火摇曳,昏暗的密室里柳彪看了看浑身湿透的姚炳坤,关心地问道:“咋么样炳坤,“搜魂术”进行的可顺利!” 姚斌坤伸手拿起一块锦帕搽了搽额头上的汗水,有气无力地说道:“施法过程中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好像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柳彪疑惑的“哦”了一声,轻声的询问道:“有什么古怪吗?难道没有成功吗?” 姚斌坤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说不上来是否成功,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比我打开一个箱子想拿里面的东西,可是一转眼便发现这个箱子好像是无底洞一般,刚刚还看到的东西西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柳彪冷冷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技不如人,无法从箱子里面取出东西,还是这个箱子被高人改造过,让人无法从里面取东西呢?” 姚炳坤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应该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这个箱子被人打开过的,改造过。而且此人人手段要比我高明好多!” 柳彪一怔,双眼盯着躺在床上的人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巡查使极有可能早就被人控制了心神!而且被下过一种更高级秘术,只要有人妄想对其施展搜魂便会触发?” 姚炳坤眉头紧缩,长吁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很有可能就是这样,之所以我们一直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一点有用信息,那是因为他本来就不知道!” “一个本就空空如也的坛子,你再咋么倒也倒不出来东西是这个意思吗?”柳彪缓缓的说道。 姚炳坤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柳彪闻听姚炳坤这么一说,顿时气的那是七窍生烟,随手便把手中所端的一碗茶摔在了地上,恶狠狠的说道:“意思是我们白白耗费了几天时间去撬一户早已被人搬空了的空房子!” 姚斌坤俯身将地上的碎瓷片一个个都拾起来,一边拣一边说道:“不只是白忙几天这么简单,关键问题我们现在还惹祸上身了!” 柳彪看了看姚炳坤,阴狠对我说道:“你说惹祸是什么意思!” 姚炳坤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柳彪,笑着说道:“我们是在他返回京都的时候将其俘了过来!” “对的,是我派人在途中扮作劫匪将其截获的!”柳彪斩钉截铁的说道。 姚炳坤叹了一口气,说道:“青州距都城快马加鞭的话三日左右便可到。这一晃在我们手里已经五六天了!堂堂朝廷命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这么多天,岳父大人你说会咋样?” 柳彪闻听姚炳坤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下闯了大祸,便把心一横冷冷说道:“既然这样,那只有让此人从这世界上消失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死无对证看朝廷如何查!” 姚斌坤连忙摆手说道:“岳父大人万万不可如此,如果此人在青州消失,那么朝廷势必会让兄长彻查!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很难向上面交待!” 柳彪阴冷的看了看躺在榻上之人,缓缓说道:“既然不能杀了,那难道只能放了?这一放还不后患无穷?” 姚炳坤想了想轻声说道:“岳父大人,婿有一计,你听听看如何!” “哦?是何计策你快说来听听!”柳彪正在为如何处理此人发愁,一听到姚炳坤有主意便连忙问道。 “让其失忆!”姚炳坤眉毛一立,冷冷的说道。 柳彪听罢沉思了片刻之后,抬头说到:“失忆?可有药物能让人产生这种情况。” 姚炳坤点了点头说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一剂唤作“离魂汤”!功效乃是忘忧!” 柳彪点了点头说道:“听名字便觉得此汤剂因该是作用于神志的!那你有几分把握配置出此汤剂呢!” 姚炳坤想了想,一咬牙说道:“大概有六成把握!因为是古籍所记载,很多药名我听都没听过只能寻找药性相近的替代物!” 柳彪面露不悦的说道:“只有六成把握,确实不高,不过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样做了!” 姚斌坤点了点头说道:“那岳父大人,婿现在就回堂里着手研配这个“离魂汤”去!” 柳彪长叹一口气说道:“好吧,在你配好汤剂之前,为了降低我们在此人脑海里影响,我会将他单独囚禁在枯云寺的地牢内!” 姚炳坤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为何要将他囚禁在枯云寺的地牢内呢!” 柳彪白了一眼姚炳坤,沉声说到:“日日让他听着梵音缭绕,就算你药效有所偏差,日后印象最深的也是寺院里的钟声和梵音。整个青州寺院不下百家!就算朝廷来查也无从查起。” 姚炳坤恍然大悟的说道:“还是岳父大人深谋远虑,早已想到了事情万一败露了该如何办。” 柳彪摆了摆手说道:“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吹捧,有你吹捧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研究下那本古籍不更好?赶紧去办你的正事。别杵在我眼前让我看着生气!” 姚炳坤见柳彪因为自己无法十成把握配制好汤剂的事情恼怒不堪,所以想言语上溜须拍马一番,没想到刚开口就被无情的制止了。 心里不由一阵唏嘘,感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就连自己至亲之人也是如此。刚刚还差人将我唤来,眼见我“搜魂术”没有成功,便明显感觉态度冷淡了许多。再一听到我无法有十成的把握配置汤剂,态度那是急转直下! 姚炳坤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那岳父大人您保重身体,婿先行告辞!” 第六十一章 捕风捉影 益春堂后院厢房内,裴渊庭坐在凳子上,掂量着手里油纸包,瞪着一双大眼疑惑的问道:“就拿着两个回来了?我们可是两个人!” 温子琦不好意思地点了点,笑着说道:“说实话我没有把你算在里面,谁能想到你不待在自己房里,跑这里瞎晃荡。” 裴渊庭白了一眼他,没好气地说道:“瞎晃荡,我可是和无赖两人一直在担心你呢。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你一声不响的消失,我还以为你回来睡觉了呢!后来一想回来睡觉不可能连茶杯都不收拾就走吧,于我便过来看看!” 躺在床上的凌浩然伸了个懒腰,缓缓地做起来,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温子琦诧异的说道:“要不是快天亮了他跑过来问你在不在,我还一直以为你们两个在前堂呢,还有你这干什么缺德事了,被人泼成这个样子!” 温子琦一边将湿掉衣服脱掉一边笑着说道:“你咋么知道这是被泼的?看来你被人泼过不少次吧!” 裴渊庭解开油皮纸伸手拿起一块烧饼,然后将剩下的一个连皮带饼递给凌浩然,说道:“就两个,一人一个先垫垫肚子!” 凌浩然看了看烧饼说道:“老刘头的?” 温子琦头都没回,“嗯”了一声便猫着腰翻箱倒柜的找要更换的衣服。 裴渊庭靠在床榻的围栏上,一边吃着饼一边和凌浩然说道:“你说他昨晚是不是去找那个秦姑娘了!” 凌浩然咬了一口烧饼,一脸嫌弃的说道:“一文钱一碗的豆腐脑都不舍得买两碗?这般气难怪被秦姑娘给泼成这个样子!” 裴渊庭点了点头应和道:“嗯,一定是这样,只是不知道因为何事才被泼成这样!” 凌浩然看了看裴渊庭没好气的说道:“还能因为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欲行不轨之事!就被泼了呗” 裴渊庭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笑着说道:“那意思是这位秦姑娘,还算是对他不错了!” 凌浩然拧过头来,一副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裴渊庭,疑惑的说道:“你该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都被泼成这样了还叫对他不错?” 裴渊庭一怔,笑骂道:“我看你的脑子才有问题,你也不想想那位秦姑娘可是云承明的师妹,那可是黑白双剑的高徒,就连那柄白剑都传给了她,你说她功夫能差吗?” 凌浩然疑惑的说道:“这我都知道啊,那然后呢!” 裴渊庭嘴角微微抽搐,一脸无奈的说道:“既然功夫不差,那如果心眼他欲行不轨,倘若秦姑娘对他全无好感,那会咋样!你想想,以秦姑娘那火辣性格会如何做!” 凌浩然想了想,冷冷的说道:“平日里高高在上,若是遭到男子轻薄,估计会拔出宝剑惩戒一番,即使不拔剑估计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所以说嘛,对他只是泼泼水,算是对他不错了!”裴渊庭将最后一口烧饼丢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嘟囔着说道。 凌浩然点了点头说道:“那照你的意思,这位秦姑娘其实对我们子琦其实有点意思?” 裴渊庭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方巾帕搽了搽嘴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定是如此!” 温子琦听到这二人在那里一唱一和的说着自己,脑海里不由的又浮现出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心中暗暗地问自己,她真的待我会与其他人不同吗? 凌浩然见温子琦竟然一改往日的争锋相对,而是选择默不啃声便自以为说中了。顿时瞪大眼睛说道:“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这子竟然真的去找人家秦姑娘了?” 温子琦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二人无奈的说道:“吃着东西都堵不上这两张嘴!谁说我去见秦姑娘了,你们两个这捕风捉影的思路也是够新奇得!” 裴渊庭疑惑的问道:“要不是去找秦姑娘那你这一晚上去哪里了!” 温子琦白了一眼,边向外面走边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二位,今天我们可是要有要事要办。” 裴渊庭瞥了瞥嘴,阴阳怪气的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说的要事如果是去墨老那里,我可以告诉你墨老今天没空搭理我们!” 温子琦闻听不由一愣,转过身来疑惑的说道:“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墨老最近这几天正在帮堂主好像炼制什么药,所以没时间教我们!”凌浩然拍了拍床上洒落的碎屑,缓缓的说道。 温子琦若有所思的说道:“让墨老亲自出手帮忙炼制,这是什么药啊?” 裴渊庭白了一眼,调侃的说道:“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我就想不通了,你一个炼药房红人,现在炼药房在练什么药你都不知道!难道炼药房就没给你安排点什么任务?”温子琦眉毛皱在一起,诧异的说道。 裴渊庭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好想不通的,就好像你两个乃堂主门徒,堂主最近有给你们安排了什么任务一样似的!” 凌浩然一听连忙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确实是如此,最近堂主好像在忙什么似的对我们不闻不问。可是话虽如此,你说我们几个一天的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阿!” 三个人正在这里一筹莫展之际,闻听门外传来一声:“温哥在里面吗?” 屋内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说他咋么会来这里呢? 但人在门外,你若装成屋内无人已是来不及了! 温子琦只好应了一声:“在的!”说罢便伸手将门打开。 只见门外之人一身二打扮,双眼滴溜溜地乱转,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机灵劲。 来人上前说道:“您便是温子琦温哥?” 温子琦点了头说道:“是我啊,你不是悦来酒家的伙计吗?你咋么跑这里来了!” 伙计笑着说道:“温哥好记性,我确实是悦来酒家的伙计,我叫阿四!” 屋内的裴渊庭见二人在门外站着,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连忙出来说道:“咋么了?”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位阿四兄弟找我何事,刚想问呢你便出来了!” 阿四笑了笑恭敬地说道:“的是奉黄捕头的命令前来请温哥去一趟悦来酒家!” 裴渊庭疑惑的说道:“黄捕头?” 阿四点了点说道:“正是” 温子琦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犯什么罪,再说了倘若犯事了应该是派衙役兵丁来缉拿才对,派一个酒家的伙计来是什么企图呢?想至此处便出言问道:“我与黄捕头素未谋面过,再说了这个请字我恐怕承受不起!” 阿四想了想说道:“黄捕头就说让我来请温哥务必去一趟悦来酒家,其他也没有吩咐什么!” 裴渊庭听罢之后一脸的不悦,愤愤的说道:“既然是请,也不说为什么!” 温子琦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裴渊庭的手臂,示意不要口无遮拦的瞎说八道!说道:“好,那我这就随你前去。” 阿四见黄捕头嘱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便乐呵呵地说道:“那温哥是现在就随我前去,还是需要让的等您收拾一番呢?”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收拾,又没什么好收拾的,现在便走吧!” 阿四应了一声,便转身迈步向院外走去! 温子琦看了一下裴渊庭欲言又止的叹了一口气,便追了上去。 坐在屋内的凌浩然见温裴二人在门口和人嘀嘀咕咕说着也听不清什么,便开口吼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音刚落没多久,便看到裴渊庭一脸疑惑走了进来。 凌浩然见只进来裴渊庭一人,便开口问道:“子琦呢?” 裴渊庭说道:“被黄捕头请走了!” 凌浩然疑惑的看着裴渊庭说说道:“知道什么事情吗?” 裴渊庭摇了摇头说道:“那个阿四也没说,只是我感觉好像没什么好事!” “感觉?是什么意思!”凌浩然不解的说道。 裴渊庭想了想说道:“我总感觉今天叫子琦过去,可能与昨天的事情有关系!” “昨天什么事情?”凌浩然疑惑的问道。 裴渊庭看了看凌浩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竟然伸手去摸凌浩然的脑袋。一边摸着脑袋一边疑惑的说道:“这也不发烧阿,咋么昨天的事都不记得了?你忘了昨天我俩打赌,然后去悦来酒家吃饭的事吗!” 凌浩然抬手将裴渊庭手扒拉开说道:“这我都记得啊,我问的是这事和子琦有什么关系,请子琦过去干啥!” 裴渊庭看了看凌浩然,长吁一口气说道:“昨天悦来客栈是不是出事了?” 凌浩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这我也知道,不就是在卤锅里发现部分残肢吗?难道子琦可以通过残肢找到真凶吗?” 裴渊庭摆了摆手说道:“别说了,我又开始反胃了,你若真想知道为什么叫子琦过去,你起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稍微等我一会,我到底要看看黄捕头为什么要叫子琦过去!”凌浩然一听裴渊庭愿意陪自己走一遭,顿时喜出望外的说道。 第六十二章 醍醐灌顶 朝霞未散,旭日东升,整个青州城都洋溢着一团和气。除了一向众口皆碑的悦来酒家,此时早已被众人围的那是水泄不通,远远的便能听到喧闹的声音。 仔细一听才知道众人如此喧闹并非对悦来酒家菜色的称赞,而是来讨说法的。 温子琦远远的看了看围观人群,没有三十个也足有二十好几个,一个个都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喊道:“无良奸商,鱼肉百姓便不说了,单就说说此事准备如何了结!” “对,一定要给个说法!” “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赔钱,赔钱,赔钱!”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该如何处理。 温子琦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阿四,声的问道:“这么多人都是来要讨个说法的?” 阿四哭丧着脸说道:“昨天一开市便发现了,满打满算总共卖出去五六份卤味而已!这些人根本就是来闹事,想让东家赔点钱,可我们东家也冤枉阿!” 说罢便带着温子琦从一个巷子一闪而入拐弯抹角的穿过两个弄堂,来到一扇偏门面前。 阿四左右瞧了一瞧,见四下无人便走到门口抬手砸门“啪,啪啪,啪” 温子琦见阿四如此神秘兮兮,顿时觉得有点题大做,不就是发现了残肢吗?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等了大约十几息的功夫,便听到“吱呀”的一声,门开了一个大约一尺左右的缝隙。只见从缝隙内探出一个脑袋,左右观瞧了一圈后,见除了阿四和温子琦再四下无人,便将门彻底打开声的催促道:“快点进来!” 阿四转过身来苦笑着说道:“温哥,您先请!非常时期还请您多多谅解!” 温子琦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对此并无明显的抵触,抬脚便迈入院内。 只见院内堆满了破桌子烂椅子,还有一些大不一的蒸笼也是随意地散落在地上。原本不大的院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 隔着这犹如奇门阵法一般无二的杂物乃是一扇门。 温子琦左躲右闪避开肆意横生的桌腿凳腿,犹如练习梅花桩一般穿过院落来到房子的门口。 刚一到门口,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香味,有浓浓得酒香,其中还掺杂着一股脂粉香,可这里看其样子应该是悦来酒家后院,要说是酒气一点也不奇怪,可是咋么会出现脂粉气。 这让温子琦不由的暗自揣测,难道说这悦来酒家的后厨有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伙夫? 阿四在身后轻声的说道:“温哥,穿过这间厢房便是悦来酒家的后厨,黄捕头便在那里等着您。” 说罢便伸手推开房门,示意温子琦独自一人前往! 温子琦眉头微皱,心中不免犯了嘀咕,如此神神秘秘,这个黄捕头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是却好奇心作祟,依旧迈步走了进去。 黄捕头看着从门口进来的温子琦,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温哥,你可算来了!” 温子琦看着屋内原本有两人正坐在一起声的说这话,见自己从门口进来,坐在右首边的人一脸欢笑的站了起来。 见此人身着一身官服,便想到此人应该就是阿四嘴里的黄捕头,便抱拳行礼道:“草民温子琦,见过捕头大人!” 黄捕头连忙过去扶起正在行礼参拜温子琦说道:“什么捕头不捕头,黄某虚长几岁,你就叫我黄老哥便可!” 温子琦闻听黄捕头这么一说,心中暗忖道:“如此这般客气,将我抬得这么高,这是想要我做什么吗?” 嘴上依旧恭敬地说道:“黄捕头,礼法在上的不敢逾越,还请黄捕头明示。” 黄捕头哈哈一乐,伸手在温子琦的肩膀上拍了一拍说道:“温兄弟无需如此,黄老哥也不是那迂腐之人,脱去身上这一身官服,黄某恐怕连个谋生的手艺都没!” 温子琦连忙笑着说道:“草民可不这样认为,因略懂相面之道,刚才进来之际,便仔细的看了一看。” 黄捕头“哦”了一声,笑着问道:“看出什么了嘛,是不是看出黄某大难临头?” 温子琦连忙摇了摇头说到:“恰恰相反,黄捕头天格饱满,地格方圆,走起路来也是龙行虎步,这乃是官运亨通之照!咋么会是大难临头呢!” 黄捕头闻听脸上露出一脸满足,便笑了笑说道:“那意思是眼下黄某的这一难关,有人相帮了?” 温子琦听到此时才算明白,原来这位黄捕头是想让自己帮忙所以才如此客气。可是自己乃区区一个药房杂役,能帮的上什么忙呢? 原本与黄捕头坐在一起的中年男子也站起身来迈步来到二人近前,笑着说道:“黄兄,这不是帮忙的人已经出现了吗?你还在担忧什么呢!” 黄捕头哈哈一乐,笑着对中年男子说道:“年兄,话不可这样说,虽然我遇到的事情对于温兄弟来说乃是举手之劳,可是就是不知道温兄弟是否乐意伸以援手!” 这话虽然是对着年姓男子所说,但话里意思却是直指温子琦。 温子琦心中暗叹道:“兜了如此大的一个弯子,就是想让我帮忙!” 想至此处,便对着黄捕头一抱拳说道:“若是那里有需要草民之力的地方,黄捕头尽管吩咐便是,别说是举手之劳,就是倾尽全力也绝无二话。” 黄捕头闻听不免微微一怔,心中不免有些感叹道:“若不是此事蹊跷,而自己却是也是无能为力,自己咋么可能低三下四的去求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心中虽然忿忿不平,可是既然那人说了此人绝对可以帮忙,也是好委屈求全了。 年姓中年人见黄捕头沉默不语,便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温兄弟,你瞧瞧你答应帮忙把黄捕头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话的意思一呢是确定一下温子琦是否真的愿意帮忙。二呢也是提醒黄捕头愣着干嘛,赶紧趁热打铁。 二人俱是才思敏捷之人,自然懂得这话其实说的是什么意思,便纷纷一笑算是回应。 黄捕头长叹一口说道:“来,温兄弟请上坐!” 温子琦腼腆的笑了笑,然后找了一个偏座坐了下来说道:“黄捕头,究竟是何事让您这般劳心劳力?” 年姓男子见温子琦找了一个偏座,也是微微一怔,开口说道:“你们二位详谈,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去给你们沏壶好茶去!”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来年兄了!”说罢便径直回到自己刚才所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年姓男子微笑的对着温子琦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 黄捕头见年姓男子离开,便长叹一口气说道:“温兄弟不瞒你说,有时候我感觉我这命属实有点不好,少年时期因家贫挚爱之人被恶霸所抢,为官之后也是处处受壁少有作为!远的不说就说最近这一个月来,已经连发四起命案,而且每一起都无从查起!” 也许是真的是最近让这位捕头大人压力太大,说着说着竟然潸然泪下。温子琦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黄捕头,心中却在感叹道:“为了让我帮忙竟然哭成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我要是不帮这个忙,一个大男人该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心中虽然有些许鄙夷,但嘴上却说道:“黄捕头,你应该这样想,如此多的案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凑在一起,不正是考验您黄捕头的时候吗?说不定等此些事情了结之后,就是您平步青云,加官晋爵之时!” 要说人最怕什么,绝不是怕疾病缠身或者手头拮据,而是怕没有希望。倘若有人给你希望,即使是前途荆棘密布,你也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前进。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黄捕头此时便是当局者迷,他只是一味的以为这是上天在折磨他,连发几起无从下手命案,让他疲惫不堪! 可是刚刚温子琦这一番话,犹如黑暗里面的曦光一样,给了他无限的遐想。 黄捕头点了点头,伸手搽拭掉脸上的泪水,对着温子琦笑着说道:“温兄弟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黄某瞬间觉得此些事情发在我所管辖范围内也非坏事!” 温子琦摆了摆手说道:“黄捕头无需这般客气,草民也只是旁观者看的清而已,想黄捕头如此大才之人只是当局者迷忙昏了头脑而已,这等浅显的道理只要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还不是显而易见吗!” 黄捕头心中一暖,脸色诚恳地说道:“不管此地的事情最终是否能够顺利解决,就单单凭借刚刚温兄弟你的这一番话,黄某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温子琦见黄捕头一改刚才虚与委蛇不免微微一怔,便也诚恳地说道:“黄老哥,若要如此说,那你可有点见外了!我既然说了要帮你,自然会尽心尽力,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黄捕头点了点沉声说道:“温兄弟,你可知道我为何将你请来此地!” 第六十三章 鼎力相助 温子琦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应该是与昨天此地的奇案有关系吧!” 黄捕头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确实如此,想必昨晚堂里忙了一晚上吧!” 温子琦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黄捕头此话是何意思,弟不是很明白!” 黄捕头疑惑的看着温子琦,轻声的问道:“昨晚温兄弟难道不在堂里吗?现在外面闹事的这些刁民中可有不少是说昨晚都去过益春堂的。”说罢便抬手一指身后的方向。 温子琦听黄捕头这么一说才明白早上屋子里裴渊庭所说之话是何意思,便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昨晚因有事,确实不在堂里!” 黄捕头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难怪呢,现在外面这群人,有一些确实是在昨日此地吃过饭的,也有一部分是打秋风想乘机敲诈一下年掌柜!”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乘机敲诈?这个机会便是昨天这里发生的事?” 黄捕头点了点头厉声说道:“这帮浑水摸鱼的家伙,你又不能证明他没在此地用过饭食,所以只能任由他们胡闹了!” 温子琦也跟着点了点头随身附和道:“确实如此,开店之家最怕遇到这种泼皮无赖了!” 黄捕头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虽有心想帮他,可是无奈水平有限,再说了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温子琦闻听不由一愣,稍作思索便开口说道:“都到这个地步了,黄捕头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帮的上忙,定会鼎力相助!” 只见黄捕头双眉紧缩,愁容满面的说道:“温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便起身绕到温子琦背后,俯身从地上抱起一个两尺出头的匣子,放在屋内正中间的桌上。 温子琦见此便连忙起身也走了过去,拿手一指桌上的匣子说道:“不是说是个人头吗?看着长度应该是手臂才对吧!” 黄捕头盯着温子琦,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温兄弟是如何猜这里乃是手臂呢!”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很简单,长度!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门口闹事的人喊着说这里不止发现了头颅,还有其他残肢,从黄捕头言语中不难判断出这些人说的绝非虚言!既然知道说的不假,那再根据这个长度就很容易了。” 黄捕头闻言心中不由暗喜道:“心思如此缜密,果然如那人所说。再加上听说此人对药物颇为了解,说不定此案真要仰仗他了!” 心里想着此案可能得到解决,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来一丝丝的解脱。 温子琦一切都看在眼里,便气定神闲的说道:“黄捕头你就打开吧,我虽说只是个学徒,但好歹也算个学医之人,残肢断臂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无需顾虑太多。” 黄捕头点了点说道:“好,那就有劳温兄弟帮我看一看这是何毒所致!” 说罢便伸手解开捆绑在匣子上面的丝带,待看到匣子里面所盛之物后,虽说已经早有准备的温子琦仍旧是感觉腹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只见匣子里放着一条断臂,上面泛着淡淡的尸斑,与其说是尸斑倒不如说是一块块的淤青! 温子琦瞳孔微缩,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条断臂。虽说这股尸臭让人闻之则呕,但却瞧见温子琦鼻子竟然微微一吸。 一丝若有若无青草香竟然掺杂在其中,温子琦眉头微皱,想了想便对黄捕头说道:“黄捕头,麻烦你让年掌柜给我拿一个白萝卜过来!” 黄捕头微微一愣,随即便快步流星跑了出去,没过几个呼吸,便看到黄捕头手里拿着一个足有婴儿手臂长短的一个白萝卜走了进来。 温子琦伸手接过萝卜说道:“借佩刀一用!” 黄捕头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刀双手奉上,温子琦二话不说伸手接过佩刀,手起刀落将萝卜一切为二。然后又用刀尖将断臂上切了一个寸许长的口子。几息过后便看到切口处缓缓的渗出几滴漆黑如墨的淤血。 温子琦见有血液渗出,便调转刀身将佩刀还给黄捕头。 黄捕头虽然不知道温子琦这一番操作意欲何为,可是他感觉温子琦绝不是那种虚张声势之人,所以只好按耐住心中的不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只见温子琦双手各持一节白萝卜在切口处轻轻一摁,漆黑如墨的血液好似有生命一般纷纷附在两节白萝卜上面! 黄捕头啧啧称奇,开口问道:“温兄弟,这是什么情况!” 温子琦眉头皱成一团,缓缓地说道:“黄捕头,麻烦你让年掌柜进来一下,我有要事要问!” 黄捕头从温子琦言语之中感觉到好像事情有转机便喜笑颜开点了点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喊道:“年兄,你进来一下,温兄弟有事要问你!” 话音刚落,便看到年姓男子推开门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温子琦见此人一直就在门口侯着,心里不由的对此人有一丝好感。便开口说道:“年掌柜,因事情紧急,我也不和你寒暄了。我就直话直说了。” 年掌柜一听连忙点头说道:“温兄弟,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昨日一共在你这里吃饭的有几人,你可全部能指认出来? 年掌柜想都不想开口说道:“一共三桌,总共七人!除了两位比较面生,其他都是在青州街上打过招呼的相邻!应该没什么问题!” 温子琦点了点了说道:“好!年掌柜的意思是有五个人准确指认出来,还有两位面生的有点难度对吗?” 年掌柜想了想说道:“如果这两人在其中应该也可以认出来,毕竟太过于明显,一个瘦高个说话一股酸腐气!另外一个矮胖子脾气火爆动不动就发火。”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年掌柜有把握便再好不过了。” 然后转过头来朝着黄捕头说道:“捕头大哥,今日过来可曾带有衙役。” 黄捕头说道:“为了防止有人趁机滋事,所以带了十几个人。” 温子琦想了想然后说道:“黄捕头,你让年掌柜带领这十几个衙役去将这五个人全部给我“请”到客栈内。我有事要说。” 黄捕头看了一眼温子琦然后便拖着年掌柜走到前院,伸手叫来一个衙役嘱咐了一番。待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便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一进门就轻声的问道:“温兄弟,能否告诉一下愚兄,究竟是咋么一回事!” 温子琦看了一下黄捕头,拿起放在那里的两截白萝卜指了指原本沾满血迹的地方说道:“黄捕头,你瞧这萝卜!” 黄捕头顺着指尖看去,只见原本被刀切过的地方应该是平滑如镜,可是如今却纷纷的凹进去大概有寸许深! 黄捕头愣在原地,大惊失色的说道:“这?”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在那里发现的,你自然比我清楚,哪怕就是一滴血洒落在饮食当中,恐怕也会引起腹泻!何况这是从里面捞出来的呢!” 黄捕头听罢之后,顿时觉得年掌柜和手下办事为何如此拖拖拉拉,都这么久了也没见把那五个人请进来,便连忙转身向着前院跑去! 温子琦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嘟囔着说道:“希望千万不要被自己猜中!”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外面传来阵阵谩骂,温子琦抬头望去,只见原本空空荡荡的院子,此时早已站的满满当当! 刚想抬脚出去,便看到年掌柜满脸堆笑地说道:“温哥,人请进来了!不过少两位,只有五位!” 温子琦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不好!” 便焦急的说道:“看来还是出事了,也罢,只能如此了!”说罢便迈步来到前院。 看了看站着的众人,温子琦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诸位,想必诸位应该想到我让你们几个进来是为了何事吧!” 只见站在前排的一位身穿宝蓝色绣花员外衫,用手一抚颌下花白的胡须说道:“自然是商议赔偿的事了,这有何难猜!”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赔偿的事情,等等再谈,我现在先问问诸位,昨天是否都点了悦来酒家的卤味?”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吃了,来悦来酒家不就是冲着他家的卤味来的吗?” 温子琦回头看了看身边一脸无奈的年掌柜说道:“昨日一共卖出去几份呢?” 年掌柜想了想说道:“一共三份,每桌一份!” 温子琦听罢之后,想了想说道:“你确定就卖了三份?” 年掌柜连忙点了点头说道:“确定只有三份!” 温子琦得到确认之后,便扭过身来,拿手一指面前的五人开口说道:“你们几个虽然点了,可是并没有吃!我说的可对?” 众人七嘴八舌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吃呢!” 温子琦冷冷的说道:“如果你们吃了,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昨天一共有七人用餐,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们五个吗?” 看样子好像和穿宝蓝色绣花员外衫是一伙的一位瘦高个鼻子一哼,阴阳怪气的说道:“应该是已经谈妥了赔偿,早早回家了吧?” 第六十四章 虚惊一场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若真如这位朋友所说,那也就没有必要将诸位全部请过来了,只需要年掌柜备足银两一个个登门拜访便可。” 众人一听这话好像意思不对,便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温子琦回头扭过头来朝着黄捕头开口说道:“我大周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与周边国家分庭抗礼,凭借的乃是上下一心,邻里之间相互理解坦诚相待,可若是有人恶意中伤,造谣生事,不知律法中对这类人是如何处罚的呢?” 黄捕头闻言微微一愣,不明白温子琦这一问其中有何深意,只能按照律法条文上所述说道:“倘若有人恶意中伤造谣生事,破坏邻里和睦的视情节是否严重,处罚银五十至一百两,且掌嘴二十。” 温子琦听罢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如果蓄意扰乱执法,意图混淆视听又该如何惩罚呢?” 黄捕头想了想说道:“蓄意扰乱执法,混淆视听以致官府无法正常推进政令,处以流刑,或拘役!” 温子琦笑了笑然后扭过头来冲着众人又问道:“昨日诸位是否来悦来客栈用过酒菜!” 众人心想,眼前这人不怕是个傻子吧,这话刚才就问过一遍了何必再来问一次呢? 便参差不齐的回道:“废话,要不是来此用过酒菜,也不至于惹上这等触霉头的事!”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么我接下来问的这句,诸位可要想好了如何回答,你们昨日可曾都有食用过悦来酒家的卤味!” 那位身穿宝蓝色绣花员外衫的男子一脸恼怒的说道:“吃了,怎么了?难道吃个卤味还犯法不成?” 温子琦狡黠的笑了一笑,朗声说道:“这位朋友,看你衣着华丽,想必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仔细的回想一下昨天究竟有没有吃,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只见男子把胸一挺,强横的说道:“不用想,大爷我绝不更改,吃了,你能把我咋么样吗?” 温子琦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黄捕头,将此人抓起来送至府衙。” 黄捕头一脸茫然,但是心想既然温子琦说了那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便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围在周围的几位衙役,犹如饿虎扑食一般将男子摁倒在地。 原本与男子站在一起另外一位瘦高个大声呼道:“这是为何,无凭无据就抓人?” 此话一出,就连黄捕头也看向了温子琦,心想是啊,这无凭无据的抓人,传出去可不得了。 “无凭无据?实话告诉你,我不止是要抓他,我还要告他妖言惑众,肆意破坏邻里和睦,不仅仅如此还要再告他一个蓄意扰乱执法。这三条罪证够不够将他缉拿?”温子琦云淡风轻的对着瘦高个说道。 瘦高个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哇哇乱叫道:“你这空口白牙咋能胡乱瞎说。” 另外三人应该是一起的,见大事不妙便默默的与瘦高个拉开一定的距离,好像是在告诉众人他们与瘦高个并不是一伙! 被几个衙役摁倒在地上的胖员外,此时也是怒不可遏地吼道:“不要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目无法纪。” 温子琦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胖员外冷声说道:“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你还如此执迷不悟。黄捕头,麻烦你将残肢拿出来给众人看一下。” 黄捕头还在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刚刚分神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吗?为何眨眼间,原本叫嚣着要赔偿的人被他缉拿了呢。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脑袋犹如乱麻一般。 现在突然听到温子琦在叫自己,也不管是什么事情,总之先嗯了再说。便开口说道:“嗯。” 年掌柜诧异的看了看黄捕头,心中想到,难道他和我一样,现在也是一脑袋浆糊吗? 几息过后见黄捕头依旧面如沉水一般双手叉腰的站在原地。年掌柜便声的说道:“黄捕头,温哥让你将残肢取来给众人一看。” 黄捕头这才知道刚刚为什么听到温子琦叫自己的名字,原来是有事情吩咐。心中不由的一慌,但是脸上却是古井无波气定神闲的拿着架势走回厢房呢。 几个呼吸过后,便瞧见黄捕头双手捧着匣子,扭着脸从房内走了出来。温子琦伸手示意将匣子放在众人面前。 众人一脸惊恐的用袖口掩住口鼻纷纷向后退了一步,生怕沾染了晦气。黄捕头也是存心想和那个穿宝蓝色绣花衫的员外过不去,便将匣子就放在离他鼻尖四五寸的地方。 原本就被摁在地上颇为恼怒的胖员外,此刻又看到黄捕头将残肢就摆在他眼前,近到胖员外可以数清残肢上有多少毛发。 这可让他无法容忍,于是便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想要爬起来,可是现实往往不会如人所愿,原本摁着的几位以为胖员外想要拘捕,便纷纷多加了一分力。这一加可害苦了胖员外,原本还有几寸的距离,被这么一摁,基本与残肢要紧挨着了。 本就被身上几位衙役给压的腹内翻滚不停,再经过这腥臭无比的气味一熏,顿时“哇”的一声,整个吐在了匣子里面。 年掌柜“咦”的一声,咧着嘴鄙夷的说道:“现在又多了一条,肆意破坏证据!” 这时候的胖员外已经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那里还能管的上什么罪证不罪证。 黄捕头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发生的意外,心里也是直哆嗦,开口骂道:“你们几个王八蛋,摁的那么瓷实干嘛?难道还怕跑了不成!快快快,把人给我拉起来!” 徭役一听便赶紧站了起来,将瘫软成一团的胖员外拉倒一边听后差遣。 瘦高个嘴角不听的抽搐着,看了看一脸呕吐物的胖员外,结结巴巴的说道:“齐,齐员外,你没,没事吧!” 温子琦看了看躲得远远的另外三个人沉声说道:“为什么我要状告齐员外三大罪状呢,因为他说谎,昨日他压根就没有吃卤味。而且还意图挑拨诸位扰乱视听,以达到自己敲诈勒索的目的!”说罢顿了一顿,一脸笑意的看着远处的三人。 只见这三位一脸煞白,为首的一位锦衣公子更是手抖的扇子都拿捏不稳掉了下去。温子琦见效果明显便接着说道“机缘巧合下知道了悦来酒家的卤味里发现人体残肢,正好自己当时也在此用餐,赶巧自己也刚好点了一份卤味。便心生歹念想要敲诈一番。” 说罢之后笑眯眯的看着为首的锦衣公子说道:“阁下应该不是这样想的把!” 锦衣公子微微一愣,便拿手一指温子琦想要开口说什么,便听到温子琦又接着说道:“可是他不知道,发现的这具残肢是被人用奇毒见手青毒杀,此毒毒性大到让人咂舌。” 锦衣公子把刚伸出去的手缓缓地收回,咽了一下口水。惊恐的扭过头来看了着身后的两人。只见二人都是面如死灰一般的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匣子。 原本站在温子琦身边的黄捕头闻言也是瞪大了双眼看着地上的匣子,缓缓地说道:“温哥,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此人是中了什么毒而死!”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难!现在难的是赶紧找到其余的残肢!若是暴露的水源之地,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黄捕头眉头紧锁,声的问道:“温哥的意思是,被人食用后还有毒?” 温子琦看了看在场的众人,没有作答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要尽快!” 此话一出,黄捕头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便伸手招呼过来一个衙役吩咐道:“你与其他弟兄都留在这里,一切听从温哥的调派!” 衙役点了点头,朝着温子琦行礼道:“温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兄弟们一切都听你的!” 黄捕头点了点头,对温子琦使了一个眼色便扭身急匆匆的离去。 站在另一旁的年掌柜自然能够听清楚刚才二人之间的对话,顿时满脸愁容的说道:“那温哥我们现在该如何办?” 温子琦看了看年掌柜笑着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还是先解决了你这里的事情再做其他打算把!” 年掌柜闻言连忙抱拳恭敬地说道:“那就有劳温哥了!” 温子琦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几位食客说道:“刚才我也说了此毒毒性之奇,而且还大!食之那怕只有一滴,便会在数个时辰内发作,十二个时辰左右便会毒发身亡!” 锦衣公子一听顿时泪流满面的说道:“那意思是我们都的死?” 原本站在胖员外身边的瘦高个,一听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毒发身亡,哪里还顾得上胖员外,踉跄的跑过来说道:“公子,那毒发时会有什么症状吗?” 温子琦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从昨天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十二个时辰了,你们诸位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说明你们压根没有吃卤味!所以我说诸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第六十五章 假仁假义 锦衣公子和瘦高个一听到自己没事顿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由自主的长嘘了一口气暗叹道“好险!”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悦来酒家是否赔偿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刚知道自己曾经离死亡只有一筷子的距离! 温子琦看了看跌坐在地上二人,便走过去蹲在他们面前意味深长的说道:“和性命相比起来,钱财还值得一提吗?刚才二位想必应该略有感觉了吧!” 瘦高个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温子琦,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生死之间的一霎那,一切都变得苍白了!什么钱财名利都是过眼浮云!” 说罢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扶起瘫在墙角的胖员外说道:“兄弟再闹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吗?” 胖员外也是粲然一笑道:“今日之事也算是让我明白一件事,什么恭维的话都不如一句“你没事”来的让人心满意足!”说吧便搭着瘦高个穿过角门缓缓的离去。 温子琦看到瘦高个临走都不忘记去照顾自己的好友。心里不由的一酸,友情有时候并不是只有情同手足,也有可能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扶! 瘫坐在地上锦衣公子看着二人离去,自嘲的笑了笑说道:“碎银几两,不值当!” 说罢便大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来到依旧愣在原地的二人面前,伸手揽住二人的肩膀说道:“兄弟们,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我今日也算是得以重生,为了庆祝我们大难不死我们今晚不醉不归如何!”说罢便推着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院。 见到众人都离去,温子琦招呼过来刚刚的衙役,开口说道:“哥,院子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院外就需要你们出场了!” 衙役一脸恭敬的说道:“我们这群人都是粗人一个,只知道扯着嗓子高吼,所以该如何做还是的温哥你说!” 温子琦想了想说道:“现在主要闹事的几个人已经各自散去了,外面剩下的这些都是一些地痞流氓偷奸耍滑之人,有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需要的就是你们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你们出面再好不过了。” 衙役点了点头说道:“好是好,可是刚才我们就是这样子弄的,可是丝毫不起作用!”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现在与刚才可不同了,刚才那群人是有这几位在背后煽风点火,现在这几人都各自散去了,你就放心去吧!” 衙役听罢之后点了点头,然后扭身冲着不远处的众衙役招了招手说道:“来大家跟我出去!” 年掌柜见衙役们都出去驱赶闹事之人,便心中一喜凑过来对着温子琦说道:“温哥,在下真是大开眼见!”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年掌柜事情到现在为止基本算是解决了,不过依我的拙见年掌柜还是需要备上一份厚礼挨个登门拜访为好!” 年掌柜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全听温哥安排!” 温子琦见年掌柜有一丝丝的不乐意便开口说道:“年掌柜,现在虽然几位食客已经回去了,但是这些人可确确实实在你这里用过酒菜!与其说是他们苍天眷顾死里逃生,不如说是年掌柜你是绝处逢生。” 年掌柜不解的看着温子琦,心中虽有万般不同意刚才温子琦刚在所说,但看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也只好按下心头的异议,强颜欢笑的说道:“好,一切就按照温哥所说的办就便是了!” 温子琦闻听年掌柜话语中已有不悦,便冷哼一声说道:“年掌柜,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是多此一举喽?” 年掌柜并未正面回应温子琦所问,只是一脸堆笑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温哥太过偏袒这些人罢了!” 温子琦听年掌柜如此一说,顿时无名火起,脸色铁青的说道:“偏袒?亏你年掌柜能想出这两个字!如果这些人吃了你家的卤味毒发身亡呢?你还说偏袒吗?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在这里心存不满,全是因为侥幸!不过年掌柜你可不要忘记了,昨日来此吃饭的人一共可是七位!” 就在温子琦说话之际,耳边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侧耳听之,发现好像有人在喊:“我们来此是找人的,你推搡我们干什么!” 温子琦仔细一听,声音好像是凌浩然的,声嘟囔道:“他咋么会跑到这里来呢!”便撇下年掌柜一个人迈步从侧门走了出去。 出门一瞧,看到几个衙役正围着两人,温子琦忙走上前去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被衙役团团围住的两人正是凌浩然与裴渊庭二人,此时只见二人一脸诧异的盯着温子琦说道:“你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衙役们一看,原来几人认识,便纷纷退到一旁,为首的那名衙役上前对温子琦说道:“温哥,其他人都哄散了,就这两位死活不走,非说自己是来找人的,兄弟们劝阻不行,刚想将他们带着府衙大牢收收骨头。没曾想到原来温哥认识他们,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 裴渊庭见刚刚对自己凶神恶煞的衙役在面对温子琦时候却是如此客气,便疑惑的问道:“你做什么了,他们怎么会如此客气呢!”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没事待会再说!”说罢便转身与衙役说道:“此间的事已了,我现在便与他二人一起回去了!” 衙役刚想伸手去拦温子琦,便看到年掌柜急匆匆从角门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温哥留步!” 待到年掌柜来到近前,温子琦面露不悦的说道:“事情已经解决,年掌柜还有什么吩咐吗?” 年掌柜双手互搓一脸堆笑的说道:“温哥看您说的,我哪里敢对您有什么吩咐啊,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道谢吗?” 温子琦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年掌柜,道谢的话就别说了,温某还要要事在身,就不便在此逗留了!”说罢便伸手一推裴渊庭和凌浩然。 二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裴渊庭更是佯装生气的说道:“一上午也寻你不得,堂主还让我三人赶紧去一趟新石村呢!你看这都快晌午了,再不去怕是天黑之前赶不回来了。”说罢便拉着温子琦的手向外走去。 年掌柜自然能听出来这是推托之辞,可是如今黄捕头不在这里,自己该如何处理此事呢,是想方设法将其留下,还是任由他就此离去。 眼见三人就要消失在转角处,便出言喊道:“温哥,稍等一下,年某还有一事相求!”说罢急匆匆追了上去。 温子琦听到身后的叫声,便驻足等在原地,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走来的年掌柜。 未待年掌柜来到近期便大声的说道:“年掌柜,还有什么事吗?” 年掌柜一脸笑意的说道:“刚才这位哥也说了,眼看就晌午了,要不几位就留在我悦来酒家吃口便饭?”说罢看了看裴渊庭。 裴渊庭笑了笑,心中暗忖道:“这个年掌柜真是个人精,刚看到我呵斥心眼,现在想要留下他,却来征询我的意思。这明显是以为心眼会听从我的安排。可是看心眼的神情,好像很讨厌这个人。既然如此那只能这样了。” 想到此处,便打了一个哈哈笑着说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年掌柜见事情好像有转机,便连忙笑着说道:“什么阁下不阁下,鄙人姓年,字进财,虚张几岁而已,兄弟称呼我一声老年便可。“ 裴渊庭“哦”了一声,上前一把抓住年掌柜的双手说道:“失敬失敬,原来是进财兄!” 站在温子琦旁边的凌浩然看到裴渊庭这装腔作势的样子,不由“噗嗤”的乐出了声。 年掌柜听到一个雏稚儿称呼自己为“进财兄”气的嘴角抖个不停,但依旧笑着说道:“兄弟意下如何,晌午就在我这里喝两杯?” 裴渊庭眉毛一皱沉思片刻后缓缓的说道:“进财兄弟,这事我做不了主啊,我的问问我的师兄。” “师兄?”年掌柜疑惑的看了看裴渊庭,又看了看旁边的温子琦和凌浩然。单从相貌上来说,裴渊庭明显要大于温凌二人。可是这个人竟然不是师兄,难道说站在温子琦身后那个一直笑呵呵的才是这三人中的主事之人。 想到此处便笑着对裴渊庭说道:“不知哪一位才是阁下的师兄呢!” 裴渊庭拿手一指凌浩然说道:“这位便是我的师兄!” 年掌柜一看果然如此,便遥遥的一抱拳说道:“师兄好,年某有礼了!” 凌浩然见裴渊庭如此瞎说八道,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明白他为何如此了。便长叹一口气的说道:“年掌柜,不是凌某不答应你,只是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所以不能耽搁!” 年掌柜一脸担忧的说道:“这眼看都晌午了,就算是事情再紧急重要,也要吃点东西不是吗?要不然这腹内空空饿坏了身体可得不偿失!” 第六十六章 天差地别 凌浩然眉头微皱冷冷地说道:“年掌柜你如此执意地要留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不妨直说!” 年掌柜闻听一怔,心中暗道:“这师兄的脾气怎会如此暴躁!”他既然已经猜到了自己为何如此,再这样推诿下去也就没有必要了。 便一脸堆笑地说道:“凌师兄快人快语,让年某好生惭愧,既然这样那年某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想请温哥帮个忙!” 说罢便一脸谄媚地看着凌浩然。心里却想的是如何将温子琦留下,适才看温子琦的样子应该是对自己刚才的做法有意见,所以才会如此冷淡。 可是这事情还没有结束,如果就让他这般离去自己该如何收场。 别的不说,就单说院子里那个匣子如何处理就是个问题,是随便找个乱葬岗一丢,还是架个柴火垛一把火烧掉呢! 更何况后厨还有那一锅汤怎么办,是随便找个臭水沟倒掉呢,还是无所谓就随便这么一泼草草了事呢! 若是这些事都得不到妥善处理,那估计将来的麻烦事还要多! 如今黄捕头不在这里,自己可不敢随乱做主,好在这个姓温的好像是对此毒颇为了解,看黄捕头也颇为仰仗此人。可是不知为何唯独对我有如此深的成见。 凌浩然看了看温子琦,面带笑意地对着他说道:“温师弟,年掌柜说找你有事,你看你是什么时候去帮他这个忙呢?” 温子琦对眼前这个年掌柜的好感早已是荡然无存,现在别说帮忙,就是看见他都觉得反感!便对着着年掌柜说道:“你有事需要我去帮忙,确是去求他,难道你觉得我应该要听从他吗?” 年掌柜一脸堆笑的说道:“温哥,你这就误会我了,我可绝对没有此意,我是这般想的,如果你冒然答应了我,耽误了身后这位凌师兄的安排,那我年进财该如何担待的起。” 温子琦听他在这里巧舌如簧的瞎说八道,不由觉得一阵反胃,便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哦,那意思是年掌柜这么做还是为我着想了?” 只见年掌柜点了点头说,拿手一捋下颌的几根山羊胡子义正严辞地说道:”我年某做事向来都为他人着想,这一点乃人尽皆知。” 温子琦听罢便把脸扭向一边,默默地摇了摇头,心中感慨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人的脸皮可以厚到如此地步,也确实是少见。 裴渊庭看在眼里,嘴角不由一瞥,摇了摇头默默地走上前去,拿手一拍年掌柜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进财兄,你能如此做,让裴某打心底里佩服,因为裴某乃是一个粗人,为人处事一向秉承这么一句话。” 年掌柜听到裴渊庭又在叫他“进财兄”心中暗自生着闷气,但是依旧笑着说道:“哦,是什么话呢?“ 裴渊庭想都不想便开口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年掌柜微微一愣哈哈大笑道:“裴兄弟,你说的乃是至理名言啊!” 裴渊庭眯着眼意味声长地说道:“还是进财兄懂我!” 年掌柜拿手一指身后的悦来酒家笑着说道:“今日能够遇到裴兄弟实属是缘分所致,既然我二人如此投缘,何不进店一醉方休?” 裴渊庭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进财兄,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和你说了,今天真有要事”说着拿手一指站在不远处的凌浩然。 年掌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明白!” 说罢便转过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凌浩然面前说道:“凌师兄,您看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想必大家都口干舌燥了!要不进去喝杯茶水您看如何?人常说长兄如父,您尊为师兄,您若开口答应了,他们两个岂敢不听您的。” 单论加入益春堂时间,三人之中裴渊庭自然是年数最久的一个,其他两人基本就是前后脚,相差十来天左右。所以如果真要排资论辈裴渊庭当之无愧是师兄。 可是三人交往从来没有以资历来说事,刚才裴渊庭只是看到温子琦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年掌柜,随口胡说而已,没想到这位年掌柜竟然真的以为三人之间只是普通的师兄弟情谊。 凌浩然一听这话,顿时那是勃然大怒,只见他绕过温子琦,径直来到年掌柜面前,拿手一指年掌柜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少在这里拿话堵我的嘴,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何为孝,众人皆说言听计从即为孝。可是我认为孝乃出自内心的关心,而不是唯唯诺诺的言听计从,这样孝我看不要也罢!” 年掌柜心中一怔,心中不由暗自盘算道:“难道说益春堂排资论辈是按照脾气大来排的吗?这一个比一个脾气大!今天这是出门没烧香还是进庙没拜佛,怎会如此不顺。 原本站在一边的裴渊庭也是微微一愣,诧异的看了看凌浩然,便佯装一脸惊惶失措地抱拳说道:“凌师兄,都是师弟不懂事,我们这就启程!” 说罢便走过去伸手一拉温子琦,声的说道:“还不走?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惹师兄生气?” 温子琦微微一笑,便低着头默默地跟随着裴渊庭从年掌柜面前穿过! 年掌柜张大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从面前经过的二人,刚想伸手去阻拦,便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凌浩然正在怒目而视的盯着远去的二人。 年掌柜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送凌师兄一路好走!” 凌浩然微微的点了点,便迈步追了上去。 站在远处的一众衙役发现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一群人,因何突然就走的就剩年掌柜一人了呢! 为首的那名衙役,手扶佩刀,跺着步来到年掌柜面前满脸疑惑地问道:“年掌柜,人都走远了,您还在这里看什么呢?” 年掌柜看了一眼衙役,冷冷地说道:“放眼望去整个青州城还有人不愿意和我交朋友,说出去恐怕也是无人相信!”态度与刚才那是天差地别。 衙役点头哈腰地附和道:“那是那是,谁不知道年掌柜为人好客,好结交五湖四海的好友。” 年掌柜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衙役,笑着说道:“嘴上抹了蜜一样,是有什么事吧?” 衙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您看弟兄们都在您这里忙活了一上午了,这不马上就晌午了嘛,弟兄们这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您看能不能讨杯茶水喝?” 年掌柜白了一眼衙役,戏虐地说道:“看你这话说的,还讨杯茶水,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怎么也得上等酒席两桌吧!” 衙役一听上等酒席,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便笑着说道:“人常说年掌柜待人接物那是首屈一指,以前觉得是吹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年掌柜伸手打断衙役对他的马屁,一脸委屈的说道:“好兄弟你也知道哥哥这出了这么大的事,灶里的火都灭了两天了,别说酒席了,就是恐怕想喝口现成的热茶都难。”说罢一副痛心疾首的样锤着胸口, 衙役愣在原地,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年掌柜竟然这般会说,说得他听了都感到惋惜,甚至都有点同情他的遭遇! 年掌柜双眼一转,用手一拍大腿大吼一声道:“有了,虽然我这灶里没火喝不上热茶,可是我年某人怎能苦了弟兄们呢!” 衙役见掌柜的话风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便连忙开口问道:“怎么说,年掌柜难道要请我们去其他酒家吗?” 年掌柜好像压根就没听到刚才衙役说的话似的,接着自己刚才说的继续说道:“虽然喝不上热茶,但是我这里可是有一口百年老井!那甘甜爽口可不是一般的茶水能媲美的!” “井?”衙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便疑惑的又问了一遍。 “对啊,百年老井,我刚盘下这里的时候就有了,这一晃得二十多年了吧!那井水打一桶上来,舀上一瓢这么一喝别提多解渴了!”说着还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衙役看了看远处的众兄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劳烦年掌柜前面带路!” 年掌柜把手一摆说道:“劳烦什么呀,你们随我来便是!”说着便双手背在后面,哼着曲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 衙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路过众衙役面前把手一挥,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和我到里面去!” 其他衙役此时早已是干渴难耐,嗓子都快冒烟了,便问道“干什么?都这个点了也不说给吃点东西。” 这话自然是说给走在前面的年掌柜听的,可年掌柜却好似压根没听到一样,依旧哼着调向里走去! 为首的衙役没好气地回道:“吼什么吼,年掌柜看我们可怜,特赏我们百年井水一桶!” 刚才说话的那个衙役扯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百年井水!” 第六十七章 疑点重重 为首衙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有的喝就算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众衙役纷纷摇了摇头,三三两两地跟着从角门走了进去。 年掌柜站在井口边拿手一指,笑着说道:“这便是我刚才所说的那口百年老井。我现在就帮你们把水打上来。”说罢伸手拿起边上的一个水桶从井口丢了进去。 桶后系着的绳子犹如出洞的蛟蛇一般随着木桶的下坠之力快速钻入井中,按照常识这木桶丢下去应该会传来一整“砰”的落水声,可是刚才众人并未听到此声。 年掌柜便低头看向井内,隐约闻到一股异味传来出来。心中暗忖道:“怎么会有这么一股怪味传来,难道说长时间不用就发霉变臭了嘛?”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依旧低着头向内望去,两丈来深得水井并不算太深,借着头顶的大太阳,还是可以看清,原来水桶好像卡在什么东西上面,并未落到水里。 年掌柜“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活见鬼了。” 说罢直起腰来冲着为首的衙役说道:“这井好像有什么问题,几位要不过来瞧瞧?” 为首的衙役一听到这话,早已压抑很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啐了一口唾沫,鄙夷地说道:“年掌柜,做事可少有你这样的,弟兄们从早上忙到现在,可是水米没粘牙。别说饭菜了,喝杯热茶你都说灶里没火。” 年掌柜见衙役满脸怒容,便连忙堆笑道:“这位兄弟,我也知道你们幸苦,可是我这里什么情况你们比谁都清楚,不是我老年舍不得这顿酒菜,确实是没办法。” 话还没说完便瞧见衙役们一个个面露不悦,于是话锋一转说道:“要不这样,您让兄弟们帮我过来看看这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和我一起进里面去看看有什么消暑的吃食。”说完过来伸手在衙役的肩膀轻轻的一拍。 为首的这名衙役此时正火冒三丈,自然没有发现年掌柜这一拍有着其他意思。便抬手将年掌柜的手臂推开,冷冷的说道:“少来这套,待我们给你看好了这井,你空手出来我们能拿你如何。” 年掌柜双眼微眯,看着衙役心里冷笑道:“真是棒槌一个,难怪你这般年龄只能做个的头目。” 嘴上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进西厢房。 约摸着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只见年掌柜手里端着一个果盘,上面放着一些柑橘和几个大鸭梨走了出来。 笑嘻嘻地来的众人面前,将手中的果盘往前一端,开口说道:“弟兄们都忙了一上午了,这天干物燥烈日当头的,可不能苦着兄弟们,来来来,都过来随便吃!” 若是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此时的场景,那狼多肉少再贴切不过了。 衙役们纷纷围了过来,伸手去拿果盘里的水果,就这么一个果盘,人均一个都够呛,年掌柜居然还说随便吃。 站的最近的那位衙役头目,伸手拿了一个大鸭梨“吭哧”咬了一大口,汁水虽然不多,也有一点柴,但是总比没东西吃要强多了。 便又大大地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怎么感觉这梨有一股香火味?心中虽有疑惑,但无奈嗓子实在太干了,便又咬了一口。 两口下肚后这嗓子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就开口问道:“年掌柜,是我舌头有问题还是你这梨有问题呢?” 年掌柜微微一愣,便笑着说道:“舌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衙役皱着眉头,端详着手里的半个梨,然后拿到鼻子见闻了一闻,然后说道:“总感觉这梨有一股香火味。” 年掌柜凑上去轻轻的闻了一下,“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在为这个烦恼。那我只能说兄弟你的鼻子真灵,有这股香火味道是正常的。” 为首的衙役一愣,不解的问道:“有这股香火味道是正常的,这话怎么说呢?” 年掌柜不以为然地说道:“因为它本来就是我用来祭祀祖宗牌位的供品。”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衙役们听到后的反应却很大,有几个更是一脸惊恐的丢掉手里柑橘,双手合十地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年掌柜的错,冤有头债有主您可千万别来找我。”说罢还都弯腰向四周拜了一拜。 为首的衙役看了一看那几人,鄙夷的“切”了一声,依旧拿起手里的鸭梨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活人都不怕,怕个死人” 年掌柜笑了笑得意地说道:“一直放在香炉旁边,所以多少有点香火味。” 为首的衙役瞥了一眼年掌柜,然后对其他衙役说道:“吃了人家祖宗的供品要是不干点事,这要是传出去岂不丢人丢到家了。” 衙役们相互看了看,有个面相看上去稍微年轻的衙役走到井边。伸手拿起地上的绳子左右开弓的往上拉,没几下便把木桶从井里拉了上来。” 刚要弯腰伸手去解开系在桶上的绳子,便听到众人纷纷大呼道:“等等” 年轻的衙役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问道:“怎么了?” 众人拿手一指木桶大神说道:“血!桶上有一样的血!” 年轻的衙役低头一看,果然在木桶的底部看到漆黑如墨的液体,不正是与残肢上流出来的一样嘛! 为首的衙役显然也发现了这个血迹,便迈步来到井边向内望去。 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扑鼻而来,衙役连忙手掩口鼻向后退去。定了定神,便扭转头看了一眼年掌柜说道:“年掌柜,看来你这店恐怕是短时间内别想开了。” 显然这名衙役已经通过桶底的奇怪血迹,和这若有若无的腥臭猜到井底应该是有和匣子里一样的残肢断臂了。 当众人吼“等等”的时候,年掌柜其实已经发现桶上的异样,只不过他当时已经吓得三魂七魄都跑光了。 此时听到衙役在叫,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大吼道:“我的妈呀,这该不会又是那玩意吧!”边说边奔向井边。 可是还没有跑到井边,就被一条胳膊拦了下来。年掌柜抬眼一看,原来是适才自发出来提桶的年轻衙役。 年掌柜疑惑的看着衙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年掌柜你别多想,既然发现了可疑血迹,作为衙役的我们自当应该及时的封锁现场,以免有心之人前来破获犯罪现场。”年轻衙役冷冷的回道。 “陶,你这是干什么,年掌柜想看下凶案现场,你拦他做甚。”为首衙役一边用手扇着鼻子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陶看了看年掌柜冷冷的说道:“邹领队,我觉得这个年掌柜甚是可疑。” 邹领队“哦”了一声,笑着说道:“连陶都会破案了?那你说怎么可疑了。” 陶拿手一直井口说道:“刚才邹领队,一凑近井口便闻到味道了对吗?” 邹领队想都不想便开口回答道:“对,尚未到井口上方便闻到了味道。” 陶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年掌柜说道:“那邹领队可还记得刚才年掌柜了做了什么事?” 邹领队想了想说道:“他把他祖宗的供品拿出来给我们打牙祭!” 陶一脸无奈的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他在井口做了什么,邹领队你可还记得。” 邹领队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说道:“他是把头伸到井口里面去看桶是怎么回事。” 陶点了点头说道:“正是,邹领队站在井口都能被这个腥臭熏到,他年掌柜钻井去岂能闻不到?” 邹领队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点可疑,不过他要是鼻子有问题这个就不算疑点了。” 陶笑了笑说道:“年掌柜的鼻子应该没问题,邹领队你说水果有香火味道的时候,年掌柜可是凑过去闻了一下。若是鼻子有问题那么他是如何闻得出香火味道呢。” “所以呢?”邹领队一脸茫然的说道。 陶想了想,脸色铁青的说道:“所以年掌柜应该知道这井里是何物,只是想借我们的手来发掘而已!”说罢一脸得意地看着年掌柜。 年掌柜听到此人竟然如此说自己,便委屈地说道:“陶兄弟,你可不能胡乱瞎说,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能随便给人乱扣!” 邹领队伸手制止住正准备要辩解的年掌柜,冷冷地说道:“年掌柜,按照陶刚才的分析,你确实疑点重重,所以再事情没查明真相之前,您最好不要靠近这里。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说罢便拿手一指站在院里的其他衙役说道:“你们两个现在速回衙门,告诉黄捕头悦来酒家又有惊人发现,让他快点赶过来。” 刚被用手点到的两位衙役简单的应了一声,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问道:“邹领队,黄捕头现在在府衙吗。” 邹领队摇了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如果府衙你寻人不见,你可以去捕头常去的那个叫烟云世间看看,说不定人会在那里。” 二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向着角门走在。 第六十八章 棒打鸳鸯 人生如茶,在沸水来袭之时或是选择迎难而上浮于水上,亦可暂避锋芒沉于杯底。沉浮之间清香留世,待到香气散尽之时,沸水已然变凉。 道能洗心,茶亦如此,苦中有甘,甘中带苦,人生亦如此。 斜靠在椅背上,呷一口清茶,感受其中滋味。这乃是黄捕头往日里最惬意的时光。 一连几宗凶杀案早已让他分身乏术,现在又来一个帮忙调查丈夫行踪,原本这种事情他是不屑去搭理的,可是今天这个人他不得不帮。 茶馆位于街道的拐角处,“烟云世间”四个大字写的是龙飞凤舞,有传言这几个字还是一位游方术士给写的,掌柜的见这几个字颇有侠者之风便做了招牌,茶馆一共上下两层,底层乃是一个书场。 时至午时,书场还不到开场的时间,所以一楼大堂内除了茶馆的几个店二趴在那里打盹,基本没有外人。 黄捕头一个人坐独自在二楼靠窗户的位置,盯着眼前的茶杯发呆。 思绪翻飞回想过往种种,不由悲从心来,双眼一红,竟然要落泪。 就在黄捕头正独自一人感叹造化弄人之时,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黄捕头连忙寻声望去,只见楼梯口正站着一女子,见到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黄捕头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站起来轻声说道:“婉儿,你来了!” 唤做婉儿的女子,看上去四十出头,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且看她约莫四十来岁,身着素衣,双目顾盼流转。虽略施脂粉但终究难掩岁月侵蚀的痕迹,眼角的些许细纹仿佛在诉说着一双凤眼所见过的人情冷暖,就连双鬓之处也有几根银丝掺在其中。 只见她玉步轻移缓缓来到黄捕头面前说道:“表哥!”话未说完,已是满眼泪花。 黄捕头心头一颤,连忙迎了过去双手扶住玉臂,关心地说道:“数日不见憔悴了许多!”说着便将女子搀扶到桌子旁边。待女子站定后黄捕头又轻轻地将椅子往外面稍微一挪,示意先坐下再说。 唤做婉儿的女子也不推托,顺势坐了下去。待到黄捕头返回坐下,便听到她哭诉着说道:“表哥,你可是我唐婉儿唯一的亲人了,这事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说罢便泪眼婆娑抽泣了起来。 黄捕头微微一愣,低声问道:“妹妹你先别哭,天塌下来有哥哥帮你顶着,跟哥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婉儿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一块巾帕,轻轻的搽拭掉眼角的泪水,哽咽地说道:“前段时间他又纳了一个的。” 黄捕头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更何况一个员外呢,再说了他如果纳了的,不正和你的心意吗?” 唐婉儿闻听黄捕头这样一说便面色一端,望着黄捕头说道:“表哥,不知你还念不念咱们兄妹的情谊?” 黄捕头愣了一愣诧异地说道:“婉儿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就不念兄妹情谊了?再说了我对你的情意你还不知道吗?你我之间还需要有此一问?” 唐婉儿将头低下,扭捏作态地说道:“那表哥如果有人欺负我你该咋么办,你会帮我教训他吗?” 黄捕头与唐婉儿从一起长大,双方父母原本准备待二人年岁一到,便为二人举办婚礼,可是天不遂人愿,一日婉儿随老父亲上街,看到有蟊贼行窃,唐婉儿仗着自己学过几年拳脚,便把那人打的落荒而逃。围观者无不拍手称赞。 自古以来美女爱英雄,男子也爱英雄,更何况是个女英雄呢,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位姓赵的公子,自然也不例外。 自从在街上见过唐婉儿出手教训蟊贼之后,赵公子仿佛得了臆症一般茶饭不思。赵老员外眼见自己公子日渐消瘦,便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为一个山野村姑废寝忘食。 便将赵公子唤到近前问道:“你是真心想娶她吗?为父可以帮你,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得好好吃饭睡觉。” 赵公子一听要娶唐婉儿,顿时来了精神,饭也吃得下了,觉也睡得踏实了。 没过多久赵老员外便设计让唐婉儿的父亲欠了赵家一大笔钱,无奈唐家世代为农哪有钱来还债。 见无法还将钱还清,赵老员外便让唐婉儿父债女还替父抵债,没过几日一堆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来到唐家。 唐老爷子见爱女哭喊着被拽上了花轿,顿时气血攻心一口气没上来便撒手人寰去了。 唐婉儿在轿子中看到老父亲吐血倒地,一时悲从中来,也晕了过去。 当外出遍访名师想要行侠仗义的黄捕头因找不到传说中的世外高人悻悻而归后,昔日青梅竹马的唐婉儿已成为赵府少奶奶。 原本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因遭人算计,未能喜结连理。唐婉儿经过那次事情之后性格也变的怪异起来,如今虽已年近四十,可是脾气秉性还犹如双十年华少女一般喜怒无常。 黄捕头见唐婉儿这般模样,心中不由一阵酸楚,若不是当年自己血气方刚要做什么侠客梦,婉儿就不会变成这样。 越想心里越难受,便叹口气道:“你说吧,是谁欺负你了,让表哥去收拾他!” 唐婉儿冷冷的说道:“我想去抓一味药,可是药房的人不卖给我!” 黄捕头诧异问道:“这是为何?你告诉我是哪间药房,我找他们理论理论去。老百姓买药岂有不卖之理呢!” 唐婉儿想了想说道:“可能看我是女人就欺负我呗,又不是什么名贵药材,难道还怕我付不起钱?要是能认识药房的人就好办了。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黄捕头笑了笑沾沾自喜地说道:“那你找我我算是找对人了,我今天刚还认识了一个药房的能人,而且还是此地最大的益春堂,回头我就去找他帮忙,你看怎么样?” 唐婉儿一听黄捕头愿意帮忙,便开心地说道:“我就知道表哥一定会帮我的,要是你有认识的人就更方便了。” 黄捕头笑了笑说道:“就这点事直接找我不就可以了,怎么想起去报官,还说他失踪这种话,下次可千万不要这样做了。” 唐婉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呀,我没有慌报,他确实两三天没有回家了,前两日知府大人六十大寿说是去赴宴,之后便再没回来,也没个音信。” 黄捕头心里一酸,叹了一口气说道:“两三日没回家你就这般担心?” 唐婉儿闻听微微一愣,笑着说道:“表哥你这是想什么呢,都这般年岁了还吃醋!再说了表妹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说罢将手轻轻的搭在黄捕头手腕之处。 黄捕头看了一眼,腼腆的说道:“你放心好了,两三日没有回家应该没什么事情。说不定此时已经回去了呢!” 唐婉儿冷冷地说道:“我才不是关心他何时回来,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黄捕头一听这话好像有什么其他意思便低声问道:“你又出手打他了?” 唐婉儿“哼”了一声,气愤地说道:“打他算是轻的,若不是因为挂念你,我早就将他一刀斩了!” 黄捕头刚想伸手去抓婉儿的手,便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二人寻声望去,只见上来两位衙役,黄捕头看到来人,疑惑的说道:“这两人为何会跑到这里来呢?” 楼梯上来的两人拿眼一扫,发现整个二楼就黄捕头他们一桌客人,便毫不犹豫地跑了过来,可是走到近前却看到黄捕头正在和一位女子坐在一起,细看之下发现二人神色有点异样。 二人俱都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看着黄捕头。 黄捕头没好气的看着两人,颇为不悦地说道:“你两个为何不待在悦来酒家,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其中一个脸上有胎记的衙役见黄捕头好似有点生气,便一脸堆笑地说道:“黄哥,悦来酒家出事了!” 黄捕头噌的一下站起来,焦急地问道:“快说,出什么事了!” 另外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回道:“来了两个人把那个人接走了!年掌柜让我们喝井水,还给我们吃了供品。”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你这嘴是借来的要急着还是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来说!”黄捕头一边怒吼道一边拿手一指脸上有胎记的那个衙役。 有胎记的衙役先是微微一愣,匀了两口气慢慢地说道:“黄哥,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您还是随我赶紧去吧!” 黄捕头看了看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唐婉儿笑眯眯地说道:“表哥还有要事要办,你先回去待我将此事处理好之后便去给你抓药!对了还忘记问你要抓什么药,还有抓多少呢?” 唐婉儿眉头微皱看了看远处的衙役,声的说道:“你让他们先下去好吗?” 黄捕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你俩下去等我一会,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就下来。” 第六十九章 庸脂俗粉 如今的燕十三可不是数日前的燕十三,自从冯管事出事后,库房的钥匙便交给了燕十三,并且朱之廉曾对他安顿过,任何人进出库房都要有一份详细的记录,比如何时进入库房,何时离开库房,所干何事都要一一登记在册。 燕十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哼着曲。水涨船高,自从接手库房进出查验这份差事后,以前对自己嗤之以鼻的那群人,如今也都对自己点头哈腰。 这便是权利带来的殊荣,虽然这个权利实在是很,到可以没有正式的任命,只是朱之廉随手把钥匙一扔,说了几一句以后库房的事就你来盯着,任何出入库房之物你都给我一笔一笔记清楚了。 虽然没有任何告示,但是众人还是都知道燕十三高升了,做了管事了。虽然只是个管事,可带来的好处确实实在在的。 远的不说,就说今天的午饭,外事堂的一个弟兄就将鸡腿孝敬给了他。 燕十三一想到鸡腿便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回味着鸡腿残留的味道。这便是权利给他带来享受。 心里想着这个兄弟如此的上路,下次他来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不过话虽如此也的看他晚上的表现了。 “十三”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燕十三犹如锥扎一般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人燕十三内心一整嘀咕,一向负责人员赏罚姚副堂主怎么会突然跑到库房,难道说我上任几天就犯错了吗?可是仔细一想,除了今天中午的一条鸡腿,应该再没有其他事情吧。 便战战兢兢地说道:“姚堂主” 姚斌坤冷冷的“嗯”了一声,伸手拿起桌上关于库房出入记录的账册翻看了起来。 燕十三一直注视着姚斌坤脸色,试图想看出是否自己犯了什么错。 只见他随便翻了几页,眉头一皱说道:“十三,你这字可要多练练,将来万一做个主簿,可是让人耻笑的。” 燕十三闻听姚斌坤说以后做主簿,顿时心中一喜,暗道:“听姚堂主的意思,好像有意要栽培我。可是我这字写的犹如鸡爪挠过一般,属实有点上不了台面。”想至此处便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的这就开始练习” 姚斌坤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是要好好练练了,还有这里你看”说着拿手一指其中的一处说道:“丁卯日,新入库的柏子仁没有标注是何时入库,也没有标注何人验收。” 燕十三一愣,连忙说道:“不可能吧,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中饭前送过来的,我还详细做了记录的,怎么会没有呢?” 说罢便接过账册仔细看了起来,一看发现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丁卯日,当年柏子仁入库二十二斤,” 写到此便没有后文,燕十三一惊,心中暗道:“不可能啊,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写了的呀,怎么会不见了呢。” 姚斌坤看着满脸大汗的燕十三冷冷说道:“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出现类似的错误了,记住了吗?” 燕十三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的记住了。” 姚斌坤见燕十三点头如捣蒜一般,便笑了笑说道:“你也是老人了,这种事情吗不算什么大事,你当着我面撕掉重新补录一张吧,免的等会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说罢便“撕拉”一声把这张给撕了下来拿在手里。 燕十三伸手接过姚斌坤递过来的账册,拿起笔准备趴在桌子上重新补录一份,无奈自己腹内确实没有几滴墨水,便爬在桌上思索这个该如何写,往日里都是照着模板更改下药名时间便可。 如今在堂主面前再去翻模板,这恐怕会影响到将来的前程。这翻也不是,不翻又不会写,就这样尴尬地愣在那里。 姚斌坤看着燕十三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说道:“好吧,我来念你来写,丁卯日,柏子仁二十斤于巳时三刻入库,验收人燕十三。” 燕十三嘴里一边跟着念手上的笔也跟着写道:“丁卯日,柏子仁二十斤于巳时三刻入库,验收人燕十三。” 写罢后便又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递给姚斌坤。 姚斌坤伸手接过来随手往桌上一放,笑着说道:“让你驻守此地自然是相信你的,我就不看了,行我进去随便看看。” 燕十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笑着说道:“那您自便。” 姚斌坤听罢点了点头便扭身走进库房。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有损伤也。可是对于四十来岁的邱老板来说,却不这么认为,邱老板认为让父母高堂吃饱穿暖,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把头发剃了个精光,就连一直引以为傲的一脸络腮胡也全部剃个溜光干净。邱老板并不是真正的老板,与其说是老板不如说是一个贩更为贴切,上有高堂要养,下有雏子儿要哺,所以他就在路边支了一个摊子来卖点阳春面。 早上出门前媳妇拉着他的手,叮嘱道:“卖完了就早点回来,最近街坊四邻都传遍了说有流寇拦路抢劫。” 邱老板笑着安慰道:“媳妇,我就是一个贩,连温饱都有时候满足不了,那有闲钱让人抢呢,再说了就我们这种穷苦人家,你觉得流寇会看的上吗?”说完笑着推着板车就出摊了。 一上午也没卖掉几碗面,就晌午时分卖出去三碗面,说起晌午来吃面的三位公子,邱老板心里不由得一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让其中一公子竟然对他另眼相看。 吃完给了面钱不说,还给了他一块巾帕,告诉他拿着这快巾帕去如意楼找一个四姑娘,见了四姑娘后就说凌公子让他来的就可以了。 邱老板看着巾帕笑着说道:“如意楼,我也只是听地保说过这个地方,让我去这里做什么呢!眼看儿子快过生日了,有道是儿子的生日是母亲的难日,这么好的巾帕送给媳妇做礼物就好了。”打定主意后心里美滋滋的吆喝起来。 裴渊庭三人无所事事的街上溜达来溜达去,这个时辰街上偶有几个行人,也都是急着赶路的,像他们三个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估计是独一份。 清风拂柳,绿波荡漾,不知不觉三人竟然逛到了渭河边上,裴渊庭远远地指着其中一艘画舫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上面一晚上都是百两白银起步的,这还只是一般的花娘。” 凌浩然白了一眼裴渊庭,不屑地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百两白银也配说?” 裴渊庭瞥了一眼凌浩然,说道:“你说的那是诗文里面才有的,那有人愿意花一千两黄金的。就算有那也绝对是傻子!我如果有千两黄金我就!” 温子琦笑着问道“你就什么?” 裴渊庭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我还真没想过,有千两黄金我要做什么!” 凌浩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都在水里,笑着说道说道:“庸脂俗粉,就算是万两黄金又如何!” 裴渊庭一听不乐意道:“这里的江风可大,心闪了你的舌头,还庸脂俗粉,有不庸俗的你能来的了吗?” 凌浩然一听这话明显是瞧不起自己,怎么说自己也曾十年寒窗苦读,不能说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能说是博古通今才华横溢。 岂能受得了一个斗大子不识一箩筐人的觑!便回道:“瞧你说的,爷我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会怕她一个画舫女子,今天我还真要去会会你说的这个不是庸脂俗粉的花娘。” 裴渊庭一瞧凌浩然竟然真的来劲了,便笑着说道:“都不是庸脂俗粉了,还能唤做花娘吗?人家可是这十里渭河的花魁,人称青州仙子冰山美人冷飞飞!” 凌浩然上下大量了一下裴渊庭啧啧道:“听这名字不会是你给起的吧!还青州仙子,还冰山美人!你难道不怕这渭河的风闪了你的舌头?” 温子琦看着二人正斗的不分上下,便冷冷的说道:“这有什么好争的,你说青州仙子冰山美人,你自诩满腹经纶才华横溢,那这就简单了,我们现在就去会一会她,不就知道你俩谁在吹嘘了!” 裴渊庭听罢微微一愣,笑着对温子琦说道:“你真是看热闹不闲事大,你见过大晌午逛画舫的吗?” 温子琦一怔,脸色通红的说道:“我又没有逛过,我怎么知道画舫晌午就不能逛了呢!我这也是见你二人争执不下,才出谋划策的。” 凌浩然眉头微皱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我们三人先过去摸摸路线,等夜幕低垂我们再登船也不是不可啊!” 裴渊庭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活着这么久,头一次听说逛画舫还要事先去踩点,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是说你自己吗?” 凌浩然摆了摆手说道:“哎,这都是事,成大事不拘节。事先踩好点,也不至于临场慌乱。” 裴渊庭诧异的说道:“你把逛画舫比做大事,还要临场发挥!你确定不是采花大盗?” 第七十章 强词夺理 看到榻上的面色苍白南宫菲菲,秦可卿眉头紧锁地说道:“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昨日我从这里离开之时她还生龙活虎的,为何一晚上就虚弱成这般模样!气色全无不说,怎么的还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说罢便一脸疑惑地看着一旁侍候的绿。 绿看了眼南宫菲菲然后低下头声地说道:“回秦姑娘的话,姐偶感风寒,所以身体有些虚弱。” 秦可卿微微一愣,看到绿那无处安放的双手自然知道她这是在说谎了,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又不傻,这种谎话你觉得我能相信吗?”说完便用手轻轻的抚在南宫菲菲的额头上。 “无发热症状,呼吸匀称,但面色苍白如纸,是不是失血过多?”秦可卿一边摸着头一边开口问道。 绿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待到确认后,秦可卿便伸手揭开盖在南宫菲菲身上的毯子检查了一遍,看到没用明显的伤口包扎,疑惑的问道:“内伤?” 绿摇了摇头声地说道:“不是内伤,姐是中毒了。” 声音到秦可卿都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便焦急的说道:“这里的风这么大,你又这么声,我能听到什么?大点声再说一遍!” 绿见秦可卿好像有丝不悦,便轻咬嘴唇依旧声的说道:“姐嘱咐过,不可以对外人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可卿听罢,失笑着说道:“外人?我可不是什么外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黄毛丫头呢!就连如何调配胭脂腮红都是我教的她。你说这能是外人吗?再说了如果是外人,你家姐为何吩咐你们我来此可以不用事先通禀呢?” 绿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上过此画舫的女子好像就只有眼前这位秦姑娘。而且姐也说过,如要是秦姑娘来,可以不用通禀让她直接自行上来便可。 经此一想,那眼前这位秦姑娘应该不是姐所说的外人。既然不是外人,她又如此担心姐安危,自当应该如实相告以慰她的一片关爱之心。想到此处,便不由自主地抽泣了起来。 秦可卿见绿突然哭了起来,心中一阵纳闷,可是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或许是这侍女担心菲菲的安全,可是又不得不听从菲菲的嘱咐,如此一来只能将所有的担忧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秦可卿站起身来,走到绿身边轻轻地抱了一下她,说道:“别担心,你家姐会没事的!” 绿点了点头,哽咽道:“秦姑娘,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昨天深夜我迷迷糊糊中听到画舫上传来打斗声,便连忙过来,可是当我赶来的时候,姐瘫软在地上,旁边倒着一具死尸。” 秦可卿眉头微皱,疑惑的说道:“菲菲乃是渭河花魁,谁会去劫杀她呢?那死尸最后你是如何处理的呢?” 绿摇了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我看到姐倒在地上,便着急去查看伤势,待我将姐安顿好之后,我听从姐吩咐就将他丢入了渭河。” 秦可卿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那这就不好办了,要是知道歹徒是何人就能查出为何要对菲菲动手。既然事已至此那也只能先不管凶手的事情了,你家姐还吩咐什么了吗?” 绿想了想说道:“姐在昏迷之前吩咐我将画舫收拾干净后,再去寻一个郎中来帮她解毒,然后就没有了。” 秦可卿疑惑的说道:“就这些?” 绿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对,就这些” 秦可卿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南宫菲菲,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现在就不清楚你请的这个郎中医术如何。” 绿面露尴尬地说道:“拔完毒后他说再开一副补气血的汤剂,然后便回去了。说起郎中我还没给人家出诊费呢!” 秦可卿愣了一愣笑着说道:“现在我来照顾菲菲,你将出诊费给人家送过去,顺便抓一副补气血的汤剂回来。” 绿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想出去给姐抓药,可是比较担心我走开没人照顾姐,如果秦姑娘能帮我照料一下姐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秦可卿面露微笑地说道:“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刚认识你家姐的时候她身子孱弱不堪。每次生病都是我帮忙照料的,所以你就放心地去吧。”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远远传来一身呵斥“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条路又不是你家修的,什么叫鬼鬼祟祟,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溜达。” 绿闻听此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个老方又在和这帮流氓无赖起口角了。” 秦可卿听绿如此一说,顿时秀眉一立,提剑便从门口掠出。 绿一脸惊呼地喊道:“秦姑娘不可!”说着连忙追了出去。 清风拂面,垂柳摇曳,河面上泛起阵阵鳞光。 岸堤上三人驻足而立,裴渊庭指着远处的画舫说道:“瞧见了么,那便是青州仙子冰山美人冷飞飞的画舫,要上此船的可不是凭银子,而是凭借才气胆识。” 凌浩然瞧了瞧远处的画舫,咂舌道:“想不到青州之地竟有如此华丽的画舫。” 只见画舫四周飞檐翘角、浮雕飞凤和祥云一层扣着一层,层层相依,画舫四周又有祥云缭绕,在水波倒影下,犹如腾云驾雾而来! 裴渊庭看着凌浩然咂舌的样子笑了笑说道:“这回开眼了吧。” 凌浩然点了点头说道:“瞧这画舫周身的装扮,如果真是出自你说的这位女子手里,那此女可绝不是一般女子,就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见到此人。” 裴渊庭笑着说道:“相见飞飞姐其实不难,只要过三关便可!凌公子你要不要听一下? 凌浩然白了一眼裴渊庭说道:“你觉得我会打退堂鼓?赶紧说予我听!” 裴渊庭想了想说道:“一人一家多辛苦,儿子再大不离母,百年古书已无用,千里捎书一字无。” 凌浩然不解的问道:“这就是第一关?” 裴渊庭点了点头说道:“对,这就是第一关!” 凌浩然没好气的说道:“无头无脑这让如何猜?子琦你说是不是。”说罢扭转头看着身后一直心事重重的温子琦。 温子琦看着远处的画舫,心中有一丝莫名熟悉,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耳听到凌浩然如此一问便连忙回答道:“是是是。” 裴渊庭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温子琦说道:“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啊,刚才叫的最起劲的是你,怎么走到跟前了你却好像失了魂一般。”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来过这里。” 裴渊庭笑了一笑,伸手拍了一下温子琦的肩膀说道:“何止是你来过这里,我都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那是在梦里。”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不得了,从旁边一处凉亭内冲出一老头开口便说道:“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裴渊庭见冲出来的一个老头态度蛮横,便不客气的回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条路又不是你家修的,什么叫鬼鬼祟祟,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溜达。” 温子琦闻听裴渊庭这么一说,暗叹道:“没理都可以这般强横,那要是占了理还不把人吃了?”便一脸狡黠看着旁边凌浩然。 只见凌浩然气定神闲地背着双手,看着远处的风景,好似此事完全与他无关! 老头见这三人不但不悔改,还满嘴狡辩,便恶狠狠地说道:“奸诈宵之徒我老吴这几年也没少见,可是像你们三个这样厚脸皮的确实第一次见。” 裴渊庭一听不乐意了,便开口说道:“你说谁是宵之徒,这岸堤这么宽,我们在上面走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家修的路为什么我们不能走!” 老吴一听裴渊庭这么一说,便挽起袖子,往前把胸一挺,得意地说道:“你还真说对了,这条路确实是我家修的,我让你走你才能走,我不想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裴渊庭白了一眼老吴,撇着嘴说道:“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那你叫它,他答应了我马上给你磕头赔罪,要是不答应你就给我让开,爷我今天非要走走这条路。” 温子琦听完裴渊庭所说不由感慨道:“如此地胡搅蛮缠可真是少见。” 老吴听到这么不讲理,便撸起袖子冲过来拿手一指裴渊庭说道:“你若现在给我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大人不记人过,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如果你依旧一味地冥顽不灵,可别怪我老吴下手之时没有轻重。” 裴渊庭看到老吴竟然要动手,便说道:“哎吆,没看出来你这个老家伙还有点血气,那行既然你活腻了,爷我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一下你!”说罢便挽起袖子就要和老吴分个高下。 第七十一章 争风吃醋 温子琦见裴渊庭好似有点真的生气要动手,便连忙上前拦住,说道:“老裴,你这是做什么!装装样子也就算了,怎么能真的动手呢。而且还是在这里,这传出去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 相处这些时日,自然知道每个人的喜好,而裴渊庭呢则是最好名声,此话一出裴渊庭果然一愣,问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温子琦想了想说道:“十里路上有谣言,这话往往是越传越离谱,万一传回堂里就变成你裴公子与这位老人争一画舫女子而大打出手,那你这脸往哪里放!” 裴渊庭一听顿时急了,连忙拿手一指远处的老吴说道:“我与这个老家伙争风吃醋?你信吗?” 温子琦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我了解你的为人我是不信,可是有人不了解你啊,那就难说了。你说你尚未成家,就被人传这种话,这以后还有那家姑娘能看的上你。” 裴渊庭微微一怔,心中自然知道此事自己不占理,便顺势对着温子琦说道:“可是他出口伤人在先,又不是我爹,我难道还要迁就他不成?”也许真是刚才温子琦所说的话管用,只见裴渊庭说话的口气也没有刚才那般强横了。 老吴自己也明白刚刚的确是自己先开口恶语伤人的,此时见有人出来阻拦,便就坡下驴地说道:“若不是他蛮不讲理胡搅蛮缠,我这般年岁至于和他生这么大气吗?气大伤身我难道不知道吗?如此太平盛世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话语之间求和之态已是一目了然。 站在旁边一直装腔作势的凌浩然听老吴这么一说,便接过话茬笑嘻嘻走过来说道:“这么想不就对了吗?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我们也就是随便溜达溜达。你说你一张口就宵之徒鬼鬼祟祟,人的名树的影,被你这么一叫,若被人传出去我们这颜面往哪里放!” 老吴上下打量了一番凌浩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伙子说话我就不愿意听了,明明是你们三个人大中午的在这里瞎晃荡,还怪我言辞难听?那按照你的意思是我先挑事的是吗?”说罢双手背在后面,将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 凌浩然怔了一怔,拿手一指老吴骂道:“你个老东西,还蹬鼻子上脸了!爷我给你说两句客气话,也是念你说是太平盛世几个字。你还真以为爷怕你不成。” 温子琦一瞧,心里暗叹道:“这下完了,怎么又把这位大爷给激怒了呢,这连哄带骗的刚把老裴安顿好,这大爷可不像老裴那么好骗,他可不在乎名声好与坏,若是这么闹下去非闹到官府不可。”想道此处便伸手要去拉凌浩然的胳膊。 将拉未拉之际,耳听到画舫传来一声:“尊来爱幼都不懂,枉活这般岁数了!既然你们想找不不自在,趁着姑奶奶今天有空,我便好好的教教你们这群无赖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画舫上凌空跃下来一位女子,在凌波倒影中宛若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待到女子落定后只见此女身着一身白色劲装,手持一柄宝剑盯着几人。 看到眼前的三人后,女子一脸吃惊地说道:“怎么会是你们三个!” 裴渊庭看着眼前的女子,顿时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瞬间变得软绵绵地说道:“秦姑娘!” 秦可卿看了看面前的三人诧异地笑着说道:“你们三个也是够出息了啊,跑到渭河边上来欺负一个孤寡老人?” 凌浩然见到秦可卿虽然面露尴尬,但是一听秦可卿这么一说便脸色一板说道:“连你也说我们胡闹,我们几个只是吃罢中饭,出来消消食,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然后就遇到这位老爷子开口闭口什么宵之徒。这不是败坏我名声吗?所以我就和他理论理论。” 裴渊庭一听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是消食,走到这里来吹吹江风,陶冶一下情操。不知道为什么会招惹到这位老爷子。” 老吴一听这两人的话,气得直哆嗦,拿手一指裴渊庭说道:“牙尖嘴利,气死我了!”说着便往地上一蹲,抱头痛哭。 秦可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准备转身离开,扭头之际目光扫到温子琦,便停了下来惊讶地说道:“咦,不对啊,我才想起来你不是应该和黄捕头在一起吗?”秦可卿伸手推开裴渊庭来到温子琦面前。 刚见秦可卿纵身一跃来到众人面前时,温子琦便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想出去打招呼,可是回头想,在这等地方被他撞见可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便强压住内心想要走出来的冲动,默默的躲在裴渊庭身后。 心里却想着,虽然又见到她了,可我该如何向其解释呢,难道像他俩也说是来消食的吗? 这种谎话也就骗骗三岁孩子,像秦可卿这种女子,别说是你编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骗她,你就是真告诉她来此时因为裴渊庭与凌浩然相互打赌,来踩点她都不信。她都会刨根问底的去问因何打赌打什么赌了。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耳边听到秦可卿这么一问,便连忙说道:“中午吃的太多,我们一起来消消食。” 话一出口,温子琦后悔的差点扇自己的嘴巴,因为秦可卿压根就没问为什么他会来这里。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往回收可没那么容易了。 秦可卿听到温子琦这么一说,脸色不悦的说道:“从益春堂溜达到这里来消食,我看你确实吃的够撑。不过我又没问你为什么来这里,我只是诧异你为什么没和黄捕头在一起。” 温子琦闻言心中一惊,便说道:“事情解决了,我便随他俩离开了,再说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上午和黄捕头在一起呢。” 秦可卿闻听事情解决了,脸上便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的说道:“我为何会知道,那是因为我让他去找你的。” 温子琦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是你,我还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呢。” 原本一脸傲娇的秦可卿听到温子琦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回答,顿时脸色骤变冷哼一声说道:“怎么,看你的意思是,好像对我此举有点反感是吗?” 温子琦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只是没有想道是你。”说罢便默默的低下头。 旁边的裴渊庭原本一直在笑嘻嘻地看着秦可卿,可是突然发现她刚刚还一脸得意转眼间便风云突变,便感觉此事好像有什么隐情,再转头一看温子琦正低着头在哪里默默不语。 心中想道:“难道昨晚这二人真的在一起,所以现在秦姑娘看到温子琦来这种地方,才会勃然大怒,可是转念一想便能理解秦姑娘为何如此,此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如此,昨晚还彻夜不归的在一起,今天中午便跑来画舫游玩,按照秦姑娘的性格,应该宰了子琦才对,可是看这样好像并不至于,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哀莫大于心死?” 想到此便长叹一口气说道:“秦姑娘,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吧,我们消食是假,其实来此是为了一件事情。而子琦是我和凌浩然硬拉着来的,想让他做个见证人。” 秦可卿白了一眼裴渊庭,冷冷地说道:“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们来此做什么与我何干!” 裴渊庭刚想说话,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先生?” 众人纷纷扭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侍女模样的女子正站在裴渊庭身后惊喜的看着温子琦说到。 秦可卿疑惑的说道:“绿,你叫谁先生呢?” 绿指了指一脸尴尬的温子琦说道:“就这位先生啊,就是他昨晚彻夜帮姐解毒的呀。天亮了才走得。” 裴渊庭诧异的看了看绿,又疑惑的扭转头看着温子琦说道:“解毒,还彻夜,那意思是你昨晚不是和秦姑娘在一起了?” 秦可卿闻听此言,秀眉一立,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呀,谁跟他在一起了,我整夜都待在殓房,也是天光大亮才结束!” 凌浩然挠了挠头说道:“太乱了,太乱了,我听的都晕乎了,要不你说句话。”说着话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温子琦。 绿听到众人的话,便笑着说道:“原来你们以为昨晚先生和秦姑娘在一起啊,你们搞错了,昨晚先生一直和我在画舫上面为姐驱毒。” 裴渊庭伸手打断绿的话,想了想说道:“姑娘不好意思,稍微打断一下,我想问问你说的画舫可是身后这艘吗?”说着拿手一指身后的那艘画舫。 绿点了点头说道:“对啊,就这艘啊,怎么了嘛?” 裴渊庭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接着问道:“那你说的姐是?” 绿看了看裴渊庭,一脸戒备的说道:“你是谁,问这么详细想要做什么。” 秦可卿看了一眼裴渊庭,笑着对绿说道:“他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一个吃啥啥不剩的吃货!走,我们回画舫去。”说着便拉着绿要返回画舫。 第七十二章 自讨苦吃 绿瞪大双眼疑惑的看着秦可卿,诧异说道:“原来先生是秦姑娘的朋友呀,那绿斗胆想请秦姑娘去求一下先生。” 秦可卿疑惑地看了一眼绿,笑着问道:“你想让我求他什么呢?” 绿低头声地说道:“姐到现在都没有转醒,绿颇为担忧,所以想麻烦先生再去看看我家姐的伤势。” 秦可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便用手拍了拍绿的胳膊,笑着说道:“好,我去和他说一下。” 说罢便扭头对温子琦说道:“不知道温先生是否有空可以帮我的好友再去看一下?” 温子琦连忙点点头刚欲开口说话,便听到凌浩然抢着说道:“当然有空了,本就出来消食散步的,多的就是时间,再说了能有幸帮助秦姑娘,那是何等的荣幸。不要说有空了,就是没空也得说有空。你说是不是老裴?” 这话锋一转便丢给了裴渊庭,也多亏裴渊庭机敏过人,就着凌浩然所说的话接着说道:“那是自然,虽然你们只是一面之缘,可对于温子琦来说何止是一面,至少认识有三年了。” 秦可卿闻之稍微一怔,便笑着对裴渊庭说道:“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与你们几位可是昨日第一次相见,怎么到你这里温先生与我认识至少三年,这话怎么说?” 裴渊庭笑着说道:“不是有句古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凌浩然一听哈哈大笑道:“老裴,这个词可不是用在这里的,这是用来形容男女之间思念之情时用的!” 裴渊庭白了一眼凌浩然说道:“自诩聪明,你怎么知道子琦不是思念之情呢。” 此话一出凌浩然愣了一愣,便扭过头来看着一脸羞涩的温子琦抱歉地说道:“这事怪我,我没想到子琦你竟然喜欢这个…。” 话音未落,便听到“锵”的一声,利刃出鞘之声, “秦姑娘不可!” “浩然”两种声音同时发出 电光石火之间,凌浩然顿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接便发现原本空荡荡的眼前,竟然站着一人,正是温子琦。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缓缓滴了下来,“啪嗒,啪嗒” 裴渊庭看着眼前的一切,结结巴巴的说道:“真真刺啊。” 温子琦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剑锋,然后抬起头看着一脸惊恐的秦可卿笑着说道:“心!” 秦可卿一脸煞白地看着温子琦说道:“你为什么要挡。” 右手微微一用力将手中配剑拔出,随着剑锋抽出,鲜血转眼之间便侵染了大半个胸膛。 裴渊庭赶紧上前搀扶起摇摇欲坠的温子琦,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温子琦用手摁住胸口说道:“秦姑娘收下留情,只是伤及皮毛而已,所以没什么大事。” 凌浩然在后面搀着温子琦,吼道:“你当我们傻吗,伤及皮毛是这个样子吗?老裴你也是,你问的这是人话吗?捅你一剑试试看看有没有事!”一边说着一边将温子琦缓缓的放在地上。 裴渊庭连忙回道:“赶紧扶回堂里,你让他坐着流血至死吗?” 凌浩然“哦”了一声,点头如鸡啄米一般滴说道:“对对付,赶紧搭把手扶起来回堂里!” 站在不远处的绿刚见到秦可卿拔剑时便急呼道“秦姑娘不可”。可是话音还没落便看到秦可卿将剑锋刺进了温先生的胸口。 顿时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紧紧拽住秦可卿的衣袖,生怕这位姑奶奶再做出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眼见另外两个人搀扶着温先生要回益春堂,便声的说道:“这里到益春堂足有十来里地呢,温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不是最好不要长途跋涉?” 凌浩然头都没抬,冷冷地说道:“是否能够长途跋涉,我们比你们更清楚,可这一切都是谁害的,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说着便与裴渊庭二人架起温子琦,转身就要离去。 绿连忙跑过去伸开双臂拦住三人的去路说道:“现在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赶紧处理温先生的伤势才是最当紧的事情,不是吗?” 裴渊庭看了看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温子琦说道:“我们自然知道当务之急乃是赶紧处理伤口,可是在这里我们也没办法。” 绿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家姐酷爱歧黄之术,所需之物也是一应俱全,我的意思是要不二位将温先生先抬至画舫之上,处理包扎好伤口再说。” 一听到画舫上就有包扎伤口所需之物,二人俱露出幸喜地笑容,可是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秦可卿,顿时冷冷地说道:“你这算什么,赔罪吗?” 绿闻听微微一愣,便笑着说道:“陪不陪罪我们可以等包扎好伤口再说。绿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是我觉得现在应该赶紧止血才对。” 裴渊庭看了一眼凌浩然说道:“要不我们先去给子琦包扎好再走?任由他这么流下去回到益春堂恐怕” 凌浩然点了点说道:“你别说了,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说罢便对着绿说道:“那就劳烦姑娘带路,凌浩然先谢过了。”说着将头缓缓的低了下去。 绿见凌浩然竟然低头感谢,连忙手忙脚乱地摆了摆手说道:“受不起受不起,我就是一个丫鬟,你们赶紧将温先生抬上船吧。” 说完便赶紧跑到秦可卿面前声地说道:“秦姑娘,你先带他们三人上去疗伤可好,你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这一来一回又需要两三个时辰,照顾姐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秦可卿一手提着剑一手握着剑鞘木纳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绿笑了笑便扭转身跑回三人的面前对着温子琦说道:“温先生多有得罪,绿先赔罪了。”说着便俯身作揖一拜。 此时的温子琦已是一脸惨白,额头上沁着犹如黄豆大的汗滴,只见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绿你别自责,这事与你没有关系,是我不心自己撞到秦姑娘剑上的。” 裴渊庭叹了一口气看着温子琦说道:“你也是没救了,都这时候了还在这里呈英雄。”说完扭转头对着绿说道:“那就劳烦姑娘前面带路,我们再这样耗下去,温先生估计真要走了!” 绿张大嘴巴一脸疑惑说道:“啊,温先生要走到哪里去呢?不是说好了去画舫包扎伤口吗,怎么突然又要说走呢。” 凌浩然见绿真以为众人要走,便白了一眼裴渊庭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说话还是这么不着四六。” 说完便对绿说道:“没有这回事,你别听他胡诌八扯。” 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走就好,你们跟着秦姑娘,她会带你们上去画舫帮助温先生处理伤口。我还要去给姐去抓药,所以便不能陪着诸位了。”说罢便扭腰拜别,快步离去了。 裴渊庭看了看凌浩然苦笑道:“看来我们只能去麻烦秦姑娘了。” 凌浩然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再耽搁下去,子琦真要失血过多了。”说罢二人便搀扶着温子琦缓缓来到秦可卿面前。 待走到面前,裴渊庭将温子琦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双手一抱拳恭敬地说道:“秦大人,麻烦您在前面带路可好?” 秦可卿微微一愣,轻声说道:“秦大人?” 裴渊庭抱拳回道:“草民裴渊庭,刚才说话多有冒犯,还请秦大人见谅,不过现在草民的好友被人所伤,还想请大人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带我们去画舫为他疗伤包扎。” 秦可卿哑然失笑道:“好一个秦大人,行,既然你们如此那我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了,裴先生这边请。”说罢便将利剑归鞘抱拳说道。 原本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老吴,从头至尾乃是听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眼前这几人之间的感情绝不如他们所说的一面之缘的朋友,此时见几人这般模样,也是心痛不已。 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好朋友,可不要因为一时的赌气就分道扬镳,老吴我虽然老迈昏花,可我知道一句话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刚才确实是你们俩个先出言不逊,才惹的这位姑娘怒火中烧,所以我建议大家各退一步,你们看如何?” 谁都没想到,这位老吴此时尽然做起了和事佬,而且言辞中肯不偏不倚,就连怒火中烧的凌浩然回头仔细一想,也觉得刚才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可看着手里搀扶的满脸惨白温子琦顿时觉得心有不甘。 原本秦可卿这一剑乃是刺向自己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温子琦竟然会跳出来替他挡这一剑,这让他难以接受,如今听到老吴竟然说让大家各退一步,便更让他心里愧疚。 只见他眉毛一竖,脸色阴沉地说道:“如果子琦最终安然无恙,我会向你赔礼道歉,但倘若子琦真有个三场两短,我让你这个四品督查使给他陪葬。” 第七十三章 蛇蝎心肠 秦可卿闻听此言顿时一怔,盯着凌浩然说道:“失手误伤于他,是我的不对,对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让我陪葬也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是不是该和你算一算账呢!” 凌浩然冷哼一声说道:“算账?我也正有此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这笔帐又该如何算呢?” 眼见二人又要开始你来我往的争辩,裴渊庭连忙拦住凌浩然说道:“先包扎伤口要紧。” 凌浩然闻听愣哼一声,忿忿不平地说道:“这个女人仗着有点权利,竟然如此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众人的老吴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就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也不看看自己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已是怒火中烧的凌浩然拿手一指老吴怒道:“是她要置我于死地,不是我要置她死地你可看清楚了!还好意思和我算账,杀人偿命的事你懂不懂?” 温子琦闻言连忙抬起头和凌浩然说道:“浩然在胡说些什么呀,刚才便和你说了我只是伤及点皮毛没什么大碍,到了你这里怎么杀人偿命都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说话过于用力导致牵扯到了伤口,话还没说到一半便瞧见温子琦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一直搀着温子琦的裴渊庭,感觉到温子琦好像又在不由自住的发抖,便冲着凌浩然说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说了,先给他包扎好了再说。”说罢便搀着温子琦向画舫走去。 秦可卿也许是觉得此事自己确实有错,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跟着上了画舫。 富丽堂皇的画舫,犹如一座宫殿一般矗立在渭河边上,看着温子琦躺在四处窜风的凉亭上,凌浩然转过身来疑惑的对着秦可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让躺在外面吗?” 秦可卿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难道你还想到画舫里面?这艘画舫是何人所有你们应该很清楚了,让你们上来已是莫大的恩赐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此地的主人,我敢私自决定让你们进去吗?”说罢便扭身走回船舱内。 凌浩然闻听此言便怒吼道:“那躺在这里与躺在河堤上又有什么分别吗?” 裴渊庭长呼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理睬正独自生闷气的凌浩然。 俯身下来将温子琦的上衣慢慢的解开,看着鲜血浸染的衣衫牢牢地粘在伤口上面无法彻底退去,便声得对温子琦说道:“你忍一下,衣服都被黏在伤口上了,我给你撕下来!” 温子琦闻听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能让我稍微的准备一下吗?” 裴渊庭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没让你准备,我不是明着告诉你我要撕了吗?” 凌浩然见没人搭理他,便凑过来皱了皱眉头声的说道:“什么都不拿,你是准备硬撕吗?” 裴渊庭抬头看了看凌浩然不以为然的说道:“要不然呢?”说着便伸手要去扯粘在伤口上的碎布条。 温子琦见裴渊庭真的要伸手去扯,便想开口阻止,未等开口便听到传来了一声, “如果你这样,恐怖对他造成的伤痛不亚于我刺他的那一剑,还是放着让我来吧!” 裴渊庭不回头也听出来说话之人正是刚刚离开秦可卿,便开口说道:“我也知道这样子会很疼,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我又没又顺手的工具可以使唤,所以只能这样了!” 秦可卿看到裴渊庭又要伸手去撕,便连忙说道:“我找到药箱子了,你放着我来清理吧!”裴渊庭闻听找到了药箱,便扭回头看了一眼秦可卿。便瞧见她怀内抱着一个箱子,正站在凌浩然的背后。 凌浩然扭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秦可卿一脸疑惑地说道:“你会这么好心?” 秦可卿白了一眼凌浩然,便走到温子琦身前缓身蹲下,一边在箱子翻找着东西一边说道:“我是不是好心,待会自然见分晓。我伤他乃是失手所致,并非有意而为之,而你却是三番五次针对于我。” 温子琦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被裴渊庭这么一扯,那伤口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看着蹲在旁边的秦可卿一脸羞涩地说道:“有劳秦姑娘了!” 秦可卿面露尴尬地说道:“你先不要说话,免得伤口被牵扯到。”说罢便从箱子里面拿出一把剪刀,围着伤口处将衣服剪了个大洞。 然后低头又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黄铜镊子和三四个一摸一样的青花瓷瓶出来。 看着这三四个一模一样的瓷瓶秦可卿一脸茫然,已她的猜想这里面应该有一个是专治刀剑外伤的金创药,可是没有任何标示。这让她如何分辨呢? 阳光透过纱幔轻轻洒在肩上,微风吹过,两鬓散落的秀发随风飘荡,秦可卿随手将散落青丝一捋,继续端详着手里的瓶。 温子琦看着秦可卿一脸焦急地翻看着手里的瓶,便轻声说道:“打来了我闻闻。” 秦可卿微微一愣,“哦”了一声,便将手里的瓶一字排开的放在旁边,然后随手拿起一瓶打开放在温子琦鼻子下方。 温子琦闻了闻缓缓说道:“清新扑鼻,花香弥漫,这应该是百花散,久服可以遍体生香,是女子最爱。” 秦可卿“哦”了一声,便将瓶子盖好放回桌上,顺手拿起另外一瓶打开接着让温子琦辨别。 温子琦闻了一闻说道:“微微的土腥味,颜色黄中带点微绿,食之先苦后甜,苦后有点回甘,入口稍微有点苦涩,便是它了。” 秦可卿疑惑地问道:“那这个便是金创药了吗?” 温子琦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对的,你只要将这粉末撒在伤口便可以了。” 秦可卿微微一怔,惊呼道:“不是应该先把伤口清理干净再敷药吗?” 温子琦尴尬地说道:“清理伤口这种事情怎么好让姑娘粘手呢,你就将药粉撒上去便可以了。” 秦可卿也不接话,只是附身下去用镊子心翼翼将粘在伤口上的衣服慢慢地揭开。 二人之间距离不足一尺,温子琦紧紧的盯着秦可卿的双眼。就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生怕一口气就将眼前之人吹远。 时值深秋,两件衣衫足矣,外层衣物虽然说也被鲜血浸染,但只要稍微专注心一点便可揭开。可贴身穿的里衫,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早已和血肉粘在了一起。 裴渊庭看着秦可卿紧贴着温子琦的胸膛,轻轻用肘撞了一下凌浩然声地说道:“你确定这是在疗伤吗?” 凌浩然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一开始不能确定是否在疗伤,但后来便可以确定了!” 裴渊庭疑惑的看着凌浩然,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确定的?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给疗伤。” 凌浩然白了一眼裴渊庭,鄙夷地说道:“你不会看子琦的脸色吗?你记得我们刚上来的时候子琦的脸色是何样?” 裴渊庭想都不想便开口说道:“失血过多当然是脸色惨白啊,这还用问?” 凌浩然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没错,你现在再看看子琦的脸色如何?”说着拿手一指温子琦。 裴渊庭顺着指尖望去,只见温子琦此时双颊绯红,呼吸急促,裸露在外的胸膛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秦可卿看了看手中的镊子,得意地说道:“这多亏是我,换做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罢之后才发现自已左手正摁在温子琦的胸口之上,原来刚才忙于处理伤口根本没有顾忌男女之嫌,自己整个人都趴在温子琦身上。 此时待事情处理完了静下心来才发现刚刚举动有点过于冒失。 便连忙将手收回,尴尬地扭转头说道:“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帮你敷药!” 温子琦闻言连忙羞涩地说道:“多谢秦姑娘了,今天如果你不在身边,我恐怕要被他俩个折腾坏了。” 秦可卿微微一怔,便埋下头随手拿起放置在右手边的一个瓷瓶。扒开瓶塞就往伤口上撒去。 看着撒出之物秦可卿一脸诧异,心中暗道:“咦,不对啊,撒出来的怎么不是向他所说的黄色粉末,而是像酒一般,不会是弄错了吧。” 随之而来一股浓郁的酒香彻底的让秦可卿慌了神,在地头一看左手边赫然放着两个一摸一样的瓷瓶!这时候秦可卿材明白,刚才一定是自己手忙脚乱错拿了。再看温子琦已是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就连身体也一直在抖个不停。 远处站着的裴渊庭吸鼻一闻,疑惑地说道:“哪里来的这么重的酒香味?”顿时觉得出事了,连忙上前拿过秦可卿手中的瓷瓶凑到鼻尖一闻。 与此同时凌浩然也赶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裴渊庭一脸惊恐地递过瓷瓶说道:“你闻” 凌浩然赶忙接过来一问疑惑地问道:“跌打酒?” 裴渊庭点了点头说道:“像是。” 凌浩然随手将瓶子一放,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我就说这个女人怎么会好心的帮忙清理伤口呢,现在知道我没说错吧,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是要玩死子琦啊!” 第七十四章 未卜先知 秦可卿自知此事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所造成,便没有去反驳凌浩然。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来,退到一旁,心中暗道:“好在倒出来的是酒,如果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呢,那后果恐怕真的不堪设想。” 裴渊庭扭回头看了一下一脸委屈的秦可卿,便轻轻推了一把凌浩然声地说道:“你这张嘴阿,少说两句估计会死,别在哪里唠叨赶紧帮忙清理一下。”说着便从箱子里面翻出来一簇干棉花递了过去。 凌浩然白了一眼他,便伸手接过递来的棉花,用镊子夹住在伤口上轻轻地搽拭了起来。约莫过来半盏茶的功夫,或许是已经将洒在上面的药酒搽拭赶紧了,温子琦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只见他长嘘一口气打趣地说道:“丢人现眼了,看来秦姑娘是担心自己的剑不干净,所以才想起用烈酒帮我清洗伤口。不过要是有下次,麻烦能提起和我说一声好吗?我好有个准备。” 说罢之后便笑眯眯的看着呆立在一旁的秦可卿。 “嚯,看样子你还是没受够,这般时候了还在帮她开脱。来,躺好了我看看伤口大不大!裴渊庭一边说着话一边摁住想要坐起来的温子琦。 “还好,并未伤及脏腑,包扎一下休息几天就可以。”看完伤口后裴渊庭坐在旁边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听到裴渊庭说伤口没有大碍,秦可卿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暗自庆幸刚才飞身刺凌浩然那一剑只是随便装装样子。若是心有杀气的话恐怕此时以酿成大祸了。 也许是刚刚想要直身坐起来牵扯到了,伤口竟然又缓缓地往外渗血。 温子琦低头看了看伤口笑着说道:“我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你俩非大惊怪,敷点金疮药几日便可痊愈的事情,瞧被你俩弄出多大的动静。” 裴渊庭摇了摇头说道:“您老人家能耐,被剑刺个口子都能谈笑风生。” 凌浩然见他行动不便,便随手从桌上拿了一个瓶子准备帮忙敷药。 看到凌浩然手里的瓶子,温子棋嘴角微微抽搐说道:“你看都不看就随便拿一个,要不先闻闻看是不是金疮药!” 凌浩然将瓶拿到耳朵旁边,轻轻地摇了摇笑着说道“放心好了,没有声音!”说罢便打开瓶盖帮忙细心的上起药来。 裴渊庭看着笑了笑说道:“刚才不是还逞强吗?现在为何不那么豁达了。” 温子琦尴尬的笑了笑,用手一指躺椅边上的箱子说道:“看来这位姐也是位同道中人,你瞧瞧这一箱子瓶瓶罐罐!” 裴渊庭点了点头说道:“岂止是同道之人,而且还是一位大家,连如今世间少见的名医笔谈都有!” “哦,是吗?是哪家名医说来听听。”温子琦一听是名医笔谈,便一脸期待的问道。 裴渊庭伸手从药箱子里面拿出一本书递给温子琦说道:“就这本,上任御医首辅温世戌所著的《百病纪要》。” 温子琦心中一惊,便连忙伸手去接,可未待他手伸到,竟然凭空多出一只手将书抢了过去。 抬眼望去只见秦可卿脸色铁青,一脸怒容地说道:“胡乱翻别人东西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说罢便欲拿着书扭身向舱内走去,温子琦看着将要离去的秦可卿哽咽地说道:“我也是学医之人,我可以看一下这本书吗?” 秦可卿头都没回冷冷地说道:“此乃禁书,擅自私藏何传阅者皆要问罪,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了。”说罢便头也没回向舱内走进去。 裴渊庭看着离去的秦可卿双手一摊,无奈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人家是官,只有是非对错之分,哪还有什么信仰可言。” 凌浩然瞥了一眼温子琦说道:“这事你不能怪她,朝廷有令,但凡书本被列为禁书,那便是严禁私藏传阅的,一经发现都是要处以流刑。” 说话间便看见秦可卿两手空空从舱内走了出来,来到众人近前面沉似水地说道:“对于今天看到禁书的事情,绝不可再对外人说起,倘若有第五个人知道我也保不了你们。” 凌浩然抬头看了一眼秦可卿心不在焉地说道:“保护二字我们可承受不起,你说是禁书,可是我们连一个字都没有看到,再说了我们一没有私藏,二没有传阅,何须用来保护?” 裴渊庭点忙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我们连一个字都没看到,还需要劳烦督查大人保护吗?”言语中也对秦可卿抢书一事颇微不悦。 说着便迈步走到温子琦身后,伸手将温子琦刚才退去的衣衫拿起来帮忙穿好。 待到一切都穿着好之后,温子琦连忙站起身来,走到秦可卿面前双手一抱拳冷冷地说道:“今日多亏姑娘想帮,温子琦感激不尽,无奈今日晚间还有要事,便不在此多做逗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之后神色决然的一转身自顾自走下了画舫。 裴渊庭扭头看了看也是一脸诧异的凌浩然,二人俱是一头雾水,这温子琦刚才还一直出言维护秦可卿,突然间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 夕阳西下,日近黄昏,温子琦手扶胸口快步走在渭河的岸堤上,鲜血透过指缝缓缓地渗了出来。 伤口在滴血,心亦在滴血,纵是伤口血如泉涌,也不低心中之痛万分之一! 温子琦此时已是心如乱麻,也许自己当时应该出手,在一招之内将她击杀,对于他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可是出手之后呢?拿到手又能如何? 温世戌还是贼人,《百病纪要》仍旧是禁书,十二堂还是被人称为乱党,而自己依然被人称之为余孽!唯有忍才能有机会,这便是如今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如此做的。 裴凌二人看着前面渐渐慢下来的温子琦,便紧走几步追了上来,默默地走在左右。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吹来,三人并排而行,各自低头不语。 不远处的江面上一搜渔船正在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裴渊庭拿手指了指渔船说道:“我就是它,孤身一人随波逐流,空有远航之心,却无乘风破浪之勇。”说罢便苦涩的笑了笑。 凌浩然抬头仰望天空,叹了口气,笑着说道:“老裴你说你是那船,那我便是船上的鱼鹰,每一次奋不顾身的捕猎,不过是想能在夜幕来临之际有一餐饱饭。” 温子琦摇了摇头,长吁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便瞧见从远处走来一群人,便笑着说道:“瞧见了没,又有一群人成群结队地游画舫。” 凌浩然哈哈大笑道:“估计那个老家伙又要聒噪了。” 裴渊庭点了点头说道:“二位,我怎么感觉那些人好像不是逛渭河的呢?” 温子琦和凌浩然闻言便收起了嬉闹之心,远远的注视着来人。 没过多久,便能瞧见来人仿佛是一群衙役,未等众人靠近,便听道对面传来一声:“前面的可是温子琦温哥?” 温子琦眉头微皱,便开口回答道:“正是。” 对面的人听到回答后,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待到走到近前,众人才发现来人正是上午在悦来酒家的那个领队衙役。 邹领队看着温子琦顿时面露喜色的说道:“温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温子琦疑惑的说道:“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邹领队连忙抱拳行礼说道:“温哥,黄捕头让我请您过去一趟。” 裴渊庭看了看邹领队,说道:“实在抱歉,温兄弟大伤未愈,所以恐怕爱莫能助了!还轻黄捕头头另请” 话未说完便看到温子琦抬起手来,示意裴渊庭不要继续说下去。 只见他眉头紧锁,想了想然后低声地说道:“是不是又发现了!” 邹领队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在悦来酒家后院的井里。” “好,那我这就随你们过去,具体什么情况你路上在和我说。”温子琦闻听是在井里又有发现便急忙说道。 凌浩然伸手拦住要走的温子琦说道:“你伤成这样,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呢,你说是不是老裴?” 裴渊庭想都不想说道:“那是自然。” 温子琦看了看二人笑着说道:“那我们三人就去探一探这个悦来酒家?” “纵是龙潭虎穴我俩陪你一起闯,何况是个酒家呢!你说是不是。”裴渊庭神色凝重义正言辞地说道。 凌浩然皱了皱眉一脸鄙夷地说道:“这么肉麻的话,也只有你老裴才能说的出来。”说着便伸手去搀扶温子琦。 只见邹领队大手一挥,从人群中抬出一顶四人轿。 温子琦微微一愣,笑着说道:“你们这是未卜先知啊?” 邹领队笑着说道:“温哥说笑了,是位姑娘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并且也一并告了我温哥受伤的事,所以我们才准备了这顶轿。” 裴渊庭愣了一愣疑惑的说道:“那个叫绿的侍女?” 第七十五章 惊世骇俗 邹领队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叫绿我不能确认,当时我们正为找不到温哥而发愁,远远瞧见有一姑娘行色匆匆的在赶路。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去拦住询问。” 裴渊庭听罢微微一愣,抬眼打量了一下邹领队与其身后的一众衙役笑着说道:“你们就这样在大街上拦住人家姑娘问得?” 邹领队笑了一笑,尴尬地说道:“一下午找不到温哥我们都快急的疯了,那里还管什么礼数。便直接拦住问了,谁知道那位姑娘一听说我们在找温哥,便笑着说道问她算是问对人了。于是便将诸位的行踪告了我等,还一再嘱咐,记得一定要抬一顶轿子过来。” 说起轿子,邹领队转身拿手一指身边的娇说道:“看,就是这个…”话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眼前的轿子乃是一顶绣花轿。 这种轿乃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姐出门游玩时所乘,一般都是通体粉红,上绣花百花争艳,蝶舞纷飞。 邹领队搽了搽额头的汗,心中暗道:“让一个七尺男儿乘坐这种花轿,他都没有脸面去开这个口。可今天要是请不到这位温哥,回去那是铁定交不了差。若是再要被黄捕头知道,温哥之所以不来全都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抬了一顶花轿,那黄捕头极有可能让他后半生都在花轿里度过。” 一下到自己后半生可能要在花轿里度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便转过身来一脸堆笑的说道:“事出匆忙,一时间没有留意。还清温哥千万不要介意。” 搀扶着温子琦的凌浩然看着眼前的粉红轿,笑的差点直不起腰,戏虐道:“看来这是要娶我们家子琦姐啊。” 邹领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实在是太过匆忙,没有妥善准备,请您千万千万不要在意。”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撩开轿帘。 嘴上说着话客气话心里却在打着算盘,只要你往上一坐,我便命人抬起就跑,任凭你哭天喊地,我也要将你绑到悦来酒家。 此时的温子琦确实压根儿没有去考虑这个轿子是不是花轿,而是在想井下之物若真的与那条残臂一样,那这事恐怕就不是简单的凶案了。所以刚才邹领队与裴渊庭凌浩然等人的交谈,基本上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此时见轿子前辕已经压下,便将头一低猫着腰钻进轿内坐了下来。 邹领队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轿,不由一怔,心中暗道:“幸亏这位温哥不是体型臃肿之人,要不然这个轿还坐不下呢!” 见温子琦坐好之后,便抽手将轿帘放了下来,对站在两边的轿夫吩咐道:“不到悦来酒家不可以歇脚。” 转过身来对裴渊庭凌浩然说道:“二位公子,眼看天色已黑,我们需要加紧步伐赶路了,二位可要跟紧了。”说罢便一挥手示意众人赶紧返回悦来酒家。 画舫上,红烛微摇,秦可卿负手而立,看着河边一排排垂柳微微叹息。看着温子琦负气离去,心里不知为何会有一丝丝的怨气。 短短两次相聚,为何会萌生出别样的情愫,秦可卿无从得知,她只是知道,在他负气离去的那一刻,她很想上前去解释。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她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百病纪要》是她送给南宫菲菲的,因为她是督察使,直属皇命的四品督察使。 惊天一案,震动朝野,御医首座温世戌满门抄斩,门下十二堂沦为乱党,一夜间犹如过街老鼠般被人为唾弃。 这一切虽然秦可卿没有亲身经历过,可在督察院这么多年,自然是深知其中牵涉有多广,而《百病纪要》便是那温世戌成名之著,自然是讳忌莫深。 但凡是学医之人,哪一个不希望集百家之长成就自身,所以《百病纪要》对于行医者来讲,犹如浩瀚沙漠中一汪清水般珍贵。 近在咫尺却无法一观,她能体会温子琦离去时是何等的伤心。 黄捕头看着一众衙役抬着一顶绣花轿落在门前,便开口骂道:“让你们去请人,你们这是把哪家绣楼的姑娘给我接到这里来了?”说罢便站起身来准备去踹人。 邹领队喘着粗气,连忙摆手说道:“等等老大,你看这是谁?”说着便伸手把轿帘掀开。 黄捕头没好气地说说道:“是谁也不能接到这里来呀,”说罢便转到轿子前面低头一看。 看到轿中之人乃是温子琦后,黄捕头一脸惊讶地说道:“温哥!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扭过身来就是一脚,整踢在邹领队的屁股上,恶狠狠地说道:“不会办事的东西,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说罢便扭过身来一脸堆笑地说道:“温哥,你别介意啊,等会儿事完了我再收拾他!”边说边伸手去将轿子的前辕往下一摁。 温子琦捂着嘴嘟囔着说道:“总算到了,这一路差点把我的五脏六腑给我颠出来。”说着便提步从轿内走了下来。 黄捕头一挥手,邹领队立马揉着屁股走了过来轻声地说道:“黄头,怎么了?” 黄捕头白了一眼邹领队,没好气地说道:“让你去请客人,你弄顶花轿在这恶心人,赶紧抬走还给人家,记得要客客气气的。” 邹领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放心吧黄头,这事我给你办的绝对漂漂亮亮!”说罢便一瘸一拐带着几人抬着一顶粉色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黄捕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笑着对温子琦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没一个正形,整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着便把手一抬接着说道:“请!” 温子琦刚想抬脚,边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黄捕头,还的请您稍微等一会儿。” 黄捕头“哦”了一声,疑惑地问道:“有何事吗?” 温子琦抬手一指远处正在疾步赶来的裴渊庭和凌浩然说道:“等我这个两个兄弟而已。” 说着便冲着二人远远的招手喊道:“快点,快点,别让黄捕头等太久。” 说话间裴凌二人来到近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坐在花轿里到是轻松,我们俩可是实打实地走过来的。” 黄捕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三位朋友,黄某实在是有要事想找温哥帮忙,所以诸位如过……” 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温子琦尴尬的摸了摸头说道:“黄捕头多多见谅,因温某有伤在身,行动有所不便,所以需要仰仗我这两位兄弟在旁搀扶。” 黄捕头闻听温子琦说有伤在身,便微微一愣,关心地问道:“可否告诉黄某是何人所伤,待我前去替你讨回公道!”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一副想要找人打架斗殴的样子。 裴渊庭看着黄捕头这般架势,便开口打趣道:“黄捕头不是我说,伤子琦的人你可招惹不起。” 黄捕头微微一怔,笑着说道:“我就是个的捕头,我招惹不起的人那是多如牛毛,不过我愿意为温兄弟与他们一争高低!” 凌浩然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个的捕头倘若真敢与她叫板,那我敬你是条汉子。”说着走过去搀起温子琦向里走去。 黄捕头闻听此言,便剑眉一竖,追上去说道:“自古邪不胜正,倘若我们在理,我管他官拜几品,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争上一争。” 走在最后面的裴渊庭听罢黄捕头的惊世言论,不由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难怪你这般岁数还是个的捕头。”说罢也迈步走了进去。 画舫上烛火轻摇,南宫菲菲看着坐在身边一脸哀怨的秦可卿轻声说道:“看到秦姐姐在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秦可卿闻言一扫脸上的不愉快,关心地说道:“傻妹妹,姐姐不是就在这里吗。不过有什么事还是等会儿再说,你这刚醒过来,身子虚,还是少说点为妙。我这就叫绿让把药端进来。” 说罢便站起来扭身向舱外走去。 南宫菲菲看着秦可卿的离去背影声地说道:“你要是我亲姐姐该多好。”一边说一边慢慢地爬起来, 未待话音落地,便看到秦可卿伙同绿两个人从舱门口端着药走了进来。 二人看到正要爬起来的南宫菲菲,便急忙走了过来,秦可卿更是说道:“你不好好躺着休息爬起来干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却伸手将无力支撑的南宫菲菲扶起来起来,见榻上无依无靠,自己便干脆坐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绿看着一脸苍白的南宫菲菲哽咽地说道:“姐,你可算醒了,都快急死绿了。” 南宫菲菲看着双眼噙满泪水的绿说道:“没事,就是睡了一觉而已。” 绿急着说道:“什么叫睡了一觉,你知道昨晚上您流了多少血吗,那位温先生说是什么行针逼毒,然后给你扎了好多好多的银针,我都担心死了!” 说着便走过来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用勺子舀起一勺药送到南宫菲菲嘴边。 南宫菲菲伸手推开药碗,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第七十六章 可造之才 绿一愣,接着说道:“给姐扎了好多好多银针,我都担心死了。” 秦可卿见南宫菲菲神色紧张,便出言问道:“怎么了吗?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南宫菲菲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后半句,是前半句,绿你再把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再说一遍!” 绿想了想说道:“我刚刚说什么叫睡了一觉,您知道您昨晚上流了多少血吗,那个温先生说什么行针逼毒,然后就给你扎了好多好多银针,我都担心死了。”说罢之后便一脸疑惑地看着南宫菲菲。 南宫菲菲秀眉紧蹙,若有所思的的说道:“不应该啊。” 秦可卿用搂着南宫菲菲的手轻轻地拍了一拍,关心地说道:“想不通的事情等你康复好了再慢慢想,现在先把药吃了。”说着便伸手接过绿手中的药碗和勺子准备喂她喝下去。 南宫菲菲摆了摆手说道:“秦姐姐,你稍等一下。”说完便吩咐绿道:“绿,你去将我箱子里面那本书给我拿过来。” 绿虽然看到南宫菲菲不吃药有一点着急,但是依旧乖巧的将藏于榻下的那个箱子搬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本书递给南宫菲菲。 秦可卿看着递过来的正是那本《百病纪要》不由一怔,心中暗忖道:“看菲菲对此这般在意,难道说他与这本书有关系?所以才会那般的激动?若真是如此,那我岂不是…”一想到离去时那失落的眼神,秦可卿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南宫菲菲低头快速翻阅着手里的书,猛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便以为是自己没有吃药,惹得秦可卿不悦,便嗲声嗲气地说道:“姐姐,别生气了,我这就吃。” 边说边伸手接过秦可卿手里的碗,将里面的药汤尽数喝了下去。喝完还对着秦可卿做了个鬼脸说道:“看我懂事吧!” 绿见南宫菲菲将药喝掉,略感诧异的说道:“菲菲姐,你竟然没有叫苦就喝光了?” 南宫菲菲狡黠的吐了吐舌头说道:“那是因为这种补气血的药一般都有红枣阿胶,所以吃起来一点的都不苦,再说了在她面前我可不敢叫苦,因为她会捏着鼻子灌我。” 绿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 说完冲着秦可卿微微一施礼道:“秦姑娘,麻烦您多陪我家姐说会儿话,我去给她煮碗粥去。” 秦可卿闻听绿要去煮粥,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午饭过后也是水米没粘牙,不想还好,这一想顿时觉得自己也是饥肠辘辘,便点了点头说道:“去吧,煮好了帮我也盛一碗过来。” 绿应了一声,便将端进来的药碗之类的收拾干净了退了出去。 南宫菲菲看着绿离去的背影说道:“秦姐姐,觉得我这个侍女怎么样,是不是可造之材?。” 秦可卿微微一愣,笑着说道:“是不是可造之材我不能保证,但是单从对你的关心态度来说,应该不是眼线。”说着便用手指了指书说道:“刚才看你如此紧张,难道又什么发现吗?还是你觉得那位温先生有什么不妥之处。” 南宫菲菲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妥,是有点奇怪,你瞧这里。”说着用手指书中的一处说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秦可卿顺着指尖看到书中所写,“疗毒之法,区别在于表里,若是服食之毒,应当即可灌水洗之,直至胃内空空如也。若是在表,吾师自创一套行针逼毒之法,配合针刺放毒,十之可去八九,如再加以内力推送,无毒不可除。” 读之此处,秦可卿顿觉周身犹如三伏天入冰窖一般。 书乃温世戌生前所著,书中被他称之为吾师自创的这套行针逼毒之法,此时在一位尚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再现,怎能让人不惊讶。其中深意自然不言而喻了。 南宫菲菲看着一脸惊讶的秦可卿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奇怪了吧!” 秦可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觉得他与那温世戌有关系吗?” 南宫菲菲合上书籍,想了想说道:“若说有关系嘛,只有这一条信息,说起来难免有些牵强。可是“ “可是什么呢?”秦可卿见南宫菲菲欲言又止便出言问道。 南宫菲菲想了想,略作迟疑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督察院,对天下毒物有多少记录在册,所以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可卿想了想说道:“常见的毒物一般都有记录,若是极为少见的便不能保证了。”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说道:“比如说是塞外的呢,应该所记载不多吧?” 秦可卿想了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常年交战,虽有一些记载,也无非就是些药名,以及中毒后的症状,对于解毒之法便是空白一片了。” 南宫菲菲毫无意外地说道:“我想也应该差不多就是如此,若是我告诉你我所中之毒乃事塞外奇毒“云水禅心”呢?” 秦可卿微微一愣,脸色瞬间变得阴冷,缓缓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袭击你的人乃是塞外来的人?”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说道:“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可以确定!” 秦可卿眉头紧锁,疑惑地问道:“塞外的敌探,怎么会想起刺杀你呢!” 南宫菲菲想都不想冷冷地说道:“这很简单,因为我让五子破坏了一个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一个情报点。自古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心调查,总会有蛛丝马迹指向于我的。” 秦可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他们就派人刺杀你了。” 南宫菲菲笑着说道:“我猜他们线索的来源因该是我们这边的自己人,所以不单单只派了两个人,还准备用毒控制我。” 秦可卿想了想,便惊呼道:“意思是我们这边也有他们的眼线,而且应该就在青州城内。”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便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而且我击毙的那个贼人,临死前曾说过一句话。” 秦可卿目光如炬地盯着南宫菲菲,说道:“他说了什么话?” 南宫菲菲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大功告成!” 秦可卿微微一怔,疑惑地说道:“刺杀失败了,却说大功告成,这是什么道理呢?” 南宫菲菲想了想说道:“秦姐姐,你可记得“云水禅心”此毒中毒后会怎么样。”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自然记得,言行举止皆不受控制,犹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操控。” 南宫菲菲笑着说道:“所以我猜测,贼人刺杀只是为了试探我,真正目的是对我下毒。所以派了两人,其一我觉得应该是测试我是否合格,其二便应该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秦可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绿误打误撞请来的温先生竟然会解毒。” 南宫菲菲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多亏了这位温先生,要不然真的是不堪设想。” 秦可卿听着南宫菲菲刚才所分析的,总感觉好像哪里有什么问题,可是自己又说不清楚,便开口说道:“菲菲,为何我感觉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南宫菲菲“哦”了一声,笑着说道:“姐姐你觉得哪里有问题,说给妹妹听听。” 秦可卿将南宫菲菲移在靠墙边的位置,让她靠在墙上,自己则站起来怀抱双臂,在地上走来走去,一脸沉思。 南宫菲菲看着地上走来走去的秦可卿说道:“我们姐妹二人,无需顾虑太多,你想到哪里就说道哪里。” 秦可卿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好吧,那我就想到哪里说道哪里了。” 南宫菲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你。” 秦可卿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你说行刺是假,投毒才是真。”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这样分析的。” 秦可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中了“云水禅心”,言行举止不受自己控制。” 南宫菲菲想了想,一脸肯定地说道:“对” 秦可卿想了想说道:“言行举止不受自己控制,那总要有人控制对不对?” 南宫菲菲想了想说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干嘛费尽心机让我中毒。” 秦可卿疑惑的问道:“那谁来控制你呢?” 此话一出,南宫菲菲顿时感觉犹如一道闪电劈在自己心口,秦可卿说的对,费尽心机让自己中毒,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发疯乱跑! 必定是要有人控制自己在关键时刻做出他们下达的指令。可什么时候才是关键时刻呢。 秦可卿看着一脸疑惑的南宫菲菲说道:“只有时时刻刻伴你左右,才能在关键的时候让你作出他们想要的结果。” 南宫菲菲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说我便懂了。” 眼见南宫菲菲的脸转眼间便变得冷若冰上。便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南宫菲菲微微一怔,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尽管说便是了。” 秦可卿想了想,便对南宫菲菲说道:“你所说的这个温先生我认识,我来告诉你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大夫,而只是一个的学徒。” 第七十七章 福祸相依 江风袭来,舫内烛火摇曳,随风舞动。 南宫菲菲手掩胸口长吁一口气,扭转头看着一脸凝重的秦可卿。惊魂未定地说道:“可卿姐的意思是,我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乃是运气?” 当听到秦可卿说为她行针逼毒的温先生并不是郎中的一霎那,便感觉胸口犹如万仞巨石压着一般,原本以为秦可卿只是玩笑之词,此时见她神色凝重,便可以断定她说的绝不是戏言。 苍天有眼,若不是这位温先生碰巧懂得解毒之法,恐怕此时自己早已香消玉损了。 想到此处,暗自感叹命运之奇。 可是回头仔细一想,便感觉此事好似隐藏着什么一般。便开口询问道:“可卿姐,你是如何知道他不是郎中的呢?” 秦可卿想了想,说道:“我师兄告诉我的,说他乃是朱之廉今年新收的门徒。” 南宫菲菲眉头紧皱,想了想说道:“意思就是说,他应该是某个大势力推出来的人喽?”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对药的见解却颇为独特,而且心思缜密。”秦可卿想了想摇头说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冒充郎中呢,这点我想不通,别的不说就以他的这套逼毒手法,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开个医馆,何况你还说他精通药理。”南宫菲菲想了想疑惑的说道。 秦可卿摇了摇头说道:“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为何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那就是昨天我和你说的那件案子,也是他帮我解开谜团的。” 南宫菲菲手扶窗棂,长吁一口气,说道:“替你解开谜团后,又被绿请到这里给我解毒,看来这位温先生……” 话说到一半,只见她怔在那里道:“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秦可卿闻言也是一怔,略作迟疑地说道:“因该不会是她吧。”说话间便见她抬起头看向舱外忙碌的绿。 南宫菲菲摇了摇头,悠悠道:“时刻伴在我左右,可以在关键时刻控制我心神。”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按你这般分析,她确实是嫌疑最大,可是如果真是她,那他完全可以稍微拖延一下时间,待你毒发便可万事大吉?何苦还跑那么远去求医呢?” “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病急乱投医,看到温先生在药房,便被她当作救命稻草,生拉硬拽地拖到画舫上也是有可能的。” “嗯,眼乃心之窗,透过眼神往往可以看出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她眼里的那份担忧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懂了,这么说来我此次真是福祸相依啊。” 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姐,什么福祸相依啊。” 二人抬眼望去只见绿一边端着两碗粥一边笑呵呵走了过来。 南宫菲菲看着绿笑着说道:“刚才啊秦姑娘和我说,我在床上昏迷的这一天可把你给急坏了。” 绿一听略显娇羞地说道:“侍奉姐本就是我份内之事,何况姐待我如姐妹一般,绿纵是一个顽石也该被捂热了。” 南宫菲菲听了微微一怔,便笑着说道:“我就知道绿待我最好了,所以姐姐才将你留在身边。”说着便伸手接过递来的粥碗,吃了一口。 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绿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厨娘能比的。”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秦可卿一听,笑着说道:“是吗?我也赶紧尝尝。”说着便接过粥碗吃了起来 没吃几口,便听到秦可卿说道:“确实没有自夸,入口香糯,真的别具一格。” 南宫菲菲又吃了几口,便端详着手里的粥若有所思地说道:“绿,这粥是谁教你熬的呢?” 绿闻言一怔,声地说道:“是那位温先生,昨天晚上他跟我说姐现在气血两虚,理论上吃汤剂就可以,可是最好能以食疗辅之,这样便可事半功倍。所以他就教了我这道粥的做法。” 南宫菲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觉得这粥好像有点药膳的感觉。” “嗯,是的,温先生说,药食同宗相辅相成。尤其是这种调理,最好是能通过寻常饮食加以辅佐。” 说话间便见二人的粥碗相继见底,绿便上前将空碗收拾在一起拿出去盥洗。 一碗粥下肚,便觉身上有了些许力气,南宫菲菲拍打着肩膀说道:“可卿姐,你说这位温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刚才绿可说了,连药膳这事都懂,可不是普通的学徒能做到的吧,还有你们之间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秦可卿笑了笑,摇头道:“说来也是让人无奈,我与他总共见过两次,第一次吵得不可开交,第二次我刺了他一剑。” “哇,你把这称之为认识?我可记得你刚说过他可是帮你解了难题,你这回手就是一剑,可让我有点想不通!” 秦可卿尴尬地笑了笑,接着无奈地说道:“岂止如此,我不但刺了一剑,我还在他剑伤之处撒了药酒。” “嘶”南宫菲菲倒吸一口冷气,一脸惊讶地说道:“你们俩这缘分也是妙不可言啊。不过我看你刚才说他的时候,所流露出的可不是恨哦。”说着一脸狡黠之色的点了点头。 秦可卿微微一怔,笑骂道:“去去去,哪有什么缘分可言,即使有也是孽缘。”说着便长叹了一口气。 南宫菲菲幽幽地看着秦可卿,良久之后她唇边浮起一丝淡的不让人察觉的笑意。 “是啊,四品督察,国之重臣,怎么可能与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学徒有纠葛呢?你说我说的对吗?”南宫菲菲一边缓缓地站起来一边悠悠地说道。 许是在榻上躺了一天,再加上昨日失血过多,站起来便感觉有点脚步轻浮。 秦可卿看着她站起,见她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便连忙走过来搀扶住,说道:“若有缘,千山万水难阻真情,如无缘,同寝而卧无法交心。何况我曾伤害过他。” 说话间二人穿过舱门来到甲板上,望着满天的繁星,南宫菲菲叹了一口气“唉”淡淡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秦可卿失笑道:“你这语气,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南宫菲菲闻言一愣,笑着说道:“我是在说你啊。” “我?” “嗯,刚刚你可曾发现,你说他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秦可卿哑然失笑道:“怎么可能呢,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出现像你说的那样。” “哦,这么肯定?” “嗯,那是因为”接着秦可卿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南宫菲菲。 待到一切都说完之后,南宫菲菲长叹一口气说道:“其他一切事情都无所谓,唯独最后你不让他看书这件事,有点伤人心。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诛心更为贴切。” 秦可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我只知保护你我二人,谁能想到他与那温世戌竟然有渊源,我还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所以我与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缘分可言。” 南宫菲菲瞥了一眼秦可卿笑着说道:“你若无心,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他若无意,也不会愤然离去。所以我觉得与其各自烦闷,不如坦诚相待,如实相告为好。” 秦可卿看了一眼南宫菲菲,缓缓说道:“我的傻妹妹,你这是在乱点鸳鸯谱。” 放眼望去,原本人烟吵闹的岸堤,已渐渐变得只有几个零星贩,秦可卿这才发觉,此时已经接近夜半子时。 回头便对南宫菲菲说道:“夜色已深,我便不再此久留了,你身子虚也赶紧回去躺着吧。” 见她去意已决,南宫菲菲也就没有劝阻,便任由她自行离去。 繁星满天夜色撩人,如此美景年掌柜却无暇欣赏,摆在眼前的残肢断臂与修罗场一般无二。 饶是有十几年经验的黄捕头,也是呆若木鸡,更别说胆怕事的年掌柜了,此时他早已瘫软在地。 仅此一事后,别说以后开门营业了,能够不背官司已经是祖宗积德了。 裴渊庭用手掩住口鼻,嘟囔着说道:“这哪里还是井,这分明就是乱葬…”还没说完话便一阵干呕。 反观凌浩然却是出奇的冷静,只见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的说道:“如此多的尸骸,怎么会没有人报案呢?难道说都是无父无母之辈!还是有人有意将此案压了下来。” 在场之人无不哗然,纷纷惊恐地看着他,就连黄捕头都暗暗咂舌道:“话虽然说的不中听,可是却说的在理,这么多的尸骸绝不可能没有人报过案。” 想到此处便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此事却是有些蹊跷,不可能这么多人消失地无声无息。” 说着便来到温子琦面前,迟疑地问道:“温兄弟,以你的判断这是一起案件吗?” 温子琦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紧锁,冷冷地说道:“是不是一起案件暂时还不好说,我觉得当务之急你最好将此事上报给州府衙门,这可不只是单纯的凶杀案。”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大案,我一个的捕头可无权过问了。不过黄某还想多嘴问一句,为什么不是单纯的凶杀案呢?” 第七十八章 长生不老 裴渊庭一手抱着胸,一手掩遮口鼻嘟囔道:“说不是一起凶杀案很简单,你看那枯骨,有的都黑里透青,这分明是长时间被毒物侵蚀所造成的。这里少说也有十几具尸骸,而且多数都是如此,这还能说是简单的凶杀案吗?这分明就是” “老裴,不可胡说” 未待裴渊庭将话说完,只听见温子琦一声呵斥,接着说道:“这里可不是益春堂后院,任由你信口开河在这里瞎说。” 被温子琦这么一呵斥,裴渊庭也觉得自己刚才话说的有点多,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笑着说道:“被吓糊涂了,开始说胡话了。见谅见谅。”说着便默默地往后移了两步。 凌浩然见裴渊庭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又不好当着这一群衙役的面追问。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疑虑陪在温子琦身边。 旁边的黄捕头扭转头看了一眼默默挤出人群的裴渊庭。笑着说道:“大家都是弟兄,有什么好尴尬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想着:看他刚才的样子,因该是看出什么门道了,但是此地人多嘴杂,所以才说了半句。可是此时若是追着问,那他必定不会说什么。 于是黄捕头只能笑着和温子琦说道:“温兄弟,你这兄弟好像有些腼腆,被你这么一说竟然站在外围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畅所欲言便是,你这是” 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我把你当兄弟,你有发现什么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温子琦自然也知道黄捕头的这话说到一半是何意思,但此事确实不便多说,便开口说道:“黄捕头,并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此事尚无定论,不敢贸然瞎说。还有便是,如果黄捕头信得过我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插手此案。这乃是一句忠告,听与不听在你。” 说罢便轻声对搀扶着他的凌浩然说道:“此间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也该回堂里了。” 说着便扭转身向外走去,黄捕头闻言微微一愣,见温子琦已经准备离去,便抱拳说道:“天黑路滑,温兄弟又有伤在身,若返回途中横生什么支节,那黄某可是担待不起。” 嘴上说着话,伸手拿起插在地上的一个火把追了出去。 青州城背靠麓山,东南两面有渭河环绕,靠山傍水,虽地处大周北境,但依旧不失大国气度,整个城中的瓦舍建筑乃是井然有序。 秦可卿从画舫下来,借着月色一路向西,经过一条斜斜的青砖墙道,来到一个独立精致的府邸。 府邸并不算大,但如果以府邸的大来评判主人身份恐怕会让你犯下大错。只见府邸正门紧闭,门楣上悬挂着一幅金边匾额,上写两个大字:“封府”。 夜已深,但门口的灯笼并未熄灭,像是在告诉来访者此地主人并未休息。秦可卿回头看了一下幽暗的街道,见无任何异状,便纵身一跃凌空翻入院内。 十字长街,凌浩然搀扶着温子琦慢慢地在前面走着,身后的裴渊庭一脸诧异地看着走在身边的黄捕头。 淡淡地说道:“黄捕头你这是要护送我们回堂里吗?” 黄捕头神色一凛,堆笑道:“麻烦温兄弟一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黄某囊中羞涩也送不起像样的礼物,所以只好贴身陪伴一次,已表我感激之情。” 裴渊庭摇了摇头,失笑道:“你对他有感激之情,想表达心意我能理解,那你就去陪他啊,你和我肩并肩是几个意思。”说着便侧身向外移了一步。 “唉,这你就不懂了,我若与温兄弟他们并排走,不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后面了,再说了灯下黑,我走在后面两步,也能够更好的为前面两人照明。” 裴渊庭瞥了一眼黄捕头,笑着说道:“净睁眼瞎说,你看你你手里的火把能照出一膀开外不?还灯下黑,你这马上就全黑了。” 火把也似通人性一般,这边裴渊庭话刚说完,那边黄捕头手里的火把便“扑哧,扑哧”响了两声熄灭了。 黄捕头看了看手里冒着火星的破木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是铁嘴神算吗?火把啥时候熄灭你都算得出来。” 随着手中火把的熄灭,街道瞬间就暗了下来。月光洒在青石路上,泛起淡淡的白光。 裴渊庭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跟着是什么意思,可是刚才子琦也已经说了,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着想。并不是刻意瞒着你。” 原本被凌浩然搀着走在前面的温子琦,听到裴渊庭这么一说便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凌浩然的肩膀,示意稍微等一下后面二人。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黄捕头追出来就是为了想听剩下的半句话,只不过一个个都在装傻充愣。 此时既然已经挑明,黄捕头也就不再刻意做作。 只见他双手一抱拳,言语诚恳地说道:“我也知道温兄弟说这话是为了我好,可我还是想知道此案究竟有什么猫腻在其中。” 说罢便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如今我虽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说雄心壮志那自然还是有的,可是天不遂人愿一直没有机会。” 说着便长叹一口气,看到前面驻足而望的温子琦,无奈地笑着说道:“现如今有这滔天大案摆在眼前,温兄弟却劝我远离此案明哲保身。” 温子琦借着月光,看着黄捕头面露难色,便于心不忍说道:“黄捕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如果再一直避而不谈,那我岂不是…” 说着话便来到黄捕头面前,略作思索后说道:“我现在说的全都是我的猜测,信与不信全看你自己。至于听过之后你若仍要插手,那我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黄捕头想都不想点头道:“感谢温兄弟不吝赐教,至于我是否还要执意插手此案,到时我再做决定吧。” 凌浩然抬头看了看他,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插手此案呢?难道真如你所说,你想借此机会再向前迈一步?” 黄捕头想了想,苦笑道:“若说全无此意,那是我瞎说呢,还有一点就是,我在想究竟是何人能有这么大能力将此案压下去。” 凌浩然笑了笑,颇为赞赏地说道:“黄捕头虽然有点贪,但是还有点良知。” 黄捕头听罢微微一怔,失笑道:“良知!多么刺耳的词。” 温子琦见凌浩然对这位黄捕头颇为赏识,也是略感诧异,但仔细一想便释然了。 便笑着对黄捕头说道:“黄捕头,我得先替你道贺了。” 黄捕头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道贺?何喜之有呢?”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将来你便知道我说此话是何意了,你不是想知道此案其中藏何猫腻吗?那我且问你,人骨为何色?” 黄捕头想了想,毫不犹豫说道:“白色!”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对,没错就是白色。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打捞出的尸骸是什么颜色?” “嘶”黄捕头倒吸一口冷气,听温子琦这么一说,才回想起来,为什么当时觉得怪怪的,原来骨头颜色不对。 当时以为只是在水里泡久了,别没多想。现在听温子琦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阴森无比。 温子琦看到黄捕头好像已经回想起来,便缓缓地说道:“只有长时间被一种毒侵蚀才能让白骨变色。” 黄捕头疑惑地问道:“被毒长时间侵蚀?可是那些尸骸看样子死亡不足三日。这么短的时间能让白骨变色吗?”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三天骨头是不可能变色的,但是你却看到骨头变色了对不对?”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对啊,而且有的是灰色,有的则是黑色,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很简单,被毒侵染的时间长短,时间短则颜色浅,时间长则颜色深。就这么简单。”温子琦仍旧不慌不忙地说道。 黄捕头听到颜色深浅原来是因为被毒侵染时间长短所致,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死亡都不超过三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裴渊庭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黄捕头,你可否多少动一动脑子,死亡都不足三日,骨头变色却有深有浅,这还用去想为什么吗?这分明就是这些人在生前就被毒长时间的侵染。” 此话一出,只见黄捕头双眼瞪大,惊呼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一直给他们喂毒?” 温子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黄捕头你总算明白了。” 凌浩然到此时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悦来酒家温子琦出言制止了裴渊庭说下去的话。 可是怎么会有人好生生的去服毒呢?这一点他也想不明,便开口说道:“你说这群人长时间被人喂毒,怎么会丝毫不反抗呢?” 温子琦扭过头来笑着说道:“若告诉你服了此药可以长生不老,你愿意服吗?” 凌浩然闻言一怔,喃喃道:“长生不老,长生不老。” 第七十九章 兄妹情深 繁星满天,院内一切清晰可见,秦可卿定睛观瞧,只见院内假山凌厉,竹林深掩。 见四下无人,便暗自提一口气,顺着东侧道,向内院掠去。 刚迈进二门,便看到院内有一处厢房依旧亮着烛火,门窗大开,好似在等人一般。 秦可卿暗自一怔,心中暗道:没想到封大哥竟然算到我会来拜访他,既然已经猜到了,我再这般鬼鬼祟祟已然没有意义。 便迈步大大方方从庭院穿过,未到门口便开口说道:“封大哥,这般门户大开,难道是在等妹吗?”说着话便从门口进去。 “现在放眼望去,整个青州城,也只有我这个封府才是你秦大人最不愿来的地方吧!”随着一句威严十足的问话,秦可卿才发现在书桌灯后面站着一人。 只见此人四十岁上下的样子,体态雄伟,身材高健,身着一身墨绿色劲装。一脸络腮胡让人一瞧便觉得绝非善类。此时正手握一本书冷冷地盯着她。 如此夜深人静之时,就算是地上掉一根银针,声音恐怕都能传好远。而这位封大人中气十足,说话犹如炸雷一般,恐怕就是主街道上都能一字不漏油地听见刚才他所说的话。 秦可卿听到后,不怒反笑道:“封大哥,您这是在怪我来的太晚了。”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自认为没有错了?”话未说完,便将手中书卷随手一丢扔在桌上。 顺手拎起旁边的一个食盒走了过来,看着秦可卿说道:“按照我的意思,你来青州就应该住在我这里。我还和你嫂子吹嘘我们如何兄妹情深,可是你来青州这么久了,连个面都不露,你嫂子都笑话我了。”说着伸手将食盒递过来道:“你嫂子怕你饿,给你准备了酥饼。” 秦可卿笑了笑,伸手接过食盒,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道:“我住你这里不是怕耽误你和嫂子吗?”说着从食盒里面拿出一个酥饼咬了一口。 “还是嫂子心细,知道我肯定忙得吃不上东西。不像你,见面就摆什么架子,也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你这鬼丫头,牙尖嘴利的,若不是你嫂子交待过不要和你一般见识,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 嘴上虽在埋怨,手上却不知从哪里端过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过来,放在秦可卿面前。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说道:“慢着点吃,当心噎着。”言语中哪有一丝地埋怨,更多的乃是关心。 秦可卿也不搭理他,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吃着。封大人看着她的腔调,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看看你二十来回的人了,坐没坐样,吃没吃相,将来有那个婆家愿意要你。” “没人要我,我就来你家蹭吃蹭喝。”秦可卿头都没抬便开口说道。 转眼间一块酥饼下肚,便伸手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这大半夜还有热茶可以喝。难道这也是嫂子吩咐的吗?我可记得嫂子说过女子晚间最好不要喝茶。所以这茶应该是你偷偷给我弄的吧。”说罢笑咪咪的看着封大人。 “这不废话吗,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只能红泥火炉一直给你热着。”封大人瞥了一眼她,没好气地接着说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秦可卿嘿嘿一笑,抱拳道:“大哥快人快语,妹佩服。既然是你这么着急想帮忙,那我可不能驳了你的面子。”说罢神色一变,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想借你腰牌一用。” “放眼望去,整个青州城还有你这个四品督查的腰牌到不了的地方?”封大人一听说借腰牌便微微一愣,疑惑地说到,可是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有一处地方确实是自己的腰牌要比秦可卿的管用,那便是自己当差的地方。 想到此处封大人便连忙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可知道我的腰牌可以调动八百巡防兵?” 秦可卿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自然知道。” 封大人见秦可卿神情严肃,像不是在说笑,便缓缓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你还开这口,难道你是要这八百巡防兵做什么事吗” “我借你令牌并不是调动巡防兵。” 封大人疑惑的看着秦可卿,不解的问道:“既然不是调兵,那你借它有何用?” 秦可卿略作迟疑后,声地说道:“因为行宫内疑有西凉密探,所以我要进去查实。但我的令牌不可以进去,所以才跑来向大哥一借。” 此话一出,封大人顿时瞪大双眼,惊呼道:“这话可不敢乱说,你这消息来源可靠吗?” 秦可卿微微地点了点头,顿了一顿说道:“消息来源绝对可靠,现在就差去证实了。” “好,既然是这样,那你快去将此事查实,看看是不是真有。”说着只见封大人从怀内掏出一块令牌递在秦可卿面前。 秦可卿看了一看封大人,笑着说道:“封大哥,私自外借令牌,被查到可是大罪,你完全可以不借给我的,你就不怕我害你吗?” “你若不是没办法,也不会开着口让我陷于两难之地。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要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也不会登我的门。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会帮你的,谁让我是大哥呢。”封大人笑了笑,一脸得意地说到,言语之中为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妹而颇感自豪。 秦可卿闻言鼻子一酸,便微微低下头,声地说道:“封大哥,近来实在是太过匆忙,没来你这里,还望大哥能够体谅妹。” “行行行,最看不惯你这扭捏的样子,赶紧拿着腰牌办你的正事去。”说话间看了看屋外的夜色,嘟囔道:“都这么晚了,你赶紧走,我得回去睡觉了。” 秦可卿微微一愣,便站起来伸手将桌上的腰牌塞到怀里,嘴巴一噘说道:“我走好了吧,还大户人家,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有这样逐客的吗。”说话间来到门口。 封大人白了秦可卿一眼,笑着说道:“登门拜访听过没,是登门不是翻墙,不走大门翻墙进来,而且还是深夜,这能是客人吗?这分明就是飞贼。” “行行行,你有理好了吧,我就是飞贼了。”说罢便暗提一口气,纵身一跃飞身上墙。 借着月色,秦可卿回头看着站在廊下的封大人声地说道:“哥,谢谢你了。” 十字长街,凉风嘶嘶,黄捕头伸手搽了搽额头沁出来的冷汗,声地问道:“你的意思,在青州城,有人试图炼制长生不老药?” 温子琦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显然是没有成功,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试药而死。” 裴渊庭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戏虐道:“古有神农为救天下苍生,而尝尽百草,今却有贼人为求长生不老,而荼毒百姓。” 黄捕头闻言不由得直打哆嗦,此事牵涉之广,他一个的捕头竟然妄想彻查,想想真是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可笑。 只见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自嘲道:“我还幻想能彻查此案,为这几具尸骨讨个公道呢,看来我还是太过天真了。”说罢仰天长叹。 裴渊庭走过去拍了拍黄捕头的肩膀说道:“初衷是好,可是你无力翻天。再说了你只是看到几具,我再来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真的被子琦说中,那死亡人数恐怕是你所见到的好几倍都不止。” “啊?还有,而且好几倍都不止?”凌浩然一听到裴渊庭这么说,连忙惊呼道。 温子琦伸手揉了揉“嗡嗡”直响的耳朵,对着凌浩然说道:“这深更半夜,你趴在我耳朵上鬼嚎什么呀。” 凌浩然面露惊恐地说道:“刚刚老裴说,死亡人数绝不止眼前所看到的,恐怕要多好几倍都不止。” 温子琦默默地点了点头,一脸无奈地道:“试药可不是就试一次的,你刚刚也看到了,颜色深浅有差异,这说明已经吃了很久了。这便是一个很好的佐证,说明他们已经将毒量试到了不足以让人即刻死亡的地步了。” 凌浩然伸手截断了温子琦的话,焦急地说道:“你刚刚说,试到不足以即刻死亡,怎么试,难道用人试吗?”说罢一脸惊恐地看着温子琦。 温子琦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中仿佛在说,就是用人试。 凌浩然默默地放开温子琦,一个人瘫坐在路边的石阶上。他无法接受这是事实,可是从温子琦眼神里他看到了这就是事实,血淋淋的事实。 良久之后他默默地站起来,走到黄捕头面前拍了拍黄捕头的肩膀说道:“黄捕头你为国为民,更为你自己都应该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你就放胆去做吧,我精神上支持你。” 说罢便搀扶起温子琦慢慢地朝这益春堂方向走去。 黄捕头微微一愣,随即哭丧着脸吼道:“你支持我有什么用,还精神上支持,这算哪门子支持。”说罢便扭头从来时方向骂骂咧咧地返回。 第八十章 飞来横祸 出了青州城十里,在风景秀丽的山上巍巍筑着一座皇家规制别院,名曰“龙邸”,每年入伏时节,贵为九五至尊的周帝都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一为驻守北疆的三军祈福,二为躲避中州之地的酷暑。 此时尚未天明,正是人们酣睡之时,别院内除了几队巡逻的甲士在外面执勤,便再也瞧不见什么闲杂人等。 秦可卿匐在屋脊之上,俯瞰整个别院,找准一处,便想借着月色的掩护去一探究竟,刚欲起身,便发现有一队甲士们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秦可卿眉头紧锁,心中暗忖道:“不是应该一柱香一波吗?怎么这才半柱香就回来了。巡逻如此密集,看来这里确实也有问题。”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秦可秦便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落在院内。回头瞧了瞧甲士离开的方向,伸手推开身后的窗户翻了进去。 旭日初升,万物苏醒。 凌浩然打着哈欠,看了看似睡得正沉的温子琦嘟囔道:“想不到一向文弱不堪的他竟然是个武学高手,昨天刹那间就能从那么远来到我面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这样盯着我,让我好不自在。”温子琦双眼睁开,瞥了一眼凌浩然说道:“看你的样子,昨晚一晚上没睡吗?” 凌浩然点了点头说道:“睡不着,一闭上眼就看见好多好多的死尸。”说罢之后顿觉有点不妥,便接着说道:“我可不是怕哦,只是有点难以想象。” 温子琦翻身坐了起来,笑着说道:“其实怕也没什么,谁都有第一次,何况确实挺渗人的,你说你难以想象,我感觉应该是难以置信才对吧。”边说边手捂伤口,轻轻的将胳膊转动了一圈。 凌浩然见他扭动胳膊,便心中暗道:”若不是因为他,此时负伤的应该是我才对。”想到此处便觉更是过意不去,便问道:“怎么样,碍不碍事,还疼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多少有一点不方便而已。过两日伤口结痂就好了。”说着话温子琦来到窗口,端起洗漱之物,扭头对他说道:“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得去墨老那里了。”说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啊,忘了忘了。”一听到墨老两个字,凌浩然好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大叫了起来。 连忙翻身下床,拿起面盆跑了出去了。 炼药房内墨千秋一脸疲倦地看着面前的三人,缓缓地说道:“这几日我与你们堂主有要事要忙,教授你们三个炼药的事情呢先放一放。”说着从桌上拿起三张纸娟递了过来。 开口说道:“虽然没空管你们,但是你们也不能就这么瞎晃荡,这里有三个方子,各自拿一张,自行去库房配好。”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接过纸娟,低头研究起来。 “墨老,这些都是汤剂?”裴渊庭看完之后疑惑地问道。 墨千秋手捋胡须,缓缓地说道“丸剂、汤剂、粉剂,其实功效都一样,只是制作工艺不同而已,就好比说同样是米食,有的加水熬成粥,有的去水煮成饭,还有捣碎做成膏,其本身还是米,都是用来填饱肚子的。你能说哪个好哪个不好吗?” 说罢看了看一脸无奈的裴渊庭继续说道:“所以熬汤剂也是为了让你们了解各种药材在各个温度下的变化,以便能在以后炼制丸剂的过程中更加游刃有余。” 温子琦看着墨千清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不由嘀咕道:“这墨老爷子和堂主出什么事了吗?竟然开始编瞎话来搪塞了。” 这个朱堂主更是好几天都没见到人影了,好像对我们几个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若说没有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恐怕谁都不相信。 三年一大比,每个分堂都是费劲心思来培养候选人。这位朱堂主倒好,连面都不露了。现如今连这位炼药大师也是如此,难道今年准备放弃了吗? 一想到此,不由长叹一口气地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将炼制好的汤剂拿过来给您查验呢?” 墨千秋闻言一怔,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你们先回去配齐药物然后练好,练好之后呢你们三个人互相做个点评,看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不妥之处,调整之后做个归纳再来找我。我再一一帮你们解答。” 三人听罢纷纷愣在原地,什么叫互相点评,还调整之后再做个归纳。这分明是不想让他们几个来打扰他嘛,可是又不好明说,只能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三人互相看了看,便躬身施礼退了出来。出了炼药堂,裴渊庭随手将方子塞在袖兜里,笑着说道:“你们猜墨老爷子是怎么想到这么个馊点子的呢?” 凌浩然瞥了一眼裴渊庭,冷冷地说道:“馊不馊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有时间回去睡一觉了,昨晚一眼没闭。” 原来三人都已看出墨千秋如此做是为了什么。看着凌浩然向厢房走去,裴渊庭扭头对温子琦说道:“他回去睡觉了,我们俩做点什么好呢?” 温子琦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将这幅汤剂配好,万一墨老爷子心血来潮,明天要看我们进行到何种地步了,我们三个什么都没做恐怕不好交待。” 裴渊庭想了想也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将任务完成后,玩也能玩的尽兴。” 二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 自从前两日姚副堂主来过之后,燕十三一下变的好学起来,此时一手握着笔,一手拿着一本字帖正在练习。 裴渊庭见他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练习的模样,连来人都没有发觉,便忍不住好奇凑进看他究竟在写什么,诺大一张纸上,写满了“燕十三”。 觉得光线变暗的燕十三抬头一瞧,发现面前站的二人,不由一愣。 便脸色一板,冷冷地说道:“我到是谁呢,原来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裴渊庭低头瞥了一眼地上扔的乱七八糟的废纸说道:“来这里当然是取药了,看你这么刻苦地练习名字,怎么是要高升了吗?” 燕十三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高不高升,与你有什么关系,批条有吗?” 吃了一击暗亏的裴渊庭心中一怔,疑惑地说道:“批条,什么批条,没有!” “没有批条来这里捣什么乱,打扰我练字。”说罢便又低下头准备继续他的练字大业。 温裴二人面面相觑,心知燕十三既然这样说了,那必定应该是有批条这么个东西才对。可是他两个压根都没听过批条是何物。 可是看样子没这个批条想进库房恐怕是不可能的,无奈之下温子琦只好一脸堆笑地说道:“燕老哥,劳驾问一下,这个批条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燕十三头都不抬,口气颇为不耐烦地说道:“批条就是通关的条文!” 温子琦无奈的笑了笑接着问道:“通关?什么通关?通那里的关?” 一连三问,让本就不耐烦的燕十三顿时火冒三丈。只见他将手中的笔一丢,抬起头来吼道:“就是我守的这个关口,懂了吗?”说着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说道:“就我,燕十三的关口。” 裴渊庭看着一脸怒容的燕十三,嘟囔着说道:“这人火气怎么这么大,肝一定不好!” 如果是凌浩然,必定会顺着他的话接着说“怒火伤肝,所以看他的脸才那么红。”原本这就是裴渊庭为刚刚吃了暗亏找补回来的场面话。 可今天跟着的是温子琦而不是凌浩然,只见他闻言一愣,语气极为认真的说道:“他这不是怒火伤肝,症状不对,怒火伤肝的症状是……” 燕十三见二人竟然讨论起自己会不会怒火伤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一指远处吼道:“滚,你们赶紧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吼到最后嗓子都破音了。 凌浩然伸出拇指掏了掏耳朵,用嘴轻轻一吹,说道:”杀猪一般的鬼叫,你吼什么吼,问你话呢,去哪里开你那个什么通关符。” 远处有些杂役闻声纷纷看了过来,有好事者甚至跑了过来,问道:“十三哥,你这是咋了,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燕十三虽然愤怒不堪,但是温子琦和裴渊庭这二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虽然恨不得上去就是一巴掌,可是人家乃是堂主门徒,自然不是他一个杂役能够打骂的。所以一直压抑着心中怒火,此时见一个杂役跑了过来,顿时轮圆了胳膊,照着来人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杂役只觉的眼前一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又飞了回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良久之后爬起身来,用手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裴渊庭用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啧啧道:“我的妈呀,这得多大仇。” 心中压抑的怒火,终于得到了发泄。燕十三转脸看着裴渊庭与温子琦冷冷地说道:“堂主明文规定,进出库房需要文书凭证。所以二位如果想要进库房那最好拿着文书凭证过来。” 裴渊庭见刚刚还暴跳如雷的燕十三转眼间变的云淡风轻,便微微一愣疑惑地说道:“燕十三这还是你吗?怎么突然间成这样了:?” 第八十一章 一败涂地 燕十三扫了一眼二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并未做任何改变,只是不屑与尔等再起争执。” “吆吆吆,刚刚还一巴掌把他扇得找不到东西南北,转眼间就变得这么文绉绉,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人,装什么装。”说着便拉起温子琦向外走去。 路过一脸茫然的杂役时,裴渊庭伸手将他拽了起来,给拍了怕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没事别凑什么热闹,尤其是你发现一个人正在暴怒的时候。” 杂役幽怨地看着离去的裴渊庭和温子琦,听他这么一说才明白,自己刚才这是做了出气筒。 出二门,绕过影背墙,二人来到前堂,透过大门看到老刘头正伸着脑袋往里瞧。裴渊庭努了努嘴,示意去吃点东西。 温子琦摸了摸肚子说道:“你这一说还真有点饿。” 裴渊庭白了一眼温子琦,一脸委屈地说道:“能不饿嘛,上一顿还是在那个秃子师傅那吃的面呢。” 温子琦微微一愣,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说的是邱师傅吧。” 裴渊庭点了点说道:“对,就是他,浩然不是还给他一个巾帕让他去如意楼找四姑娘嘛。” 温子琦无奈摇了摇头,说道:“人家不过是为了干净所以才剃了光头。可不是姓秃。” 裴渊庭摆手打断温子琦地说教,笑着说道:“你就别絮叨了,我都快饿死了。”说罢伸手一拍胸口,接着说道“兄弟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今天这顿我管饱。” 温子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脸不信地摇了摇头。 裴渊庭见温子琦一脸怀疑,便说道:“看你这个样子,怎么,不信啊,你忘了前两天堂主给我一锭银子,让我去请云承明吃饭。这事你还有印象吗?” 温子琦微微一怔,便面露愠色地说道:“我还没至于老到糊涂的地步,这才两三天怎么可能不记得。”说着话便朝门外老刘头的摊子径直走了过去。 裴渊庭见他好像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顿觉奇怪,回头一想,子琦如此这般,必然是昨天的事情依旧难以释怀。念至此,便摇了摇头,拔腿追了出去。 温子琦看他跟出来便笑着对老刘头说道:“看来老伯今天这生意要好过以往啊,你瞧瞧就剩这点东西了。”说着拿手一指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烧饼。 老刘头一脸堆笑地说道:“多亏哥几个日常照顾生意,要不然我老刘头一家都得喝西北风。今天虽然是出来晚了一点,但是遇到个贵人,差点一下子给我包圆了。” 裴渊庭伸手端起一碗已经盛好的豆腐花吸溜了一口,咂舌道:“还有这等好事,那今天刘伯你可以早点收摊了。” 说着便找了一个矮凳子迎着街面坐了下来。 “就这些了,出了我就回去了。”老刘头一边搭着话,一别麻利地盛了一碗豆腐花放在裴渊庭对面。 温子琦也不客气,见老刘头将碗筷放好,便就势背靠街坐了下来。 二人一手拿着烧饼,一手端着豆腐花有说有笑的吃着。说到兴处不免有些不注意音量。所以外人看来二人更像是在吵架。 眼看快要吃完了,便见裴渊庭双目含光,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的身后,温子琦看着他这样不由一怔,便扭转头向后望去。 空无一人的身后,让温子琦颇为诧异裴渊庭的举动,便将头稍微抬高一丝,只见约莫着一丈开外处正站着一人,正是昨日画舫遇到的那位侍女。 绿也发现了正在摊前吃东西的二位,毕竟现在街上人并不多。而这二位呢说话又像是在吵架。 温子琦发现绿之后,先是微微一怔,可突然面露喜色地站了起来,冲着绿喊道:“绿姑娘,是你家姐找我有事吗?” 坐在后面的裴渊庭闻言,差点一口豆腐花喷了出来,哪有人会在人来人外的大街上直呼姑娘名讳,还问人家姐是不是找你有事。 远处的绿听到温子琦这么一问,脸色颇显尴尬地点了点头,便快步走了过来。走到近前欠身施了一礼,声地说道:“温先生,我家姐身体不适,想请您再去画舫一趟。” “好好好,我这就随你过去。”说完便见他用袖子一抹嘴,然后扭过头冲着裴渊庭撂下一句。“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裴渊庭一听又要去画舫,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这次可和上次三人鬼鬼祟祟去不一样。这乃是画舫的主人,青州仙子冰山美人冷菲菲的邀约。这要是跟着他去,那必定会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仙子。 这种能见到绝世美女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便连忙站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子琦你有伤在身,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反正闲来也无事,我便陪你走一遭。” 温子琦回头讥笑地看着裴渊庭,说道:“这话说的漂亮!” 画舫内,南宫菲菲卧于榻上,隔着帷幔伸出手臂。温子琦右手抚脉,略做沉思后笑着说道:“姑娘一日未见,气血竟然充沛不少,看来是温某多虑了。” 南宫菲菲缓缓收回手臂,轻掩口鼻微微一笑轻声道:“女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公子牵挂。” 声音犹如三月里的春风一般,和煦温暖让人顿时放下戒备。若不是心中有事,这一声恐怕就让他的余生皆败在石榴裙下了。 温子琦只是微微一怔,便摇头道:“姑娘何必如此说呢,有幸一睹姑娘容颜,早已让我魂牵梦绕。放眼望去,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有仙子之姿呢。”说罢便淡然地站起身来退至窗边,双手抱胸一脸玩虐的看着帷幔里的她。 若说魅术,凌坤子称第二的话没人敢称第一。温子琦在其教导下十五余年,自然是深得其精髓。 从他刚一踏入画舫,便发现这乃是一个陷阱,一个温柔的陷阱,既然知道是局,见招拆招便可。更何况他本就心事重重,又焉能放松戒备。 南宫菲菲自持容颜傲人,见之无不拜倒。此时自然以为凭借自己天纵之姿,轻施手脚便可让这位迷一样的温先生能够拜倒在自己的魅术之下。 话一出口,便知自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摧毁了她一直以来的自信,作为花魁的自信。 青州大事务,一切皆逃不过她的眼,此人是如何凭空冒出来呢?南宫菲菲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不只是对自己容颜失去了自信,就连自己一手建立的情报都开始怀疑。这一仗彻底击垮了她。 一切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一句玩笑话。 南宫菲菲长叹一口气:“你到底是何人?”说罢伸手撩开帷幔,缓缓地走了下来,看着窗前的温子琦说道。 “怎么?没有后手了吗?”温子琦盯着她的脸,笑着说道。 南宫菲菲淡然地笑了笑,说道:“这般充分的准备都没能一举将你击败,再有后手也是徒劳。” “这般不自信,恐怕对你以后再施展魅术有影响哦。若说魅术一道,最根本所在乃是自信,信可事半功倍,疑乃功亏一篑。”见南宫菲菲好似真如落败的凤凰一般,便言语诚恳地说道。 南宫菲菲一愣,笑着说道:“既然是过招自然要分个高下,我技不如人败在你手我无话可说,可你这般劝诫我又是为何?” “很简单,我与你并无冤仇,为何要将你置于死地呢。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有目地的。”温子琦微微一笑,从容地说道。 南宫菲菲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子琦,冷冷地说道:“原来留我是为了《百病纪要》,看来秦可卿果然没有猜错。” 温子琦闻言一惊,顿时面露不悦地说道:“秦可卿?此事关她何事?” 南宫菲菲见他果然是冲着《百病纪要》而来,便略微涨了几分气势说道:“关不关她事,此事待会儿再说。你若想再见到这本书,最好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温子琦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好吧,你问?” 南宫菲菲见他言听计从顿时开怀大笑道:“刚才还不是在说教我嘛,现在怎么了,看来风水轮流转转这话一点也不假。那我来问你,你是谁?” 温子琦想都不想,笑着说道:“温子琦,现如今乃是益春堂学徒!”说罢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好像南宫菲菲会如此做,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南宫菲菲见他就简单这么一句便没了,顿时秀眉一竖,娇叱道:“就这么一句便把我打发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一样好骗吗?” 温子琦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你就问了一个问题,我是谁,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又说我在骗你。” 说话间见他在画舫上闲庭信步一般四处溜哒了起来。 南宫菲菲气地一嘴银牙咬地咯咯直响,从到大可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对她的魅术完全没有感觉,更是在她画舫内闲庭信步,这让她如何忍得了。 这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她感觉到不单单是失败,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就在她准备凌空一跃的时候,耳边传了一句淡淡地声音。 “气息乱成这样,若要动起手来,估计不出三招你便败了,他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弱不经风。 第八十二章 耿耿于怀 南宫菲菲循声望去,只见舱门口站着一人,一袭玄色劲装,左手拎着一个包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可卿姐,你的意思他也是习武之人?”南宫菲菲看清来人之后,连忙问道。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是不是高手我不清楚,但是应该不弱。”说着便走了进来。冲着温子琦一抱拳道:“温先生,昨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适才未待秦可卿出言阻止南宫菲菲,温子琦便发觉门口有异响,只是以为这乃是南宫菲菲安插在暗处的后手。自己未曾做出反应只是不愿暴露会功夫一事。 如若是此人并非是南宫菲菲所安插在外的后手,自己这样杯弓蛇影岂不是落人话柄。 如果真的是后手,原本以为占尽先机的她二人一出手才发现一切的安排早就被人知晓,这一瞬间的慌神足以造成天大的破绽。 若一切皆被自己所猜中,那么是否出言点破已经不再重要。 既然这位花魁想自讨没趣,那就不妨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随着那一声,便让他将已暗自提起来的劲力尽数泻去。 直到秦可卿出言道歉时,他才转过身来,双眸含光冷冷地盯着她,良久之后只见他嘴角微微翘起,笑着说道:“秦姑娘这话严重了,江湖争斗何须如此。你出手教训我们,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是我兄弟口无遮拦,我代他受过,所以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一说。” 言词恳切,没有一丝抱怨,但话里话外之间便将人拒之与千里之外。 秦可卿闻言一怔,心中不免有一丝丝的悲凉,若说她对温子琦没有一点异于常人的情愫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也不会推荐他去帮助黄捕头查案,更不会听说他以一己之力安抚住暴民而喜上眉梢。 昨日虽然在暴怒之下做事有所偏激,但是决没有一丝想要伤人之心。原本只是想拔剑叱喝一番凌浩然,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跳出来挡在面前。 现在听他话中之意,俨然是认定自己昨日有伤人之心,这让她倍感失落。 想至此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便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一个人。” 温子琦并未答话,只是将头扭过去,冲着南宫菲菲抱拳施礼道:“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刚才姑娘答应借我一观《百病纪要》不知可还算数。” 立在一旁的南宫菲菲,听着二人的对话,暗自思忖着,这二位可不像只见过两次。可卿姐一进来明显是在示好,以我对可卿姐的了解,她能低头示好,那说明真的很在乎。可这位温先生却将自己受伤之事,归为江湖恩怨。这让可卿姐焉能不生气。 让她更为恼火的事情乃是,这个家伙竟然对秦可卿所说的话充耳不闻,这让一直视秦可卿为胞姐的她无法再容忍。 便冷冷地说道:“自然算数,不过是否借阅给你一观可要问一下这位秦大人。” 温子琦闻言一愣,心中盘算道:“她所说确实不假,《百病纪要》被列为禁书,一经发现自然是要被没收,而且自己确实亲眼所见书是被秦可卿收了起来。” 想至此便沉声说道:“既然书已不在姑娘手里,那温某只能抱憾而归了。”说吧便抱拳准备离去。 南宫菲菲一愣,疑惑地说道:“那你为何不去问问眼前这个秦大人是否愿意借你一观呢?”说罢一脸狡黠的看着温子琦。 其实书就在自己榻下,只不过见他对秦可卿的态度实在让人看了无法苟同,便想借此机会让他服软。 温子琦微微一笑道:“那就不必了,素无瓜葛,温某可不敢让秦大人知法犯法。”说着便扭身要离去。 南宫菲菲愣了一愣,便笑着对秦可卿说道:“可卿姐,这人真的如你所说一般无二,心眼一个!” 秦可卿闻言连忙摆手示意南宫菲菲不要再说下去了。 没走两步的温子琦听到“心眼”三个字,顿时停下脚步,扭回头来疑惑地看着南宫菲菲问道:“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南宫菲菲连忙摆手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可卿姐跟我说她认识了几个朋友,有心眼、吃货、无赖。” 秦可卿见南宫菲菲口无遮拦什么都说,顿时脸色一变叱喝道:“菲菲,还不住口。” 温子琦扭转头看着秦可卿说道:“能被秦大人称之为朋友,乃温某之荣幸。不过这诨名以后还是请秦大人不要再叫了。” 南宫菲菲见温子琦依旧油盐不进,顿时气呼呼地说道:“你一个男人,揪着破事不放,不就一剑的事情嘛,至于这样不依不饶吗?” 温子琦一愣,笑着说道:“姑娘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南宫菲菲见温子琦好像并不是因为受伤的事耿耿于怀,便试探地问道:“看你的意思并不是因为可卿姐刺了你一剑,那这么说来就是因为它了?”说着走到榻边,伸手从下面摸出一本书来递给温子琦。 温子琦看着递过来《百病纪要》不由一怔,疑惑地问道:“你刚不是说这本书在秦姑娘手里吗?怎么会在你这里呢?” 南宫菲菲没好气地说道:“是你自行揣摩的,我有说过书在可卿姐手里这句话吗?”说罢抽回递出去的手。随手翻了几页,翻到一处缓缓念道:“吾师自创行针逼毒之法,这话你怎么解释…”话未说完,便觉眼前一黑。 秦可卿看着缓缓倒下去的南宫菲菲,刚想开口询问是何原因,便发现刚才还在几步之遥的温子琦已经欺身来到近前。原本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此时已是杀气腾腾。 一向杀伐果断的秦可卿,顿觉大事不妙,便双足一蹬地想要后退。可落足之处犹如泥牛入海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再抬眼一瞧,只见一双深邃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裴渊庭看着眼前已被泡得和清水一般无二的茶,笑着对老吴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您这待客之道恐怕是独树一帜的。” 老吴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子,眼皮都不撩地说道:“待客待客,那说的是客,你算客吗?有这茶喝就算不错了。” “别欺负我不懂茶,你这也能叫茶,喝半天我愣是没喝出一口茶味来,我看你这壶茶少说也泡了十来次了吧。”说着便伸手掀壶盖。 看着里面飘着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茶梗,惊呼道:“难怪呢。” 老吴瞥了一眼裴渊庭,略作沉思后说道:“伙子,看你聪明伶俐,老吴我今天就点拔点拔你。” 边说着话边拎起壶给裴渊庭斟了半碗茶。伸手一指说道:“喝掉它。” 裴渊庭看了看故作神秘的老吴,心中暗道:“这老家伙到底想说什么,装得像高人一般还点拨点拨我。待我喝了这碗茶,看你能说出什么花花来。” 想至此便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将碗置于老吴面前说道:“喝完了,有什么说道吗?” 老吴敲了敲烟袋锅子上的烟灰说道:“你刚喝的什么?” 裴渊庭笑了笑说道:“如果你管这淡出鸟来的清水叫茶,那么我刚才就算喝了茶。” 老吴点了点头,说道:“人生三大境,喝茶是茶,所以你喝的茶。” 说着便拎起壶又给裴渊庭斟了半碗,接着说道:“再喝。” 裴渊庭想了想,原来这老子是在这里等着我啊,那行看我这次怎么回你。 便伸手拿起茶碗“咕嘟、咕嘟”几口将半碗茶又喝了下去。 喝完后便伸手将茶碗翻了过来,示意自己喝得一点不剩。 老吴笑了笑说道:“那你刚才喝的是什么呢。” 裴渊庭一怔,心想:“刚才我说茶,招来你一顿废话,那我这次不说茶,我看还有什么话等我。” 便开口说道:“喝茶乃为了品味其中之甘后余香,品味人生百态。所以我喝到不是茶而是人生。” 说罢之后都暗自佩服自己的机智,我如此说,看你怎么再故弄玄虚。 只见老吴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此乃人生第二境,喝茶不是茶。” 说罢又拎起茶壶,给裴元庭又斟了半碗示意他再喝掉。 生性倔犟的裴渊庭连吃两次瘪,便不信邪这个老吴还能有什么荒谬之词。就端起碗“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这第三碗茶水也喝完,便将碗撂在桌上。打着饱嗝说道:“我喝的是茶,还有什么说道吗?” 老吴看了看桌上的茶碗,一脸深沉地说道:“看尽世间万物,茶依旧是茶,所以这是人生第三境。” 裴渊庭微怒地说道:“说了这么多,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人生三大境有什么玄机吗?” 老吴看了一眼裴渊庭,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就是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便记了下来。” 一上午已不知喝了多少茶水的裴渊庭,刚刚又连着喝了三碗,此时连站起来都有点费劲。 可当他听到老吴说压根就没什么玄机时,心里那个懊恼。再一瞧眼前的老吴一脸奸笑,顿时明白,那有什么人生三大境。 不过是眼前这个老头看他瞧不上茶,故意想出来折腾自己的说词而已。 第八十三章 往事如烟 时近午时,绿回头瞅了一眼画舫,疑惑地说道:“这都将近两个来时辰了,也不见有什么吩咐出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可是回头一想,姐曾吩咐过,没有传唤不可私自登船。便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担忧,继续一个人待在岸堤上发呆。 说来也是奇怪,刚才还听到老吴与那位公子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间就一点声响都没了。不会这两个又在闹什么变扭吧。 一想到这两人绿不由地暗自叹气,无奈地站起身来朝着别舍走去。 南宫菲菲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秦可卿,很是反应了一会才说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突然感觉身子一软,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可卿微微沉吟了一下,举起被绑着的双手说道:“很简单,我们被劫持了。” “劫持,被谁?”南宫菲菲眉睫一跳,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道:“该不会是那位温先生吧。” “正是在下,事出无奈两位姑娘多有得罪。”温子琦目光漠然淡淡地说道。 南宫菲菲昂起头颅,眸色幽深,言语中寒意森森地说道:“事出无奈?我看你是蓄谋已久吧?” 温子琦仰天大笑,但目中却是一片悲怆之色,失声道:“蓄谋已久,妄我费尽心力为你逼毒疗伤,却换来尔等处心积虑地算计我。” “算计?这话从何说起?”秦可卿笑容里带着一丝的漠然道。 “这话你得问这位姑娘了,从我进来的那一刻起,岂不是步步充满了杀机?这难道不能说是算计吗?”温子琦咬了咬牙,眉宇间微带怒气地说道:“若不是我命不该绝,恐怕此时被绑的人就是我了吧。” 秦可卿闻言一愣,扭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南宫菲菲说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可卿姐,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南宫菲菲婉然一笑,神色自若地说道:“再说了,现在被绑的人可是我们。” “菲菲,你怎么可以这般胡闹呢?”秦可卿见南宫菲菲并不否认,便知温子琦所说绝非虚言。顿时心生埋怨,娇叱道:“他助我查案,与我有恩,你为何行事如此鲁莽呢。” “我还不是见你钟情此人,所以想帮你查清他的底细。”南宫菲菲见秦可卿怪罪于她,便心生委屈喃喃道:“非但不领情,还怪我行事鲁莽。” “菲菲,休要再胡言乱语了。”秦可卿闻言一怔,眼眶不由一热,忙忍了下去,扭过头来对着温子琦说道:“我这位妹子做事虽然鲁莽了点,但是她绝无有伤害公子之心,还请您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放了她好吗?” 温子琦端起茶碗浅浅啜了一声,默然片刻,徐徐问道:“秦姑娘如此聪慧,不妨猜猜我为何将二位绑了起来了。” “以公子功夫,可以瞬间将我二人制服。所以绝不是因为菲菲对公子不敬。”秦可卿笑着皱眉道:“如果是因为不敬而出手,绝不会等到现在。” 温子琦但笑不语,只是凝目看着秦可卿。 见温子琦没有反驳,秦可卿便接着说道:“适才见到公子已准备离去,之所以返回全是因为那本书?” 说罢举目四望,只见温子琦晃了晃手里的书说道:“是在寻找这个吗?” 南宫菲菲见《百病纪要》在温子琦手里,便绷着脸,咕哝着说道:“看来你果然和这本书有莫大的关系。” 温子琦并未搭话,只是随意的翻阅着书本。 “看你不做反驳,想必我猜的没错。”秦可卿见温子琦并未接茬儿,便接着说道;“适才公子出手全因听了菲菲说的一句话。” “哦,是吗?”温子琦微微沉吟,冷冷地说道:“接着说。” “你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会有人去在意。”秦可卿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 ”嗯,确实如此,我本意乃是出手救人。”温子琦语气冷冽地说道:“可想不到菲菲姐竟然借此要挟我。” “谁要挟你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南宫菲菲闻听温子琦这般说急忙辩解道:“是你自己做贼心虚而已。” 温子琦不禁笑道:“我做贼心虚?若不是我这个贼,恐怕菲菲姐此刻早已是香消玉殒了吧。” 南宫菲菲怔了一怔,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声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没齿难忘,我可没有奢望过。”温子琦摇了摇头,目中一片讥讽之色。 南宫菲菲自知此事确实是理亏,便低下头声地说道:“其实我只想知道你的底细,可卿姐对你有意,总要知根知底吧,没想到被你误会了。” 温子琦怔了一怔,瞟了一眼秦可卿,盯着南宫菲菲说道:“我且来问你,这本书是从何而来?” “是我托关系找人买的。”南宫菲菲略作迟疑后,一字一顿地说道:“难道买书也犯法吗?” “犯不犯法我不清楚,我也懒得去管。”温子琦双目如电盯着她,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说是买来的,从何人手里所购呢?” “这本书是我从一位故友手里讨来的,与菲菲无关。”秦可卿见温子琦面色不善,忙出言说道:“你有什么话问我就好了。” “你?你可是朝廷命官。”温子琦诧异的看着秦可卿,一脸疑惑的说道:“我可记得你说过,此书乃是禁书,私自传阅是要受到处罚,而你官位不低,为何要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呢?” “为何?那我先来问你,你又是为何呢?”秦可卿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温子琦问道:“别和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学医之人无不想一观之话,我还是能分辨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 温子琦微仰着头,视线穿过窗户,凝望着湛蓝的天空,许久许久之后长叹一口气说道:“家师乃十二堂旧人。” “什么?十二堂旧人!”秦可卿惊呼道,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想当初十二堂但凡有点名声的都被缉捕入狱。你师傅又是如何躲过一劫呢?” “当初被拘捕入狱的都是在册的,而我的师傅因年事已高,早已封针在家,所以才逃过一劫。”温子琦说罢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我已说完,秦姑娘是不是也该如实相告你究竟为何要费尽心机去弄这本书呢?” 秦可卿双眸含光,盯着温子琦,试图想从他的脸上分辨刚才所说之话究竟是真是假,良久之后只见她嘴角微微翘起说道:“因为菲菲一直很仰慕温太医,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发现了此书,所以便讨来送予她。” 待她语闭,温子琦一脸疑惑看着南宫菲菲说道:“没曾想到,其中还有这种原委。” 南宫菲菲适才听说温子琦的师傅乃是十二堂旧人,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脸艳羡道:“温先生,你说你师傅乃是十二堂门人,可是你却会温太医”说道一半,便发觉其中好像有什么蹊跷之处。 只见她眉头微皱。一脸沉思,嘀咕着说道:“姓温,你该不会是温太医的后人吧!”说罢瞪大双眼看着温子琦。 “呵呵,菲菲姑娘真会说笑。”温子琦连忙摇了摇头,幽幽长叹一声,将眼闭了起来,似要抹去满目的水纹:“想到先师,不免有些感慨前尘往事。” “先师?”秦可卿声的问道:“不知公子师从何位高人?” “先师乃是人称神针薛九爷的薛九落,早已作古多年了。”温子琦轻拭眼角的泪痕,叹息道:“往事如烟,每每提起总是难以自己。” 提起神针薛九爷,秦可卿与南宫菲菲都不由肃然起敬。 薛九落这位名满天下的神医,未曾加入十二堂之前,早已是声名显赫,温世戌当初为了说服这位大家加入十二堂,曾五请出山,后来终被其诚心所打动,位居十二堂教习一职。 薛九爷并不是行排第九,而是其用针的神乎其技。九针一落病症自然痊愈,所以人称薛九爷。尤其是在雏子儿这一方面,那可谓是针到病除。 “你说什么?你竟然是薛九爷的高徒?”秦可卿诧异的说道。 “正是。”温子琦点了点头,神似肃然地说道:“先师在弥留之际曾对我交待过,他有两大遗憾,一是未能将其针法发扬光大,二是当年离去时匆忙未能携带一本温太医所著的《百病纪要》。为了完成师傅的遗愿,所以我能投身于益春堂,只求来年的药尊大比能够位列前茅。”说道情深之处竟不由自主的哽咽了起来。 “若薛九爷泉下有知,看到公子为将其针法发扬光大,必定会深感欣慰。”秦可卿低声劝道:“我不知道原来你与这温世戌竟然有这般渊源。昨日实在是不应该。只能在此说声抱歉了。” 温子琦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昨日当我看到这本书时,心想终于了却了师傅的一桩遗憾,不免有些过于激动。所以秦姑娘应该是我说声对不起才对。”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你这样再绑着我们可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南宫菲菲晃了晃被绑着发青的手说道:“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我乃堂堂花魁,你看看这手都青了。” 第八十四章 两不相欠 待众人将一切误会皆说清后,温子琦自然没有必要再将这二位继续捆绑起来,即使南宫菲菲不说,也自然会将她二人放了,此时听到南宫菲菲抱怨,便连忙笑着说道:“这就为你二人解开。”说着话便伸手将二人捆绑在手脚上的绳索通通解开。 南宫菲菲揉着被勒地通红的手腕,说道:“也不说下手轻一点。” “我只当你们是坏人呢,看在你们是姑娘的份上我还有意稍微松了一丝。”温子琦瞟了一眼南宫菲菲。略显尴尬地说道:“一进门就用“佛海莲花”招呼我,还说我下手黑。” “厉害,只是闻了闻就知道名字。”南宫菲菲一听温子琦说到“佛海莲花”双眸顿时闪着精光道:“不只是精通针法,而且对于毒也是造诣颇深。” “而且武艺高超!”秦可卿顺声附和道:“这样的好苗子怎么就被朱之廉找到了呢?” “我看不是朱之廉找到的吧。”南宫菲菲盯着温子琦,面露狡黠地说道:“而是他找到朱之廉的吧。” 温子琦闻言暗暗一惊,不得不佩服这位花魁敏睿嗅觉。 面对秦可卿二人询问的目光,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承蒙二位姑娘夸赞,温某受宠若惊。” “我可一点也没看出来,你哪里受宠若惊了。”南宫菲菲瞥了一眼温子琦,说道:“倒像是宠辱不惊吧。” 温子琦无奈地摇了摇头,扭脸对着秦可卿笑道:“刚才秦姑娘说《百病纪要》这本书乃是你寻到的,不知能否再帮我也寻得一本呢?” 秦可卿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对此我不敢保证,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最终是否能够有所收获我不敢断言。” “有秦姑娘这句话,温某已感激不尽。”温子琦展颜轻笑道:“至于最终能否完成先师遗愿,那只能看苍天是否能够成全了。” 南宫菲菲伸手拿起桌上的书,递了过来说道:“既然你是为了完成先师遗愿,那这本送你便可。” “菲菲姑娘,这我可不能接受。”温子琦连忙摆手说道:“如此珍贵之物,温某怎能夺人所爱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别啰哩啰嗦。”南宫菲菲抖了抖手中的书,不耐烦地说道:“谁也不能保证可卿姐能否再寻得一本,即使说机缘巧合有幸能够再遇到,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弄到手。” “正是如此,我才更不能拿你这本。”温子琦依旧摆了摆手,言辞决绝地说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我不会退步的。” 自从见到这本《百病纪要》,温子琦恨不得即刻收入囊中,这是自从当年法场与父亲诀别以后,第一次见到与父亲有关的东西。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在书中记录了关于行针逼毒的疗效,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还是被有心人南宫菲菲发现了其中的关联。 所以当看到绿寻上门来,心里别提有开心了。 没想到一登画舫竟然发现这位花魁竟然焚着“佛海莲花”,这种焚香虽然并不致命,但却乱人心神。 原以为只是这位花魁姑娘为了登船游玩人营造氛围,可随之而来一阵似有似无的琴声,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誉满青州的文弱姑娘。 此时见这位姑娘竟然要将书本赠予他,虽然心中万分想要,但是心中明白《百病纪要》在行医之人眼中是何等珍贵。 “菲菲,你就收回去吧。”秦可卿看着一脸决然的温子琦正色道:“我与他虽相识不久,但我知道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受你这般恩惠的。” “什么叫平白无故,救命之恩都没报呢。”南宫菲菲略作迟疑,连忙摇头说道:“他这般心眼,谁知道以后会提什么样的要求呢?” 温子琦闻言一惊,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姑娘您这话一说,我不拿都不行了。”说罢便伸手接过递来的《百病纪要》。 “这样就两清了。”南宫菲菲见他收了书,如释重负地长嘘了一口,笑着说道:“你救我一命,我助你完成遗命,我莽撞失礼在前,你出手擒我在后,现在你我两不相欠。” 秦可卿闻言一怔,轻声笑道:“还说人家心眼,我看你的心眼也大不到哪里去。” “我可从未说过我心眼大,”南宫菲菲委屈地说道:“再说了叫他心眼也是你说的,我可没有熟到称诨号的地步。” 言下之意已经一目了然,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天资聪颖,所以此话一出温秦二人俱都一脸绯红。 见二人俱都低头不语,南宫菲菲咂了咂舌笑着说道:“诨号这种事呢,一般都是成双成对才会取的,我现在特别好奇温先生如何称……” 话未说完,便听到秦可卿娇叱道:“好了,你就别在这逞口舌之快了,眼看都午时了,你去让绿弄点吃食,我还找你有事呢。” “你不说,我还忘记问你了呢,”南宫菲菲闻言一怔,连忙问道:“你怎么跑我这里了呢。” 温子琦见二位姑娘好像有要事要谈,便抱拳说道:“既然二位姑娘有事要协商,温某便就此告辞了。”说罢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秦可卿见温子琦要走,情急之下连忙说道:“心眼!”话一出口,发现自已矢口竟然叫出了诨号。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事已至此已无挽回之法,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本想找菲菲的,你在这里再好不过了。” “什么意思?”南宫菲菲一听这话顿时面露不悦地说道:“什么叫做本想找我,他在这里再好不过了?你最好解释一下!”说着拿手一指正要离去的温子琦。 “菲菲别生气,姐姐向你道歉。”看着嘟着嘴的南宫菲菲,秦可卿一拍额头笑着说道:“姐姐忘记了,我们家菲菲也对药材有着独到的见解。” 正欲离开的温子琦听到秦可卿叫自己“心眼”,微微一愣,随即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可卿。 现在听到两人之间的交谈,顿时明白原来她是遇到了难题,便转过身来走了回来。 秦可卿见温子琦转身走了回来,笑容清淡柔和,并无一丝愠恼之意,便声地说道:“多谢。” 现如今二人芥蒂全消,仿佛满天阴云都已经散开,又回到了他最向往的气氛中,当然是欢喜异常,满面都是笑容。 秦可卿瞪了一眼正在抿嘴笑的南宫菲菲,说道:“此事须得从上一宗案子说起,就是四海客栈李掌柜说起。” 南宫菲菲略作迟疑地说道:“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难道还有其他隐情吗?” “不,这件案子并没有结案。”秦可卿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但是已经不归我管了,只要此地的衙门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纰漏。” “既然不是这件案子,那为何还要从这件案子说起呢?”南宫菲菲一脸疑惑的问道。 “之所以我们能查到李掌柜,全是因一人的告发。”秦可卿想了想,接着说道:“而告发之人口供中还出现一人,此人便是我现在要说的这个案子的嫌犯。” 南宫菲菲笑着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炮双响吗?不过这位李掌柜也算是罪有应得,竟然就这样死了。” “菲菲姑娘言外之意是这位李掌柜,平日里做过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喽?”温子琦闻声一愣,不解地问道。 “西梁的奸细你说呢?”南宫菲菲瞥了一眼温子琦,没好气地说道:“不单是奸细,还常常干一些蛊惑人心之事,你只是不知道罢了。” 秦可卿对于南宫菲菲知道李掌柜乃是西梁奸细只是淡然一笑,显然对于她知道李掌柜是西梁人并不感到意外。 见二人不再说话,秦可卿伸手拿过一个包袱放在桌上,伸手将其解开摊在二人面前。 “天南星!”南宫菲菲惊呼道:“你从那里弄到的,这东西可有毒。” 秦可卿看了看一脸沉思的温子琦,笑着问道:“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这般品相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如果这东西与你所说的案件有关系,”温子琦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那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查下去了。” 南宫菲菲闻言一愣,疑惑地看着温子琦说道:“这是为何呢?” 温子琦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很简单,它应该是贡品。” “贡品?你就看了一眼就敢推断它是贡品,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玄乎了。“南宫菲菲瞥了瞥嘴,一脸不屑地说道。 “是与不是,你一问秦姑娘便知。”温子琦笑眯眯地说道。 “你为何敢断定这就是贡品呢?我也很想知道。”秦可卿见他如此肯定,便诧异地问道。 面对着秦可卿与南宫菲菲二人询问的目光,温子琦随手拿起一块说道:“本草有云,初生跟如豆大,渐长大,形似半夏而扁,次年其根园及寸,四畔有圆芽,大者如鸡卵。你们看这个有多大。“说着将足有拳头大此物递了过去。 “原来是因为太大了所以你才说是贡品。”南宫菲菲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还以为你能掐会算呢。” 第八十五章 同气连枝 或许是因为《百病纪要》这本书的缘故,南宫菲菲对于温子琦来讲,有这一种别样的情感在其中。 如今见她出言讥讽,只是淡然一笑。表情柔和,未有一丝愠恼之意。 “温先生,”秦可卿凤目中波光流溢,凝视着温子琦的侧面,问道:“既然您猜测这东西可能是贡品,不妨说说这药是来自哪里。” “龙邸,”温子琦想都不想说道:“整个青州城能有此物之地的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我们益春堂,一个就是皇上行宫“龙邸”了。” “可卿姐,”南宫菲菲瞪大双眼,一脸惊讶地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夜闯行宫了。” 秦可卿并没有否认,只是目光如剑,凝视着远方道:“本想拿着令牌光明正大的去查,可是发现这样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只能铤而走险了。” “可卿姐,你真是为了查案不要命了,”南宫菲菲听到秦可卿真的是去夜闯行宫,顿时脸色一沉,娇嗔道:“饶你是官拜四品也没用,未经通传一经发现那是杀无赦的。” “放心好了,”秦可卿见南宫菲菲对自己夜闯行宫,如此大的反应,心中不由一暖,莞尔一笑道:“姐姐我自有分寸。” “你还能笑得出来?”南宫菲菲的表情很是佩服,“虽说行宫兵力不及皇宫,但是也绝不能觑,你就这要贸然闯了进去,真不知道你自持武功高强,还是头脑发热。” 秦可卿莞尔一笑,伸手牵住南宫菲菲的手说道:“我的好妹妹,姐姐的功夫你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嘛。” “以前我觉得黑白双剑的徒弟,即使算不上一流高手,也应该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吧,可是今日你我二人却”南宫菲菲话说到一半,瞟了一眼温子琦自嘲道:“连人家如何出手的都没看到到。” “说到功夫,刚才忘记请教温先生师从何处?”也许是对于自己连还手能力都没有而耿耿于怀,南宫菲菲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出言问道。 温子琦微微一愣,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菲菲姑娘,你这是好奇呢还是真心想知道?如果是好奇,那温某不便相告,但是如果姑娘真心想知道,温某可以如实相告。” 南宫菲菲闻言一怔,心中暗道:“自己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问,怎么他竟然当真了呢?要知道,师承何人对于一般人来说其实没什么。可是对于像她这种不便以真面目示人的,自然不愿意告诉外人。只因江湖中忌讳甚多,有些可能牵扯到师门恩怨,所以一般也是最为忌讳外人去刨根问底。” 对于这个问题,从她刚一出口便后悔了,如今见温子琦竟然愿意如实相告,更令她心生懊悔,只见她仰天长笑,神采飞逸。 良久之后,只见她对温子琦一抱拳说道:“南宫菲菲” 温子琦眉睫一动,已然明白这位花魁此举是何意,便连忙回礼道:“温子琦。” 也许直到此时南宫菲菲才彻底对他放下芥蒂。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摇了摇头。 秦可卿见南宫菲菲竟然真名示人,顿感疑惑,可仔细一想便释然了。便笑着说道:“想不到第一个得到南宫妹妹芳心的竟然是这位学徒。” “唉,可卿姐,”南宫菲菲连忙摆手说道:“这你可说错了,我与温大哥之间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是单纯的信任,就好比兄妹之间亲情。而你对“心眼”的感情可不一样,那可是有一丝爱慕在其中呢。” “你这家伙又在这里胡言乱语,”秦可卿闻言连忙作势起身要打。 “温大哥,”只见南宫菲菲一面后退,一面开口叫道:“快来救救妹,可卿姐要吃人了。”温子琦尴尬地笑了笑,看着二人嬉闹。 或许是因为有这个刚认的兄长在场,南宫菲菲更是有恃无恐朝着秦可卿挑衅。 反观秦可卿却是有点素手无策,只见她瞪着一双凤眼,冷冷地说道:“你要是再闹,心我揭你的老底。” 此话一出,南宫菲菲瞬间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说道:“可卿姐,刚才我们说到你艺高人胆大夜闯行宫,此举虽然英勇异常,可是我觉得你做的不妥。” 秦可卿见到她瞬间安静,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秦可卿而言,南宫菲菲更像她的一个妹。 此时听到她这么一说,顿时一脸疑惑地说道:“哦,是吗,有何不妥?” “我也说不出来,总感觉此事不应该是这样做。”南宫菲菲双眉紧皱,略做迟疑地说道:“温大哥,你觉得可卿姐,夜闯行宫此举是否有不妥之处?” 温子琦缓缓地点了点头,凝目看着秦可卿道:“秦姑娘,你确定你此次夜访不会打草惊蛇吗?要知道像这种并不常见的药物,恐怕存量并不多。”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被温子琦这么一问,秦可卿也不敢断言此次行动是否妥当。 温子琦长叹一口气说道:“依我之见,你是万万不该将这东西带出行宫的。” “这是为何?”秦可卿闻听一怔,连忙不解地问道。 温子琦略微思索一番,便开口说道:“这很简单,因为此物虽然有毒,但是一般用来燥湿化痰,止咳祛痰。 而如今正是深秋之季,天干物燥,很多人都会再这个季节风邪犯肺,引起咳嗽。” “你的意思是在这段时间,此物在行宫中势必会用的很多?”秦可卿半信半疑地问道:“可是这乃是贡品,他们难道敢私自挪用吗?” 南宫菲菲闻言笑着说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说说这个行宫皇帝多久才来一次。” “一年一次啊,”秦可卿不解地说道:“怎么了吗?” 见她依旧没有发觉,南宫菲菲继续问道:“那一般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三伏之际…”秦可卿脱口而出,可紧接着却看到她点了点头说道:“懂了。”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行宫好比一个宝藏,怎么会没有几个太监宫女监守自盗呢,何况还没人管。”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秦可卿想了想,便继续问道:“拿了好的总要换进去次的吧,这明年万一吾皇亲临,过问起此事岂不麻烦。” “这你就更无需担心了,”温子琦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道:“秦姑娘不妨猜一猜此物什么时候采摘?” 秦可卿闻言一怔,略加思忖道:“听你的意思,这帮人这般有恃无恐,全都是因为这个东西能在来年吾皇亲临之前补齐。” 温子琦见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便出言补充道:“对,此物一般是九月下旬十月上旬之间采摘,而在这之前正好是他们大捞一笔的时间。所以突然发现消失了这么多,你说他们会作何感想。” 秦可卿微微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说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万万不该将此物带出来才对。可是事已至此,该如何做才能不打草惊蛇?” 温子琦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就简单了,你是昨晚才将此物取出来的,今晚我们将它放回去便可。” “等等,你们刚才说要夜闯行宫?”南宫菲菲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 “嗯,也只有此法才能弥补我犯下的过失。要不然…”说道一半,秦可卿扭头看着温子琦惊讶地说道:“你刚刚说我们?你为什么也要去?” “这还不简单嘛,他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想保护你,”南宫菲菲瞥了瞥嘴打趣道:“难道是为了好玩吗?” “我就是觉得好玩啊,这种好玩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温子琦浑然不在意地答着,半点也没有被人戳穿的尴尬。 “好啊,既然温大哥说好玩,那我这个做妹也想跟着去看看。”南宫菲菲眨了眨眼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说道。 “脚步轻浮,中气不足,”温子琦看了看南宫菲菲,一脸严肃地说道:“而且大病未愈,你不适合。” “啊呀,听你这意思是怕我拖累你们喽。”南宫菲菲闻言一怔,白了一眼温子琦说道:“还是嫌弃我耽误你二人花前月下了。” 温子琦闻言顿时满脸通红,辩解道“我是你的大夫,我说你去你才能去。” “嚯嚯嚯,现在给我端起大夫的架子了,刚才绑我的时候你可没有一点慈悲之心。” “那不一样,那是想出手教训一下你这个滑头。” “嘿、还说我是滑头。可卿姐说的一点没错,你就是一个“心眼”,就这么。”说着拿手一比。 “我说二位,你们能不能听一听我的意见,”看着二人拌嘴,秦可卿心中一热,但是自知闯行宫绝不是儿戏,所以便出言打断俩人。 “你的意见?重要吗?”南宫菲菲头一歪,上下打量一番秦可卿,扭头对着温子琦说道:“温大哥你觉得可卿姐的意见重要吗?” “重不重要和我没多大关系,”温子琦闻言一怔,正色道:“我是去游玩的,只是与秦姑娘正好顺路而已。”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对温子琦伸出赞赏大拇指说道:“厉害!” 第八十六章 愿赌服输 杨弘仔细观瞧着手里的琉璃茶盅,似笑非笑地说道:“柳伯父,今日到了您这里,我才算是开了眼见了,像这等宝物市面上恐怕是重金难求。” 柳南天打了一个哈哈,笑着说道:“这哪里算什么宝物,不就是一个凡物茶盅嘛。贤侄你过来,你瞧这是什么。”说着话只见他从身后架子上取下一个匣子放在眼前的案几上。 杨弘将手中的琉璃盏心翼翼地放在原处,迈步来到案几前,饶有兴致地看着案几上的箱子说道:“连琉璃盏您都说是凡物,那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恐怕不只是奇珍异宝这么简单了。别的不说刚这个箱子就价值不菲。” 只见箱子四周飞龙盘绕,仔细一瞧发现乃是一副双龙戏珠图,行云流水栩栩如生,就在二龙交汇处,镶嵌着一颗足有鹌鹑蛋大的宝石。 柳南天轻抚胡须,微微一笑道:“宝物是否有价值,完全取决于在谁手里。至于钱财嘛,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有能称之为宝物的可不是用钱财可以衡量的。” 说着话,只见他用食指轻轻一摁那个璀璨夺目的宝石。随着“啪”的一声,盒子应声而开。 柳南天抬手示意道:“贤侄,不妨打开瞧瞧,此中到底是何物。” “既然柳伯父都说了,那侄就失礼一回。”杨弘也不推辞,伸手便将盒子拉开。 杨弘一瞧顿时怔在原地,双目犹如被吸住一般,紧紧地盯着盒子内的东西说道:“柳伯父,这…” “怎么样,此物能称的上宝物吧,”柳南天斜靠在太师椅上,看着发愣的杨弘说道:“贤侄可以拿起来试一试。” “柳伯父,您刚刚说什么?”杨弘抬起头来,双目含光地看着柳南天。 “你没有听错,”柳南天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拍了一拍杨弘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你可以拿起来试试。” “咕”杨弘咽了下口水,低头注视着盒子内这一对短刀。只见刀锋上波光流溢,犹如暗夜里的星辰一般。拿在手里轻轻一挥,破风声随之而来。 “怎么样,”柳南天看着杨弘笑着问道:“此物可算的上宝物?” 杨弘仔细端详着手中之物,略作迟疑地说道:“柳伯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对应该是漠北羌族圣物“开山裂石”吧。” “贤侄好眼力,确实是此物不假。”柳南天手捻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弘意犹未尽地将双刀放回原处啧啧道:“柳伯父真乃神人也,这等宝物都能被您纳入囊中,侄深感佩服。” “刚才我也说了,宝物是否有价值关键看在谁手里,”柳南天伸手将桌上的盒子拿来起来递给杨弘说道:“此物在我手里也是放在架上蒙尘,何不赠与贤侄。” “柳伯父,您这是何意?”杨弘眉头紧皱,不敢相信地看着柳南天。 若是寻常之物,杨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此物实在是太过于贵重。说它是价值连城恐怕都是在贬低它。自古以来无功不受禄,这位柳知府出手如此大方,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柳南天看着犹豫不决地杨弘开口说道:“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在你手里它才能够体现出它的价值。 “这…”杨弘看着递在面前的宝刀踌躇不定。学武之人谁不想拥有一把自己的神兵利刃,何况自己的功法本就是使双刀。 柳南天见杨弘并未直言拒绝,眼中便闪过一丝精光,笑着说道:“贤侄,这般犹豫不决,可不像侠者之风。”说罢略微一顿,抿了抿嘴角说道:“若是贤侄觉得受之有愧的话,那你帮伯父一个忙,此物就当献礼,你看可好?” 杨弘闻言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柳伯父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侄儿自当尽心尽力。” 柳南天嘴角微微翘起浅浅一笑,便伸手将盒子塞在杨弘手里说道:“东西你先拿着,可别再推辞了哦。” “那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话伸手将盒子抱在怀里,生怕柳南天反悔一般。 裴渊庭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俩人,伸肘轻轻碰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温子琦声说道:“这个人怎么也在这里,还有这边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便是这渭河花魁吗?” 一桌之上,你就是再声,坐在对面的人也能听到,只见秦可卿脸色一板,佯装生气地说道:“姓裴的这个吃货,你说话最好给我心点,别什么都往外说。” 在市井摸爬滚打多年的裴渊庭,怎能听不出这位姑娘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便咧嘴一笑道:“放心吧泼妇,我今天保证只吃饭不说话。”说着还伸起右手假装发誓。 南宫菲菲闻听裴渊庭这么一说,连忙用手捂住口鼻,扑哧一乐道:“原来这位就是可卿姐嘴里的“吃货”,看你一点也不胖,真的很能吃吗?” “不只是能吃,”秦可卿见他口无遮拦的一通乱说,便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而且还能说。” 裴渊庭一听秦可卿这样说,不乐意地辩解道:“说我能吃我承认,但是你说我话多,我可要反驳了,不知道是谁一个人愣是把两个大老爷们骂到哑口无言。”边说边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南宫菲菲一听这其中好像有什么八卦,便连忙问道:“是谁啊?” “还能是谁,”裴渊庭朝着秦可卿努了努嘴说道:“除了这位秦大人,估计再没人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这位可卿姐,一个人将你和温大哥俩人骂得没有还嘴余地。”南宫菲菲幸灾乐祸地问道。 裴渊庭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我和子琦,是子琦和浩然……,等等,你刚刚叫温大哥?” “对啊,有什么不可吗?”南宫菲菲挑眉问道:“还是你有什么意见?” “凭什么啊!” “就凭他救过我的命够不够?” “够了。” “看我没说错吧,”秦可卿看着一脸傲娇的南宫菲菲说道:“不只是能吃而且还能说吧!” “确实是,不过他的脸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肿成这个样子?”南宫菲菲疑惑地问道。 闻听南宫菲菲这么一说,温子琦扭过头来,看着双颊肿得像发面团一般的裴渊庭关心地问道:“对哦,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这脸是怎么一回事,一上午没见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没事”裴渊庭神色略显尴尬地说道:“愿赌服输而已!” “赌?你和谁赌了?怎么赌成这个样子。”温子琦诧异地问道。 “没有和谁,就和下面那个老头,”裴渊庭不以为然地说道。 秦可卿摇了摇头,嘲笑他道:“不只是能吃话多,现在再给你加一个胆大。” 裴渊庭闻言一怔,忙抬头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竟然敢和他赌,”南宫菲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因为,老吴曾在“南柯一梦”连赌三天三夜骰子未曾有败绩。” 温子琦闻言一惊,随即便扭转头透过窗户看向远在岸堤上的老人。因为温子琦知道赌场赌骰子,重要的是凭借听力。 而三天三夜未曾一败,这说明此人的听力已达到丝毫不差的地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今天在船上所说的话,极有可能一字不漏得全被他听了进去。为保万无一失,那么此人便不能再留。 或许是巧合,就在温子琦望向老吴之际,老吴也正好抬起头看向画舫这边。二人隔空相望。 温子琦见到老吴也看向这边,便更加确定自己所猜一点没错,此人之所以能够如此巧合地看向画舫,说明画舫内的一举一动他是尽收耳底。 坐在对面的秦可卿见温子琦一言不发盯着窗外,便笑问道:“怎么想替你兄弟报仇不成?” “正有此意”话音刚落,便看到他人已经飞出窗外。 众人无不一愣,裴渊庭深知温子琦一向是以不会武功示人,此时竟然不惜暴露功夫。那说明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周旋的地步。便连忙站起来追了出去。 十几丈的距离,转眼就到,老吴刚才还看到此人正在画舫内望向自己,一个错神的功夫便发现人已站在一丈开外之地。 此时正目露杀机地盯着自己,老吴“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手里的烟袋锅子,笑着说道:“怎么,看温哥怒气冲冲的样子,想必是为你那位兄弟报仇而来?” 温子琦眉捷一挑,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冷道:“报仇怎么说,不报仇又做何论?” 随着二人说话间,裴渊庭也来到身边,看着一脸杀机的温子琦,裴渊庭不觉一怔,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报仇的话,那自然是再赌几把,要是不报仇那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恕不奉陪了。”说话间,只见他将手中的烟袋锅子在鞋底上敲了一敲,随手插在腰际准备转身离去。 温子琦见他要走,便开口说道:“看您的样子,好像认定我不会为我兄弟出头了,要不然您这是急着要干嘛去呢,难道说有什么事情急着向他人通禀呢?” 老吴头闻言站住脚步,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意思”温子琦一面紧了紧袖口一面淡淡地说道:“希望您不要走!” 第八十七章 装腔作势 “若是我执意要走呢?你能耐我何。”老吴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温子琦。 “那我只有得罪了。” 随着话音落地,一阵衣袂破空之声响起。 再一瞧温子琦已经左手变为虎爪抓向老吴的咽喉之处,右手握拳冲着太阳穴挥去。 老吴一看,这般一上来就下杀手,这分明是要取我性命嘛,在电光石火的一霎那,竟以险招救急,伸手抽出腰间的烟袋锅子朝着温子琦手心的“劳宫穴”戳去, 见有烟锅戳来,温子琦变擒为缠,伸手抓住老吴的手腕顺势一拽,一个年近六旬的干瘦老头体重不过百,哪里能经得起这一拽。只见他双脚离地,竟然飞扑向温子琦怀内。 虽说是挡住了这要命的一击,可自己却整个人来了个投怀送抱,都未能来得及任何反应,便发现温子琦的右拳已近在咫尺,不得已只能抬起左臂护住要害。 “轰”的一拳结结实实砸在老吴手臂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际,面对突如其来的剧痛尚未来得及反应,耳边又响起“喀嚓”骨头断裂的声音, 只见温子琦的左膝整个顶在老吴的腰际。一上午喝的茶水随着这一膝,全部从口里“哗啦”一下喷了出来。 温子琦松开左手,老吴就好像一团面条一般瘫软在他脚边。前后不过几息,站在远处的裴渊庭都没看清楚是什么情况,便发现老吴犹如死狗一般蜷缩在温子琦脚边。 心想不就是赌个博嘛,至于打成这样吗?连忙跑过去说道:“我的哥哥呀,你这下手有点忒重了吧。” 温子琦看着地上的老吴,淡淡地说道:“是吗?可能是有点重,不过没事死不了。” 裴渊庭神色略显慌张地看着他,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是没再继续追问。 但心里却是暗自嘀咕着:“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刚才还与花魁姑娘谈笑风声哥前哥后的,这一转眼就将人家老奴给揍得半死不活。这待会人家怪罪起来,又该如何去解释才好呢。” “老吴这是怎么了?”随着一声询问,打断了原本正在暗自感叹的裴渊庭。循声望去,只见秦可卿一路跑来到二人面前。 正要准备俯身去查看伤势,却被温子琦伸手拦住:“没事,断了几根肋骨晕过去了而已。” “你神经病吧,”秦可卿闻言一惊,怒骂道:“好好的老头,又没有得罪你,干嘛出手这么重。” 站在一旁的裴渊庭抬眼看了一下温子琦。连忙俯下身去抬起瘫软的老吴说道:“没事没事,我给他看看要不要紧。” “我自由分寸,”温子琦瞥了一眼裴渊庭说道:“我还有事要问他呢,怎么可能将他打死。” “肋骨都断了还说没事,快快快,将他抬到水榭内。”秦可卿焦急地催促道。 裴渊庭看了看一脸怒容的秦可卿,又看看面色阴沉似水的温子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温子琦摇了摇头不耐烦地说道:“你操那闲心干什么。” “是不是好人,等人没事了再说,”秦可卿白了一眼温子琦催促道:“老裴,你帮我把他抬到水榭去。” 温子琦见忸不过秦可卿,便出言说道:“行行行,你们爱救救,反正待会你们会后悔的。 水榭内,老吴满脸是血的躺在木架床上,绿手里正拿着一块巾绢在帮忙搽拭,秦可卿时不时在旁边叮嘱一番“这里、这里”。 温子琦双臂交叉抱在胸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二人, 待一切清洗干净后,温子琦对绿吩咐道:“让你家姐下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绿躬身应诺,慢慢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只见南宫菲菲头戴面纱,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二人脸色各异,便笑着问道:“你俩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一转眼怎么像仇人一般。” 秦可卿闻言冷哼一声道:“这个人真的是心眼到让人无语的地步,你看看老吴,”说话间拿手一指床上的老吴道:“看看被他打成啥样了。” 南宫菲菲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吴,淡淡地说道:“绿刚和我说了一些,不过我感觉温大哥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出手这么重的,或许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吧。” 刚从外面打水归来的裴渊庭,听到南宫菲菲这么一问,连忙一脸堆笑地说道:“两位姑娘,子琦也是想为我讨回个公道。我与他关系本就密切,见我被打成这样,暴怒之下,出手时略微重了一些。” “不过二位请放心,老吴的医药费、误工费我都包了,这一锭银子够不够。”说话间放下手中的木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看了看桌上的这一锭银子,裴渊庭长叹一口气,心中懊悔不已。早上还在吹嘘自己是有钱人。若不是因为自己一时贪赌,也不会弄到如此地步。钱财散尽不说还挨了一顿大嘴巴子。 越想越憋屈,或许只有渭河上的风才能带走自己的忧伤,便撂下一句话:“现在我就这么多银子了,老吴要是还嫌少,那就等我下个月有钱了再给他补上。”说罢竟转身走了出去,临走之际还不忘回头看一看带有他体温的银子。 若没闹出人命,打人无非就是赔点银两而已,既然裴渊庭都这么说了,秦可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走过来对温子琦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老吴是不是坏人,你也没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你看他一个孤寡老人,即使是坏他能坏到哪里去呢?” “坏人?什么意思?”南宫菲菲闻听一怔,失笑道:“温大哥,你说老吴是坏人?” 看到二人质疑的眼光,温子琦唇边虽然挂着一抹微笑,但是双眸之中却是精光闪闪全无笑意道:“若不是老裴今天因赌被打,我也不会想道别处。" 说话间只见老吴发出“呃”的一声,缓缓醒了过来。见到人已转醒,温子琦抬手一指老吴,似笑非笑地问道:“还跑吗?” “咳、咳、你这年轻人,我哪里招你惹你了?”老吴一手捂着肋下之处,一面委屈地问道:“哎吆喂,可疼死我了。” 秦可卿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话,便看见温子琦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银针在老吴面前笔画了一下说道:“腋下二寸之处有一穴道摁之必笑,倘若将此银针刺进,那恐怕你真的要含笑九泉了。” 老吴顿时加紧双臂,面露惧色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般折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给你兄弟讨个说法?” 温子琦用手捻着手里的银针,冷冷地说道:“与他无关,他要自讨苦吃,我又何必横加阻拦呢,你说是不是?可你要是不识相,我也不妨让你体会一下啥叫含笑九泉。” “既然与老裴无关,”秦可卿见他并非是为了老裴寻仇,忙不解地问道:“那你又何必将他打成这样?” “那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温子琦头都没回,依旧拿着针在老吴身上比划着。 听罢此言,南宫菲菲也是一头雾水,便疑惑地问道:“我们?这话怎么讲。” 见到老吴已经吓得体弱筛糠,温子琦便将手里的银针随手丢在一边,扭过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俩位,淡淡地说道:“因为他想要了我们的命。” 二人俱都是一惊,扭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吴,笑着说道:“你没有说错吧,就他?要我们的命,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 “开玩笑?”温子琦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可没有拿自己身家性命去开玩笑的习惯。” 秦可卿略微迟疑了一番,便开口说道:“既然不是开玩笑,总要有点理由和凭据吧,你这上下嘴唇一碰很难让人信服。” “理由很简单,一、他是敌国奸细,二、他曾经试图谋害菲菲,而且差一点得逞。这两个理由够了吗?” 南宫菲菲扭回头看着老吴,冷冷地问道:“温大哥说的可有错!” 老吴见南宫菲菲这么一问,连忙开口辩解道:“当然是错的呀,我怎么可能是奸细呢,还有我怎么可能谋害姐性命呢?”也许是过于激动牵扯到了腹内的伤,话还没说完便手捂肋下一直“哎吆、哎吆”叫个不停。 “直到此时了,还在想试图蒙混过关,”见老吴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温子琦剑眉一竖,叱喝道:“真是聒噪!” 虽然短短相识几天,可是秦可卿觉得若不是有真凭实据,温子琦不会这般样子。便出言问道:“你说他是敌国奸细,可有何依据。” “这就是依据,”只见温子琦伸手将老吴的烟袋锅子递给秦可卿说道:“你看着这里面是什么。” 秦可卿伸手接过烟袋锅子,里外翻看了一遍,也么见有什么特殊之处。便一脸不解的看了看温子琦。 只见他拿起一直系在烟嘴之下的一个包裹说道:“是烟丝,他抽的乃是北羌人最爱的、也是特有的一种叫做“梦清风”的烟丝,就这一包,恐怕得一锭银子。” 南宫菲菲看着床上一脸煞白的老吴缓缓地说道:“北羌” 第八十八章 不打自招 老吴眼角微微抽动,死死地盯着温子琦说道:“我就是抽了点烟丝你就说我是奸细,那你们几个都看了禁书,我是不是可以去报官说你们肆意谋反。” 此话一出,温子琦一脸奸笑地看着他,说道:“不打自招!” 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便让原本还在为他叫屈的秦可卿不由一怔,随即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你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并非是因为老吴出口要挟她,而是知道此事的本应只有他们三人,现如今突然冒出一个老吴让她有点难以理解。 见到秦可卿脸色骤变,老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所说也是这几人的隐秘之事,便连忙闭口不语。生怕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看出来啊”南宫菲菲瞥了一眼老吴,言语森森暗藏杀意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项本事。看来是我觑了你了,说说吧,还听到了些什么。” 老吴将眼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一直哎呀、哎呀的乱叫。 “菲菲你别担心,”温子琦看了看装死的老吴淡淡道:“三个时辰后他会求你的。” “这么自信?”秦可卿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会说呢。” “那是因为他的烟瘾等一会就会犯”温子琦一指秦可卿手里的烟袋锅子淡淡道:“到时候你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哦”南宫菲菲淡淡一笑,伸手拿过秦可卿手里的烟袋锅子,晃了一下说道:“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温子琦看了一眼正在怒目而视的老吴说道:“怎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老吴并未回答,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温子琦,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温子琦早已是不在人世了。就连那只剩的几个牙齿都被他咬的吱吱乱响。 “哎吆喂,这是准备要吃我还是怎么地?”温子琦看着满眼血丝的老吴讥笑道:“你以为你装聋作哑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南宫菲菲闻言一喜,笑着说道:“听温大哥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等三个时辰便能知道此人到底是忠是奸了?” “他现在嘴硬只是徒耗时间而已,三个时辰一到,他毒瘾一发自然而然什么都交代了!” “毒瘾?什么毒瘾,”老吴一听自己已经中毒连忙开口问道。 “真是笑话,原来你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啊?”温子琦闻言一愣,看着一脸茫然的老吴笑着说道:“你难道没有发觉你日渐消瘦吗?” “我这般年纪,身体本就好不在哪里,哪有消瘦一说。“说话间见他抬起犹如枯枝一般的手掌瞧了瞧,喃喃道:“好像是比以前瘦了许多。” 温子琦伸手拿过烟袋锅子递在老吴面前,淡淡道:“食肉无味,食菜寡淡?只有这烟才是最能解馋,我说的可对?” 只见老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伸手准备去拿烟袋锅子。 “哎,怎么能给你呢”温子琦见老吴想要伸手抢夺烟袋锅子,便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笑着说道:“你还没给我说,你准备跑到哪里去呢?” 南宫菲菲看着老吴的窘迫样,不由捂嘴轻笑道:“好玩,看来这个玩意对他真的很重要。” “那是自然,毒瘾犯了你要他剁只手,他都毫不犹豫地砍下来给你。”温子琦边说边把玩着手里的烟袋锅子。 玩到最后看到他竟然解开装烟丝的丝绒袋,从中捏出一撮随手撒在地上。一面撒还一面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吴问道:“想让我住手就说话。” 此举可着实让老吴愤怒不已,只见他竟然不顾腰肋间的剧痛,从床上爬来起来扑倒地上去拾掉落的烟丝。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可卿眉头紧锁,一脸鄙夷地看着老吴。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心眼,你别这样戏弄他了,将烟袋还给他吧,我看不了这种场面。” 温子琦闻言一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便将烟袋锅子递给老吴说道:“最后的自尊,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秦姑娘的一番好意。” 原本还在疑惑,为啥要将此物还给老吴的南宫菲菲,听到温子琦这么一说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扭过头来凝视着老吴的眼睛,语气极为认真地说道:“各位其主,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如实说出,我会送你体面地离开。” 正在低头打火的老吴闻言略为一顿,笑中带泪地说道:“体面,面子都早已经丢在“南柯一梦”了,还哪里有什么体面可言。”说罢狠狠地吸了一口。 三人并未打扰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良久之后只见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就是那只猪。整日在赌坊徘徊的我,虽然不能说是活得惬意,但也是自在无比。” “既然自在无比,为何会如此呢?”南宫菲菲失笑道:“我可记得当时你是奄奄一息,我看你可怜才将你救了回来。” 老吴低头淡淡地说道:“姐外表虽然冷若冰霜,可是内心却是古道热肠。所以为了博得姐的同情之心,老奴便绝食数日,装做要马上丧命样子。” “原来如此”南宫菲菲听罢,哈哈大笑道:“说来也是讽刺,想不到当日一时心软,竟然给自己救回一个时时刻刻准备取我性命的人。” “其实有些事,并非我所愿。至于要谋害姐,老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老吴轻声地说道。 “是吗?”温子琦瞥了一眼老吴,冷冷地说道:“那几日前的刺杀,你又做何解释?” 南宫菲菲闻听几日前的刺杀也与老吴有关联,顿时火冒三丈。 但是自己冷静一想,当日刺杀之人一人已经被自己当场击毙,另外一人虽然远遁,但也是身负重伤。此时再去纠结此事倒不如查处幕后之人。 尚未开口来得及询问,便听到身旁的秦可卿开口问道:“听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逼迫你?” “哎,当然是被人胁迫。”老吴一听顿时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温子琦看了看一脸悔意的老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在梦清风地控制下,应该说不上是逼迫吧。” “梦清风”三个字就好比一根银针,刺在老吴的心里。只见他双手颤抖不已,就连说话都有一丝颤抖。 见他如此,温子琦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想不到你竟已到了这种地步,看来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 “三年前,我在一次赌局上遇到一伙从关外来的参客,出手阔绰,在我们赌场称这种人为肥羊。” “参客?”秦可卿闻言一惊,疑惑地问道。 “对,就是参客,那一场我赢的是盆满钵满。”老吴回忆起当日之情形,得意之色依旧跃然于脸上。 南宫菲菲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那接下来呢?” 老吴微微地摇了摇头,拿起手里的烟袋锅子吸了一口,笑着说道:“接下来便是噩梦的开始。”话虽然说的轻松无比,可是却从脸上看不出一丝轻松之意,反而全是一脸的惊恐。 “果然如此。”南宫菲菲拿手一撩戴在头上的头纱,意料之中地笑了笑。 “哎,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圈套,一个等着我去跳的陷阱。”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你?除了逢赌必赢之外,你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南宫菲菲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姐并不知道逢赌必赢其中的玄机。” “玄机?”南宫菲菲疑惑地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那你说说,是何玄机可以做到逢赌必赢。” “说是玄机其实一点也不玄,不过就是天生耳力聪慧,再加上长年累月的刻意修炼,便可做到听声辨数。” “听声辨数?” “对,骰子有六面,每一面的点数都各不同,落地的声音也是有略有不同。只要能分辨出这细微的差别,便能分辨骰盅内骰子是何数字。” “原来是一门功夫”南宫菲菲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说道:“他们之所以选择你,是看中了你这门功夫。” 老吴磕了磕烟锅,将里面几尽烧光的烟灰倒了出来,淡淡地说道:“这门功夫虽然在对阵杀敌时丝毫无用武之地,但是在刺探情报时却是得心应手。” 秦可卿默默地点了点头,双眸熠熠生辉说道:“一个及时有用的情报,价值可是难以估量的。所以为了能够刺探到有价值的情报,敌我双方往往会不计成本地去安插密探。” “所以如何控制这些密探,往往也是一件颇费精力的事情”南宫菲菲深有体会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药物控制不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老吴默不作声地看了看南宫菲菲,他深知眼前这位女子,虽然名义上是堂堂的花魁,真实身份却是一个庞大组织的情报人员。所以对于如何控制其手下的暗桩,她自然是不陌生。 见老吴一脸决然看着自己,南宫菲菲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地说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所以自然也会知道我会对你有一番调查,你就不怕我查出来与你不利?” “我本清白之身,你就是再怎么查,也最多查到我嗜赌如命,而且逢赌必赢。我有何好怕的。”老吴语气淡然地说道,丝毫没有恐慌之意。 见他情绪不再激动,秦可卿便开口问道:“那你又是如何与他们相识的呢?难道就是那一伙参客?” 第八十九章 丧家之犬 一说到那一伙参客,老吴立马情绪失控,发疯似地吼道:“就是他们,一说起他们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帮龟孙子害我害得好惨。” 一时之间骂得兴起,就连原本束在头顶的发髻,也因为过于激动散落开来,稀稀拉拉地垂了下了。 看着垂头散发的老吴,温子琦朗声一笑,疑望着渭河上的画舫冷冷地说道:“看到他们你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吗?怎么会是恨之入骨呢!” 老吴温言一怔,抬头望向温子琦,神色紧张地说道:“为什么要欣喜若狂,他们害我害得这么惨。弄的我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游荡,若不是姐看我可怜收留了我,我早就是枯骨一堆了。”说罢眼睛轻瞟了一下南宫菲菲,见她神色好像并没有被他这几话所触动。 “因为他们会给你这个啊。”温子琦拿手一指老吴手里的烟袋说道:“你也别说的这么惨,我猜你这都是装出来的吧。” 说罢,见他环顾了一下秦可卿与南宫菲菲,笑着说道:“二位有没有发现,他一直在避重就轻顾而言他。” 秦可卿闻言微微一笑,唇角轻挑地说道:“看到他想拖延时间,我本想陪他演一会儿戏。可是我发现他的演技实在是让我汗颜。” “你们二位不累,可是我累了,我不想再陪他玩下去了!”南宫菲菲打了一个哈欠,轻飘飘地说道。 “既然二位姑娘累了,那我觉得也就没必要再耗下去了。”只见他双目含光,一脸杀气地看着老吴。 老吴一听,原本浑浊不堪的双目顿时滴溜溜乱转,连忙摆手说道:“姐您先别急嘛,我这不是马上就说到了。” “哦,是吗?马上就说道了?”南宫菲菲嘴角微微翘起,一脸奸笑地说道:“既然快说到了,那温大哥能否给妹几分薄面,让我听完可好?他是为何这么恨那伙儿参客。” 温子琦双眸之中充满笑意地看了一眼南宫菲菲,慢悠悠地说道:“既然菲菲妹子想听,那我就再稍微等个一盏茶时间。” “好说好说,”老吴闻言神色一松,长吁一口气说道:“刚才我不是说,我赢了这一伙儿参客很多银子嘛。我心想着这群关外来的傻蛋,估计连骰子是几个面都没弄清楚,就敢上赌桌。可谁知道这伙人竟然不服输,还给我下了战书,让我明天再与他赌一次。” 温子琦闻言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温哥你说的太对了,”老吴比了比大拇指,说道:“不瞒你说,我当时正是这么想的,白送上门的银子哪有推出去的道理,于是便答应了。” 坐在一旁的秦可卿笑了笑,说道:“现在估计后悔死当时的这个决定了吧!” “岂止是后悔,”老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第二天我如约而至,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他们又输的个精光。” “然后呢,”南宫菲菲瞥了一眼他,冷冷地问道。 “见他们常年在外奔波,这要是输得一无所有,家里妻儿老该怎么办。我便对他们说,别赌了,十赌九骗,就我这一个不是骗,却是实打实的功夫,所以你们赶紧回关外吧,别在这里耗着了,是赢不了我的。看他们灰溜溜地走,我还于心不忍,给了他们几两银子作为盘缠。” “没看出来,”温子琦双目微眯,一脸意外地看着老吴说道:“没想到你还有点良知。” 看了看窗外的浮云,老吴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奈:“正是这点可笑的良知,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若是我当时不说这句话,拍拍屁股走人,也不会招来这么多麻烦事。” “说不定人家前两次就是故意输给你的呢。”秦可卿淡淡地说道。 “不是说不定,就是,”南宫菲菲似笑非笑地说道:“投其所好,这乃是惯用的伎俩,一点也不稀奇。所以在上赌桌之前,其实早已将他调查得一清二楚。” “不愧为姐”老吴连忙双手抱拳,一脸钦佩之色地说道:“一语中的说出其中要害。” “少在这里阿谀奉承,”南宫菲菲不为所动,脸色一板冷冷地说道:“赶紧说,接下来你是如何与他们一起狼狈为奸的。” “是是是。”老吴依旧一脸笑容,丝毫没有被揭穿得窘迫之色。 “时至深夜,赌局散了之后,我因腹内空空,便去酒家点了几个菜,温了一壶老酒想美美地吃一顿。” “哪一家酒家?”秦可卿伸手打断老吴的话。 “好像是四海客栈”老吴想了想,一脸肯定地说道:“对,就是四海客栈。” 南宫菲菲皱了皱眉,一脸诧异地说道:“深夜从“南柯一梦”跑到“四海客栈”,这中间的路程可不近。” “嘿嘿,这不是赢了钱嘛”老吴神色一僵,尴尬地说道:“进出都是车接送,所以就无所谓远近。” 温子琦闻言,心中不由感慨,眼前这人若不是被“梦清风”所控制,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正在感叹世事无常,耳边突然响起秦可卿的声音。 “你去之前他们已经在了,还是你去了之后他们才出现的?” 老吴倒吸一口气,说道:“这个有点记得不太清楚了……” “嗯?”南宫菲菲闻言脸色一绷,怒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我去了没多久他们出现的。”老吴略微想了想,一脸肯定地说道:“对,是我先去的。我的酒菜刚上齐,便看到他们一伙人出现在门口,然后径直向我走来!” “径直?”秦可卿疑惑的看着老吴。 “对,径直,从门口进来直接走到我面前。”老吴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秦可卿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冷冷地说道:“明白了,你接着说吧。” “他们来到我的桌前,对我一再感激。见我旁边儿放着烟袋锅子,便送我一包烟叶,说是聊表谢意。” “就是这个吗?”南宫菲菲伸手一指老吴手里的丝绒袋。 老吴低头看了一下,说道:“对,就是这个。那个为首的大胡子还和我说,在他们关外,人们疲劳之际都喜欢抽两口这个烟,效果极好。我心想着一袋烟叶能值几个钱,也就没有推辞。” “你这算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倘若不贪这点便宜,你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南宫菲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老吴咧开嘴干笑了几声,接着说道:“我这人还有一点不信邪,他们说可以缓解疲劳,我心想不就是一口烟嘛,还能有这神奇功效。于是我就当着他们面抽了一锅。这一口烟吸得让我断了自己的后路。” “那是自然,你以为“醉清风”,漠北第一毒是白来的吗?” “我哪里知道这是毒”老吴一边摇头一边看着手里的烟袋锅子说道:“我一直以为这种烟只是瘾大而已,从未想过他是毒,温哥他到底是什么毒呢?” 南宫菲菲作为一名资深情报官员,自然很在意此毒到底是何制成的。若是手中有此物,便不怕出现手下被人收买的事情。可是据她所了解,江湖中并未有此毒。 此时见老吴开口询问,便顺着老吴的话说道:“温大哥,现如今江湖中的毒,我不敢说全识,但少说也认识七八成。可是你说的这个“醉清风”为什么听都没听过呢。” “你在毒药一类中寻找“醉清风”是绝对寻不到的。”温子琦想不到想,便开口说道:“那是因为他其实是一种烟,一种经过药物浸泡的烟。” “药物浸泡?” “对,将烟叶置于此种药物中浸泡好,再阴干便可。”温子琦抿了抿嘴缓缓道。 “制作这么简单?”秦可卿疑惑地看着温子琦。 “奇怪是吧!可事实就是如此。”温子琦浅笑道。 南宫菲菲皱了皱眉头,缓缓道:“意思是真正可以控制人的,乃是这味药?” “也可以这么说”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它在经过烟丝的灼烧后,效力要更加明显。” “明白了”南宫菲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江湖上并未有记载,因为他并不可以将人致死,因此并不算毒。” “对,北羌的巫医一般用它来止咳镇痛。据说效果奇佳,而我们这里却很少用。” “为什么很少用。”秦可卿连忙问道。 温子琦笑了笑,说道:“因为太过于贵重,一块拇指大,大概需要五十两以上。” “这么贵重?快要堪比黄金了。” “你算说对了,在北羌它的确就叫软黄金。” “那在我们这里叫什么呢” “罂粟” “若要是罂粟的话,那确实不致人命”南宫菲菲忽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有个问题,罂粟致瘾也不至于像他这样呀?” “那是因为我们入药的乃是罂粟壳、罂粟籽,而北羌却用的是汁。” “汁?”南宫菲菲疑惑地问道。 “对,就是取汁,待开花结果之后,在果实尚是青皮之际,找一阳光明媚的午后,用刀轻轻划破外皮,或者用银针刺破其外皮三五处,切勿损伤其内核,次日清晨便有汁液溢出,再用竹刀刮之收入瓷器中,阴干便是软黄金了。” 老吴听到此处总算明白自己中了什么毒,便连忙扭身跪在南宫菲菲面前,将头在地上磕得咚咚作响,哭道:“老奴深知姐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念在老奴年事已高已是垂死之人,还请姐帮我解毒。” 南宫菲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吴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第九十章 阳奉阴违 温子琦斜斜瞥了一眼老吴,只见他听了南宫菲菲的话后神色一顿,一双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好似一团毛线球。配合上他那枯黄干瘪的脸让忍俊不止。 可是此时若是浑然大笑确实有点不合时宜,不得已温子琦转脸看向屋外。眼神掠过之间,猛然发现秦可卿竟然双目深邃地看着自己。 心中不由一惊,暗道:“她为何会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便开口疑惑地问道:“秦姑娘,刚才我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没有,”秦可卿目光温润地看着她说道:“我只是有点诧异,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温子琦闻言一愣,怔怔地看了她半天,良久之后才心虚地说出了一句:“我喜欢看书。” 秦可卿唇边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看书好,看书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面对这样的回答,温子琦不由有些讶然,以秦姑娘的聪慧,自然知道他说的乃是虚言,只是见她并未继续深问,内心深处有一丝的失落。 跪在地上的老吴,此时已经全匐在地面上。佝偻的身躯一直在颤抖不已,就连那散落的须发也是根根皆动,显然已经不是激动这么简单了。 南宫菲菲看着匐在脚底的老吴,心有不忍地将头扭到一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温大哥,中了“醉清风”可有解法?” “什么?你要帮他解毒?”秦可卿和温子琦并不是愚钝之人,一听到南宫如此一问,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看他这般模样,我真的是于心不忍。”南宫菲菲回眸看了一眼脚下的老吴,缓缓地说道:“何况各为其主,他也没有什么错。” ”姐,”老吴听罢,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说道:“老奴错了!” “对错已经不再重要,”南宫菲菲神色哀肃地说道:“或许此时我的手下也可能和你一样,我也希望…哎,算了不说了。” 看到南宫菲菲眸底的泪光,温子琦的神音稳稳响起:“此毒有治。” 短短四个字,犹如巨石落水一般激起层层波浪,此时虽然没有水,但是众人心里却早已泛起了涟漪。 “有治?” “对,有治!”温子琦略微一顿,沉神道:“虽然麻烦,但并不是死结。” “多谢姐救命之恩,”老吴闻听连忙磕头道:“姐心地善良菩萨心肠,老奴无以为报,愿在身边效犬马之劳。” 南宫菲菲收起悲伤之色,语声转为冷冽“你这话以前我就听过,此时再听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老吴连忙摇头道:“上一次我是迫于无奈,但这次是心悦诚服,我可以对天发誓。”说话间只见他抬起左手朗声道:“我吴志邦对天发誓,倘若日后再对姐阳奉阴违,三心二意,就天打雷劈。” “都这把年岁了,还来这种哄骗孩子的把戏,你觉得我们三个是孩子吗?还心悦诚服,若是不给你解毒,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这套说辞吧。” 吴志邦神色一顿,连忙辩解道:“温哥您这话可就有点编排老奴了,老奴虽然再不懂事,但是知恩图报这个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 “没看出来,”温子琦浅笑道:“你若真懂得知恩图报,就不该将你家姐的事情显露给北羌的刺客。” 此话一出,吴志邦气势顿时矮了几分,扭过头看着一脸铁青的南宫菲菲说道:“姐,我并不是有意泄露给那帮贼人的。” 南宫菲菲瞪了一眼吴志邦,冷冷地说道:“是否有意,我现在懒得过问,我愿意救你并不是原谅了你,而是在救我的下属。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 “老奴知道,”吴志邦连忙附和道:“姐宅心仁厚体恤下属,如今看到老奴是想起了自己的下属,所以才愿意高抬贵手,放了老奴狗命。” “知道最好,”南宫菲菲看都不看他,端详着自己的一双芊芊玉手,冰冷地说道:“你们多久碰一次面?” “一个月一次,”吴志邦连忙伸起一根手指补充道:“每次都是他们找老奴,我可一次也么有找过他们。” “那你的烟叶抽完了怎么办?”秦可卿双眉微皱疑惑地问道。 “去“四海客栈”找李掌柜。” 南宫菲菲不解的说道:“李掌柜?已你的耳力应该知道我提起过这个人,那你也知道他是西凉人这件隐秘之事了。” 吴志邦无奈地点了头说道:“知道。” “那就奇怪了,你一个北羌的探子?去找一个西凉人?这说不通吧。”秦可卿双目如电地盯着他说道:“还是你们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吴志邦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怎么会和他勾搭上呢?”南宫菲菲冷笑道:“难道说他是双面?” “是不是双面我也不知道,”吴志邦想了想,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要快没有烟叶了,去他那里随便找一个店二招呼一声,次日便可以拿到。一来二去久了,那里的人我都熟的很。” 秦可卿双臂环抱,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位批头散发、一脸诡变之色的吴志邦。心中不由自主地怀疑其此人所说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位李思年李掌柜的死亡,恐怕是一个意外。 如果一切都是吴志邦编造的,那么此人知道的事情恐怕多到自己无法想象。 四海客栈掌柜李思年身为西凉人,却与北羌的细作来往密切。此举确实让人匪夷所思。还有就是吴志邦刚说的一个细节让人不得不起疑。 夜深人静的,他一人来到四海客栈饮酒吃饭,怎么会那么巧地遇到那伙参客呢。如果非要说是巧合,也不是说没有可能,整条街道只有这一家酒店还在开门营业。 可是从“南柯一梦“赌坊到“四海客栈”的路程很远,就算是脚力好的人,也要走大半个时辰才能到。深夜一伙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垫肚子,恐怕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一点就是,刚才吴志邦也说了,赌坊之内是这伙参客听了他的劝阻先行离开的。而他自己则是待赌场散了之后才驱车前往四海客栈的,这中间的时间差不得不注意。 最让人怀疑的,乃是刚才吴志邦说这一伙参客是径直走向他的,好像事先就已经知道他在这里一般。再加上刚才他说每当烟叶完了之后,只要去一趟四海客栈,第二天李思年便会给他准备好烟叶。 如此看来,这个李思年可绝不是西凉密探这么一重身份,难道真如南宫菲菲所说是个双重间谍吗? 这一切的猜想,都是在吴志邦一句假话都没说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显然李思年的死亡,吴志邦必定知道。那他会不会编一个天大的谎言,将幕后黑手引到这位已经身死的西凉人身上呢,这一点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做既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同时保住了那一伙关外的参客。 想到这里秦可卿不由一愣,喃喃道:“参客!” 南宫菲菲扭头看了看一脸沉思的秦可卿,轻声问道:“可卿姐,你刚刚说参客?是什么意思?” 秦可卿抚掌一笑,站起来走到南宫菲菲身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菲菲妹子,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南宫菲菲疑惑地看着秦可卿。 秦可卿绕到吴志邦身后,拿手一指道:“就是你这位老奴所说的一切。” “哦?”南宫菲菲不解地看了下吴志邦,抬头问道:“他刚说的一切?” “应该说是他编的一切。” “编?”南宫菲菲瞥了老吴一眼,冷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志邦慌忙抬起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南宫菲菲说道:“我不知道秦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奴句句实言,绝无半点虚假。” “是吗,”秦可卿双目如电,冷冷地盯着他说道:“郭荣这个人你可认识?” 吴志邦想了想,摇头道:“不认识” 秦可卿点了点说道:“果然如此,郭荣乃是一个蟊贼,现在正在县衙大牢里关着呢。” “那我就更不可能认识了,”吴志邦闻听顿时笑道:“我吴志邦怎么可能与这种人相识呢。” “你应该认识的,”秦可卿冷冷地看着他。 吴志邦神色一懔,开口说道:“哦,这是为何,还是请秦姑娘明示。” 秦可卿屈膝蹲在吴志邦面前,伸手拿起烟袋一面端详一面冷冷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说你对四海客栈的人都很熟悉,那郭荣你怎么能不认识呢?” “四海客栈的人我是都认识”吴志邦想了想,神色肯定地说道:“可是其中没有一个叫郭荣的人。” 秦可卿摇了摇,缓缓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烟袋锅子随手一丢扔出了窗外。 吴志邦刚想起身,便看到眼前的南宫菲菲眉宇之间的一抹杀意,便又乖乖地跪在她脚下。 “想死的话你可以站起来,你也就不用受这等屈辱。”秦可卿头虽然都没回,但是可以从话听出此时绝不是满面春风。 第九十一章 欲盖弥彰 南宫菲菲深知,若不是发现了什么,秦可卿绝不会如此,便出言问道:“可卿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四海客栈大胡子参客,有没有觉得耳熟?”秦可卿转过头来,看着南宫菲菲笑着说道:“你仔细想想。” “四海客栈大胡子参客,四海客栈…”南宫菲菲一边嘟囔一边站起身来回踱着步。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秦可卿斜靠在柱子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南宫菲菲,说道:“都这么大了,这个习惯还改不了。” “哦,想起来了,你和我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起过。”南宫菲菲恍然大悟地说道:“那他如果没见过怎么知道的呢?” “很简单,他听到的”秦可卿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吴志邦说道:“我们说了些什么,他全都知道。所以…” 南宫菲菲连忙停下脚步,苦笑道:“所以他就开始将我们所说之话,再带入他设计的情节中,一切就变得水到渠成无懈可击了。” “对,就是如此”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按照他设计的思路,我们只能查到四海客栈的李掌柜,若要再想继续查下去线索便断了,因为李掌柜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哪怕这个秘密是人编造陷害他的,他也绝不会反驳。” “这样既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幕后之人。”南宫菲菲转过身来看着吴志邦,摇了摇头说道:“亏我还再次心软,想要帮你解毒。哎!” 随着这一声叹息,原本跪着的吴志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温子琦瞥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以为至少需要三个时辰,没想到这么快。看来情绪也是毒瘾发作的一个诱因。” 跪在地上的吴志邦,嘴里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嘶嘶嘶的声音。 南宫菲菲看了看地上的吴志邦,抬起头询问道:“温大哥,现在可有缓解之法吗?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有是有,”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要借你银针一用。” “这好说,”南宫菲菲迈步来到门口,对站在门外的绿吩咐道:“速去将我的药箱取过来。” 绿点头应诺,转身急步匆匆地跑回画舫。 见南宫菲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温子琦心中一颤,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来到吴志邦身前。伸手摁住吴志邦的肩井穴,微微一用力,刚才还在颤抖不已的身体,缓缓地停了下来。 吴志邦抬起头来,看着温子琦正在凝视着他,不由喟然微叹道:“谢谢您了,温哥。”“不必谢我,”温子琦目闪精光,缓缓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家姐失望而已。” 说话间只见南宫菲菲转过神来,双目凝视着吴志邦,语气森森地说道:“我一而再地救你,你却三番五次地欺骗于我。” 吴志邦闻言一怔,微带愧色地说道:“姐…”话未说完,便听到门外传来绿的声音,“姐,取来了。” 南宫菲菲伸手接过箱子,走过来递给温子琦说道:“温大哥,此事就麻烦你了。” 温子琦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道:“待会我要为他退去衣衫行针,你和秦姑娘先去外面稍作等候。” 南宫菲菲转眼看了一下秦可卿,说道:“可卿姐?” “好,”秦可卿点了点说道:“那我们就去外面稍作等候。” 见二人都走出水榭,温子琦回头看了看吴志邦说道:“时间紧迫,你最好配合,免得我再次“误伤”了你。” 秋风扑面吹来,剑佩朗然作响,秦可卿一手持剑一手握紧拳头,双目直视波光粼粼的渭河。 “可卿姐,你刚才说的那个郭荣,可是那个投案自首的蟊贼?” “对,就是他,”秦可卿点了头,轻声说道:“他在“四海客栈”做了两年多的店二,如果这个吴志邦说的是真的,不可能没见过。” “所以你才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南宫菲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认识,便有可能他所说都是假的,如果他说认识呢?” “他说认识那就更好办了,”秦可卿微微一笑道:“只要将郭荣叫过来一对质便可以。” 南宫菲菲摇了摇头说道:“可卿姐,我的意思是倘若他们两个真的认识呢?长时间去一个酒馆自然会认识那里的二。这一点没什么稀奇的。” 秦可卿笑了一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问过郭荣,他并不认识什么大胡子参客。” “你问过他?”南宫菲菲疑惑地看着她,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真的是半仙会未卜先知?” “怎么可能呢,”秦可卿哑然失笑道:“因为在调查“四海客栈”那几位离奇死亡的侩子手时,其中客栈内就住着这么一伙儿参客。所以我便询问过郭荣,是否认识他们。得到的答复乃是第一次见。” “明白了,”南宫菲菲点了点头说道:“郭荣说他是第一次见这伙参客,而吴志邦确说他在两年前就见过这伙人,而且见面之地还是在郭荣打工的四海客栈。所以他们两个人中其中有一个是在说谎。” “郭荣不会说谎,”秦可卿故作神秘地说道。 南宫菲菲诧异地问道:“为何你敢如此断定他不会说谎呢?” 秦可卿笑了笑,走到南宫菲菲近前,轻声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人。” “原来如此,”南宫菲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督察院的线人,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对你说谎。” “所以说就是这位老狐狸在说谎了。”秦可卿回头看了一眼水榭,语声转为冷冽地说道:“一直将我们耍得团团转,看来不吃点苦头他是不会说实话了。” 南宫菲菲并未接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听到水榭内温子琦叫道:“我这边已经好了,二位可以进来了。” 秦可卿看了一眼南宫菲菲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么快,走,我们进去再会会这只老狐狸。” 看着吴志邦满眼泪痕,躺在了刚刚的那个木架床上,南宫菲菲长叹一口气说道:“老吴,刚才过来见你躺在这里还满是担心,可是此时我为什么确实后悔呢。” 吴志邦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到秦可卿说道:“心眼你怎么了?为何一副懊恼不堪、捶胸顿足的样子。” 温子琦双手一抱拳,一脸愧色地说道:“温某实在是无能,刚才时间过于紧张,这老吴又极其不配合,一失手出了一点差错。所以感觉对不起菲菲妹子的信任。” “啊,”南宫菲菲闻言一愣,连忙问道:“是什么差错?” “哎,都怪我经验不足”温子琦一副懊悔,唉声叹气地说道:“一时失手,将半截银针留在了此人的体内。” “银针?”秦可卿闻言一怔,疑惑地说道:“怎么还会有半截呢?” “手一抖给掰断了,所以就将大约半寸来长的一截留在经脉里了。” 南宫菲菲“哦”了一身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自己有时候练习也不心掰断过。一根银针而已,无须这般挂怀。” 秦可卿连忙一顿,疑惑地说道:“那留在体内的这半截会怎样呢?会不会造成什么大碍。” 温子琦想了一想,神色肃然地说道:“一般断了的直接拔出来就可以了,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银针裸露在外面才可以,而我这根是在皮下断的,所以想拔出来是不可能的事了。” “啊,那怎么办?”秦可卿神色一顿,连忙问道:“不会有性命大碍吧。” 温子琦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性命之忧到不会,只不过这个断掉的银针会随着经脉到处游走,而这些经脉又对应十二时辰,也对应着体内的脏腑器官,所以每一个时辰都会有器官犹如锥扎之疼。周而复始直至永远。” 秦可卿听罢温子琦所说之后,用手捂住长大的嘴巴,一脸惊讶地看着床上的吴志邦。 无时无刻不在感受锥心之疼,周而复始直至永远。寥寥的几字让人听了都赶紧后脊发凉,何况深有体会的本人呢。 只见躺在床上的老吴挣扎着爬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南宫菲菲说道:“姐,老吴真的没有骗姐,你就求求这位温神医把,让他给我个痛快好不好。” 尚未从震惊中反映过来的南宫菲菲,听到老吴这么一说,便脸色一板说道:“你没有骗我?那我来问你,你说的可有一句实话?” 吴志邦想都不想便开口说道:“句句实话,绝无一点虚言。” “真的”南宫菲菲目闪精光,冷冷地盯着吴志邦说道:“没有一句假话?” 吴志邦连忙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是的,没有一句假话。” 南宫菲菲闻言一笑,便将头扭到一边阴冷地说道:“那晚三个贼人来袭,你为何没有出现。” 吴志邦双目流转,略微一迟疑说道:“那晚老奴出去打酒,彻夜未归。不过听说姐将那三个贼人都杀得片甲不留。” 此话一出,便听到南宫菲菲哈哈大笑道:“好你个老吴,还说没有撒谎。” 第九十二章 自作聪明 吴志邦一脸疑惑地看着南宫菲菲说道:“姐,我不懂您刚说的什么意思?” 南宫菲菲转过身来,凝神注视着他,冷冷地说道:“你说你彻夜未归,整件事情都是听人所说。那你是听谁说的?是绿吗?还是其他人。” 吴志邦看了看南宫菲菲,一张犹如枯树皮的脸微微颤抖了几下。 见他并未作出辩解,南宫菲菲继续说道:“可我曾叮嘱过绿,绝对不可以对人说起此事。我相信她不会多嘴到和你说这事。就算她不听吩咐和你说起此事,也应该说的是我被俩人袭击,这与你听到我所说的三人有很大的差异。所以你在考虑是按照我说的来讲呢,还是按照你听到的来回复我。” 吴志邦面露惊讶之色,连忙摇了摇头含糊其辞地回答道:“老奴本就愚钝,现在更是越听越糊涂了。” “你没有糊涂,”南宫菲菲摇了摇头讥笑道:“你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倘若说两人,我只只要叫绿进来一对质,便可真相大白。所以你只能按照我说的顺着说下去,你失误就失误在太自作聪明了。” 说罢后见她负手而立,一脸惋惜之色地说道“刚才念你老迈各为其主,曾有心放你一马。可你实在是让我心寒,罢了罢了,既然是奸细,那就不是我个人之事,只能将你交予官府了。他们自然会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无须这么麻烦,我做为一名四品督查,自然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就是杀一个官位不如我的都不用通禀,何况一个他国的奸细。”说话间只见秦可卿宝剑“锵”的一声出鞘,顿时一道寒光夺目直射众人双眸。 “秦大人,秦大人您稍微等下,”吴志邦盯着秦可卿手里的宝剑,“咕嘟、咕嘟”连咽两口口水,摆手着急地说道:“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好像记起了一件事情。” “你想错了,”秦可卿古井无波地说道:“你认为对错有关系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所谓的线索呢!” 吴志邦惊慌失措地看着缓缓走来秦可卿,大声呼道:“姐你不要逼我。把我逼急了心我”话说到一半恶狠狠地看着南宫菲菲。 “嚯嚯,”南宫菲菲笑了笑说道:“你竟然敢来要挟我!我真是看了你。” “不是我自吹,这个秘密恐怕你这位可卿姐也不知道吧!”吴志邦冷冷地说道。 “你是想告诉她,我乃是长生殿一员的这件事吗?”南宫菲菲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看着秦可卿。 看着秦可卿置若罔闻一点也不意外的表情,吴志邦愣在原地,大失所望地说道:“我懂了,我懂了。” “懂了就好,那你可以安心上路了。”秦可卿将剑一提,准备刺向吴志邦。 秦可卿对于南宫菲菲是长生殿的人这件事丝毫不在意,可温子琦却心中一惊。 下山之际师傅所给的那块令牌上面所写的长生,现在大致可以确定就是长生殿的长生。只是不知道这块令牌有何用途。 现如今总算见到长生殿的人,可是又不能拿出来询问一番,好在此事不是太紧急。 而今见到秦可卿真动了杀念,便连忙说道:“可卿住手?” 南宫菲菲和秦可卿闻言俱都是一愣,疑惑地看着他。秦可卿更是双颊泛红,讶异地说道:“你叫我什么?” “啊,一时间着急忘了礼数。”温子琦呼吸一滞道:“秦姑娘。” 南宫菲菲哑然失笑道:“温大哥这是一时着急,说出了心里话吧。” 温子琦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做否认地说道:“刚才忘记说一件事了,银针在经脉中运行几个时辰后最终会进入心脏,到时候就会…” 吴志邦闻言立马扑向温子琦,嘴上还嘶吼道:“你个王八蛋,害死我还不止。还要让我死前受尽折磨。看我不活撕了你!” 在场之人无不哗然,任他们谁都无法想到的是,嘴上说要生撕了温子琦的吴志邦,竟然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随着“扑通”一声,秦可卿一个箭步来到窗前,看着翻滚的渭河水, 温子琦嘴角微微抽搐,看着怒目而视的秦可卿笑了一笑,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秦可卿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连他要逃跑的事情,你都想到了吗?” “我想到了逃跑,”温子琦微微迟疑地说道:“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从窗户跳了出去,难道他忘了下面乃是渭河吗?” “下面是渭河又要做何论,”南宫菲菲焦急地说道:“若是他水性够好,岂不是被他逃出生天了吗?” 温子琦双眸深邃,言辞冷冽的说道:“刚才我所言,数个时辰内银针必功心脉乃是在寻常情况下。” 秦可卿疑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温子琦说道:“你的意思是还有不在寻常情况?这话是何意?” “俗话说的好,春冻骨头秋冻肉,眼下时值深秋,渭河水冰凉刺骨,”温子琦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这样贸然跳进这河中,势必会心跳加快,这就相当于加快了经脉的运行。” 秦可卿眉头微皱,不解的问道:“难道会加速银针攻心的速度?” “正是如此,”温子琦点了点说道:“银针随经脉而行,骤然心跳加快,只会加速银针的速度,而且他体内本就断了几根肋骨,早已是强弩之末了。所以多则半个时辰,少则一柱香的时间。他就会葬身这渭河乱流之下。” “温大哥,你确定你是失手吗?”南宫菲菲长吁一口气,笑眯眯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从来就没想过给他留活口呢?” “菲菲妹子何来有此疑问呢?”温子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绝对是失手。” “失手?”秦可卿白了一眼他,淡淡地说道:“我虽然对针灸之道不通,但据我所知想要将银针掰断是不可能的,除非” 温子琦双眸含光,笑嘻嘻地看着秦可卿说道:“除非什么?” “除非借助内力,用巧劲才可以,”南宫菲菲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刚说我曾经也弄断过,那是在木人上,可不是在活人身上。” 温子琦尴尬地抚了一把脸,笑着说道:“是吗?那可能是我力气太大的缘故吧。” 二女也并没有在此事上过多地追问,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转过头来注视着温子琦。 温子琦心中一怔,暗道:“刚才吴志邦要挟南宫菲菲的话他也听到了,如今他也知道了这个秘密,这位傻丫头又不会做什么傻事吧,既然已经听到了,想要装傻充愣便不行了,与其让她们有顾虑,不如干脆加入她们。想要守住一个秘密,必须让它也成为你的秘密。 既然已经想到对策,便一脸谄媚地讨好道:“南宫妹妹,快坐下让我来帮你捶捶腿。” 南宫菲菲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扭过头来对着秦可卿开口说道:“这温大哥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傻了吧!” 秦可卿瞥了一眼正笑得像个傻子的温子琦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他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你吧。” “求我?”南宫菲菲疑惑地看了一眼正一脸嫌弃的秦可卿说道:“他能有什么事情求我?” “你看他那一脸讨好的样子,要不是有事求你,我跟你姓!”秦可卿拿手一指正傻乎乎抱着凳子笑个没完的温子琦说道。 南宫菲菲扭过头来,看了一下正一脸哀求她坐下的温子琦,抚掌大笑道:“你抱着它做什么?” “让你坐下啊,”温子琦腼腆一笑,轻声地说道:“气大伤身,赶紧过来休息一下。”说话间见他将凳子放在南宫菲菲面前,伸出胳膊用袖口将凳子抹了一遍。 “你就坐下吧,”秦可卿瞧着温子琦这幅溜须拍马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再不坐下,估计还能干出更恶心的事情来。” 南宫菲菲半信半疑地看着温子琦,便扭身坐了下来。 “那个,我想问一下,”温子琦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说道:“我想问一下,刚刚那老吴说的可是真的?” “哦?”南宫菲菲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真的怎么说?假的又做何论?” 温子琦佯装神色一怔,一脸谄笑地说道:“假的话,我咒他个鬼老头不得好死。真的话……” “他死得确实够惨的,葬身鱼腹不说,死前还要被你折磨成那样!”秦可卿反手将剑归鞘,扫了一眼翻滚的河水淡淡地说道。 “真的话你会怎样?”南宫菲菲面沉似水,悻悻尔语道:“难道你也想报官?” 温子琦一听说报官,连忙摇头摆手道:“怎么可能报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兴?”秦可卿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吧,”温子琦故作神秘地说道:“时候我就长听师傅提到长生殿,对于他老人家来讲,未能加入长生殿对他来说乃是一件憾事。每每提及此事他都泪洒前襟,所以我对长生殿也是一直心生向往。” “薛九爷?”南宫菲菲疑惑地问道:“你说的是神针薛九爷?” “对啊,”温子琦一怔,正色道:“我就这一个师傅,不是他老人家还能是谁呢?” “你刚说心生向往,”秦可卿眉头紧锁,一脸不信地说道:“难道你也想加入长生殿?” “何止是想,”温子琦的神情有些激动,面色潮红地在原地快速地踱了一圈,一脸痴迷地看着南宫菲菲说道:“简直就是日思夜想魂牵梦绕。” 第九十三章 得偿所愿 “温大哥,您能稍微稳重点可否?”看他犹如稚子儿,获得心爱玩具般欢喜雀跃,南宫菲菲笑着说道:“没想到刚才绵里藏针的你还有这般童趣的一面。” 听罢南宫菲菲的话后,温子琦佯装一脸沉稳地站在她身边,可几息过后,便又忍不住晃动着身躯,一脸撒娇地说道:“菲菲妹子,看在你我兄妹情深的份上,让我加入好不好。” 南宫菲菲定了定神,神色肃穆地说道:“温大哥,这话可是你真心所说?还是一时兴起呢?” 见南宫菲菲一改平时的鬼灵精怪,温子琦佯装受委屈地摇了摇头说道:“绝不是一时兴起,我确实是真心想加入。” “那你可曾了解过我们是干什么的吗?”南宫菲菲避开他真诚的眼眶,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是担心我寻你麻烦,你大可不必如此。” 温子琦心中一惊,暗道:“原来她已怀疑,我如此做是为了权宜之计。想不到心思竟然这般敏锐。此时若是承认,自己确实是如她所想,那今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么巧的机会了。” 看着眉头微皱的温子琦,秦可卿微微一笑道:“若论实力,恐怕我二人断难与你一较高低,所以我希望,你能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缘分上,能将刚才所听到的懒到肚子里。” “二位想错了,刚才我虽有做作之态,但是却是想真心加入,”温子琦一脸正色地看着南宫菲菲说道:“你问我是否有过了解,我也可以照实了跟你说,我没有太深的了解。但是我相信我的师傅,他绝对不会错,他心心念念一直想加入的组织,绝不会是打家劫舍,祸国殃民的邪教。” 南宫菲菲抚掌一笑道:“长生殿当然不是邪教,更不会打家劫舍祸国殃民。除暴安良济世苍生这才是我们的信念。” 温子琦闻言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此长生并非彼长生。” “那是自然,”南宫菲菲义正言辞地说道:“此长生乃是指除暴安良、济世苍生、信念永生,而非你想的丹石之道的长生不老。” 听了南宫菲菲的话后,他顿时明白为什么凌浩然想要加入长生殿了,除暴安良、济世苍生,这是何等的宏愿。而今天下纷争边境难安,人人都求自保,却有着一群侠士冒着谋反的罪名,做着拨乱反正、匡扶济世的义举。 思索良久之后见他双目闪光,呆然远望,忽而翘起拇指,大声赞道:“这等宏愿真是闻所未闻,佩服佩服。” 秦可卿手抚剑柄,潇洒自如,朗声说道:“人人皆有英雄梦,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三尺青锋荡尽眼前不平之事。你若是想成就不世侠名,我建议您另作他选,因为我们长生殿可不是这般做事的。” “你们?“温子琦心知肚明地假装问道:“难道秦姑娘也是长生殿的人?” “区区不才,正是长生十侍之一。”秦可卿抱拳淡淡地说道。 “十侍?”温子琦一脸疑惑地望着秦可卿,轻声问道:“能否再说得详细点吗?” “详细?”南宫菲菲疑惑地看着他,笑着问道:“你想知道那么详细做什么?难道真想加入?” “啊,”温子琦心里一着急,索性爽直地说了出来:“我是真心想加入,为何你们就是不信呢?” 或许在一开始的一霎那,温子琦确实想为了让眼前的两位消除顾虑,所以才佯装自己想加入。可是听了二人的一番话之后,他变了,变得犹如一条涓涓溪遇到了汪洋大海一般兴奋。 立在一旁的秦可卿,见温子琦好似有一丝的愠怒,以为他是恼怒自己刚刚没有回答他所问之话,便笑着说道:“你若是真心想加入,这些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既然你现在想听,我说说也无妨。以我的了解你应该不会害我和菲菲的。” “当然不会,”温子琦闻言一顿,神情肃穆地说道:“这等为国为民的侠义行径,鼎力相助都嫌自己势单力薄,怎么会去行背信弃义的事呢!” 南宫菲菲和秦可卿听罢温子琦一番肺腑之言,相视一笑,冲着温子琦一抱拳,朗声说道:“没想到,我二人竟然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失敬失敬。” 温子琦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嘴上一说而已,您二位确实是实打实地为天下苍生出力,我应该替普天之下的老百姓感谢二位巾帼侠女。”说罢抱拳一躬行了一个大礼。 也许平日里一直受到官府地打压,也曾怀疑过自己所选这条路是对是错,如今见到眼前之人,竟然发自肺腑地赞同自己所做之事,这种满足感顿时化成一汪清水,从眼中夺框而出。 秦可卿抬手拭掉眼角的泪珠,笑着说道:“没想到,与你相处这几日,发现你这人不止是心眼而且还有点睚眦必报。直至今日才发现,这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应该是你的一种伪装手段,是故意做给世人看的假象。 温子琦双眸凝定,悠然存思又似恍然若失,良久之后突然起立大笑道:“秦姑娘你真是高看我温某了。” 良久之后,秦可卿微吁一口气道:“如此也好,此等行径虽然有点怪诞,但至少不会伤害到自己。” 南宫菲菲面露微笑,双指频敲桌面,得得有声,边笑边说道:“想不到第一个看穿你的,竟然是十侍之一的可卿姐,不知是你装得太假,还是她慧眼如炬呢。” 温子琦微微一笑,算是回应南宫菲菲刚才所说。 二人见他并不愿意再是否是伪装这件事上多做解释,也是淡淡一笑,便闭口不再提起此事。 少许的安静之后,只见温子琦双眸闪烁,,一脸疑惑地问道:“刚才秦姑娘说自己乃是十侍,那菲菲妹子你呢?你也是吗?” “我?”南宫菲菲手扪额角,笑了笑说道:“自己的事情闭口不谈,反倒是盘查起我们来了!” “厉害吧?”秦可卿更是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是十侍,菲菲是十二卫!我们虽然同是长生殿门人,但是隶属不同。” “同是门人,却隶属不同?”温子琦想了想,疑惑地说道:“难道就有好几个部门?” 秦可卿点了点头,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开口说道:“长生殿从下至上是这样的,五子十侍十二卫,八宫四座阴阳使。” “按照五行八卦排的?”温子琦听了秦可卿陈述后,稍作思索便开口说道:“五子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八宫乃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至于四座应该就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可是阴阳二使我却想不出是什么。” 南宫菲菲听罢之后,连忙抚掌笑道:“温大哥你太厉害了,可秦姐只是稍微点了一下,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说的都没错,”秦可卿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温子琦说道:“我和菲菲属于侍卫一级,再往上便是八宫,我属震宫,菲菲是巽宫。八宫之主也就相当于我们的师傅。而在八宫之上还有个四座。至于四座是何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而在我们之下便只有五子了。” 温子琦闻听到长生殿原来是如此庞大组织,顿时咂舌道:“二位姑娘如此才华横溢,却只能做一名侍卫,那上面的四座阴阳使等人岂不是陆地神仙了嘛!” 虽然是玩笑之语,但是秦可卿听罢之后也是一楞,神色略有不悦地说道:“哪有你这么夸赞人的,他们每个人都将天下安定济世苍生放在首位,各个都是虚怀若谷,岂是你这等肚鸡肠的心眼可以理解的。” 温子琦闻言一愣,嘟囔道:“我平日里也是虚怀若谷,人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的就是我的度量。” 这话一出口,让原本正心生不悦南宫菲菲顿时大笑道:“温大哥别的不说,单论开玩笑这一事,你绝对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排第一的,还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吴扇了你兄弟几个嘴巴,你就把他弄得生不如死,这管这叫豁达?” 立在一旁的秦可卿,也被他刚才所说之话逗乐,便伸手打断了正在笑个不停南宫菲菲,冲着温子琦没好气地说道:“说起你这位兄弟,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就没发现他,他不会自己回去了吧。” “回去?”温子琦走到门口望向远处,疑惑地说道:“不可能吧,一起出来的,他怎么可能自己回去呢,估计是顺着渭河散心去了吧,毕竟他的全部身家都用来赔钱了。”说着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一锭银子。 秦可卿捂嘴轻笑道:“刚才我就看出来了,那种万般不舍,临走时那一眼包含着多少不甘与懊悔。但为了让我们不刁难你,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 温子琦“嘿嘿”一笑道:“这锭银子还是朱堂主给他让请云承明云公子吃饭用的,后来遇到秦姑娘就没花掉。” 秦可卿笑着说道:“难怪那天一听说我已经将帐结了一脸喜悦,原来是有这么一茬事在其中。” 南宫菲菲轻掩口鼻笑着说道:“像你们这种门徒,一个月的奉银应该也不少吧,怎么会如此的…”话说到一半发现可能有点伤及颜面,便报之一笑。 温子琦全然不知南宫菲菲,为何话只说了一半便嘎然而止,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秦可卿看了看,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菲菲没将话说完,完全是为了顾及你。” 经秦可卿一点,温子琦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我还以为菲菲妹子想不出好词了呢!” “温大哥,”南宫菲菲闻言一愣,哑然失笑道:“你也太瞧我了,我可是花魁,诗词歌赋还不是信手捏来。” 第九十四章 风波又起 云垂低落,秋风骤起,水榭内也是凉风习习。 温子琦双眸含笑,看着南宫菲菲说道:“我虽来青州不久,但是冷飞飞的大名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呢。” “哦”南宫菲菲笑靥如花地看着温子琦说道:“没想到,温大哥也想闯三关蹬我画舫。” “我可不是什么才华横溢之人,”温子琦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再说了也不是我想,而是那位。” “就你这位兄弟?”秦可卿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原来他才是登徒子?” 温子琦摇了摇头说道:“我与他相识数日,虽然不是特别深,但却知道他绝不是一个贪慕美色之人。刚才你们也说了,我们的俸银应该不低。但是为什么他却这么抠门儿?那是因为他在攒钱。” “攒钱?”南宫菲菲笑着说道:“攒来做什么?难道是娶媳妇?” 温子琦摇了摇头,默默看着南宫菲菲。 看着他意有所指的眼神,南宫菲菲一愣,喃喃道:“攒钱是为了蹬我画舫?没这个道理啊,上我画舫又不要钱!” “这我便不清楚了,”温子琦一脸茫然之色,缓缓地说道:“不得不说菲菲真是厉害,谁能想到堂堂一州的花魁竟然是官家缉拿的要犯。” “你别得意忘形,现在知道我们身份的,除了本官之外只有你一个,”秦可卿白了一眼温子琦,没好气地说道:“要是我们暴露了,那就一定是你说出去的。” “我怎么感觉您这有点欲加之罪的意思,”温子琦连忙辩解道:“照你这么说,我今天还非要加入了不可,一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二也为了大家的安全。” “看到没,这心眼又开始斤斤计较了。”秦可卿白了一眼他,笑着对南宫菲菲说道:“这还耍起无赖了呢。他以为他是狗皮膏药啊,还赖上我们了呢。再说了,我二人手下五子俱全,是不可以收人的。” “什么?”温子琦张大嘴巴吼道:“说半天你二人不可以收人,那我瞎起什么劲呢。”说罢之后,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生闷气。 “温大哥,”南宫菲菲见她好似真的有点失落,便出言安慰道:“并非我二人不愿意引你入门,只是我手下五子不招男人,而可卿姐刚才也说了,他五子俱全也不可以招人进来的。” “你如果真心想加入我们,”秦可卿顿了一顿,情深细语地说道:“我们很欢迎你,不过拜在我二人门下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子琦抬起头来,言辞诚恳地问道:“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秦可卿眉头微皱,沉思良久后缓缓地说道:“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呢?”温子琦连忙站起,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可卿。 “我想起一个办法,”南宫菲菲突然高兴地叫道:“我和可卿姐举荐你做监司。” “菲菲,光我们两个人是不够的,至少要三位侍卫举荐才有资格。” “三人,你我和香香不就够了吗?”南宫菲菲一边掰着手指一边笑着说道。 “香香?”秦可卿疑惑地问道:“哪个香香?” “还能是那个,”南宫菲菲闻言一愣,疑惑地说道:“离宫的陈香香你不认识?” 温子琦闻言一怔,嘀咕道:“陈香香这个名字,为何感觉如此熟悉呢。” “你听过?”南宫菲菲转过头,看着若有所思的温子琦。。。 温子琦摇了摇头道:“想不起来,就是有点耳熟。只是不知道这位香香姑娘是否愿意做这个举荐人呢。” 南宫菲菲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我到时候托人送炉香过去,这事就能成了。” 温子琦闻听事情可能得到解决,便欣喜地说道:“那此事全仰仗二位姑娘了。” “要是成功了,你可得好好报答可卿姐。”南宫菲菲一脸诡笑道。 秦可卿疑惑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哎,不对啊,为什么要好好报答我?” 南宫菲菲站起来,拍了拍温子琦的肩膀,摇头晃脑地说道:“因为我们兄妹情深,不是外人,而你就和温大哥不同了。” 温子琦嘴角微微抽搐,但见秦可卿面上一阵白一阵红,心中显是对刚才南宫菲菲所说之话颇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南宫菲菲偏不放过,迫着她又问一句道:“你说是不是?可卿姐。” 秦可卿咬一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说。你们二人兄妹情深,我是个外人。” “你怎么会是外人呢,”南宫菲菲眉飞色舞地说道:“你是内人。” 秦可卿秀眉一立,脸色一板说道:“越说越离谱了,还花魁,内人是可以随便说的嘛。” 就在南宫菲菲慌神之际,听到门外一阵喧闹之声,好似绿在和谁起什么争执。 几息过后,只见绿慌慌张张地进来禀道:“姐,那个温先生的朋友,不分清红皂白非要冲进来。” 南宫菲菲眉毛一皱,说道:“就那个裴公子?你让他进来便是。” “不是,是另外一个。”绿连忙摇了摇头。 秦可卿心中一凛:“另外一个”说吧疑惑地看着温子琦 “不会是凌浩然吧,”温子琦连忙说道:“菲菲,你快让他进来。”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示意绿照办即可,随着绿出去,不足几息,便从外面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人。 看着来人,温子琦一脸诧异地问道:“黄捕头怎么是你?” 见屋内的三人,黄捕头不由一愣,抱拳行礼道:“秦大人,” 秦可卿微微点头示意算是回礼。 立在一旁的南宫菲菲见来人乃是黄捕头,便淡淡地说道:“黄捕头,这是什么风将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黄捕头看了一眼南宫菲菲,说道:“飞飞姐,黄某并非有意闯你水榭。只是事情实在太过紧急,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飞飞姐多多体谅。” “哦,是吗?”南宫菲菲一改刚才的古灵精怪,言词冷冷地说道:“事情太过紧急?这与我有何关系。” 黄捕头暗道不妙,听这位花魁姐意思,似乎对自己刚刚所做颇为不悦。但是实在是迫于无奈,所以才失了礼数。 秦可卿见黄捕头一脸尴尬之色,便开口说道:“这般急匆匆,难道有什么要紧事找温先生吗?” 黄捕头见秦可卿帮忙解围,连忙投了感激的目光,抱拳说道:“下官确实是找温先生有要事。” 南宫菲菲瞥了一眼黄捕头,不依不饶地说道:“若要寻医问药,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此时温先生正在帮女子看病,即使有紧急之事,也等我这边结束之后再谈。”说话间竟然招呼绿进来下了逐客令。 黄捕头一脸尴尬地看着南宫菲菲,堆笑道:“菲菲姐,此事确实是黄某鲁莽,念在黄某真的有急事寻这位温哥,所以还请姑娘能通融一二。” “子琦,大事不好了。”随着这一声惊呼,裴渊庭一溜烟地冲到水榭里面,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吴怎么投河…!” 话还没说完,发现水榭里好像多了一个陌生人。定眼一瞧发现是黄捕头,顿时脸色一惊,连忙将嘴闭上,愣在原地。 南宫菲菲心里一惊,心中暗忖道:早不回来,晚不回来,非要当着这个黄捕头的面回来。回来就回来吧,你还张嘴瞎嚷嚷。心念所至便白了一眼裴渊庭,便没好气地说道:“看到他投江,你救上来不就可以了吗,瞎嚷嚷什么。” 裴渊庭此时心里面也是惴惴不安,他心中所想的是,肯定是温子琦又下黑手,趁着此二人不注意将老吴丢到渭河里面去的。要不然老吴为什么一上岸便嘶吼着要杀了温子琦全家呢。 被南宫菲菲这么一问,裴渊庭一愣嘟囔道:“他不用我救,他水性好着呢。” “那他人呢?”秦可卿双目如电,死死地盯着裴渊庭说道。 “还在那边岸上趴着呢。”裴渊庭伸手遥遥一指。 “趴着?”秦可卿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裴渊庭瞥了一瞥一旁从容淡定的温子琦说道:“断气了。” 原本一脸尴尬之色的黄捕头,一听说岸边有人淹死,顿时犹如针扎般地叫起来说道:“怎么又有一个淹死的。” 闻听裴渊庭说老吴已经死掉,便暗松了一口气的南宫菲菲,此时听黄捕头这么一说,顿时神情有丝不自然地说道:“黄捕头你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这正是我为何来找温哥的原因,”黄捕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上午,接到报案说,在距离此地二十多里地的一个地方发现一具死尸。” “不就一具死尸吗,”秦可卿闻言一愣,不解地问道:“你们衙门不是应该配有仵作的吗?为何跑到这里来找他呢。”说话间抬手一指正一脸沉思的温子琦。 “回秦大人话,”黄捕头一抱拳,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发现的这具死尸疑似悦来酒家其中的食客,所以卑职想请温先生过去帮我指点一二。” 温子琦闻言一惊,忙问道:“黄捕头说的可是那两位下落不明食客?”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正是那二人中间的那个瘦高个,我已让年掌柜确认过了,就是他。” “瘦高个?”南宫菲菲失声问道。 第九十五章 假戏真做 秦可卿扫了一眼南宫菲菲,只见她神色异常,心中不由一惊,暗忖道:瘦高个,难道就是前两日袭击菲菲的那一伙人吗 虽然在转瞬之间,但还是被神思机敏的黄捕头发现。 便出言道:“一向冷若冰霜的姐,怎么会听到一句死尸,竟然神色有些不自然。莫非姐知道什么?” 南宫菲菲闻言心中一惊,自知刚刚的反应可能引起了黄捕头的怀疑。倘若此时气势稍有示弱,那他势必会认定自己乃是心虚。 便冷哼一声道:“我一个花季女子,听到你们说死尸,当然会害怕,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你以为一个个都像你似的,整天与死尸打交道吗?”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黄捕头神色一滞,尬笑道:“姐说得言之有理,忘记姐乃是人间仙子,与我等这种俗物是不一样的。” 南宫菲菲见自己刚刚的虚张声势已起作用,便神色略显柔和道:“黄捕头,你少拿这种软话激我。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吗,我这里的老奴也投江自尽了。你是不是也该帮我查查。” 秦可卿见南宫菲菲非但不避讳,反而让黄捕头去查看老吴,心中有一丝不解,便抬眼望去,只见她负手而立,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更似不解。 黄捕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时辰,神色略显为难地说道:“黄某今日冒冒失失前来,实在是时间紧迫,无暇顾及其他。所以……” 话虽未说透,但是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时间过于匆忙,根本管不上你这桩投河的事。可是又不能当面回绝,只好话说一半,懂的自然懂。 南宫菲菲闻言一怒,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手里的案子就是案子,我这里的人命便不是人命了吗?” 黄捕头倒吸一口冷气,暗叹道:这位姑奶奶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老是揪着我不放。不就是一个老奴才的命嘛,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 心中虽然有千般不悦,但是嘴上却是言语略显恭敬地说道:“瞧您说这话,你这里的人命当然也是人命,只是黄某实在是抽不出身。我这边还急着去查另一件案子,要不你等我回头过来再帮你彻查个一二。” “回头?你这是借口推脱之词吧?”南宫菲菲闻听心中窃喜,但脸色却是愈发的冰冷,怒道:“虽然老吴是一位孤寡老人,但他也是我手下,你这样让老吴暴尸荒野,是否有点不近人情。” 一听是位孤寡老头,本想碍于秦可卿威赶紧去看一看,便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言词凿凿地说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手里有几件惊天大案还等着我去查呢,您这里实在是分身乏术,多有得罪。要不这样,劳您大驾去衙门报个案。” 心中早已欣喜不已的南宫菲菲,脸色骤然急变,怒道:“哪里有你这般当差的,我来报案你竟然敢拒绝?” 黄捕头闻言一顿,连忙说道:“姑娘,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我何时说过拒绝接受此案。我只是说,此时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处理,待我处理好手中的案子,自然会来处理的,你刚刚不是说了先来后到吗?案子也是如此。” 南宫菲菲看着急得面红耳赤的黄捕头,心中不由暗喜道:经我如此一闹,拽他过去恐怕他都不乐意了,但此事必须有个了解。 便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那你手里面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束,给我个准确的时间。” 黄捕头白了一眼南宫菲菲,不耐烦地说道:“这我怎么可能给你,我恨不得所有的案子即刻便能了结,可是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也说不清楚。” 南宫菲菲闻言一怔,淡淡地说道:“那你总要给我个说法,总不能让我一直耗着吧,或者我去找你们知县大老爷!” 黄捕头连头都懒得抬,不耐烦地说道:“你找他也没什么用,他老人家的头现在比我大多了,你去了只会找不自在!” 见黄捕头已经极其厌烦了,南宫菲菲嘴角轻挑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没人管了?你说知县头大,那我就去找比知县大的知府,我还就不信了。” 黄捕头长嘘一口气,瞥了一眼南宫菲菲,心中暗道:“就这还是花魁?一点礼法都不懂!初看还觉得乃是天上仙女下凡,经此一事我算是看出来了,除了好看一点,简直一无是处。” 但有这位四品督查在身边,自己也不好说得过于难听,便面无表情地说道:“随你怎么想,有秦大人在场为我作证,我也不怕你在知府哪里信口胡说。” “秦大人?你说的是这位与温先生一同前来的女子吗?”南宫菲菲一脸惊讶地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秦可卿说道。 “这…”黄捕头踌躇未答,原本自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这位竟然不依不饶找到了秦可卿。 眼下话已出口,再想更改恐怕是不可能了。一想到适才那股蛮不讲理,顿时害怕眼前这位秦大人会迁怒于自己。 直到此时,秦可卿才明白,南宫菲菲为何如此做,倘若你一味的避让,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把。刚才便已知道,这个黄捕头现在忙得那是不可开交,哪有心思去管什么自杀案。这样贴上去反而能消除他的猜疑。 现在见黄捕头一脸的哀求,秦可卿双眸一瞪,冷冷地说道:“若非顾及官家颜面,我才懒得搭理此事呢。” 说罢便转过身来,冲着南宫菲菲一抱拳说道:“这位姐,我确实是他上级,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南宫菲菲上下打量一番秦可卿,淡淡地说道:“秦大人好大的官位,一直冷眼观瞧,置死者家属悲愤于不顾。” 秦可卿闻言一愣,心中暗道:“这丫头演戏还上瘾了,怎么连我也要受她编排。” 站在一旁的裴元庭,看着几人在这里佯装不识,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温子琦正在怒目而视地瞪着自己,心想着莫非他知道我的疑问?便将到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看着欲言又止的裴渊庭,黄捕头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心中暗道:“原来不止是我,就连这裴哥都看不想去了。自己也就罢了,确实是因为案情繁重,不愿再分心。而如今就连这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可见这位花魁是多不得人心。” 想至此处,不由得顿生怜悯,对南宫菲菲一抱拳说道:“姑娘,只因案情瞬息万变,所以黄某就不在此多做耽搁了,还有一事就是不知道温先生可否随我离开?” 见黄捕头已有走意,南宫菲菲淡淡地说道:“是否能走,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何时可走何时不可走!” 这一句照搬他刚才所说的话,顿时噎得黄捕头无名火起,内心深处刚升起的一丝怜悯顷刻间荡然无存。 眼见黄捕头就要发作,秦可卿便神色一顿,冷冷地说道:“姑娘,黄捕头一再忍让,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既然我说了接受此案,那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南宫菲菲闻言一怔,心中不由笑道:“好个可卿姐,这么快就入戏了。”既然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便转身对着裴渊庭微微一拜说道::“裴公子,麻烦您前面带下路。” 裴渊庭一愣,怔怔地望着温子琦。心里默念道:“完蛋了完蛋了,这两个看到老吴还不把我也生撕了。” 温子琦像似读懂他的心思一般,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不用害怕,完事后记得你自己回堂里。我这边和黄捕头一起去下案发现场,估计要很晚了。” 秦可卿看着一脸讶然之色的裴渊庭,深怕他一激动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笑着对他说道:“裴公子乃是杏林高手,对于验尸一事想必也是驾轻就熟。就顺便帮本官一个忙可好?” 裴渊庭咧了咧嘴,尚未开口说话,便听到站在一旁的黄捕头开口说道:“秦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据悦来酒家的老板说,这位裴兄弟其实是温哥的师兄。那技艺必定是略胜温兄弟,所以验尸仵作一事那肯定是技艺超群。” 在场之人无不哗然,虽然都是一脸惊讶,但都是各怀心思。 秦可卿想的是,吃货胆子大还真是一点都不假,什么牛都敢吹。 南宫菲菲诧异的是,没看出来这么一个油嘴滑舌的人,竟然是温大哥的师兄? 就连裴渊庭本人听了这话也都一愣,心中暗道:“什么鬼,这个年掌柜也是一个浑人啊,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竟然真信了。不过眼下看来此事也算好事。等会我看到老吴,随便看看后就说他是自尽,也可以替子琦隐瞒一下。只是没想到这个黄捕头此举是意思?” 想到此处便微微一抱拳,客气道:“哪里哪里,只是早入门几年而已。” 温子琦聪明之极,早已从他神色之中看出此举有何深意,便一笑说道:“既然师兄答应了秦大人,那师弟便先行告辞了。” 南宫菲菲拱手相送,道:“温先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温子琦神色不动,转身抱拳道:“那是自然。” 第九十六章 欲擒故纵 望着志得意满的裴渊庭,黄捕头心头暗自庆幸道: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此人果然是温兄弟的师兄。自古以来,投桃报李乃是人际交往的不二法则,刚才你欲出言相帮,此时我便大力举荐。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仗,这乃是我黄某人的行事准则。倘若你因此飞黄腾达,想必你也不会忘了我今日之恩。 想至此处便面露得意之色,说道:“裴兄弟,那此间的事情就全仰仗你了。我与你温师弟还要赶赴二十里外的义庄去。” 说罢之后冲着秦可卿一抱拳,朗声道:“秦大人,卑职还有要紧公务缠身,便先走一步了。” 秦可卿皱了皱眉,略有不悦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二十里的路程可不算近,你们快去吧。” 黄捕头微微一愣,心中暗道:为何突然间这位秦大人也有了恼怒之色,一定是怪我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她的缘故。但脸上依旧笑着说道:“那下官先行告退。”说罢便躬身一拜,带着温子琦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见二人离去,秦可卿一瞥裴渊庭笑着说道:“裴师兄,前边带路吧!” 裴渊庭整了整衣领,压着嗓子说道:“秦姑娘,你就别在这里调侃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清楚的很,”秦可卿双眸含光,浅笑着说道:“胃口好,能言善辩,关键还胆大心细!” 裴渊庭闻之一怔,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可否把这些当作是夸赞我的话呢?” “这本来就是夸赞你的,”南宫菲菲一改冰冷之态,笑嘻嘻地说道:“裴师兄。”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裴渊庭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 秦可卿嘴角微翘,溢出一丝笑意说道:“既然你觉得自己受之有愧,那要不带我去看看老吴,顺带也劳您大驾,帮我们查验一番,看看是否已经气绝身亡?” “那就没必要了,因为我看着他死在我面前的。这个老家伙”话说到一半,顿觉有些不妥,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个老吴,不知道咋想的,现在的天气竟然去游泳,这冰凉刺骨的非冻死不可。不过有一点,我真心佩服老吴,竟然选择逆流而上,而且还游了二里来地。” 秦可卿闻言一怔,心中暗忖道:“他竟然选择逆流而上,要知道渭河水急可是出了名的,何况其肋骨还断了三四根,就连手臂都遭受了一记重拳,就这样都能游二里之远,可见其水性绝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不说其水性如何,单论这份心智恐怕就没有几人等比。在如此恶劣条件下,他又身负重伤,竟然不是选择顺流而下,最快速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是不走寻常路选择逆流而上。 若有人跳江逃生,追寻之人势必会沿着岸堤,顺流而下延岸寻找,怎么可能想到他会耗费大量体力游到上游。如此一来,这个时间差便足够他逃之夭夭了。 若不是温子琦“失手”将银针掰断,留在经脉里,恐怕此时早已携带着众人的隐秘潜入到城内了。 一想到此,秦可卿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若不是温子琦留了后手,恐怕秘密已经被吴志邦公布于天下了。 心中虽然对温子琦由衷地钦佩,但还是觉得此法实在是太过于毒辣。或许温子琦从窗口跳出的一霎那,已经决定好了吴志邦的命运。只不过是碍于南宫菲菲与她,所以才一照面并未痛下杀手。 一想到吴志邦的所作所为,秦可卿顿时面露怒色,冷冷地说道:“真是成也赌技,败也赌技!” 裴渊庭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可卿,似懂非懂地说道:“就是,赌博绝没好事!” 听着他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南宫菲菲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便开口问道:“你知道赌博没好事,还与他赌?” “我也不想与他赌的,”裴渊庭耸了耸肩膀说道:“不过他确实有点欺人太甚,弄了个什么人生三大境,诓我喝了好多茶水。” “哦,原来如此,”南宫菲菲恍然大悟地说道:“所以你就想找补点颜面,就与他赌了?” 裴渊庭点了点头,一脸愧色地说道:“谁能想到,他赌技竟然高得离谱,我是一次都没有赢,竟被他抽了一顿大嘴巴。”说话间伸手摸了下依旧泛红的脸颊。 秦可卿看他这幅样子,忙笑着问道:“怎么,看样子你还挺佩服他的?” 裴渊庭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愿赌服输我认。不过我更佩服的乃是他的水性,你别看他人老,这水性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就这冰凉刺骨的河水里,能逆流而上二里多地,这有几人能做到的,除非” “除非什么?”秦可卿见裴渊庭欲言又止,便开口问道:”有什么说就是了,这般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性格。” 裴渊庭双眉微皱一脸沉思之色,良久之后开口问道:“飞飞姑娘,你可知道老吴是何方人氏吗?” 这话一出,问的南宫菲菲哑口无言,她是调查过吴志邦,可是并没有调查出什么可疑之处。时间一久也就没当回事。若不是此次温子琦听到他逢赌必赢的绝技后,发现其中隐秘,估计自己到现在也只以为,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孤寡老头。 此时被裴渊庭一问,才发现自己当初调查出来的一切,最终都指向赌坊,可是他在赌坊之前的事情却无人知晓。现在这回头一想,才发现这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隐藏了他之前的事情,或者说他整个人所有的信息都是捏造的。 裴渊庭见南宫菲菲并未搭话,想是应该不知道老吴的身世,便开口说道:“不知道二位姐可否听过南越国?” 南宫菲菲闻言一怔,淡淡地说道:“自然知道,与我大周乃是死敌怎能不知。难道你觉得老吴是南越的人?” 裴渊庭摇头如拨浪鼓一般,连忙说道:“我只是说你们有没有听过南越国,又没说老吴就是南越人。” “你这般大喘气说话,是想吓死人吗?”南宫菲菲拍了拍胸口,白了一眼裴渊庭,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我的画舫有了敌国的奸细呢,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花魁还怎么当呢?” 裴渊庭挠了挠脑袋,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就提了南越两个字,不是我说话大喘气,是你反应过大而已。” “行行行,是我反应过大好了吧,”南宫菲菲不耐烦地将原本攥在手里的巾帕丢在桌上,冷冷地说道:“你接着说,南越怎么了?” “南越国地处海域边缘,有些渔民为了生活,便整日都生活在船上,吃喝全是来自海里,为了生存,所以他们的水性普遍要比我们大周人好很多,就像老吴这种,我们大周恐怕举国上下都找不出这么几个,但是在南越国想要找这样的,可是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找到。”裴渊庭一口气说完心中所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秦可卿想了一想,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裴渊庭不以为然地说道:“炼药的时候常用的一味药叫珍珠,便是来自海底一种贝壳。我大周品相好的极其稀少,而这种东西在南越其实算不上稀奇之物。因此便会派人去南越收购,我就听他们说的。” 南宫菲菲神色不悦地瞪了一眼裴渊庭,冷冷地说道:“就凭一些道听途说,你就诬陷我家老吴是南越的奸细,这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裴渊庭闻言一怔,尴尬地一抚眉脚,低头声说道:“是你们非要我说,现如今又怪罪于我,女人真是难伺候。” 声音不大,但是字字皆传入南宫菲菲和秦可卿耳中。秦可卿还好,只是一愣,她知道裴渊庭一向是如此,所以也并没有介意。 可南宫菲菲却犹如被踩了尾巴的花猫一般,蹭地一下站起来,说道:“好你个大嘴巴,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姑奶奶我何时受过你这种臭男人的侮辱。” “侮辱?”裴渊庭连忙往后一撤,诧异地说道:“我哪里侮辱你了,你这人比我还不讲道理。”说话间竟然又往后退了一步,站在远处一脸无奈地看着南宫菲菲。 “好了,你二人别闹了,”秦可卿见南宫菲菲好似真的有点恼怒,便连忙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有事要办呢,快走吧。” 南宫菲菲冷哼一声,拿手一指裴渊庭说道:“记住了,你欠我一份人情。” “嗯?”裴渊庭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我怎么就欠你人情了,你到是说说看。” “要不是你,我家老吴至于恼羞成怒,跳江自尽吗?”南宫菲菲面若寒霜,目光冰针般锁在裴渊庭脸上,说道:“现在你一直拖着不带我们去看,难不成你已经毁尸灭迹了?” 一说道老吴,裴渊庭顿时犹如被掐着脖子一般,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好乖乖地朝外走去。 见他走出水榭,南宫菲菲“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秦可卿摇了摇头,说道:“你唬他作甚。” “待会你就知道了,”南宫菲菲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表情,一脸悲愤之色走出水榭。 秦可卿叹了一口气,说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老裴你也算是遇到对手了。” 第九十七章 红颜祸水 落日西垂,苍茫旷野内目力所及,皆无人影。唯有管道上一辆乌蓬马车正在疾驰。 黄捕头忧心忡忡地看着闭目而坐的温子琦,几欲张口询问,又恐惊了他的好梦。便撩开侧帘望向车外。 有道是心境即意境,如果此时他没有这么多烦心事,恐怕从眼前的景色也能称之为美景。可如今他心烦意乱,看着满目苍凉的旷野,只换来一声长叹。 “黄捕头这一声长叹,好似有万千愁绪啊。” “温兄弟,原来你没有睡着。”黄捕头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帘子,扭过头来看着温子琦,说道:“这几日确实有点麻烦温兄弟了,所以适才看你双目微闭,认为你是在休息。” “这是哪里的话,”温子琦淡淡一笑说道:“能被黄捕头赏识,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我的造化。” “啊,哈哈哈,温兄弟你真是太客气了,”黄捕头闻言一愣,连忙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就凭你和秦大人的关系,我黄某高攀都来不及,哪敢说是赏识呢。” 温子琦淡笑视之,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听黄捕头的一声长叹,想必是有什么烦闷之事吧,不妨说出来,看我能否帮您排忧解难。” “关于案情疑点,黄某自当是一一讨教,”黄捕头无奈地尬笑一声,说道:“若要是黄某个人的日常琐事再拿来麻烦温兄弟,那岂不是太过于麻烦您了嘛。” 温子琦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瞧你这话说的,路途遥远一路沉闷,说出来你心里面自当舒坦许多,待会到了义庄也可以心无旁骛地查案子。这于公于私都是好事。” “说的也是,”黄捕头微微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说道:“既然温兄弟不嫌老哥嘴碎,那就不妨听听我这一肚子苦水?” 温子琦眉若春风,笑吟吟道:“有道是苦尽甘来,苦水全部倒出去,才有地方盛放喜悦之事不是吗?” 黄捕头闻言一定,伸出大拇指赞赏道:“没看出来,温兄弟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真知灼见!” “哪里哪里,黄捕头又在捧我了,”温子琦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知黄捕头是为何事烦闷不已?” 只见黄捕头双眸皱成一团,一脸决然之色,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把温兄弟当外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乃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士,家境不算富裕,但是也不至于饿肚子。时有一表妹,二人感情甚好,不是有句话形容我们这种关系吗,我这一时竟然忘记了叫郎什么什么的。” 见他语塞,温子琦笑着提醒道:“黄捕头是想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吗?” “对对对,”黄捕头抚掌一笑,接着说道:“就是这句,原本双方父母约定好,待成年之日,就让我二人共拜天地,携手共渡一生,可是…”说到此时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不语。 “可是造化弄人?”温子琦双眼微眯,淡淡地说道:“将你二人分开,未能喜结连理。” 黄捕头惨然一笑道:“喜结连理,简直是痴心妄想。”说话间只见他的脸色骤然一变,冷冷地说道:“少年时期的我,也曾有过行侠仗义的英雄梦,博得一世侠名。于是我便辞别父母高堂去拜访名师,可是天不遂人愿。” “名师岂是那般容易寻得,是不是又败兴而归了?”温子琦叹了一口气,嘴角含笑地说道。 “何止是败兴而归,”黄捕头背靠车棚,面上浮起一丝略带沧桑的笑容,说道:“几年之后回到家,早已物是人非。昔日两无猜的她已穿上嫁衣成了他人新娘,就连家中高堂也已做古。我这叫一无所获吗?”只见他双眸充满血丝,一脸哀伤地看着温子琦。 “世事无常,有些事情总是让人始料未及,”温子将眼一闭,似有所感地喃喃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世间上很多事就是如此。” 黄捕头闻言一愣,一脸疑惑地看着温子琦说道:“温兄弟年纪轻轻,竟然说出这般偈语,着实有点让我匪夷所思。” “黄捕头,你又在拿我开涮了,”温子琦将眼微闭,一副慵慵倦倦的样子,说道。 见他沉默不语,黄捕头也不再说话去打扰他,静静陪坐在一旁,仿佛也在想什么心事似的。车厢慢慢地晃动着,两个人的肩膀时时轻轻碰在一起。 良久之后温子琦见他不再说话,便将眼睁开,一脸疑惑地看着黄捕头说道:“黄捕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当然明白,”黄捕头眼中闪着颇有兴味的光芒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唯有默默地祝福与保护。不瞒你说,我就是这么做的。就像眼下这件事,我便没有对她说。” 温子琦闻言一顿,眸色幽深,疑惑地问道:“眼下之事?你是指?” “悦来酒家碎尸案,”黄捕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死者就是她的夫君。” “什么意思?”温子琦闻言一愣,疑惑的看着他说道:“你认识这位死者?” “何止认识,”黄捕头冷冷一笑,说出的话就如同带毒的刀子一般,:“有多少次我曾经想亲手宰了他,就连睡梦中也是如此。可真当我发现是他的时候,却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确实一腔的悲哀。” 温子琦默默地看着一脸忧伤之色的黄捕头,良久之后开口道:“是为了你这位表妹悲哀?” 随着马车的颠簸,藏在黄捕头眼底的泪水夺眶而出,见他抬手拭去泪水,笑着说道:“我们这般年岁,追求幸福这种话恐怕已经不适合了。所以一想到她的后半生,我便有点…让温兄弟见笑了。” 温子琦摇了摇了,说道:“虽然时隔多年,但你依旧挂念她的安危。这等至情至性的感情,温某钦佩都来不及,怎么会取笑呢。” 黄捕头长吁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所以我并未对她如实相告。” “她已经找过你了?”温子琦抬头问道。 “嗯,昨日中午她约我见面,”黄捕头想了想说道:“可并非主要为此事而来,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你没有告诉她!”温子琦双眸微眯,一副早已料到之色。 “对,我佯装不知道,找个借口遮掩了过去。”黄捕头点了点头,略作迟疑后说道:“不过据我这位表妹所说,死者生前曾经说去知府家里赴宴,便再无音信。” 温子琦想了想,正色说道:“赴宴之后便再无音信,还是出门之后再无音信,这一点我觉得你最好去问清楚。” 黄捕头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我已经派人沿途去询问了,最快明日应该就有答复。” 温子琦想了想,开口问道:“知府寿宴是哪一天。” “庚午日,我记得很清楚。”黄捕头想都不想便开口说道。 温子琦眉头紧锁,掰着手指说道:“尸体是在辛未日发现的,虽然经过熬煮侵泡,无法确定具体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庚午日,死者在家里与你表妹说,是要去参加知府的寿宴。辛未日,悦来酒家发现死者残肢。昨日壬申日,你表妹找你来报案,说是两三天不见人影,时间线是这样对吗?” 黄捕头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那温哥的意思是?” 温子琦点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先查清,他出门后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前去赴宴,如果赴宴了和谁一桌,有没有发生什么口角。最后又是几时离开寿宴的。” “温哥真是一语中的,直中关键要害,佩服佩服。”黄捕头连忙抱歉,神色庄重地说道。 温子琦连忙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其中的细节,黄捕头如果静下心来一想,也是毫无难处,只不过您现在关心则乱,慌了神而已。” 黄捕头打了一个哈哈,也不做否认,只是点头示意一番。见到案情明朗起来,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只见他微微一笑道:“红颜祸水,真的一点没错,这脑子里面一想到关于女人的事情,脑子就不叫脑子了,改叫浆糊了。” 温子琦闻言一怔,唇边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虽然相处只有几日,但我发现黄捕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黄捕头双眸之闪着颇有兴味的光芒,笑着说道:“是什么呢?” 温子琦略微思索了一下,笑着问道:“刚才我们从水榭出来之际,你可曾发觉秦大人有点不悦?” 黄捕头想都不想便开口说道:“怎能没有发现。” “那黄捕头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吗?”温子琦故作神秘地问道。 黄捕头一副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啥难猜的,不就是我一时嘴快,将他身份暴露的事情嘛!” 温子琦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对地看他。 “怎么?难道不是吗?”黄捕头瞪着一双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温子琦。 “当然不是了,”温子琦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道:“她生气是因为你自作聪明!” 第九十八章 道听途说 黄捕头正在疑心难释,耳边已经听到温子琦说道:“傻人有傻福,千万别觉得自己很聪明。” “这是什么意思?”黄捕头心中一怔,忙问道:“是我话说的太多了吗?” 温子琦微微一笑,并没有作答,只是叹了一口气。 见他无心再说,黄捕头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便只好就此作罢。自己也闭目养神,仔细品味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河堤上茂草深深,裴渊庭走在头前,时不时回头叮嘱二位女子留心脚底的顽石。 秦可卿眉角微挑,笑道:“没想到你还知道怜香惜玉,这可让我有点意外。” “这有何好意外的,”裴渊庭一边用手中的短棒将草丛摁倒,一边说道:“女子本就娇弱,草丛深掩,看不到脚下摔倒就麻烦了。况且这草缘也是锋利无比,稍不留心就会将肌肤割破。” “哦,”南宫菲菲轻轻一笑,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拿这个短棒,我开始还以为,你想用这根短棒将我二人击倒谋财害命呢。” 裴渊庭停下手中的活,回头看了一眼南宫菲菲,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飞飞姐,你这话就有点伤人心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说罢便有转过身接着开路。 “这么茂密的草丛,你刚刚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见裴渊庭好似真有一点失落,南宫菲菲便开口问道:“你不会也是要自寻短见吧。” 裴渊庭头都不回一面挥着短棒一面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因为你将那一锭攒了好几天的银子赔给了我呀,”南宫菲菲笑着说道:“还有你攒银子要做什么?” “是心眼说的?”裴渊庭没好气地问道。 “嗯,难道你攒钱是秘密?”南宫菲菲一脸狡黠之色的问道。 裴渊庭摇了摇头,声嘟囔道:“这家伙真的是什么都往外说。” “说说嘛,你为什么攒钱。”南宫菲菲见他不做回应,顿时心生好奇继续追问道:“难道说你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裴渊庭摇了摇头声嘟囔道:“江湖传言也有不真的时候,什么冰山美人,整个就是个话痨。” 走在最后的秦可卿都听到了这句话,何况走在中间的南宫菲菲呢。不过此次却并没有见她发怒,只是淡淡一笑道:“江湖传言当然不可信,还有传言说是你们益春堂朱堂主最近得到一剂长生不老的方子呢?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你信吗?” “啊,”裴渊庭一怔,随即笑着说道:“长生不老这种事都有人信?” 南宫菲菲双眸闪光,嘴角微微一抿接着说道:“江湖传言这种事情也就听过算过,全当听故事,怎么可能当真呢。”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可是刚才一番话却在裴渊庭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外人可能有所不知,可是他们三个门徒却知道,这几天朱堂主好像是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连原本除了吃饭睡觉就待在丹房的墨老爷子,也是难得见一面。难道说真如这位花魁姐所说,他们是在练长生不老之药吗?可是以朱堂主的阅历,寻常的方子只要看一眼便能知道是真是假。 心里想着事,手上便不由自主的就慢了下来,身后的南宫菲菲见他如此便笑着问道:“怎么了?是到了吗?” “嗯,到了。”裴渊庭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 一路飞奔的马车随着一声“吁”,缓缓地停了下来。正好停在一处破败的院落门口。 黄捕头伸手一撩帘子,客气地说道:“温兄弟,你先请!” 温子琦也不客气,只是微微一颔首,便跳下马车。 若不是这扑鼻而来的异臭,与躺在门口那个破匾上写着“义庄”二字,估计没人会将这一处残垣断壁的院与义庄联系在一起。 此时已近黄昏,但尚未到掌灯时间,或许是黄捕头事先已经安顿过,站在破墙跟下的衙役一看到温子琦下车,连忙迎上来,客气地说道:“可算把您盼来了,我们头没和您一起来吗?” “你以为都像你,整天就知道偷奸耍滑吗?”随着一声呵斥,黄捕头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衙役哈哈一笑道:“头,我这不是担心您太累吗?” 黄捕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累,那是我职责所在。 温兄弟可就不一样了,人家那才是真的累。” 说话间,见他抬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袱,递给身边正一脸堆笑的衙役。“拿进去熏一下。” 衙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包袱,说道:“头,就这点压不住啊!” “别废话,”黄捕头拿眼一瞪,说道:“聊胜于无懂不懂,再说了你知道这玩意有多难弄,你还嫌弃少了。若不是温兄弟来,我还舍不得呢!”边说边瞧着温子琦。 短短的几息就轮番讨好,这让温子琦颇为诧异,若说是简单的客套一下,谁都能理解,可这才刚下车就这样,看来这义庄里面放的乃是真真的“烫手山芋”。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一向骄傲的黄捕头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温子琦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客客气气地说道:“黄大哥,您就别和我客气了,我就是一学徒,哪值当您这样捧我。再说了,以您的阅历,还能看不出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子有几斤几两?” 说话间见他双手抱拳,接着笑嘻嘻地说道:“眼看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要不我们先看看?” 此言一出,黄捕头不禁一怔,心中窃喜:“这两日温子琦的名声可是在衙门里传了开来,三言两语就将悦来酒家闹事的一群人给治得服服帖帖。” 要说那群闹事的也真不是东西,尤其那个胖员外,说话那是难听至极。把他手下这群衙役骂得一个个狗血淋头,后来温子琦一出手便将他收拾得那个惨。衙役们虽然没说,但是自然对温子琦另眼相看。 关键还有消息说此人认识上面的大官,这般有背景的人和他们称兄道弟,说出去都倍有面,衙役们这样想,黄捕头也是这样想的。衙役们是道听途说,他可是亲眼目睹,秦可卿与温子琦二人共逛画舫。 试想一下,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相约去逛画舫,这是何等的交情。无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去画舫只为了掩人耳目,实则寻找一处僻静之地去幽会。有秦大人背后扶持,这温子琦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而今见他竟然称呼自己为黄大哥,焉能不惊。 忙抱拳回礼道:“温贤弟,稍做等候,待他们将里面略微收拾一下我们再进去。” “收拾?”温子琦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便又问了一遍:“收拾什么?” 黄捕头一脸无奈地说道:“据衙役回报,说是尸体在水里不知泡了多久,又在太阳下暴晒了一天,听说味道属实有点让人作呕。” “听说?”温子琦闻言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地问道“站在这里,黄捕头你可闻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味道啊,”说话间只见他用鼻子一吸,喃喃道:“好像是有点味道,但也不至于像他们说的那么离谱。” 站在不远处的一名衙役看到黄捕头这样深吸一口,顿时连连作呕。一脸疑惑的黄捕头回头瞪了他一眼,喝斥道:“干什么,就这点味道你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破案。” 被训了的衙役耸了耸肩膀,双眸之中包含着一丝的无奈,看着温子琦,好似在询问,“难道真的一点也不臭吗?” 温子琦摇了摇头叹气道:“黄大哥,这你就冤枉他了!” 四五步的地方本就不远,再加上这等偏僻之地,温子琦所说之话自然是一清二楚地传道了衙役中。本来就一脸委屈的他,如今见这位府衙红人在帮自己辩解,便连忙走了过来,说道:“头,是真臭,我们可一点没撒谎。不信你问问温先生。” 黄捕头皱了皱眉,说道:“温兄弟,难道他们不是借口偷懒,而是确实恶臭难忍?” 温子琦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这一点他们没有撒谎,只不过是你闻不到罢了。” 见到有人作证,那名衙役顿时有了底气,连忙说道:“这下您信了吧,说我们过于矫情,是您自己问不到香臭。温先生说的话您要是再不信,我们也没办法了。” 黄捕头闻言一愣,抬眼看着温子琦说道:“温兄弟,这衙役说的可是实情?我真的是闻不到香臭吗?” “这到不至于,”温子琦略微笑着说道:“你也别太过于紧张,这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肺经有风热而已,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 一听到毛病二字,黄捕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声地问道:“我这个年岁了,可以承受得了任何打击,你就和我说实话吧,真没什么事情吗?” 温子琦闻听一怔,伸手拍了一下黄捕头的臂膀说道:“黄大哥,你这是多虑了,这点毛病根本算不上什么,等这边完了你和我回堂里抓几济药吃下去便没事了。” 黄捕头是信非信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一切听你的吧。” 就在说话间,从院子里出来一个衙役,手掩口鼻地说道:“头,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你和温大夫可以进去了。” 第九十九章 冤家路窄 夕阳西垂,水声喧哗,齐腰高的杂草随风舞动。秦可卿手抚散落的秀发,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裴渊庭,说道:“怎么样啊?裴师兄。” “验尸这事可马虎不得,”裴渊庭头都不抬,依旧蹲在那里,摆弄着木棍振振有词道:“要仔仔细细慢慢地来。” “验尸、验尸,那你倒是验啊,”南宫菲菲眉角一挑,嗤笑道:“这都快一盏茶了,你就一直坐在这里呆呆地看着,能出结果?” “这你就不懂了,”裴渊庭一本正经地说道:“三流仵作都是上来就验,全然不顾周边案发现场,二流仵作呢会先勘察一下地形,再来查验。而我这种顶流的大家,要做的先观察,然后模拟其死亡时的心境,从而反推出他是因何而死,怎么死的。所以需要花费很久的时间。” 听着他在这里信口开河,秦可卿暗叹一口气,心中不禁笑道:“在拖延时间这一方面,老裴做的可以说是极尽完美了。而且还能把不会,说的这么义正言辞、有板有眼也是厉害。” 心念为已,便听到南宫菲菲说道:“裴师兄,你好厉害,我一直以为仵作都差不多,原来还分等级。更没想道你竟然是顶级的。” “唉,顶不顶级不重要,”裴渊庭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地说道:“重要的乃是可以查明事实真相。” “噢,”南宫菲菲眉头微皱,略微沉思一番,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依照裴师兄顶级大师的眼光来看,老吴他是怎么死的呢?” 裴渊庭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按照我的推断以及演绎来看,他乃是失足落水而死。” “演绎?”南宫菲菲闻言一怔,眉角闪过一丝笑意,疑惑地说道:“除了看你挥舞那个棍,都没见你动过,你是怎么演绎的呢?” 裴渊庭嘿嘿一笑,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种级别的大师,怎么可能用身体去演绎的,当然是在脑海里了。你们别看我刚一直坐在这里不动,我的脑子可是一刻也没停过。”说话间抬手一指自己的脑袋。 裴渊庭这话说的是没错,他脑海确实一直在动。只不过不是像他所说的是在演绎案情,而是在想如何才能将这二位唬住,相信老吴就是失足落水自杀而死。 在他看来,老吴身死,那一定是被温子琦趁众人不注意一脚踹下河的。之所以他这么肯定,因为他觉得有两点说不通,其一乃是跳河自尽后,那还死命地往岸上游,更何况这里是上游。如果你不挣扎,那么应该会随着奔腾的河水冲到下游才对。 还有一点便是,他听到老吴上岸后的那一番咒骂,这他更加相信老吴是被温子琦推下水的。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顾,还会在乎踹得那一脚? 要说他是如何偶遇老吴,这还要从他赔了银子赌气离开水榭开始,一个人漫无目地在岸堤上溜达,上午被着老吴灌了一肚子茶水,一直也没时间没地方方便。此时腹内突然翻江倒海一般,眼瞅着不远处有一滩茂密的杂草,见四下无人便连忙跑到草丛里大肆方便。 刚脱下裤子没多久,耳边传来一阵谩骂声,仔细一听,发现声音竟然是老吴,心中暗道“真他娘的是冤家路窄,出个恭都能遇到这个老杂毛。可是定神一想,不对啊,银子都赔给你了,你还不依不饶地追到这里,到底想干啥。” 可是再仔细一听,发现老吴竟然一个劲的在咒骂温子琦,心中顿时无名火起,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吼道:“老杂毛,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背后咒人算什么行径。” 此时的吴志邦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原本计划凭着借自己的水性,游到上游的护城河那里。可是体内五脏六腑的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便只好中途作罢。想着是这里草丛浓密,略作休整之后等到太阳下山,借着夜色逃回城内。 正在一人嘀咕着,突然听到嗷唠一嗓子,那吓得是三魂七魄都跑了个精光。仔细一瞅,发现正是这王八蛋。便张嘴吼道:“你个王八蛋怎么在这?” 裴渊庭手提裤子,瞪着老吴,嘴里骂骂咧咧道:“还问我怎么在这里,你他娘的怎么在这里?” 可是老吴并没有搭理,只是捂着胸口在原地打转。 “他娘的,我可没有碰你,”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指着地上的老吴说道:“你少耍赖啊!” 没过几息,便看到老吴已不再打转。裴渊庭惊呼道:“你这把戏还挺多,还装死?” 看着七窍渐渐流出来的鲜血,裴渊庭感觉好像事情不太对,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伸手一探鼻息,惊呼道:“真死了!” 再一看口角流出的鲜血,这明显是内脏受伤而死。回想起来子琦踹的那一脚,心中暗道:“这子,竟然把这老杂毛给打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便连忙跑回水榭准备找子琦商量。 可是到了水榭,却发现有官府的人在,这让他一时之间无法与子琦沟通。蓄意谋杀,那可是要砍头的罪过。原本计划着等黄捕头离去了,好好和花魁商量一番,陪些银两就将此事了结。 可没想到的是子琦竟然被黄捕头带走了,这让他一下子没有了方向。好在这个黄捕头竟然莫名其妙的让帮忙验尸。顿时他有了新主意,那便是,一口咬定老吴是自杀,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便可,这无凭无证,料她们也没有办法。 这一路走来,他一直在想该如何应对这位飞飞姐的盘问。直到刚才,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经过一番推敲后,觉得这个理由应该是没有问题。便叹了一口气说道:“飞飞姑娘,老吴确实是跳江自尽。” “哦,”南宫菲菲缓缓地点了点头,双眉微皱,一脸疑惑地说道:“自尽应该不是顺流而下吗?怎么跑到上游来了。” 裴渊庭闻言一怔,心中诧异道:“她竟然没有问为什么自杀,却问了为什么会跑到上游这么简单的问题。这对我来说还不是张口即来。”便拿手一指眼前这片荒草地说道:“二位可能不知道吧,有道是十道九医,所以往往学医的人多少都略懂点道法。” 秦可卿闻言一怔,大加佩服他胡诌的能力,便笑着问道:“怎么?你还懂道法?” “那是自然了,”裴渊庭伸出右手想学着高人的样子捋下胡须,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胡须。 要说人反应快不快,只有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来,就好比现在的裴渊庭,本欲捋须的他,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蓄过胡须。便借着下落之势拍了拍胸口,虽然样子有点古怪,但是你看上去好像他就是准备拍胸口而已,丝毫看不出他是想抚须。 只见他拍了拍胸口,神色从容地说道:“天人本就合一,外有五行八卦,内有五脏六腑,这都是一一对应相辅相成的。我虽然不能说懂,但可以说是略知一二。” 南宫菲菲嘴角微微翘起,一脸诧异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老吴之所以跑到上游,是因为风水?” “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裴渊庭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上风上水想必两位都没有听过吧。何谓上风,就是上游的风,何谓上水,就是上游的水。所以上风上水说的就是上游的风水之地。” 话一出口,秦可卿彻底地惊呆了,她可万万没想到老裴竟然这么能编,若不是自己知晓实情,恐怕真的会信了他的满嘴胡话。 不知道他从哪里想出来这么一个上风上水之词,更让人好笑的是,还煞有其事地解释了一番,乍一听还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秦可卿自然知道这一定是他胡乱编的,可又不能戳穿他,只能任由他这么编下去。 “哦,原来如此。”南宫菲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意思就是老吴之所以游到上游,是想找个风水宝地长眠于此对吗?” 裴渊庭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老吴,开口说道:“世事难料,既然他已决心要赴死,飞飞姐又何必执念于他呢,就让他长眠于此吧。” “唉,裴师兄这话说的是有些道理,”南宫菲菲长叹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神色肃穆地说道:“既然这个地方是上风上水之地,也是他自己选的,那就随了他的心愿吧。” 说罢之后竟然迈步要离去,裴渊庭连忙说道:“飞飞姐,你就这么走了?”南宫菲菲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裴渊庭,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就这么走了?”裴渊庭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声地说道:“老吴不是就暴尸荒野了吗?” 南宫菲菲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你果然很在意他,老吴没有看错你,他说你是他唯一的好友,现在我相信了。”说罢向着秦可卿悄悄施了个眼色。 第一百章 不遗余力 秦可卿随即一笑,便开口说道:“老裴,我秦可卿之前对你多有误会,一直觉得你是个偷奸耍滑之人。”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裴渊庭闻听秦可卿这么一说,神色一顿缓缓地说道。 “你错了,”秦可卿双眸含光,微微一笑道:“那是之前,可是今日之事,我才发现你内心是一个极其细腻,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只要朋友有难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侠之大者。这一点从你不愿让你的好友老吴暴尸荒野就可看出。” 这话确实不假,秦可卿此时所说的话,确实是她此时心里真实的想法,只不过这话是说他和温子琦,而不是和这个老吴。 裴渊庭闻听心头一喜,说道:“大男人自当有所担当,在为朋友帮忙这事上,我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南宫菲菲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哀伤地说道:“说起来我真有点伤心,我与老吴相识已有两三年,可是他从来没有当我是朋友。而你只短短几面之缘,他竟然视你为密友。你可知这番打击对我来说是多么致命的吗?”说话间竟然手抚眼角,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秦可卿上前伸手揽住南宫菲菲的肩膀,说道:“意气相投,自然是一见如故,你与她只是主仆关系,他又怎么可能将你当朋友呢?” 说话间,秦可卿抬眼看了一下裴渊庭,说道:“既然你二人是好友,你自当送他最后一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密友,和他?”裴渊庭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可卿说道:“秦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秦可卿脸色一滞,笑着说道:“你若不是他密友,这茂草深深你又是如何发现他的呢?难道说他是来找你寻仇的?还是说你见财起意,痛下杀手?” “秦姑娘,您稍等一下,”裴渊庭一脸委屈地说道:“能不能换个词,不要密友、密友的叫好吗?感觉好怪。” 低头佯装伤心的南宫菲菲“噗嗤”一下乐出了声,好在河边风大,吹得杂草沙沙作响,裴渊庭并没有注意到。但是搂着她的秦可卿哪能听不到,便右手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忍住。 “怪不怪是其次,他就是这么和我们这说的。”南宫菲菲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淡淡地说道。 “行行行,我埋就是了。”裴渊庭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先走。 南宫菲菲叹了一口气,幽怨地说道:“老吴此生也算没有白来,一辈子孑然一身,临了临了交到了你这位密友,也算是他的福分。或许你二人还有一些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便让秦可卿扶着缓缓走出茅草滩。 烛光随风摇曳,狗碰头的棺材版被风一吹,吱呀乱响。黄捕头一手扶刀,警觉地环顾着四周。 “怎么?”温子琦淡淡地说道:“难道你怕他们从里面出来?”嘴上开着玩笑,可是手上却一刻也没闲着。见他从箱子里面取出一把三棱针,在面前的尸体上轻轻一戳。 “他们有什么好怕的,”黄捕头摇了摇头,故作神秘地说道:“是怕有人来劫尸。” 温子琦笑着说道:“劫尸?亏你想的出来,谁会来。” 黄捕头闻言一乐,淡淡地说道:“温兄弟你忘记了?还有一个胖的呢!” “嗯,对,”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据年掌柜回忆,是还有一个胖的与他同行,可是就凭这,你是如何推断会有人来劫尸。” “凭这个,”黄捕头拿手一指死尸胸前的纹身说道:“这鹰头纹身乃是北羌一个组织的标识。” “哦,是吗?”温子琦回头看了一眼死尸胸前那一副栩栩如生的纹身,疑惑地说道:“这个组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黄捕头想了一想,缓缓地说道:“据说这个组织信奉什么神,但是我知道一点,就是我们这里常说的魂归故土。” “明白了,”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这样,那估计真的会有人来。”说罢便将烛台拿在手里,凑近看刚刚三棱针扎洞之处。 三棱针本来就是放血用的,可是扎在这具尸体上,依旧是个洞并未见有血流出来。 温子琦轻声说道:“黄捕头,据我推测,此人恐怕已死了二十多个时辰了。” “二十多个时辰?”黄捕头倒吸一口凉气说到:“辛未日他与同伴还出现在悦来酒家。你的意思是说?” 温子琦微微一笑,算是回应黄捕头心中所想,接着拿手一指死尸身上的刀口说道:“还有一处我希望你知道,他并非溺水而死,而是死于失血过多。” “并非溺水而死”黄捕头闻言一愣,怔怔地问道。“意思是死后被人抛尸于河中”温子琦拿手指指着死尸身上的伤口说道:“你瞧这一处处的伤口,短而深,我刚才仔细数了一下,足有十五处之多。” “十五处?”黄捕头一脸疑惑地问道:“既然要置他于死地,为何还有这么多伤口!” 温子琦双眸精光一闪,淡淡道:“或许是武器的原因,比如说是匕首!” “匕首?”黄捕头一脸震惊道:“有传言这个组织的人都是两人一组行动,难道说是同伴?” 温子琦若有思索地笑了笑,说道:“或许吧,不过这个不是我们所考虑的范围,我们不是应该查验他是否也中毒了吗?” “对对对,”黄捕头闻言一愣,随即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差点忘了正事了,江湖械斗现在根本没有功夫管他,我们还是专心看看他是否也中毒了。” 光线昏暗,黄捕头并未发现温子琦笑容内藏着一丝的好奇。 匕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菲菲妹子用的就是匕首,而且她中的毒也正是北羌的。难道说这个瘦子正是当晚袭击菲菲的贼人? 还有就是,菲菲在质问吴志邦的时候说的是两人,那么另外一人自然就是此人的伙伴,也就是那个胖子了。 这么说来,此人应该在那一晚就被击杀了,然后被绿抛尸于翻滚的河水中。可是按照河流的速度,这么长的时间,可不止只飘到这里。这其中有又什么隐情呢。 思念未已,耳边却想起黄捕头的声音:“这帮混蛋,办事一点也不靠谱。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哦?黄捕头是发现什么怪异之处了吗?”温子琦闻言一顿,笑着问道。 “温兄弟你可能不清楚,”黄捕头一指尸首的脖子处,说道:“羌族之人,一般脖子内带有一个长命锁,从出生开始就开始带了。而这个人却没有,一定是被人给掳走了。” “掳走?”温子琦问道:“谁会干这种事呢?” 听到这种问话,黄捕头不由一笑,说道:“谁会干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说照看此地的老头就会。” 温子琦闻言一怔,惊呼道:“就这破地方,还需要照料?黄捕头你不是说笑吧。来了这么久了除了我们几个也没见到其他人呀。” 黄捕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子琦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这个地方其实叫吴家滩,早先年也有十几户人家在这里居住,因为地势太低,所以一遇到暴雨,渭河泛滥,这里都会遭灾。久而久之此地的居民也就死的死搬的搬,也就没人了。” “哦,”温子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难怪觉得如此荒芜。” “周边的几个村落看这地方荒芜没人居住了,便一合计就在这里盖了几个义庄,用来收放一些横死之人。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原来的名字。” “所以你说的义庄并不是单指这个?而是这个地名叫义庄!” 黄捕微微地的点了一下头,说道:“就是温兄弟说的这个样子,所以此地自然需要有人来打理。毕竟有很多尸首摆在这里,驱赶个野狗啥的。” 温子琦心头一震,说道:“明白了,这里相当于说是乱葬岗子,只不过比乱葬岗稍微好一点。” “嗯,就是这个意思,平常你掳走个手饰是没人管。可是这个是羌族之人,就不能了!” “这是为何呢?” “因为羌族之人喜欢在长生锁上印刻自己的名字。只要找到这个长生锁,就知道他是谁了。” 温子琦眉睫一顿,笑着问道:“你知道他是谁有何用?” “外族之人横死于我辖地之内,我总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吧。即使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但我要是知道他的名字,将来上面问起来我也好有个说辞。若要说一问三不知,还不被骂个狗血淋头。”黄捕头并未多想,便将心中所想照实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温子琦闻言一怔,随即笑着说道:“黄捕头这是已经在想被上面问起来的对策了。” “没办法,吃一堑长一智,”黄捕头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温子琦疑惑地看着捕头,说道:“难道黄捕头之前就是因为一问三不知而被责罚过?” “岂止是责罚,差点饭碗都没保住!”黄捕头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不至于吧,就因为这种事将你罢免?”温子琦饶有兴致地问道。 “因为让我们跟踪的人突然下落不明了,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一百零一章 有惊无险 温子琦闻言一惊,睁大眼睛笑着说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怎么会人间蒸发呢?” “我也是这样问自己的呀,”黄捕头耸了耸肩膀说道:“可他就是消失了,我能怎么办,被知县老爷那一顿骂。” “那个,问个不该问的事,”温子琦满脸堆笑,声地说道:“你们在跟踪谁呢?” 黄捕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温子琦,神色多少有点诧异,但还是开口说道:“别人问,我可不会说,但是温兄弟不是外人,我可以告诉你,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 “上面?”温子琦面色一变,稍加思忖后便喃喃道:“意思就是知府大人了!” “嘘!”黄捕头闻言连忙将手竖起,轻声道:“你心里知道就好了,以前我们也常跟踪,毕竟不是头一次,所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谁能想道竟然失手了。” 温子琦一听,顿时疑惑地问道:“常跟踪,看来这人颇受上面重视!” 黄捕头环顾四周后,想了半天,方来到温子琦身边声地说道:“每年巡查来,我们都派人跟踪着他,一是为了保护安全,二嘛也是看看他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等等。” “巡查?”温子琦眉峰一蹙,面上却未露端倪地说道:“黄大哥你说的可是曹巡查?” 青州知府乃是青州最大的官了,他为什么要去派人跟踪一个巡查,何况这个巡查只是查验每年进贡的药材,又不是来考核他的政绩,他为什么如此上心呢。对于温子琦来讲,虽然与这个曹巡查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印象并不是太差,所以闻听此人突然凭空消失,不由神色一滞。 屋外晚风正急,烛火摇曳不停,几欲熄灭。黄捕头不得已只能将烛火拿在手中,用另外一只手略作遮挡一下。随着摇摆不定的烛火,黄捕头一瞥发现温子琦脸上的异样,便笑着问道:“温兄弟认识此人?” 温子琦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想道:“对于见过曹巡查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对其隐瞒。”便笑道:“认识谈不上,只是见过一面,那日在堂里,朱堂主带我们拜见过这位曹大人。” “哦。原来如此,”黄捕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一时忙得都忘记温兄弟乃是堂主高徒这件事了!说起高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哦?”温子琦目光轻凝,淡淡地说道:“什么事呢?” “朱堂主不是看病救人的吗?怎么你却是”黄捕头宛然一笑道。 话未说完,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在青州享誉极高的朱堂主,门下高徒却是喜欢研究毒药。 温子琦闻言一怔,并未搭理他,只是微微一笑道:“黄捕头,你还记得我们在越来酒家发现那个残臂时,我用刀做了什么吗?” 在江湖中带艺投师的不再少数,难道这学医的也有这么一说吗?既然他不想说,我又何必做这种招人厌呢,对我来说只要能帮我破案,我管你是谁呢。黄捕头正在心中暗自嘀咕,耳听到温子琦这么一问,连忙回道:“记得,怎能忘记呢?” 温子琦似笑非笑地说道:“当日我借你腰中佩刀将其皮肤划破,你可曾记得血液是何样子!” “记得,”黄捕头想都不想,便开口答道:“漆黑入墨,粘稠异常。”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不止如此,而且还腥臭无比!你再瞧着这具尸首。”说着拿手一指死尸身上刀口。 顺着指尖瞧去,只见伤口因在水中泡的时间太久,并未出现血痂,而是向两翻开。再仔细一看,丝毫没有血液渗出。 “咦,奇怪了,怎么一点血都么有?”黄捕头抬头疑惑的看着温子琦。 温子琦轻轻叹息了一声:“像他这种高矮的人,其体内血液大概有十来斤的样子,我说是全部的重量,当人死亡后,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便不再流动,一段时间后,便会形成尸斑。你看他有尸斑吗?“ 说起尸斑,黄捕头并不陌生,他也不是生来就是捕头,而是从衙役一步步爬上来的。所以自然见识过什么叫尸斑。见他顺着尸体四周瞧了一下,说道:“并未见到那种暗紫色的尸斑,只有这几处淡红色的印记。” 温子琦的目光凝结了一下,笑着说道:“其实这几处也是尸斑,只不过并不是你所常见的那一种而已。也正是因为这几处淡红色的印记,说明他是被死后抛入水中。” “原来尸斑还分好多种,”黄捕头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温子琦叹着气说道:“不只是尸斑,还有,你瞧他口鼻之处,并没有泡沫残留的痕迹。还有就是他的伤口。”说着抬手指了一下死者的口鼻和伤口。 “伤口?”黄捕头诧异地问道:“伤口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子琦笑了笑,接着问道:“不知道黄捕头有没有注意过,一般的刀伤多久会不再流血?” “干我们这行的,怎能不受伤呢,”黄捕头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一般稍微处理一下的话,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便不再流了对吗?” “差不多,那如果在双方打斗过程中?” 对于黄捕头来说,温子琦突然问这些问题让他一头雾水,但是还是略微想了想,回答道:“那恐怕时间会稍微久一点,” 温子琦转过头来,目光明亮,一副意料之中地说道:“那他身上有十五处伤口,这出血量,最多一刻钟,他必然会失血过多而死亡。” “哦”黄捕头听罢温子琦一番话连连点头,恍然大悟地说道:“明白了,其实在将他抛入江中之前,他的血基本就流干了,再被水一冲洗自然没有血液渗出来了,是这个意思吧!” 见他终于明白自己所说,温子琦不由神色一松,淡淡道:“对,就是这样” 黄捕头双眉微皱,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死尸,良久之后神色一慌,说道“那他是否也中毒了呢?” 温子琦略微有些意外道:“凡中毒者指甲处必有淤青,你瞧瞧他有淤青吗?” 黄捕头持着烛台,靠近仔细一瞧,除了手部皮肤被水泡得犹如鸡皮一般,并没有看到淤青。 “没有淤青,是不是就可以断定他并没有中毒” 温子琦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幸亏他没有中毒,要不然这么大的烂摊子你可不好收拾了。” 直到听到这句话,黄捕头才算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他可记得温子琦曾经说过,要是中毒之人靠近水源,那将会是青州的大灾难。这个人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要是他身上有毒,估计青州的天都要塌了。 好在有惊无险,这也算是这几日黄捕头听到最好的消息了。见他神色不再是那般忧心忡忡,温子琦默默地笑了笑。 “既然没有中毒,那这就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我在这里也帮不上黄捕头的忙,就不留在这里给你添乱了。”温子琦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接着说道:“一转眼天都这么晚了,这会儿城门估计都关了吧!” 黄捕头直直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温子琦说起城门的事情,猛然想到他只是来帮忙的,便一跺脚,笑着说道:“忘了忘了,若只是凶杀案,自然是不必要麻烦温兄弟了,我这就送你回城里。” 温子琦不由展颜一笑道:“黄捕头你还忘记了一件事情,我的那个师兄,还在画舫帮秦大人,要不你送我去画舫可好?” “一切听温兄弟的,不过你得稍微等一下,我安排一下!”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二人又乘上了刚才来时的马车,不过此时的黄捕头已经与来时截然不同了。而温子琦还是犹如来时一样双目微闭,只不过眉宇之间多了一丝焦急。 心思细腻的温子琦,此时虽是双目紧闭,但是却并未真的在熟睡,而是在想一件事情。黄捕头凭借胸口的一处纹身,确定了这个瘦高个乃是羌族一个组织的成员。如果能知道此人叫什么那再好不过了,可是眼下该如何说呢? 正在暗自发愁的他,耳边突然听到黄捕头声询问道:“温兄弟?” 温子琦心中暗喜,但脸上却丝毫没有波澜道:“有什么事吗?” 黄捕头神色略有尴尬,搓了搓手说道:“还想麻烦温兄弟一件事情。”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了,”温子琦缓缓睁开眼,摇头失笑道:“这般吞吞吐吐可不像你黄大捕头的作风哦。” 黄捕头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既然温兄弟都说了,那我也就不客套直说了,就是我这个鼻子的事情。” “原来是为这事,我还以为你又想起了什么案情呢。”温子琦笑着说道:“这样你看如何,今晚确实有些疲乏了,明日晚间我带着药去找你怎么样?” 黄捕头闻言一愣,笑着说道:“应该是我去找你才对,怎么能让你来找我呢,要不这样,这两天一直麻烦温兄弟,明天晚上南山坊如何?兄弟我做东!” “无功不受禄,您这样盛情相邀,我这空手而去不太好吧。” “这是哪里的话,到时候将你那两个兄弟一起带上,我们年轻人好好热闹热闹。” 看着一脸沧桑的黄捕头,温子琦轻声地问道:“年轻人?” 黄捕头拍了拍胸部,笑着说道:“对,年轻人。” 第一百零二章 异想天开 华灯初上,十字长街上夜市刚起,贩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往日里此时燕十三应该是和几个杂役一同去人多的地方消食。 可今日他却是斜躺在太师椅上,用手剔着牙,全然没有因为凑不了热闹而恼怒,反而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虽说自从掌管库房以来,除了吃饭时间,其他时间必须一直待在这个耳室,可他并未感到有任何地不适。 外人看来可能少了些自由,可是又有几人知道,些许自由换来的确实是实打实的权利。欲想人前显贵,那势必人后要受罪。 饭后一盏茶,提神助消化。燕十三起身沏了一壶浓浓的茶,虽说夜不饮茶,但此时时辰尚不算晚,也就无碍了。 手里端着茶杯,倚在门框上看着天上明月,振振有词道:“昨夜月比今夜圆,今似天狗咬一边。”话未说完耳边传来一阵拍手声。 燕十三神色一滞,略细尴尬地问道:“谁?” 昏暗的过道内传来一声:“没想到燕老哥竟然深藏不露,还能做出这般气势恢宏的诗,弟佩服佩服!” 听到来人声音,燕十三一脸笑意地说道:“原来是凌哥,这么晚了您怎么跑到我这里呢?” 只见凌浩然手中拎着一个酒坛,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适才听到燕老哥高升了,所以特意去厨房讨了一壶酒,来为老哥道贺。” “为我道贺?”燕十三一脸讶然道:“这可使不得!” 说话间见凌浩然已来到耳室门前,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喝场酒吗,难道说燕老哥瞧不起我凌浩然?” 燕十三连忙接过酒坛,满脸堆笑地说道:“我的哥呀,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燕十三能与你共处一个屋檐下,已是三生有幸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哪敢看不起,快请进、快请进。” 凌浩然也不客套,迈步就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后笑着说道:“虽然简陋一些,但是胜在无人打搅。” 燕十三闻言一顿,心里暗道:这话里好似有话。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与他人共处一室势必有些抱怨。便笑着说道:“凌哥,若是觉得住的有些委屈,可以找朱堂主提一提,相比堂主也不会不通人情!” 凌浩然回头看了看燕十三,笑着说道:“燕老哥,你这不是异想天开吗,我去提的话估计会被骂出来!” 说话间眼光扫到桌上孤零零的酒坛子,摇了摇头惋惜道:“耳听到燕老哥高升的消息,内心狂喜不已,只提了一坛子酒就匆匆赶了过来,竟然忘记把后厨里还剩下的三只螃蟹带过来做下酒菜了,都怪我。”说罢一副懊恼不堪地看着燕十三。 燕十三心中一颤,心中暗道:这螃蟹,今天是一人一只,厨房怎么会剩下三只呢?是有谁不在堂里还是有人不喜欢吃呢? 心中虽有疑虑但嘴上却笑着说道:“放着不是糟蹋食物嘛,堂主可说了绝不能浪费,我这就去拿过来。凌哥,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有酒无菜,实在索然无味,”凌浩然双眸含光,略微想了想说道:“你贸然去要,恐厨娘不会把三只都给你,要不然这样,你就说我也要吃。” 燕十三点了点头,一脸窃喜地说道:“还是凌兄弟想得周到,我这就去。”说罢便转身一溜烟地跑去后厨。 “你说什么?”厨娘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燕十三,略做沉思后问道:“凌浩然要吃螃蟹?” “对啊,”燕十三白了一眼厨娘,没好气地说道:“一个堂堂门徒,就吃一只别人剩下来的螃蟹,你都要盘问这么久,烦不烦!” 厨娘并未因此而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你等一下,我给你们热一热,螃蟹不可以冷吃。” “行,那你快点啊,”燕十三点了点头,催促道:“他还等着呢。”厨娘头都没回,只是应了一声,依旧低头忙活着手里的事情。 不一会厨娘递过来一个食盒,声地说道:“燕管事,我分开放了,一只他的,两只你的。” 燕十三闻言一愣,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然后乐呵呵地说道:“多谢多谢。”说罢便拎着食盒兴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中。 酒过三巡,燕十三嘬着手里的蟹脚,说道:“螃蟹这东西,在我青州算不上什么稀罕货,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吃到的,你怎么不吃呢? 凌浩然双眸浅笑,伸手将面前的螃蟹推至燕十三手旁,说道:“看你吃东西,比我自己吃都香,来,这只算我请你吃的。” 燕十三一愣,笑着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连你这只我也?” 凌浩然抬手示意道:“你我二人无需这般客气,吃就是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客气了。”燕十三略微客套了一下,便拿起螃蟹开始吃了起来。 不一会三只螃蟹下肚,燕十三志得意满,摸了摸嘴说道:“凌哥,不是我燕十三吹,我觉得,我们青州三个门徒,唯独你才是药尊不二人选。” “燕老哥,”凌浩然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笑着说道:“为何这么说呢?” 燕十三轻声说道:“温子琦,没有背景光有实力有什么用?我都怀疑他能否进入决赛!还有那个裴渊庭,不只是实力不济,而且背景也没有,这更加不可能了!” “哦?”裴渊庭眉睫一顿,似笑非笑地说道:“听你的意思是,我有实力有背景了?” 燕十三闻言笑了笑,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院落,见四下寂静如常,便声说道:“我都听到了!” 或许是燕十三酒量不行,一壶酒下肚,早已眼神呆滞了,也有可能是烛光幽暗,让他并未发现凌浩然此时脸色犹如冰霜一般,就连双目也好似可以射出阵阵寒光。 “听到?”凌浩然眼皮一番,冷冷地说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燕十三双目微眯,似乎在回想这什么,良久之后说道:“那一日,就是有巡查过来的那一日,晚间朱堂主请巡查大人吃饭,席间二人曾说起过你。” 凌浩然双目微眯,面露笑色,问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觉得你是二公子!”燕十三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威远将军府二公子凌至恒。” 凌浩然环抱双臂,看着眼前已显醉态的燕十三喃喃道:“二公子凌至恒?” 一向自持酒力不错的燕十三,微微摇了摇脑袋,含糊说道:“对,他们觉得你就是凌。”话还未说完,便从他嘴里传来一阵呼噜声。 月色朦胧,星光弥漫,渭河沿岸的画舫各个红烛高挑。 温子琦看着端坐的二女和一身泥垢的裴渊庭,诧异道:“老裴,你这是怎么了。” 裴渊庭瞟了他一眼,说道:“总不能让他抛尸荒野吧,就按他生前遗愿,就地掩埋了!” 站在旁边的黄捕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双拳一抱施礼道:“秦大人,那依你的决断此案可有隐情。” 话一出口,便发现温子琦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黄捕头心中一惊,“温兄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又自做聪明了?” 心念未已,便看到秦可卿双眸冷冽,语气森森地说道:“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投江自尽能有什么隐情。” 黄捕头闻言心中一震,暗道:“看这秦大人的样子,自己好像又多嘴了。”便连忙恭敬地说道:“下官实在是杞人忧天,秦大人明察秋毫,自然一看就知道其中原委。” 秦可卿瞥了一眼黄捕头,并未搭理他的奉承,只是双眸一凝,望着裴渊庭,笑着说道:“今日之事,还是要多多感谢裴师兄。” “感谢”裴渊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泥泞,心有余悸地说道:“挨打不说,还要出钱出力,我这是图什么?” 黄捕头并未留意刚才二人之间的对话,只是心中赞许道:瞧这一身泥泞,又有几个仵作可以做到如此这般呢。 黄捕头如此想,其实自有他的道理,溺水之人,往往身上都沾满泥浆,仵作验尸之际,势必会近距离接触,所以往往也会粘带一些。可从未见过裴渊庭这样,好像一个土耗子打个洞一般,全身上下都是泥土。自己想了想又不明白是为什么,只能认为这乃是敬业的表现。 秦可卿并未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见众人悄然无声,南宫菲菲便打了一个哈欠,面露倦色地站起来,环顾众人后微微一笑道:“今日之事,多谢几位帮忙。女虽有万般感激,但是画舫有规矩不可留人过夜。所以只能对几位说抱歉了。” 话虽然说的客气,可是逐客之意早已显露无疑。 秦可卿闻言一顿,随即打了个哈哈,站起来抱拳行礼道:“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既然温大夫已安然返回,我们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久留了。斯人已逝,一切节哀,还是保重身体为先。”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回礼道:“多谢秦大人挂怀,女子铭记于心。” 话已至此,再多说下去已然没有必要,众人甚有默契地走出画舫。 望着头顶的漫天星光,裴渊庭长叹一口气道:“明月当空,晚风拂柳。如此良辰美景,我却是一身泥泞,哎。” 第一百零三章 知遇之恩 幽旷的官道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辆乌篷车自南向北行驶而过。赶车的老贾少说也有二十年的驾龄,手中的鞭子甩得那叫一个清脆。 随着一声声“啪,啪”的清脆响声,马车呼啸而过。 马车内黄捕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裴渊庭,他无法相信刚才听到的竟然是事实。 原以为温子琦与这位秦大人只是互生爱慕,没想到适才听裴师兄一番高论,才明白这二人竟然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回头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想那秦大人身居高位,若不是前世有缘又怎么会看得上温兄弟呢。 思念至此,不由对眼前这位看似放荡不羁的裴师兄更加佩服。便一脸堆笑道:“那裴师兄,您看眼下也再无要事,要不也帮我相相面?” “哦?”裴渊庭双眸微眯,浅笑道:“黄捕头,想看什么呢?” “这个,说来有点惭愧,”黄捕头面露难色,低声说道:“黄某至今依然是单身,想看看姻缘。” “姻缘!”裴渊庭闻言一怔,看了看一脸沧桑的黄捕头,淡淡道:“我原以为黄捕头想算一下仕途呢!没想到竟然是姻缘!” 黄捕头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先成家后立业嘛!” “好吧,那我可直说了,说得不中听您可别记在心上!” “那是那是,裴师兄但说无妨!” 裴渊庭微微一笑,摇头晃脑道:“古书有曰,何知人家两三婚,但看奸门有多纹,您这一条纹都没有,哎!还有瞧你双耳突出,必定性格叛逆,山根低陷,势必少有颠沛流离。”话说至一半发现黄捕头神色有些低靡,便话峰一转说道:“不过!” 原本一脸愁容的黄捕头闻言一顿,忙问道:“不过什么呢?” 裴渊庭乃心思机敏之人,嬉笑之下乃是藏有大智慧,只是稍作停顿,便想到了该如何说,点头道:“不过黄捕头,你眉直梁高且藏痣,这乃是有贵人相帮的面相!” “贵人相助?”黄捕头闻言一喜,笑着说道:“裴师兄的意思是说,我虽然因缘不怎么样,但是仕途会一帆风顺,扶摇直上?” “面相如此,我也不敢妄自评论!”裴渊庭微微点头,一副高人之姿。 “说起高人,可否看出是何人吗?”黄捕头一脸堆笑道。 裴渊庭双眸微凝,略加思索后说道:“左为生,右为熟,你这痣在右眉之中,因该是熟人,而且应该是最近认识的人!” 黄捕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最近认识的人,一共就你们几位,难道说是裴师兄” 未待黄捕头把话说完,裴渊庭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哎,我可没说是我自己,你别这样看着我!” 黄捕头闻言一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看来这位裴师兄是误会我了,我本想说是不是裴师兄的师弟呢?见他如此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好打了一个哈哈说道:“裴师兄,你这番知遇之恩,都不是贵人,谁还能称之为贵人呢?” 裴渊庭双眸含光,笑着说道:“我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是你的贵人呢,黄捕头多想了!” 既然已有定论,黄捕头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追问,只是笑着说道:“不瞒裴师兄,适才你说,秦大人与温兄弟乃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我还不信。可你刚才说我性格叛逆、少年颠沛流离,让我彻底对您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裴渊庭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给你相面,那只是依照古书所述而已,而秦姑娘和子琦可是亲眼目睹!” “裴师兄,”黄捕头一脸诧异地问道:“你刚说你亲眼所见?” “哎,”裴渊庭的两条长眉紧紧锁起,面上浮现一丝不耐烦地说道:“远的不说了,就说现在,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现在?”黄捕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裴渊庭。 “哎呀,你这人真是,”裴渊庭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刚才我们一起出来四人,现如今就你我二人,还不明白?” 黄捕头一怔,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二人并非是因公事而先行离开,而是嫌你我二人在一旁碍眼?” 裴渊庭上下打量了一番黄捕头,笑着说道:“你是那秦姑娘的下属,我是子琦师兄,你说我二人在旁边怎么说体己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还想不通?” “我一直以为秦大人是有什么案子要温哥帮忙,所以才深夜相邀,”黄捕头摇了摇头,自嘲道:“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案子?刚才秦姑娘说的话,你难道没听见吗?”说话间裴渊庭将嗓子压低,手捏兰花指,学着秦可卿的样子说道:“黄捕头,你送裴师兄回堂里,我与温兄弟还有要案要查。” 黄捕头双眉微皱,略微迟疑,片刻后说道:“这没什么啊,不就是正常的道别吗?” “哎,你也不想想,如今已是何时辰,查案也不急于这一时吧!”裴渊庭白了一眼黄捕头,没好气地接着说道:“难道你会在大晚上查吗?” 黄捕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秦大人位高权重,说不定有什么要案。” “你以为我们两个待在画舫是为了什么?裴渊庭瞟了一眼黄捕头,神色不屑地接着说道:“总不会认为是在等我吧!” “难道不是吗?”黄捕头闻言一怔,随即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 “对了,终于开窍了。”裴渊庭连连点头,微笑道:“那是秦姑娘担心子琦出什么差错,还有,你难道没发现刚才秦姑娘一脸的怒容?” 黄捕头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当然发现了,是我嘴太多,问了不该问的。” 裴渊庭闭上双眼,将后脑仰放在椅背上,喃喃自语道:“哪里是问的太多,而是你压根就不该有此一问。你这样问就是在质疑她的办案能力,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黄捕头连忙摆手道:“我可压根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事情进展到何地步了!” 几里之地,本就不算远,何况路上行人又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益春堂门口。 裴渊庭拜别了黄捕头,转身离去之际,笑着说道:“黄捕头,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黄捕头神色略紧张地说道:“你我之间无需如此拘泥!” “如果是上级的案子,最好别插手,我说的你可明白?” “上级?”黄捕头双眉紧皱,是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双手一抱拳道:“多谢裴师兄指点。” “那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随着一阵“咣咣”的砸门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燕十三,只见他揉了眼睛没好气地吼道:“他娘的,谁啊,深更半夜的,这是报丧吗!” “十三” “堂主!”看清来人后,燕十三浑身一激灵,顿时困意全无。 看着一身酒气的燕十三,朱之廉双眉紧皱一脸怒容,厉声喝道:“这才什么时辰,就醉成这样!” 燕十三心中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便声地辩解道:“没喝多少,就喝了一坛!” “这是怎么一回事?朱之廉伸手一指身后门户大开的库房问道。 “哎吆,忘了忘了”燕十三一瞧,连忙跑过去将门关起来。 “细辛不过钱,”朱之廉随手拿起桌上的账册,指着其中一处记录说道:“怎么突然会有人开这么多的,这不是胡闹嘛?” 燕十三快步流星走过来,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帐册,嘀咕道:“今晚没人来过啊,这一笔是谁写上去的呢” “这歪歪扭扭字迹不是你自己的嘛?”朱之廉没好气地说道。 燕十三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说道:“十三没上过几天学,所以字写得有点不堪入目,不过这段时间十三已经开始练字了。” “嗯,好学总不是坏事,”朱之廉也没有深究,只是低着头,继续翻看账册。 “咦,”朱之廉指着账册上的一滩墨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里啊,”燕十三想都没想便说道:“早上裴渊庭和温子琦来这里胡闹,不心打翻了墨台。” 朱之廉双目一瞪,将账册随手一丢并呵斥道:“你刚说什么?他俩来这里闹?” 燕十三鸡啄米似地一阵点头,说道:“早上的时候,他俩人过来,说是要进库房取药,我不让他们进去,那个裴渊庭就破口大骂。” 看着一脸愤恨的燕十三,朱之廉眉头微皱道:“然后呢?” “然后,”燕十三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哪能与他们一般见识,我便没有搭理他们,他骂了一会见我并未还嘴,自觉有愧吧就离去了。” “就你?”朱之廉瞥了一眼燕十三,冷哼一声说道:“整个堂里谁不知道,你与他最不对路,你竟然没有还口,这是为何?” “以前和他争锋相对,不是看他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燕十三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所以想鞭策他,现在他代替我们青州堂参加比赛,这乃是何等光荣之事,我怎么会与他起争执呢?” 朱之廉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他,摇头道:“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妥协,你不与他争执是因为害怕什么吗?” 燕十三嘴角微微颤抖了两下,心中喊道:若不是副堂主允诺我做管事,我才不怕他呢。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笑眯眯地说道:“怕万一争执起来失手将其打伤,耽误他用功学习影响比赛成绩。” “没有想道,”朱之廉轻捻胡须,颇为赞赏地说道:“你这么一个粗人,竟然也懂得顾全大局。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看着刚刚还一脸阴云的朱之廉此时又恢复昔日之态,燕十三心中一阵赞叹:“不愧为堂主。” 第一百零四章 黄雀在后 朱之廉游目四周,瞧了一番,叹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耍酒疯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盘问,燕十三也是一头雾水,便眉头微皱道:“我没喝多少啊。” “没喝多少这里能乱成一团?你自己回头看看,”朱之廉白了一眼燕十三,没好气地说道:“待会把这里收拾一番,你瞧这乱得像什么样子!你如果没喝多少的话,难不成进了贼了?” 乱?燕十三闻言回头一看,只见床铺上被翻得七零八落,就连荞麦枕头都被撕成稀烂。存放账册的机柜更别说了,翻的是乱七八糟,账册丢的一地都是! 燕十三挠了一下脑袋,一脸疑惑地说道:“不可能啊,我记得我收拾得齐齐整整的,怎么成这样子了!这不是活见鬼了嘛!” “行行行,”朱之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截断了正在嘀咕的燕十三,一脸嫌弃地说道:“有你这嘀咕劲,早把这里收拾好了!我都被你气糊涂了,来这里要干什么都忘记了!” 俯身收拾的燕十三,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朱之廉。他不是傻子,朱堂主此时前来,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只不过一忘记而已。便乘此空档时间加快手脚收拾。 一面收拾,心里一面嘀咕,难到自己刚刚真的不甚酒力,一坛酒便醉得不省人事,乱耍酒疯?要不然这乱糟糟的屋子该如何解释! 思念未已,耳边响起了朱之廉的声音,“将滋补调理类的入库账册,找出来拿予我!” 益春堂十几年做到如日中天,时运是一方面,自身也是一方面。对于入库药材的管理,那是非常严格,所有药材分门别类地存放,然后一一登记在册。一来寻找起方便,二来也便于储藏。毕竟各药物之间存储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就像滋补调理类的药物一般多是参茸,此物储藏就要避开阳光的直照,所以就要藏于阴凉干燥的地方。 燕十三很快从一堆账册中翻出一本,双手递给朱之廉,嘴里说道:“堂主,这本就是!” “嗯,”朱之廉伸手接过账册,淡淡地说了一句,“酒量不好,以后就少喝。” 燕十三连忙点头称是,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心中却是暗自腹诽,慢慢长夜,独我一人,如果没有点嗜好,如何熬夜,难不成干耗着! “行,是这本,”朱之廉打开账册随便翻了几眼,丢下一句“你接着收拾吧。”便转身走出耳室。 燕十三搽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低头看看了看手里另一本被撕得七零八落的书,长叹一口气说道:“万幸不是要镇静安神的,要不然这一顿骂是少不了。” 若说青州盛景,自然是颇多,有南山的枫叶坡,西山的落日泉,这些都是游览胜地。但要说夜景,恐怕没有几处能比的上渭河了。 此时,上有明月高悬繁星点点,下有红烛满河波光粼粼,交相呼应,仿佛天上星辰落入水中。 南宫菲菲伫立船头,看着缓缓前行的二人,啧啧有声道:“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美人作伴,温大哥可有什么想说的?” 原本低头缓行的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南宫菲菲身披一件薄罗大氅,正在翘首而立。 秦可卿眉睫一动,朗声说道:“你温大哥此时,恐怕不是想说什么,而是想吃什么才对。适才一路走来那真是腹如鼓鸣!” 仔细一算也是,直至此时,除了早上那一顿所谓的豪华早餐,再没有吃什么像样的东西。 说到吃,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温子琦微微一笑,窘道:“原本想着遮掩客套一下,看来是没用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近前,南宫菲菲眉角扯起一抹浅笑,嫣然道:“点心早已备好,就差二位了。” 秦可卿也不客套,伸手拿起桌上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午夜再探行宫,那势必要吃填饱肚子。要不然潜行的时候因为一阵肚鸣而暴露行踪,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见温子琦并未动手,秦可卿瞟了一眼,说道:“怎么?矜持?” 南宫菲菲双眸一凝,掩嘴浅笑道:“可能温大哥发现,原来美女吃饭也是毫无顾忌的!” “这里又没有外人……”秦可卿声咕哝了一句,伸手将剩下的半块点心往嘴里一丢。 待嘴里吃的差不多之时,一把抄起桌上的杯子,正要朝嘴边递,岸堤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菲菲姐,五子回报!” 原本有说有笑的三人,闻言顿时变得沉默不语。南宫菲菲更是绣眉一横,冷冷地说道:“回!” 随着一阵“噔噔噔”上楼声,从下上来一个身着褐色锦袍,身型微有一些佝偻的老者。虽然鬓生苍发,一脸的皱纹。但双眸却清澈见底。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并未有那么苍老,反而有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老者眼无他物般径直走到南宫菲菲面前,抱拳行礼道:“侍卫大人。” 南宫菲菲微微颔首,神色平静道:“何事?” 老者眉睫一动,略一迟疑道:“据线报,最近漠北有一队参客要来青州。” “参客?”南宫菲菲双目微眯,语气森森道:“一行几人?查出来所为何事吗?” “现已查明与何员外有关!” 南宫菲菲闻言神色一冷,语气如霜道:“有关?意思是还没有具体查明。” 老者神色有些无奈地说道:“是属下无能,没有探明是何事!” 南宫菲菲并没有因为老者的认错而神色改变,依旧冷冷地说道:“两日内查清所为何事!” 或许是南宫菲菲对下属一向如此,所以老者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只是站在一旁低声应诺。 南宫菲菲微微点头,似乎对老者的反应甚是满意,便淡淡一笑道:“一个员外,饶你家有良田千顷,也不过是个土财主,竟然痴心妄想到要做药材生意!最近他有见过什么人吗?” “除了一些乡绅,”老者略为想了一想,便开口接着说道:“还有便是庚午日晚间,会见了益春堂朱之廉。” “朱之廉?”南宫菲菲闻言一顿,扭头扫了一眼同样一脸震惊温子琦。 就连原本一脸严肃的秦可卿,听到朱之廉三个字时,也是神色一滞。 南宫菲菲何等机敏,只是看了一眼便知这其中一定有事,便开口问道:“秦侍卫,观你神色,好像知道什么隐情!” “数日前我曾从一名刺客手下救过朱之廉,”秦可卿双眉微皱,神色凝重地说道:“当时就是庚午日!” 庚午日?待在一旁的温子琦闻言心中一颤,原来那晚厨娘说朱堂主好似受惊,看来是有人半途对其劫杀,让他心有余悸才那般模样。不过好在秦姑娘出手才幸免于难! 南宫菲菲眉睫一动,淡淡道:“庚午日,朱之廉受邀去见何魁,期间二人不知谈了些什么,至夜在返回途中遇到劫杀。那劫杀之人秦侍卫可有眉目?” “派去刺杀朱之廉的幕后之人,乃是四海客栈的李思年!”秦可卿想了想继续道:“不过李思年也是一枚棋子。” “棋子啊,”南宫菲菲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执棋之人可有人选!” “一为副堂主姚秉坤,二为行宫的田司礼,”秦可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按照李思年的供述,劫杀朱之廉只是因为挡了他姚秉坤的仕途和财路!所以基本可以断定幕后之人就是姚秉坤。” 南宫菲菲闻言一顿,疑惑地问道:“这个怎么说?” 秦可卿略微想了想,开口道:“据我所查,李思年乃是西凉密探,长年与关外的参客勾搭。低价进高价出给益春堂获取暴利,以做城外那一众老兵的军饷。” “既然有勾结,那他为何要劫杀朱之廉呢?”温子琦忍不住好奇,便开口问道。 秦可卿微微一笑,双眸含光道:“因为和他做买卖的并不是朱之廉,而是你们堂里的那个冯管事!” 温子琦闻听到此,不由心中一颤,自己原本只是想借着药草之事,打压惩戒一下冯管事,没想到竟然给他招来了杀生之祸。现在看来,这个冯管事之死,恐怕也是这二位堂主的手笔了,只是不知道是这二人中的哪一个! 冯管事的意外死亡,让原本和他一起沆瀣一气的李掌柜一下子没有了搭档。于是便找上了姚堂主或者朱堂主,也有可能是两人都找过了。 可结局是朱之廉貌似并没有答应李掌柜提出的要求,所以才会招来杀生之祸。 原本看似一团和气的益春堂,没想到竟然藏了这么多的隐秘。 思念未已便听到一声:“为权为财都是不错的理由。”南宫菲菲微微点了点头,嘴角轻挑道:“所以田司礼应该与这事无关了!” “现在尚不能排除,”秦可卿淡淡地一笑,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就以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此事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姚副堂主所为。” 南宫菲菲双眸似电,语气森森道:“姚福堂主吗?虽然他也是个人物,不过我觉得此事应该不像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所以我觉得姚福堂主也不过是一个推出来的挡箭牌,真正操作全局的应该另有他人!” 第一百零五章 人心所向 青州知府柳南天,放眼整个青州城,谁人不晓,何人不知。就连雏子小儿都知道,柳知府爱民如子一心为青州,曾三拒高升,当今皇帝为了表彰其对青州的贡献,特赐赏为“基石”。 虽然温子琦来青州时日不长,但还是听说了不少关于柳知府的事迹,光是歌功颂德的事迹,恐怕说一晚上都不带重复的,所以此时听南宫菲菲这么一说,心中不由一愣。 便开口笑着说道:“柳知府,百姓可是有口皆碑,你这样妄加指责,小心隔墙有耳。” 深夜的风,吹拂过江面,带着丝丝湿气,直扑脸庞。 南宫菲菲轻抚秀发,微微一笑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三拒高升,你觉得只是因为留恋故土,难舍亲人吗?” 故土难离,乃是人之常情。可是为官之人,皆要听受皇命所差遣,所以往往任期一满就要奔赴下一个任地。 如此频繁调动其中还有一深意,便是为了防止官员们拉帮结派排除异己。人情世故无非是礼尚往来,所以在一个地方待的久了,自然而然会有个三朋四友。 像柳南天这种一直留在故地任职的,确实是罕见。为防止其根深叶茂,朝廷也曾下过调令,可是并没有将其调离。原因是因为,青州一百零八家商铺联名上书朝廷进行挽留。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只不过之前所遇到的无非是亲朋好友、下属门生们小范围。像这样以半城之力挽留确实是没遇到过。 朝廷见其深得民心,一时再也没有好的替补人选,便只好特批留在此地连任。直到第二次任期结束后,朝廷才发现当初做的决定是正确。 经过柳南天两任的治理,青州城从一个边陲小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朝廷见其政绩斐然,百姓富足,就连上缴国库的税务都是超额完成。一张升迁令欲把柳南天调到都城掌官三省六部中的户部,可这次朝廷竟然收到足足有三百多位商家联名请奏。 调派官员,无非是想造福乡邻,既然青州一切都是名列前茅,而且官民一心,这也正是皇家希望看到的情形,所以也就再次做罢,让其继续留在青州任职。 这一任又是四年,直到此次任期结束后,朝廷又下令要调动,宣旨太监与官员来到青州时,被眼前看到的场景所感动。官道两旁站满了百姓,延绵数十里足有万人之多,无一不是潸然泪下。 这番情形下,就连皇帝都觉得如果执意调走可能会伤及朝廷颜面。便特封这位柳知府为青州“基石”。 “故土难离,”秦可卿眉睫一顿,语气森森道:“青州地处周国北境接壤漠北,虽然比不上都城繁华,但是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称之为肥肉也不为过!” 南宫菲菲微微点头,以示赞赏秦可卿的说法,随即补充道:“是大大的一块肥肉!” 说话间只见小绿引着两个手端食盒的丫鬟款款走来,瞟了一眼立在旁边老者,上前施礼道:“小姐,桃花酥我做好了!” 南宫菲菲微微点头,稍加思索一番,便对老者吩咐道:“你带一盒回去。” “我?”老者有些无法相信,便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过食盒拜谢道:“多谢小姐!” “不是给你吃的,”南宫菲菲瞟了一眼老者,依旧冷冷道:“是给你小孙女吃的。” 老者闻言一惊,顿时脊冒冷汗。南宫菲菲说的确实没错,他是有一小孙女,不过一直是住在乡下,昨天才刚接到身边。 此时骤然听到焉能不惊,连忙跪下说道:“多谢小姐!” “一盒点心无需这般,”南宫菲菲摆了摆手,淡淡道:“早点回去尽享天伦之乐吧,毕竟子孙绕膝这种福分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老者起身缓缓退下,临走之际忍不住看了一下立在一旁的温子琦。 南宫菲菲瞟了一眼老者的举动,顿时秀眉一竖,语气森森地说道:“陶伯,难道你见过他?” 正在离去的陶姓老者连忙扭转身来回道:“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秦可卿闻言一愣,疑惑地看着温子琦。 陶伯乃是菲菲手下的五子之一,她与菲菲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所以自然知道这个陶伯是做什么的,如今听到陶伯说见过他怎能不心惊。 原来这个陶伯乃是一名龟公。何为龟公,就是在青楼妓院内伺候人的苦力。端茶倒水,扫地除尘的杂工。他说见过温子琦,想必那必定是在风月场所遇到过了,料他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便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你是在那里见过他?” “辛家村,”陶姓老者躬身回道:“下属的老家!” 辛家村,玉昆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温子琦下山后第一个去的地方,也是他结识了游方郎中地方,从而获得了新的身份才能够进入益春堂。此时听到陶姓老者提到那里,顿时心中涌出一股不安。 “好了,我知道了,”南宫菲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你可以退下了。” 见陶姓老者离去,南宫菲菲一瞥一脸铁青的温子琦说道:“哇,看来温大哥这是又动杀心了!” “菲菲妹子,”秦可卿连忙摇头道:“慎言慎行,你忘记了!” “说我小心眼,”温子琦双眼一眨,笑着说道:“你们俩个也很记仇!”说罢走到桌前拿起一块点心自顾自地吃起来。 “辛家村,”秦可卿双眉一凝,淡淡地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话一出口,秦可卿便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往回收谈何容易。若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给她的感觉,此人依然在迷雾之中,即使是这样有如何呢。 温子琦并为感到意外,只是伸手搽拭掉嘴角的残渣,淡淡一笑道:“去那里为了两件事,也是两种选择!” “稍等一下,”南宫菲菲伸手截断正要说下去的温子琦,冲着小绿以及丫鬟三人吩咐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先下去吧。” 三人纷纷点头应诺,款款退了下去。 待到三人离去,南宫菲菲看了看夜色,笑着说道:“时值深秋了,这天气有点凉,要不我们到里面去?” 秦可卿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听菲菲妹子这么一说,好似真的有点冷,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见二人都赞同,温子琦自然不会提什么反对意见,也跟着点了点头。 纱幔低垂,朦朦胧胧,红烛微摇,三人不分主次,随意落座,南宫菲菲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递给温子琦。 温子琦轻声言谢,抿了一口缓缓道:“你们只知道辛家村,并不知道在其不远的地方有座山叫做玉昆山。” “玉昆山,延绵百里,宛如一条巨龙盘伏在大地上,山顶长年白缭绕好似仙境一般。”南宫菲菲双眼闪光,心神向往地说道:“而且听说上面有个“百花宫”。” 温子琦闻言一怔,心中暗道:“看她神情这般激动,该不会想去师娘那里拜师吧!” 心念未已,便听到旁边秦可卿打趣道:“菲菲当然知道玉昆山了,算起来她应该还是半个百花宫的弟子呢!” “半个?”温子琦一顿,指尖轻轻转动着茶杯,笑道:“这个半个是怎么来的呢,我到是很有兴趣想听听!” “这个还是菲菲妹子自己来说好一点,”秦可卿眉睫一动,双眼灵光乍现道:“我说就有点调侃之味了!” “三英四秀,不知道温大哥听过没?”南宫菲菲一认真地问道。 三英四秀,如今江湖中又有多少人没有听过呢,一个个天纵之姿。 “何止是听过而已,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温子琦无奈地说道:“自从认识黄捕头以来,他是时不时就念叨!” 温子琦这话是不假,他是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不过不是黄捕头说的,而是师娘凌坤子说的。 “黄捕头?”秦可卿闻言一怔,喃喃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温子琦微微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据他所说,他年少时曾经又过侠客梦,闯荡过江湖,估计是那时候听说过的吧。” “这样倒是也有可能,”南宫菲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毕竟她们与黄捕头年岁差不多,黄捕头闯荡江湖那些年,也正好是三英四秀初闯江湖的时间。” 温子琦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将这事遮掩过去了。便笑着问道:“菲菲妹子,瞧你不过双八年华,又如何结识她们的呢!” 南宫菲菲婉然一笑道:“若要是将这事细说,恐怕是一时三刻难以说的清楚的,简单的来说就是缘分二字!” 缘分,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都可以用这二字囊括。 秦可卿听到南宫菲菲这个回答,噗嗤一下乐出了声,笑着道:“菲菲妹子,这是怕你温大哥看笑话还是什么,还缘分!” 南宫菲菲神色略显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委屈地说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经历!” 第一百零六章 谎话连篇 温子琦眸色深深,凝视着南宫菲菲,“菲菲妹子,初闻你时,宛若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夺目。短短相处一日,才发现原来你好似荷塘里的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这一番话听的南宫菲菲是神色一滞,只见她莞尔一笑道:“这么短的时间就想看透我,温大哥你不是有点太过于高估自己了。” “有吗?”温子琦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说道:“我自认为我看人蛮准的,怎么会错呢。”说罢微微摇了摇头,拿起茶杯浅浅抿了一下。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也许这几句对外人来讲可能算是客套的恭维话。可是在南宫菲菲心里,却是有一丝暖流缓缓流过。 “荷花…”南宫菲菲眯了眯眼睛,似咋回忆过往。一时之间双眸竟然有些许的泛红。 坐在一旁的秦可卿,见她神色有些失落,便开口说道:“现如今有你温大哥在一旁,应该没人会像以前那样欺负你了。” 心思聪慧的温子琦焉能听不出这话是何意思,便接口道:“欺负,谁敢欺负我妹子,我让他比吴志邦下场还要惨!” “噗嗤”一声,南宫菲菲破涕为笑,道:“就你?这牛皮都吹上天了!” 见她情绪有所好转,温子琦竖起大拇指,一指自己说道:“就我怎么了,你别看我现在名不经传,将来我可是要举世瞩目的!” 原本笑嘻嘻的南宫菲菲一听到他这番豪言壮语,非但没有嘲笑,反尔一脸肃穆地说道:“好哥哥,好志气!”说话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端起道:“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本来只是一句调侃之语,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认真,这让温子琦顿感尴尬。但见她双手持杯,一副无比坚定地目光,极为信任地盯着自己。 一个相处了短短一天的人,竟然对自己的豪言壮语深信不疑。温子琦收起戏虐之姿,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原本坐在一旁看热闹的秦可卿,也伸手将面前的茶杯端起,一饮而尽,喃喃道:“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信。” “切,”南宫菲菲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脸色一改刚才的肃穆,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一顿饭就对我家温大哥深信不疑!” 秦可卿瞟了一眼南宫菲菲,反驳道:“我那是人尽其才,让其充分展示!” “哎吆吆,”南宫菲菲双眼一翻,一撇嘴道:“还人尽其才!这话你也就骗骗我那傻哥哥。” 闻听到傻哥哥三字时,温子琦嘴角微微颤抖,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南宫菲菲头一歪,看着温子琦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于幼年突遭巨变的温子琦来讲,亲情对他来说是无比奢侈之物,虽然师父师娘一向对他是视如己出,可终究难以填补亲人的空缺。此时骤然听到菲菲如此一说,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而今又听到南宫菲菲的追问,温子琦双眸含笑地说道:“对,你说的都对,我如果不傻也不至于跑到辛家村去。” 既然刚才秦可卿问到为何去辛家村,如果自己一味地逃避,恐怕会引起猜疑,既然要说,何不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呢。 刚才还在嬉笑的二位,顿时安静了下来。南宫菲菲更是以手托腮,默默地注视着他。 看到俩位一脸好奇,温子琦自嘲地一笑,尴尬地说道:“不只是黄捕头有英雄梦,我也有!” 闻听到温子琦说自己也有一个英雄梦,眼前俩位并没有因此发出哄堂大笑。反而投来羡慕的目光。 自古英雄出少年,有多少青年才俊就是凭借着内心的一腔热忱,成就了传世的佳话。 见二人并没有嘲笑他的小孩行径,温子琦接着说道:“江湖有曰,欲寻名师访苍穹,长枪青峰欲争雄,入海蛟龙难寻觅,玉昆山上悟乾坤。想必俩位应该听过吧。”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看秦可卿。 南宫菲菲伸手拍了一下秦可卿的肩膀,朗声道:“何止听过,你眼前这位秦姑娘就是青峰剑侠楚思楠的徒孙。” 其实无需南宫菲菲介绍,他也知道秦可卿的身份。黑白双剑乃是剑侠楚思楠的高徒,而今白剑就在她手中。若不是真傻,自然知道是什么关系,何况他还认识承明。 秦可卿对于这突如其来赞扬并没有感到不适,只是摸了摸手中的宝剑,微微一笑道:“能拜在黑白双剑门下,一直是我儿时的梦想,想当初我师父师娘俩人,凭借手中宝剑怒斩荡山一十八流寇,谁人不称赞。而今此剑在我手中,却是连一个小小的大夫都打不过!” 说话间一脸幽怨都看着温子琦。 “就是喽,”南宫菲菲闻听也是忿忿不平地嘟起嘴巴,气呼呼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一个小小的大夫,一出手就将二人制服,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南宫菲菲还好,只是当时倍感生气,可却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秦可卿一直无法释怀,此时回头细想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温子琦并未回答二人,只是双臂怀抱,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你们猜呢!” 秦可卿见他有意避开话题,也没有继续追问,江湖中最忌探底,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只是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说,我还懒得听呢。” “就是就是,”南宫菲菲也在一旁帮腔道:“好像谁愿意知道似的。” 温子琦见二人并未继续追问,便笑着说道:“秦姑娘是名师指导,我就没有这般的好运,去了玉昆山一趟,差点没死在山上。” 南宫菲菲闻言一愣,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为何出现在辛家村。” “是吗?”温子琦双眸含笑,一脸不信地说道:“你说说,我看对不对。” 南宫菲菲想都不想,便开口说道:“你想去拜师,但没成功。”说完一脸得意地看着温子琦。 “完了?”见她不再继续说下去,温子琦笑着说道:“意思差不多,开头和结尾都对!中间的精彩部分,你却没猜到。” 听他这么一说,秦可卿也来了兴致,便出言问道:“那你说说有多精彩。” 温子琦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一下嗓子,正准备开口,便听到南宫菲菲的声音:“年纪不大,装什么老成,喉咙有那么干吗?快说!” 对于南宫菲菲脾气,相处一天下来也算了解许多。若要自己再端茶,估计她要上手了。 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薛九爷还在世的时候,我就听说玉昆山上可能住着乾坤二子。所以处理完薛九爷的后事,我便收拾了行囊直奔玉昆山。站到山脚下,看着巍峨的大山,我心里想的是,只要爬到山上,便能见到传说中的两位世外高人,然后顺理成章地拜入门下。” 南宫菲菲听到此处,瞥了瞥嘴,摇头叹息道:“又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温子琦并未理会她的调侃,接着说道:“于是我便顺着山上的小道开始登山。” 慌话如何才能被人当成真话呢,往往需要三分假七分真。温子琦对于玉昆山的熟悉程度,恐怕就是常年在采药的药农都未必如他,所以他就真真假假,相互掺合着说了一通。说得眼前的两人都瞪大眼睛,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玉昆山就是他第二个家,这是他头一次对外人说起家的风景,虽然有真有假,但是看到二位向往的表情,他心里无比的满足。 可谎话还的接着编,便长叹一口气说道:“往往风景秀丽之地,都暗藏着一定的危险。玉昆山也是如此,虽然是风景如画,可是其中却藏有杀机。” 正听到兴头上的南宫菲菲闻听此言,顿时一脸惊恐地说道:“杀机?” “对,杀机!”温子琦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一改刚刚的愉悦,沉声说道:“上至山腹后,我慢慢地迷失了方向,放眼望去,都是一模一样的参天大树和浓雾。” “瘴气?”秦可卿疑惑地问道。 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是瘴气,初闻以为只是青草气,可当发现是瘴气时,已经晚了。我自持略通毒物,所以也没当回事,便服了一些避瘴的药丸。继续向上爬去。可爬了足足两天,依旧没有走出去。” “两天都没出去?”南宫菲菲略加迟疑地问道:“难道说,你闯入阵法之中了吗?” 温子琦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不知道什么是阵法,反正我就是一直在兜圈子。直至最终精疲力尽,倒在地上!” 秦可卿看了看眼前的温子琦,笑着说道:“现在见你在此安然无恙地坐着,那势必是最后走了出来,但是我还是很好奇,晕倒后你是如何走出来的。” “不可思议的地方往往有着极其简单的解释,”温子琦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被一个采药的老郎中给救了!” 南宫菲菲闻言一惊,缓缓地长叹一口气,闭上双眼,将后脑仰放在椅背上,喃喃道:“果然简单。” 第一百零七章 一波三折 坐在一侧的秦可卿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小口,微微摇头道:“古往今来,有多少山涧迷路的人,最终能够获救的不超过三成,其余皆是暴尸荒野,葬生于兽腹之中。你能够获救真的应该感到万幸。” 林深茂密,瘴气横生,若是在其中迷了路,下场可想而知。虽然刚才所说这些都是温子琦胡编乱造信口瞎说的,可对于南宫菲菲与秦可卿二人来讲,自然认为他曾经在生死关口徘徊过。最终必然是获救了,可是依然忍不住神情懊丧。 见俩位情绪低落,温子琦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自责。 形单影只的他,从未体会过被人挂怀,而今见到尽然有人为自己的过往而担心。 心中顿生愧疚,几欲张嘴想告诉她俩这一切都是编的,可每到嘴边却又没有胆量说出来。 见他欲说还休的样子,秦可卿一抹眼角的泪渍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刚才所说不是撒谎骗我们吧!” 温子琦眼角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本因为愧疚难平的心,顿时一下提到嗓子眼,便尴尬地笑了一笑说道:“怎么可能呢。” “最好不要骗我,”秦可卿将脸一甩,喃喃道:“若要被我发现你拿虚言欺我,当心我再刺你一剑!” 温子琦闻言一怔,笑着说道:“那里还敢欺骗你,再说了我就从未有过虚言欺你。”说罢竟然神色一板,好似在说秦可卿这是在污蔑他。 看着他这幅样子,秦可卿竟然秀眉一竖,出言问道:“你说你没有虚言欺我,那我且来问你,那一日你说,你们三人来此是为了消食,这算不算虚言?” 突然听道她提及此事,温子琦心里“咯噔”一下,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顿时感觉羞愧不已,此时如果地上有个洞,他一定会钻进去。 此事秦可卿确实说的不错,没有人消食会横跨整个城,就是吃的再撑也不可能。 见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南宫菲菲顿时笑的前仰后合,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说道:“这么快就被戳穿了?” 秦可卿白了一眼他,没好气的说道:“更可气的是那副嘴脸,丝毫没有愧色,像他真是在消食一般。这不明显当我是傻子吗?所以我觉得他刚才所说也有很大可能就是在骗我们!” 南宫菲菲闻听此言,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刚才所说,应该不是在骗我们。”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呢?”秦可卿双眸流转,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南宫菲菲耸了耸肩,淡然一笑道:“因为我也曾去过玉昆山!” 这话一出,温子琦暗叹好险,若不是自己真的在玉昆山上生活多年,对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估计以她的聪慧,点滴之间就被戳穿了。不过这样也好,有南宫菲菲证言,此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果然如他所料,秦可卿闻听南宫菲菲曾去过玉昆山后,便没有再质疑,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位快就一个鼻孔出气了。” 温子琦并未将她的调侃放在心上,只是淡淡一笑道:“什么叫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定菲菲妹子也和我一样是去玉昆山拜师。或许她比我的还要精彩呢。” 南宫菲菲摇了摇头说道:“我才没有你那么自以为是呢,我是去游玩!” 听到南宫菲菲说她去玉昆山是为了游玩,二人俱都是一愣,显然是对这个解释并不是很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看来我在你们心中还是一个诚实的人,”见二人并未继续追问下去,南宫菲菲嫣然一笑道:“我不止去过玉昆山,我还同样去过辛家村。” 辛家村,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村庄,满打满算总共不过百人,村东到村西憋着一泡尿就可以走完,可就是这样一个村庄,却让温子琦听之色变。 此时听到南宫菲菲也曾去过,温子琦顿时张大嘴吧,呆呆的看着她,忐忑不安地说道:“你去过那里?那你知道村口那口枯井的传说吗?我待了几天发现人们对那口井是缄口不提。” 南宫菲菲连连点头,笑着说道:“这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不告诉你。难道救你的那个老郎中没有和你说?” 温子琦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与他相处不过三日,连他救命之恩都未能来得及报,他老人家便失足坠下山崖。” 说起老郎中,温子琦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这本就是一场交易,银货两讫后自然不会去再管他人是死是活。虽然死无对证对他来说更加安全,可生性善良的他,依旧觉得对老郎中有愧。 南宫菲菲闻言双眼一怔,呆呆地说道:“你说老疯子失足坠崖了!” 温子琦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也正是他老人家写信推荐我来益春堂的。” 说到此便无需再胡乱编造,便一五一十地将如何处理老人后事,又如何加入益春堂一一告诉眼前的俩人。 南宫菲菲听完已是双目含泪,怔怔的望着他,良久之后缓缓道:“老疯子最爱帮助人了!” 听此言,好似南宫菲菲与这个老郎中并不只是简单的认识,但见她并不想深谈,温子琦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点头以示赞同。 短暂的沉默后,南宫菲菲伸手一抹脸颊上的泪珠,神色黯然地对温子琦说道:“将来温大哥若有机会再回辛家村,也代我在他坟前上柱香!就说小疯子没有忘记他!” 温子琦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会记住的。” 见他应诺,南宫菲菲便长吁一口气,好似吐尽了心中烦闷一般。 坐在一旁的秦可卿,双目关切的看着她,虽然她不知道南宫菲菲与那个老郎中有什么交集,但是从菲菲的神色中可以看着,老郎中必定也照顾过她。 此时见她神色恢复如常,便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给她续了一杯茶,一面续一面说道:“这一晚上可谓是一波三折。” 南宫菲菲闻言豁达的一笑,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微风吹过,窗口的薄纱随风飘荡,就连秦可卿原本用缎带扎起来的秀发,也有一缕被吹散落在耳鬓,只见她伸手将其随意的一捋。 人影烛影憧憧,往来摇曳不定,犹如仙境一般。温子琦被眼前之景所迷,望着怔怔出神。 坐在对面的南宫菲菲抬眼瞧见他一脸呆滞,便伸手在桌上轻轻的一叩,笑问道:“是不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漂亮。” 被她这么一调侃,二人俱都一时语塞,纷纷端起面前的茶杯佯装饮茶。 或许真如南宫菲菲所言,在温子琦眼里,此时的秦可卿比初见时更多了几分灵动与飘逸,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脱俗之姿。 念即至此,忍不住又偷偷地瞟了一眼。 “咳,咳”南宫菲菲轻咳一声,瘪着嘴说道:“余生很长,可以慢慢看。不过今晚时间可不是很充足哦。” 被她一提醒,原本尴尬不止的秦可卿顿时神色一怔,说道:“菲菲妹子说的极是,此时已过亥时,此去“龙邸”虽然不算太远,但也需要一段时间,要不我们稍作休整后便出发?” 南宫菲菲自然没有意见,温子琦倒是想有,不过他老虎下山一张皮,没啥好换的。便笑着说道:“那我先去下面等二位。” 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温子琦负手而立,抬眼望着满天星空,心中思绪万千。 “温大哥,我们准备好了。” 温子琦循声望去,只见甲板上站着两位女子,一位身着玄色劲装,手持一柄白色长剑,正目闪精光地看着自己。另一位身着紫色劲装,腰间挂着两柄尺许来长短剑,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样?” 温子琦略微想了一想,开口说道:“英姿飒爽,一身侠骨气!”说完后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赞美之词很是满意。 ”这就没了?”南宫菲菲皱眉蹙额,一脸失望之色地说道:“女未悦己者容,这你都不懂!” 温子琦微微一愣,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二位,可别忘了我们是去做什么。” 南宫菲菲一仰首,朗声道:“闯龙邸。” 温子琦见她竟然大声嚷和,全然不顾周遭是否有人别有用心。龙邸,就是皇家别院,虽然是别院,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别说进去了,就是无故窥探都要挨一顿板子。 就连一向了解她的秦可卿,听到她大声嚷嚷,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心中不免对此次的行动充满了担忧。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困境。而眼前这位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善于隐匿的主。 看着二位手里除了兵器再无他物,温子琦不由的一怔,开口问道:“我们不是去还东西吗?怎么没看到二位手里有东西。” 秦可卿眉睫一动,笑着说道:“事情是我招惹的,当然我来拿。可是菲菲妹子刚才说,我二人的装扮与包裹不配,所以决定将东西交给你,谁让你武功比我们高呢。”说话间见她弯腰从地上拎起一个包袱丢了下去。 温子琦伸手接住飞来的包袱,反手将它系在背上,用手一扽胸前打的结,眸色幽幽地说道:“出发!” 第一百零八章 如影相随 月冷风轻,疾驰而来的三人驻足远望,不远处正是此行目的地“龙邸”,抬眼看去,只见廊角飞檐崇阁巍峨,斗拱交错。虽然是夜间,但琉璃瓦上依旧泛着阵阵光芒,可想而知在阳光的照耀下是何等的耀眼。 顺着屋檐往下看,便看到的是一排石柱,而且每根柱子上都有巨龙盘绕,就连龙声上的鳞片都用金漆所描,此时在星光照耀依旧是熠熠生辉。虽然是建在山间可是占地之大,已经超乎想象。再往下看便是巨石所砌的台阶,共有六十四阶。 据说此行宫乃是请高人设计,依照八卦布局所建。四面八方各不相同,秦可卿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依旧看的是瞠目结舌。何况第一次见次景象的南宫菲菲与温子琦,只见二人俱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竟然只是八分之一。 南宫菲菲双眸频动,开口道:“这么大的一处宫苑,要是在晚上迷了路就麻烦了。”话虽说得毫无底气,但脸上却洋溢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何止麻烦,”秦可卿双目微眯,轻声道:“私闯行宫,一经发现可就地击杀。所以二位,如果想回头现在还来得及。” 自古以来,皇权至上,容不得半点亵渎,稍有不慎往往是万劫不复,平日里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犯了忌讳招来杀生之祸。 微分吹过,松枝轻摇,斜靠在树干上的温子琦抬眼一瞥远处的行宫,将嘴里的松针一啐,笑着说道:“我想道一条妙计,可神不知鬼不觉。” 闻听此言,刚才还担心迷路的南宫菲菲脸色一滞,不乐意道:“那多没意思!既然要闯,当然是动静越大越好,这样才好玩。” 护卫森严,一经发现,顷刻间便可被团团围住,眼前这位竟然想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秦可卿仰天长叹,心中对此次行动已萌生悔意。可如今箭在弦上,怎能不发。 事到如今,在做他想依然是不可能了,只能祈求上苍心生怜悯,让自己死的不要太惨。念及至此便玉手一挥,准备行动。 可挥出去的手,并没有落下,而是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抓住。秦可卿刚欲呵斥,便看到温子琦微微摇头,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声道:“有人!” 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离他们二十多丈外的从山脚下,上来一前两后三个黑影,顺着官道正在快速的飞奔。若不是山道蜿蜒,中间树木遮挡,此刻恐怕两拨人已经照面。 这几位身着夜行衣,想必也不是行光明正大之事。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是从官道上大摇大摆而来确实让三人属实诧异了一番。 诧异归诧异,但还是丝毫没有犹豫便躲到一块巨石的后面。就在温子琦他们刚刚藏好不足数息,这三位就已经来到丈许之外。藏在暗处温子琦一行人,相视一眼后全都屏气凝神,深怕发出一丝响动。 寂静无声的山野,猛然想起一声淡淡的女声:“杨大哥,这一路赶来,气息有些浮动,要不我们在旁边的凉亭内稍作休整后再前行可否?”说话之声虽然不高,但都一字不差都飘到了温子琦他们的双耳中。 凉亭,这附近只有一个凉亭,就在温子琦他们藏身之处的正对面。 温子琦探头望去,借着月色只见一位身着玄色劲装女子,自顾自的走到凉亭内,也不管他口中的杨大哥是否同意他刚才所言。 走在前面的黑衣人,闻听要休息,刚要开口阻止,便发现说话之人已经早就坐在凉亭里了。便悻悻的一甩手臂说道:“大姐,这可不是游园,你最好弄清楚状况。” 被称之为大姐的女子,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杨大哥,一副欲哭之姿。 “少来这招,没用!”杨大哥神色一凛,语气森森道:“这点伎俩竟然也敢出来卖弄。” 见他无动于衷,大姐好似吃瘪一般,轻叹一口气,扭头看向站在亭外的另一人说道:“师姐。” 似在央求,又好似在抱怨道:“你说句话呀。” 被他称之为师姐的女子,轻轻一笑道:“我怎么说,就说你耍姐脾气,让着点?杨少侠说的没错,我们不是游园,所以一切还是心谨慎为妙。” “为了迁就你,已经不走道,你还得寸进尺,竟然堂而皇之坐在亭里休息,你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啊!” 听到此时,温子琦终于明白为什么三人竟然从官道上大摇大摆的来,原来是这位姐嫌弃路崎岖,另外两人为了迁就她才不得已为之。 大姐见一向护着她的师姐,在此事上并没有为自己说话,便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二人。 短暂的沉默后,为首的杨大哥,淡淡道:“差不多了,此处已离行宫不远了,若是还在官道上前行,下场恐怕只有一条,那就是死路。” 此话说的绝对没错,此地离行宫已不足百丈,空旷之地响声自然传的要比平常要远,若是细耳听之,都能听到从行宫传来的“咯咯咯”步伐之声。 大姐只好无奈地站起来,一步三摇的走出凉亭,嘴里嘟囔着:“深更半夜,有谁会注意我们。” 被他称之为杨大哥的汉子,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抬手一指行宫中的东南角说道:“长寿宫在东南角,祈福宫在永春宫后面,我们现在去长寿宫,待那里事情结束后,我们再去祈福宫。” 大姐闻言一怔,刚欲开口,便看到杨姓汉子大手一挥,直奔东南角掠去,丝毫没有管旁边这二位是否有意见。 二人俱是一愣,大姐更是气得拿手一指离去的杨姓汉子,骂道:“他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 另外一人,只是瞥了一眼杨姓汉子离去的方向,淡淡道:“出来之前,柳知府曾说过,此次行动一切皆听他的安排,你就莫要再发牢骚了!快走吧。” 这话一出口,这大姐瞬间萎靡了许多,双眸游离,好似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她可清楚记得出发前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平日里骄横无比目空一切,我都任由你的性子,可是今夜之事你若给我办砸了,别怪为父翻脸无情。 原本一脸和蔼之色的父亲,说这一番话是,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森森寒意,犹如一把利剑一般直逼她心田。 思念未已,便看到身边的师姐已经双脚一蹬地,一个箭步冲出官道,朝着杨姓汉子所指的长寿宫飞奔而去。 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荒野,大姐顿觉遍体生寒,便双脚一用力,寻奔而去。 待到三人离开约摸半盏茶功夫,温子琦一行人,缓缓地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南宫菲菲眉捷一动,笑嘻嘻地说道:“可卿姐,这里确信是行宫无误,怎么感觉和车马店差不多,竟然有这么多的人造访。” 秦可卿微微一笑,并未理会南宫菲菲的调侃,只是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能称之为柳知府,举国上下也只有青州知府柳南天一人,听刚才那几人交谈,可知其中一人正是柳南天的爱女柳玉姝。 见她心事忡忡,好似魂不守舍的样子,温子琦便开口问道:“怎么了,难道我们也要去他们说的这个地方。” 秦可卿双眉微皱,轻轻摇头道:“我们去永祥宫去,与他们不同路。” 温子琦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嘴角一撇,冷笑道:“不是同路就好,要不然可要热闹了!” 最喜热闹的南宫菲菲闻听热闹二字,突然一怔,眉宇之间尽显狡黠之色道:“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二位要不要听一听?” 温子琦一脸讶然地看着她,笑着说道:“不会是声东击西吧!” 南宫菲菲顿时欢喜的点了点头,显然温子琦所说正是她想的建议。便连忙伸出右手要与温子琦击掌,却被秦可卿无情的制止了。 只见她幽幽叹息,垂目摇头,口中漫声浅语道:“你俩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这不是祸害人家嘛!” 被她一顿数落,温子琦与南宫菲菲相视一望,南宫菲菲更是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看他们也不像好人,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也是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可是转念一想,便释然了,自己一行人是来还东西,而不是来偷东西的,这乃是本质上的区别。 这般一想之后更觉得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便神色一动开口道:“可卿姐,你就不想知道这老狐狸派人来这里干什么吗,或许他派人来此就是为了盗窃贡品。你身为四品督察,怎可视而不见呢!”说话间只见她神色镇定,表情就如一个正在引人堕落的魔鬼一般。 也许是她真的很了解秦可卿,也许秦可卿本来就有此意,这话一出后只见秦可卿略微沉思一番后,神色肃穆地说道:“菲菲妹子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我不能坐视不理。走,我们快追上去!” 第一百零九章 声东击西 祈福宫乃皇帝为北疆战士祈福之所,里面全是一些祭祀祈福之物。在殿内正中有一三层汉白玉台基,上放天地人三个大香炉。每当祭祀祈福时,天子要在这里焚香祭拜。因此地乃祭祀神明之所,所以一向是灯火通明。 看似空无一人的大殿,若仔细听之,就会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从左边的香炉内探出一人。只见她带一紫色面纱,神色慌张地看着殿门口。 良久之后,见她压低声音,声地呼喊道:“可卿姐,可卿姐!” 话音刚落便看到中间香炉内也探出一头,正是秦可卿。 只见她心翼翼地瞧了瞧正门,声地回道:“没听见什么动静吧!” 南宫菲菲摇了摇头,神色萎靡地看着旁边的秦可卿。 “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消息,”秦可卿长吁一口气喃喃道:“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说完话便轻轻一跃,从香炉内翻身而出。一旁的南宫菲菲,见此也是轻轻一跃,垂首站立在她旁边。 诺大的祈福宫,除了二人的呼吸声,再没有任何异响。 虽然时间相隔并不久,可是此时南宫菲菲的脸上俱是懊悔之色,丝毫没有刚刚那股跃跃欲试的兴奋劲。 秦可卿见其情绪低落,便出言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就无须再自责了。”说罢神色一变,接着冷冷道:“待此事结束,看来需要好好会一会这位知府大人了。” 本来温子琦他们三人借着月色,一直如影随形的跟在柳大姐她们身后,想看看她们到底去长寿宫要干什么。可因为南宫菲菲一个喷嚏,让跟踪变成了谈判。 大家都不是傻子,在行宫境内,自然不可能大打出手,只是互相之间,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地,便分道扬镳了。 琉璃瓦光滑无比,就连鸟儿都站之费力,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好在秦可卿知道永祥宫的具体位置,只要避开巡防的官兵,也可以顺利潜入。说来也是蹊跷,本应该一炷香一波的守卫,竟然莫名其妙的增加到了一炷香两波。这让放松警惕的三人差点被守卫发现。 就在三暗自庆幸之时,莫名其妙的飞来一块琉璃瓦将三人的藏身之处暴露了。幸亏温子琦灵机一动一个箭步闪出,当着守卫的面,将手中的包袱一晃,哈哈大笑道:“一波窝囊废,老子将长寿宫东西搬光你们都不知道。”说罢一跃而起跳上城墙,消失爱夜色中。 这里乃是行宫,戒备森严的行宫,平常连个野猫都跑不进来。此时竟然出现了一个飞贼,还扬言已经将长寿功的东西给搬光了。而且看其手里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显然此人并没有说谎。 若要真的是如他所说,长寿宫被搬空,那今晚轮值巡防的守卫估计一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外人不知道,作为守卫他们自然知道长寿宫里面放的是何物。 事关自己,守卫们一个个都红了眼,如此嚣张的飞贼可是闻所未闻,这样让跑了那还的了,便纷纷开弓拔箭一顿乱射,箭如蝗石一般,照着空无一人的城墙飞去。待到箭囊里面空空如也,便丢下手中的劲弓追了出去。 南宫菲菲与秦可卿躲在暗地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二人俱都是一头雾水,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有琉璃瓦砸了下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眼下可不是细想的好时机。既然此地已经暴露,自然不能久留,便冒着腰顺着墙根悄悄的的潜入内院。 一直听闻皇家别院大到让人迷失方向,南宫菲菲曾嘲笑道,绝对是危言耸听,一处院子即使再大能大到哪里去。此时身在其中,才觉得自己真的是鼠目存光。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隐于山石之后,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置于道路两旁。目之所及皆无重色,若不是此时不适时宜,真想停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一处烛火通明的宫殿。可奇怪的是却是此地静悄悄的全然没有声音,就连守卫也只有门口的俩名。 二人相视一眼,便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总算找到个藏身之所了。 就在南宫菲菲和秦可卿两位感叹宫殿之大的时候,本应该翻墙逃跑的温子琦,竟然鬼魅般的又出现在刚刚三人藏身之处。见到空空如也的暗巷,温子琦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难道这两人这么快就被俘了。 可是仔细一想,从他离开到现在不足半盏茶,即使是被俘应该也没走多远,可是这附近并没有巡防的守卫,显然不是被俘。 既然不是被俘,那就说明已经藏起来了。东西还在自己身上,那她二人也应该不会去永祥宫傻等。既然没有危险了,那便可先不管她二人。 温子琦双眸含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琉璃瓦碎片,喃喃道:“真是讽刺,竟然也用声东击西这一招,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说罢话竟然双脚一跺地,凌空而起。 明月当空,温子琦一人矗立在屋脊之上,目视东南方,语气森森地说道:“我本无心招惹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说罢话便纵身一跃,朝着长寿宫掠去。 长寿宫,地处行宫东南角,门口六根蟠龙金柱,俱都仰望殿顶,殿内正中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金漆方台,上方一个雕龙宝座,宝座周边又有四根的蟠龙金柱,也都是仰望殿顶。 顺着龙头方向向上看去,只见殿顶的正中央有一巨大的金龙,细看之只见龙嘴内含着一颗足有孩头颅大的白色圆珠。东西两面烛火墙,让整个长寿宫亮如白昼。 柳大姐看着面露喜色的杨大哥怔怔发愣,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是憨厚的男子,竟然心肠如此歹毒。大家萍水相逢你却要害人家性命。 杨大哥回头瞥了一眼,正怒目而视的柳大姐。淡淡道:“怎么,有意见?” “哼,”柳大姐冷哼一声,质问道:“你知道你这样做,可能会害了他们三人的性命吗?” 杨大哥伸手扯下自己面罩,正是柳知府寿夜前来的杨宏。只见他不以为然笑道:“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做?”柳大姐愤然站起来死死死死瞪着杨宏。 “玉珠姐,你这是教我做事吗?”杨宏瞥了一眼柳玉姝,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为了完成柳老爷交给我的任务。至于如何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说罢竟然一甩手负手而立,全然没有将这个知府大姐放在眼里。 一向娇生惯养的柳玉姝何曾受过这种奚落,顿时无名火起,便欲伸手要打。 “玉姝!”站在门口望风的另外一人轻声呵叱道:“这是什么地方,是使性子的时候吗?” 柳玉姝并非是愚笨之人,深知此地绝不是打架斗殴之地。只不过她确实是对杨宏的做法不赞同而已。 相处几年下来她这位师姐自然知道,此时柳玉姝虽然不在言语,但是依旧没有对此事释怀。便迈步走到近前,轻声说道:“杨少侠这样做也是为我们好,你也不想想这是何地,强弓劲弩不计其数。一经发现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这我知道,”柳玉姝眉头微蹙,依旧心有愧疚地说道:“他们与我等无冤无仇,如此做确实有违道义。若被人知岂不是被人所不齿!大家各凭本事,即使是失败我也无话可说。他这样用无关人等做垫脚石,我很难苟同。” “无关人等,”杨宏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一瞥柳玉姝道:“如此夜深人静,他三人来这行宫所为何事?难道是游园?你也不想想看。还无关人等,梁上君子也说不定!” 此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行宫本就是禁地,无关人等自然不可能随意进出,何况是深夜。 师姐点头应和道:“杨少侠说的没错,瞧其另外俩人一身劲装,许是也是为此宝而来,要不然为何跟在我们后面呢,眼见行迹暴露才随意说了一处地方试图蒙骗我们。你江湖阅历少,所以才会轻信贼人的虚言。” 柳玉姝长叹一口气,似乎不想再分辩,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还是想想如何取那颗宝珠吧。” 杨宏并没有去理睬他,只是抬头看着殿顶的巨大圆珠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传说珍珠之王,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啊!” 说话间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条毛笔粗细的黑色软绳,在烛火照映下油光锃亮,在绳子的末端竟然有一个犹如手掌般的爪子,只不过要大许多。 这般奇门兵器确实是少见,看的二位女子俱是一愣。二人都在诧异此人刚才究竟将此物藏着身上何地呢。 杨宏将手里的软绳抖了抖,足有两丈来长,只见他拎起软绳甩了起来,顿时呼呼作响,说得迟那时快,只见黑绳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直奔圆珠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投桃报李 眼看利爪不偏不倚的朝着激射而去,杨弘心中暗喜,这般轻松就取得此物,多亏自己刚才明智之举。 心念未已,耳边猛然想起“嗖”的一声。随着声音响起,只见一个黑影直奔利爪而去。 即使是看到有人欲破坏自己的取宝,无奈此时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任由二物撞在一起。 随着“叮当,啪”两声,二物纷纷坠地。 看到地上的利爪,和一个不知道是何物体的东西,杨宏恶狠狠地看着殿外。 若不是此地不敢大声喧哗,恐怕他早已破空大骂。可此时只能强压心中怒火,缓缓地将绳索收了回来。 既然能破坏你第一次,那第二次自然也可以破坏,杨宏当机立断,决定先将捣乱之之人揪出来。 一面将黑色软绳收回,一面语气森森地说道:“朋友,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般做,难道说你也是冲着此物而来?”说话间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旁边的那位师姐。 这位师姐也是机敏之人,从看到落下之物后,便已经闪到门口待时而动。此时见杨宏投来目光,便心领神会的微微一颔首。 就连那位赌气的柳玉姝此时也是如临大敌一般,静静的盯着空旷的门外。 良久过后,屋外依旧是寂静无声。杨宏皱了皱眉,难道自己猜错了,此人并不是藏在门外?既然不在门外,难道说是在殿内了。 思念至此,便心中一惊,此人若真的是在殿内,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比自己先一步到此。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此行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江湖中曾有过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先来后到,若二人同时看着一件宝贝,后来者只能等前面的放弃了才可以在出手。 在这分秒必争瞬息万变的行宫,可没有留给你太多的时间去等待。 心中正在暗自思忖该如何办为好,便看到原本空旷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位蒙面男子,细眼一瞧,这不是翻墙远遁的那个青年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在狐疑不决的杨宏,本想开口叱问为何打断他取宝。只见门外的温子琦眉睫扯起一抹冷笑,扫了一眼殿顶上的珍珠,笑着说道:“原来柳知府是让你们来取此物!” 此话一出,殿内的三人顿时都脊冒冷汗,背心寒粟之滚。此地乃是皇家别院,至高无上之地。一州知府竟然差人夜盗至宝,这如果传到皇帝耳朵,恐怕杀头都是轻的。 杨宏脸上虽然恼怒不堪,但心中却在思量着,眼前之人是如何得知我们几人的背景呢?回头仔细一想,发现自己并未有什么破绽。 便打了一个哈哈,冷笑道:“朋友你这样肆意攀咬,想来应该是与柳知府有过节吧!” 温子琦闻言连忙点头赞许道:“好厉害,你这么一说既不承认自己与柳知府有关系,也顺带让人以为我是在栽赃,一石二鸟之计,不错不错。”说话间尽然鼓起掌来。 看到他如此举动,站立一旁的柳玉姝连忙摆手说道:“嘘,你声点,这样会吵醒守卫!那我们就完了。” “哦,对对对,”温子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忘记你们是来偷东西的了,对不起对不起!” 说话间见他双手拢音,大吼道:“来人呐,有飞贼在长寿宫偷东西了!” “王八蛋!”杨宏见他双手拢音,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没安好心,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夜深人静的行宫,被这一嗓子下去彻底的要给惊醒了。 吼完之后,温子琦对着里面一脸怒气的柳玉姝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记仇,要不是他刚才所做之事,我才懒得管你们,要怪就怪他!”说吧竟然纵身一跃翻身上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本就离门口最近的大师姐一招手,与柳玉姝各分东西逃了出来。杂乱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若从正门出去势必会迎头撞上赶来的护卫。眼下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赶紧飞身上屋顶,才能短暂的躲开。 时间紧迫,容不得多做细想,二人回头一瞧杨宏,只见他正一脸焦急的将黑绳胡乱的塞进怀里。 师姐看到不由啐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你破东西,保命要紧!” 杨宏也知道时间紧迫,保命要紧,可若不把这个收好,这么长得尾巴拖着,想要逃跑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今听到催促,便没好气的骂道:“我他妈不知道保命要紧吗?你这么大个铃铛拖在身后你能跑得了吗?你们赶紧先走,我马上就来!” 听到他这么说,屋外的二人也不客套,直接纵身一跃,翻身上了屋檐。四下一瞧,分辨了方向后,消失在夜色中。 二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就看到屋脊背面坐起来一人,正是刚才离去的温子琦。 看着二人离去,温子琦,双眸含光,微微一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说罢竟然将背后的包袱解下来,放在面前。 尚未来得及将包袱彻底打开,便瞥见一道人影闪上屋顶了。 杨宏回头看了看脚下涌入的官兵,暗送一口气,直道好险,若是稍有差池恐怕真要插翅难逃了。 本来乃胜卷在握,却被那王八蛋生生给搅和黄了。一想起那一身粗布麻衣,恨的牙根痒痒。此仇不报,难泄心头之恨! 此间事已难在继续下去,只能去下一处了了。打定主意一转身,便发现在不远处的屋脊上正坐着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此时真悠闲自在的抛着手里的东西。 见他望向自己,便伸手在自己嘴前一笔划,说道:“嘘,别出声,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杨宏自然之道此时乃是关键时刻,如要发出点声响,势必会惊动正在殿内巡视的一众官兵。 虽不情愿,但是依旧默默地点了点头。便一抱拳,准备要走。 可温子琦并没有回礼,而是食指轻摇道:“投桃报李,怎们能让你空手而走呢!眼下我也是身无长物,就将此物赠予你了!” 说话间便将手中之物抛了过来,许是力道没有拿捏准,竟然带着破空之声。 杨宏闻听此言,便知此间事情不会善了,只是不知道此人说这话是何意思,便神色凝重看着他。 此时见有黑影飞来,瞬间就明白刚才说的投桃报李是什么意思!原来这王八蛋是想报复,可是此时后有追兵,绝不是可恋战。 说的迟那时快,黑影已至。杨宏伸出右手将黑影一缠,肩带肘,肘带腕将劲道泄了个大半!随即一个翻手便将此物拿至眼前一瞧。果然与打落利爪之物是一样的东西。 杨宏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温子琦,从刚才的投掷手法,便知此人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说是一身蛮力而已。 既然是个莽夫,又有何惧!便冷哼一声甩袖欲走。 可尚未抬脚,耳边又传了嗖嗖两声。杨宏回头瞥了一眼,不耐烦的一挥手故技重施却揽飞来的两个东西。 心中暗嘲道,这人真的是无聊至极,这般手法就是稍微机敏的牲畜恐怕难以击中,何况是自己呢,若不是怕这东西掉下去惊醒守卫,才懒得搭理他呢。 说来奇怪这东西究竟是何物,入手滑腻无比,稍有不慎就要滑落! 温子琦看着远处的杨姓男子,双睫一动,拎起面前的包袱,一招天女散花扬了出去。 站在对面的杨宏看到温子琦拎起包袱时,心中一怔,瞬间便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无奈东西已经飞来,便脚下一发力,拧腰转身将一条手臂抡成圆轮,去揽飞来之物。 怎奈一下飞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又在屋顶上,脚下根本无从借力,虽然拼尽全力,可是接在手里的只有十二三,其它都纷纷顺着瓦槽滚了下去。 原本正在殿内搜查的护卫们,因未发现贼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东西坠地之声,便知贼人此时正藏于屋顶之上。 顿时纷纷冲了出来,只见其中一位好似是领队的人嚷嚷道:“大胆贼人,竟敢来此行窃,你可知这是何地!” 见无人回应,此人顿时剑眉一竖,大喝一声道:“好你个贼人,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此了吗!” 见仍然没有人没有搭理他,这位领队竟然微微一笑道:“和我斗智斗勇,尔等真是自讨苦吃!”说罢竟然试吩咐身后的护卫去将云梯取来。 众人无不哗然,这种情况下,按照常理则应该是,赶紧加派人手将宫殿围困起来才对。而这位新来的领队竟然如此安排。 护卫中虽有人有异义,但也碍于面子不好明讲,只是疑惑的问道:“窦领队,你刚说取云梯?” 窦领队回头瞥了一眼问话之人,冷笑道:“我当时谁在这里大放厥词,原来是老杨!怎么还对落选耿耿于怀?对于我这个领队不服!” 众护卫闻言俱是一怔,刚才二人之间的对话他们可都听的一清二楚,老杨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确认并非没有听错。怎么从窦领队嘴里说出来竟然变了味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栽赃嫁祸 俗语有云,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做下属的,一般是不会去上级争辨孰是孰非,但也有例外,偶尔会有少数人会据理力争。 老杨就是这种人,只见他惨然一笑,仰起头看了看昏暗的屋顶,开口道:“先不说贼人此刻是否还潜藏在屋顶之上,单就你不愿意差人将长寿宫围困起来,就是大错特错。” 此话一出,身旁的众护卫纷纷投来诧异的眼神。事情若只讲对错的话,那老杨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黑白两面。就拿此时来说,绝不是与窦领队争辩的有利时机。 目前贼人尚未落,下属却在指责领导无能,这如果让贼人借此逃脱,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但凡有点城府之人,此时都会听从上级安排,即使这个安排,是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理解的。 出水才见两腿泥,事情尚未开始,你就在指责其决策是错的,这种做法绝对是错误且愚蠢的。世事难料,任谁都不能打包票自己一定是对的,何况是在这种瞬息万变的情况下。 对于老杨的指责,窦领队并没有充耳不闻,只见他双眸如刀。冷冷地盯着老杨,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在教我如何做事?” 也许老杨真的只是性格直爽,一心想抓贼,所以压根没有听出窦领队话中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带一些人将四周围起来,免得贼人趁机逃脱。” 站在其身后的众人吩咐点了点头,有几个甚至出声应援道:“老杨这话说的有道理,万一被贼人跑了,我们恐怕要挨板子了!” 众人其实心思都一样,就是赶紧抓到贼人。只不过这话说得有点不中听,让这位新来的领队有点难以下台。 窦领队瞧了瞧站在老杨身后的一众护卫,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老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错啊老杨,有这么多弟兄拥护你,反而我这个领队就是光杆司令一个。” 话说到一半,只见他走到人群之中,伸手拍了拍刚才应援的几位,淡淡道:“好,既然你们都不服从我的调配,想听从老杨的指挥,我又何必做这个恶人呢!” 被他拍到几人,各个都面露讶色,自知刚才所说有点失言,便七嘴八舌的分辩起来。 没想道的是窦领队好像压根没听见他们所说,只是一摆手神色冷冽地说道:“万一听我的安排以致贼人逃脱,到时候抓不到贼人,上面怪罪下来还说我统兵无方。” 说话之间见他又扫了一眼护卫们,接着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们是如何拉帮结派,不服从指挥我会向上通禀。”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傻眼。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不服从指挥拉帮结伙了。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 这要是报上去,可不止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众人纷纷看向年龄最长,资格最老的老杨。 老杨虽说有点耿直但又不是真傻,自然明白这位新来的领队如此做,无非是想来个下马威给他们看。便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兄们,笑着说道:“大家别慌,窦领队这样说那是在鞭策我们。” 窦领队瞥了一眼老杨,毫不留情地说道:“我看你是搞错了,我这人可从不喜欢玩虚的。有一说一,这乃是我一向的行事风格,既然诸位觉得我无能,那我也不强留,尔等自行安排便是。”说罢之后,竟然扭过身去不再搭理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听他这么一说,更是不知道如何办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因为此事确实是可可大,往好听了说,这是属下各持己见群策群力,要是往坏了说,这乃是不服从军令,试图引起兵变。在军队里不服从命令可是大忌,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 众护卫纷纷低头沉思,若要是将贼人抓到还好,说两句好话,也许这位领队不会再计较什么,这事也就这么过了。可若要是抓捕不到呢,不听从命令,自作主张致使贼人逃脱,那罪过可是不轻,说不定还会以同党论处。 念及至此,众人纷纷是汗如雨下,尤其是刚刚插嘴应援的那几位,后悔的只嘬牙花子。 场面一度是尴尬异常,窦领队负手而立,双眸闪光,神情自若地瞧这屋顶。一众护卫纷纷垂头丧气、摇头叹息,也是各有心思。在场之人也唯独老杨,此时还在一门心思想着抓贼。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老杨看着面前的护卫们各个无动于衷,气得直跺脚,嘴中还嘟囔道:“赶紧动起来,再等下去人都跑出青州了!” 逃出青州显然是有点夸张,但是逃离长寿宫那是已成事实了。 此时的杨宏早已离开长寿宫,经过刚才温子琦那一喊,护卫一下子多了起来。想要越墙飞檐显然是自寻死路,只能猫着腰溜墙根,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丑时刚过,正是一天之中人最困乏的时候,可满行宫的护卫好似各个都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十足。一个个精神抖擞中气十足。 “永春宫内有没有发现?” “没有,你们坤泰宫呢有没有发现?” “我们也没有!” “今夜真他娘的是邪了门儿,当这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别废话了,赶紧动起来,若是封大人知道了,心拧下你的脑袋。” “别说我,你们也别偷懒,虽说不是我们两宫失窃,但是如果连人影都找不到,恐怕明天都没有好果子吃!”随着短短几句交谈,两队护卫有各自离去。 待脚步声逐渐远去,只见从旁边的池塘里上来两人,正是刚刚从长寿宫逃走的柳玉姝和其师姐。 时值深秋,湖水可是冰凉刺骨。二人上岸后被风一吹,冻得是直打哆嗦。 柳玉姝抬手指了指灯火通明的祈福宫说道:“师姐,祈福”。 站在一旁的师姐,环视一周后,见周边再无巡逻的护卫,便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先进去,等杨少侠来了再行动。” 柳玉姝巴不得早点进去,如此深夜,全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是干的,被冷风一吹,上下牙齿一直在咯咯咯地打架。 师姐见她没有异议,便带头向祈福宫掠去。 本来已经忐忑不安的南宫菲菲,刚才又听到外面乱成一团,顿时神色紧张,喃喃道:“不会是温大哥吧!” “应该不会吧!”秦可卿想了想,好似在劝说自己道:“他功夫那么好,不可能是他。” 也许见她说话没有底气,南宫菲菲竟然抽泣了起来, 秦可卿刚想开口劝说,便听到不远处的窗棂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 二女相互一望,顿时心有灵犀一个侧翻,又藏回香炉鼎。只不过此次二人并没有分开,而是藏在最中间,祭地的香炉之中。 就在二人翻身一跃的霎那,窗户也同时被撬开。柳玉姝瞧了瞧空无一人的大殿,满心欢喜地说道:“师姐,没人,快!”说话间见她轻轻一跃,从窗外翻身进入殿内。 香炉内的南宫菲菲闻言一怔,一脸讶异地盯着对面的秦可卿,好似在询问怎么会是她们。 秦可卿双眸微动,似乎在想她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猛然间记起那位杨姓男子曾经说过,最后要去祈福宫。刚听到这话时完全没有放在心里,此时回想起来,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疏忽大意,既然这里遇见也好,也可报一瓦之恩,念及至此便狡黠一笑。 因为一时紧张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待到二人静下心来仔细一分析,便猜测到一定是,另外一波人将他们藏身之处暴露给护卫的,用声东击西之计吸引兵力。 本来忧心忡忡的南宫菲菲,看到秦可卿的脸色,顿时明白她要做什么!便恶狠狠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就在二人想着为何在这里遇到柳玉姝她们时,柳玉姝她们二人也来到了台基前。 看着足有一人高的香炉,柳玉姝咂舌道:“我的个乖乖,这么大的香炉,那烧的香至少要有我胳膊粗吧。”说话间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一旁的师姐抬眼瞟了一下香炉,笑着说道:“真是上天保佑我陈若兮,这么大的香炉,藏你我二人那是丝毫不费力!” 说话间竟然蹬上台基,围绕三个香炉打量起来。 “师姐,”柳玉姝连忙摆手道:“脚下,看脚下!” 陈若兮闻言一怔,低头看向脚底,原来刚才走过之地俱都是一路的泥泞,全是脚印。 只见她不以为然地一笑道:“放心啦师妹,这个地方不会有人关注的。” 柳玉姝眉睫一动,一脸疑惑地看着陈若兮,似乎对她的话甚似不解。 陈若兮淡淡一笑道:“此地名为祈福宫,就好比是神庙一般,而且此地祭的乃是天地人。世人皆拜神,所以也不会在这里行有悖道义之事。” 天地君亲师,人尽皆知。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皆逃不过这五个字。 “原来如此,”柳玉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按照师姐的意思,这个地方说是圣殿也不为过,那我们这样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守株待兔 未待话音落地,禁闭的大门口传来一阵咵咵咵的走路声,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好似有人从远处走来一般。柳玉姝生生将到嘴的后半句咽了下去。双眸含光,机警的注视着门口。 几息过后,便听到一声:“陈哥,还是你们这里好啊,连个人影都么!” “何止是人影,恐怕连鬼影都么一个,”被唤做陈哥的男子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有个屁发现,他奶奶的折腾了大半夜,听说就追回一点赃物。” 殿外的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殿内的人却是心思各异。 藏于香炉内的南宫菲菲和秦可卿听到此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追回赃物,难道是天南星?可是她们眼见着温子琦飞身上了墙逃到山下才对,怎么这么快就被追回来了吗? 而本来站在台基上的陈若兮闻声更是吓得膝间一软,差点瘫坐的台基上。 也多亏她反应够快,借着下摔之势,一个侧滚就从台基上翻身下来。 许是巧合,就在殿外俩人交谈之际。刚才二人翻身进来的那一扇窗户被风一吹,竟然发出了异响。声音不大,但是瞬间将殿内柳陈二人吓得魂飞魄散, 二人相视一眼,顿时觉得站在一无遮挡的空地上觉非明智之举,便心有灵犀地看了看台基上的大香炉。 可是声音就是从门口传来的,这般近的距离,稍有异响,必定会惊动门外的二位守卫。 二女稍作交流,便准备找一个香炉藏身。可是看了看眼前三个香炉,不知道该藏那个为好。 为防止走得太远发出响声,二人只好选了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天字香炉轻轻一跃跳了进去。 藏在中间人字香炉内的南宫菲菲和秦可卿二人四目死死的盯着上方,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缓慢,生怕喘气声会被发现。 其实只不过数息的时间,但在二人眼里好似半辈子一般。 祈福宫虽然是作为祈福之所,但也是皇家别院的一部分。因此也会派两名守卫,只不过来这里当班就好比是享福,根本不用什么巡视只要站在大门口充当个脸面就可以。 若不是身上的旧疾复发,陈有才怎么会舍得即将到手的领队位置呢!现在想想反而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尤其是刚才听到有贼人在长寿宫行窃,顿时感觉上天这是在眷顾他,因为按照轮值今日他正好在长寿宫巡视。 一想到此,便长吁一口气喃喃道:“好险好险!” 站在他旁边面容黑铁的汉子,四处望了望压低声音说道:“陈哥,慎言啊!” 陈有才闻言一怔,自知失言,便打了一个哈哈道:“刚才何领队说发现赃物了,可是什么值钱物件吗?” “有个屁值钱的物件,”何领队摆了摆手,气愤地啐了一口痰,说道:“像鸡蛋大一样番薯!” 番薯?陈有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行宫来行窃,为的竟然是番薯!看来这个贼人不只是穷这么简单,恐怕是脑子也缺不少东西。 思念至此,不由地叹了口气说道:“跑至行宫偷番薯,真乃神人也!” “谁说不是呢,为了几个番薯,让弟兄们挨一顿罚你说这人可恨不!” 说到惩罚,陈有才嘴角不由的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可是体会过。 何领队说过之后,才发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不适事宜,便尴尬地笑了笑。陈有才也知说这话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说道:“又有很多人要遭罪了。” 夜风吹过,树灌随风轻摆,好似有人在其中一般。何领队扭头瞥了一眼,发现原来是风,便摇头失笑道:“我还以为老天要送我兄弟俩天的厚礼呢。” “哦”陈有才双眸闪光,笑着说道:“何兄这话是何意思?” 何领队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陈哥,你这自从调到这里,都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吗?” 陈有才一怔,连忙摇头道:“何兄,这你可是在挖苦我了,谁不知道我陈有才一向是直肠子,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怎么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何领队看唇角扯起一抹冷笑道:“难道你没听说要调来一个副统领?” 陈有才并未答话,只是瞪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见陈有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何领队一脸的诧异,接着问道:“你当真没有听过此事?” “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要是听过我至于和你兜弯子吗?”陈有才脸色一板,似有不悦地说道:“你我相识少说也有十年了吧,我是那样的人吗?” 何领队双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有才,看其样子好似并不是在装腔作势,便笑了笑说道:“忘记你调到这边,每天连个活人也见不到这档子事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陈有才幽幽叹息,垂目摇头道:“若不是身有旧疾,我又何苦待在这里呢。” 何领队闻言一愣,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陈有才。旧疾,相识十来年,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旧疾,每次喝酒,不到不省人事不算尽兴的主,数日不见怎么旧疾也出来了呢。 难道说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透露?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惹人厌呢,便打了一个哈哈道:“这个地方倒是调养身体的一个好地方,不过就是眼下这次高升的机会没有了!” 陈有才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高升机会,我看是挨板子的机会还差不多吧!” “哎,”何领队伸手拍了拍陈有才的肩膀,找了个台阶一屁股坐下接着说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话你总该听过吧!” “我也是上过私塾的人,怎能没有听过!这有什么关系吗?”陈有才也迈步来到身边顺势坐在旁边。 何领队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说,便开口道:“眼下长寿宫遭人行窃,是不是祸事!” 陈有才闻言一怔,随即冷冷地说道:“值班之时,若遭行窃,杖责三十。当然是祸事了!”说罢之后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几次三番戳他伤心之事的男人。 何领队似乎对他投来的目光并没有在意,依旧神色自若地说道:“那如果缉拿到贼人呢?是不是福事?” “这里又没有外人,”陈有才神色不悦地说道:“你问这到底是何意思?” 让他无法想到的是何领队竟然没有回他的话,自顾自道:“缉拿匪徒有功,加官一级。福事了。” 陈有才以手抚额,长叹一口气,似乎对何领队说这些话是甚似反感。 何领队瞟了一眼陈有才,抿紧了嘴角,咽下已滑到唇边的一声叹息,笑着问道:“觉得我说的那里不对吗?” 陈有才双手抚面,淡淡道:“你说的都对,可这有关系吗?” 何领队似乎对陈有才的不耐烦已经司空见惯,依旧神色如常的问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俗语你自然也听过!” “那是当然,远的不说你刚升任领队的时候不是也烧了三把吗?” 何领队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继续说道:“新调来的副统领为了站稳脚跟,也一定会如此,而且眼下正有一个案子,那势必会从重处罚对不对!” 陈有才双眉微皱,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为了威信必定会如此!” “那如果我二人将这蟊贼缉拿在案,你说会怎么样!” 陈有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孤身一人前来,原来是想着好事啊!” 何领队并没问否认,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和他客套直奔主题说道:“眼下整个行宫处处是巡逻的护卫,唯独只有一个地方没有人巡逻,就是你这里。” 陈有才眉捷一动,微微点头道:“确实是个天大的机遇,贼人势必会寻找守卫最松懈的地方来藏身。” 这话一出让殿内的四人顿时脊冒冷汗,背心寒栗直滚,原来这位何领队是想在这里守株待兔。 就在四人慌乱失神之际,耳边又传来一声陈有才的叹息:“何兄,你说的倒是轻巧,不过就凭你我二人,想将贼人生擒活捉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盲目自信了呢。且不说他们是不是会来这里,即使是来了,以你我二人的实力恐怕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吧!” 原本准备殊死一搏的四人,闻听于此,顿时有一丝的不解,按照刚才何领队的分析,确实祈福宫乃是最佳的藏匿之地。可这位陈姓男子好像有千般顾虑。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耳边又响起另外那名男子的声音:“陈哥,你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就是蟊贼吗?至于想那么多吗?你也不想想,若真正的功夫高手,会跑到行宫内偷番薯吗?” 此时藏在香炉的四人,心里面都在犯嘀咕。就连一向心思沉稳秦可卿也忍不住在想,今夜行宫竟然这般热闹,不速之客就有三波,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偷番薯的飞贼?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跳梁小丑 同在一片星空下,祈福宫的月好似要比其它宫殿的月要更加美丽且安谧。或许这就是景因心而美的缘故,至少何领队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见陈有才并没有反驳自己,何领队眉角扯起一抹冷笑,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主殿,感叹道:“祈福之地,果然是福地!你说我说的对吗?” 此地就他二人,这话自然是在问旁边的陈有才。 可是令他稍感意外的是,陈有才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容沉静,双目沉沉地望着远处湖泊。仿佛刚才所听的一切全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看着不为所动的陈有才,何领队不由双眉微皱,心中暗忖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否愿意联手,也不说个明白话!难道刚才所说,真的没有一丝一语给他带来悸动,看其若无所事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对加官晋爵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没有说服他,自己又不能私自打开殿们强闯进去,便只好按耐中心中不悦,接着问道:“陈哥,你是否有何顾虑,如果有不妨说出来。” 听了他这句话,陈有才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根本不萦于心一般。良久之后见他长吁一口气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如果将你拒在这宫门之外,反倒显得生分了。我总不能断了你何领队高升之路。” 何领队闻言一顿,随即笑着说道:“这是哪里的话,这分明是我们二人的高升中之路!” 陈有才扭过头来,瞟了一眼他,开口道:“是不是高升之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若不让你进去搜查一番后,那必定会死路一条!” 何领队双眉一竖,冷笑道:“陈兄,你这是何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我的人品?” 陈有才微微一笑,神色如常道:“何兄,你这就有点断章取义了,我的意思是回头要是有好事挑拨之人在统领面前一说我今日没有放你进去搜查,以统领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恐怕会背一个包庇之罪!” 说罢后见他暮然起身,噔蹬噔上了台阶,双臂一用力,将丈许高的殿门推了开来。 何领队见他伸手推开殿门后,只是站立一边,并没有要进去之意。便笑着说道:“陈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明白了呢?” 陈有才并没有解释,只是神色一冷,语气如霜道:“我陈有才驻守此地以来,不敢有一丝的懈怠,绝不会有什么番薯贼潜藏在此,何领队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行进去搜查一番。也好证我清白。” 听他这样说,何领队到还罢了,但是殿内藏的四人却都大感诧异,怎么突然间觉得这个陈有才并不想让这位何领队进来呢,虽然话说的是客客气气,但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话还有一层意思。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做到四五十人的领队,自然不是痴傻愚笨之人。所以何领队自然也知道其中深意。 便幽幽叹息道:“陈哥,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兄弟我不是说你驻守期间没有尽忠职守,我是恐那番薯贼趁你不注意溜到殿内。” 本就脸色有些许不悦的陈有才,脸上瞬间结霜,嘴唇轻轻地颤动了起来,“你……你说什么?趁我不注意溜进来?话已至此,便没有在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劳烦何兄好好搜一下!” 何领队也不客套,直身起来迈步走到殿内。 此时藏于两个香炉的四位女子,心那是俱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适才隔着门窗他二人的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何况此时门户大开呢。 当听到这位何领队要搜查殿内是,四人的心思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忐忑不安。 脚步声缓缓地响起,“啪、啪、啪”,众人皆是屏气凝神,深怕发出一丝的异响。 祈福宫的陈设,何领队也是有所耳闻,可是真当他走到殿内,亲眼目睹后简直不敢相信这里也是行宫。 殿内墙面上画满金龙和祥云,抬头再看顶上竟然画着日月星辰,连落脚之处都是铺墁金砖,上刻山川河流。入眼之处皆是与祭祀相关的物件。 环视一周后,何领队明白为什么老陈会那样做了。 整个大殿除了殿中间的几个香炉可以藏人之外,其它根本一览无余! 人既然已经得罪了,也不在乎得罪的是否彻底了。 便迈步来到台基上,盯着眼前一人来高的香炉怔怔出神。 天地人三个大香炉一字排开,除了上边的铭文有所不同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差别。 扫视一圈后,便摇了头叹气道:“陈哥,看来老天还是不眷顾你我二人。”说罢竟然迈步下了台基。 陈有才见其垂头丧气之姿,便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面沉似水。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众人皆将吊在嗓子眼儿的心又放了回去。 待到何领队走出殿外后,陈有才便又伸手将殿门关牢。 随着一声门闩的咔嚓声,殿内又恢复了适才的寂静。 殿门口陈有才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何领队冷冷一笑:“何兄,现在可否证明我并不是贼人同党?”说出的话就如同带毒的刀子一般,直指何领队。 “哪里的话呀,”何领队非但没恼,反而一脸委屈地说道:“陈哥,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也不是为了你陈家的名声嘛,想你陈家本是此地望族,无奈家道中落,所以亲人分离各奔东西。” 陈有才随意瞥了一眼他,言词森森道:“我家的是就不劳何兄费心了,若要没事,陈某还在当值,就恕不远送。”说罢竟然一抱拳。 话已至此,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再说反而显得有些做作。 只见何领队唇边突然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好说好说,我这就走。”说罢竟然真的丝毫没有停留扬长而去。 待到人影已不再,陈有才微仰着头,凝望着星空,许久许久,才慢慢地收了回来,徐徐回眸看了一眼殿内。 本来安定下来的心,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门闩声又提了起来, 南宫菲菲一脸惊讶地看着同样神色凝重的秦可卿,二人都无法想通这人去而复返所谓何事。 尚未想明白是何情况,耳边骤然传来一声“出来吧,走了!” 秦可卿双眸含光,一脸惊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宫菲菲,像似在询问。 绕是聪敏机警的南宫菲菲也被一句话给弄的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此话究竟是何意思。 而今见到秦可卿投了疑惑的目光,便双眉微皱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耳边又传来一位清脆的女声,正是柳玉姝的那位叫陈若兮的师姐。 “数年不见,兄长可一切安好!” 闻听此言,南宫菲菲和秦可卿俱都一怔,原来这位陈护卫竟然是此人的兄长。 就连藏在一个香炉之内的柳玉姝也是闻言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可是事实往往会出人意料。 陈若兮纵身一跃跳出香炉,款款走到陈有才面前,笑着犹如一个孩子一般。 十年,让一个豪气青春少年已是满面沧桑。 陈有才伸手摘掉粘在她发髻上的落叶,暖暖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 柳玉姝缓步来到二人面前,微微一施礼,轻声问道:“你就是陈大哥?” 陈有才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说道:“想必你就是柳家大姐了!” 柳玉姝乖巧地点了点头, 陈若兮探头看了一下殿外,开口问道:“刚才真的是好险,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有此想法的不只是就她一人,此刻依旧藏在炉内的秦可卿二人同样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现在她二人的震惊程度远远要大于刚才的惊吓。 陈有才对其妹所担忧之事,好像全然不在意,只是嘴角一翘,淡淡地说道:“无需管他,他就是一跳梁丑,难成大事!” 兄妹二人数年不见,本应该有好多话要讲,可此时并不是互诉心事好时机 陈有才便直奔主题开口问道:“不是谁你们一行三人吗?怎么就你们二位?” 二女相视一眼后,陈若兮更是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夜真的是变故横生。” “变故?”陈有才双眉微皱,一脸惊讶地问道:“难道另外一人被擒了?” “那到没有,”陈若兮连忙摇头道:“只是被人搅和的没有完成任务,然后走散了而已。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陈有才双眼一眯,疑惑不解地问道:“搅和?难道还有一波人?” “嗯,”陈若兮微微点头,随即将如何遇到温子琦他们一行人,又是如何将他们行踪暴露给护卫全都都说给陈有才听。 香炉内,南宫菲菲一嘴银牙咬的咯咯直响,果然没有猜错,就是他们害得自己。恨不得即可跳出去质问二人一番。 直到看到秦可卿面色暗沉一脸严肃,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单纯,此时若是贸然挑出,就相当于自投罗。 念及至此,便按耐住心中怒火,继续听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锱铢必较 “按照你刚才所说,那么三人都应该被缉拿归案才对,怎么会有人搅和呢?难道说还有其他人?” 陈若兮摇了摇头,语声幽怨道:“不是的,他们也是一行三人,在位置被暴露后,其中一人竟然舍弃了另外两名同伴,跳上围墙逃之夭夭了。另外两人下落不明。” “那搅和你们之人可是另外的两人?”陈有才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是,是逃跑的那一个人,当时看到他翻墙逃跑了,可谁又能想到他竟然又出现在长寿宫。” 接着便将温子琦如何打断了杨宏取宝,又是如何大声嚷嚷,招来了护卫一一说给陈有才听。 说道这位蒙面贼人,陈若兮此时乃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她恨不得将此人的皮扯下来做灯笼。 可也有人听了她说的话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激动地差点叫了起来,这人就是南宫菲菲。 此时的南宫菲菲,双眸之间正泛着淡淡的涟漪,一脸喜悦地看着秦可卿。 与她相反,秦可卿表情依旧十分凝重,好似对温子琦这种自投罗之举甚似不悦。不过从她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可以不难看出,听到此消息时内心也是甚是欢喜。 一向沉着冷静的她,直到现在任然忧心忡忡,那是因为她心里明白,以温子琦斤斤计较的性格,此事绝不会到此为止。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温子琦此时正坐在树杈上,看着下面的池塘暗暗发笑。 若是白天,湖水碧绿澈清,一眼望去清澈见底。可此时乃是深夜,虽说有烛火照映,但也只能看到火光照亮的地方。 温子琦斜倚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个桃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扭头瞥了一眼湖心的位置,唇角扯起一抹冷笑,喃喃道:“这般能憋,也是厉害。” 说话间瞟了一眼渐渐走远的护卫官兵,接着说道:“再不出来,又要一炷香了!” 未待他话音落地,只见湖心波纹频动,缓缓地从水面钻出一人。正是被一招天女散花给弄得手忙脚乱的杨弘。 只见他大口喘着粗气,环顾一周后见四下无人便游至岸边。双足刚踏上岸,耳边便传来一阵谩笑声,好似有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杨弘剑眉一皱,低头一看脚下的水渍,暗暗咂舌道:“如今成为这样,显然是不能再穿堂过巷了,只能铤而走险走上面了。” 夜风一吹,遍体生寒,杨弘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低头瞧了瞧湿漉漉自己,要不是刚才的那一嗓子,自己何需受这罪。 念及至此,仍不住啐了一口痰怒骂道:“别让我再看见这王八蛋,我非活撕了他不可!”此时乃夜深人静,他这一开腔,几丈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躲在树梢上的温子琦闻言微微摇头,心中暗道:“这人不怕是傻子吧,都是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大声骂我,难道就不怕被发现?” 事情犹如预想的一般,果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叱喝:“谁在哪里!” 杨弘并不傻,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就在叱喝声响起之时,他早已双足一蹬地,翻身上了楼廊。 约莫过了几息,只见有两个身着甲胄的卫兵,打着火把寻声过来。看了看脚下的水渍,二人一脸惊慌,刚想开口大喊,顿然觉得眼前一黑。 两位卫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在树梢上的温子琦却看得一清二楚。原来杨弘并未离去,而是伏在椽檐之上。看到卫兵寻来便跳落在二人身后,以手为刀,将二人纷纷击晕在地。 看到倒在地上的两卫兵,杨弘眉睫一动,竟然想到一个好注意,与其冒着危险翻墙过院,何不乔装一番化作卫兵,借着夜色昏暗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关。 说干就干,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外衫褪去,低头又将插在左右双靴的一对匕首,取出来放在旁边。前后不过几息,已经脱的只剩一件贴身的短裤。 刚欲伸手去解卫兵的衣服,耳边嗖的一破风声响起,好似有箭矢射来。 顿时三魂七魄吓得跑了个大半,便就地一打滚,躲过了射来之物件。借着月光定睛一瞧,竟然是桃核。 看着此物,杨弘顿是汗如雨下,心中暗自嘀咕,桃核竟然执出破风之声,显然是高手,可是高手为何要为难于我呢,而今我一清二白这可怎么是好! 仔细一瞧桃核落地位置,才明白对方并不想置自己于死地,出手只是为了警告,所以并未下死手。 就在他疑惑之际,耳边又呼呼的两声飞来,听这声音显然不再是桃核。刚才是警告,这次看来已经是要下杀手了。 既然已猜出此人要下杀手,若是继续留在此地,那岂不是在等死。念及至此,杨弘双脚一蹬地,竟然扑向了不远处的那一对匕首。 杨弘也知道,这样做势必会激起此人怒火,可是这对匕首乃是稀世珍宝,柳知府送给他尚不足一天。与其说是送,倒不如说是此次夜闯行宫的报酬。 而今,长寿宫珠王未能成功盗取,祈福宫尚无定论,倘若祈福宫也是无疾而终。那他那有脸面受此重赏,所以这对匕首一定不可失去。 眼看到手一霎那,风声已至耳边。杨弘心中一惊,怎么还拐弯,刚才自己藏身之地应该在身后两米开外,这暗器为何会如影随形跟着。 万般无奈只能将手收回,一撑地,向前滚去。可他忘记了此地靠近水塘,随着一哗啦。杨弘重游故地,又回到了水里。 藏在水下的他也不敢露头,生怕破风声再起。虽说他水性极好,可是终究没有岸上灵敏。便只好在水下潜了大约五六丈远,躲在旁边的桥廊之下暗中观察。 夜色袅袅,水波粼粼,杨弘叹了一口气,借着月光望向刚才自己脱衣服之地。 入眼之处除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士兵之外,再无他物。杨弘双眉紧皱,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耳边又响起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来人呐,贼人藏在水塘里了!”只不过这一声,要比刚才的那一声要大许多。 此时的杨弘已顾不上去想为什麽少了一个士兵,连忙翻身上廊跋足便跑,好在周边都是水榭桥廊。 没多久,池塘边就站满了士兵。看到昏迷不醒的卫兵,众人俱都一愣,这番薯贼竟然开始伤人,这还了得。 于是纷纷高举着火把看向里,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快瞧这里,有脚印!” 人群中闪出一人,连忙走了过去,低头一看,诧异道:“真是脚印,看来没跑多远,大家分头搜。” 众人纷纷应诺,然后三三两两开始在周边寻找起来。 谁也没注意,其中有一名卫兵竟然渐渐脱离出众人的视线,消失在黑夜中。 刚才的一声巨吼,就连祈福宫也听到清清楚楚,如在耳畔一般。 柳玉姝闻言一怔,惊道:“又是他!” “嗯,”陈若兮也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是这个声音,化成灰我都认识!” 陈有才眉头微皱,回头一瞥殿外,喃喃道:“声音是从西南方向传过来的,离这里不远。” “兄长,就是此人”陈若兮秀眉一竖,接着说道:“在长寿宫外也是他将卫兵引来的。”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招惹上这样的人也是无奈!”陈有才凝神想了想,继续说道:“就是不知,他刚才一吼是发现了那个番薯贼呢,还是杨少侠,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听得到,香炉内的秦可卿二人自然也听得到,只不过听到之后神态有所不同而已。 柳玉姝听罢后则是咬牙切齿,而南宫菲菲听罢之后是欣喜异常,若不是境况不允许,恐怕早就跳出来大声称赞了。 就连一直忧心忡忡秦可卿,此时也是面露微笑,双目含光。 以她的判断,温子琦之所以敢这样喊,那说明自己一定是处于安全不暴露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做。 如今自己二人待在这大香炉里,暂时来讲还没有性命之忧,也就无需太过担心。即使是被发现了,她还有最后一招。 心中有了底牌,人也笃定了许多,只见她神色一冷,唇边露出似有似无的浅笑。 可是此时的温子琦并不是这样想的,心急如焚对他来说都一点也不为过,这么长时间她们两人的消息一点也没。 虽说此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他现在不确定,她们俩人是否已经离开了行宫返回画舫。 他之所以大吼,叫破杨宏的行踪,其中还有一层深意,便是让她们知道自己当前并没有危险。 看着迎面而来的卫兵,温子琦将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垂手而立站在树荫下。 尚未走进,便看到对面有人问道:“兄弟,你是从那方向过来的吧? 温子琦连忙点了点头,开口道:“回前辈的话,我就是刚从那过来的。” 问话之人似乎对眼前这个颇懂礼貌的人印象不错,便笑了笑说道:“那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呢?” 温子琦眉睫一动,忙回道:“是我们队长让我站在这里把守,怕贼人从这里跑掉!” 问话之人好像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一副意料之中的口吻说道:“正常,都是这么过来的。”说罢竟然招呼众人向湖边走去。 看到众人从面前走过,温子琦暗暗松了一口气,将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原来如此 朦胧的月夜轮罩着行宫,温子琦站在树荫之下,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他不由自主地长松一口气。 装备精良十人护卫队,若是不考虑引起骚动,自然可以将其全部击杀。可是再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想要做到瞬杀便有点难度。好在刚才这群人对他并没有起疑,只是随意攀谈了两句便离去。 丈许宽的青石路上月影斑驳,晚风吹过,飘来片片落叶,残留在枝条上的也被吹得沙沙作响。 温子琦微仰着头,穿过已呈萧疏的树木,凝望着漫天繁星,心乱如麻地呢喃道:“眼看天可就要亮了,到时候再想溜出去恐怕要比登天还难。事到如今也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间一间找了。” 可他并不知道,即使是現在找到她们,二人恐也不会愿意走。 烛火摇曳,人影晃动,秦可卿面若寒霜,一副银牙咬得咯咯直响。 做为四品督查的她,来此之前自然是要做一番功课的。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柳知府竟有如此手段。 若不是今日机缘巧合藏身于香炉之内,亲耳听到此事,恐怕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柳知府为何在青州屹立不倒。 这位有口皆碑的柳知府,为了能够让驻守行宫的卫兵无后顾之忧,便下令各县将入伍的士兵都登记造册。 如果是家中独子的,便将双亲接在一个叫做祝家庄的大庄园里统一赡养,为的就是能够更好地照料老人。 陈有才便是,数年前应征入伍加入卫兵,柳知府便将其两位年过半百的父母,接到祝家庄内安度晚年。 “兄长,适才我听到你和另外一人说起,你驻守此地是因为旧疾复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山上,平日里也只能是书信往来,不曾知道你身患何疾?” 陈有才面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眨眨眼睛道:“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你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闻听此言,陈若兮长吁一口气,笑着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连你也…” 陈有才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兄长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爹和娘二位老人家身体却是大不如以前了。” “什么?”陈若兮闻言一惊,连忙焦急地问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此事呢?” 陈有才目光关切地看着她,轻声说道:“我也是月许前接到消息,说父母最近身体越来越差,柳知府希望我能回去看看二老。” 当听到父母年迈体弱时,陈若兮长叹一口气,喃喃道:“是我亏欠兄长太多了,这么多年来并不曾照顾过家里一丝,什么事情都是你一人独自承受,妹觉得有愧。”说话间竟然双眸含泪,抽泣了起来。 “亏欠?”陈有才愣了一下,“你我是胞兄妹,为何会这样说!若不是当年家里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将年纪的你送去山上习武,说起来是我们亏欠才对。” 一时间二人皆都满脸愧色,站在一起的柳玉姝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就愣在原地傻傻呆呆地看着二位。 短暂的沉默后,只见柳玉姝长吁一口气,笑着道:“陈师姐、陈大哥,往事已过,就不要过多回想了。不是有句话说,短暂的分离只为长久的相聚嘛,以后你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不就比什么都强吗?” “对对对,”陈有才闻言一顿,连忙说道:“柳姐说的对,事情已经过去了,美好的日子就在前面等着我们呢,我们不哭,妹。”说话间抬起手来,将陈若兮眼角的泪痕轻轻拭去。 百花宫功法多与媚术有关,功夫越精纯,心底的真情越少。当然习到如凌掌门那样,反而确是真情流露,毕竟真情实感与虚情假意还是有天壤之别。 数年的习武生涯,早已将陈若兮那一抹柔情磨得荡然无存。猛然间有人给她拭泪,下意识竟然用起魅术六字诀之怜字之法扭脸躲开。 若要是游迹于江湖的年轻少侠,看到一个妙龄女子哭得楚楚动人,但凡有点怜爱之心,都会帮其拭泪,这时候如果妩媚一躲,可能会彻底在其心上留下难以抹去的记忆。 可眼前之人并不是浪迹江湖的少年侠客,而是一母同生的胞兄。这一躲虽然也在陈有才心中留下了印记,可并不是那种魂牵梦绕的牵挂。 陈有才愣在原地,高抬的右手颤颤发抖,他无法想象眼前之人,就是那个时后一直跟在身后的妹。 陈若兮自知刚才举动可能伤了兄长的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佯装不知。此时若要是出言解释,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之意。一来时间紧迫来不急详谈,二来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事不便细说。 思念至此便抬手自行拭去泪痕,嘴角一撇,嗔怒道:“哥,我都这么大人,你这样会让玉姝笑话我这个师姐的。” 陈有才淡淡一笑,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慈和,好似已忘记刚才之事。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没有介意。 一旁的柳玉姝,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二人,自然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便打了一个哈哈,声道:“知道你们是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大哥在调戏良家妇女呢!” 二人随即尴尬地笑了笑,陈有才更是扶了扶头上的头盔喃喃道:“多年不在一起生活,都忘记妹已经长大成人了,不过有一点没变,那就是脸皮薄。” 陈若兮浅浅一笑,佯装生气道:“哥,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哪有你这样的,当着外人面说我,时候就是这样,我都这么大了还这样。就你这样也能当卫兵,而且还一当当这么多年!” 陈有才闻言一怔,双眸一转故作神秘地说道:“这都多亏了柳知府上下打点,要不然就凭兄长的能力早就回乡务农了。” 说话间见他双手一抱拳,神态恭敬地虚空一拜:“柳知府乃我陈家恩人,若不是他老人家,家中二老恐怕早已不在人间了!” 陈若兮长叹一口气,对于此事她也是略知一二,若不是柳知府出钱出力,恐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据说青州城两年前曾爆发过一场瘟疫,百姓一夜之间死伤无数,祝家庄更是一夜之间感染无数。 柳知府听闻此事后,连夜赶到益春堂,以知府之躯下跪恳求,才求得姚斌坤深夜前往祝家庄。 据说当晚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柳知府一路狂奔,就连官靴跑丢一只都浑然不知。赶到之时已近黎明。虽然全力施救,但终究是无力回天。祝家庄原本住着四五十人,一夜之间死伤过半。 望着一院子的尸骸,柳知府数日水米未进,他告诉手下的官员,此事乃是他之责,若是能够预料到瘟疫横行,也不会发生如此痛彻心扉之事。 两年时间已过,就是现在说起此事,柳知府都是泪洒前襟,深深懊悔不已。 对于此事,也许只有他依旧难以释怀,当年幸存下来的无一不感激他,正是他一跪一奔才有了一线生机。 每每想到此事,陈若兮也是与众人一样泪如雨下。 一直注视着二人柳玉姝,突然发现陈师姐泪如雨下,以为是思念之情难以抑制,便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师姐,没事没事,等我们拿到百年灵芝我们就回去。到时候你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藏在香炉内的秦可卿闻言一惊,心中暗道:“这个柳知府到底要干什么,不只是要百年珍珠,现在又要百年灵芝!自己虽然贵为督查,但是对药理却自愧不如那个心眼。此时他要在这里就好了。”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秦可卿心里面刚念叨着温子琦,他本人就出现在祈福宫的门口。只不过并不是一人前来,而是跟着一个身高六尺,穿一身礼袍的男子。 对于礼袍男子的突然出现,陈有才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诧异,好像早已料到一般,只不过对于跟在身后的温子琦有些意外,语气森森地说道:“田司礼,你这是何意!” 田司礼冷冷一笑,同样瞥了一眼站在陈有才身后的两位女子,说道:“说我是何意思,那你这是何意思?” 陈有才冷哼一声,说道:“她们俩一个是我胞妹,一个是柳知府的千金,你说呢?那你这又是谁?” 田司礼回头一指温子琦,似乎对陈有才的指责全然不放在心上,淡淡地说道:“他?无名无姓的一个卫兵,怎么了?” 陈有才闻言一怔,顿时面若寒霜,语气如刀地说道:“你不想活了吗?” 田司礼并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若兮,说道:“英姿飒爽,一看就是女中豪杰,有此胞妹不知是你陈家的福气,还是你陈家的晦气呢?” “田司礼,你这话是何意思!”陈有才显然被田司礼这话给勾起了兴趣,便开口问道:“福气怎么说,晦气又怎么说?” 他并没有回答陈有才,只是唇角扯起一抹冷血,轻飘飘地说道:“福祸之事待会再说也不急,再过一会天可就要大亮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办正事为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言听计从 陈有才神色一滞,显然是对田司礼如此说有些诧异。但是转念一想他说的也对,此事宜早不宜晚。 便正色道:“田司礼你此话说的是不错,可是刚才我也说过,你带这么一个外人前来,是不是对大家都不太好。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休怪我陈某不念旧情,” 听他话中之意,显然是对田司礼带这位卫兵前来依旧耿耿于怀。 田司礼闻言顿时愣住,回过头来看了看神色木纳的温子琦,再想想陈有才素日的为人,便知他所言不假,当下神色有些尴尬。 陈有才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冷冷道:“实在不只是你胆大包天自寻死路,还是此人本来就是你的人。若是你的人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呢?” “呃…都不是,”田司礼神情有丝为难,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此人是我刚刚碰到的!” “刚刚碰到?”陈有才怎么想也没有想道听到的是这句话,脱口便道:“那你这不是存心找死吗,私盗贡品已是死罪,再加上勾结外官看来你真的是活腻了。” 田司礼打了一个哈哈,笑着说道:“瞧您这话说的,什么叫私盗贡品,我这应该说是物尽其用。至于你说的勾结外官,更就无从说起了,我并未与行宫之外的人有交往,我只是将这株百年灵芝交与你而已。至于你作何他用就与我丝毫关系都没有。” 陈有才并未理会他的诡辩,抬手一指温子琦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队的?” 温子琦依旧低着头,似乎压根没有听到陈有才说的话,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站在一旁的陈若兮和柳玉姝闻听此言后,更是双双一闪,堵住了二人的去路,神色不善地盯着田司礼与温子琦。 田司礼扭回头看了看守在门口二女,微微一笑道:“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是我的失误,倒是让几位受惊了,在这里先说个抱歉。”说罢竟然真的双手一抱拳虚虚一拜。 陈有才并未制止他,只是待他礼毕后,淡淡地说道:“时间紧迫虽然说的没错,但若有生人在场,陈某还是有些顾虑,。” 田司礼眉睫一挑,双眸之中闪过一道刀锋般的精光,冷冷道:“我只说一句,此人绝不会告密,至于是为什么,还是请你不要过多的追问。” 对于田司礼突然做出的这个承诺,最吃惊的并不是陈有才等人,而是一直垂眉低首,注视着手中锦盒的温子琦。因为只有他清楚这田司礼这这自信源自何来。若不是自己将计就计,恐怕此时依旧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外四处乱窜。 虽然穿着一身卫兵衣服但终究还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四处乱窜。便借着幽幽月光在乱石径上冒着腰徐徐前行,生怕有人发现他。 有时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你越不想让人注意,却越容易受到瞩目。 温子琦就是这样,与先前那一队分别后,心中想着走大路容易遇到巡逻队,那就走路。万一被盘问起来就说腹痛难忍,准备找个地解。 世事难料,谁知道他没走多久真的遇到了一个解的人。 那人瞥了一眼他没好气地说道:“不好好巡逻,一个跑着么僻静的地方干什么!” 看着官服样式好像不是武职,温子琦心中一松便回道:“领队吩咐我来这里就可以了,并未告诉我什么任务。” 那人拎起裤子系好腰间的扎带,神色如常地说道:“原来是朱领队的手下。” 温子琦闻言一怔,心中暗忖道:“我若说不是朱领队手下,他必定会反问我那你说是谁手下,我又不知道领队中有什么姓氏,若是说错了,瞬间便漏馅了。事到如今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便开口回道:“是朱领队手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笑眯眯地说道:“看来你是刚来不久。” “嗯,是没几天,”温子琦眉睫一顿,笑呵呵地说道:“这皇宫真大,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那是那还分不清楚。” 那人笑了笑,神色中透露出了一丝丝的阴冷,开口道:“这里是行宫,不是皇宫!” “哦”温子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您知道,朱领队让我来做什么吗?” 那人冷冷地看着他,面沉似水,唇边露出似有似无的浅笑,“当然知道啊,就是让你来找我的。” 温子琦闻言一惊,连忙恭敬地问道:“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那人被问地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此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便开口道:“这朱领队也是厉害,竟然连这个都不告诉你,我姓田,掌管司礼一职,你可以叫我田司礼。” 整个行宫大几千人,温子琦唯一听过的名字就是田司礼。 看着眼前之人,温子琦心中不由暗自警觉,据秦可卿调查此人乃是西凉密探,四海客栈掌柜李思年就是其手下。 如果李思年意外暴毙不是和姚副堂主有关,那就和此人有极大的关系。如果是此人那么他可是会很厉害的梦引术!这一点不得不防。 念及至此,便暗自运功封闭听嗅二觉,开口道:“原来是田司礼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无需这般客套,”田司礼微微摆了摆手,笑眯眯都说道:“直接叫我田司礼就可以。” 就在他摆手之际,袖口飘出一丝粉尘,从温子琦鼻下划过。 温子琦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不是一见面就下药,要不然还有点棘手。虽说一般手段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效用,但霎那间对于用毒之人来说,可以做好多事情! 而今见到田司礼这拙劣的手法,心中不由哑然失笑,看来此人只是初入门庭,绝不是用毒大家。那么李掌柜的暴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姚堂主。 心中虽然如明镜一般,但是还的佯装中了梦引术,目光呆滞的站在对面。 田司礼看着眼前之人神色呆滞,便从怀中取出一铃铛,叮叮叮敲了三下开口道:“现在开始一切听我号令,抬手。” 对于温子琦来讲,通过唇语知道他说什么易如反掌,便将手缓缓抬了起来。 看到言听计从的温子琦,田司礼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开口道:“转个圈。” 见他已经没有后招,温子琦暗叹一口气,便将听嗅二觉放开后原地转了一个圈。 试验了三四次后,田司礼满意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般好用,来将这个托盘端着跟我走。”说着从地上拿起一个托盘递给了目光呆滞的温子琦。 尽在咫尺之间,温子琦提鼻一闻,心中盘算到:“灵芝!这三更半夜的他这是要送去哪里呢?显然不是紧急情况,要不然不会这么慢慢悠悠地溜达。可若要是不紧急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段呢?” 月光昏暗,一脸得意的田司礼并不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个锦盒,跟在他身后的温子琦早已经将他打晕掳走了。 茫无头绪地温子琦突然想到,如果田司礼这个灵芝是要换回去的次品,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跟着找到永祥功了嘛。说不定能在永祥宫找到菲菲和秦可卿。 心中有了主意,便默默地跟在后面。要说行宫之大真不是吹嘘,走约莫走了半盏茶功夫终于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宫殿门前。 看着殿中间祈福宫三个大字,温子琦心中一震,原来这田司礼并不是要去永祥宫换灵芝。看来自己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 既然已经跟了这么久,此刻拔腿就跑岂不是前功尽弃。万一这个田司礼只是再此稍作停留后便继续前往永祥宫,那也说不定。 随着一阵晃眼的亮光之后,看着殿内站的三人,温子琦彻底傻眼了。饶他聪明异常,也绝对没有想过田司礼竟然勾结柳知府。 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佯装下去,直到听田司礼说,这灵芝乃是送给眼前这位这个陈姓男子时,温子琦才恍然大悟。 柳玉姝他们一行人此次来行宫一共有两个目标,一个则是长寿宫,另外一个就是这个祈福宫。 去长寿宫显然是为了那个婴儿头颅大的珍珠,来祈福宫应该就是为了自己手里这个百年灵芝。 刚才他也听到了,那个陈师姐就是眼前男子的妹妹,这个柳南天费劲心机,甚至不惜勾结田司礼这个帝国奸细,为的就是这两宝物。 以柳南天的影响力,想要什么品相的珍珠和灵芝弄不到手,何苦铤而走险来这行宫内盗取呢。 正在暗自思量其中有何猫腻的温子琦,耳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好似有一群人正在往这边赶来。 心中不由一惊,难道说被他拔了衣服的那位卫兵这么快就被找到了,按理说应该不会这么快,如果不是那来的这一一群人又作何解释。 正在思索是否现在扭头就跑,一愣神的功夫,手中所端的锦盒竟然被陈师姐抢了过去。 兴许是她也听到了脚步声,想要快刀斩乱麻匆匆了解此事。 这一举动让田司礼甚为不悦,只见他脸色一板,语气森森地说道:“虽然答应此物送予你,但是你的方式是不是欠考虑。” 陈若兮回头扫了一眼柳玉姝说道:“快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去而复返 柳玉姝闻言心中一凛,刚欲开口询问是何缘由,便听到陈有才焦急的催促道,你二人快走。 对于陈若兮的充耳不闻,田司礼早已脸色铁青,此时又见陈有才也在催促二人,便开口道:“慢,陈兄你不应该给我个交待吗?” 说话间见他后退两步拦在门口,眼神如刀地看着正欲离去的俩位女子。 对于田司礼的举动,陈有才有些匪夷所思,更多的则是震怒,便冷冷地问道:“你这是何意思?” 垂首而立的温子琦,此时也是心路如麻,耳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其声音显然是奔着祈福宫而来,可拦在门口的田司礼好像浑然不知一般,依旧不依不饶的在质问着。 既已发现殿内并没有自己寻找之人,继续留在此地只会招惹更多地麻烦。 别的不说,单就身旁站着这两位女子若发现自己,恐怕也会出手阻拦。既然门口有人阻拦,那只能另作他想。 夜风吹过,烛火摇曳不停,适才没有关好的窗户随着这一阵风哗啦一下打开。在场之人都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异响惊吓不已,就连藏在香炉内的南宫菲菲也不心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陈有才等人发现是原来是风将窗户吹开,只是稍微皱了皱眉便没有放在心上。扭过头瞪着田司礼说道:“田大人,卫兵可是马上就到门口了,你若再这样胡闹下去,恐怕我们一个都别想跑。” 温子琦闻言心中暗自发笑,这个田司礼功夫属于末流,他当然听不到这没细微的声音。 说起声音,刚刚从香炉内传来的那一声极轻的惊呼声,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菲菲,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藏在这里。 眼下卫兵可是越来越近,再耽搁下去恐怕真的是插翅难逃。可是他还没有想出该如何知提醒重,难道再大吼一声? 正在为此事发愁的他,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少拿这话欺我,你当我是聋子吗?还卫兵,我怎么没听…”未待他说完,外面已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快快快,莫要让贼人跑了!” 殿内众人俱都一愣,俱都围在门口向外看去,除了身中梦引术的温子琦依旧杵在原地。 看着远处而来的火光,陈有才更是怒骂道:“说了你别碍事,你他娘的非要拦在门口,这下好了,一个都别想跑。” 未待他话音落地,身后突然想起来一身“妹子快逃!” 这一声不算大,但是殿内之人无不震惊,面面相觑地看了一下四周,田司礼诧异的是,这一声从何而来。而柳玉姝和陈若兮惊讶的是,这个让她二人恨之入骨的声音竟然就在身边响起。 几人寻声望去,只见从进来就一直纹丝未动的卫兵竟然扭过头来冲着众人一笑。 此时的田司礼双眉皱成一团,犹如一团毛球一般,嘴唇也不由自住不剧烈地颤抖起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众人尚未明白这笑是何意,便看到此人已朝着殿中的台基激射而去。嘴里还喊着快出来,晚了就麻烦了! 堵在门口的四人尚未从刚才震惊中反映过来,耳边又传来这么一句,俱都愣在原地。 若论几人之中谁的反应最快,应该当数陈若兮,只见她稍作诧异后,便开口吼道:“休要让他逃了!” 被他一提醒,众人顿时脊冒冷汗,背心寒栗直滚。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刚才几人交谈可丝毫没有避讳此人,说到隐秘之事也是如此。 若是被此人逃脱,别说他们几个寝食难安,就是连知府柳南天恐怕也要夜不能寐了。 就在几人一错神的功夫,温子琦已掠到台基之上,大声叫道:“傻妹子,别藏了快点出来!” 正在身后追来众人,猛然间发现此人停在香炉之前俱是一惊,为防其中有诈,纷纷驻足于台基之下死死地盯着他。 短暂的安静之后,只见香炉内幽幽探出两个头来。 看到是俩人之后,温子琦心中一喜,开口道:“快走,卫兵们马上就来了!” 二人自然是没有异议,便纵身一跃跳了出来。 看着并肩而立的三人,陈有才嘴角轻颤,冷冷道:“你二人何时藏在这里!” 秦可卿未曾理会陈有才的质问,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田司礼,语声如冰地说道:“田大人,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能见到你真乃幸事。” 田司礼抿住嘴唇,眉头紧缩。这话虽然说的客气异常,可丝毫没有没有客气之意。 对于站在一旁的陈有才而言,这俩人是从何时就待在祈福宫至关重要,便又问了一遍,“你二人何时藏匿在此的!” “你猜?”南宫菲菲眉睫一动,笑嘻嘻地说道:“现在担心的应该不是我们,而是门外之人吧!” 被她一提醒,众人才意识到,卫兵已至殿前的广场之上。 就在陈有才等人回头观瞧之际,秦可卿低声说道:“走!” 温子琦与南宫菲菲自然没有异议,便腰身一扭双足一蹬,直奔窗口而去! 广场前火光冲天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何领队负手而立,看着大门紧闭的祈福宫开口道:“兄弟们,贼人就藏匿在此,速速将此围住,休要放走一个活物!” 藏身于殿内的陈有才看清来人是何领队后,倒吸一口凉气,呢喃道:“他怎么又回来了呢?” “不好,那三人从窗口跑了。”站立在一旁的柳玉姝一瞥空空如也的台基惊呼道。 “什么”田司礼闻言惊呼道。 陈有才一瞥旁边惊疑不定的田司礼没好气的说道:“跑了也好,留在此地反而坏事!现在你们两个也赶紧从窗口出去。”说着看了看陈若兮和柳玉姝俩位女子。 时间紧迫,二人并没有客套,转身直奔窗户而去,转眼之间从窗口翻身出去。 田司礼眉睫一动,似乎明白陈有才为何这样安排,淡淡道:“只要他们不被抓住我们就死不认账?” “聪明!” 话音未落,边听边门口传来一阵急促地砸们声。 “开门开门!” 陈有才瞥了一眼旁边的田司礼,伸手走过去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何领队笑嘻嘻地看着陈有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么快又见面了,陈有才!” “我到是谁呢,”陈有才唇角扯起一抹冷笑,凝视着何领队的双眼说道:“原来是如何领队,你这样频繁出入祈福宫,是想干什么?” 何领队笑嘻嘻地说道:“来祈福宫当然是祈福了,还能干什么?” “哦,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没有资格来此祈福的吧!”陈有才依旧挡在门口,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何领队似乎压根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神色不悦地说道:“你若再这般拖延,放跑了贼人,别怪我不念旧情上报给统领!” “等等,你刚刚说贼人?”陈有才全身一震,转头对殿内问道:“田大人,何领队说殿内有贼人,您可看到?” 何领队温言一惊,双眉微皱,开口说道:“田司礼?” 看其吃瘪的表情,陈有才心中窃喜不已,但脸上却恭敬地说道:“对,掌管礼仪的司礼大人就在殿里。” 何领队显然并不太相信,便伸手推开虚掩的宫门,迈步走了进去。 看着殿中台基上的人影正是田司礼,便上前恭敬行礼道:“田大人!” 田司礼头都没有抬,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开口道:“有什么事吗?” 司礼一职虽为文职,但毕竟要大好几级,何领队也不敢造次,便恭敬地回道:“今夜行宫有贼人行窃,卑职奉命缉拿。” 田司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你们也是辛苦,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去哪里找呢。” “哎”何领队惨然一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关键是这个贼人就偷了点番薯。” 今夜行宫乱成一锅粥,竟然只为抓一个番薯贼。而且就以目前来看,显然是毫无进展。 田司礼嘴角微微抽搐,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他,摇头道:“看来这个番薯贼真是武艺高强。” 何领队焉能不知道此话是何意,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道:“都这个时间了,司礼大人还在这里忙碌着,看来最近是有什么祈福祭祀吗?” 田司礼闻言一顿,打了一个哈哈好说道:“再过不久就要冬至了,万一到时候上面有命令下来,再来检查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提前自己先看看。” “哦,原来如此”何领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别没有在追问下去。 冬至祭祖乃是民间一习俗,这点何领队是听说过的,可是打从他驻守行宫开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七个年头了这是第一次。 思念至此便见他眸中闪过一抹阴云。虽然他很快就低下了头,但还是被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陈有才发现。 见他神色有异,陈有才便开口问道,:“何领队,你这去而复返不说,还带了这么多的弟兄,难道说发现了那可恶的番薯贼。” 何领队抬头瞟了一眼志得意满的陈有才,语调幽幽地说道:“当然是有所发现,要不然我三更半夜何苦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混淆视听 原本面有春风的陈有才,闻听此言,神色一滞,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还是没有逃过何领队的眼。 只见他抚掌大笑,说道:“怎么陈兄的脸色这么难看,好似被人踩了尾巴一般。” 陈有才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一副吃惊的样子道:“你的意思是,在祈福宫发现了番薯贼线索?” 何领队双眼微眯,唇角扯起一抹冷笑,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咦,”陈有才唇边突然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镇定地回视着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说道:“何兄你这话是何意思?” 何领队冷冷一笑,说出的话就如同带毒的刀子一般,“意思就是,陈兄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刚才这祈福宫,可不只有我们俩人!” 陈有才闻言神色一冷,语气如霜道:“何兄的意思是,刚才进殿查看时,就发现那番薯贼藏在此处?” 何领队回头瞥了一下台基上的香炉,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原本一直漠然站立的田司礼,听罢此言后,连忙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着香炉,说道:“何领队的意思是,贼人藏在这香炉之内?” “正是如此!”何领队迈步走到台基之上,指着满地的足迹说道:“这就是证据!” 尚未等他话音落地,耳边传来田司礼的一声吆喝:“来人呐,速速将台基围起来!休要将贼人放跑!” 随着他的声音,门外哗啦啦地冲进一群卫兵,将台基围得水泄不通。 何领队一脸茫然地看着田司礼,显然对于他的做法有些匪夷所思!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陈有才,神色也是一滞,他没有想到田司礼会这样做。 站在台基上的何领队,看了看站在远处的陈有才,笑着说道:“陈兄,劳烦你上来一下!” “我,”陈有才眉角闪过一丝光芒,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尖,疑惑地问道:“是在叫我吗?”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何领队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陈有才一脸悲苦之情,看了看众人,便抬足慢慢朝台基移动,慢到让人以为他是在害怕一般。 好不容易挪到了台基近前,登台阶之时竟然一脚踏空,摔在台阶之上。 昂首站立的何领队,瞥了一眼伏在地上的陈有才,笑着说道:“怎么?腿软吗?” 陈有才连忙摇了摇头,辩解道:“哎,陈年旧疾,一紧张腿脚就不听使唤。” “紧张?”何领队粲然一笑,蹲在他面前,伸手指了指地面的脚印问道:“这是什么!” 陈有才心里自然知道这是脚印,而且还知道这正是其妹妹陈若兮所留下的。可嘴上却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对于他如此回答,何领队显然已经料到,只见他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说道:“最近天干物燥,怎么会有这般泥泞的脚印在这里!” “对哦,怎么会有脚印在这里呢?”站立一旁的田司礼闻言也是一怔,也连忙走过来伸手指着地上的脚印质问道:“你们平日里是怎么打扫的呢?” 伏在地上的陈有才闻言一顿,心里暗忖道:“不愧为文职,这推脱责任的功夫可不是吹的,一转眼就变味了。” “回司礼大人的话,这打扫不是我该过问的,而是有专门的内侍。” 田司礼温言一怔,神色顿转凝重,冷冷道:“此地乃祈福之地,怎可如此肮脏,看来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蹲在一旁的何领队,看着满脸正气的田司礼竟然说这脚印是因为没有打扫干净,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田司礼看着嗔目结舌的何领队,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何领队似乎对此有其他看法?” 说话间陈有才缓缓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一脸严肃地说道:“司礼大人,你说的没错,这帮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瞧瞧这灰尘。”说话间还故意拍了拍身上的甲胄。 正准备高谈阔论的何领队,又被他打断,顿时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说道:“一派胡言,什么叫做没有打扫干净,这明明就是那番薯贼留下的足迹!我刚才就发现了,只是我没有点破而已。” 陈有才闻言心中一喜,便开口问道:“何领队,你的意思是你刚刚就确定那番薯贼藏在这里了?” “对,没错!”何领队点了点头,一脸怒气地说道:“刚才你可是一拖再拖,不愿意让我搜查,不就是想拖延时间想让他藏好吗?” 站在一旁的田司礼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有才,开口问道:“刚刚何领队要搜查此地,你为何不让?” 其实田司礼如此问,只不过是想接着和稀泥,如今自己贸然出现在这里已经很可疑,若要是被他查清楚事情的原委,自己也难逃干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陈有才竟然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开口说道:“不是您吩咐下官,祭祀之前要封闭此宫地吗,尤其是晚上。” 这话一出口,原本一脸正经的田司礼,嘴角不由自主地轻颤,呢喃道:“哎呀,忘了忘了,是有这么一条规定,祭祀之前祭台一定要保持干净。” 就是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二人一唱一和,何况有点聪明的何领队。 只见他撇了一撇嘴,冷笑道:“即使是田大人下过命令,也是说无关人等,当时我乃是…乃是执行公务!”说罢之后昂首挺胸地扫视着台基之下的众位卫兵。 陈有才双眉为皱,一脸诧异地问道:“可你并没有告诉我,你是在执行公务,我那里知道呢。再说了你只身一人前来,我还以为是私事呢!” 何领队并没有回话,只是眼神如刀地瞟了一眼他。 见他并没有反驳,陈有才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卫兵,这边田大人吩咐我,不可以让人靠近祭台。你何领队深夜前来祈福宫又不说要干什么,只是说要进去看看。你说我该听谁的?听您的违了何大人的命令,听何大人的又得罪了您。” 原本站在一旁看戏的田司礼,猛然听到陈有才又将自己推下水,心中一阵腹诽。其实他心中也知道,陈有才如此做就是报刚才堵门之仇。可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办法,不但要任由他说,还要出言相帮。 想至此处,便脸色一板,颇为恼怒地说道:“天道祈福,乃是至善之事,何为善,心净为善。连祭台都脏乱不堪,怎么能做到心净,若是上天因为此事让我大周边境官兵吃了败仗,这事谁能付得起责任?” 这一番话说得在场之人俱是一愣,就连他自己都佩服不已,胡说都可以说的这么正气凛然。 连他自己都觉得正气凛然,何况不知道真假的众人呢,一时间众人都交头接耳道:“这话说的没错,神殿乃至善之地,我们这般胡闯真要是有个影响,那可麻烦了!” 本是随口胡诌的田司礼,看到众人这样的反应,便接着说道:“尔等可能不知,我大周北境为何如此安定,那都是吾皇年年来祈福的缘故。” 站在台下的卫兵半数以上都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是不假,自从行宫建立以来,周国皇帝年年都会来住上一段时间,期间必定会在此地祈福。 此时整个殿内,除了三个知道实情的人之外,俱都觉得何领队贸然闯祈福宫乃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眼看风向已变,陈友才便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虽然祈福宫乃是祈福之地,但何领队立功心切,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们先听听他对于发现行踪之后,竟然选择一走了之如何解释。” 何领队瞥了一眼正笑嘻嘻看着他的陈友才,沉声道:“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什么叫做立功心切,这明显是你怕事情败露,想要混淆视听。” 陈友才惨然一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好一个混淆视听,就算如你所说。那你可否解释一下,发现踪迹之后为何选择一走了之!” 何领队冷哼一声,语气森森地说道:“还不是担心你二人合起伙来…” 尚未等他说完,陈友才便问道:“合起伙来干什么?” “合起伙来将我击杀。”显然这句话说的毫无底气,说罢之后只见他神色有些尴尬。 闻听此言,陈友才笑的极其悲怆,微含泪光地说道:“击杀?何领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校场演武,领队备选战,我二人恰好是对手是不是?” 何领队不知他此话是何意,但依旧点了点头说道:“是,你我二人是对手!” 陈有才双眼一眯,笑着问道:“那想必最终结果你应该还没忘记吧!” 俗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擂台比试自然会分个高低,即使是一招半式也是要分清楚。 显然这件事是值得炫耀的,何领队撇了撇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我也只是胜几招而已,你再练个几年兴许可以和我打成平手。” 陈有才并没有因为他的客套而住嘴,依旧咄咄逼人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夜缉拿的是一个偷番薯的蟊贼,连番薯都偷的蟊贼能是高手吗?” 站在一旁的田司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连番薯这玩意都偷还能叫高手,我猜应该是个快要饿死的孩子吧。” 闻听到此,何领队终于发现自己掉进了陈有才设置的陷阱里面,一个栽赃嫁祸的陷阱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功亏一篑 烛火依旧随风摇曳,好似随时会熄灭一般,何领队凝神注视着田司礼,深沉地缓缓道:“司礼大人,话虽如此,可谁也不知此人到底是老是少!万一是位少年英雄且武艺高超,我这恐怕…” 话说至一半觉的似乎太长敌人威风,换了一口气又道:“恐怕会打草惊蛇,所以便佯装离去,实则乃是去调派人手抓捕。” 说罢之后,一扫众人的脸色,尤其是田司礼。虽然怀疑他与陈有才沆瀣一气,可如今在事情不明朗期间,就属他的官职最高。 见有眼神扫来,田司礼轻轻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听着这不咸不淡的一句哦,何领队心中甚似不快,暗怒道,“哼,果然不出所料!可如今贼人尚未擒获,你就是说出个花来也是空口无凭。” 良久良久,田司礼微吁一口气,似在下什么决断一般,开口道:“既然何领队说祭台上藏有贼人,那自当应该上去查验一番。若真有贼人藏匿,必定要其严惩。” 如今的周国早已不是数年前,国力鼎盛,百姓富饶,就是晚上休憩时夜不闭户也丝毫不用担心有贼人光顾。能做到如此,其中有一条或许至关重要,就是对于偷窃忤逆之事向来决不姑息。 对于此事何领队自然清楚得很,只不过他在诧异,为何田司礼要着重强调这一句,“若要是有贼人藏匿必将其严惩。” 细细咀嚼之后,发现此话明显只是说了一半,那如果没有贼人藏匿呢? 可是事到如今,想要打退堂鼓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无奈之下双手一抱拳,恭敬地说道:“多谢田大人体恤卑职。” 这本是一句客气话,在场之人皆已听出。田司礼本人更是淡淡一笑,好似全未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回道:“无碍,你也是恪尽职守而已。” 既然答应让他上去查验,自然是可以确信香炉内不再有人藏匿,如今的田司礼只想快点了结此事,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为何要特意说是否有人藏匿,只是想借此卖何领队一个人情而已。 所以当何领队抱拳感激之时,田司礼已然明白,这乃是他承了这个人情的表现。 众人皆以事情再无涟漪,俱都盯着何领队,可就在这时耳际突然传来一句幽怨的声音:“我陈有才微卑言轻任人拿捏,我无话可说,可此地乃是祈福宫,上敬苍天下拜厚土之地,今日你何领队说是我祈福宫藏匿贼人要搜查,明天赵领队说是我祈福宫也藏有贼人要搜查,后天又来个李领队也说我祈福宫有贼人藏匿要搜查,我这差还如何当。”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皆是哗然,此话说的不无道理,刚才田大人也说了这乃是祈福之地,如果真如陈有才所说,那不是与车马店无异了吗? 正欲转身的何领队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瞟了一眼站在祭台拐角的陈有才,语气如锋地说道:“那依照你的意见该如何办呢?” 闻听此言,陈有才连忙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道:“我就是一个的卫兵,我能有什么意见,”说到这里语气稍微一缓,冲着一旁的田司礼苦笑道:“即使有也不敢在二位大人面前信口开河。” 原本想匆匆了事的田司礼,正在心中嘀咕着总算完事了,可耳边突然传来陈有才这么一声,顿时差点气得要跳脚。 若不是身边站着一众卫兵,要装出一副大人之样,早已上去给这个人一个大嘴巴。正在腹诽之际,又听到他将话头递了过来,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这一声轻叹,本是田司礼无奈之叹,可是在众卫兵听来却好似在声援陈有才一般。 事情果然如大家所料,稍微沉寂之后,只见田司礼开口说道:“他此话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这样三天两头就来此闹一场,这祈福宫哪里还有一点神圣可言。要不这样,待今日之事结束之后,我去与封统领说说看。让他给此地加派点人手,这样人手足了也就不会招来其他领队的误会。” 并未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陈有才怔怔地看着田思礼,心中暗暗诧异,此人为何突然间偏袒起了何领队。 虽然心中忿忿不平,但在众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抱拳行礼道:“如此甚好,卑职先在这里谢过田大人。”说话间瞟了一眼已经站在香炉之前的何领队。 本想着如何应对陈有才的刁难,却陡然听到田司礼所说之话,何领队也是一脸茫然。 以他所见这两人应该是蛇鼠一窝才对,怎么对突然发难的陈有才,这个田大人非但没有相帮,反而云淡风轻地制止了。难道说刚才是自己的错觉,这位田大人就是这样一个刚正不阿、善恶分明的人? 正在思忖的他,猛然间瞥到陈有才射来不善的目光,便甚似挑衅地将嘴角微微上扬,轻哼一声。 远远看见陈有才吃瘪的神情,何领队觉得这一晚的忙碌都是值得,甚至有点赚了的感觉。 一想到待会将蕃薯贼拎到他面前,他那副表情估计比现在要难看百倍不止就想笑。 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扭转头,垫起脚尖向香炉内望去。 呃 空空如也,并未有人藏在其中 三个香炉,这才看了第一个,不急。 何领队这样告诉自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抓到,那样也太没有挑战了。 便迈着步来到中间的香炉近前,拿手指指点点,似乎在告诉众人,蕃薯贼就藏在这里一般。 祭台之下,众卫兵纷纷闭气凝神。比等新媳妇掀红盖头都紧张,有的甚至都感觉听到了怦怦心跳声。 嘶 看着依旧空空如也的香炉,何领队倒吸一口凉气。 三个香炉已看其二,别说是贼人,就是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何领队怔在原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旁边最好一个香炉。 “怎么了吗?”陈有才佯装焦急地问道:“贼人是藏在哪里吗?” 闻听此话的田司礼,瞥了瞥正在演戏的陈有才,心中不由暗啐道:“他妈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刚才那两位女子可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的,真当香炉是密室啊。” 祭台之下,不明真相的卫兵们一个个将脖子伸得老长,有的甚至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领队,怎么样,有没有人藏在里面呢?” 火头上的何领队正愁找不到发泄之处,头都没回便开口骂道:“问问问,我说藏了你家祖宗你信吗?” 这一句既骂了台下问话的卫兵,也骂了趁机准备刁难他的陈有才。 众人一听这语气,便知这个香炉也是空的。便纷纷看向放在最外边的香炉。 吃了一记暗亏的陈有才,气的差点炸了心肺,但又不能公然呵叱,只好将满嘴钢牙咬得咯咯直响。 而出了一口恶气的何领队,好似忘记了两个空香炉的窘像,便信步来到第三个香炉旁边。 单手搭在香炉的边缘之处,转过头来看着陈有才,捻须微笑道:“陈兄弟,而今就剩下最后一个香炉了,你看这足迹也是在此消失。所以” 心中早已笑到不能自已的陈有才,脸上依旧佯装惊惶失措,甚至都有些结巴地说道:“何何兄,你什么意思?” 何领队双指频敲香炉,得得有声,边笑边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这是第三个香炉了,你回头瞧瞧,这诺大的一个祈福宫,能藏身之处不外乎这三个香炉,而今我已经探查过两个了。” 顺着他的话语,陈有才环顾四周,默默点头道:“真是如此,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恐怕我都不知道,这最后一个香炉也能藏身。那何领队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香炉内没有人你怎么办?”说罢话竟然脸色骤变,从惊慌失措到镇定自若只有仅仅一瞬间。 看这陈有才似笑非笑的脸,何领队顿觉整个祈福宫无比的压抑。就正如陈有才所说,如果最后的这个香炉内没有人呢?他又该如何。 这个问题从一开他就没有想过。与其说没有想过,倒不如说是压根没有想到。 事到如今他才想明白,从初登祈福宫拖延不作为,到刚才开门时的阻拦,以及后面举步维艰甚至摔倒,就连刚刚的结巴都是陈有才装出来的。也许今天一晚只有现在,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既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那身后的香炉必定也是和前两个一样,空无一人。 那这足迹又是从何而来,难道真的如田司礼所说,是没有清扫干净遗留下的? 香炉就在身后,看与不看已然没有意义,这一晚他彻底得输了,步步皆在他的算计之下,就连自已何时会做出何反应,也应该都在此人的意料之中。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测,那此人调到驻守祈福宫,难道也是早有预谋吗? 如果这一切是局,而自己只是无故闯入这个局中的一粒尘埃。那么此刻陈有才所表露出来的镇定才应该是装的,他应该已是强弩之末。照此推断,那么身后香炉内必定有人。 思念至此,便仰天大笑道:“陈有才,你可知功亏一篑这四个字怎么写!”说罢便扭过头去探头一观。 第一百二十章 杯弓蛇影 晓色朦胧残星已灭,不知不觉东方已白。 看着空无一人的香炉,何领队顿时汗如雨下。 兀立香炉前,半晌不语,良久之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兄,对不住了!” 原本屏气凝神的一众卫兵闻听此话,顿时各个都目瞪口呆。 不是抓贼吗?突然间道歉是何意思?难不成这个香炉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即使没人也没有必要与他道歉才对,压根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的田司礼,迈步走到祭台之中,抬眼瞪了一眼正在窃窃私语的众卫兵,朗声道:“一点纪律都没有,这里何地。” 话说到此神色一转,一脸肃穆地接着道:“这里是你们窃窃私语的地方吗?还有你,”拿手一指何领队,没好气地说道:“无凭无据在这里瞎胡闹,现在闹够了还不赶紧给我滚蛋。” 站在祭台下的众卫兵,闻言都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地往外走。有老兵油子不服气地嘟囔道:“又不是我们想进来的,要不是你吼这里有贼人…”话没说完就被走在身后的卫兵推搡了一把,示意他片汤话少说。 站在台上的田司礼自然也听到了这话,只不过他现在只想早点了结此事,只瞥了一眼便没有深究。 待到一众卫兵从侧门鱼贯而出后,大殿就剩下陈有才他们三人。 山上的晨光格外充足,太阳才没上来多久,就觉得有点晃眼。尤其从那扇压根就没来得及关的窗户照进来。 田司礼伸手挡了挡照在他脸上的阳光,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何领队,事情已经查清了,此地并没有贼人,那足迹只不过是清扫的内侍疏忽所导致的,你呢,过于紧张了。” 原本要发难的陈有才也发现了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便强压心中的惶恐,神色如常地说道:“老何啊,你说说你,在那么多兄弟面前给我难堪,我能不火大吗。再说了我这里要是有贼人,肯定是第一时间通知你才对呀,你也不想想我们之间什么感情。” 闻听这话,在场的两人彻底傻眼了,短短一瞬间态度惊天逆转,刚刚的咄咄逼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脸春风和颜悦色。 本就不想牵涉其中田司礼,也懒得去想此人为何会翻天覆地的剧变,只是稍微一怔后,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既然你二位交情非浅,我也就没必要在此。”说罢后,竟然真的拂袖而去。 看着眼前一脸假笑的陈有才,何领队面沉似水,缓缓道:“足迹上水渍尚未干透,说明是刚来过,而且大有差别,说明至少是两人。而且香炉内也有留下印记。这一切的证据都说明有人藏在这个香炉内。”说话间抬手一指身后的香炉。 陈有才点了点头,双眼一番说道:“那又如何,捉贼捉赃,空口无凭你能咋样。” “我是不能把你咋样,”何领队叹了一口,望着早已远在广场之上的田司礼,继续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将他也算计在内。” 陈有才并没回他,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便不再搭理他。 乐安镇是青州周边众多镇中极为普通的一个镇,居民不过百十来户,能称之为街道的只有一条,迎街道开着几家铺子,平日里是非常的冷清,只有赶集的时候会稍微热闹一些。 而今天并非赶集之日,有一家店门口却是围着一圈子人,这种情况在平常可是难得一见,即使是赶集,恐怕也不可能聚集这么多的人。 人群中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人竟然拿手指指点点。时不时从里面传来几声女子的抽泣,“这嫁给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这样子对我。” 紧随而来的是浑厚的声音:“你在外面养男人,还说我对你这样,今天不把你打死我不姓曹。” 闻听这种有损清誉的话,女子勃然大怒开口怒骂道:“你他娘放屁,我什么时候养男人了,你倒是说说看。” 这家店对脸是一家饭馆,卖些豆腐包子茶点之类的吃。店面不大,放着四张桌子,此时虽然是早点时间,但是只有三位食客正在吃着东西。 掌柜一边抹着桌子一边说道:“这都什么事啊,本来就清苦的日子,怎么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呢。” 正在吃饭的食客温子琦,放下手中的筷子,瞥了一眼对过的人群,淡淡地问道:“掌柜的,这对家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清大早就吵吵闹闹的,不是应该讲究个和气生财嘛。” 掌柜的回过头来,轻声说道:“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面呢也是一家饭馆。男人姓曹,是个车把式,有时候一出去也是三五天不着家,平常店里就一个女人忙前忙后。虽说日子过得清贫,但是也没什么大事。平日里挺好的,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风,男人非说女人在外面养汉子,这不就打起来了嘛。” 自古以来这个女子清誉,可不是能够信口胡说的。这要是没有什么证据就张口即来,嘴都非给你撕成八瓣不可。何况是自家男人,不顾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 就在二人说话间,只见原本围着的众人竟然纷纷跑了开来,深怕被什么伤到一样。定眼一瞧,发现一粗布男子手里正攥着一把一尺来长的尖刀肆意挥舞着,嘴里气急败坏大吼着:“让你嘴犟,我看你的心是不是铁做的。” 正在与温子琦说话的掌柜一看事情闹大了,便连忙跑到门口吼道:“曹二牛,你是不是男人,拿个刀子追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正在发疯的曹二牛被掌柜的这么一呵斥,便楞了当街, 良久之后开口说道:“杨哥,你不知道我一天在外面有多累,有时候几宿都着不了家,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谁知道这娘们竟然学起了人养起了汉子,你说她该不该杀。” 见他神色不再如刚刚那般痴癫,杨掌柜语气一软,说道:“二牛,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情问清楚了再说,来来来,把刀子给哥哥!” 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不是一时怒火攻心,怎么可能手持利刃追杀结发之妻呢。现听到杨掌柜这么一说,便叹了一口气。将刀子一扔,顺势坐在台阶上闷声不语。 坐在温子琦侧面的南宫菲菲瞥了一眼台阶之上的曹二牛,没好气地说道:“拜天地之时你可说过白头偕老这句话?” 本来心烦意乱的曹二牛,猛然听到身后有女声这样问,以为又是哪家看热闹的邻居,便头都没回,气乎乎地说道:“你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痛,你要是偷养汉子,估计你男人能把你皮都给扯下来。” 站在一旁的杨掌柜闻言一惊,便抬脚就踹,骂道:“你瞎说什么呢!”踹完回过头来一脸堆笑地对着南宫菲菲说道:“姑娘,二牛正在火头上,说话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姑娘,我在这里向您赔不是了。”说着便连忙弯腰作揖。 南宫菲菲身为青州花魁,何曾受过如此言语,顿时就欲起身教训这个狂妄之徒,却被秦可卿摇头制止了。 此时又听到杨掌柜这么一说,怒气便已消了一半,但依旧话锋如刀地说道:“竟然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妇道人家,你也不嫌丢人现眼,何况还是你的结发之妻。” 被踹了一脚的曹二牛,才发现刚刚问话之人并不是街坊四邻,自知自己刚刚言语有失,便也不再那么怒气冲冲,开口委屈道:“我也不想这样,可…可她。” 包养汉子这话实在是无法说出口,话说到一半他就将头低了下去,似乎在逃避这个现实一般。 本来藏在人群后抽泣不止的妻子,闻听到此连忙推开人群,走了出来哭着道:“俗话说的好,捉奸捉双,你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 原本情绪安定下来的曹二牛,见到妻子出来指手画脚,顿时又是火冒三丈,抬手便欲给其一个大嘴巴,可伸出去的手,久久没有落在妻子的脸上。 围观之人多数皆是街坊四邻,自然知道这夫妻二人往日里是恩爱异常,只是万万没有想道这个曹氏竟然背着丈夫在外偷汉子,一想到此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看到久久没有落在自己脸上巴掌,曹氏放生痛哭道:“曹二牛,今天你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死给你看,省得背着这个脏名丢人现眼。” “既然你要听,那我来问你,今年刚入秋你给我做的那件外衫哪去了?” 正在嚎啕大哭的曹氏,伸手一抹眼泪,从容地回道:“在家里面啊,怎么了?” 曹二牛点点头,冷哼一声说道:“不对吧,我今天凌晨可是看到它穿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嗯?”曹氏一听,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现在就给你回家找去,看我找到不把你的嘴给你撕碎。”说吧便扭身往店里走去。 曹二牛瞥了一眼对她说道:“你就别费那个劲了,我早就找过了,根本没有。何况我与那人待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我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衣服?”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沉冤得雪 曹氏停住脚步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和那人待了一个多时辰。” 围观的人听到此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就连杨掌柜也倒吸一口凉气,开口问道:“兄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曹二牛看了看怔在原地的曹氏,长叹一口气说道:“按照原定计划呢,我是今天下午才能赶回咱们乐安镇。这不是因为曹氏已有身孕了嘛,我想着哪怕早回来一点也能分担不少活。”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发现,曹氏腹微微隆起,不是有身孕还能是什么。有几个老婆子甚至不满道:“二牛你也是,她都有身孕了你还跑那么远送什么货呢。” 曹二牛无奈地摇头叹息道:“我也不想,可是日子总得过不是嘛。” 被他这么一问,大家都沉默不语。在场的多数都是穷苦人,自然知道如果男人不出去劳作,本就捉襟见肘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见众人不再说话,曹二牛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家虽然守着这个店,但日子过得紧巴巴,只能算是勉强维系吧。”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是对门的杨掌柜自然知道,他这话说得是不假,就这么一个镇,满打满算百十来号人,何况这个镇并不富裕,在外吃饭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一想到这种毫无盼头的日子,杨掌柜也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 曹二牛看了一眼杨掌柜,,似乎知道为何有此一叹,便幽幽叹息,垂目摇头无奈地说道:“都是街坊四邻,所以也没什么欺瞒的,我这好不容易谋了这么一个差事,想着多少积攒点,等孩子出生后不至于挨饿。” 也许正好说到了杨掌柜的痛楚,只见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二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子女是父母心头肉,这话自古由来,那是一点也不假,二牛你如此做也是为了这个家,哥哥理解你。” 许是这一拍,彻底击垮了二牛最后一丝倔强,只见他顿时双目噙泪,呢喃道:“所以我没日没夜地在外面,就是想多赚个三瓜俩枣,上次走之前她和我说想吃柿饼子。昨天送完货之后看天色还早,我便买了一点柿饼子匆匆往回赶。” 说到这里只见他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慢慢走过去递给了满脸泪痕的曹氏。看着递在面前的柿饼子,让原本已经不再抽泣曹氏顿时又是失声痛哭。哭声中有怨恨,但是更多的乃是委屈。 曹二牛长叹一口气,蹲在曹氏旁边接着说道:“昨夜大家也都知道,天色不错,我呢也就走得比较快。眼看马上就要到咱们镇上了,却被突然跳出来的一个人拦住我的去路,让我将他送到祝家庄。”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秦可卿,猛然睁开眼,神色凝重地问道:“你刚说那人让你送他到哪里?” 曹二牛抬头瞧了一眼问话之人,但见她头结高髻,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曹二牛感觉犹如三伏天入冰窟一般遍体生寒。便赶忙将眼神移开,唯唯诺诺地回道:“回姑娘的话,的将他送到了祝家庄。” “祝家庄?”秦可卿眉头微皱,似有所思地继续问道:“可是城北的那一处?” “嗯,”曹二牛接连点头,忙回道:“就是那里。” “那人长相你可记得清楚?” 闻听此言,曹二牛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旁抽泣不止的曹氏,没好气地说道:“不止长相记得清楚,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本在一旁抽泣的曹氏,闻听一怔,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曹二牛,既然你知道他名字,那你说出来,看看大家认不认识这个人!要不然你就去将他找来,我们当面对质,看看我是不是与他勾三搭四!” “你这泼妇真的是恬不知耻,”曹二牛显然对曹氏让他当众说出奸夫的人名不解和愤怒。便大声问道“还让我当众说出来?”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杨掌柜连忙开口劝阻道:“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二牛你也别太过较真,说不定是个误会呢!” 一听这话曹二牛不乐意了,立马站起来,愤怒地说道:“我都亲耳听到了,还捕风捉影,他可是一路都在骂,这个王八蛋,抢了我的宝贝不说,还坏我好事!”说到这里拿手一指旁边的曹氏说道:“你俩叫的还挺甜蜜的啊,还宝贝!我都替你俩害臊!” 在场有年岁大的老妪,一听到宝贝二字顿时臊得满脸通红,纷纷扭转头佯装没有听到一般。 可曹二牛并没有停下来,只听他接着说道:“还说坏了他的好事,啥好事啊,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我心疼你,从有身孕以来我是碰都没碰过你,你倒好…”未待他话说完,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一声清脆的巴掌,让他瞬间清醒。再抬眼看去,只见身前站着一人,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曹二牛手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南宫菲菲瞪了他一眼,语气如霜地说道:“身为男人,全然不相信身怀六甲的妻子,该打!大庭广众之下,全然不顾妻子颜面,满嘴污言秽语,该打!身怀六甲妻子一直跌坐在地,视而不见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该打!” 看着一脸铁青的南宫菲菲,曹二牛吓得连忙跑过去将地上的曹氏扶了起来,颤颤兢兢地说道:“是她逼着我说的,又不是我不要这个脸。” 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的曹氏,一把推开曹二牛,哭着道:“他叫什么?让街坊四邻听听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看看有没有这个人来过!” 曹二牛看了看一臂之远的南宫菲菲,双手捂着脸,低声说道:“他说他叫杨弘。” 他这话音刚落,耳边突然想起一声惊呼:“谁?” 看着满脸惊讶的南宫菲菲,曹二牛彻底懵了,反观自己妻子曹氏却是一脸茫然,好似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听说似的。 正在狐疑的曹二牛猛然觉得眼前一黑,以为又是巴掌扇来,便赶忙闭起眼睛,准备用脸硬挨这一下。 并不是他不想躲,而是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又何必躲。可数息过后,并没有感觉脸上传来异样。 他便缓缓地睁开眼,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的脸庞。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见他睁开眼,便说道:“放心,我不打你,我问你,那个叫杨弘的是怎么说的。” 闻听此言,曹二牛心中不由嘀咕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好像是这两个外乡人反而对这个奸夫更为上心一些,难道说他们是一伙的?” 心中虽然七上八下,但是嘴上却恭敬地说道:“那人原话是这样说的,好你个王八蛋番薯贼,坏我好事,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杨弘就是上天入地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温子琦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就说了这些?” 曹二牛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说道:“可不止,一路上骂了个不停,不过意思都差不多。您要是还要听,那您得稍微等等,让我好好想想他是怎么骂得。” 温子琦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能猜到是些什么话。”说话间回头看了一下南宫菲菲,笑着说道:“菲菲妹子,你看这事怎么办!” 南宫菲菲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你别问我,你问可卿姐,看看她怎么决定。不过在决定前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睡一觉,我好困好困。” 一听有人要休息,正在发愣的曹氏连忙上前说道:“这位姑娘,我家后院就是客房,虽然不大,但是我收拾的可干净了,你要不就在我这里将就一下?” 南宫菲菲微微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刚才还在和丈夫吵闹的女子颇为同情。 想想也是,这里离城里也不过十几里地,脚程稍微走快一点,半个多时辰就能到城里,所以这个地方平常是少有人光顾。 “是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秦可卿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曹氏面前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在她手里笑着说道:“我们相信你!这是房钱!” 曹氏看了看手里的银子,一脸委屈地说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找不开,要不你们先进去休息,我去找人兑一兑,再还给你!” 秦可卿轻轻一笑,柔声说道:“不用还给我了,这剩下的你就留下,眼看你这肚子越来越大。到时候照料这个店是不可能了,这一锭五十两银子,足够你娘俩两年衣食无忧了!” “那怎么行呢,”曹氏连忙说道:“平白无故受你这么大的恩惠。”说话间竟然将银子塞回到秦可卿的手里。 南宫菲菲看到她如此做不由一怔,稍加思索便说道:“你就拿着吧,而且还有一件事情…”话说到一半,只见她看了眼秦可卿,好似在询问一般。 秦可卿微微一笑,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眼神交流只在短短的一瞬间,在场之人就听到南宫菲菲继续说道:“要在这里和大家说清楚,那就是曹氏绝没有与那个杨宏有染!”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云开雾散 这简单的一句可比刚才给她五十两银子所带来的震撼还要大,只见曹氏的嘴唇不禁剧烈地颤抖起来,抬手遮住了自己的早已哭红双眼,喃喃道:“谢谢!” 站在温子琦对面的曹二牛一听这毫无依据的话,便连忙说道:“那那衣服之事有如何解释。”显然对于衣服之事他依旧耿耿于怀。 本就对他没有好感的南宫菲菲,现在又听到他这样说,便秀眉一竖,话锋如刀地说道:“你为何那么多废话,说了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你若再问心我下手无情!” 适才听到有人愿意证明曹氏乃清白,围观之人纷纷同情起她来,可如今一看压根没有证据,只是准备让人暴力服软,便又都觉得曹氏大有问题。 甚至有人开口道:“我当有什么铁证呢,原来是比谁的拳头硬而已!” 眼看众人又在指指点点,温子琦面色一板,喝斥一声道:“你们这群人真的是聒噪,并非我们不愿意说,而是此事涉及很多机密,我只能简单告诉大家,那个杨弘乃是一名恶人,至于为什么会穿了曹二牛的衣服,那是因为他无衣可穿随手偷的而已。” 众人听罢全都是一脸疑惑,良久之后只听到有人哦了一声,开口道:“我懂了,你们是官府的人!那个杨弘施了金蝉脱壳之计,光着身子跑到了乐安镇,然后偷了二牛的衣服,恰巧又遇到了赶回来见媳妇的二牛,才闹出这么一场误会。” 本就不想多做解释的温子琦,听到有人这么一说,便压着心中的怒火,佯装大加赞赏道:“分析的太对了,简直丝毫不差,事情就是如此。但是有一件事情,还希望大家保密,就是见过我们的事情,不可以对外人说起,省得给你们惹来麻烦。” 围观众人俱都一愣,有人不解地问道:“为何不可以对外人说呢?” 南宫菲菲眉睫一动,略做沉思后便开口说道:“因为杨弘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你们不在江湖上行走,并不知道杨弘其实有个名号,叫做十三太保血手杨弘。顾名思义他还有十二个结拜弟兄,所以若是被他那些结拜弟兄知道,是你们将杨弘的行踪泄露给我们的,结果可想而知!” 话音刚落没多久,只见原本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竟然三三两两都散了,前后不过数息的时间原本围得水泄不通街道,就剩杨掌柜和曹二牛夫妇。 并非杨掌柜不想走,而是他的店就在对面,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无奈的看着离去的众人。 眼见众人俱都离去,南宫菲菲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曹二牛说:“夫妻之间贵在信任二字,你可曾对她有一丝丝的信任存在。” 被一个年轻女子如此一说,曹二牛低下头去沉默不语,似有所感,今日若是真如她所说多一点信任也不会如此。若不是这几人出言调解,自己刚刚要是头脑一热,做出什么糊涂事可怎么办。 见他好似有所触动,南宫菲菲又转过身来,伸手牵住曹氏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也并非一无是处,你瞧你手里的柿饼就是最好的证明,连夜赶回来,不就是想替你分担一点嘛,照我说,你们二人就是欠缺交流。” 曹氏点了点头,良久之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也知他疼我,可是这人死脑筋一个,丝毫不听劝,别人的话,他是少有几句能听进耳朵的。”一说起这些曹氏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似乎对于曹二牛往日之事有颇多说辞。 众人见她好似要有诉不完的苦,便想着该如何劝说,可谁知道她竟然莞尔一笑,豁达地说道:“几位应该也听我家的家丑听腻了,我就不招几位心烦了。”说罢冲着曹二牛说道:“你别愣着了,赶紧将后院在收拾一下,难道还要我去收拾!” 原本已准备好挨训曹二牛一听,顿时抬起头来眉开眼笑地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在收拾一遍。”说罢一溜烟的排进店内。 话已至此,再多说反而显得啰嗦,曹氏便将众人让进店内,殷勤的又将桌椅细擦了一片,才让三人落了坐,见众人已座好后又赶忙去沏了三杯茶水放在众人面前。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去了后院,想必是指使如何收拾去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只见曹氏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说道:“几位,后院已经收拾好了一共三间,我让二牛给每间屋子放了一桶热水,万一几位要是有需要,也省得再来前院。” 三人俱都点头轻笑,似乎觉得这个曹氏做事想得特别周到,丝毫挑不出什么毛病,便都站起来跟着曹氏进了后院。 后院与前堂中间隔了一个回廊,但感觉却完全不同。依然是一样的干净整洁,但是却更偏向于舒适,尤其院子中那个用灰砖砌的花坛,上面摆放着数盆菊花,此刻开的正盛。可想而知,若要是花季其中定是多姿多彩。花坛旁是一颗丈许高的银杏树,清风拂来,叶片缓缓落下。若不是树下放着一方石桌与几个石凳,都让人几度怀疑此处是不是客栈了。 要说三人之中,当属南宫菲菲所居的画舫最富丽堂皇,所以按理来说她应该会此地颇有说辞,可事实上她并没有,只见她笑得犹如一个孩子般开心。 甚至紧走几步来到树下,仰头感受从树叶中间偷偷溜下来阳光。 曹氏见此也将那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了下来,本以为出手如此阔绰之人可能会嫌弃后院条件太差。没想到不但没说什么,反而好像胜似喜欢。 便长吁一口气,笑着说道:“几位,北边这三间阳光正好,我已让二牛又擦拭了一遍。被褥也是昨日刚晒过的,虽然看上去有点旧,但是绝对没人用过。因为我这里说句实话从来没有人来住过…” 看着曹氏说话之时双手不由得直扣衣角,秦可卿走上前去,轻轻牵起她的手,声地说道:“我相信你,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紧张多了对腹中胎儿可不太好。”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只见曹二牛从前堂走了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声地说道:“几位恩人,我已将前堂的门关了,你们就安心的休息吧。” “关门?”秦可卿闻言一顿,不解地问道:“如今才辰时刚过,怎么就吧门给关了呢?” 曹二牛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我媳妇说,她刚才就看到姑娘您一直打哈欠,想必是昨晚追那贼人没有休息好,如果开着前堂怕有人来吵闹惊了几位,所以…” 秦可卿双眸含光,面露愧色地说道:“所以就为了我们三人休息便将店门关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听到秦可卿这么一说,曹氏便将手抽了出来,迈步走到曹二牛身边,伸出右手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转过来笑着说道:“您别听二牛瞎说八道,和您几位没有一点关系么。一早上闹腾的也没来的及收拾,乱糟糟的做生意不是砸了招牌吗?所以今天就干脆休业一天。” 许是刚刚曹氏那一下扭的着实不轻,只见曹二牛咧着嘴一面揉着胳膊一面应和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这笨嘴笨舌的没说清楚。” 话都这样说了,秦可卿也不好再推辞,便轻轻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真的是多谢了。”说话间顿觉困意袭来,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切。 站在对面不远处曹氏见此便知趣地说道:“房间就在身后,我夫妻二人就不再这里多做打扰了。您几位若要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一声便可。”说罢竟然拽着曹二牛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看着夫妻俩人云开雾散走在一起,三人俱都会心一笑。对于刚才曹氏说之话,自然不会信以为真。在这个若如不辛勤劳做就有可能难以为继的镇,又怎么会应为因为所谓的乱糟糟就歇业一天呢,何况以三人看来前堂应该是一尘不染干净整洁才对。 安静舒适的院又只剩下她们三人,南宫菲菲回头看了下客房,便笑着说道:“我是困的受不了,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等我睡起来再说。”说罢也不待两人有反应,便自顾自的走了回去。 秦可卿只是抬头瞟了一眼,似乎对此并不奇怪,只见她眼光一扫树下的石桌,开口问道:“你怎么样,还有精力陪我喝杯茶吗?” 正在低头沉思温子琦,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你。” 许是并没有想到温子琦也有事要找她,秦可卿眉头微皱,一脸讶异地看着他道:“何事?” “坐下再细说吧,”温子琦伸出手掌指向了树下的石凳,“秦姑娘请座。” “何必这么客气,”秦可卿走过去坐了下去,开门见山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是什么事情呢!” 温子琦也不客套,大大方方坐了下来,略加沉默后开口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有七成的把握!” 看其慎重的样子,秦可卿自知此事可能非同可,便声地问道:“事关柳南天?” 听她如此一问,温子琦并不觉得诧异,毕竟最晚行宫之事,幕后指使之人便是这位柳知府。便开口说道:“若说有关,也不能说全是,若说没有关系,也不全对!”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学无术 秦可卿随手拾起一片落叶将其放在手心,深吸一口气道:“我可否认为,你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来证明他们之间有关系。” 恰逢此时,一阵清风拂过,又有一些树叶随风摇曳飘了下来,正巧有一片又落在她摊开的手里。 在旭日的照射之下,秦可卿整个人如同披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秀发随风而动,眸若秋水,眉睫一动翩若惊鸿。远远看去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尘一般。只见她撅嘴轻吹,将手心的落叶轻轻吹掉,温子琦心中暗忖道:“此时的她,才是真的 《济世药尊》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学无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旁敲侧击 听到她这样讲,温子琦并没有感觉尴尬,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根本不萦于心一般。 看他如此云淡风轻,秦可卿有些许诧异,但也只是稍微一愣,便没有再深究。只是莞尔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是有几日没见到了。” “确实是有几日了,”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不止他难得一见,就是连现在传授我们三人炼药之术的墨老先生也是如此?” 听到他并不是堂主亲授,秦可卿眉头紧锁,一脸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堂主门徒吗?怎么他不传授,却找了另外 《济世药尊》第一百二十四章 旁敲侧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投罗网 闻听今日就有陌生人前来,陈若兮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刚才自己所问甚为得意。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他们去向何方,掌柜的可曾知晓?“ 虽然看上去憨厚老实的杨掌柜,其实也是个腹有心机的主,此时闻听陈若兮这么一问,便心中讥笑道:“果然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兜兜转转就是想打听那几人的下落,难道是那个血手十三太保的朋友?” 思念至此,便满脸堆笑地说道:“姑娘您这话问的我有点不解,什么叫做他们去向何方。” 坐 《济世药尊》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投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指桑骂槐 秋阳杲杲,浮云飘然而过。 陈若兮伸手轻扥衣角,眼神怆然,但面上依旧带着些许微笑道:“几位无需这般惶恐,我这位师妹性格虽然暴躁,但终究不会对几位做什么出格之事,这一点诸位大可以放心。” 站在一旁怒目而视的柳玉姝,闻听此言只是神色稍许一怔。同门修行数年,焉能不知道师姐此举是何意。便将手中长剑归于鞘内默然站于一旁。 看着跪于地上的三人依旧无动于衷,陈若兮轻笑一声,“这位大嫂,你有孕在身,怎么能跪呢,快起来。” 《济世药尊》第一百二十六章 指桑骂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姑息养奸 三人俱都无比诧异,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向无人问津的乐安镇,为何突然间热闹了起来,便都转过头来寻声望去。 只见从街头走来一队身着甲胄的士兵,金色的甲胄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宛若天兵天将一般。 三人对此并不陌生,这乃是驻守行宫的金甲军,虽然都是驻守行宫,但是与巡逻护卫的卫兵还是有差异的。 看着迈着整齐步伐金甲军,三人倍感诧异,按理说作为禁军的他们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可眼前的事实告诉三人他们没有看错,这些就 《济世药尊》第一百二十七章 姑息养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劫后余生 虽然秋阳高照,但是曹二牛依旧觉得遍体生寒,好似三伏天进入冰窟一般。 站立在面前一臂之远的辛康似乎并不着急,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浅笑,静静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他。 时间并不长,但是二牛却觉得仿佛已过了很久,只见他轻叹一声说道:“回大人话,我是见过您说的那人。” 辛康并不意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在哪里见得他?” 既然已经开始说了,他也没有再继续隐瞒之意,便回道:“在镇子外面的官道上。” “官道上?”辛康显 《济世药尊》第一百二十八章 劫后余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二十九章 坐井观天 牙床帷幔低垂,温子琦躺在上面却是毫无睡意。但为了即将要做的事情打起精神,只能紧闭双眼,让自己不再被眼前之事所干扰。可脑海里面却一直有一位沐浴在金色阳光下手捻落叶的女子在萦绕。 原本是件颇为惬意之事,却被一声大吼彻底打断,温子琦双眉微皱,颇为不悦地说道:“这般大呼叫,难道是官家?”正在思忖究竟是何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已在门外响起。 “啪” 未待他做出反应,门已被一脚踹开。 温子琦一个挺身,盘坐而起,看着眼 《济世药尊》第一百二十九章 坐井观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章 马首是瞻 闻听此言,秦可卿怔在原地,她并未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复。良久之后只见他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 辛康并没有应声而起,而是依旧伏在地上抽泣不止。 秦可卿丹唇微启似有所讲,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约莫半盏茶过后,只见辛康身缓缓的站起身来,一张刚毅的脸上俱是泪痕。 原本被卫兵双手反拧的曹氏,在刚才细数辛康几大罪状之事便已被放开。而今听说他妻儿已然亡去,便能明白为何之前一直有意无意的维护她。 只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章 马首是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失前蹄 看着沉思不语的老李,刚才言语有点偏激的那几位颇不好意思的紧走几步来到辛康身前声问道:“头,老李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辛康扭回头来瞟了一眼,语气无奈地说道:“是不是生气我不知道,但我发现他好像有点不舒服。你瞧他那脸色,怎么这才没走多远就一脸煞白。” 几人被他这么一说,全都扭转头去,只见老李此时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上沁着豆大的汗珠,就连呼气也是犹如风箱一般哈哧哈哧直喘。 众人面面相觑,这老李怎么一回事,这才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失前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弄巧成拙 正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何缘由的温子琦闻听此言,登时应和道:“对,就是为了留香和细腻。” 面上虽然是镇静自然,但是心中却暗呼侥幸。要不是曹氏恰逢此时而来,估计这个尴尬事无法避免了。 念及至此,便扭转头冲着款款走来的曹氏,笑问道:“掌柜的,我刚才说的您都听到了,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曹氏手托食盘莞尔一笑道:“奴家一介女流才对此有所涉猎,想不到大人竟然也对此颇有研究。” 被她这么一夸,温子琦顿觉脸上有光,洋洋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二章 弄巧成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三章 善解人意 “啊,”温子琦闻听此言,一脸震惊地说道:“俩位刚说什么?” 似乎早已料到他刚才并没有听二人之间所谈之事,秦可卿微微一笑,重复道:“我和菲菲觉得此地住的颇为惬意,想要住一晚,你可有异议?” 未待他做出反应,坐在其侧面的南宫菲菲狡黠一笑,开口道:“可卿姐,你就放心好了,我敢保证,温大哥一定会没有意见的!” 正持箸沉思的他听此一说,愣了片刻,便按捺住了满腹疑团,露出明亮的笑容,笑着问道:“菲菲妹子为何这么确信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三章 善解人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四章 胆小如鼠 正在驻足凝望的曹氏,猛然间觉得有目光扫了,便收起欣喜之情,一脸淡然地笑了笑。 秦可卿走上前去,凝目浅笑道:“曹掌柜,刚才便想和你说一件事,被他们一折腾差点忘了。” 曹氏闻言一怔,随即轻轻一拜,从容不迫地说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说话淡定从容,丝毫没有刚才的紧张之感。 秦可卿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曹氏之举并不感到意外,便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日我二人准备留在此地过夜,还劳烦掌柜的帮忙准备一些晚膳的吃食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四章 胆如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五章 唯命是从 “蛊?”祁乐瞪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温子琦,不解地问道:“温大人,什么是蛊?” 看其浑然不知的样子并非是刻意装出来的,温子琦轻叹一口气解释道:“叫蛊其实并不准确,因该叫做蛊术才对。蛊术其实也是一种巫术…” 尚未等他说完,生性耿直的祁乐便开口打断道:“那温大人,老李还有治吗?” 或许对于祁乐来讲,蛊术巫术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乃是老李的性命,是否有治才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看着嘴角轻轻颤抖的温子琦,祁乐似乎意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五章 唯命是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六章 化险为夷 秦可卿脸色清冷地站了起来,语气如霜,“你说不是仇杀?何以断定!” 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反应,温子琦转过身去拿手一指躺在床上的老李缓缓道:“你来瞧瞧他。” 秦可卿大步上前,顺着指尖看去,只见牙床上躺着一位上身衣衫尽数退去的男子。 细眼一瞧,发现此人瘦骨嶙峋,根根肋骨净收眼底。唯一让人觉得此人尚有生机,便是那缓缓移动地腹部。 乍一看此人除了瘦的离谱之外,并未发现有何异状。 秦可卿疑惑地扭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温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六章 化险为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妄自菲薄 看着因疑惑而停下了施法的温子琦,祁乐不以为然地说道:“大人,不是有种说法叫过目不忘吗,我是过耳不忘!” “过耳不忘?”温子琦一脸讶异,笑着说道:“有这天赋,你应该不至于此吧!” 并非他对甲卫有偏见,而是如果真如他所说,如果走仕途不是应该一路坦荡才对,怎么会是行伍出身呢? 木纳的祁乐好像听明白一点温子琦的意思,便苦笑一声道:“本就家境清寒,中间又惨遭变故,温饱都难以为继,哪敢去有其他想法!” 或许是没有想到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七章 妄自菲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衣无缝 话虽说得如此简单,但是只要细想一下就可知道,能做到观察入微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是刻意隐藏。 或许是觉得自已说的太过于轻巧,刚待话音落地,祁乐便颔首低眉道:“对不起大人,的又将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温子琦并未因为他的打断而心生恼怒,反而对他这样却是更加的赞赏,眼见着他面有愧色便柔声一笑道:“能发现自己的弊端,方能有所成长,再说了你并没有说错,何来对不起一说?” 耳听温子琦如此教导自己,让自认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衣无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鸡儆猴 祁乐摇了摇头,声回道:“并不是很熟,但是老李为人古怪,与其交往的人并不多,所以查起来应该不是很难。” “原来如此,”秦可卿顿时明白,笑着说道:“那你准备怎么查呢?” 听此一问,祁乐神色一怔,他并没有想过该如何去查,从何处查起。被秦可卿这么一问,才发现好像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得那般简单。 看着怔在原地的祁乐,秦可卿坦然一笑道:“空有一颗心是不行得,还需要有切实可行的计划,你若像无头苍蝇那般乱窜,打草惊蛇不 《济世药尊》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鸡儆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四十章 丧心病狂 看他对于第二种想法颇为得抵触,温子琦眉睫一动,笑了笑开口问道:“怎么?觉得此种想法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祁乐默默的低叹一声:“何止是难以让人接受,如果真是如我所说这样,那只能用是丧心病狂来形容此人了。“ 南宫菲菲闻听他这样说,顿时神色一滞,随即温言道:“大头兵,我告诉你,你越觉得不可思议,事情却往往越是如此。” 祁乐闻言脸色铁青,久久不能平复,但看着温子琦一脸的漠然,便知南宫菲菲所言不错。 虽然他不愿相信 《济世药尊》第一百四十章 丧心病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惊弓之鸟 闻听吴琼问出这般没有水平的问题,祁乐一脸鄙夷,不屑道:“不认识我能跪在面前吗?还有你知道眼前这位大人官居何品,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嘶”吴琼回头瞅了瞅面露微笑的秦可卿,虽然和这个祁乐同分在一个队没多久,听说此人只是比较木纳而已,说话办事还是脚踏实地不是那种不着四六之人。 念及至此,便收起刚才一脸谄媚之相,正色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害我吓的都信口胡说了。” 祁乐双眉紧锁,一脸的讶异,嘟囔道:“我 《济世药尊》第一百四十一章 惊弓之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以貌取人 背对骄阳而跪的吴琼,抬起头来仰视着温子琦,从他睡醒以来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虽然听辛领队分析此人应该是这位四品督察的上级,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双臂环抱,默默这注视着客房内一切,给人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如今突然问这么一句,让他不知道到底是何意思,稍作思忖后便恭敬地回道:“回大人话,是我们领队觉得他们是溃军,我们只是兵甲受命驱赶而已!” 闻听他这样的说法,温子琦顿时双眉紧锁,神色凝重地问道:“那以你的判 《济世药尊》第一百四十二章 以貌取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济世药尊/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