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世子嚣张妃》 第一章几回魂断与君同 大陵,冷宫 “奴婢见过皇上……”不等灵儿行跪拜礼,云扶苏随手一个动作示意其退下。 只是终是吵醒了榻上之人,刀飞飞猛然起身,许是病缠得久了,竟有几分头晕,亦顾不上,毕竟礼不可废。本就纤弱的身体,配上那惨白如纸的脸,不施任何粉黛,加之一袭白衣,松垮垮地垂下,不衬半点身材。只怕是鬼都比这般好看了几分。 “臣恭迎皇上!”刀飞飞恭敬地见礼,云扶苏一把将人扶起。 “皇,大将军不必如此拘礼。”云扶苏随即在石桌前落座。已是寒冬腊月,这冷宫之中还当真是冷,竟然一点炉火也没有,只看着桌上那结满冰碴的茶杯,云扶苏难免心头发酸,怎么说飞飞也曾是我大陵皇后,即便是朕下旨废后,她仍是我大陵的护国大将军,怎好这般冷遇。 刀飞飞虽然一直久病缠身,只是终不是死了,朝中之事,只怕是自己想躲清净亦不能,唯恐有心之人,怎好放弃如此大好机会,趁机除掉自己这眼中钉,肉中刺,岂不快哉。 “飞飞可是考虑好了?”云扶苏且看着眼前之人,有模有样地煮着茶,茶香虽然寡淡了些,隐隐可以看着零星的茶叶沫子,只是若是煮茶的是她,自然人比茶香,愈加怡人了几分。云扶苏自然不单是只为来讨一杯茶水,只看着那煮茶之人,当真只在是煮茶,半晌亦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云扶苏猛然动作,一把抓起刀飞飞手腕,刀飞飞明显有些吃痛,一不留神,茶壶竟然打翻,滚热的茶水不偏不倚地溅在那白衣之上,还挂着几片零碎的叶子。 刀飞飞猛然将那烫得发红的手抽回,心地背在身后。 云扶苏紧忙起身,眼神之中,再明显不过的关切与紧张。 “飞飞没事吧!烫在了哪里,快给朕看看。”云扶苏见刀飞飞本能地退后了几步,便不再勉强。只是暼了花怜一眼,花怜识趣地退下,门外只听花怜只怕是别人听不见一般,有意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 “传太医!!!” 刀飞飞自然知晓,今日若是自己再不表态,云扶苏只怕不会轻易作罢。 “臣愿意。”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若是还有不甘,只是不愿意,再见夜离,竟是在战场之上。 云扶苏狠狠地攥紧衣袖,猛然起身,正准备离开。前脚刚踏出门槛,猛然止住了脚步。 “只要飞飞愿意,飞飞仍是我大陵的皇后……”云扶苏不禁苦笑,只是却想着,自己到底要被她拒绝多少次,才肯死心。 只可惜这次,便是说了千百遍的自己已经烂熟于心的借口,她竟然也不肯施舍。 “臣……”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转过身来,大步向前,只将人揽在怀中。 “飞飞,再唤我一声表哥,可好?” 金陵五年,护国大将军刀飞飞亲帅两百万精兵征讨南陵叛王夜离。 幽灵郡 夜离一身黑色锦缎,只是看了眼沙盘,挥手之间已然夷为平地,这大陵万里江山,没有人比我夜离更加熟悉,只是这万里江山虽好,于我夜离而言,终抵不过那一颦一笑,一人心安。 “报,护国大将军已距幽灵郡不足五百里。” 夜离嘴角不禁扯起一抹笑意。 “吩咐下去,朕要沐浴更衣。”夜离话音刚落,侍卫们匆忙下去准备,夜离的视线,只落在榻前那袭白色鲛人俏身上。 “慕辰果然穿白更好看” 夜离不禁嘴角上勾。沐浴焚香之后,整个人果然精神了不少。 “陛下,龙体要紧,陛下已然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眼看着护国大将军行军至此,最快也要三五个时辰,陛下不妨憩片刻。”夜离贴身侍卫青椒只看着那明显憔悴不堪,勉强支撑着的人,难免心生不忍与心疼。 “朕不能睡,若是飞儿来了见不到朕,只怕是且又要闹”夜离瞄准自己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掐了一下。 “嘶……”这头悬梁,锥刺股的滋味,固然令人清醒不已,只是想来那些圣人先贤,怕是没有尝过这入骨相思的滋味。 “禀大将军,前方距幽灵郡已然不足二十里。” 刀飞飞双眼微眯,心中一沉。连日赶路,早已人困马乏。如何作战。 “吩咐下去,原地安营扎寨,好酒好肉且备好,今日本将军与众将士不醉不归”刀飞飞只看着这不足二十里的城门方向,只是不知,城门之上,亦有人望穿秋水一般,也在看着她。 青椒正要见礼,被夜离一把止住。心中只如长了草一般,只想着那女人莫非不是骑着汗血宝马,而是那千年王八不成,怎好这般龟速。 只见青椒支支吾吾了半会,也没有吭哧出一个屁。夜离岂是个没脾气的,上前就是一脚。 “禀陛下,护国大将军与众将士,烹羊宰牛,举杯痛饮,只怕是最早也要明日天亮才会兵临城下。”青椒难得口条利索一回,一气呵成,竟然连口吃的毛病都治好了,只是不禁摸向那被赏了一脚的屁股,还真是疼啊,好好的一个屁股,就被如此暴虐地踹成了两半。 是夜,一黑衣蒙面之人,悄悄潜入大陵军营,好不容易摸到大将军营帐,月黑风高,四下无人,鼾声震天,简直天赐良机。 “这没良心的,当真是睡得好不香甜。”黑衣人有意地压低脚步,直奔榻前。借着几许烛火摇曳,隐隐地勾勒出榻上几分玲珑有致。 夜离正准备动作,奈何颈间好一阵微凉。 “南陵帝深夜造访,本将军有失远迎。”刀飞飞随手将匕首收起。一个眼神,示意灵儿可以下去了。 “咳咳,朕要是说,朕只为讨一口茶水来喝,飞儿信吗?”夜离果然没有失望,收到刀飞飞一个大大的白眼。 只是眼看着那一身盔甲之人,竟然真的好不认真的斟了两杯茶水,难免有些受宠若惊。只是这茶水之中,莫不是下了什么毒。 刀飞飞自然懒得顾及夜离的心思,随手抄起茶杯,一饮而尽,还真是有几分,大口吃肉,大口饮酒,糙老爷们的风采。 不过一盏茶,夜离生生砸吧了半会,亦没有见底,刀飞飞正想着将茶杯夺来,夜离抢先一步动作,只将那茶杯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南陵帝若是喜欢这个茶杯,本将军自然成人之美,送你便是,只是如今茶水也喝了,杯子也讨了,更深露重的,南陵帝不妨早些回营休息才是。”刀飞飞随手摆了一个好走不送的动作。 夜离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只怕是自己再拖延下去,便不会有如此好的礼遇。只是刚刚行至门口,猛然止住脚步。不禁心头一紧,声音中,竟有几分低沉而沙哑。 “明日战场相见,飞儿会如何?”夜离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悬在了嗓子眼上,吐不出,咽不下,好不煎熬。 “我会亲手杀了你……” 夜离只是嘴角上勾,不过眨眼之际,便彻底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 翌日一早,战鼓铮铮,幽灵郡城门之下,黑压压的一片肃杀之气。 “陛下……” 夜离随手一挥, “尔等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我夜离以万里江山为注,一场豪赌,只为你赢。 不等刀飞飞下令攻城,城门缓缓而开。那一袭白衣英姿飒爽之人,胯下骑着的正是汗血良驹踏雪。一人一驹格外的扎眼。 “护国大将军,可愿与朕生死一战,将军若是赢了,南陵退兵,永不来犯;将军若是输了……”夜离故作停顿,只叫人心里如蚂蚁钻心一般,勾得人心里奇痒难耐。 “怎样?”刀飞飞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面上没有半点颜色。 “将军若是输了,便再也休想离开朕的身边半步,便是死,亦只能是我夜离这辈子,唯一的妻!” 刀飞飞只是相视一笑。不等众人反应,已然夹紧马腹向前了几分。 “好!”话音刚落,战鼓声响,杀势震天。 不及夜离反应,刀飞飞已然出手,一杆银枪直挑夜离要害,夜离只是一个灵活地避让,银枪自然扑了个空,只是不曾想,这只是虚晃一招,不等夜离反应,一只袖剑直奔自己面门。 宝剑出鞘,夜离随手一挡,“叮”的一声,袖剑被拦落在地。夜离不禁苦笑,还当真是,不留半点情面,如此甚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夜离亦不好太不尊重对手,只怪自己,一直不学无术,只是从师傅那里学了几个拿来招摇的戏法,剑术上,真是有些拿不出手,只是对付刀飞飞,怕是足够了。 刀飞飞见夜离终于还手,便不再客气。长枪祭出,招招直取要害,不留半点情面。 夜离先是防守,只是偶尔一招半式的还手,亦显得心翼翼,若是伤到她分毫,最终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只是,身为将军,战死杀场可以,只是被如此这般侮辱戏耍只怕是不行。夜离一味地避让,刀飞飞难免有些恼羞成怒。 心乱了,功法便乱了,手上一时失了分寸,越是想强攻,越是失利,手中长枪一阵乱刺之后,夜离没有伤到分毫,怎奈自己却已经脱了力。 夜离只看着那倔强不肯屈服的眼神。 “既然将军赐教完毕,接下来,该朕了。”夜离终于出手,虽说兵器一分短一分险,只是看握在谁的手里。 只见夜离猛然从马背之上飞身而起,宝剑祭出,不过片刻功夫。 不得不说,被人威胁的滋味并不好受,剑韧反射出耀眼的寒光,只逼得人睁不开眼。刀飞飞不过微微动作,颈间不禁划出一串血珠。来不及疼痛,耳边难免有些湿痒难耐。 “飞飞别乱动,心刀剑无眼。”耳边响起夜离的声音,几分威胁,几分关切,还有几分玩味。 “飞儿如今大局已定,朕且等你兑现承诺。”夜离随手将宝剑归鞘。只是来不及反应,不得不说,匕首穿心的滋味,当真不怎么好受。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夜离随手抹去嘴角的那抹殷红,只是嘴角上勾。虚弱地喊了一句。 “飞儿……”只是不曾想。若不是自己出手及时,一把将那人揽住,只怕是已然跌落在地。 刀飞飞努力地压制着这那一汩汩血涌翻腾。终是再忍不住。 “噗……”鲜血不禁飞溅开来,只将那一袭白色鲛人俏,染起一簇簇红莲。耀眼且好看。 夜离只将胸前匕首一把拔了出来,手上止不住有些颤抖。却远不及那般心疼。只将怀中之人忍不住收紧了几分。 “为什么要用同心?这场豪赌,终是朕输了……” 第二章二傻玩转莫祁山 “爱飞,醒醒,醒醒了,再不起来乡巴佬的猪蹄我就一人解决了。”毕夏只看着桌子上那一滩水迹,不知哪家倒霉的少年郎又被这头猪拱了。 “头可断,血可流,唯有猪蹄不可偷,大胆贼,且放开手中人质,要我来。”刀飞飞只看着那被毕夏已然解决了七七八八的猪蹄,眼神之中满是幽怨,这才想起嘴角仿佛还挂着几许晶莹,趁着毕夏那厮没有发现,一把抹去。 只可惜,好可人的猪蹄,好俊美的少年郎,至于胸口那几许隐隐地疼痛,早已经被刀飞飞本能地在痛失猪蹄的疼痛之中过滤掉了。 “爱飞这是你要的资料。”毕夏啃完猪蹄随手在牛仔裤上蹭了几下。 刀飞飞随手将资料放在桌上,眼睛一直没舍得从那本凤沉皇后的手札上移开。 毕夏忍不住打断。 “爱飞可是有了打算?” 刀飞飞终于抬眼,将手札心地合实。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双眼瞬间清明,思绪逐渐被拉回。 自从三个月前发现了金陵帝陵后,刀飞飞自然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不受控制的对这个神秘的金陵盛世探索更深。史书上对这个短暂的王朝记载有限,大多了解都是从这本手札上获悉。很多疑问有待解答。 刀飞飞想要抽丝剥茧,让一切浮出水面。那么眼下没有比找到南陵帝陵更好的选择。 “明日机票,目标南市莫祁山。” “皇,主子,若是飞儿姑娘,月圆之夜未能进入传送阵可如何是好?”青椒眉头紧锁,深怕是盼了这么久终是空欢喜一场。 “我相信飞儿一定会来。”虽是自己用二十年阳寿换来的异世重生,只是她若不来,又能怎样,至少现在的她还好好地活着便好。 夜离手里正捧着一份个人资料如同至宝般看了一遍又一遍。刀飞飞,女,5岁。京大考古工程研究院研究生。年纪,履历颇丰。最拿得出手的当属研究生毕业作品《关于金陵王朝兴衰覆灭之一二猜测》,我的飞儿说话,还是这般语无伦次,言之凿凿扯得跟真事一样。 夜离不禁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也不知道云扶苏墓中到底藏着什么仙家宝贝让飞儿如此痴迷。 坐了十几个时的飞机,再换乘出租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只是天已经黑了个彻底。暮夜苍茫,伸手不见五指。刀飞飞取出手电在山脚下一块碑石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没错就是这里。 “日祁山”毕夏眼睛瞪大如铜铃,用手机照了好几遍迟不敢问。 “爱飞,确定南帝陵墓就在这里。”荒山野岭,隐约间确有几分有几分仙气缭绕,只是更多的是阴风阵阵,毛骨悚然。 刀飞飞的外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衣襟处裂开一个狭长的口子。正值中秋夜间不免有些秋风送爽,好不凄凉。 按照手札上的记载,莫祁山上应该有个道家高人修行的福祉。刀飞飞按照手札上的记载继续艰难的前行着。上千年前的手札如今难免沧海桑田,但愿古人诚不欺我。 “毕夏,山路难行,当心着些。” 说话间,脚间一滑一个趔趄,只见毕夏向后栽去。还好刀飞飞眼疾手快,一手揽过毕夏的腰将人拉了回来。 “爱飞文成武德,法力无边!” 刀飞飞回应了一个谜一般的微笑。没心没肺的家伙,有时间看那些有的没的狗血剧情不如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 毕夏忍不住自言自语。 “爱飞,果然人如其名,还真是人见人爱。” 刀飞飞素来不喜张扬,很是低调地瞥了眼满脸粉色桃心,盲目崇拜的的毕夏。 “原本只是靠实力,奈何颜值太高拖了后腿。我们家毕夏就很好。” 毕夏被夸得懵懵然。 “爱飞说好那就是真得好。跟着爱飞久了,我也觉得自己的能力越来越提高了,颜值也愈发……” 刀飞飞猛然打断却以来不及。 “你很好,很努力。”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修行之地,怎敢妄言。 只听“kuagdag”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劈下,暗夜瞬间被点亮。不知道什么倒霉东西遭了雷劈,冒着黑烟。只是这气味怎么距自己怎好如此之近。 刀飞飞揪起鼻子用力地嗅了下,一股浓烈的烧鸟毛味。下意识地寻找身边的毕夏,茫茫黑夜只剩两排大白牙偷着跑出来溜达。原本乌黑浓密的秀发被天然烫成鸡窝卷,浑然天成,太他娘的别致了。 刀飞飞强忍着笑,毕夏一脸无辜。 “现在真得靠颜值了。” “kaha”又来,刀飞飞一个动作轻快灵活地和毕夏闪出一段距离。 “妈的,我都这熊sai了,还他妈劈,有本事劈死我,老娘我就没颜值没实力,就喜欢我爱飞了,怎么了?” 刀飞飞同情地看着被雷劈傻的迷妹。 “乖,到姐姐这来,跟着爱飞有肉吃,有猪蹄啃。” 毕夏心地黏在刀飞飞身边。 想我刀飞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男可女,可人可妖,如今竟然甘愿化作傻美避雷针一枚。天知道,这傻子现在连牙都被劈成了黑色,再不牵着,怕是到了山顶就会彻底被淹没。 辛苦爬了两个时终于到达了山顶“天机阁”不是道家仙祉吗?怎么有些……圣人处,不可妄言。 毕夏已经扛不住再被劈了。推门而入,光秃秃的正厅内只有两个蒲团和一塑铜像。纵使我刀飞飞上通古今无所不知仍未猜出一二。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自然都不是。直到后来看到了旁边天机道人传。 刀飞飞难免有些心虚。本无心亵渎神灵。请香,插香,跪拜,行礼一气呵成。适时,一白衣道人负手而立,道骨铮铮,面容和善平添了几分仙气。 “老神仙莫怪,晚辈与好友途经此地已然黑夜不便赶路,借此宝观叨扰一晚,望老神仙好心收留。”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修行之人自是慈悲为怀,再不欢喜总不能将人丢出去。 “施主从何而来,要到哪里去?” 毕夏忽然没能忍住。 “晚辈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到西天……” 只见那道人广袖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某个人终究没能幸免消失在迷人夜色中。刀飞飞不禁扶额,心想自求多福吧!高人面前自己也不敢造次。 道人盯着刀飞飞端详了好一会。脸皮再厚的人也难免有些不自在。 “施主可是有话要问?” 刀飞飞忽然有些紧张。总不能直接问南陵帝陵所在位置。自己的相貌气质怎样看与一个专门研究人家祖坟的人,也是不搭的,尽管自己就是。忽然灵光闪过。 “晚辈想要卜个姻缘。”话说出来已是覆水难收。只见那道人七窍生烟,驾鹤西去怕是没这么快。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鄙夷神态。 刀飞飞心想挡雷劈的人又不在身边,算了应劫权当是现世报了。岂料道人竟然不知从何处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篓子的竹签。 刀飞飞惶恐着上前取了一枚。道人不语只是蹙眉仿佛揪成一团,刀飞飞的密集症都要犯了。 原来如此,刀飞飞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不是个不懂事故的。掏空了自己所有的衣兜,连整带零不多二百多块,中间还带着几枚硬币,全部投进了功德箱内。 趁着道人不注意,目光偷偷地向功德箱内瞥了几眼,空空如也。即来之则安之,且看他怎么胡诌。 “两世孽缘一厢痴情向谁诉,空托付。情浅缘深为何故,空留恋,两难全。施主莫要强求,一切凭心随缘,三生寻觅自难求,自难求……”只是不等刀飞飞反应,那道人只如凭空消失一般。 刀飞飞反复咀嚼道人的话,心里竟说不出什么滋味。空留恋,两难全…… “爱飞……” 刀飞飞当真不忍再看。 毕夏在大殿之内,不知何处觅得一枚铜镜只听“啊呀”一声惊叫划破长空。 刀飞飞抱过一个蒲团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抵在一个柱子上,折腾了一整天还有两个时天就要亮了,自己需要养精蓄锐,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毕夏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些清水好不容易清理出半点人样。这次和刀飞飞出来本想着功成名就,不曾想却亏大了。回家怕是亲妈都认不出来,非洲土著居民都没有这样自然的清一色黑。 “师傅何故同飞儿计较,她现在中了两生咒,痴痴傻傻一介凡人之躯,扰了师傅清修,全是徒儿之错。” “慕辰无需介怀。为师既然应了帮你,自不会与她计较。为师只是看着飞儿如今七窍开六窍,心智不稳,怕是强行将人引入阵法也是徒劳。”莫祁深怕自己的傻徒弟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前一世一代明君就此陨落,难免心寒。 为情生,为情困,为情扰,为情死。什么千古一帝,应运而生,终不过是痴人一个。 “师傅尽管放宽心,纵使飞儿顽劣呆傻徒儿再不会弃她而去。如今徒儿残缺之身不过求得一个能与飞儿相知相守,哪怕仍被她玩弄利用,飞儿要我生则为她生,要我死,徒儿在所不惜。” 莫祁随手一挥。 “罢了,为师也只能帮你至此。日后,全凭造化吧!” 夜离拜别师傅后看着蒲团上的人,已经僵死的心终于有些温度。忍不住用术法将其外套补好,向上拉了拉为她盖好。 系腰长发变成齐耳短发更显利落俏皮了几分。眉宇之间仍是那么好看。分别不过数日却好像几辈子那么长。正想着将人抱在怀里好生疼爱,睡梦中人忽然发出几声呓语。 夜离只听得云里雾里。天渐亮,夜离不舍地在刀飞飞耳边说了句。 “飞儿,我好想你。” 刀飞飞猛地睁开眼,脑袋里一遍一遍响着那句。 “飞儿,我好想你。” 为什么声音听起来如此温柔而熟悉却又带着几分无奈与酸涩。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心头越来越紧,说不出什么滋味。 刀飞飞伸了个懒腰,舒缓一下僵硬的腿和后背,披上外套。奇了怪了,明明记得昨天外套上划了个大长口子,竟然半点也看不出。罢了,先干正事要紧。 第三章就凭你也想睡我 “起来黑子,该干活了。” 毕夏揉了揉眼睛。没有半点脾气,这个名字别说还真是应景。比每天毕夏,毕夏地听着顺耳些,被叫得多了自己都差点当真了,若是这毕夏换作陛下,貌似也还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能被别人这样认为,我毕夏是有多看得起自己。若不是自己每天死皮赖脸地缠着,怕是给刀飞飞提鞋都不配。 刀飞飞拿出手札反复看了好几遍。别说史书明确记载着南陵帝生殉了刀妃,就是南陵帝还好好活着怕是这刀妃纵有百般神通也无法预知后事如何。这让刀飞飞不禁有些颓然。毕夏看着手札上奇形怪状的文字不知所以。 “爱飞,你看得懂上面的文字?” 刀飞飞忽然想到了什么。黑子竟然看不懂,自己倒是刻意研究过古文字,却不包括金陵这个短暂的王朝特有的文字。自己为什么能够看得懂,看到手札内容的时候为什么会忍不住的带入角色。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刀飞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毕夏,因为她还没有搞清楚这一切。 “爱飞果然博古通今,无所不能。” 刀飞飞心虚地笑了笑。那笑容多了几分玄妙。而后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个罗盘,左右测了半天也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刀飞飞看了下手表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传说中帝陵中有强大阵法守护。很多盗墓高手都是苦于,根本无法靠近。直到现在人们只知道有南陵帝陵的存在,到底是怎么个样子,众说纷纭,当不得真。 刀飞飞反复推演数遍终于算出中秋月圆之夜正是阵法最弱之时。自己的心猛然疼得厉害,好冷,血液几乎凝固。赶巧不巧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作。 想起手札上关于锁情诀的记载,管它有用没用随意念了几句。 “碧落黄泉,不饮忘川。三魂七魄,缱绻流连。吾以情深,奉为牺牲。不入轮回,旖旎人间。” 狂风卷带飞沙起,划在脸上竟有些痛,不敢睁眼。刀飞飞本能地死死的抓着身边能够抓住的。悲催的是所抓之物并不牢靠。一个笑容不免辛酸。 “嘿嘿,承蒙爱飞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刀飞飞一把捂住毕夏的嘴,此刻绝对不是表白的好机会,一嘴风沙灌的响饱。再有一盆隔夜洗脚水的话,自然再完美不过,怕是足够吐个三天三夜。 “哗啦啦”被淋个通透,刀飞飞很是无奈。 “哪里来的水?” 毕夏先是吐个昏天暗地。 “昨夜我洗脸的水顺便洗了个脚。” 刀飞飞强忍着恶心被狂风不知卷向何处。风骤停。 “好黑!” 刀飞飞忙着让毕夏噤声。 “滴答滴答……”好像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刀飞飞拿起手电,还好还有电。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爱飞,要是没电了怎么办?” 刀飞飞将手电抵在自己的下巴上,伸出舌头恶作剧了一下。 “闭上你的乌鸦嘴,要么就吃了你。” 毕夏忍不住想笑。 “爱飞,乌鸦肉怕是不好吃。” 只是如此想着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咕咕的叫嚣着。再找不到帝陵,离开这个鬼地方怕是要生殉了这南陵帝,也不知道他的刀妃是否介意。 回头看着身后的黑子,生不想跟她同床,更舍不得死和她同穴。有水源的地方一般都会有吃的食物。 刀飞飞听着水滴声判断着水源的位置,幸好运气不错,在电量耗尽之前找到了一湾池水。 毕夏在一旁笑的像个傻子。 “咕嘟咕嘟”流水中间不停地吐着泡泡。 “嘘,水里好像有鱼!” 毕夏瞪大眼睛果然一条大鲤鱼不知死活地在眼前游来游去,丝毫没有意识到片刻之后竟会沦为别人腹中美餐。 “爱飞,有鱼竿吗?” 刀飞飞瞬间没了脾气。 “不仅有鱼竿,还有很多鱼饵,别说钓鱼,钓虾都没问题。幸好我还带着调料一会做烤鱼给你吃啊!” 毕夏不免有些兴奋和满满的期待。还没来得及想象烤鱼的美味被刀飞飞当头一棒。 “你他妈的以为我是来度假的吗?”说话功夫卷起了裤管,脱下鞋子,悄悄地潜入水中,稳准狠一击即中。好大的鲤鱼大概不到三斤。在刀飞飞手中奋力地挣脱着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刀飞飞怀抱着大鱼向地上用力一摔,可怜的鲤鱼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几个华丽的鲤鱼打挺之后,不免有些凄凉。 与此同时,刀飞飞用手机照亮,将手电电源拆下,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些木柴“滋啦”一声两根线对在一起不知道怎么的就窜出一簇火苗。不一会就听见噼里啪啦火渐渐地烧了起来。 毕夏傻傻的看着,除了崇拜根本搭不上手。简单地去除鱼鳞洗干净之后,只选了根不粗不细的木棍窜好开始上火烤。原汁原味黑糊糊的一片。这要是换做平时,刀飞飞自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是看着某人口水流出两尺长竟给这条鱼平添了几分滋味。 两个人三下五除二,瞬间分食个干净。 毕夏吃饱了才猛然想起。 “如果这里就是帝陵所在,那么这里的鱼会不会是吃……” 刀飞飞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恐怕池里的鱼吃的是谁的肉也说不定。” 毕夏忍不住干呕,识趣的闭嘴。眼下当务之急必须尽快确定帝陵具体所在。有火把照亮着实方便的多。 刀飞飞又拾了一些干柴。这堆火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绝对不能灭。俩人举着火把沿着不同方向寻找着帝陵所在。来回转了好几圈无功而返。 刀飞飞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帝陵会不会处在水下。当然依古代人的建造工艺很难建造水下宫殿,沉棺倒是可以一试。管它呢,两个人开始在水中展开搜索。这里黑漆漆的,不知道外面是何光景。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月亮偷偷地爬上来。忽然池水中间炸开一个金色漩涡,来不及反应刀飞飞已经被卷入其中。适才好不容易填饱的肚子吐了个干净。还好这次停下来时别有洞天,好一片珠光宝气。 刀飞飞按捺着心中的狂喜。 毕夏猛地向那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金丝楠木棺椁扑去。 刀飞飞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直到看着毕夏被强大的阵法反噬,震飞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嚎叫着,好不凄惨。 只是此刻刀飞飞却顾不上她。胸口很疼,连呼吸都是痛的。全身好冷,血液正在慢慢凝固。眉眼间,嘴唇都已经泛起冰珠。 毕夏连滚带爬的来到刀飞飞身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不管不顾地往刀飞飞身上套,奈何情况越来越糟。 干脆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夜离此刻正在和天机道人施法维持阵法平衡,虽然心心念念着刀飞飞的情况奈何分身乏术。 “没用的,毕夏不用管我。”再这样耗下去她们都会沦为陪葬,和鱼儿们的饲料。 刀飞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毛病,不定期发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转。 刀飞飞只是示意毕夏想办法把自己弄到棺椁前。 毕夏使出了吃奶力气,连背带抱好不容易靠近棺椁,自己再次被震飞,只是落地动作却是一回生二回熟,自是华丽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被摔傻了。只看到刀飞飞的周身都散发着金色的光。 刀飞飞感知到身体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忍不住伸手在棺椁上摸了几下。心隐约的痛了起来却与刚刚有所不同。就好像棺中人和自己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一般。 棺椁瞬间划开,也不知道刀飞飞触碰了什么机关。 猛然瞥见,棺中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而另一个男子那么熟悉好像刚刚在梦里还有见过。 棺内随葬物品非常简单,只有一把银色嵌宝石匕首。纯银打造十分简单的流线型看不出有什么玄机。直到匕首拔出,风起大作,天地间浑然一片银色,刀飞飞最后只记得天边一轮满月,很亮而圆满。 身体被轻易卷起,羽化登仙一般,头有些痛,无数画面在脑海中过电影一样清晰浮现。 “吾乃天机道人门下首徒夜离,汝可以唤我慕辰。” “喝了我的南陵醉,就要以身相许。” “自然收了你的定情信物,飞飞且给我五年时间,定不负你。” 我是谁?护国大将军府嫡女刀飞飞,大陵太子妃,慕辰是谁? 大婚之日,共饮合衾酒的是谁? “表哥是假的,师傅是假的,凤星的身份是假的,连苟延残喘的活着都是假的,唯有爱而不能,相爱相杀,那同心匕首的主人才是真的……” “此匕首名为同心,上面淬过我的心头血,飞儿定要近身带着,护着,此物最长情,飞儿思我,念我,恋我,我必能感知得到。” “不好,飞儿提前进入传送阵,一切有变,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青椒不禁瞟了一眼地上的黑子。 “这个人主子打算怎么处理?” 夜离权衡了一下,乌黑的双眸动了杀意。 “飞儿唤她陛下,怕是留不得了。” 青椒念及此人对刀妃还算忠诚,虽有不臣之举,事出有因,也未尝不可原谅,如今蓦然了结她,日后刀妃问起怕是不妥。 “的以为,意图不轨之人只有放在眼皮底下随时监管,才最为妥当。” 夜离觉得未尝不可,区区一个庶民又能兴起几分风浪。 “洗去她的记忆,师傅那里还缺个打杂伺候的。” 大陵楚湘馆 夜离只觉得今日之酒水,较以往愈加甘甜纯美了几分。修长的手指不禁探向怀中之人衣襟。 眼看着怀中之人随手捻起酒盏,生灌了一大口,只是含在口中,对上夜离那略显迷离的双眼,眼看着双唇相触…… “噗通……” 夜离猛然将身上之人推开,本想着灵活地一个翻转,却不曾想,被砸了个严实。只怕是这妖物再重上几分,只将自己镶在地上,抠都抠不出来。 刀飞飞不禁双眼瞪的浑圆。 “纳尼,这是什么剧组?平白无故拉人头,飞姐的身价可不是你们想请就能请得起的。”刀飞飞只看着身下之人,眉清目明,眉宇之间,好一个英气逼人,那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只是那毫无血色惨白的脸,明显有些肾虚肾亏或是纵欲过度。 “说吧,给我多少钱?” 夜离正想着起身,奈何身体某处被砸得生疼,简直好不尴尬。 “你这倌好不无理,如今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难不成就凭你这姿色,也想着睡我?”夜离双眼微眯,声音上挑,难免有些玩味。 “睡你妹!!!” 第四章诈尸的母猴子! “大胆!”不等夜离反应,青椒猛然上前。 夜离只是嘴角上勾,明显有些玩味。随手示意青椒莫要轻举妄动。 刀飞飞正想着起身,奈何被夜离一把扯住,反客为主,将其困于身下。刀飞飞只看着眼前之人那乌黑的双眸愈加明亮,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煽动了几下。一张俊美妖孽的脸,不断地压低放大。 刀飞飞本能地闭上双眼,温热的气息扑在耳侧,明显有些发痒,正想着躲避,却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按得死死地。 “想睡那丫头,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夜离视线缓缓下移,只在某处不禁逗留。 “臭流氓!”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人一把推开,纤纤玉手正准备高高扬起,虽说这人,心思卑劣,龌龊至极,但是这张脸总是无罪的,于是双手扯起不知哪里来的寿衣一般的笨重衣群,上来就是一脚,直取要害。 夜离双眼微眯,慵懒且十分惬意地单手托着头,墨发如瀑,随意地垂在身侧。只看着那气鼓鼓,暴跳如猴子一般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眼看着这飞来一脚,别说,还真有几分练家子的架势。 夜离不过随意一个凌空翻转,青椒只在一旁双手环胸,心里不禁为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缺默哀。 刀飞飞只觉得后背明显有些发冷,来不及回头,这货还真是阴魂不散。腰间明显有些发紧。不受控制地被人向怀里拉近了几分。 “怎么,就凭你这几分姿色,也想接近本公子,只是,你这功课未免做得有些不足,本公子好男风,整个大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啧啧,你这两个馒头,莫不是给人摸的或者吃的不成?”夜离正想着一把将眼前这女扮男装,不怀好意之人了结了,不曾想,哪个老鼠洞不开眼,钻出了一个多管闲事之人。 “离世子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欺侮一个弱质女流,未免有伤风雅。” 只见来者一袭青色长袍,身高八尺有余,略显清瘦。一双眼睛仿佛那被水浸过的美玉一般明亮澄澈,眼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只如春风化雨一般,暖人心田。墨发只用一白玉簪随意束起,公子如玉,莫不是如此! 刀飞飞看直了眼,明显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夜离不屑地暼了眼前这花痴一眼,原本想着随意料理了她,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左右本世子闲来无事,不如与那不开眼的过上几招,手腕间一个发力。 刀飞飞来不及反应,不知如何竟被那肾虚男子随手一带,带巧不巧地正好坐在那厮腿上,那货倒是无比舒坦,一手随意捻起一杯美酒,另一只手固在刀飞飞明显想要挣脱,奈何只是徒劳的腰间。 夜离微微仰头,一饮而尽,许是喝得有些急,面色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双眼略显迷离。 “哦?本世子竟不知,这大陵何时变了天,一个区区番邦质子,竟也敢放肆到本世子头上来!”夜离这才腾出空闲来暼了眼这怀中之人,相貌虽然算不上精致,倒也不丑,只看着这眉心的一抹朱砂,忍不住伸手抚去…… “知白不敢,只是世子无诏进京已是不妥,并非知白有意冒犯,眼前这人怕是世子最好不要招惹为好!”柳知白一个拱手,好一个先礼后兵。 夜离明显不以为然,青椒却有些按捺不住。这罗莱国四皇子虽不受宠,却偏偏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适才这话,乍一听难免有些刺耳,细思下来,却又并非没有道理。 “难得四皇子好心提点,只是任她是谁,本世子今日偏偏就招惹了,谁敢奈我何?” 护国大将军府清竹轩 “你这死丫头,莫不是忘了今日何等大日子,竟也敢在这偷奸发懒?” 灵儿揉了揉满是血丝发红的双眼,想来自除夕夜姐不慎落水遭了难,自己已经七天七夜守在榻前,不眠不休。适才实在困得厉害,打个盹的功夫,谁知偏被这三姨太逮了个正着。只是这三姨太未免有些耐不住性子,姐这还没有下葬,显然已摆出了当家主母的姿态。 先前护国大将军刀霸天碍于长女刀飞飞佳敏郡主的身份,不好将三姨太玉瑶扶正,如今这将军府只怕是但凡明眼之人,见风使舵,早已将这三姨太如当家主母般无不殷勤心伺候着。 三姨太只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刀淼淼,只顾着盯着殿内的的各种珍宝早已看直了眼。猛然用力狠狠地向前推了一下。 “淼淼,还不去看看你那可怜的长姐最后一眼。”好一副声泪俱下,眼看着这三姨太不住地用帕子擦着那双斗鸡眼,莫不是那帕子上抹了什么辣椒水,竟然真得生生逼出几滴泪来。 灵儿不屑地暼了这母女二人一眼,姐一连昏迷了七日,不了二人踪影,如今只怕是来确认一下,姐有没有死透吧! 刀淼淼怯生生地走向棺前,帕子颤抖着遮在眼前,就好像怕是见了鬼一样。只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不是心里,当真有鬼? “啊!!!” 一声惨叫之后,刀淼淼白眼一番,双腿一蹬,人事不省。三姨太只顾着喊人帮忙。 灵儿慌忙起身,面容失色。大喊了一声。 “姐!” 护国大将军府议事厅 不过短短七日,刀准明显苍老了几分,胡子和眉毛一夜花白。眉间紧紧皱作一团。 “还请父亲大人节哀!”刀霸天本想着宽慰一二。想来如此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也是不好受,况且父亲向来最是疼爱飞飞多些。 “飞飞她,她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走了……”刀准抄起衣袖随意将眼角的细泪抹去。 “父亲可否听儿子一言,虽说我护国将军府满门忠烈,只是盛极必衰,难免让人心生忌惮,且飞飞偏偏又是凤星临世,难免遭了有心之人算计,如今飞飞遭此一劫,或许于我护国将军府亦是一件幸事……” 不等刀霸天将话讲完,刀准挥手就是一记狠狠地耳光。 “你这个畜牲!!!”话音未落,便听闻管家钱伯来报。 “将军,老爷子不好了,大姐她,她……”钱伯支支吾吾了半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刀霸天正想着问个究竟。只见刀准已经抢先一步赶往清竹轩。刀霸天只得紧随其后。恰好与太子云扶苏撞了个正着。 “舅舅!”云扶苏面如死灰地,随意见了个礼,没有再问上一字半句,只是随着众人赶往清竹轩方向。 “飞飞,你可怪孤?”云扶苏狠狠地攥紧衣袖。 待众人赶到,刀霸天长子刀文珏已然抢先一步,双手狠狠地抵着棺椁,狠狠地瞪着殿内下跪着的三人。 刀霸天上前正想着将玉瑶扶起,奈何被刀准止住。 “珏儿,到底怎么回事?” 刀文珏狠狠地白了那母女二人一眼,而后看向双眼早已肿如核桃般的泪人。 “灵儿不怕,只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悉数道来便是,爷爷自会为你做主。” 灵儿跪着好不容易爬到刀准身前,扯起刀准的衣摆。 “还请老爷子为姐做主啊!”刀准俯身将人扶起,只是如此跪了七天七夜,灵儿刚刚起身便又跌坐了下去,这双膝盖只怕是废了。 “来人,看座!” “奴婢不敢,奴婢该死,奴婢实在困的紧,不过打个盹的功夫,醒来便看到三姨太与二姐不知何时已然立于殿内……”不等灵儿讲完。刀准狠狠地白了刀霸天一眼。 只见刀霸天上来就是一脚,稳准狠地踢在了三姨太的腹之上。 “你这贱妇,可是对飞飞做了什么?说,你把飞飞到底如何了?”刀霸天双眼满是寒光,哪里还顾惜半点往日的夫妻之情。 玉瑶也顾不上自身疼痛,忙着上前,紧紧地抱着刀霸天的大腿。 “还请将军为妾身做主啊!妾身当真不知大姐的去向,保不齐她诈尸,自己出走了也说不定。”只是这三姨太不解释倒好,这一解释,又迎来一脚,这一脚明显不向先前那般留有余地,一脚踢飞,径直撞在门槛上。 “娘!”刀淼淼忙着上前。 云扶苏缓缓走向棺椁,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什么诈尸的狗屁话,他一个字都不信。随手示意,侍卫们慌忙上前。 “掘地三尺,死要见尸!” 东宫暗卫,护国大将军府,倾其而出。 楚湘馆 “世子可知此举已种下祸根,还望世子听在下一言,及时收手。”柳知白岂是那多管闲事之人,只是如今牵扯到她,段然不能有半点差池。 夜离被柳知白如此絮叨个没完,难免失了兴致。只将怀中女子一把丢了出去。 柳知白不躲不避,只将人接了个正着。 “没事吧!”声音之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刀飞飞好不容易站直身体,眼睛不情愿地自柳知白俊美的脸上移开。这才意识到,自己怕不是走错了剧组,而是,狗血地一觉醒来,竟然真的穿越了。眼看着这柳知白明显是个人畜无害的。要不要问问他。 “先生,公子……”刀飞飞费了好一番力气,也没想到该如何称呼。随手拍在柳知白的肩上,声音好不洪亮地喊了一句。 “哥们!”刀飞飞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很是友好的笑意。 “郡,你唤我什么?”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不妥,只是若是自己此刻冒然再问上一句。 “我是谁,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 “抱歉,女子还有事,先行一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刀飞飞手一挥,还真是说走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青椒只听到隐隐地不知何物碎裂之声,就看到可怜了那酒杯不知无故招惹了谁,眨眼间化作了齑粉。 雅间之内,好一抹红衣妖娆。手指随意地捻了缕青丝,在指尖灵巧地打着圈。 “侯爷,可要属下去盯着离世子?” 红衣男子显然兴趣全无。懒懒地暼了眼自己那不争气的手下。 “管他去死,只管给本侯爷好生盯紧那诈尸母猴子!” 第五章我若是不愿意呢 要说这刀飞飞别的本事,倒也上不得台面,亏得从受得良好的家教,打不过,快点跑,跑路的速度还是一流的,待柳知白追出去,想护送其回将军府,哪里还有她半点踪影。 刀飞飞缩在一个大竹筐里,心地观察着四周,还好,那个肾虚肾亏讨厌鬼没有追来。不过片刻欣喜,刀飞飞终于意识到,自己怕是很难再穿回去了,抱怨,怨恨自然没有什么鸟用,既来之则安之,同处一筐的两只母鸡虎视眈眈地已经盯着自己良久。 刀飞飞猛然起身,忽然想到了那个风度翩翩的英俊青衣哥们,只看着他那百般护着自己的模样,自然不是个恶人,于是乎起身相寻。满身一股子的鸡粪味,头上还别致的插着几根鸡毛,脸上一片脏污,迈着魔鬼般的矫健的步伐,无视四周众人殷勤火热的目光。 “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姑奶奶我也敢撞?”刀飞飞鼻尖发酸,眼角瞬间渗出清泪来。 “大胆刁民……”不等侍卫们将话讲完,云扶苏简直喜出望外,一把将人揽入怀中,温润的声音响在耳侧。 “飞飞可是在怪孤来晚了?孤有错,是孤没能保护好飞飞,飞飞要打,要骂,都随你。” 刀飞飞只看着这人一身杏黄色长袍,隐隐的透着龙纹,再加上这人以孤自称,自是这个朝代的太子无疑了。且看着这太子如此在意的模样,只怕是与这倒霉女子,不,是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刀飞飞猛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向胸前探去,还好,手札还在,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取出,只怕是不好解释清楚。 云扶苏心地安慰着怀中那明显受了惊吓,久病初愈,虚弱至极,无故惹人怜爱的人儿,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心地安抚着。 刀飞飞心中顿生一计,与其自己心翼翼地装下去,不如将计就计,干脆上演一出失忆倒也不错。 刀飞飞俨然一副防备的模样,很是艰难地自云扶苏怀中挣脱。 云扶苏自知自己终是唐突了,虽然自己与飞飞已有婚约在身,只是如今婚期未至,众目睽睽,如此亲密,自是不妥。 “飞飞,孤……” “你是谁?我认识你么?” 眼看着这太子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刀飞飞暗自欣喜。 “飞飞,是孤太过心急,飞飞不怕,孤这便带你回将军府。”云扶苏一把将人抱起,也顾不上旁人的眼光,反正那些狗屁言官,参自己的折子多了去了,也不差再多上几本。 “殿下,殿下不妥……”侍卫们忙着上前阻拦。 难得云扶苏没有怪罪。 “还在这里傻跟着孤干嘛?还不快传太医,半个时辰,若是太医们不能及时赶到将军府,当心你们的脑袋!” 刀飞飞偷偷地扫了眼前这深情太子一眼,面若中秋皓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虽怒时而凛冽如霜,即相视而眉目含情。好一个英俊的美男子。 云扶苏一路抱着刀飞飞直至清竹轩,不过片刻功夫,清竹轩内已然围满了人。 刀飞飞双颊不禁有些发烫,只看着众人打量自己那殷勤而玩味的目光,与动物园中看猴子,好不相似。只是你们一个两个的,买了门票吗,免费欣赏也就罢了,背后议论人,还敢再大声点么? “姐,还好姐没事,真是吓死奴婢了。”灵儿眼看着太医诊脉完毕,忙着上前。 云扶苏引太医至寝殿之外,只看着飞飞那般痴傻的模样,莫不是落水之后,当真留下了什么隐疾。 寝殿之内终于安静下来,刀飞飞这才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左右闻了半会,灵儿在一旁终是忍不住开口。 “姐,要不要先沐浴更衣?” 趁着灵儿准备热水的功夫,刀飞飞心地取出怀中的手札塞在枕下,只是这匕首,怎么会在自己身上? 护国将军府议事厅 “秦太医不妨直言,飞飞情况到底如何?”不等刀霸天上前,被云扶苏抢先了一步。 只看着秦夕眉心皱成一团,时而摇着头,云扶苏的心揪得紧紧的。 “殿下不必忧心,郡主的情况也并没有那么糟,如今脉象虽有些虚弱,待微臣开个方子,喝个三五日,便可恢复个七八,只是,只是这……”并非秦夕故弄玄虚,只是自己身为太医院首席,当真是对郡主这情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敢妄言。 “只是什么?”话说一半,最是煎熬,简直要了云扶苏的命了。 “只是,微臣只是怀疑,郡主可能落水之时撞伤了头,再加之昏迷太久,可能记忆有所损伤,换而言之,如今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心智与七八岁孩童无异……” 刀准猛然退后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父亲可要保重身体。”刀霸天一把将刀准扶好,落座。 “哼!飞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刀准别过脸去,懒得再看自己这无情无义,冷心冷肺,宠妾灭妻的混账儿子一眼。 云扶苏傻愣了半会,心头先是狠狠地疼了一下,双手紧攥衣袖,转身踱步而出。 “飞飞,孤再不会让这种痛苦上演第二次!” “太子殿下,姐还在沐浴……”灵儿恭敬地见礼。 “孤且在外面等着便是。”云扶苏猛然想到了什么。 “外面有孤守着,灵儿不妨去内殿看一下飞飞那里可能……” 灵儿这才想到,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忘了姐如今伤到了脑子,可能更需要近身侍奉。灵儿心地推开门,却不见半点动静,忙着上前,只看着那满是花瓣的浴桶之中,凌乱的飘散着墨色的长发,灵儿惊慌失色大喊了一声。 “姐!” 云扶苏只听闻一声惊呼,定是飞飞出了事情,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法,一脚破门而入。 隔着半透的屏风,只见刀飞飞猛然从水中窜出,嘴里还含着一整片滴水的花瓣。 “噗……”花瓣被刀飞飞无情地吹开,云扶苏满脸通红地转过身去。 “飞,飞飞,你没什么事吧?”云扶苏支支吾吾了半会,好不容易才将舌头缕直,蹦出这个几个字来。全身上下火烧火燎的,虽然父皇给自己安排了不少侍妾通房,只是飞飞和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刀飞飞站在浴桶之中傻愣了半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太子看了个干净。 “啊……”刀飞飞捂着自己的脸,只怕是这回再也没脸见人了,要是让毕夏知道,非得揪着这事分成三百六十回,每天讲一遍,不重样。不对,毕夏,当时自己和毕夏同在帝陵之中,自己一不心穿越了,那么毕夏会不会也穿越了? 刀飞飞这一喊不要紧,丫鬟婆子以及几个近身侍卫随之冲了进来。 “哪里来的淫贼,竟敢欺负到大姐头上?太……太子殿下?”侍卫们收到云扶苏那满是威胁的目光之后,忙着低下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将门关得紧紧地。捂着耳朵,这回,就算大姐喊破喉咙,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再闯进去。 “咳咳,灵儿,还不帮你家姐,赶快将衣服穿好?”云扶苏未免有些尴尬。 “姐,听话,快将衣服穿上。”灵儿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刀飞飞那捂脸的双手抠开。 “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先出去……”刀飞飞难得觉得自己脑袋灵光了一次。 并非云扶苏不想出去,只是身体微妙的反应,这个时候要是出去,未免有些难看。云扶苏又是默念了不知多少遍清心咒,迈着蜗牛一般缓慢的步子向门口走去。 “我的好姐,下次再遇到这事,我们可以先挡住要害……”亏得灵儿好心提醒,要不然刀飞飞还真不知道,原本只是以为自己上半身被看了去,如今才知道,下半身,竟也未能幸免。 刀飞飞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迅速地穿过衣服,只是这衣服偏偏与自己较劲,里三层外三层,繁琐至极。要不是灵儿从旁帮忙只怕是自己还真穿不上。 云扶苏好不容易移步至门口,正准备将门打开,谁知道屏风之后猛然传出那另自己日思夜想的之音。 “你给我站住!” 灵儿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见刀飞飞双手拖着那笨重的长裙,不过几步功夫便至云扶苏身前。 云扶苏缓缓转身,心头先是一惊,很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满是宠溺地伸出手来,只在刀飞飞那精致的脸颊前划过,将那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飞飞可是舍不得孤,有体己话且与孤讲?”云扶苏一个眼神,灵儿识趣地退出门外。 内殿之中只剩下刀飞飞与云扶苏二人。 “飞飞不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云扶苏这辈子唯一的妻。”云扶苏满是温情地将人揽在怀中,怀中之人果然安静了片刻,当然只是片刻。 唯一的妻,你愿意,可有问过老娘我是否愿意?不过被人看了一眼,难不成就要以身相许了? 刀霸天思来想去,虽然那件事自己一直耿耿于怀,只是飞飞终究是无辜的,本来凤星的身份已经为她招惹了不少的祸事,如今又经此一难,想来日后嫁入东宫更是艰难。 先前只怕是她太过惹眼,女子无才便是德,除了偶尔见她在文珏那里捡几本四书五经来看,便没有正经的给她找个教书先生,只是如今却…… “将军,将军不好了!”这三姨太还真是一会闲不下来。这不刚刚听闻大姐与太子共处浴室好不风流,眼见着头不晕,肚子不痛,走路也有劲了,一路跑便来寻刀霸天,只怕是错过了这捉奸捉双的大好时机。 “这个不知羞耻的畜牲!!!”刀霸天怒气冲冲地奔着清竹轩而去,三姨太好不得意地紧随其后。 “我若是不愿意呢?” 第六章再说一遍她是谁 云扶苏不急亦不恼,只是不断向前逼近,直至将刀飞飞逼得退无可退,好一个实打实的壁咚,磕得刀飞飞后背生疼。 “飞飞应该知道,抗旨不遵,那是要诛九族的,飞飞心中即便是有了心仪之人,那也只能是孤!”云扶苏一只手猛然用力揽过刀飞飞纤细的腰,拉向自己。另一只手将那精美的下颚轻轻托起。 眼看着一张俊颜不断放大,刀飞飞先是闭紧双眼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将军,将军你不能进去!”侍卫们着实有些为难,只是这两位主子,一个他们也得罪不起。 “狗奴才,将军的路你们也敢拦,还不快滚开!”三姨太狠狠地白了侍卫们一眼。一群不长眼的蠢货。 只听“嘭”的一声,可怜的门被踹了个稀巴烂。 “孽障!”刀霸天只看着此情此景忙着转过身去。 云扶苏被如此一折腾彻底失去了兴致,原本看着刀飞飞那般为难的模样,只是想她知道,无论如何,她愿意与不愿意,这辈子,她刀飞飞只能是我云扶苏的,不曾想半路杀出了一个刀霸天。 “舅舅适才那句孽障,可是在骂谁?”云扶苏忍不住在三姨太身上仔细打量一番。 三姨太明显有些心虚,只向刀霸天身后微微挪动几步。 “任你是太子殿下又如何,这将军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三姨太手中的帕子不断捏紧。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殿下误会了,老臣一时鲁莽,听信谗言,还以为,以为……”刀霸天虽然杀伐果断,可是这闺中之事,难免有些说不出口,何况这人不是别人,偏偏是自己的亲外甥,大陵的太子殿下。 “哦?舅舅不妨说说,孤误会了什么,莫不是那句孽障叫得不是飞飞而是孤,还是误会舅舅如此一副捉奸的架势,那奸夫淫妇便是孤与飞飞?”云扶苏步步相逼,丝毫没有给刀霸天半点喘息之机。 都说外甥肖舅,云扶苏与刀霸天本也亲厚,只是母妃淑贵妃临终前,特意叮嘱自己心提防舅舅,云扶苏一直谨记在心,虽然不知母妃用意何在,自然有她逼不得已的苦衷。 “老臣不敢!”刀霸天忙着端跪在地。三姨太完全没有了刚刚有恃无恐的气势,双腿不住地打颤,随之跪下。 “孤自然知晓,舅舅自然不会有此龌龊不堪的想法,只是旁人就说不好了!”云扶苏声音有意上扬,眼神有意无意地自三姨太身上扫过。 “将军,将军妾身冤枉啊!”不等谁说什么,三姨太先慌了神,忙着扯着刀霸天的衣袍。 “你这个贱人!”刀霸天猛然起身,一把将人踢到一旁。 “来人,将这贱妇给我关入祠堂一个月,祠堂之地最喜清净,就不用旁人伺候了,待满月余,自然有人唤你出来。” 眼看着被人强拖出去,三姨太自是不死心。 “将军,将军你不能这样对妾身啊!妾身可都是为了整个将军府着想,大姐如此不守妇道,传出去,那是会有损我们将军府威名的!”三姨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字字句句无不一口一个为了将军府。却不曾想,只将云扶苏彻底激怒。 “站住!”云扶苏原本清亮的双眸瞬间射出一抹寒光,只叫人心生畏惧。 下人们将人一把丢在地上,三姨太跌坐在地。只看着云扶苏不断逼近,也顾不上自身哪里都痛,紧忙跪好。 “三姨娘不妨将适才的话,再说一遍,飞飞如何不守妇道,如何损伤你将军府威名了?”云扶苏毫不客气,一把狠狠地捏在三姨太的下巴上,隐隐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三姨太明显吃痛,想要说些什么,这才发现,下巴好像被捏碎了,完全不听使唤。只如大舌头一般,半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刀霸天若说是完全无动于衷自然是假的。只是活到了她这个年纪,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应当慎言,自己作死也就罢了,还将整个将军府搭了进去,咎由自取,活该。 “三姨娘莫不是忘了,飞飞是孤的太子妃,要丢也是丢我东宫的颜面,便是飞飞闯下天大的祸事,自有孤担着,这将军府别说还由不得你做主,若是这将军府当真容不下飞飞一个弱女子,东宫不大,尚可保飞飞衣食无忧,就不劳烦你千方百计地设计陷害。”云扶苏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想来,便是华佗在世,这下巴怕是彻底废了。 “刀飞飞,你这贱人,不、得、好、死!”三姨太躺在地上,双手拖着下巴,嘴里还不忘咿咿呀呀地咒骂着。 刀飞飞并非是那见死不救之人。好心地上前。随手猛然一个用力。 “嗯!” 都怪自己学艺不精,先前跟着门口兽医学过一段时间,要是大牲口下巴脱钩了应该怎么办,天知道,人和畜牲终究还是有些区别。 怪只怪这三姨太下巴都掉了,还不肯安生,非咬着舌头干嘛,刀飞飞本想着帮她接上,没想到这一用力过猛,下巴接没接好倒是不知道,舌头险些被咬断。 只见那三姨太一口口鲜血扯得老长,不住地吐着,双眼死死地瞪着刀飞飞,只比鬼愈加吓人了几分。 “还不快将这污物拖下去!”云扶苏一声令下,不得不说连人带血,不留半点痕迹。只是不经意间看到刀飞飞那满是狠戾的眼神,云扶苏虽然不愿意承认,飞飞和原来终是不一样了! 岳仙居 “世子,那女人的身份已经查探清楚!”青椒只看着一个酒坛直奔自己面门而来,还好自己反应及时,一个灵活地躲闪,一把将那酒坛接过。仰头作饮,只是空了半会,也没有空出一滴酒来。青椒嘴角一撇,一脸的委屈很快收起。 “谁叫你多管闲事,嗯?”夜离似醉非醉的,双眼略显迷离,声音明显上挑。 着实让人有些难猜。青椒也是一头雾水,不是世子自己说这女人不怀好意,图谋不轨的么,自己不过是想着打探虚实,莫不是这也错了。 夜离又是打开一个酒坛,趔趔趄趄地起身。 “世子醉了,南陵醉虽好,莫要贪杯哦!依奴才拙见,世子不妨趁着那位没有发现,早些返回南陵。”青椒想着夺回酒坛,却被夜离宝贝一样地心护在怀里。 人生能有几回醉,青椒心里想着,就这一次,任其放纵一次且如何。 清冽醇美的酒水自唇缝间隐隐滑落,打湿几缕发丝。粘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青椒当真以为,本世子便是如那人所愿,本本分分地老死在南陵,那人便真会许本世子一世安生?只要本世子一息尚存,那位便会坐立难安,所以,本世子在哪里,做什么,肆意张扬或是苟延残喘,又有何区别。”夜离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青椒只看着夜离放下手中酒坛,直奔床榻而去,一把抄起酒坛,正准备作饮,若是寻常酒水也就罢了,只是这南陵醉可是我们这离大世子的心肝宝贝,自己亲手酿造,且每年只酿造一百坛,便是王爷王妃平时想要求上一坛,怕是都不易得。 青椒只闻着酒香便早已被勾出了馋虫。眼看着醇香的琼浆玉液即将入口。 “哦,差点忘了,你竟是查出个什么来?” “噗……”青椒一口酒险些被呛死,眼角瞬间被逼出清泪来。 是谁说的自己多管闲事来着,现在怎么倒还问起来了。 夜离只看着白瞎了大半坛美酒,也不知有没有溅入那厮的唾沫。 “你若是喜欢,那里还有一坛,且管一同拿去便是。”夜离不过是随意客气一下,不曾想青椒当真一手怀抱着一个酒坛,若无其事地,只是美滋滋地向门外走去。 美酒配美食,若是再有一只八宝烧鹅,自是再合适不过。 “喂!你是不是还有话忘记与本世子交代?”夜离猛然从榻上起身,不知是何眼神地盯着那眼珠子怕是镶在了酒坛上,口水流出三尺长之人。想来自是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懒懒地躺回榻上,背过身去。 青椒刚刚走到门口,这才想到了什么。随口说了一句,反正世子也不甚在意。 “那女子乃是护国大将军府嫡长女刀飞飞是也!”青椒一只脚还没有落实,便被夜离喊住! “站住!再说一遍,她是谁?”夜离斜倚在榻上,单手托着头,眼神之中竟有几分玩味。 “奴才是说,那女子正是护国大将军府嫡长女,佳敏郡主,太子妃……”青椒好不容易憋住一口气,想着一气说完。 “够了!!!”夜离嘴角上勾,管她是什么狗屁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只要是她就对了,臭丫头,这回你我之间怕是再也纠缠不清了呢! 思晨侯府 “启禀侯爷!” 上官临风一把将手上不知什么劳什子的狗屁卷宗丢做一旁。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谁愿意揽下这破烂活计。只是皇上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如此一个大陵上下,上到满朝文武,下到平头百姓,便是那怀抱中的婴孩都知道的废物闲散侯爷,到底意欲何为?还真是圣心难测! 上官临风只听着暗卫细细禀报,适才一脸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强忍着笑意,险些憋出内伤来。 “有意思,这个母猴子,本侯爷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呢。” 第七章凌乱的鹅黄长裙 将军府的日子也算安逸,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加上什么御赐佳敏郡主,当然这都是从灵儿那里杜撰来的,具体缘由,灵儿也说不上来。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在1世纪是个孤儿,要是非说有什么留恋的,就是毕夏那货,如果她也跟着一同穿越过来了,就凭她那点生存经验,没有自己在身边,她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安生了三天,那个让刀飞飞有些看不懂的太子,没有再来将军府。倒是自家大哥刀文珏每日回府之后,都会来清竹轩坐上一会。不过是嘘寒问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刀文珏与刀飞飞虽非一母所生,只是刀文珏生母过世的早,只拿刀飞飞的母亲柳倾城当亲生母亲一般,所以自便与刀飞飞格外亲近。 刀飞飞对于这个便宜大哥也是喜欢得紧,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三岁熟读四书五经,五岁成诗,少年得志,十五岁参加科举,一举登科,圣陵帝亲点的金科状元,任职户部侍郎。 唯一美中不足,如此英俊潇洒,落落大方的大哥,竟然如今还是单身。别说是身边没有过任何女人,就是丫鬟婆子近身伺候的也没有一个,身边的蚊子估计都是公的。向来不是很八卦的刀飞飞竟有些止不住好奇。 刀飞飞这里好吃好喝,只是某些人那里就没有这般惬意。 将军府祠堂 “你这个混蛋给老娘轻点,这还伤着呢……”三姨太只听着门外有动静,忙着将身上辛苦耕耘之人推开。 “瑶儿,可让我想得好苦……”男人正是兴起,怎好中途停下来。 一个巴掌狠狠地拍了下来,落在脸上瞬间留下五个手指印。 “你自己不要命了,可别拉着我,还不快给我滚!”三姨太看着男子不悦地爬了起来,只听闻门外吵得越来越厉害,不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刀淼淼且又是谁? 同样是将军的女儿,我玉瑶的女儿且比柳倾城那贱人的女儿又差什么?可怜这次落水,怎么就没有淹死那个贱人! 三姨太整理好衣襟,自己还真是低估了那贱人,本以为自己这下巴怕是废了,未曾想亏得她假好心,竟然真的好了。只是自己不好不假装的落魄凄惨些,如此一来,将军顾念夫妻之情,或许能早日将自己从这个鬼地方接出去。 若不是自己虎落平阳,岂会被那恶心畜牲玩弄。这一切都要归罪于刀飞飞这个贱人,三姨太狠狠地咬牙切齿般在心中暗自发誓,有我玉瑶一日,刀飞飞那个贱人休想好过! “快给本姐闪开,就凭你们几个狗奴才也敢拦我?”刀淼淼叉着腰,别的不知道,这副颐指气使,仗势欺人的姿态,从三姨太那里还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都说风水轮流转,这些年,将军府这些低等下人们没少受这三姨太的气,运气好的,不过是惨遭几次毒打,单是死在这个狠毒女人手上的丫头们,怕是两只手,数不过来。将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区区一条人命算什么,三姨太不过用些手段,吹吹枕边风,这事也就过去了。 只是如今,这毒妇终于落到如此境地,可谓老天有眼,既然落魄了,就永远别再想着翻身了。 丫鬟婆子们,继续磕着瓜子,完全无视刀淼淼在这里撒泼耍横。没有一盆洗脚水将人泼出去,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等着父亲将娘放出来,有你们好看!”刀淼淼气得跳脚,忿忿离开。也不知道,娘的伤,好些了没有。念及此,不禁有些鼻尖发酸,眼角渗出几行清泪来。 御书房 “玉楼,此事可查清楚了?”圣陵帝停笔,落下印鉴,好一副万里江山图,只是这万里江山如画,也只能是我云家的,任谁也休想觊觎半分! 古玉楼在画上随意暼了一眼,虽然画风勉强算是雄浑,终是差了那么点君王的魄力,为君之道在于制衡,只是这圣陵帝的狠戾果决,古玉楼眼看着他如何将与自己出生入死,情投手足的老侯爷除去,便已经领略到了,至于为何迟迟没有对南陵那边和将军府出手,自己虽然做上这金衣卫头领十余载,一直近身伺候,仍是看不透。 “臣不敢有半分欺瞒。”古玉楼恭敬地拱手,伏低着头。 圣陵帝云落仔细看了看自己适才的画,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正拿起笔,一不留神,墨汁滴在画作之上。 花怜忙着上前。 “陛下,要不要奴才重新换一张纸来!”花怜只看着好好的一幅画作,忍不住微微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不曾想圣陵帝竟未恼怒,只是将墨迹吹干。 “来人,将这画裱起来,派人加急送往南陵王府!” 花怜在一旁,匪夷所思。果然是圣心难测。 古玉楼却是嘴角上勾,看来,皇上这是准备有所动作了。卧榻之上,岂容他人安睡?这画作上,若说是缺少了些什么,自然说得过去,可是如今,多点什么倒是真真的,怕是但凡明眼之人,都会看得清楚这一层。 “佳敏想来已然很久没有进宫,朕着实有些想念这个鬼丫头了!”圣陵帝随口一提,花怜识趣地退下。快步赶往将军府。 护国将军府 “圣上口谕,明日散朝之后,传佳敏郡主御书房觐见!” 刀霸天只看着刀飞飞还傻傻地跪在地上,半晌没有半点回应。 “还不赶快谢恩!” 刀飞飞这才反应过来。眼看着刀霸天恭送这传旨公公直至门外,二人推搡了半会,一锭金元宝还是落入了那传旨公公衣襟。 “将军大人放心,皇上不过是想念郡主的紧,并不会为难半分。” 花怜这里说得倒是轻松,只是看着刀霸天纠结在一起,好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刀飞飞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皇上原本以为自己也就是在电视剧里见过,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也走了狗屎运,这就眼看着真得要面圣了。 如今脑补一下那些狗血宫廷剧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刀飞飞脑袋都要想爆了,最终干脆自暴自弃地睡着了,反正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个心智不及七八岁孩童的傻子,想那么多干嘛,谁会和一个傻子真的较劲。 还好灵儿是个头脑灵光的,先前多次陪着自家姐进宫,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倒是也知晓个七七八八,一路心地在一旁提醒着。只是在刀飞飞这里,貌似并没有什么卵用。 灵儿眼看着眼前之人,一身鹅黄色长裙,娃娃脸,乌黑水亮的大眼睛,系腰长发随意绾起一个发髻,发髻之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略施粉黛,恰到好处,不媚不妖,不艳不俗。眉心那点朱砂,愈加娇媚动人,只是,纵有千万般风情,配上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好不招摇地翘着二郎腿也就罢了,当真不知,双腿一直在那里胡乱抖动着什么。 灵儿终是不忍直视,这毕竟是在宫中,不像在将军府那般随意自在。且姐是大陵太子妃,将来那是要母仪天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多少人看在眼里,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去,传到坊间,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姐,皇上眼看着就要散朝了,我们还是先行一步赶往御书房候着较为妥当。”灵儿虽然平日里最得刀飞飞喜爱,亦不敢恃宠而骄,言语之间尽量委婉。 难得刀飞飞竟然真的被说动了,猛然起身,揉了揉那胡吃海塞了一肚子的各种花样口味的甜点,伸了个懒腰,又满足地打了个嗝,这才准备起身,只是又看了看桌上那十分喜人的桃花酥,顺手抓了两块,攥在手里,边向前东张西望地走着,边往嘴里填。 “侯爷,侯爷不可。”不知哪个倒霉丫鬟左躲右躲还是没能幸免被这混世侯爷逮到。 “好姐姐,想死我了,快让本侯爷香一个。”上官临风眼神只在这丫鬟身前停留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左顾右盼,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只是这思晨侯欺男霸女,荤素不忌,无恶不作,上到五十岁寡妇,下到十几岁孩童,一旦被他盯上,怕是被吃得渣都不剩。整个大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家生闺女不得不心藏好了,只怕是那思晨侯哪天兴起,抓回去当童养媳。 丫鬟怯生生地一直伏低着头,心地别过脸去,迷离而无助的眼神四下寻觅而无处安放。双手紧紧地攥着手帕,恨不得已然捏出水来,腿上不住地打着颤。 “侯爷饶命,只要侯爷今日放过奴婢一马,奴婢定当做牛做马,以报侯爷大恩。” 上官临风只看着这丫鬟惊如兔,便忍不住逗趣一番。手中折扇“啪”一声收起,猛然上前几步,不断逼近这丫鬟。扇子轻轻一挑,丫鬟这一张好不浑然天成,美到违背自然规律,让人无法呼吸的脸。 淡淡的眉毛一高一低,一双三角眼一单一双,鼻子好像被刀削掉了一半,硕大的双唇好像两根腊肠,问题是好不容易露出的四颗门牙,还有一颗少了半截,说起话来,未免有些灌风。唇边还长着一颗黑黝黝的黄豆粒大的痦子,痦子之上带死不死地钻出几根粗且长的黑毛。 上官临风嘴角上勾,淡然一笑,折扇收回,只在衣襟之上反复蹭了几下。 “姐姐花容月貌,本侯爷怎舍得让你当牛做马,想来已叨扰姐姐多时,宫中事务繁多,姐姐这就去忙便是。” 待那宫女羞怯地缓缓踱步而去,好不容易走出三五米的距离,上官临风正想着深呼吸,缓缓。不曾想正瞥见那丫鬟对着自己双目含情的回眸一笑…… “呜哇……”上官临风再也不敢想那一抹鹅黄色长裙。好不容易吐了个干净。险些耽误了正事。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中的折扇,美人骨配上美人皮,还真是好不精致。 “嘶!哪里来的冒失鬼,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刀飞飞揉了揉撞得发红的额头。 “呜哇……”上官临风来不及细看,只瞥见那抹鹅黄色长裙,便再也忍不住狂吐不止。 “臭子,姐姐我有这么恶心么?”刀飞飞只看着眼前这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如此一袭大红锦缎,定不是个什么好鸟。 上官临风只听着这声音,这语气明显有些不对。缓了半会,这才转过身来。 “是你,母猴子?” 第八章母猴子vs死太监 刀飞飞先是一愣,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狭长慵懒的眼形和清澈澄明的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如女子一般千娇百媚。面容胜雪,菱唇似血,墨发半束,直直地披散下来,双鬓处几缕发丝不安分地迎风飘舞,再配上这一袭大红的袍子,袖口用狐裘滚边,无不散发着要了人命的魅惑。 衣领微微敞开,隐约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细腻的皮肤,脸上挂着肆虐而不怀好意的笑,这一笑才发现,那原本就妖异的眼形之上画着漆黑的眼线,眼角末梢被拉长上挑,而内眼角则随着眼线的弧度往下拉,与纯净的瞳孔相衬映,细细看来,双得不能再双得眼皮之上还涂着淡紫色的眼影,简直是妖孽天成。 只是刀飞飞想破了头,如此打扮,这男子的身份,莫不是那传说中的九千岁爷?那阴险狡诈的笑容与那无恶不作的太监头,别说还真是完美契合! 不得不说,刀飞飞的反应让上官临风很满意,就差口水没有掉下三千尺。 “喂,我说千岁爷,您老撞了人,总不好就这么白撞了,您说是吗?”刀飞飞上前几步,上官临风好像是忘记了哪里有些不对。只是嘴角上勾,比先前愈加嚣张欠揍了几分。 “不然呢?”在这宫中,除了皇上,就没有我上官临风不能走的路,不敢撞的人。 “你,你这个……”不等刀飞飞讲话讲完,上官临风一把抓起刀飞飞那只向自己的手。 “你什么你?”上官临风猛地发力,只将人向自己怀里又带近了几分。 刀飞飞岂是个那么容易安生地,挣扎了半会,奈何只是徒劳。 灵儿在一旁,简直急得跳脚,这可如何是好,姐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这混世采花大魔头,都怪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 刀飞飞心想,靠武力只怕是自己不占优势,想要自己如此轻易束手就擒,只怕是不能。心头顿生一计。 “你看那里,飞机!”刀飞飞演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手指不禁指向头顶那一片蔚蓝的天。只是那该死的乌鸦不要叫得这么应景。 上官临风本想看着这母猴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如此拙劣的手段也敢拿出来在自己面前卖弄,不得不说,这般有勇气的,她确实是第一人。 “喂,你个死太监,到底怎样才肯放了,本郡主?”刀飞飞心想,任他一个太监再怎么得宠,自己这郡主的身份,也可以压他一头。 “哦?郡主殿下不妨仔细说说,本侯爷到底哪里像一个死太监了?” 灵儿在一旁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这下姐只怕是,惹了大麻烦了。谁不知道,这思晨侯最是记仇,他不去招惹别人已是万幸,哪有人敢去招惹他,被当众骂是死太监,会不会别…… 只听“啪”地一声,随之传来刀飞飞那只怕是所有人都别想着假装听不见的响亮而无比清晰的声音。 “你这个臭流氓!”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终于挣脱了那个淫贼假太监的束缚。 上官临风远远地便看到云扶苏赶来,来日方长,恭喜这个母猴子,成功地引起了本侯爷的注意。 “飞飞怎么了,可是临风哪里欺负了你?”云扶苏忙着上前,只看着刀飞飞撅着嘴,好不委屈。 刀飞飞支支吾吾了半会,才吭哧出几个字来。 “他,他让我摸他……”刀飞飞感觉到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简直熟透了。 云扶苏狠狠地攥紧拳头,猛地上前,揪起上官临风衣领,上来就是一拳。 上官临风自然不是吃素的,岂是谁都可以打个便宜的。一把便抓住了云扶苏的手臂,云扶苏心里有所顾忌,反应上便吃了亏,上官临风不过随意一个发力,便将其双手困于身后,且困得死死的。 云扶苏挣扎了几下。背后传来上官临风肆意而玩味地笑声。 “哈哈哈,我说你们一个堂堂太子殿下,一个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一个两个还真是好不欺负人。郡主殿下上来就骂本侯是死太监,本侯没有将其坎成八块喂猪已是格外开恩,不过是让其验明正身,以证清白,竟不知哪里有什么不妥了?” 侍卫宫女们很快围了上来,偶有点头,好像思晨侯说得,并不不妥。 刀飞飞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上前,扬起玉手,朝着上官临风那张妖孽至极的脸便挥了下去。 上官临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暴躁的母猴子,竟然真的敢打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上官临风猛然放开云扶苏,一把抓住刀飞飞那纤纤玉手。 “怎么,郡主殿下这怕不是恼羞成怒了?” 就在双方胶着不下之际。 “皇上驾到!”花怜那满是磁性的嗓音隔着大老远便传来。 上官临风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只看着眼前这倔强不肯屈服的眼神,还真是有几分,忍不住想好好欺侮一番。 “风儿,休得胡闹!”圣陵帝竟然发话了,上官临风自然不好再做计较。 众人慌忙跪拜,刀飞飞只得随之跪下。 圣陵帝云落踱步向前,只将人一把扶起。 “好飞儿,快让朕看看,久病初愈,身子骨可有哪里不爽,花怜,传太医!”云落一路扯着刀飞飞的手,满眼宠溺而温柔地落在刀飞飞的身上,宛若一位慈父。 刀飞飞差点就感动了,只是高位之上,哪里顾念什么骨肉亲情,何况自己是谁,有几分斤两,还能拎得清。 “臣女谢皇上体恤,臣女自顽劣,磕磕碰碰不过家常便饭,皇上不必忧心。”刀飞飞只看着圣陵帝微微蹙眉,很快便舒展开来。还好有惊无险。 刀霸天思来想去,若是平日里,刀飞飞入宫不过家常便饭倒也不必忧心,只是如今这伤到了脑子,难保生出什么乱子。前脚这才刚刚踏出宫门,眼看着将军府的马车就在眼前,却又退了回去。 “将军,您这是……”车夫只是刚刚开口,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刀霸天回头看了眼车夫。 “今日且要多等上一会,晚些本将军与飞飞一道回府。” 御书房 秦夕接到圣上口谕,便一路跑,慌忙赶来。大气都还没喘匀。 “臣秦夕拜见……”不等秦夕行完跪拜礼,圣陵帝随手一抬。示意其免礼。先为刀飞飞诊脉。 秦夕不敢有半点马虎,左右手来回诊了好几遍,这才起身。 “禀皇上,郡主身子已无大碍。”秦夕扫了眼御书房内,圣陵帝云落,太子云扶苏,思晨侯上官临风都在,哪个都是不好招惹的主。不得不谨言慎行。 圣陵帝面色稍作缓和,很快想到了什么。随手抬起,只是挠了下自己的头。 秦夕自然知晓圣陵帝的用意,在宫中当值十余载,要是没有个察言观色的能力,何以坐上太医院首席的位置。 “还请皇上宽心,假以时日,好生调养,郡主的记忆自会恢复如初,不会留有半点隐患。”秦夕也是不容易,自己拿着三分的把握吹着十二分的牛皮,手心生生攥着一把冷汗。 圣陵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启禀皇上,护国大将军求见。”内侍上前通报。 圣陵帝的脸色稍有不悦,莫不是怕朕抢了你的女儿不不成,这才不出半个时辰,便追了上来,未免有些沉不住气。 “传!” “臣刀霸天……”刀霸天这边恭敬地跪拜,眼神却一直锁在刀飞飞身上,深怕少了半根汗毛。 “免了,爱卿免礼。”圣陵帝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今天不知道是吹得什么风,还真是好不热闹。一个个的视线约好了一般,齐齐落在刀飞飞身上。 “朕不过多日不见飞飞,心里想着她久病初愈,不知身子恢复得如何,这便叫秦太医来瞧瞧,非要亲眼看着这丫头没事,朕才放心。”圣陵帝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心地留意着刀霸天的反应。 果然看到刀霸天双手不由得攥成拳。 “臣代飞飞谢过陛下体恤爱惜之情。”刀霸天恭敬地拱手见礼。 圣陵帝不做理会,而是将视线落在正在那里嘴里不住地塞着桂花糕的刀飞飞身上。 刀飞飞开始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忽然觉得整个御书房内忽然死一般的安静。这一看不要紧,如此整齐划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难免有些…… “咳咳……”刀飞飞一个不留神,半块桂花糕带巧不巧地卡在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不来,简直好不煎熬。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灵儿,忙着倒了杯茶水,奈何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又在刀飞飞后背轻轻拍打了片刻,还是不见效果。 云扶苏忙着上前,想着用内力将其逼出,正准备拍出一掌。刀飞飞眼看着一掌向自己劈来,这怕不是来帮忙的,是来索命的倒还差不多。 刀飞飞忽然想到了先前自己看过的一个电影中那段老奶奶被枣核卡到,强哥的急救方式。忙着支支吾吾,手脚并用地比划了半会。看得整个御书房的人,皆是一脸懵逼。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只见刀飞飞上窜下跳,胡乱绕着御书房诈尸一般,蹦了半会。 “噗……爽!”眼看着半块桂花糕从嗓子眼咳出,还真是没白费劲。 只是在看向御书房中的众人,尤其是那红衣妖孽死太监,笑得不要太嚣张得意。 “姑奶奶我今天就把这母猴子的名头坐实了,你能怎么滴吧?”刀飞飞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上官临风轻轻地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是诈尸的母猴子,是也!” 刀飞飞随手比了一个动作,看我嘴型。 “死、太、监!” 上官临风只是向自己的腰间比了一下。 “本侯白让你占了便宜不成?” “呜哇……”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第九章有本事你单挑啊 刀飞飞一连灌下几盏清茶,这才强忍住恶心。视线不敢再落在那妖孽死太监身上。只是刀飞飞着实想不通,姑奶奶我怎么就占了他的便宜了,不知道是谁抓着自己的手,非要去摸,去摸那…… 念及此,刀飞飞的双颊不禁泛红,明明吃亏的是自己好么,死太监,不死妖孽,谁稀罕摸你是的! 云扶苏很不友好地白了一眼,一旁不知在得意个什么劲的上官临风,好像这个家伙,从就喜欢和自己较劲,云扶苏这才反应过来,想来上官临风与刀飞飞不该有什么牵扯,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才有意为难飞飞? 圣陵帝只将这三个孩子的神情举止悉数收在眼中,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做臣子的本分。 “风儿。”圣陵帝示意上官临风上前。 “臣在。”上官临风好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便是在圣陵帝面前,亦没有半分收敛。 “想来风儿已是弱冠之年,若不是飞虎大哥去得早,想必风儿的婚事早已提上日程,如今飞虎大哥不在了,朕便不得不……”圣陵帝话刚说到一半,不等上官临风不耐烦,自己便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妥。就凭他思晨侯的恶名在外,哪家高门大户的贵女敢落在他手里。 “咳咳,臣不敢劳烦皇上费心,婚姻之事,讲究缘分二字,可能是臣的缘分未到。” 不知是不是云扶苏多心,总觉得上官临风在讲到缘分二字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刀飞飞的身上扫过,虽然只是那不经意地一瞥,在云扶苏眼中,只怕是图谋不轨,别有用心。 “本想着护国大将军庶女淼淼,如今年芳十四。相貌端庄,品行更是百里挑一,与风儿甚是般配,既然风儿这般说来,朕也不好强求,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好男儿贪图享乐,并无不妥,只是万事皆有度,风儿也是时候,收收心了。”亏得圣陵帝好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上官临风恭敬地施了个礼。 “臣谨遵皇上教诲。” 终于轮到刀飞飞幸灾乐祸了一回,就凭这死太监,还和他讲什么无后为大,这圣陵帝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国事莫非不够操劳,连做臣子的家务事,都要关心一番。只是刀飞飞手中的瓜子还没磕完,一个冷战。只觉得不好。 不得不说,难得圣陵帝与刀霸天统一战线了一回。 “飞飞最近书读得怎么样?”圣陵帝思来想去,总不好问刀飞飞,你的脑子可是磕傻了,虽然料定刀飞飞不敢怎么样,只是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任谁也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书,什么书?”当然刀飞飞只是在心里嘀咕了片刻,书自然是有读过,只是不知道考古工程这些专业书籍,这位圣陵帝,可有兴趣。 “嘿嘿……”刀飞飞傻傻地扯出一抹笑意,本想着蒙混过关,显然以失败告终。 “禀陛下,臣女虽然读书不多,倒也知晓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平日里,不过随意捡些四书五经来解解闷,也读不出个所以然来。”好一招以退为进,刀飞飞本想着,自己已经如此谦虚了,任谁也不会揪着别人的短板不放。 “竟然飞飞也算读得四书五经,不如与太傅好好讨教一番,在我大陵,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同样可以参加殿试,同样可以行军打仗当将军。” 云扶苏自然听得出圣陵帝的意思,父皇这是在为飞飞日后做打算,虽说秦夕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但谁知,飞飞恢复如初,要多久,一年,五年还是一辈子。飞飞是孤的太子妃,凤星临世,那是注定要母仪天下的,若是当真一直这般痴傻,只怕日后被有心之人落下口实。 “儿臣恳请父皇允许儿臣与飞飞一同……” 圣陵帝若是连自己儿子的这点心思都看不出,只怕是这皇位早已易主,不说别人,自己的好弟弟诚王,怕是早已经按捺不住。 “准了,顺便叫上寒儿,悠儿,风儿若是无事,也一同去吧!免得太傅一天闲来无事,参奏的折子满天飞,只吵得朕头疼。” 圣陵帝这安排还真是周到至极,只是好像忘了询问当事人是否愿意。 上官临风自是不必在意,反正自己在哪都是混日子,去调戏悠悠那丫头,总好过当真要娶刀淼淼那个悍妇。想到那日的种种,至今自己还止不住恶心。 “臣,臣女……”刀飞飞支支吾吾了半会,才想到皇上那是金口玉言,便是她刀飞飞再恃宠而骄,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抗旨。况且若是真要抗旨,也不该用在这等鸡毛蒜皮的事上。 “怎么飞飞不满朕的安排?”圣陵帝面上隐约有几分不悦。 “哪有,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愚钝至极,怕是气坏了太傅大人,那便是臣女之过。” 圣陵帝原以为,刀飞飞只是谦虚的客套话,不曾想,险些害了太傅大人性命。 宫门外,车夫睡了一觉,猛然听闻一阵脚步声,紧忙精神了起来。果然是自家将军和姐。只是看着这父女二人的神情,还真是出奇的一致,好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马车上,父女二人各有所思。刀霸天难免心生苦闷,我刀霸天的女儿,自有我将军府自己教导,何时劳烦别人费心,莫不是我偌大将军府,竟是请不起一个教书先生。 刀飞飞只怕是比刀霸天心情宽慰不了多少,想来自己一路求学之路好生艰难,若不是京都大学新开设这一超冷门专业,而且纵观整个专业,加起来不足三五十人,自己也不会侥幸脱颖而出,获得了保研的资格。 说起保研之路,真是一把辛酸泪,但凡成绩好点的,都已经自寻出路了,只有自己这一没家世背景,二没成绩出路的才被学校强行保研,好不容易招上来的几个学生,怎么也得培养出来一个研究生来,以显示我校师资力量的强大。 只是不知这太傅大人比起系主任来,是否更禁气。 马车突然好一阵晃动,伴随着一声“呜呜”地惊鸣。刀霸天忙着掀开帘子。 “飞飞当心,就在车里,勿要出来,待为父出去打探究竟。”刀霸天猛然起身,看了眼车夫。 “刀三,照顾好飞飞!”刀霸天话音刚落,眼看着眼前好一片混战,只看着如此统一的紫金缎袍,加上手上的圆月弯刀,不是金衣卫又是谁,只是不知中间被围困的白衣少年且又是谁。 金衣卫办事从来只听统领古玉楼的,而古玉楼只生死效忠于皇上,刀霸天本想着上前,思虑再三还是算了。正想着转身上车,无意间瞥见一个眼神,这眼神竟有几分相熟,像极了那个人,莫非这少年竟是……只是若当真是他,不好好呆在南陵,非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大陵凑什么热闹。 刀霸天掌攥成拳,咔咔作响,只怕是若是自己再不出手,不管这少年是谁,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只见刀飞飞不知如何从马车中窜出,径直跳了下来,直奔那群金衣卫而去。 “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单挑。”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只是自己却是空有其表,除了逞口舌之快,半点本事也没有。不曾想,竟然瞎猫碰到死耗子,当真威慑住了这群人。刀飞飞暗自窃喜。 金衣卫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片刻,便有了决断。管她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是谁,在金衣卫眼里,没有什么佳敏郡主,更没有什么护国将军,有的只有统领古玉楼,也只有统领才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别人,便是皇上亦不能轻易干涉。 眼看着那人已经伤到了要害,怕是想跑也跑不了多远,金衣卫们只将注意力放在刀飞飞身上。手中的圆月弯刀已然做好攻击之态,不断向前逼近。 刀飞飞本能地退后了两步,打不过,快点跑,只是如今这么近的距离,不知自己想跑,还来不来得及。 “你,你们一个个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郡主是谁,也是你们一群狗奴才可以随意欺负的?”刀飞飞忽然挺直了腰板,首先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只是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打颤,还好刚刚正月,穿得厚重,看不太出来。 “你们,你们竟然敢……”刀飞飞眼看着他们不仅敢且非常敢,自知大事不好,转身,正准备撒腿就跑。猛然撞向一个怀抱。 “飞飞不怕,有孤在!”云扶苏一只手轻抚着刀飞飞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心地安抚着。眼神却狠狠地盯着这不知死活的金衣卫们,满是寒光。 “还不快滚!” 金衣卫们先是退后了几步,心里想着,统领大人要的只是那子的性命,如今我们只管拿着那子的人头去交差便是,没有必要节外生枝,惹上太子殿下。 管事的金衣卫只摆出一个动作,示意撤退,只是待回神,想着将那子擒住之时,哪里还有那子的踪影。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放跑了,这下只怕是在统领那里没法交代了。 云扶苏正想着扶刀飞飞回马车,却不曾想,一把圆月弯刀横在眼前。 “谁给你的狗胆?”云扶苏怒瞪双眼,一把将弯刀拍飞。 “还请殿下恕罪,只是适才那人,乃是统领所要之人,若不是郡主突然出现,人也不会让他跑了……”不等金衣卫将话讲完。 “放肆,依你说来,飞飞竟是有意放走那人,或者与那人是同伙不成?”云扶苏有意激怒金衣卫,赌的就是他们不敢与自己为难。 “臣不敢!”金衣卫恭敬地拱手,伏低着头。 “孤看你们很敢呢?”并非云扶苏故意生事,只是这事若不解释个清楚,只怕是传到那杀人如麻的古玉楼耳朵里,且还要与飞飞为难。 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那颤抖着的瘦弱身体,更是忍不住心疼。 “飞飞乖,告诉孤,刚刚那人,飞飞可认识?” 刀飞飞本能地摇头,这倒没有骗人,自己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了一袭白衣,连那人长得什么样且没有看清,哪里谈得上认识。 岳仙居 青椒只不过是片刻不留神,不曾想自家世子还真是偏不听劝,竟然真的一个人跑了出去,有意在大街上招摇。 “世子,世子没事吧,怎么会伤成这样。”青椒眼看着一身白衣,胸前染着朵朵红莲。 “来人,快请郎中。” 白衣之人忙着将人止住。 “你是想害死本世子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本世子躲在岳仙居。” 青椒趴在窗前向外望去。果然满大街的紫金缎袍,一家一家医馆地查抄着。待青椒回过神来,只看着自家世子不知何时已然上身赤裸,露出那狰狞渗血的伤疤。 “怎么,你的手是瞎了吗,还不快点过来?” 第十章暗狱,到此一游 青椒紧忙上前,并没有反应过来哪里有什么不对。看着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忍不住好一阵心疼。都怪自己一时大意,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与王爷王妃交代。 只见夜离那本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细的汗珠,稳坐在桌钱,指甲不禁有些用力地抠着桌角,金衣卫,今日我夜离所受下的,他日定当百倍偿还。 “禀世子,王爷的传信。”岳仙居二忙着将飞鸽传书无比恭敬地双手呈上。 夜离不经意地低头,暼了眼自己胸前那笨手笨脚之人,险些把自己包扎成一个粽子。猛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终于完活,青椒不胜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恰好将自家世子这满是感激的笑容收入眼底,总算是自己这手盲之人,没有白忙活一场。 夜离将书信展开不过片刻,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愈加凌厉了几分,眉心紧紧地皱成一团。 青椒在一旁默不作声,只等着夜离吩咐。只是看着夜离如此反应,便猜到个七七八八,自是王爷王妃又在催世子返回南陵。毕竟世子身份尴尬,有些人,自是容不下他。正如世子所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准备一下……”夜离猛然起身。 青椒立即应了一句。 “好嘞!”然后便开始忙着收拾行李。只是刚刚收拾好细软,只觉得好不容易养好的屁股上又是一痛,不得不说,和上次的角度,位置大致相同,若不是自跟在世子身前,真的怀疑,世子可能是蹴鞠高手,然而事实上,世子从体弱多病,便是跑跑跳跳都不得,更别妄想其他。自己也只有看到他在莫祁山天机道人那里拜师的这几年,嘴角才渐渐浮出过笑意。 青椒手捂着屁股,疼得跳脚。心里难免委屈,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本世子何曾说过要打道回府?”夜离只将青椒推至一旁,好不悠哉地躺在榻上,完全无视某人的一脸懵逼。 “奴才愚钝,还请世子明示,适才世子要奴才准备一下,竟然不是准备返回南陵,那是……”青椒自然知晓做奴才的分寸,只是自己是当真猜不透世子的心思。 夜离双眼微合,青椒在一旁等了半会,亦没有等到答案,只听闻细细的鼾声不时响起…… 宫门外 “尔等可是听清楚了,飞飞与你们想要之人,毫无半点干系,如此你们可以滚了!”云扶苏伸手,扶着刀飞飞上马车。 “还请殿下莫要为难的们!” 云扶苏先将刀飞飞安置妥当于马车之上,猛然上前,不断逼近那只会狂吠,胡乱咬人的金衣狗。 “孤今日且就要为难你们了,尔等又当如何?有本事将孤一同拿去,孤且看看,你们金衣卫的暗狱竟是如何,可有传闻那般阴森可怖?” 金衣卫眼看着自己被云扶苏逼得退无可退。 “的不敢,只是今日,若不能请郡主殿下至统领那里解释个明白,只怕是的们,难以回去复命。” “放肆,莫不是在尔等眼中,只有古玉楼,后有做臣子的本分?”想到这金衣卫统领古玉楼,云扶苏不禁双手狠狠地攥成拳,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些年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不知明里暗里除掉了多少贤臣。父皇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对他的宠信愈盛。 云扶苏见这金衣卫虽然嘴上不敢得罪,心里上却不见半点妥协,如此耗下去不过是徒劳。 “就是说,今日这一趟暗狱,飞飞是非走不可了?”云扶苏只看着那金衣卫不动声色,一直看似恭敬地伏低着头,寓意自明。 “竟然如此,孤便随你们走这一遭,且看看他古玉楼有几分手段,哼!”云扶苏怒甩衣袖,而后跨上马车。眼神之中立即变了颜色。声音之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飞飞不怕,孤在呢,任谁也休想欺侮飞飞半分!”云扶苏本想着坐近一些,将刀飞飞揽在怀里,好生安抚一番。 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距离自己又近了几分,本能地向外挪动了些许,虽然自以为微不可查,落入云扶苏眼中,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疏远。 马车之中二人再没有说什么,直至抵达那人间炼狱,金衣卫衙门,暗狱。不知多少人是走着进来,横着出去。 云扶苏心地将刀飞飞搀下马车。只觉得刀飞飞手心之中难免有些发凉,满是细汗。 刀飞飞忍不住想骂街,你是太子,你自然有恃无恐,可是老娘竟是得罪谁了,莫不是穿越之前,没有看好黄历,这才几天,真是一而再,再而三,仿佛脚踩在刀尖之上,整日提心吊胆,没有片刻安宁。 前脚踏进这暗狱,刀飞飞只觉得背后发凉,毛骨悚然,这地方还真是好不古怪,想来那阎王殿也不过恐怖如斯。刀飞飞挪缸一般走走停停,半会不见走出多远。忽然一双温暖的手一把将自己扯住。 不知为何,刀飞飞的心竟然真的感到片刻心安,直到见到那一身紫金烫金长袍,满头银发随意披散开来,不扎亦不束,一双修长的杏眼半睁半闭着,隐隐地勾着淡黑色的眼线只将那眼角勾勒的愈显凌厉,仔细看看还有着几分睥睨天下之态,高挺的鼻梁,鼻尖微微勾起,紫红色的双唇上厚下薄,一看就是一个冷心冷肺,冷血无情之人。 眼看着云扶苏已然走近,古玉楼这才懒懒地起身,随意整理一番衣袍。 “臣金衣卫统领古……一”不等古玉楼行完跪拜礼,云扶苏随意地挥手示意,免了。 云扶苏起身端坐于案前,不禁看向刀飞飞。 刀飞飞正想着上前,却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云扶苏身为太子,旁人自然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自己如今竟然是这被捕的嫌疑犯,就该明白我为鱼肉的本分。 云扶苏见刀飞飞没有回应,亦不再勉强。 古玉楼恭敬地退出案前一段距离。这太子殿下来势汹汹,今日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怕是艰难。 “太子殿下恕罪,臣只是有些事百思不得其解想与郡主讨教一二,并无冒犯之意,还请殿下见谅。”古玉楼狠狠地白了身侧之人一眼。 “还不赶快,给郡主看座。” 刀飞飞双腿早已打颤,眼下看着这椅子只比亲妈还亲,也顾不上其他,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古统领最好速问速决,飞飞这身子才刚刚转好,今日进宫,父皇仍是不能心安,秦太医那里可是说过,飞飞这身子着实受不得半分思虑与惊吓,只是来到统领这暗狱走一遭,回去身子若是哪里有个不爽利,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孤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云扶苏随意地捻起茶杯,也喝不出这茶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看着古玉楼那不红不白,没有半分神色变化的老脸,就再也无心去品这茶香。 “臣斗胆,敢问郡主殿下与那白衣贼可是相熟?”古玉楼只如唠家常一般,毫无半点平日里,严刑逼供的姿态。 刀飞飞不知为何,虽然这人想来名声并不会太好到哪里去,自己却总觉得与这人有几分莫名的亲近,甚至隐隐地感受到,这人貌似对自己并无恶意。 “本郡主连他是谁且不知,哪里谈得上相熟。”倒不是刀飞飞故作镇定,是当真不知那少年的身份,只记得那一抹白衣。 “哦?臣若是判断没错,只怕是郡主连那贼的脸且没有看清,怎知那人姓甚名谁,可有往来?”古玉楼声音微微上挑。心地观察着刀飞飞的反应。 刀飞飞心头先是一阵慌乱,这货还真是套路够深,竟然在这里挖坑等着呢,亏得自己先前一厢情愿的善意揣测。 “统领大人也说过了,本郡主连那厮的脸且没有看过,当时,事出偶然,本郡主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是一只猫啊,狗啊的被恶狼欺负,本郡主也不会坐视不管。” 云扶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相对的视线满是柔光。他的飞飞还真是语出惊人,如此一语双关,还真是妙极。 “郡主狭义心肠,臣自是佩服,只是不管郡主是有心还是无意,终是因为郡主无心之举,使得放跑了一个朝廷要犯,皇上那里要是追究下来,臣这里,只怕是不好交代。”古玉楼心想着如今问只怕是问不出个究竟来了,且太子殿下如此袒护,自己再怎么恃宠而骄也不敢驳了太子殿下的颜面。依旧那人,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便是我古玉楼容得下他,这云氏江山终究容不下他。 云扶苏眼看着这古玉楼明显有几分妥协之态,此事若是仔细追究下去,谁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古玉楼这里不过是想着在父皇那里有个说法,孤且成全了他这番心思便是。 “古统领无需挂心,父皇那里孤自然会有个交代,飞飞乃无心之举,古统领亦是秉公执法,恪尽职守,想来那贼身负重伤,短时间内怕是不敢造次,来日方长,孤相信古统领自会将其缉拿归案,今日时辰不早,孤与飞飞便不好叨扰。”云扶苏起身至刀飞飞身前,将人搀起,准备离去。 护国大将军府 “哼,你这个畜牲,我没有你这个儿子,飞飞也没有你这个爹。”刀准眼看着刀霸天一个人回来,问清事情经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身陷险境,自己却全身而退,亏得飞飞一口一个父亲的叫着。 刀霸天却顾不上父亲的责骂,心里只想着那白衣少年。 “禀将军,太子殿下与大姐到!” 刀霸天若有所思,仿佛没听到一般。眼看着自家父亲如闪电一般从自己身前擦过。便跟了上去,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却又退了回来,只是随手一个动作,亲信忙着上前。 “只选上好的金疮药送往岳仙居。不得有半点闪失!” 第十一章飞上枝头变凤凰 管家钱伯看着刀霸天如此便没有了动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将军,大姐那里……”钱伯话说了一半便觉得不妥,自己虽然跟着将军已有十余载,也算是将军府的老人了,下人终究是下人,下人就该守着下人的本分。 刀霸天手握成拳用了几分力气抵在桌上。随口说了一句。 “皇上御赐的那套墨宝,这就给那丫头送去。” 门外,刀淼淼死死地扯着衣角,指甲恨不得抠进肉里,嘴唇狠狠地咬着。 “既生瑜何生亮,刀飞飞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刀淼淼这才想到,如今当务之急,趁早将娘从那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解救出来才是。有娘在,那贱人想如此嚣张,只怕是不能。 刀淼淼猛然想到自己的亲娘先前的教诲,男人最是心软,女人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豁的出去这张脸,便没有什么事情求不成。刀淼淼不禁加快脚步,赶回自己的漱玉居。 走在路上,刀淼淼正在心地盘算着,行至假山,只听闻两个丫鬟在哪里扯着什么闲话。刀淼淼本想着正事要紧。只是…… “听说了么?皇上本想着将二姐赐给思晨侯,却被思晨侯一口回绝了。”说话的丫鬟名叫翠莲,她的表姐在宫中当差,今日御书房伺候之时,恰好听闻此消息,且与将军府有关,便一不留神,与翠莲闲聊之时,随口多讲了那么几嘴。 “那个什么思晨侯,不是素来荤素不忌的吗?难不成我们将军府的二姐还配不上他一个混世淫贼不成?” 刀淼淼面色忽然好看了几分。这个丫鬟不知是谁,以后可以重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先前二姐好像背地里找过思晨侯,意图勾引,一心想着嫁入侯门。” 另一个丫鬟忍不住摇了摇头,着实想不通,谁人不知,那思晨侯不过空有一个侯爷的封号,且这个封号不过是皇上用来恶心他的,牝鸡司晨,莫不是时刻提醒他应该知晓做臣子的本分,况且这思晨侯当真是淫、乱不堪,欺男霸女,别家女儿都避之不及,真不知道二姐奈何要自己往这火盆子里跳。 刀淼淼狠狠地攥紧帕子,看本姐不拔了你这贱蹄子的舌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将军要是真想着将三姨太扶正,早就扶正了,竟然将军迟迟没有动作,二姐虽然生在将军府,终究是一个庶女,一个庶女身份妄想着嫁入侯府已是高攀,至于自家夫君的心,能不能抓得住,那就是要看女人的本事了……”只可惜,翠莲话没说完,刀淼淼不知从何窜出,泼妇一般,一把扯住翠莲的头发。 “你个下贱蹄子,男女之事说得如此条条是道,还真是个千人躺万人骑的下贱货!”刀飞飞扯着翠莲一直向前拖去,想着到父亲刀霸天那里讨个说法。 刀淼淼强悍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主子,所以在气势上嚣张跋扈了些,只是毕竟才是十四岁的孩子,终是身板单薄了些。 翠莲自然也不是那省油的灯,想着自己的亲姐姐翠苹死在了那毒妇三姨太的手中,心里一直想着为姐姐报仇,如今时机刚刚好。 翠莲也不顾不上头皮被撕扯的疼痛,反手一个用力,便将刀淼淼制服,只将刀淼淼的双手背过身去。 “大胆,你这个贱货,竟敢对本姐不敬,看本姐不撕了你。”刀淼淼挣扎了半会,奈何体力相差悬殊,根本就是徒劳。这才想起先前在一旁护着自己的丫鬟。 “你是瞎了吗?本姐被这贱婢欺负,还不赶快去叫人!” 一旁的丫鬟只看着翠莲眼神之中射出的那抹寒光,掉头便跑。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 “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翠莲只看着眼前的莲花塘,虽然表面还结着冰,但是不过是空有其表,一触即破,偶有几处冰窟窿,不断地有一汩汩水流窜出。只看了一眼,这与那毒妇如出一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恶女。 “二姐只是失足落水,不怕,奴婢这便去喊人。”语毕,翠莲随手一个用力。 “噗通……咕嘟,咕嘟……”刀淼淼奋力地扑腾着。 “来人,噗……”正月里的天,本就冷寒,再配上这一池的冰水,刀淼淼的全身很快就被冻僵了,头发,眉毛很快结起了冰珠,身子再也不听动弹,只是不住地下沉。 “来人,快来人啊!二姐跳莲花塘了!”翠莲看着刀淼淼终于不再折腾,边跑边大喊着。 刀淼淼人是被救了上来,待太医赶来,仔细查验一番,虽然性命无碍,但是人只怕是废了,若是好生将养恢复得好些,最好的状态,想要再站起来走路,只怕是不能。秦夕话说一半,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如今刀淼淼的情况,可能一辈子昏死在床上的可能性更大。 刀霸天看着躺在榻上,不过是十四岁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儿,这辈子只怕是就此废了,心狠狠地揪着。 适时管家钱伯来报。祠堂那里,不知哪个多嘴的,将二姐落水之事说了出去,三姨太那里闹得正凶。 虽然平日里,三姨太也没少闹腾,刀霸天原本想着经此一事,让她吃些苦头,长些记性,只是如今刀淼淼这个样子,难为了她一个做母亲的,自是焦急得紧。 “来人,将玉瑶请回来。”刀霸天正想着离去。双拳狠狠地收紧。 “好生伺淼淼,不得有半点怠慢。” 三姨太乍一听闻自己女儿刀淼淼失足落水,生死未卜之时,当真是险些站不稳,跌坐在地,只是不过片刻,便心里盘算着,我的好女儿,总算是中用了一次,如此一来,我玉瑶便可重见天日了。刀飞飞你这个贱人,这笔账,老娘迟早要跟你讨回来。 在祠堂一连关了数日,身上还穿着那日那件血衣,几日不曾沐浴更衣,且被人几番蹂躏,身上的味道简直好不酸爽,头发凌乱的只如抱窝鸡一般,三姨太随意打量了一下铜镜中的自己,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内侧,腰间,胸前掐了几下,力气之大,只看着瞬间泛起的青紫便知,那本就凌乱的发髻又是胡乱地抓了抓,酝酿了片刻情绪。 下人们在一旁看得好一阵目瞪口呆,直至管家钱伯前来请三姨太回去,丫鬟婆子们,手中的瓜子不时散落一地,嘴里险些连着瓜子皮一同噎了进去。 这三姨太着实是不简单,进了这祠堂,与宫中的那冷宫只怕是差不了多少,竟然才短短几日,便又让她平安无事地归去。她三姨太的日子会不会好,丫鬟婆子们不知道,只知道这毒妇一旦得意,最先不放过的的便是她们。 刀霸天本就愁眉不展,好不揪心,忽然听闻好一阵哭闹声,片刻扑面而来好一阵腥臭之气,在场之人只恨不得捂着鼻子,着实令人作呕。 “可怜我的宝贝女儿啊!年纪,便经此一难,可叫为娘怎么活啊!”三姨太连梳洗打扮都未来得及,径直奔向漱玉居。跪坐在榻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那叫一个凄惨。刀霸天忍不住有些心疼,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只是刚刚还哭得铿锵有力,眼见着刀霸天这一搀扶倒好,好像没了骨头一般,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秦太医,玉瑶这里……”刀霸天话刚说到一半,忍不住看了眼四周。 “来人,先送玉瑶回房,好生休息,沐浴,沐浴更衣……”可能连刀霸天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沐浴二字竟是咬得无比清晰。 “刀飞飞你这个贱人,想着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日方长,有我玉瑶在一日,你便休想好过,哼!” “三姨太,将军叮嘱您好生休息……”丫鬟怯生生地开口,只瞥见三姨太那一抹好不淫邪的冷笑。 “来人,伺候本夫人沐浴更衣!”三姨太说话间,别说还真有几分将军夫人的姿态。 只是,将军只是吩咐将三姨太请回来,不知何时有吩咐过,将其扶正。丫鬟们也不敢慢待,如今二姐出了这般糟心的事,想来三姨太爱女心切,一时间疯言疯语了几句,也算是人之常情。 三姨太这前脚刚刚踏入浴桶没有多久,刀霸天便赶了过来,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淼淼这里出了事,想来心里最难过的便是她这个母亲。 “玉瑶她可歇下了?”刀霸天随口一问,人径直奔着寝殿而去。 “禀将军,三姨太她且还在沐浴。”丫鬟们刚刚将话讲完,刀霸天随手一个动作。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屏风里面,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汽不断上涌,只将那水中之人熏得那叫一个白里通红,白皙光滑的肌肤之上,一片片青紫的痕迹难免有些扎眼。 “说好了,我自己来就好,这里不用伺候。”玉瑶的眼中,竟是生生地逼出几滴眼泪来。 刀霸天只从背后将人抱住,一把抱离浴桶之中,直奔榻上。 “将军,将军我……”三姨太不禁别过脸去,胸前的那片淤青暴露无余,好一副我见犹怜。 刀霸天也顾不上心疼,将人丢在榻上,床幔一把扯下。 “将军……”眼看着一串串细泪捻做珍珠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缓缓落下。 “将军,淼儿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妾身怎么活啊!” 刀霸天自然是忍不住一番好生疼爱,只看着怀中之人,哭得如此一个梨花带雨,任谁也受不住。 “瑶儿不怕,有为夫在,自然可保瑶儿安稳。”刀霸天话音刚落,只见玉瑶又向自己怀里蹭了蹭,心中只觉得猫抓一般,不知怎的,只觉得今日的玉瑶愈加香甜可口了几分,便忍不住再细细品尝一番。 “嘶……” “瑶儿怎么了,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玉瑶强忍着泪水,别过脸去。禁不住刀霸天再三追问。 “将军,妾身真的没事,不过是些皮肉之苦罢了,比起瑶儿心中的惶恐不安,这点苦痛真的算不得什么。” 内院之事,刀霸天自然懒得过问,只是墙倒众人推,见人下菜碟这些腌臜之事,刀霸天便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是不能。 “这群狗奴才!”刀霸天心头一沉。只看着那好不委屈,不住抽噎的可怜人儿。 “瑶儿不怕,今后你便是这将军府的将军夫人,再没有人敢给你脸色,欺侮你半分!” 玉瑶猛地转过身来,一头向刀霸天的胸前栽去,声音之中明显有几分颤抖与欣喜,细细品来却又带着几分浓情蜜意。 “将军……” 第十二章飞飞大闹国子监 国子监 云扶苏早早便在此候着,生怕刀飞飞一时兴起生出什么乱子,毕竟太傅大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自己幼时顽劣,可是没少挨太傅大人的板子。 只是云扶苏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刀飞飞身影,直至二皇子云陌寒,三公主云梦萝,甚至那纨绔大魔王上官临风,都已然落座,仍是不见刀飞飞身影,云扶苏难免有些心急。太傅大人最是忌讳迟到早退,这飞飞还真是会往枪口上撞,这才第一次见面,想必难免让太傅大人印象深刻。 “太傅大人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众人起身,恭敬地见了个礼。 太傅大人示意众人落座,而后放下手中的典籍,扫了扫眼前的空位,难免有些不悦,随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正想着今天讲些什么,人老了,就难免犯糊涂,虽然书是好书,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是一页书反反复复讲了八百遍,难免有些乏味。 “上回给大家讲到孔子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今日且给大家讲一下,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护国大将军府 “姐,姐你的墨宝?”灵儿简直操碎了心。 刀飞飞便是备战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起来过这么早,天还没亮,鸡还没叫,自己便被灵儿生拉硬拽爬了起来,自是有些不悦。直到闻到那诱人的包子味,依着肚子咕咕作响的经验,毕竟包子是无罪的,更何况是肉包子。 刀飞飞紧忙从榻上爬起,简单地换了身衣裙,灵儿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再耽误下去,只怕是国子监那里要耽搁了,随意地捡起一缕发丝为刀飞飞绾了一个发髻,简单地斜插了一根坠着流苏的钗子,墨发如瀑般,随着鹅黄色长裙,坠在腰间。配上刀飞飞那满嘴塞得鼓鼓的,全是包子,咀嚼只怕是都有些艰难的脸,愈加俏皮可爱了几分。 “姐,莫要再吃了,再吃下去,我们只怕是来不及了。” 刀飞飞自然知晓灵儿的一番苦心,眼看着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摸了摸腹,又原地蹦蹦跳跳了几下,好像还差点意思。趁着灵儿一个不留神,又随手抓起了两个包子,终于起身上了马车。 “姐,灵儿只是听闻,那章太傅可是有了名的严苛蛮横,别说是寻常高门子弟,便是皇子们,就是太子幼时也没少挨他的板子,姐切莫无故招惹了他。”灵儿一路上絮叨个没完,刀飞飞也不知道听进去了了多少,三两分钟的功夫,便将手中的包子解决个彻底,很是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本姐知道了。” 国子监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上官临风难免有些坐不住,早知道这国子监这般无趣,难道和玉儿香儿再多缠绵一会不好吗。何苦来受这非人的罪。什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饿其,上官临风随手探向那早已空空如也,不断抗议的腹。哪里来的肉包子,气味愈加浓烈。 “报告!”刀飞飞难得站得如此笔直,就差行个少先队队礼。只是声音之大,着实吓了章太傅一跳。灵儿忙着上前,扯了扯刀飞飞的衣袖。 刀飞飞只看着那太傅大人,不知为何后退了数步,险些跌落在台阶之下,莫不是被本姑娘的美貌所倾倒。本想着以才华取胜,奈何总被颜值拖了后腿。刀飞飞嘴角随意扯起一抹笑意,露出四颗虎牙。 灵儿忙着上前,拿起帕子,只在刀飞飞耳侧低语着什么。 刀飞飞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随手捡过帕子,先是用舌尖在那满是鲜亮油光的唇上舔了一圈,这才舍得用帕子扫了一遍,随手丢还给灵儿。 “你,你是……”章太傅手扶着胸口,缓了半会才吭哧出几个字来。 “我,我什么我?”刀飞飞茫然地用手指指向自己,只看着太傅大人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至于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姐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呢。 上官临风强忍着腹中饥饿难忍,叫苦连连,一抹轻蔑的笑意飘向刀飞飞。 “想得美,你最多就是救兵请来的猴子!” 刀飞飞站了半会,难免腿脚发麻,只看了眼云扶苏身旁的空座,看这太傅怕是个傻的,自己哪里有功夫与之纠缠,不等章太傅发话,自己已然奔着那空座而去。 云扶苏正想着阻拦,却是不及。 刀飞飞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只如自家炕头一般随意,双腿一盘,还是有些不得劲。 国子监内,瞬间死一般的沉寂,刀飞飞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视线难免有些灼热。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刀飞飞感觉到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看着那章太傅,手里抄起一把长长的戒尺,奔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地,大步赶来。刀飞飞本能地护住了头,还真是有几分顾头不顾腚的架势。 云扶苏猛然起身。 “太傅大人,扶苏愿代为飞飞受罚!”说话间,云扶苏已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只是这太傅大人未免有些冥顽不灵,竟然太子殿下的面子也不给。 上官临风想到这下有好戏看了,竟然肚子也不饿了,包子都不香了,双手环在胸前,先前腿跪得发麻,趁着太傅这会子没功夫搭理自己,变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 “你,给我起来!” 刀飞飞这屁股才刚捂热,哪里来的便宜太傅,要本姐起来,便起来。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自然是要立即起来。 “嘿嘿……”刀飞飞心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准不会错。 只是这章太傅还真是软硬不吃。 “还不将手伸出来!”章太傅随手将手中的戒尺颠了几下,也不知道,是这戒尺耐不住寂寞,还是这糟老头子,非跟姑奶奶我较劲。 好女不吃眼前亏,莫不是别人打完你左脸,当真要伸出右脸来继续给别人打,自然是不可能。 云扶苏与灵儿在一旁,皆是一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不曾想,刀飞飞竟然真的起身,将手伸了出来,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这太傅大人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你想我打我就打,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不禁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豪门贵女自己见得多了,只是如此嚣张无礼的,这丫头倒是头一个。 “你,给本太傅说一下,这段话,做何解?” 刀飞飞忍不住想笑,这太傅是改成了迂回政策,不爱武斗改文斗。要说是别的,什么《女则》,《女诫》三从四德的,刀飞飞自是不知,这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怕是自己随意便可倒背如流。 刀飞飞只将那只怕是要捂起毛的书随手合上。张口便来,想都没想。 “这段话的意思大概就是,成大事之人,出身都不会太好,就好比刘皇叔是织席贩履为生……” 章太傅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颜色,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见解。 “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关羽是个卖牛杂的……”刀飞飞这才想到有什么不对,果然知识太多,都学杂了,就不该没事听毕夏那货的,看什么q版三国。 “你,你给我滚出去!”太傅大人自然不是个好脾气的,刀飞飞也不是个没脾气的。 让我滚,本姑娘就滚,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太傅大人,飞飞久居深闺,自是粗鄙,不知太傅大人可否赐教,何为滚出去,又如何滚?” “飞飞,不得无礼!”云扶苏忙着上前,这章太傅,便是父皇那里,都要给上几分面子,飞飞若是如此任性胡闹下去,怕是闹到父皇那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太子殿下,飞飞不知,自己竟是哪里无礼,太傅要打飞飞手板,飞飞便将手伸出去给打,太傅要飞飞背书,飞飞只不过是说出自己心中感悟,莫不是与太傅大人相悖,便是错的,乱的,天理难容的?”刀飞飞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中却只想着,姑奶奶我学渣的那些年,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活泥巴玩呢! “太傅大人稍安勿躁,梦萝以为,佳敏郡主言语上虽有不妥之处,贵在话糙理不糙,仔细想来,无伤大雅,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除去孟子所列举的这些先贤,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写下《说难》、《孤愤》;那石猴也算饱经磨难,最终得偿所愿,西天助玄奘大师求取真经,与书中所著圣贤,大能无二,只是那关云长卖牛杂之事,恕梦萝粗鄙,当真闻所未闻。” 刀飞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女子,只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宛若,动听至极。忍不住仔细打量,端其年龄不过十四五岁模样,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微红,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这女子莫不就是传闻中的三公主云梦萝!当真比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还要好看几分。 云梦萝大概察觉到了刀飞飞殷勤的目光,嘴角轻轻勾起,微微点头,回之一笑。手中却是紧紧地攥着帕子。 云扶苏只看着云梦萝会心一笑,云梦萝自然知晓其用意,无非是承了自己适才为刀飞飞开解之情,只是就这一笑,哪怕是与自己毫不相干,只要那人是他,就已经是老天对梦萝莫大的恩赏。 角落里,一人一袭深棕色锦缎长袍,上面隐隐绣着四爪蟒蛇暗纹,双眼微眯,视线一直落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暴躁石猴身上。 “谁说这凤星只能是太子大哥的,本皇子或许也可以!” 第十三章都是狗屎惹得祸 御书房 “皇上,国子监那里出大事了!”花怜上气不接下气地得了消息便慌忙赶来,大气都还来不及喘。 圣陵帝随手将那令人头疼的折子丢坐一旁。饶有兴致地嘴角勾起,定是飞飞那丫头又闯出了什么祸事。 “哦?”圣陵帝只听着花怜将国子监之事细细道来,刚讲到一半,便强忍不住捧腹大笑。飞飞这丫头,和倾城真是越来越像了,只是,老章啊老章,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圣陵帝自是不以为然,可是急坏了花怜,这可如何是好,太傅今年六十有余,若真是一不心被气出个好歹,两腿一蹬,只怕是传到坊间,还不一定怎么编排。总之是对佳敏郡主不利。 圣陵帝掐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来人,将罗莱刚刚进贡来的铁观音,泡上一壶。”想来这太傅大人别的喜好没有,偏偏嗜茶如命,当中最喜欢的莫过于这铁观音。且文人就是文人,一股子的酸儒病,喝茶就是喝茶,非搞出那么多劳什子的事情来,又是洗茶又是分茶的,简直好不麻烦。一盏一盏的喝起来,还没品出个什么味来,便见了底,真是好不磨人。 谁能想到,章太傅那么个火急火燎的性子,竟然可以玩什么茶道,说什么修生养性,本以为人岁数大了,性子便会真的收敛了,怎曾想,竟然和一个孩子较劲。 “哼!”不等花怜来报,章太傅已然怒气冲冲地闯进御书房。 “皇上,太傅大人他……” 圣陵帝随手一挥,示意花怜退下。难得圣陵帝第一次耐得住性子,玩起了这花样来,好不好喝不知道,不过天子所泡之茶自有一种味道,叫做龙威。 “章太傅何故如此心烦气躁?”圣陵帝本想着用镊子夹一杯茶递于章太傅,奈何手一抖,险些将杯盏掀翻,幸好章太傅心思都在刀飞飞身上,便没有注意。 圣陵帝本想着也高雅一回,看来自己果然做不得这文人骚客高雅之事。随手将一杯茶推到章太傅身前。 “皇上奈何明知故问?”这芳香怡人的茶水,自然是无罪的。章太傅只放在鼻间轻轻地闻了闻,果然是好茶,入口绵柔,回味不绝。 “怎么样?”圣陵帝心地观察着章太傅的反应。 “什么怎么样?”章太傅这才反应过来,这茶水,再多饮一口,只怕是会折寿的。慌忙跪地。 “太傅大人快快平身。”圣陵帝上前,一把将章太傅扶起。可能是真的上了年岁,不过跪这么一会,圣陵帝只觉得将人扶起之时,章太傅的双腿,忍不住有些打晃。 章太傅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卷起袖子一把擦去额间的冷汗。 “朕只是想问问太傅,朕这泡茶的手艺如何?”圣陵帝不动声色,继续地泡茶,斟茶。 章太傅是喝也为难,不喝也为难。平心而论,这茶自然是好茶,只是煮茶之人,难免有些浮躁在里面,如此,茶香便减了一半,再加上饮茶之人,如今更是狂躁非常,所以,这好好的一壶茶,如今便只能品出三五分的味道来,已是多说。 “老臣有生之年能饮到皇上亲手泡制之茶,乃臣之幸事,臣死不足惜。” 圣陵帝怎会听不出,章太傅有意顾左右而言他。亦不恼怒。 “这茶只怕是没有章太傅平时所饮之茶好喝吧!便是寻常街边茶棚亦比这好喝了几分。”圣陵帝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只是,若是这泡茶之人是朕,那么这茶香自然多出了那么几分。” 章太傅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冷汗不住地自额间滑落。 “若是煮茶的今日不过是太傅府上,一寻常婢女,想来太傅大人会一把掀翻那茶盘也说不定。”圣陵帝终于止住了动作,一个眼神示意身前的侍女,重新再泡上一壶。 “飞飞固然顽劣,只是朕以为,在太傅大人的悉心教诲之下,自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潜移默化,慢慢改掉那一身的无伤大雅的毛病,当然,是人总会犯错,何况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只是别人可以,飞飞却不行……”圣陵帝猛然起身。 章太傅也忙着随之起来。只觉得膝盖发软,好不容易站稳。 “飞飞属凤星临世,我大陵的太子妃,日后那是要母仪天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那是多少人在盯着的。” 章太傅这才有些明白圣陵帝的一番苦心。 “不,太傅不明白。”圣陵帝只是淡淡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个真的愿意懂朕的人,已经狠心弃朕而去了。” 国子监 “臣女拜见安雅公主。”刀飞飞想着毕竟人家堂堂公主殿下,且刚刚对自己仗义出手相救,自己又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 云梦萝礼貌地回礼。 “佳敏郡主不必如此客气。梦萝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之事。” 刀飞飞心中暗自不爽,这安雅公主还真是未免有些高冷,再明显不过的疏远,明摆着在告诉自己,我做什么,我乐意,关你屁事。亏得自己好一番自作多情。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堂堂将军府嫡女,佳敏郡主,我们的太子妃殿下啊。哈哈……”云陌寒话哈哈没说完一半,只见云扶苏走上前来。 “哈哈,哈,哈,哈。陌寒拜见太子皇兄。”云陌寒难免有些不爽,本想着瞧瞧这女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只是如此看来,不过脸蛋比让人白些,腰比旁人细些,屁股大些,不知捏上一把,手感如何。 “大哥。”云梦萝恭敬地见了个礼。 “刚刚……”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便被云梦萝拦了回去。 “大哥不必挂在心上,刚刚都是梦萝应该做的。” 刀飞飞只看着明明云扶苏与自己都是在表达着大致相同的谢意,这云梦萝的回应也是大致相同,却又怎么都觉得,对自己和云扶苏,这态度,神态,语气上,或者自己也说不准到底是哪里,反正就是大不相同。刀飞飞也懒得去猜,眼看着早上吃的包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腹中又是饥肠辘辘,好不难忍。 “怎么样,母猴子,据说岳仙居新换了一位厨娘,烧得那一手好菜,身段更是一等一的好。”上官临风不经意地在刀飞飞的身前扫过,勉强算是个女人,还是多少差点意思。 “嘿嘿。”刀飞飞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要是去看美人,去那勾栏之地岂不更好?譬如上次那个潇湘馆,就很不错。那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什么质子,还有那个肾虚肾亏病娇受…… “姐,姐……”灵儿伸手在刀飞飞眼前晃了半会,刀飞飞才有了反应。 “还不快随本姐去那潇……”还好刀飞飞反应及时。 “什么?灵儿只知道,姐若是再不回府,老爷子那里,只怕是急了。”若说是旁人,灵儿或许不知,但是想来姐今日大闹国子监之事,早已传到了府中。老爷子平日里,最是疼爱姐,生怕她受半点委屈,这会子只怕是早已经急疯了。 上官临风只看着那匆忙离去的一抹鹅黄色倩影,手中折扇一把收起。 “潇湘馆,有趣,有趣。” “侯爷,奴才这就叫人去岳仙居准备。” “准备什么?”上官临风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若有所思。 “侯爷适才不是说那岳仙居的饭菜称心,且厨娘,厨娘一流……”侍卫们虽然平日里看惯了思晨侯的荒唐,但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为难。 “去潇湘馆。”不等侍卫们下去准备,上官临风猛然止住脚步,没有那母猴子,未免有些无趣。 “回府。” 将军府 “老爷子,大姐回来了。”管家钱伯忙着来报。 刀准猛然从座位上起身,岁数大了,未免有些不中用,或是起来得猛了,只觉得有些头晕。 刀飞飞自灵儿口中也没少听闻这个爷爷对自己是如何疼爱。虽然与之相处不过短短几日,但是刀飞飞也说不上为何对这个老顽童,有着说不清的亲近。 “爷爷,我回来了。”刀飞飞蹦蹦跳跳地进门,险些绊倒在门槛之上,幸好灵儿在一旁,及时扶了一把。 刀准忙着上前。 “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毛毛躁躁的。”嘴上虽然不饶人,刀准心里早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自打宫中传来消息,便坐立不安。 “嘿嘿。”刀飞飞没心没肺的扯起一抹笑意,也顾不上洗手,奔着桌子上的桂花糕便抓去。 “慢点吃,别噎到。”刀准随手到了一杯清茶,推到刀飞飞身前。 “谢谢爷爷。” 看着刀飞飞没心没肺得吃着,刀准难免有些心疼,飞飞这偏偏又是个没心眼的,要是有一天,自己双眼一闭,两腿一蹬,留下这苦命的孩子,可怎么办。 “老爷子,夫人适才派人过来询问,如今人也齐了,可否开饭。”管家钱伯恭敬地低着头。 一听到开饭二字,刀飞飞猛然起身,双眼泛光,自己早就饿死了。 不曾想,刀准猛然一个用力,茶盘被掀翻在地。 “哼!我刀准没有那个不孝子,这将军府更没有什么将军夫人。要开饭你们尽管开饭便是,只当我死了便是!”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将军夫人,没看出来,这女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若不是刀淼淼那不知死活的无故招惹了谁,生出了如此事端,自己险些都忘了,将军府还有这么一号人。只是这将军夫人,想做得如此舒坦,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爷爷,可否听飞飞一言,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刀准本来气得眉心紧紧地皱成一团,却不知自家孙女从哪里整出这么一套令来,别说,还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爷爷可知,狗屎比狗好在哪里?”刀飞飞如此一问,还真是给刀准问住了。 “狗屎它虽然不咬人,可是它恶心人啊!”刀飞飞一把拉起刀准,半哄半推地向外走,虽然爷爷和自己若是可以选择都不想再多看那令人作呕之人一眼,只是,如今谁恶心谁,只怕是不一定呢。 刚刚走到门口,刀准才反应过来。 “所以说,到底谁是狗屎?” 第十四章趴在墙头等红杏 三姨太摇身一变,山鸡变凤凰,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护国大将军府的正牌夫人,排场之大,简直好不威风。不过区区半日一夜的时间,街头巷尾,老弱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将军府的三姨太终于扶正了。就连走路的身姿,都比以往挺直了几分。 “妾身见过父亲,见过……”玉瑶立即挺直身子,本夫人如今才是这将军府的主子,任她是什么御赐的佳敏郡主,未来的太子妃,便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且如何,一日在我这将军府,捏圆捏扁还不是本夫人勾勾手指的事。不过随意地在刀飞飞身上扫了一眼,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货,到了国子监也不知道收敛,那里岂是她撒野的地方,惹了祸事,还不是要将军出面善后收场。 刀准眼看着这张假意逢迎的脸,立即没了食欲。随即暼了刀飞飞一眼。 “飞飞这身子骨如今已然恢复得差不多,我们这祖传的枪法也不好再懈怠了,待明日开始,每日午膳一个时辰之后,到练武场等我。”语毕,刀准忍不住白了眼那当面人背地鬼的毒妇,负手而去。 刀飞飞瞬间慌了神,本以为自己一朝穿越,将军府嫡女,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的身份倒也不错,不曾想,上有万恶的后娘,下有不怀好意的妒妹,国子监有软硬不吃,专业找茬的太傅,外有那红衣祸世的死太监,好不容易找些乐子,潇湘馆那极乐宝地偏偏还有那肾虚肾亏的病娇受。 如今每日去那国子监已是极限,再加上练武场,还不如直接要了姑奶奶的命算了。 玉瑶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还真是该走的却没走,不该留的倒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刀飞飞却顾不上玉瑶的想法,念腹中之空空,天大的事,且等本姐先填饱肚子再说。 玉瑶本想着给刀飞飞一个下马威,有意恶心她一下,不曾想眼看着一桌子的菜眼看着都见了底,还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相是什么,只怕是妄想她能有几分高门贵女的仪态,无异于对牛弹琴。 玉瑶狠狠地攥着帕子,到底是自己低估了这贱人,险些被她先前那一张软弱可欺,人畜无害的嘴脸给骗过去了,这掉进冰河都没有淹死她,反倒是脱胎换骨一般,简直变了一个人,早知道,就该彻底下死手才是,岂会如今这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且如今看着将军,皇上那里,对她愈加看重了几分,想要再次下手,只怕是艰难,只得从长计议,缓缓图之。 酒足饭饱,刀飞飞斜躺在椅子上挺尸。只听闻隐隐约约有人来报,将军回来了。刀飞飞对这个便宜父亲,并不怎么感冒,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双眼微闭,继续在那里无故装死。 “将军!”玉瑶忙着起身上前,声音之中几分娇嗔,几分幽怨,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得意。 只是却苦于,完全没有引起刀飞飞的丝毫注意。 “贱人,真有你的!本夫人且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玉瑶引刀霸天至桌前落座。 “瑶儿日后只如今日一般,无需再等着为夫一同用膳,若是为夫有事耽搁了,只管自己先用便是。”刀霸天只看着一桌子的菜已被扫空了七七八八,也并不在意,当真是没有半点埋怨,端起饭碗,随意夹克几口菜,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中间还不忘砸吧着嘴。 刀霸天武将出身,娘亲又去世的早,只由父亲刀准一个人带大,父亲作为大将军,一年时间,有大半征战在外,自然顾不上他,后来刀霸天入伍之后,多数时间风餐露宿,赶上战事吃紧,一连几日吃不上一口热乎的,饿得紧了,便是那食尸的老鼠,都拿来抢着分食,所以在用膳这件事上,刀霸天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便是,毕竟还有那么多人,没得吃。 “夫人何故如此看着为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刀霸天便已酒足饭饱,一大桌子的菜,终于被解决个干净。只是看着玉瑶的眼神,隐约有几分不对。莫不是刚刚半日不见,瑶儿便想念为夫了,不过白日宣、淫,终是不好。 玉瑶忍不住将手放在那饥肠辘辘的腹之上,都怪刀飞飞那贱人,要不是被她搞得晕头转向,怎会害得自己饿肚子。 “夫君莫怪,妾身,妾身就是……”就是饿得紧。 “好瑶儿,为夫军中事物繁忙,等到晚上的,晚上为夫一定好好宠你。”刀霸天只将玉瑶一把揽了过来,径直坐在自己的腿上,有力的大手,不忘在那杨柳细腰上掐了一下。 难为刀飞飞好一阵恶心,只是如今这情况,自己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罢了,装死便装到底吧!好在也没人介意自己的存在。 “将军,不妨先叫人送飞飞回房,自午膳之后飞飞便已憩多时,只是妾身以为躺在这椅子上,难免不舒服,妾身又不好自作主张,所以想着将军……”玉瑶不情愿地自刀霸天的腿上起身,好一副不敢恃宠而骄,为人继母的无奈与委屈。 “瑶儿如今是我刀霸天的夫人,飞飞便是你的亲生女儿,如同淼淼一般,飞飞若是哪里不妥,瑶儿只管指正便是,无需顾虑其他,若是哪里受了委屈,还有为夫在,且管诉于为夫。”刀霸天不说倒好,这话音刚落,眼看着玉瑶那一圈圈的泪水,只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无故惹人怜。 “好瑶儿,是你先招惹我的。”刀霸天上前,一把将人打起横抱。 眼看着这对奸夫淫妇一般的令人作呕之人,终于自眼前消失,再继续在椅子上多躺一会,只怕是刀飞飞的脖子都要断了。 “姐,可用灵儿帮你揉揉?”灵儿眼看着刀飞飞先是伸了个懒腰,而后双手不住地在肩膀,脖子上,毫无章法地胡乱捏着。想必自是躺得久了,酸疼僵麻得紧。 “还是灵儿最得我心。” 岳仙居 “世子莫不是有什么好事?”青椒眼看着夜离在那里扯着嘴角,不知道在无故地傻笑些什么,只是怎么都觉得,这诡笑有些不一般,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事。 “世子,世子……”青椒忍不住双手轻轻地在夜离眼前晃动了几下。 “怎么,屁股这会子不疼了是不是?”夜离不过随手一个抬脚的假动作,青椒已经本能地躲开几步远。双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那无辜可怜至极的屁股,也不知道它好好一个屁股,竟是得罪谁了。 “准备一下,今晚动作!”夜离眼前不禁浮现,那一抹鹅黄色长裙,这丫头,还真是暴虐得好不有趣。 “世子终于开窍了,想来王爷王妃见到世子平安归去自会欣喜万分。”青椒嘴里絮叨着。且看了看客房之内,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便准备差人传讯南陵王府。 “本世子是说,今晚夜探护国大将军府。”夜离不禁暼了眼,这跟在自己身前多年,还是不长进的榆木疙瘩。 青椒忙着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细软。 “世子是说将军府,临行前,王爷特意交代了什么,世子莫不是当真忘了!”青椒情急之下竟忘了分寸。主仆有别,主子有错,能及时指出来固然没错,只是却不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青椒以为,本世子去那将军府,竟是所为何事?”夜离这话着实是难为人,离大世子向来喜怒无常,且纨绔惯了,任谁可以猜到其二三分心事,已是不易,且青椒素来是有几分呆傻的,又如何猜得出。 “世子莫不是要去找那倌算账的,莫不可轻举妄动,毕竟她那身份可是……” 夜离不得不重新对青椒审视一番,难得这次竟被他懵着了,只是本世子此行是为了那丫头不假,不过区区几日,这丫头闹出的动静还真是不,只怕是本世子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先是柳知白,后是云扶苏,上官临风,如今又多出来一个云陌寒,还真有几分,红颜祸水呢!本世子岂能不去凑一份热闹。 是夜,月黑风高,青椒一袭夜行衣已然换好,心地敲着夜离的门,只是迟迟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稍微一个用力,门便被推开,房间之内,哪里还有夜离的半点影子。青椒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过,此刻绝对不是引咎自责的时候,要紧之事,必须马上找到世子,那将军府守卫森严,一个不留神,被发现,世子如今留在大陵,本就各方势力涌动,欲除之后快,若是再与将军府扯上什么瓜葛,怕是那人,再也容不得他了。很快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 正值元宵佳节,今晚的月亮只觉得又大又圆。刀飞飞却无心赏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只是如今,月是旧时月,人却连自己是谁都身不由己,还真是有几分,莫名的伤感呢。 庭院深深深几许,高墙之上,一袭白色长袍随意地垂下,半束的长发不安分地迎风飘舞着,手中刚刚打开一坛南陵醉,大老远便可闻到香醇甜美的酒香,身边隐约还有那么两三坛。一个人饮酒倒也并没有那般易醉,若是有那院中的,就连我夜离也看不懂的人儿为伴。 护国大将军府嫡女刀飞飞,知书达礼,秀丽端庄,柔弱可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不过掉进个冰窟窿,怎好这般脱胎换骨一般,先前自己也偶然见过她几次,若说是那张脸蛋倒是勉强可以入眼,只是那眼神之中,明显有些呆滞,缺少了几分灵动。如今却…… “谁?”夜离正准备出手,只见红衣之人一把夺过自己手中的酒坛,倒也不忌讳,仰头作饮。 只是这一口便是喝掉了大半坛,舌尖意犹未尽的在唇角扫了一圈。 “月黑风高,离世子怎有如此雅兴?”上官临风有些玩味地自夜离身前扫过。 “趴在墙头等红杏,本世子愿意,你管我?” 上官临风双目含笑,又是一大口酒灌了下去,当真是好酒,爽。一坛酒毕,却好像被勾起了馋虫,随手趁着夜离不备,又是顺走一坛。 夜离这才反应过来,毕竟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正准备向其讨回。 只见一抹红色衣袍自身前擦过,隐隐地听闻,那肆虐而玩味笑声。 “你忙,你先!” 第十五章本侯爷可还好摸 好不容易将那个不知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狗屁侯爷打发走,夜离广袖一挥,捎带着整理了一下那凌乱的墨发,随意地倚在墙头,双眼略显迷离。 随手打开一坛南陵醉,只在鼻间轻轻扫过,那诱人的甘甜,只比那月色愈加令人迷醉,只是这醇香的美酒此刻却不及那月下的女子之万一。 月黑风高私语时,坐等红杏出墙来。 夜离刚刚有些酒意,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夜离再没有先前那般好脾气,只听闻墙头那窸窸窣窣的声响,牟足了力气,正准备一脚将其蹬下。 “上官临风,你到底有完没完?”幸好夜离及时收回了几分力气。 只见这一袭夜行衣之人,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图谋不轨,才有意装扮如此。 “世子,世子是我,青椒啊!”青椒双手死死地扒着墙头,这才好不容易爬上来,若不是后面有条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大黄狗追得紧,怕是还不会爬得这般快,只是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就要爬上来了,险些被自家主子一记绝情脚蹬下去,还真是好不委屈。 夜离只看着青椒如此落魄的模样,不过翻个墙而已,依着他的轻功,不过是儿科,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询问过后便知,就知道那上官临风,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怜了本世子的那两坛南陵醉,还真真是喂了他那条白眼狗。不,白眼死太监! “世子,世子如此一袭白袍夜探将军府只怕是不妥。”青椒毕竟是夜离身边的老人了,除了偶尔有些憨傻,处事倒也算是周全细心。 夜离眼看着青椒从身后取下一个包袱,包袱里果然装着一套夜行衣,不得不说,难得他如此贴心一次。 只是不知哪里来的贼风一阵,眼看着好好的包袱,就在夜离伸手,眼看着唾手可及的瞬间,竟然不知为何,直直地跌落在地,夜离想要伸手勾住,已是不及,带巧不巧地恰好被那大黄狗叼了个正着。 这老黄倒是有灵性,叼起包袱掉头就跑。 刀飞飞四下寻了半会,平时这老黄总是习惯腻在自己身前,今儿竟是怎么了,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母狗,肉骨头都不香了。 夜离眼看着那大黄狗叼着包袱跑进了院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离世子竟然来了,何不入府一叙?”若不是老黄叼着一个包袱突然跑进院子,刀霸天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看来,将军府的守卫,防范还有待加强。 若只是个包袱,最多刀霸天也就只以为是哪个大意的毛贼,只不过再配上这醇美甘烈的南陵醉的香气,那么这贼,只怕是不一般。 刀霸天又不好扫了这离世子的兴致,只得在墙下耐心等候。 “夜离见过刀世伯。”夜离一个飞身而下,随之而来,一阵浓烈的酒香飘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刀霸天忙着引夜离入内院。 “老黄,这是哪里来的包袱啊?”刀飞飞只看着这从天而降,莫名其妙的包袱,必有猫腻。正想着打开,猛然想到,会不会暗藏玄机,譬如里面装着一个定时炸弹什么的,也说不定。 “姐,姐?”灵儿不过去厨房取了一碗元宵的功夫,回来便看到自家姐只盯着一个包袱,便失了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包袱,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宝贝。 灵儿正着着上前,将那包袱暂时放到一旁,若是这元宵不趁热吃,就不好吃了。 “别动!”刀飞飞一声惊呼,着实将灵儿吓了一跳。 不过一个包袱而已,也不知道姐有什么可大惊怪的。 刀飞飞正是为难,应该如何处理这不明包袱,老黄忽然上前,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并用,不过片刻便将那包袱打了开,一套夜行衣从里面滚落在地。 刀飞飞猛然一惊,只是不等其反应,便听到灵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惊喊着。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不过片刻的功夫,清竹轩内已然围满了人,如此大的动静,怎么能少得了当家夫人玉瑶。 “吵什么吵,还有没有点样子,深更半夜的,想吓死人么?”玉瑶眼看着众侍卫家仆们,看着自己过来,大老远便闪出一条路,心中自有几分窃喜。 “啊!!!”眼见着地下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袭夜行衣。 “来人,快来人,务必将整个将军府给本夫人翻一遍,也要将这贼给本夫人揪出来。”玉瑶着实是吓了一跳,一手拿着帕子,不住地轻轻拍打着胸口,只是半会才反应过来。 这贼眼看着奔着这清竹轩而来,关老娘屁事,若是借此机会,这贱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没人会怀疑到老娘身上。 “罢了,都这么晚了,想来如此大的动静,便是那毛头贼有着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出来造次,今晚就这么散了,明日待本夫人禀明将军,多加强些守卫便是。”玉瑶待众人散去,忍不住扫了眼那没心没肺的贱人。 “不过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元宵,不知道是说她心大呢,还是就是一个单纯的吃货呢,贱人,总有一天,老娘要你好看。” 别说是玉瑶,就连灵儿也忍不住目瞪口呆,眼看着一大碗元宵连汤带水的,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刀飞飞一扫而空。 刀飞飞哪里顾得上适才那恶犬狂吠,别说这黑芝麻的元宵,原以为现代工艺精心打磨之后,才好吃,竟不曾想,远不如这古代人吃得考究。 刀飞飞随手摸了摸腹,而后看向灵儿那发直的双眼。 “本姐还想再来一碗豆沙馅的,有吗?” 灵儿傻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豆沙馅的元宵自然是有的,只是大半夜的吃这么多元宵,姐真的吃得消么?只是姐有命当奴才的不敢不从,灵儿只得听话照做,向着厨房飞奔而去。 刀飞飞看着灵儿远去的身影,这才将这夜行衣展开,细细打量一番,只看着这身量,怎好这般相熟,莫不是先前在哪见过。 都怪自己贪嘴,一碗元宵入腹,难免上不去,下不来,若不多走动一番,只怕是消化不良胃又会疼。刀飞飞不过随处闲逛,只是走过墙角之时,猛然闻到好一阵浓烈的酒香,顺着香味,越走越近,只是别说酒没见到,便是一个空坛都没有找见。 正准备落寞离去,只听闻墙外隐隐地有些响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贼,今日你落到我刀飞飞手里,只能算你倒霉。 不等那贼翻过墙来,刀飞飞四下寻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还好不远处有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棒。 “样的,你要是敢翻过来,看看姑奶奶我打不打得死你!” 这离世子人是古怪纨绔了些,别说这酒还真是一等一的好,便是那岳仙居的梨花白已是极好的,只是与他这酒比起来,未免寡淡了些。 上官临风本想着碰碰运气,不知离世子有没有等到那红杏出墙,若是还在守株待兔,不妨也算上自己一个,能蹭上几口酒喝也是好的。 春色满园它关不住,有枝红杏她要出墙! 上官临风远远的便见到墙头之上那好不显眼的酒坛,管它是不是空的,看看便知。 眼看着一袭大红长袍猛地足尖点地,好不轻松地飞上墙头,随手将那酒坛抄起,别说,这离世子还算厚道。打开酒坛真准备仰头作饮,只觉得有些晕眩,别说这酒虽好,后劲还真是大。 刀飞飞眼看着那一袭红袍好不招摇,竟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姑奶奶这里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上官临风眼看着双眼有些迷离,双腿明显有些不听使唤,怕是当真醉了。正想着飞身而下,奈何脚下一滑,径直跌落下去。 眼看着摔了一个狗吃屎,上官临风猛然一个凌空翻越,四仰八叉稳稳地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比那狗吃屎,怕是也好看不了几分。 幸得没人看见,上官临风正想着起身整理一番形象,奈何颈间好一阵酸麻,只觉得脑袋翁地一声,眼冒金星,好不容易转身,迷离之际,只见那一抹鹅黄色长袍…… “是你,你这个母猴子……”话音刚落,上官临风一头便栽了下去,手中还不忘死死地抱着一个酒坛。 刀飞飞貌似忘了被自己一棒子撂倒之人,乃是思晨侯上官临风,只闻到了胸前,那无法抵挡的诱人的酒香。 密室之中 “如此说来,世侄这次来大陵是为了……”不等刀霸天将话讲完,只听闻外面好一阵骚动,不知这大半夜的且又出了什么事。 “世伯要不要先出去查探一番,侄且先在这里恭候世伯便是!”夜离只看着刀霸天一脸为难,想来这将军府虽然面子上是满门忠烈,且当年淑贵妃在世之时,甚得圣陵帝宠爱,将军府一时无上荣光,只是树大招风,盛极必衰,且不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偌大的将军府,便是那人,只怕是也对其日防夜防,当真会有面上那般君臣一心? 刀霸天且叮嘱夜离不必拘谨,这密室之中,但凡有自己看得上眼的,只管随意拿去把玩便是。 夜离自然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不过一些珠光宝气的黄白之物,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本以为刀霸天一介武夫,书法上自然上不得台面,只是墙上的一幅丹青,却画得惟妙惟肖,甚是精巧,只将那画中的美人衬托的如那仙女下凡一般,好不灵动,细细看来,这画中女子怎好与那丫头如此神似。 夜离忍不住靠近些,这才看到画尾处,那细的题字: 柳叶眉儿花弄颜,倾国倾城落凡间。 夜离猛然想到了一个先前偶然听闻父王,母妃提过的名字: 柳倾城。 刀霸天问了半会,才知道,竟是清竹轩进了贼,夫人见天色已晚,便叫着众人散去,只是刀霸天却如何也安不下心来,只朝着清竹轩而去。 “母猴子,本侯爷可还好摸?” 第十六章姑奶奶是你祖宗 刀飞飞猛然被吓了一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那怀中死死抱紧的酒坛抠了出来,不曾想,这厮竟是在诈晕。 “你,你臭不要脸!”刀飞飞正准备起身,奈何被上官临风一把拉倒在地,恰好栽倒在他身前。 视线相对,上官临风双目含笑,肆意而玩味。 “哦?佳敏郡主莫不是欺侮本侯爷嘴笨,本侯爷都还没有来追究这趁人之危的登徒子,佳敏郡主如此倒打一耙,当真以为本侯爷的豆腐,真的是这么好吃的?”谈话间,上官临风狠狠地将眼前之人困住。 “小样的,看便看了,摸也摸了,只是连那南陵醉且要顺走,未免有些不厚道。”上官临风双眼微眯,任由刀飞飞奋力地挣扎着。 刀霸天忙着赶到清竹轩,就看到灵儿手中端着一碗元宵,手足无措地四下寻觅着。 “飞飞呢?”刀霸天猛然从背后出现,着实吓了灵儿一跳。 “嘭”的一声,好好的一碗元宵摔了个稀碎。灵儿本能地退后了几步。恰好脚踩在了那夜行衣之上。 “小姐,小姐她……灵儿当真不知。” 刀霸天大步向前,随手抄起那夜行衣,上面的暗标再明显不过。随手将其卷起。 “这件夜行衣,务必拿去烧毁,连个渣且不许剩,你可明白?”刀霸天狠狠地收紧拳头,正准备离去。如今当务之急,且先找到飞飞才是。 “将军,小姐她?”灵儿识趣地闭嘴,若是小姐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是将军要比自己且要心急。 刀霸天只是稍作停顿,只向那后院寻去。 已是子时,除了沙沙作响的风声,整个将军府静得连老黄的叫声,都清晰可见。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我?”刀飞飞已然超过了忍耐的极限,仔细想来,每一次遇到这红衣妖孽,好像准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佳敏郡主如此说来,还真是叫人家好不寒心呢?莫不是如此将本侯爷吃干抹净就想着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呢?”上官临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猛然坐直了身体。远远地望去,便是一男一女,以极其不雅粗俗,不堪入目的姿势,简直好不火热的纠缠在一起。 “思晨侯还真是伶牙俐齿,真是叫人好不佩服,只是,不知侯爷想要本郡主如何负责,要不要问一下太子表哥那里,是否介意本郡主纳一个面首?”刀飞飞本想着将上官临风一车,不曾想耳畔忽然传来那好不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孽障,简直不知羞耻!”刀霸天正想着上前,一把揪住那不知死活的奸夫。 “侯,侯爷是您?” 上官临风终于舍得将刀飞飞松开,刀飞飞随意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袍,双手双脚已然冻得发麻。正在不住地向手心哈着气,双手不住地摩搓,双脚不停地胡乱动着。 “你能不能安生一点,做出如此,如此伤风败俗,龌龊之事,还不知道收敛,祖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刀霸天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 刀飞飞忍不住苦笑,还真是一个好父亲,一口一个龌龊,不知羞耻,丢人现眼,我刀飞飞在他心中,又算得上什么。换作旁人,自家女儿受欺负了,都不该问清楚缘由,就如此将这屎盆子扣下来,他不嫌恶心,也不问问,别人的想法吗? “护国大将军不必如此,想来垂涎本侯爷之貌之人没有九千也有上万,飞飞她年纪尚轻,本侯爷且当她是一时情难自已,情不自禁,不会当真与之计较,还好大将军来得及时,飞飞尚未得手,且保住了本侯爷的清白之身。” 若是眼神能杀人,上官临风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了,不得不说,这思晨侯别的本事有多大,刀飞飞自是不知,只是这颠倒黑白的本领,他上官临风若是排第二,怕是没有人敢排第一。 问题是,自己那蠢得死的老爹竟然真得信了,一味地好话说尽。 “思晨侯最是大人有大量,还望侯爷莫与小女计较,都怪倾城她走得早,本将军平日都在忙着军中之事,对飞飞难免疏于管教。”刀霸天一直在陪着笑脸,只是视线无意地落在刀飞飞身上之时,却满是寒光。 “将军放心,今日之事,本侯爷权当没有发生过,只是佳敏郡主这里……”上官临风声音有意上挑,肆虐地暼了刀飞飞一眼。 “侯爷放心,再不会有下次,本将军日后对飞飞一定严加管教,从明日起,罚其入祠堂,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件事,定会烂在肚子里,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上官临风嘴角上勾,只是这笑意里,只叫人看不透,更猜不透。 烂在肚子里,怎么可能,本侯爷偏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呢! 刀霸天这才明白,这思晨侯,只怕是并没有看起来那般简单,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这离世子那里还没有安置妥当,又半路杀出一个思晨侯,皇上那里,怕是定是有了防备。 刀飞飞眼看着上官临风这瘟神终于从自己眼前消失,不曾想,眼看着他不过走出个三五步,却又退了回来,只在刀飞飞耳侧耳语着什么。 “别忘了答应本侯爷的面首之事。” 天已然黑了个彻底,只是这大红衣袍却是那般惹眼夺目。一把美人扇“啪”的一声打开,只在上官临风那修长,骨节分明的右手间,随意地轻摇着。 “三九天摇扇子,”当然身为一个高门贵女,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言语间自然不能太过粗鄙,只是刀飞飞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 “傻、逼!” 刀霸天早已气得跳脚,自然没有留意到刀飞飞嘴里嘀咕着什么。 “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管它关不关禁闭,对于刀飞飞而言,关进祠堂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其一,终于可以不用去与那章太傅斗智斗勇,其二,练武场那里,可以就此躲过一劫。舒服一会是一会,高兴一天是一天。双眼一闭,俩腿一蹬,小呼噜响起,很快睡得香甜。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灵儿也是没有办法,奈何将军下了命令,自己一个做下人的,哪里敢违背。 刀飞飞只将被子盖过头顶,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重睡。 灵儿灵机一动,猛然想到了什么。 “小姐若是再不起床,刚出锅的肉包子,放凉了只怕就不好吃了!” 果然刀飞飞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双手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个哈气,又伸了个懒腰,这才四下望去,用鼻子用力地闻了闻。 “肉包子在哪?折腾了大半宿,信不信,本小姐一口能吃仨!”刀飞飞只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便知道,自己这是着了灵儿的道。臭丫头果然是近朱者赤,近本小姐者自然愈加头脑灵光了些。 随意地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化了一个淡妆,选了一件素色衣裙,毕竟是祠堂重地,穿得太花哨,未免对祖宗不敬。 醉心 玉瑶虽然不知道刀飞飞为何被刀霸天罚入祠堂禁足,只是想到这小贱人还没等自己出手,这便老天有眼,有人代自己惩治了她,心中简直美开了花。 “瑶儿何事如此开心?” 玉瑶猛然起身,却被人一把揽在怀里。 “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若是让旁人看见,不要命了,是不是?”玉瑶一把将人推开,男子亦并不恼怒。 只是随手抄起一枚碧玉簪斜插在玉瑶的发髻之上,不得不说,虽然眼看着三十岁的人,却仍是那般肤白貌美,只比那处子愈加性感撩人。 男子俯下身来,只将双手随意地搭在玉瑶的双肩之上。那诱人樱红的双唇,正着着一尝芬芳。 玉瑶猛地别过脸去,却被男子那有力的手,一把捏起了下巴,狠狠地,带着掠夺宣泄地强吻了下去。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 玉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眼睛狠狠地一闭,一个咬牙,只觉得口腔之中好一阵腥甜。 “嘶!”男子终于止住动作,“呸”一口鲜血吐出,随手用衣袖将那唇角的鲜血抹去。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玉瑶那白皙细腻的脸上,瞬间落下了五个指印,肿了起来。 玉瑶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狠狠地捏着帕子,指向这个混账王八蛋。 “你,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打我!” “哈哈哈……”男子先是好一阵狂笑,而后不断地逼近玉瑶。 “我就是个狗奴才,只是不知是哪个下贱货,跪在地上,求着我这个奴才上!不知道若是将军大人知晓堂堂将军夫人,在别人胯下放、荡,讨饶的模样,不知应作何感想。” “你,你混蛋!”玉瑶只看着男子满是威胁的目光,好不张扬的从自己的寝殿走出,还不忘随手顺走一枚金钗。 玉瑶随手一推,所有金银首饰掉落一地。 “夫人,夫人有何吩咐。”丫鬟怯生生地向前,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不知道说错了哪句话得罪了夫人,只怕是比这些碎落一地的首饰还不如。 “钱强,你不得好死!”玉瑶狠狠地收紧拳头,任由指甲入肉,亦不知道疼。 将军府祠堂 刀飞飞五个包子下肚,这才大摇大摆,好不逍遥快活地赶往祠堂,只是刚到祠堂门口,一杆银枪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还好刀飞飞先前跟着广场舞大爷大妈们学过几手太极。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暗算本郡主!”刀飞飞左右防备了半天,也没看到个人影。 “臭丫头,老子是你爷爷!” 刀飞飞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或者是没有做好梦,再或者是今天的包子馅肉放得有些少,本能地回了一句。 “糟老头子,姑奶奶是你祖宗!” 第十七章一老一小闹祠堂 刀飞飞话音刚落,这才觉得后背好一阵发凉。 灵儿虽然知晓这会自己再说些什么,只怕是太晚,仍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小姐,刚刚的声音好像是老爷子!” 刀飞飞根本没有时间后悔或是后怕,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疼,被人生生地捏着走进了祠堂。 “臭丫头,亏得老头子生怕你被罚在这祠堂无趣,一心想着来陪你找些乐子,如今看来,大可不必,老夫就不在这里自讨没趣,打扰你祖宗见祖宗了!”刀准正准备负手而去,鼻子都快气歪了。 刀飞飞自知理亏,只得上前哄着,怯生生地扯着刀准宽大的袖口,轻轻地摇着,不忘撒着娇。 “好爷爷,飞飞再也不敢了,就原谅飞飞这次脑抽,爷爷也知道,飞飞自从上次落水之后,头脑就不太灵光……”说到此处,刀飞飞不知真假的撤回扯着刀准衣袖的手,抄起手帕,轻轻掩面,隐隐地听闻几声抽噎。 别说这吐沫涂在眼睛上,恶心是恶心了点,貌似还真是管用。 每念及此,刀准只觉得挖心一般的疼痛,可怜我小飞飞,出生之时便丧母,便是那亲娘的样子都没有见过一眼,自己那无情无义的儿子,将那苦命的儿媳之死,全部归罪于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身上。自此,就再没有正眼看过小飞飞一眼。但凡有个人真心关怀照拂着,小飞飞也不会如今这般顽劣非常。 “好了,小飞飞,都是爷爷的错,爷爷不该为老不尊,大白天出来吓唬人。” 刀飞飞只看着刀准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好爷爷,还知道什么叫大白天出来吓唬人,大晚上出来那叫吓唬鬼。”亏得刀飞飞还能在一旁嬉皮笑脸。 刀准随手在刀飞飞的额间弹了一下。 “就数你鬼点子多,脑袋灵光。” 刀准想来已然很久没有来过这祠堂,好好的一个供奉先祖的清静之地,也不知道那狗屁将军,脑门子抽哪辈子邪风,竟然用来面壁思过,可有问过先祖的意思。 刀飞飞仿佛猜到了刀准的心思,万般心诚地端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嘴角不知在默念着什么。 “阿弥陀佛,先祖在上,飞飞我无意冒犯,要怪就怪南陵帝那厮,若不是飞飞我误入帝陵,也不会前来冒犯,南陵帝……”刀飞飞眉心紧蹙,好似想到了什么。 却被刀准猛然打断。 “好了,跪也跪了,拜也拜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刀准只将长枪立在身前,撞击地面之时,擦出“叮”的一声,简直好不清脆。 只是刀飞飞着实是一脸茫然。 “爷爷是要开始什么?”倒不是刀飞飞有意装傻,这次是当真不知。 “哼!适才那装腔作势的架势呢?莫不是现在真刀真枪的对峙,便怂了!”刀准完全没有给刀飞飞反应的机会,银枪抄起,又是对准刀飞飞不留余地地刺去。 幸好刀飞飞反应也算是及时,勉强躲避攻击,只是衣袖还是没能幸免地被挑开了一条口子。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不行了。 “臭丫头,看你往哪里跑?”一老一小先是从祠堂内追打到祠堂外,又从祠堂外一路纠缠至花园假山处。 “这不是,不是那……”青椒说话的功夫,只见夜离嘴角上勾,那笑容中竟然不是幸灾乐祸,而有几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与宠溺。 “世子,我们要不要……”青椒本想着既然自家主子难得兴起,要不要再走近些,看得仔细一些。 “掉头,回去!”夜离随即轻甩衣袖,负手而去。 青椒傻愣了半会,都说女人的心思男人你别猜,现在怎么连男人的心思,自己也猜不透了。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心海底针! “小飞飞,别跑了,你不跑,我保证不打你!”刀准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底是上了年龄,不服老不行了。 刀飞飞这才止住脚步,自己再跑下去,只怕是这双腿怕是废了,弯下腰来,双手扶在膝盖处,揉揉了,酸麻的要命,不住地打晃。仔细想来,这将军府的日子,虽然勾心斗角,但是与自己先前孤苦无依,颠沛流离的生活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惬意。刀飞飞只是片刻失神,不曾想一杆银枪再次朝自己刺来。 刀飞飞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躲过攻击,白皙的脸上,明显有些恼羞成怒的泛红。 “爷爷,你竟然说话不算数,简直是好不欺负人。” 刀准难得有一次能在刀飞飞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手里捡到便宜,自是欣喜得意。 “哈哈哈,今天老夫便为你上一课,什么叫战场无父子。” 刀飞飞眼看着刀准这是动了真格的,自己单是一直防守只怕是不成,不过刚刚跑这么一小段路,已经上气不接下去喘成狗,既然今日是如何也躲不过这一遭了,要战便战便是。 “贼老头子,本小姐跟你拼了。”不得不说,只见刀飞飞双手胡乱地狂舞着,莫不是那失传已久的阴邪之功,九阴白骨爪? 刀准只顾着饶有兴致地观望,竟然忘了,两人如今正处于战场对峙。 刀飞飞一时打得兴起,只看着刀准片刻失神,猛然一个冲刺,趁其不备,一头撞了上去。 “嗯……小飞飞,你,你这个……”刀准怎曾想这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力气。 “来人,快来人啊!大小姐不知发了什么疯,想撞死老爷子啊!”这一幕恰好被玉瑶逮了个正着。 “小贱人,在祠堂还不知道安分守己,真是天助我也,看老娘这次整不死你!”玉瑶忙着上前,冷眼看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真心。 “父亲,父亲您怎么样?别吓玉瑶啊!父亲!”玉瑶俯下身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跌坐在地的刀准。 “老不死的,这都摔不死你!” “放心,死不了!”刀准一把将人推到一旁,本想着起身,奈何这一摔,不知道到了哪里,竟然有些吃不上力。 玉瑶远远地便看到刀霸天慌忙地赶来,忙着伸手准备将人搀起。只是刀准并不买账。 “哼!小飞飞还不过来,扶爷爷起来!” 刀飞飞这才反应过来,爷爷这么大岁数了,这一摔,会不会哪里骨裂骨折,腰间盘脱落? “爷爷!”不等刀准怪罪,刀飞飞这里倒是委屈上了。小嘴微微嘟起,只怕是下一秒就会流出眼泪来。 “好飞飞,不怪你,要怪只怪爷爷这老胳膊老腿明显有些不中用了!” 刀飞飞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人扶了起来,只是觉得爷爷的腿,明显有些打晃。 “爷爷,您没事吧!” 刀准一把擦去额角那豆大的汗珠,嘴角上勾,嘴唇明显有几分颤抖。这一笑不要紧,满脸的褶子凑在一起,愈加叫人忍不住心疼。 “嘿嘿,小飞飞不怕,爷爷没事。”刀准眼看着在刀飞飞小心地搀扶下,不过走出十几米的距离,猛然放慢脚步,在刀飞飞耳边低语着。 “还不赶快传太医!” 灵儿满心慌张,正准备快步跑去。 “回来,不要声张,莫要落了他人的口实。” 刀飞飞明显有些眼眶发酸。 “爷爷……”刀飞飞心头好一阵发酸。眼前这个两鬓斑白,后背已有些直不起来的老人,看似老不正经,却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真心疼爱自己之人。虽然看似对自己过于严厉,刀飞飞这才明白,爷爷他是想着在他百年之后,自己可以有一技之能,得以苟全性命于乱世吧! “爷爷,飞飞会听您的话,好好练习刀家枪法。” 刀准都不用抬头,只听闻刀飞飞那明显带着几分抽噎的声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好!”如此一来,老头子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父亲,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有没有怎么样?”刀霸天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扬起手来,牟足了气力。 “你这个畜牲!”只是这一巴掌还没能落下,便被人一把拦住。 “护国大将军稍安勿躁,依知白看来,郡主只是一时顽劣,并非有心!”柳知白本是受刀文珏相邀,一同探讨这南方水患,地方官员借机贪墨,且官官相护,细细追究下来,只怕是牵扯众多,刀文珏不过一个户部侍郎,未免有些螳臂当车,有心无力。不曾想恰好撞到了如此一幕。 “四皇子?”刀霸天瞬间收敛了脾气,整理一番衣袍,简直换了一副嘴脸。 这罗莱国四皇子,虽不得宠,自幼便被送到大陵为质,只是刀霸天一直觉得,此人心思澄明,谨小慎微,处事周全,并没有面上看着那般温润如玉,人畜无害,不得不小心防备。 刀文珏先是随手搀起爷爷刀准,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刀飞飞身上。 “妹妹你没事吧?” 刀准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无从发泄,臭小子,莫不是瞎得吗?难道看不出受伤的应该是老子? 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刀文珏,刀文珏自然知晓自家爷爷的脾气,虽然看着在撒娇吃味,只是恨不得别人可以多关心爱护刀飞飞一点。舍不得她受到一点点委屈。只是自己这傻妹妹,到底要何时才能分辨得出? 经过柳知白之时,刀飞飞微微抬起头来,正准备见礼,却被一双修长而温暖的手扶住。 “郡主,你没事吧?” 刀飞飞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抹青色长袍,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声音怎好这般温柔而熟悉。是他! “嗨,哥们!” 第十八章哪里来的小毛贼 刀飞飞难免有些欣喜,招财猫一般的小手夹在耳侧,还来不及收,只觉得众人的视线难免有些殷勤火热。 不得不说,刀飞飞这一声哥们,别说叫迷糊了刀家一家子人。就是柳知白,虽然已经不是头一次听闻,但也难免心生困惑。 究竟何为哥们,莫不是兄台的意思? 刀霸天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 “还不赶快给我滚回祠堂思过!” 灵儿看着刀霸天如此言辞厉目,正如小姐所言,好女不吃眼前亏,只得连推带扯引刀飞飞至祠堂。 刀飞飞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虽然不知为何,但是总觉得这柳知白对自己与众不同,最起码应该是善意的,本想着有些事情与之讨教一番,不曾想,这不开眼的老爹,还真是专坏自己的好事。 “小飞飞,你且好生休息,我们明日再战,战……哎呦!”刀准话音未落,便收到了来自刀霸天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满是威胁的目光。 “父亲,您……”刀霸天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刀准拦了回去。 “哼!老子这还没死呢,有老子在一日,这个家,就没轮到你做主。”刀准一把甩开刀文珏,一气之下。竟是忘了自己适才摔断了骨头之事。 幸得柳知白眼疾手快,一把上前,将人搀扶住。 “禀将军,秦太医到。”管家钱伯来报。 柳知白与刀文珏小心地搀扶着刀准,只是刀准只觉得膝盖处,好像没了支撑,走起路来完全吃不上力,甚至稍微用些力,便好一阵刺痛,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咬牙强撑着。 “世子,世子莫要轻举妄动!”青椒正想着阻拦,只是自家世子这脾气,一旦上了劲来,好比那点燃的炮仗,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先前说好的回房休息,却又是在这假山之后,偷看了好大一会。 “哪里来的小毛贼,还不赶快放开老子!”刀准连踢带踹,但也没用上几分力气,或者说,到底用了几分力气,自己竟也不知,双腿和腰好像完全不是自己的,半点不听使唤。 只是这一袭白衣的小毛贼怎好隐隐的有几分相熟。莫不是先前在哪见过。这小毛贼倒也是别出心裁,放着老夫那如花似玉的孙女不偷,扛着我一个老不死的,这是要干嘛。 刀文珏正想着追上去,却被刀霸天一把拦住,刀文珏心里想着,如今这小贼挟持了爷爷,自然不好轻举妄动,只得退了回去。 柳知白嘴角微微勾起,只看着那远去的一老一小。心中忍不住感叹。 “有点意思!” 刀霸天只将围观的众人打发了下去。本想着吩咐下去,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却只怕,防人之口甚如防川,越是想着隐瞒下去,就越有不怀好意之人,趁机大做文章,若是传到,传到宫中…… 御书房 好好的一摞奏折被一把推离岸上,散落一地。 “皇上息怒!”古玉楼伏低着头,示意花怜还不赶紧命人收拾。 “哼!他将军府好大的胆子!”圣陵帝双眼微眯,双拳愈加收紧,狠狠地抵在岸上。 古玉楼半会不发一言,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自己指不定哪句话稍有不当,便会惹火烧身,只得躬着腰,在一旁候着。全听吩咐便是。 “竟然离儿如此流连缠绵于我大陵的大好风光,这南陵他也不必再回去了。”眼看着一个茶杯在圣陵帝手中化作齑粉。莫要怪朕,要怪便怪那该死的命数吧!什么凤星伴帝而生,南北相对,前任钦天监以死相谏,要结果了那呱呱坠地的黄口小儿,朕原以为,即便是他属帝星临世且如何,我家乃天命所向,谁敢轻易撼动半分,他南陵王不行,区区竖子又能有何嚣张。 只是如今天堂有路他不走,就莫要怪朕容不下他。 “臣领命!”古玉楼恭敬地拱手,缓缓退下。虽然早料到会有今日,却不曾想,竟是提前了些。皇上还真是耐不住性子,只是可曾想过,如今凤星帝星汇聚一处,岂是区区凡人之力,可以动之分毫。 将军府祠堂 “小姐,不好了小姐!”灵儿不过去端个午膳的功夫,只是随便听下人们说了一嘴,便忙着赶回来和刀飞飞禀报,眼看着大气还没来得及喘匀。 刀飞飞一把将食盒抢了过来,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久,怎好还是这般毛毛躁躁。 灵儿看着刀飞飞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眼神之中泛着绿光,恨不得镶在那红焖肘子之上,自己不过片刻失神,刀飞飞已然抱起肘子,啃了起来。 “小姐!”灵儿这里都要火烧眉毛,刀飞飞却吃得满嘴流油,还不断地砸吧着。 “嘿嘿,好吃!灵儿要不要也来一口!”眼看着小半个肘子入腹,刀飞飞这才想到了什么。 “灵儿适才想说什么,什么大事不好了?”刀飞飞本想着拿帕子擦去嘴角的油光,这才发现可能先前与爷爷缠斗之时,不慎掉落。算了,也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扯起衣袖,擦了擦嘴,又擦了擦牙,再擦了擦鼻子,又觉得嘴上还有油花未净,又是仔细擦了遍嘴,灵儿在一旁,只看得目瞪口呆,自家小姐还真叫一个不拘小节。 刀飞飞上前只在灵儿额前随手弹了一下。灵儿难免有些吃痛,这才想起自己险些耽搁了正事。 “小姐,老爷子他,他被歹人掳走了!”灵儿话未说完,便被刀飞飞一把扯了过来,双手狠狠地抵在双肩之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刀飞飞心头一沉,这偌大的将军府,唯有爷爷一人真心待她,若不是自己适才顽劣,怎好害得爷爷摔伤,若不是爷爷摔伤,怎么让那小贼有机可乘。 “小姐,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将军吩咐过,小姐再不可离开这祠堂半步!”然而自家小姐那脾气,显然不会将将军的话放在眼里。 刀飞飞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前脚刚迈出门槛却又退了回来。回身对着灵儿会心一笑。 “这不就好了。”刀飞飞也顾不上灵儿傻愣在一旁,化作一塑雕像。 灵儿这才回神,忙着追上前去,若是小姐再生出什么事来,将军非撕了自己不可。 “小姐,将军有命,小姐不可踏出这祠堂半步。”灵儿有意加重语气。却也不敢过激。 刀飞飞当真止住了脚步。眼看着这灵儿还真是好不心实。 “灵儿刚刚莫不是没有看到?”刀飞飞这一问,倒真是给灵儿问住了,看到什么,灵儿只知道,若是自家小姐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受罚的便是自己,而且决不轻饶。 “灵儿愚钝,不知小姐是要灵儿看到什么?” 难得刀飞飞竟然耐得住性子,可能是刚刚的肘子甚得她的欢喜,当然若是酸甜口的就愈加美味了几分。 灵儿只看着自家小姐蹦蹦跳跳的一会向前,一会退后,不知是何玄机。 刀飞飞只看着灵儿在一旁不住地挠头,便再没有那般好脾气在这里和灵儿纠缠,爷爷那里且不知情况如何。 “灵儿可是看好了,本小姐可没有踏出这祠堂半步,而是一步两步,三五步……”刀飞飞只看着爷爷的那杆银枪还在祠堂门口立着。正愁没有趁手的家伙对付这歹人。 “啊……呸,这是什么玩意,怎好这般重?”当然在刀飞飞尝试了几次将其拔起无果之后,双手随意地在衣襟上蹭了蹭,视线不禁落在一旁那根烧火棍上,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打狗棒也没有比这好看多少,贵在棒棒打狗便是,管它黑猫白猫,能抓耗子便是好猫。 刀霸天好不容易将众人甩开,当然也包括一旁的玉瑶,匆忙赶往密室。 “离世子,父亲可还好?”刀霸天眼看着自家父亲莫不是疼晕了过去,只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一旁的桌上,摆着各种刀具,上面还染着零星血迹。 夜离随手将额头上的细汗擦去。 “世伯无需挂心,老将军只是闪了下腰,夜离适才已将错位之处接好,只是这腿伤未免有些麻烦,刚刚只见老将军走路难免有些吃力,定是伤到了骨头,果不其然,若单是骨头错位倒也好办,好生将养个三五个月,便可恢复,只是这碎落的骨头渣子若是未能及时取出,日后还会留有后患……” 夜离如此说来,刀霸天这才明白,想来父亲如此安静沉睡,自是那麻沸散的功劳,亏得夜离如此年纪轻轻,竟是如此周全。 “亏得有离世子在,要不然父亲这腿,只怕是废了。”刀霸天恭敬地拱手见礼,却被夜离一把拦了回去。 “世伯客气了,这都是夜离应该做的!举手之劳,世伯莫要挂怀,只是老将军这里,既然已无大碍,夜离这便先行告退,若是再耽搁些,只怕是给世伯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哪里来的小毛贼,有本事只管朝本郡主来,何苦为难爷爷。”密室之外,隐隐传来那无比清脆却又熟悉的声音。 夜离只是嘴角上勾,很快收起,看不出任何颜色。 刀霸天本想着留夜离夜至深人静时候再赶路,以免被有心之人盯上,谁曾想自己那顽劣不堪的女儿,还真是片刻不得安生。 “离世子竟然这般说来,本将军也不好勉强,只是离世子此行,定是危机重重,还望世子多加保重!”二人寒暄了片刻,忽然暗卫来报。 “禀将军……” 夜离只见刀霸天神色慌张,眉心紧紧皱作一团。刀霸天示意暗卫先行下去。 “离世子,快,从暗门走!”刀霸天紧忙引夜离向暗道之处走去。 “世伯,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夜离猛然止住脚步。 “离世子无需挂心,只是府中鸡毛蒜皮的小事,离世子只管小心赶路便是。”刀霸天故作镇定,只是细小的动作却被夜离收入眼中。 夜离本想着细问个究竟,只是依着刀霸天的神情来看,这将军府如今的祸事,八成与自己相干。此刻若是自己强行留下来,帮不帮的上忙尚且两说,只怕是会招惹更大的祸事,便是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沿着黑漆漆的暗道走到了尽头,刀霸天简单的叮嘱几句,便慌忙折返。没想到这暗道尽头,竟是官道,十里长亭。 夜离拍打了一下身上不小心沾染的尘土。 “世子我们……”青椒欲言又止。 “回南陵!” 第十九章本侯爷喜欢你啊 待刀霸天返回密室,哪里还有父亲刀准的影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忙着追了出去。 将军府,这一天还真是好不热闹。眼看着被不知多少紫衣长袍上下围个水泄不通。一群金衣卫中间,那一抹素白色衣裙,墨发飘飘,不卑不亢,好不英姿飒爽,手拿一个烧火棍之人,不是刀飞飞是谁。 “本郡主当是谁呢,原来是古统领。”没想到这烧火棍竟有如此妙用,刀飞飞的手中捏满了一把冷汗。双腿不住地打颤,还好有这烧火棍,才可以勉强支撑。 灵儿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声势,惶恐地躲在刀飞飞的身后,扯着刀飞飞的衣摆。 “小姐!”灵儿本想着小心询问刀飞飞,如今这般情形,应该如何是好。只是抬眼望去,偌大的将军府已然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歹人围了个严实,我灵儿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生是小姐的人,死也要死在小姐前头。 不知道灵儿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挺直了身子,拦在了刀飞飞身前。 “不管你们是谁,想要伤害我家小姐,只管从灵儿的尸体上踏过去。” 刀飞飞好像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身量上比自己稍稍矮半头,身材却是偏偏生的玲珑有致,尤其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挺直了胸膛…… “灵儿退下,不得无理!”不过片刻的功夫,刀霸天俨然换了身衣袍,先前的衣袍已然沾满了灰,若是当真穿它出来,便是有一百张嘴,只怕也解释不清了。 刀飞飞虽然不甚喜欢刀霸天这个父亲,只是如此危难之际,才发现,这个父亲的身躯竟是威武挺拔了不少。 “微臣见过大将军。”古玉楼随手见礼,谁人不知,我古玉楼上拜天地,皇上,下拜父母,其他人,还没有谁配得上古某如此一礼,自己这一拜,已是给足了他刀霸天颜面。 “本将军不知,古统领如此兴师动众造访,竟是所图为何,莫不是,我将军府哪里有不妥之处?”刀霸天好一招先发制人,若是换成了别人,怕会当真被如此糊弄过去,只是他古玉楼是谁啊?任由那滑不溜秋的泥鳅,还不是得在自己手中,捏圆捏扁,或者是生吞了,全凭自己心意。 古玉楼双眼微眯,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大将军误会了,只是昨夜传出将军府遭了贼,将军也知道,皇上最是忧心郡主安危,这毛贼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若是不能将其逮捕归案,只怕是皇上那里日夜忧心,寝食难安。”谈话间,古玉楼随手一抬,示意金衣卫们。 “给我搜!”金衣卫出动,无异于抄家,哪里是搜捕小贼,简直掘地三尺一般。 刀霸天双手紧握成拳,只看着双目赤红,面色苍白的女儿,这才想起上前问了一句。 “飞飞你没事吧!是为父来迟了。” 刀飞飞却无暇顾及这难辨真伪的父爱,一心只想着爷爷刀准的安危。刀霸天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只是不得不强装镇定,想着父亲昏迷之中被人掳走,自己又岂会好过,只是眼下,首要之事,便是将这群野蛮的狗腿子打发走。 刀霸天心里想着,便是皇上想趁机除掉将军府,此刻只怕是还不到火候,料定古玉楼搜不到人,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一个小头目来报。 “禀统领,没有发现……” 古玉楼的脸色并无明显变化,早就料想到如此结果,堂堂天命之子,岂是如此便可以轻易了结了的。 古玉楼正准备上前,收兵告辞。不曾想刀飞飞猛然上前。 “古统领如今搜也搜了,找也找了,只是府中这小贼没有找出来,本郡主着实惶恐不安,敢问古统领是不是要给本郡主一个交代。” 刀霸天在一旁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眼看着此事就此作罢,被刀飞飞如此一提,只怕又是纠缠个没完。 古玉楼不禁将刀飞飞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先前暗狱一见,并无觉得此女有何不同,只是今日这般一闹,不过一个十五岁的毛头丫头,竟然如此处事不惊,不卑不亢,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这凤星临世,当真是不一般呢! “哦?微臣竟不知,郡主想要一个什么交代?”古玉楼上前逼近了几步。 刀霸天正着着示意刀飞飞莫要再无端生事。 “若是寻常小毛贼倒也罢了,只是这毛贼竟然不知死活,掳走了爷爷,如此一来,便是古统领这里不便追究,本郡主也势必要追究到底。”刀飞飞狠狠地迎上古玉楼的视线,没有半分惶恐与妥协。甚至在这坚定的眼神之中,隐隐地透着几分威胁。 刀霸天心头一沉,这下怕是真的完了,不用古玉楼这魔头费心找借口除了我将军府,这将军府迟早败在这不知进退,顽劣不堪的女儿身上。 “微臣着实不知郡主是何意?老将军被劫之事,若是郡主不提起,微臣当真不知。”古玉楼双眼之中泛着光,再明显不过的欣喜。这佳敏郡主,还真是有趣,有趣! “小飞飞莫要胡说,都是老夫平日将你宠得太甚,竟然在古统领这里,也敢说起玩笑话来。”眼看着轮椅之上,面色明显有些苍白,双鬓花白之人,自是刀准无疑。身旁一左一右,一个是秦夕,太医院首座,另一个正推着轮椅之人…… 刀飞飞恨不得抠瞎自己的眼睛,如此一袭白袍穿在他身上,若不是那淡紫色的眼影和那好不招摇的浓黑色眼线,自己险些认不出。只是这妖孽今日怎好没有穿那一身扎眼的红衣,如此白袍落在这厮身上,怎么看,怎么是侮辱了这长袍! 上官临风双目含笑,不经意地暼了刀飞飞一眼。 “怎么,莫不是被本侯爷的美色所迷,本侯爷今日心情尚佳,且原谅你的少不经事,情不自禁!” 刀飞飞自那淫、邪的笑容之中,便读出了几分深意。这人是猥琐的,心竟然也是萎缩的,只是,爷爷怎会落在他的手中。眼看着爷爷平安无事,这货,虽然自己暂且还看不透,如今将军府遭难,还能站出来,应该似友非敌。 “侯爷也在!”古玉楼恭敬的拱手。 “怎么,莫非这将军府古统领来得,本侯爷便来不得?”上官临风声音明显有些上挑。 古玉楼眉心发紧,若是与这混世魔头扯起是非来,比起这撒泼耍赖的本事,自己自然不及。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适才听闻郡主所言,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贼竟然青天白日,胆敢掳走老将军,正想着探查究竟,这才无意冒犯侯爷。”就连皇上那里,且对这思晨侯留有余地,古玉楼自然不敢随意冒犯。 “小贼,哈哈哈,哪里来的小贼,我家小飞飞莫不是糊涂了,若不是你顽劣非要缠着老将军学习枪法,怎会害得老将军跌倒摔伤,本侯爷只见着秦太医慌忙赶来,便一路跟了过来,只是看着老将军这伤怕是再拖不得,只得出此下策,将人一把扛起,至寝殿之中方便秦太医为老将军诊治。” 古玉楼视线不禁落在一旁的秦夕身上。秦夕恭敬地见了个礼。 “诚如侯爷所言,秦某接到老将军摔伤的消息便慌忙赶来,只是老将军伤在腰部和双膝,自是行动不便,幸得思晨侯仗义出手……” 不得不说,此番解释,还真是滴水不漏,只是越是如此周全天衣无缝,古玉楼就越觉得有猫腻。 古玉楼随手一个动作,手下之人径直奔着老将军寝殿而去,不过片刻,手中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莫名其妙的染血的刀具。 古玉楼不过随手看了一眼,再看了看刀准那缠着纱布打着夹板的双腿。 “微臣不敢打扰老将军休息,今日终究是误会一场,微臣自会像皇上禀明。”古玉楼正想着撤退,猛然想到了什么。原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不知太子殿下若是得此消息,竟是作何感想。 东宫 “太子殿下不可轻举妄动!”东宫谋士无忧先生只在一旁好言相劝,却是先礼后兵,今日,太子殿下若是想踏出这东宫半步,怕是只得从无忧以及其他谋士的尸体之上踏过。 “无忧先生这是在逼孤。”扶苏得知将军府出事的消息。便是片刻不得心安,这古玉楼金衣卫是谁,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且飞飞偏偏又是个冒失的,若是换作旁人,或许会忌惮她佳敏郡主,太子妃的身份,只是古玉楼那里,除了父皇,其他人的性命,他古统领何时忌惮过半分。 “殿下,殿下心中想来比谁都明白,这古玉楼敢如此兴师动众的出入将军府,是谁的授意,殿下忧心佳敏郡主自是没错,只是若是因此在皇上那里失了心,只怕是得不偿失。” “孤不管什么君臣离心,父子之情,孤只要飞飞安好。”扶苏一脚将跪在自己身前的无忧踢做一旁。 “殿下不可!”无忧上前,一把死死地抱住了扶苏的大腿,适才的一脚,只逼出一口鲜血来,自喉间喷涌而出,看起来好不狼狈。 扶苏难免有些不忍,只是与飞飞此时的处境比起来,自己便不得不狠下心来。 “殿下……”东宫一众谋士以死相谏。 扶苏狠狠地攥紧拳头。 “飞飞可是会怪孤!”扶苏眼神之中不时闪过一丝怅然与无奈。 便是得到这江山社稷又如何,不能保飞飞安稳无虞,孤且要这江山何用。 “禀告殿下,将军府那里……” 护国大将军府 刀飞飞狠狠地瞪着一旁假仁假义的上官临风,便是宁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会相信刚刚某人的满口胡言乱语。 上官临风自然感受到刀飞飞好不殷勤的眼光。 “小飞飞还是这般心急,可叫本侯爷如何是好?”上官临风眼看着老将军那里已然安置妥当,便忍不住戏弄这母猴子一番。 “拿走你的臭手!”刀飞飞一把拍下上官临风正准备伸向自己的手。 上官临风不怒亦不恼。只是不断逼近刀飞飞,伏在刀飞飞耳侧低语了什么。 “好戏竟然开始了,什么时候叫停,便由不得你!”上官临风一把将手中折扇打开,不得不说,刚刚入手的这美人皮,还真是细腻光滑,手感极佳,只是比起眼前这人,明显差了些意思。 刀飞飞只被这强大的威压逼得喘不过气来。 “你威胁我!”刀飞飞不甘示弱地狠狠地瞪着上官临风。 上官临风只是淡然一笑。 “好飞飞,本侯爷喜欢你啊!” 第二十章面首侯爷闹东宫 刀飞飞一把将那扰人的折扇推至一旁,完全无视上官临风的存在,正想着去爷爷那里问个究竟,却又退后了回来。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本郡主不喜欢你!” 上官临风只看着这女人好不招摇地上下晃左右晃地自自己身前擦过,这母猴子,还真是绝情呢?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不要欲盖弥彰的太过明显。 闹了一天了,膝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劳什子的夹板,刀准正准备就寝。 “爷爷!” 眼看着刀飞飞粗鲁地甩着衣袖,乡野村夫般大刀阔斧地向寝殿走来。 刀准本能地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 刀飞飞恰好将这一系列动作收入眼中,装睡是吧!看你能捂多久,憋不坏你。 刀准生怕自己某一天不是寿终正寝的,而是死在自己的宝贝孙女手上,眼看着脸颊发烫,只觉得呼吸乏力,左等右等,也不见刀飞飞滚出这寝殿半步。 刀准将被子稍稍地扯下一截,露出两个鼻孔,不住地喘着粗气,憋死老子了!好不容易将气息喘匀,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叉着腰,好不殷勤地盯着自己。 “咳咳,今日阳光明媚!”刀准只想着找些话题,灵儿在一旁,难免有些不忍。 “老爷子,如今马上就要用晚膳了。” “哈哈,哈,老夫就说吗,怎好肚子都咕咕叫了,原来如此!”刀准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只如废人一般,半点动弹不得。 刀飞飞忙着上前,将人小心扶起,背后不忘塞了个软枕。刀飞飞明显觉得眼眶发酸,好不委屈地叫了一声。 “爷爷,对不起爷爷,都是飞飞的错!” 刀飞飞这一哭,刀准顿时就慌了,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也忘了自己腰酸背痛的,只看着那腻在自己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就好像还是那七八岁时,因为不小心害得淼淼从假山上摔下来,怕被那冷面父亲责罚的小孩子一般。 刀准抬起手来,温柔而小心地在刀飞飞的头上揉了揉,这一揉倒好,没有起到多少安抚的作用,却将那发髻弄得歪歪斜斜。 刀准心里只想着,傻孩子,爷爷自然没有怪过小飞飞啊!在爷爷心中,小飞飞从来不是闯祸精,而是爷爷的骄傲啊! “所以爷爷是打算一直瞒着飞飞吗?”刀飞飞随即用衣袖擦去眼角那几滴鳄鱼的眼泪,一脸认真地看着刀准。 刀准本能地捋了下花白的胡子,眼神之中明显有些闪烁。 “爷爷最疼小飞飞了,哪里有什么事瞒着小飞飞。”刀准故作镇定,只是如此拙劣的扯谎,只怕是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刀飞飞只看着刀准这般为难的样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爷爷说什么我都信,哪怕爷爷说那白衣小贼当真是那死太监变的,飞飞都信。”刀飞飞本想着问个究竟,可是她更愿意相信,爷爷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不愿意自己涉世太深。 “灵儿,还不快去厨房,只捡爷爷平日里最喜欢的几样小菜,端过来,没听到,爷爷肚子已经在抗议了吗?” 刀准难免有些欣慰,还是我家小飞飞最是贴心,只是离儿那臭小子,还是死性难改,如此不告而别,也不给老头子我机会,告诉他下次再来之时,将那南陵醉别忘了给老头子我带上几坛。 不过片刻,一桌子的菜便摆在了榻前,刀准只闻着菜香,却无心下筷子,嘴里淡出个鸟来,再好的肉,也吃不出个滋味来。刀准抬头便看到刀飞飞那好不凶残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威胁。 “都伤成这样,爷爷莫不是还想着饮酒?”刀飞飞正想着将那红焖肘子从刀准眼前挪到自己身前。 刀准一把将盘子紧紧地护在身前。 “臭丫头,酒不让喝就算了,肉还不让吃。”当然刀准只是敢怒不敢言,一把抄起肘子,大口大口地啃着,今日这肘子莫不是变了味道,怎好又酸又甜,莫不是换了厨子。只是仔细品来,倒是也还不错。 “味道怎么样?”刀飞飞只当平日一般,随口问了一句。 “也就那样吧!酸酸甜甜的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刀准哪里知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刀飞飞那里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灵儿却在一旁狠狠地攥着帕子,不吐不快。 “老爷子,那肘子的酱汁是小姐亲自调了半会……”灵儿话未说完,便收到刀飞飞一记眼刀。 灵儿慌忙跪地,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脸上。 “灵儿不该多嘴,还请小姐责罚!”眼看着灵儿又是一个巴掌挥下,却被刀飞飞一把狠狠地抓住了手臂。一个用力将人带了起来。 “灵儿你该明白,我责罚你,不是因为我是主子,你是下人,而是因为,我想你知道,祸从口出,便是这将军府中亦是危机四伏,不知什么人包藏祸心,我可以护你一时,却无法护你一世,换而言之,深怕哪一天我自己可能都自身难保,便更护不住你,如此说来,你可明白?”刀飞飞见灵儿眼眶发红,便不忍责骂,或者说,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责罚过灵儿半分。 “小姐!”眼看着泪水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 刀飞飞捏起帕子小心地将灵儿眼眶的泪水擦去。 “好灵儿不哭,我自然知道灵儿是心疼我,我家灵儿最贴心了!” 御书房 古玉楼一直小心地伏低着头,生怕圣陵帝一个砚台丢下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开了瓢。 圣陵帝双手狠狠地抵在桌子上,指甲在岸上划出一道细痕。 “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给朕去追!”圣陵帝狠狠地瞪了古玉楼一眼,莫不是太过恃宠而骄,最近金衣卫办事,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古玉楼正准备退下,若是现在追捕,封锁所有赶往南陵的要塞之地,或许将那离世子秘密处决了应当不难。 “站住!”圣陵帝眼神之中明显渗出一丝狠戾,这夜离固然可恨,这将军府,还有那不识好歹的上官临风,竟然他这般急不可待地作死,朕便好心去送他那不识时务的死鬼老爹去吧! 古玉楼心头一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忍不住心里泛着嘀咕,我的好皇上,可知如今多耽搁半分,那南陵王世子,便多了一线声机。 “微臣在!” 圣陵帝正想着如何寻个由头,了结了上官临风这个祸害,若是冒然出手,只怕是朝中那些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又会唠叨个没完。 “思晨侯不是最喜往将军府跑,如此朕便成全了他这番心意,传朕旨意……”不等圣陵帝将话讲完,花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来报。 “皇,皇上不好了!”花怜险些背过气来,缓了半会,才能说出话来。 圣陵帝若不是看在花怜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了,如此冒失失态,怕是让他死一百次都已经是便宜了他。 “何事如此大惊小怪,没看到朕与古统领正在议事?”圣陵帝正想着传旨之事,花怜虽然意识到不妥,只是事关东宫,便都是那耽搁不得的大事。 “皇上,老奴该死,斗胆打断皇上,只是,东宫那里出大事了!”花怜慌忙跪地,不敢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给朕说清楚,太子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圣陵帝龙颜大怒,若是太子那里没有和将军府扯上干系也罢,若是他也从中插了一脚,这太子之位,怕是他是做腻了。 这边花怜还没有解释清楚,东宫那里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东宫 “小人以为,谣言并非空穴来风,若是郡主大殿下与那思晨侯当真有……” “大胆!”扶苏狠狠地攥紧拳头,眉心狠狠地皱做一团,英俊的五官之上,透出几分厉色。 “小人不敢!”除了无忧先生,其他谋事,亲卫齐齐跪地。 “此事休得再提,若是有谁胆敢在背后诋毁飞飞,便只如这茶壶一般……”谈话间,那茶壶已被扶苏一掌劈下,茶水伴着茶叶沫子淌了一地,众人只是惊慌失措地伏低着头,却无人看到那茶水之中混入的一抹殷红。 扶苏只将双手背后,好似什么且没有发生一般。 “尔等且都下去吧!孤也累了。”只是这该走的还没走,不该来的却来了。 “禀殿下,思晨侯他……”侍卫还没有将话讲完便被上官临风一脚踢开。好狗不挡道,莫不是你娘生你之时没有教过? “思晨侯深夜造访我东宫,可有要事?”扶苏强压着火气,嘴角上勾,虽然不如平日里那般春风化雨般温润好看,倒也平添了几分客气暖色。 “啧啧啧,没想到这偌大东宫,消息竟然如此闭塞,本侯爷还以为,太子殿下,自然已经知晓本侯爷此行所图为何。”上官临风倒是不客气,随即找了个椅子便坐了下来。 “哦,侯爷如此说来,便是怪孤孤陋寡闻了,不知侯爷所指竟是何事,孤不得不听,不得不闻。”扶苏暼了眼身侧之人,眼看着这上官临风怕是来者不善,一时半刻没有走的意思,怎好不泡上一杯好茶,孤且要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谁人不知,他思晨侯最是巧舌如簧,便是那死的在他口中都能说成活的,只是,看着扶苏这般不甘示弱地架势,在我扶苏这里,死的只能是死的,便是活的也必须是死的。 孤且不管它谣言是否可信,谣言只能是谣言,孤且看着,谁有这个本事,敢将它坐实了。扶苏双眼微眯,茶水只在鼻尖轻轻扫过,一抹寒光早已瞥向上官临风。 上官临风倒是喝得悠哉,一杯接一杯的,只当是自己家炕头上一般逍遥自在。自然感觉到扶苏不太友好的目光。不经意的一暼,视线相对。 “太子殿下的手伤,要不要先行处理一下?”亏得上官临风还真是心思缜密,只是,这太子殿下好像并不承他这个情。 “侯爷若是只是来我东宫饮茶闲聊,孤且乏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以表歉意。”扶苏正准备起身,谁有功夫与之闲扯纠缠。只是还没走出个三五步,便被上官临风叫住。 “莫非堂堂太子殿下,竟是一个面首也容我不下?” 第二十一章三千面首玉凌尘 云扶苏心头一沉,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只是这看似细的动作却被上官临风收入眼中。 云扶苏只是片刻收敛情绪,转身,面上看不出任何起伏。 “侯爷这便是冤枉孤,思晨侯想做什么,便是父皇且拿你没辙,孤又岂敢相阻,更谈不上什么容得下容不下。只是思晨侯想做长姑姑的面首,不知道那玉凌尘是否容得下侯爷?”云扶苏双目含笑,外人看来只当是知己至交之间闲聊一般,只是这上官临风,岂是寻常之辈。又如何会甘心落于下风。 云扶苏本想着给上官临风一个台阶下,不管坊间如何口口相传,只要东宫这里不作回应,那思晨侯与佳敏郡主的谣言便只是谣言,自然是当不得真。最多不过个三五日,便会不攻自破。 “本侯爷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殿下又何苦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怕本侯爷抢了你太子殿下的风头?如此看来,堂堂太子殿下,只怕比那玉凌尘且心胸宽阔不了多少。”上官临风只将手中的茶杯稍微用些力气摔于桌上。力度把握得甚是巧妙,只听闻叮当一阵声响,却不见茶杯有任何裂痕。 “思晨侯不要太放肆,莫要忘了,这里是太子东宫。”无忧在一旁,早已憋了很久,一直默默不语,奈何这思晨侯咄咄逼人,眼看着太子殿下明显指节泛白,想必是气昏了头,若是任由这上官临风蹬鼻子上脸,莫不是欺我东宫无人不成? “呦,我当是谁呢,竟是那怡红院的常客,本侯爷上几日还听闻香儿提起,无忧先生榻上是多么的威武勇猛,只是在本侯爷看来,无忧先生这嘴上功夫,怕是更加了得。”上官临风一把将手中的折扇打开,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扇面的美人图上拂过,指尖不时地在某一个点上缠绵逗留。 “所以,思晨侯深夜造访,莫不是来向孤下战书的,只是孤原本以为侯爷应该明白,若是寻常女子,但凡侯爷开口,便是十个百个,只要侯爷看得上的,孤自会割爱,而飞飞别说是孤如何也不能相让,别怪孤没有提醒你,飞飞不是你思晨侯可以惦记得起的!”云扶苏话音刚落,转身即去,再没有兴致与这泼皮在此纠缠。 “侯爷,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亲卫凌风只看着这东宫上下简直好不欺负人,自家主子何时受过如此冷遇。 上官临风双眼微眯,眼神之中明显有几分欣喜,几分玩味。 “回府!” 凌风慌忙跟上,只是不明白,侯爷何苦上门自讨没趣,闹上这么一遭,别说是堂堂太子殿下,便是寻常人家,哪个奸夫打上门来,指着人家相公鼻子,告诉人家,老子看上了你家婆娘。便是有点血腥的汉子,不拿着扫把将人轰打出去,已是不错。 上官临风猛然止住了脚步,这凌风跟了自己十几年,只要他一撅起屁股,便知道他要拉几个粪蛋儿,怎会猜不出,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臭子,瞎想些什么呢?谁是奸夫,你全家都是奸夫。”上官临风对着凌风头上实打实地拍了下去。 凌风满是委屈却有不敢埋怨地双手揉着头,别说,还真她妈疼。亏得父母生养自己的时候,可能一不心走了神,本就头脑欠些灵光,被如此一拍,就更傻了。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欺负人,竟拿侯爷与那玉凌尘相比,那玉凌尘……”凌风话不过说了一半,便被上官临风拦了回去。 他玉凌尘是谁?外表温润如玉,平易近人,面相身段更是没得挑,便是那潇湘馆的倌亦比不上其万一。只是那长公主,又当真只是那骄奢淫逸,色令智昏的荡、妇,自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世人只知晓圣陵帝对长姐云凯蒂理喻非常,可是又有几人知晓当初储位之争时,云凯蒂在其中出了多少分力,才可以将云落一个不受宠,无论是志国之才还是拳脚功夫都不出众的,且没有外家支援的十皇子扶上太子之位。 若单是这些,储位之争站位,本就是一场博弈,博赢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博输了,大不了一颗头颅落地,落下碗大个疤,没有什么好欣喜或是抱怨的,只是鲜有人知,这长公主为了助云落登位,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同母胞弟年仅十岁的云升,且手起刀落,直取要害,没有留有半点余地。 如此果决的一个女人,外人只看到长公主府三千面首,且盛宠玉凌尘,只是但凡有些脑子的高门权贵,有谁敢低看如此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随便勾一勾手指,便可叫哪怕是当朝皇后,分分钟人头落地。 这玉凌尘倒是也真有几分本事,念及此,上官临风忍不住盘算着,哪日定要登门拜访长公主府,去会会这惊为天人的妙人,毕竟自己也是要做太子妃面首的人,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学到手的都是活,那母猴子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御书房 “好他一个上官临风,朕这里还没有去找他麻烦,他倒是蹬鼻子上脸,竟然闹到扶苏那里去了!”圣陵帝一把将桌案掀翻。眉心已然皱做一团,嘴唇发紫,双目赤红,面上的肌肉还在不断颤簌着。 “皇上息怒!”花怜忙着上前,倒上一杯热茶,本想着让圣陵帝降降火气,不曾想被圣陵帝一把拍飞,滚烫的茶水,泛着茶叶沫子毫不浪费地泼了花怜一脸。 太监们忙着上前,抄起帕子准备帮花怜擦去。花怜却挥手示意其退下。恭敬地躬着腰,伏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在圣陵帝身前伺候着。面上只觉得火辣辣地,牙齿狠狠地抵着嘴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过片刻,便已忘却了疼痛。 奴才就是奴才,都说贱人就是矫情。说这话之人,本身就是种矫情,真的下贱之人,岂有那矫情的资本,且矫情给谁看? 古玉楼一直如雕塑一般的杵在原地,一言不发。 “哼!平日里数你话最多,怎么今日,便成了哑巴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古玉楼猛然抬起头来。 “微臣不敢,只是皇上要臣是哑巴,臣便是哑巴,要臣是聋子,臣便是聋子。要臣是一把利刃,臣便可以诛尽天下之人,不留半点染血于陛下。”古玉楼不愧深得圣陵帝宠爱,只是三言两语,圣陵帝的面色便稍作缓和了几分。 “还是爱卿最得朕心,只是眼下烦心之事一件件,不知爱卿有何高见?”圣陵帝狂怒了半会。这才觉得未免有些口渴,回身便看到,花怜手上高高托起的托盘之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杯热茶,且不知这托盘高举过头顶已是几时,若是寻常人,难免手臂发酸,偶有打晃颤抖,倒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这茶水在花怜手中,便是半点水花涟漪也没有泛起。 圣陵帝一把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只将茶杯随意地置于茶盘之上。 花怜正准备,再去斟上一杯。却被圣陵帝止住。 “还不快去秦太医那里寻些伤药,顶着如此一张脸,莫不是想欺君不成。” 花怜忙着回了个礼。加紧了脚步,起身退下。心里怎会不明白,皇上这看似再简单不过地三言两语之中,几分不满,几分关切。 “干爹,皇上还是最疼您的!”花怜最得意的干儿子花无影忙着殷勤地跟在花怜身后。 “放肆,莫不是嫌你是数猫的,有那九条命不成,皇上也可以是你这毛头子,可以在背后随意嚼舌根的!”花怜的眼神之中明显生出几分厉色。 “儿子知错,还请干爹责罚!”话音刚落,几个响亮的耳光,便甩了下来,就好像自己打的不是自己的脸一般,还真是狠得下心来。 只是在这宫中生存,不就艰难。若是不想别人对你耍狠,就要比别人更狠。花无影便是看着自己干爹花怜如何一步步熬到今日总领太监职位的。耳濡目染,自己虽然愚钝,却也多少学到了几分精华。 “想要活命,首先要管好你自己的嘴,若是再信口开河,下次便是干爹也保不住你!” 花无影本想着问问花怜疼不疼,那脸显然已经被烫成了猪头,若说是不疼,自然是假的,只是再风光无限的总领太监,说到底,还是个奴才,有谁会当真在意,一个做奴才的死活。 长公主府 “阿尘今日且要弹奏什么曲子?”长公主云凯蒂慵懒且随意地斜卧在妃床之上,单手撑着头,一头墨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双眼略显迷离却又有几分暧昧与沉醉地看着那古琴之前,一袭水蓝色长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眉眼如画,便是那九重天的谪仙怕是亦不过如此。 “公主今日且想听什么曲子?是高山流水或是下里巴人?”男子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拂于古琴之上,墨发只用一根发带随意地半束起一个发髻,双眼低垂,只锁在那古琴之上,完全对那妃床之上只着一袭大红色薄纱近乎裸露之人,视而不见。 云凯蒂本想着再次试探一番,莫不是这玉凌尘当真是没有心的,或者身子有什么残缺不成,只是细细想来,自己每次千般挑逗,万般引诱,虽然只看着他一脸的视死如归未免有些无趣,只是身子上倒是也有些反应的。 在本宫这里,只有那犁不了的地,没有本宫推不倒的男人,奈何在这玉凌尘这里一次次吃了瘪。眼看着他一次次地试探着自己的底线,本宫自是盛情难却。 “难得本宫今日心情大好,不如就弹奏一曲有关那风雅之事的……”云凯蒂一只白皙光滑的大腿,不安分地自那薄纱之中滑出。 古琴声起,一双精美且骨节分明的手,在古琴之上,反复弹奏着。 “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眼红暗染胭脂汗,面白勿污粉黛油。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好一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好你个玉凌尘,宁可勉强自己去弹奏那淫词浪调,却不肯委身于本宫半分。 好你个不识好歹,本宫还真是忍不住,愈加喜欢了呢。 第二十二章太监宫女结对食 护国将军府 自打这护国大将军府遭了贼,刀霸天便暗中加强了守卫,尤其是对自己那个冒失的女儿,更加要严加防范,天知道,她哪一天心血来潮,且要有兴出什么乱子。 不得不说这祠堂还真是个好地方,虽然名义上闭门思过,却是好酒好菜一直也没有断过,不曾亏待过刀飞飞半分。每日三餐两倒,没有那倒霉太傅鸡蛋里面挑骨头,爷爷还在病着,这刀家枪法,自然是暂时学不上了,刀飞飞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过惬意。 当然比起玉瑶被罚入祠堂每日翻云覆雨,欲仙欲死的生活,自然还是差了些。 眼看着好日子过了大半个月,自己的倒霉哥哥刀文珏虽然先前但凡腾出功夫来,便会来祠堂探望,虽然嘴上絮絮叨叨一些那些文人酸儒的大道理,只是落在刀飞飞这里,无异于对牛弹琴。 刀飞飞本以为,刀文珏渐渐地便会知难而退,也就放弃了,谁料…… “如此初尘便有劳四皇子了!”刀文珏心里想着,太傅大人那里,怕是自然再去不得了,那章太傅是有了名的记仇,飞飞不过去那国子监半日,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章太傅怕是想不怀恨在心都难呢。 想要另找一个合适的师傅教化这丫头,原本想着当兄长的自己来,只是一来户部事务繁忙,着实脱不开身,二来关心则乱,越是急着教导她一些道理,偏偏适得其反。 刀文珏思来想去,唯有柳知白最为合适,一来此人博学多才,温润如玉,待人宽厚和善,二来只看着爷爷受伤那日,偶然瞥见他看着飞飞的眼神,应当并不讨厌。心中竟然打定了主意,便只好厚着脸皮,仗着胆子开了口。 “初尘兄不必如此客气,只唤我知白就好,平日里,一直得初尘兄照拂,知白本就无以回报,如今竟然初尘兄开了口,知白自然不好推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刀飞飞原本刚刚吃饱,正躺在蒲团之上发懒,自家大哥今日怎么这般清闲,竟然大中午的便跑了回来。刀飞飞双眼一闭,心一横,本想着继续挺尸装死,直到听到那温润而熟悉的声音。 “咳咳,这大中午的睡什么睡,成何体统?”刀文珏只看着刀飞飞那四仰八叉地睡姿,还不忘翘着二郎腿,简直比那市井泼皮着实好上不了几分,面子上难免有些挂不住。狠狠地白了灵儿一眼,还不赶快去,把那装死之人,给本少爷拎起来。 灵儿难得看到自家少爷被气成这样,忙着上前,不轻不重地在刀飞飞身上捅了几下。心里想着,姐,我要是你就麻溜起来,要么换成大少爷亲自动手只怕是没有自己出手这般温柔。 这灵儿也是真会选地方,刀飞飞就连脚底板都不怕痒,偏偏腰这里,只要轻轻易抓便会狂笑不止。 “好灵儿,别闹!”刀飞飞变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装睡。哥哥自己一个已是难缠,如今又搬来一个救兵,干脆直接逼自己去死好了。 灵儿眼看着刀文珏大步向着刀飞飞走来,灵机一动,大喊了一声。 “不好了姐,思晨侯又来了!”灵儿这一喊,还真是非同凡响。 眼见着刀飞飞非一般的速度自蒲团之上跳了起来。形象都来不及整理,惊慌地望向四周。 “那死太监在哪呢?”不过片刻,刀飞飞对上刀文珏和柳知白那想笑还不能笑。五官都已经揪作一团,生怕他们憋出个什么毛病来,这才知道,自己这是又着了灵儿这鬼丫头的道。 “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刀飞飞对着灵儿比了一个威胁的动作之后,只觉得自家大哥的眼神明显有些炙热。 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在地上翻身打滚了半会,只怕是眼下的形象自是好不了哪里去。 “咳咳,飞飞见过大哥,见过哥…们…四皇子!”刀飞飞随手粗枝大叶地随手将自己的形象整理一番,只是这不整理只是有些凌乱,这整理之后,愈加不堪入目了几分。 柳知白识趣地退到门外,刀文珏暼了眼灵儿。 灵儿忙着上前,重新为刀飞飞打了个发髻,简单地净面之后,略施粉黛,不过片刻功夫,便如活脱脱地换了个人一般。 “哥哥与四皇子今日怎好这般清闲,莫不是特意来看飞飞,飞飞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好一招先发制人,刀飞飞正在那里沾沾自喜不过三秒钟的功夫。 不等刀文珏开口,便被柳知白抢了先。 “郡主不必客气,不瞒郡主,知白此行着实是为了郡主而来,知白不才,只是心里想着,竟然郡主与知白初次相识便有种一见如故的亲近感,不知知白可否有幸,与郡主大人在学术上讨教一番。”原本只知道这柳知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原来这嘴皮子竟是这般利落。 刀飞飞倒是还真敢接,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无知者不畏呢。这柳知白虽然自被送至大陵为至为质,只是毕竟是一国皇子,衣食起居,乃至学术造化自然都不可荒废的,开蒙恩师是当世大儒前首辅大人玉无痕,只是后来玉家遭了难,被扣了一个勾结外贼的名义,所有男丁满门抄斩,女眷为奴为妓。 幸得玉无痕悉心教诲,这柳知白的学识渊博在大陵众公子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便是刀文珏都自愧不如。未曾想这刀飞飞应下的倒是爽快。 “好说,好说!”刀飞飞只看着自家大哥那红透了的脸,莫不是中午贪杯,喝多了酒不成。 “大哥若是身子不爽利,不妨先行歇息一会。”难得刀飞飞体贴一次。 柳知白在一旁,只是抿嘴一笑。那笑容之中,指天发誓,没有一星半点嘲讽的滋味。换而言之,竟然让柳知白对刀飞飞不得不刮目相看。 刀飞飞随手扯过两个蒲团,一个自己一屁股便坐下,另一个丢到柳知白身前。 柳知白也不客气,随即将衣袍掀起,好生整理一番,便坐了下来,再看向刀飞飞,盘腿大作,旁若无人一般。 若不是有外人在,刀文珏怕是当真没法保持这般绅士风度,恨不得将刀飞飞一把扯过来,好生教训一番,这丫头也真是,自打掉进了冰河,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完全没有半点规矩,只是看着她偶尔行事做派倒也不像是完全摔坏了脑子,这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日后嫁入东宫,可该如何是好。 刀文珏靠在石柱之上是忧心不已,不过片刻功夫竟然就坐在蒲团之上睡着了。 刀飞飞和柳知白倒是一见如故,不过随意地一个对诗,俩人玩得好不兴起。灵儿站在一旁,不住地打着瞌睡。 “君子之交淡如水,”柳知白双眼微抬,示意刀飞飞该你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刀飞飞想了半会,竟然卡住了。 “太监宫女结对食。” 亏得刀飞飞接得这叫一个面不改色,灵儿原本已经瞌睡的不行,只听闻自家姐这金句频出,险些笑背过气来。 “好诗,好诗!郡主果然博学多才,知白自愧不如。”柳知白眼看着时辰不早,正准备起身,再多留下去,只怕就要准备晚膳了。若是平常倒也无所谓的事,只是将军府如今正值非常时期,指不定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我柳知白虽然区区卑微无能质子一个,不怕被无故牵连,却也怕给将军府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被柳知白这般一夸,刀飞飞诗瘾大发,只是看着这柳知白,好像有几分要走的意思。难不成真的是被本郡主的才华所倾倒,现在才想着回家背书,会不会太晚。 要知道别说是你们从学到大不过学来学去就那么几本四书五经啥的,本郡主可是数语外,理化生,什么唐诗宋词,那是全部烂熟于心,倒背如流,没办法,总得给人家留点活路,这刚第一次交锋,就给人家秒杀了,哪里是我刀飞飞的做派。正所谓,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四皇子这是要走了?”刀飞飞随之起身,只看着柳知白那表情之中,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换作寻常人家,恰好赶上晚膳,出于礼貌,哪怕是假仁假义地不也该客气挽留一下吗。 柳知白着实,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刀飞飞只看着自家大哥靠在石柱之上,睡得好不香甜,灵儿眼看着柳知白要走,便想着叫醒刀文珏,只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刀飞飞上来就是一脚,径直踢在大腿的麻筋处。就看着刀文珏双手抱着大腿,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刀飞飞你个臭丫头,你给我等着。”刀文珏这才发现,柳知白还在。忙着起身,整理一番。 “知白兄见笑了,飞飞这丫头自顽劣惯了,都怪母亲过世太早,父亲又一直忙着军中事物,对飞飞难免疏于管教……”念及此,刀文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初尘兄哪里的话,郡主只是天真开朗了些,偶尔调皮,倒也无伤大雅,初尘兄不必放在心上。”柳知白见刀文珏也醒了,自己便不好再多逗留,正想着辞别。 “大哥,你不去送送四皇子,我这就去厨房,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见过送人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撵人的。任由柳知白多大一张脸,也不好在耽搁下去。柳知白拱手告别。 刀文珏一路送到门外,二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只是刚到府门外,便看到一个一袭灰白长袍,很是高深的道士一般装束的人,在门口来回踱步。 刀文珏想到那日府中刺客之事,不得不心谨慎了几分。先是打发走了柳知白,而后上前,只看着那道士。 “这里可是护国大将军府?” 刀文珏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除了装扮得有些故弄玄虚,应该不是个瞎子,将军府这么大的牌匾,难不成看不见。 道士也不做理会,绕过在一旁发呆发愣的刀文珏,径直迈进门槛。 “喂,你这道士简直好不无理,本少爷还没有问话,怎好轻易擅闯我将军府。” 道士猛然驻足,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非也,非也,老夫先前已然询问过,这里是不是护国大将军府,所以并非擅闯,其二,老夫为何要回答你这毛头的问话?”道士继续向内院走去。 “你,你当我将军府是你家不成,想来就来,想闯就闯!有什么事,尽管朝本少爷来!” “老夫想做之事,只怕是毛头你做不得主,别挡路,老夫要找你爹!”道士又是向前走了几步,才想到有什么不妥,难得耐得住性子,转身回了一句。 “我找你妹!” 第二十三章师徒二人初相见 “你,你……”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想到这道士竟也这般难缠。刀文珏失神的功夫,眼看着这道士倒真是轻车熟路,直奔正殿而去,若不是年龄,衣着打扮对不上,刀文珏差点以为,这道士,莫不就是先前闯入府中的毛贼。 念及此,再加上道士的那句找你妹,刀文珏暗叫了一声不好,飞飞有危险。 “臭道士,你给我站住!”刀文珏忙着追了上去。 “珏儿何苦如此大惊叫,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刀霸天正在与同僚议事,只看着一个仙姿道骨的高人忽然立于门口,便吩咐其他人先行退下,本能地觉得,这个道士不一般。 虽然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细细打量,也看不出什么不同,只是却忍不住被他强大的威压逼得透不过气来。不等刀霸天问个清楚,就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如此失礼冒失地闯了进来。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知道,就不该让珏儿与飞飞走得太近,贵客在此,如此大呼叫,成何体统。 “父亲,珏儿见过父亲。”刀文珏恭敬地见了个礼,还不忘暗地里暼了那道士一眼。 道士双眼微眯,只在那里自顾自品着茶水,茶香四溢,就是便宜了这臭道士,未免有些可惜。 “还不赶快和高人赔罪?”刀霸天狠狠地白了刀文珏一眼。 高人?就这个故弄玄虚的臭道士,若说他为老不尊倒是真的,高在哪里?身高不过五尺有余,恕我刀文珏眼拙,当真看不出这道士哪里配得上高人二字。奈何父亲眼神中那赤裸裸的威胁,刀文珏不得不昧着良心,正所谓,好儿不吃严父亏。 “高人……”不等刀文珏将话讲完,只见那道士猛然起身,怕不是这就要走。刀文珏心想,怎么样,这便装不下去了,果真是个骗吃骗喝的。眼神之中不时流露出一丝鄙夷之态。 “高人这是,莫不是本将军招待不周,高人还请见谅。”刀霸天忙着陪着笑脸。 这道士还真不是个好脾气且懂得半点客气的。随手抄起两块桂花糕,整块填进嘴里。 “咳咳……” 刀文珏不要嫌弃的太快明显,骗吃骗喝的自己倒是见得多了,只是如此饿死鬼脱生,仿佛不吃白不吃,专吃冤大头的,着实少见。 “高人还请用茶。”刀霸天瞪了刀文珏好几眼,眼看着自家儿子没有动静,便忙着上前,斟了杯茶,递给道士。 道士还真是不客气,接过茶来,一饮而尽,只是许是喝得太快,没有品出什么味道来,难免有些意犹未尽。 刀霸天自然看得出道士的意思,我刀霸天又不是舍不得几壶茶水之人。且自己一直礼贤下士,今日与这高人有缘相聚,便是莫大的机缘。 刀霸天一直以为,脾气大的人,本事一般都不,当然自己的闯祸精女儿除外。 只见道士又是一杯清茶饮毕,径直将被子递到刀霸天手上。 “你,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刀文珏在一旁终是看不下去。 刀霸天接过杯子,回应刀文珏一个闭嘴的动作,而后又是耐着性子,斟满一杯。面上看不出半点不悦。 水足饭饱,道士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终于开口。 “好了,可以把姐给老夫带来了!”道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很是高深的模样。 刀霸天却难免有些为难,怎么也想不到,这高人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来,只是如今淼淼那个模样要如何来得了。 “不瞒高人,本将军的爱女淼淼前些日子不慎失足落水,已有大半个月卧病在床,如今是茶水不进,只如废人一般。”刀霸天每每念及此,心中便有余悸。 只怪自己对飞飞一直疏于管教,只是不曾想,她竟然狠毒至此,怎么说淼淼也是她的亲妹妹,她自己在宫中落水,与淼淼何干,如今却害得淼淼不生不死地活受罪。 本以为将她罚入祠堂,便能幡然醒悟,只是看着她每日身体奔棒,吃嘛嘛香的模样,哪里有几分悔过的意味。 “将军莫不是误会了什么,老夫要找的是府中大姐,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这道士,还真是不一般,竟然将府中情况摸得叫一个底掉。 刀霸天心头一惊,这道士竟是为了飞飞而来,那便有几分不寻常了,自己不得不从长计议才是。毕竟飞飞凤星的身份,未免引起过多利用和猜测,自己若是一着不慎,那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高人莫怪,飞飞她……”刀霸天好不容易盘算出一个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借口,本想着打发了这道人。不曾想道士大步向门外跨去。 “竟然将军如此为难,老夫便不好麻烦将军亲自引路,老夫不才,这将军府的祠堂,倒也刚好寻得到!” 还真是不服高人有罪。这回轮到刀霸天失神,不过片刻,便追上前去。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分不清有几分情愿地在前面引路。 将军府祠堂 这半日与柳知白对诗下来,许是浪费了太多的脑细胞,正所谓吃啥补啥,刀飞飞随手抄起一大块羊头肉,倒是也不客气,大口大口,满嘴流油地啃着。 灵儿在一旁看得直吞口水,虽说跟着自家姐,伙食上倒也没有半点苛待,只是自家姐好像偏偏就有这个本事,便是吃屎,也能比别人吃得香甜些。 主仆二人或许太过投入,竟连门外何时来了人,竟也不知。 这将军府别的不说,这厨子当真是顶呱呱,这饭菜做得简直不要太好吃。要是在现代,刀飞飞想来不得不被减肥所困扰,只是回到如今这十四五岁的身子上,干吃不胖。还真的对得起自己一个资深吃货的头衔。眼看着吃得正香,手中猛然空空。 “灵儿你个臭丫头……”刀飞飞抬头便见到灵儿那满是惊愕的表情,还有不知哪里冒出的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不休,竟然敢和姑奶奶我抢吃的。 叔可忍,婶可忍不了。刀飞飞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上前便准备将那喷香的肉抢回,一老一如此纠缠了片刻,眼看着好好的羊头肉,只在道士手中,解决了个干净。 道士随手抄起那怕是挂着不知道几斤尘土的衣袖,擦去嘴角的油花,不忘砸吧着嘴,竟有几分意犹未尽。丝毫不介意刀飞飞那满是敌意的目光。 不点,要是眼神能杀死人,老夫说不上死了多少次了,就凭你,还能给老夫瞪出个好歹不成,不就是吃了你二斤肉吗?又不是你自己身上的,至于这么肝疼胆疼得,老夫还能亏了你不成? “飞飞不得无礼!”刀霸天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自己这女儿,哪里懂得何为无礼,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将那思晨侯骑在身下的模样,怕还一直以为自家女儿,一直是个温柔端庄,知书达礼的。 刀飞飞越过刀霸天,忍不住在自家大哥身上找线索,只看着刀文珏眼神之中一脸的无奈,怕是这臭道士,定是个难缠的。 “郡主要骂且管当面骂来,如此在心中问候老夫的祖宗十八代,怕是不妥。” 原本刀飞飞只以为这道士不过是故弄玄虚,只是这话一出,刀飞飞还真是信了,这道士竟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只是这道士比起莫祁山那天机道人,未免差了些意思。 “高人莫要误会,女怎敢!”刀飞飞虽然赔着笑脸,只是却没有半分心诚。只要是不瞎的,怕是都看得出来。 “好说好说,老夫原谅郡主这年少轻狂便是!”道士或者是吃饱喝足便有些发懒,一屁股坐在蒲团之上,便开始打盹。 还好说,好说你个大头鬼。你才年少轻狂,你全家都年少轻狂。 道士原本眼睛就不太大,不过是脸上强行被雷劈出两条缝而已。如今大眼皮一耷拉,还真是分辨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 “老夫忘了自我介绍一番,老夫名巫,名南天,命犯天煞孤星,可怜老夫还没出生,父母便死绝了。” 刀飞飞难免同情心泛滥,没想到这道士竟是这般可怜,与自己同命相怜,只是编故事还敢再走心一些吗? 妈的,没出生,父母便死绝了,莫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石猴转世? 刀飞飞灵光一闪,心地靠近道士。 “大师兄,师傅让妖怪抓走了!” 道士仿佛坐化了一般,没有半点回应。刀飞飞怎是轻易放弃之人,又靠近了些。 “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这下道士终于眼皮滚动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抬眼,声音慵懒至极,怕是用脚后跟发出的。 “郡主过谦了,就算是师兄弟,郡主也是二师兄,莫要平白辜负了那净坛使者的封号。” 刀飞飞强忍着火气,没有气急败坏。 “你,你很好!”顺便比了一个竖中指的动作。 刀霸天与刀文珏在门口,只如石化了一般,完全领悟不了这二人的奇葩沟通方式,只是看上去,竟是莫名的和谐。 “老头,有话说,有屁放,找姑奶奶我到底有何屁事?”刀飞飞心想,这老头不是能看穿自己心思吗,便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非也,非也,屁乃身之浊气,正所谓有屁不放,憋坏心脏;没屁硬挤,锻炼身体。只是,老夫远道而来,却不是与郡主讨论这放屁之事。” 好你个老子,姑奶奶我还真是看了你。 “明人不说暗话,说吧老头,找本郡主何事?” 刀霸天正想着上前,却被刀文珏一把拦住。刀文珏心中反正清楚,这道士是有些难缠,只是飞飞岂是任谁,都可以占去便宜的。如此想来,竟有几分幸灾乐祸,且看好戏开演。 “好徒儿,如何与为师说话呢?没大没的,成何规矩?” 这道士原本只是心大,没想到脸更大,简直赛城墙。 “湿傅,还干傅呢,本郡主叫你三声,你敢应吗?” 第二十四章爱徒莫要太想我 原本只听闻,这佳敏郡主自打不慎坠入冰河之后,脑子多少有些不灵光,只是如今看来,这明显是个傻的。巫南天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心中不禁盘算着什么。只是鄙视嫌弃一个人,要不要再明显些。 刀飞飞岂是谁说鄙视就鄙视,说欺负就可以欺负的。 “哼,老头,你要走,门就在这里,恕我们这祠堂太,供不起您这尊大佛。”刀飞飞说话间,玉手一指,指向门口方向。 巫南天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反了不成,竟然敢赶老子走,这天底下,没有老夫不能去的地,只有老夫玩腻了,或不想走的,这丫头,可以啊!有个性,我喜欢。 “好徒儿,莫要顽劣,快到师傅这里来,让师傅看一下,你资质如何?”巫南天眼看着与刀飞飞如此死磕怕是师徒二人都是那别扭的性子,怕是如此纠缠个三天三夜,除了两看生厌,也搞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采取迂回政策,谁让这徒弟,自己不得不收呢。 刀飞飞竟然鬼神神差地真的上前了几步。老头,姑奶奶只是看看,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刀飞飞不过片刻失神,手腕猛然被人一把扯住,若不是这些天好酒好菜的吃的多些,多少体重压得住才华,怕是被那老道生生地捡了便宜。 只是这老道,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眉心皱做一团,还时不时地摇动着头,这是何意,莫非…… “这根骨,终是差了些。且七窍开六窍,为师只得勉强将你收入师门!”巫南天自己都觉得自己,眼神之中,竟是无比真诚,满是散发着慈爱的光。 “老头,七窍都开六窍了,你还想咋滴,还勉强,勉强……”刀飞飞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臭老头,你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的啊! “你,你敢……” 巫南天一把将刀飞飞指向自己的手顺势打下,而后伏在刀飞飞耳侧,只是耳语了一句。 刀飞飞明显有些心虚,只是父亲和大哥还有灵儿都在一旁看着,若是如此轻易妥协,拜了这倒霉师傅,未免有些没有面子。被人揪住辫子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刀飞飞难免有些挠头,如今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根本无从选择,正准备硬着头皮应一下,相比眼前所拥有的一切,区区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况且面子这个东西,本郡主有吗? 巫南天自然将刀飞飞的心事看在眼里,到底是个娃娃,不过要她拜个师而已,莫不是拜老夫为师,竟是折辱了她不成。 “竟然爱徒质疑为师的能力,为师便为你露一手,让你这师傅拜得心服口服。”谈话间,巫南天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越过众人,鬼魅一般地走出门外。 妈的,这哪里是露一手,简直是要人命,好么。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刀文珏一把扯起手腕。 “傻妹妹,还不赶快跟上。” 臭老道,本郡主可不是自愿的,且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当得起本郡主的师傅,竟然这老道对将军府了如指掌,可知那章太傅不过区区两个时辰不到,便被气翻了白眼,赖在府中三日罢朝,这身体奔棒,吃嘛嘛香不好吗,非来我将军府寻不痛快,况且本郡主有手札在手,哪里需要你这便宜师傅。 漱玉居 “夫人,姐这里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整个人不死也废了。” 玉瑶不过随意且嫌弃地暼了榻上昏睡之人一眼,起身正欲离开。 “就知道是个不中用的蠢货!” 丫鬟看着玉瑶毫不犹豫地踏出门槛,自然不敢再多嘴,只得跟上。 “哪里来的冒失鬼,不怕死的,走路不长眼睛吗?本夫人也是你敢撞的?”玉瑶骂够了,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哪里来的仙资卓绝的高人,哪里来的如此宽广结实的胸膛,哪里来得美男子? 玉瑶本想着用帕子揉一揉撞的红肿的额头,也许是看得太过投入,竟然连帕子何时从手中滑落竟不知。 “夫人……”丫鬟本想着好心提醒,却被玉瑶随手推至一旁,好好的心情被如此打断,玉瑶恨不得一脚碾死这贱蹄子。 玉瑶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这才注意到,这英俊男子身后,五官无比纠结之人,不是自家将军且又是谁。只是将军身侧那怎么不去死的两个孽障,莫不是专门和我玉瑶作对的。 玉瑶忙着上前,脸上恨不得笑出一朵花来,声音之中满是温存,只叫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将军,妾身只是不忍淼淼如此,所以心绪有些不稳,一不留神,便冲撞了贵客,还请高人莫怪,请将军责罚。”玉瑶的眼角不知如何,硬是生生逼出了几滴泪来。不得不说,如此手段,虽然用了不知多少次,却是屡试不爽,正好拿捏了刀霸天的痛处。 “起来吧!适才只是听闻夫人这不过刚刚过来,怎好这般急着就走,虽说淼淼如今昏迷在榻,不过秦太医先前几番叮嘱,若是亲近之人,与她多说说话,或许还有醒来之机,你这做母亲的,只得多辛苦些。”刀霸天只是暼了眼榻上之人,忍不住眼眶发酸。 “妾身不敢言辛苦,想来自是玉瑶担不起如此福报,才害得淼淼至此,妾身日后一定烧香礼佛,不再杀生,日夜祈盼,我将军府所有人,平平安安,身体康健。” 刀霸天见玉瑶如此心慈人善,自是我将军府之幸。一把将人向怀里带近了几分。 “瑶儿莫要胡说,你担不起这福报,谁担得起。本将军所拥有的,便是瑶儿你的,本将军在这个家中什么地位,瑶儿便是什么地位。” 玉瑶怯怯地将头倚在刀霸天的胸前,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要是没有这两个孽障在,这将军府便是我玉瑶的天下了。双手忍不住攥成拳,死命地扯着袖口。 “还不快过来?”巫南天哪里有这般心思,看着这对不知羞耻的奸夫淫妇在一旁腻歪。只将刀飞飞叫做榻前。 刀飞飞先是一愣,而后手指向自己,只是摆了一个口型。 “是叫我?” 巫南天强压着性子,眼看着这憨傻至极的徒弟。 “不然呢?” 刀飞飞忙着上前,心想着,这老道难不成想医好本郡主这蛇蝎妹妹? 刀飞飞不过失神那么眨眼的功夫,便看到老道不知哪里取出一个针线包一般模样的东西,密密麻麻地各种针,刀飞飞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莫不是要将这刀淼淼做成什么木乃伊,只看着老道有条不紊且随意地在刀淼淼浑身何处扎了数不清的银针。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发什么愣,可曾记下了?”巫南天对着刀飞飞脑门便弹了一下。 刀飞飞忙着用手揉了揉,原来弹个脑瓜蹦竟然这么疼,哪天定要在那玉瑶的脑门上试试。 “记住什么?”刀飞飞一脸困惑地看着故弄玄虚的巫南天。 “适才为师为二姐施的针法乃是神魂归位针,只要被施针者,尚有一息尚存,最多不过连续施针个三五日,便可神识归位,便是上天入地,下海捞鱼都没问题。”巫南天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目光殷勤地看着刀飞飞。 “与本郡主何干?”刀飞飞一脸地不屑,说什么神魂归位针,就是时候农村跳大神的神棍,都不敢这么胡扯。胡扯倒也罢了,竟然当真有人信以为真。 “高人,还请高人救救女。”玉瑶忙着上前,一把扯住巫南天的手,眼神之中满是欣喜,只是这欣喜不知有几分,与自己的女儿或许有救,甚至还能醒过来有关。 玉瑶猛然想到了什么,不对,自己这废物女儿,如此这般或是干脆死了,可能比得醒过来,对本夫人更为有利一些。 别说是巫南天,就连刀飞飞都已经看出个一二,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还有一句话,更为精准,最毒不过妇人心,说什么虎毒不食子,那是这老虎没有被饿到绝境上。而于玉瑶而言,如今的一切,那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任谁也休想威胁半分,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亦不能。 念及此,一把松开了巫南天的手,只觉得这人与将军比起来,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且最要命的,哪里来得这么一个欠蹬,我将军府的事,何事由得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夫人放心,有老夫在,定能还夫人一个活蹦乱跳的二姐。”巫南天只看着玉瑶这好好的一张脸,只如七八月份的天气一般,还真是喜怒无常。 “如此,玉瑶便有劳高人了。”玉瑶忍不住狠狠地白了榻上之人一眼,蠢货,那冰河怎么就没有淹死你,一了百了。 刀霸天只看着这高人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只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自己的宝贝女儿终于有救了,若是当真可以攀上思晨侯这门亲事,于我将军府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巫神医,请受本将军一拜。” 巫南天忙着起身,将人扶起。 “大将军客气了,老夫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今日只不过是雕虫技,相信于老夫的好徒儿而言,不过轻而易举,老夫且还有要事,剩下日子,施针之事,只得由郡主代劳。” 刀霸天心头一紧,大悲变大喜容易,只是这大喜变大悲难。难得自己心中已是盘算好一切,如此变化为泡沫,这神医。还真是会折磨人。 “我?”刀飞飞满脸的难以置信,虽然这臭道士面目可憎,但是倒真是有眼光。本郡主聪明伶俐,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爱徒莫要过谦。为师看好你哦!”巫南天话音刚落,刀飞飞正着着理论一二,只是这寝殿之中,哪里还有这臭道士的踪影。 刀飞飞忍不住在心中又将这巫南天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正准备起身,回到祠堂,继续享受自己的清静日子。 “神医竟然将衣钵传授于飞飞,飞飞定要竭心尽力,将淼淼医好,祠堂从今日起,飞飞便不用再去了,只管每日定时安心来为淼淼施针便是。” 刀飞飞回之一笑,扯起灵儿大步向清竹轩走去。 “巫南天,你这个不要脸,臭流氓,王八蛋!” 刀飞飞骂得正是解恨,只觉得背后好一阵生寒。 “,姐……” 刀飞飞猛然转身,只觉得阴风阵阵,卷起落叶纷飞。 “好徒儿,莫要太想念为师才是!” 第二十五章阿尘今晚侍寝吧 被这倒霉师傅,来无影去无踪,且无处不在的一番惊吓之后,刀飞飞明显警醒了不少,环顾左右,风渐渐归于平静,偶尔见到几个不甘寂寞的发黄的枯叶轻轻地飘动着…… “想你个大头鬼,糟老头子!”刀飞飞猛然心头一紧,这臭道士莫不是当真看出了自己的秘密,还是真的只是故弄玄虚。只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可以两不相干,何苦非要苦苦相逼,认下我这么一个,根骨奇佳,七窍玲珑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徒弟。 如此看来,求贤如渴也不是他的错,毕竟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本姐今日心情尚佳,且原谅他的情不自禁。 “,姐。”灵儿只看着自家姐在那不知道发呆傻笑着什么,忍不住好心提醒。 刀飞飞先是一颤,而后本能地四下望去,心地防御着。 “糟老头子这是又回来了?”刀飞飞神色明显有些紧张,只是在灵儿面前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姐误会灵儿了,灵儿只是想着,姐被罚入祠堂已是大半个月,要不要灵儿快走几步,吩咐下去准备热水,为姐沐浴更衣?” 不过是洗个澡而已,着实下了姑奶奶我一跳。 “咳咳,还是灵儿最是贴心。”只是,灵儿莫非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姐刚刚莫不是以为巫神医又回来了?”灵儿心地试探。 “哼!他回来就回来,本姐怕他不成!”难得刀飞飞将腰板挺得笔直,无比招摇地上前走着,步伐无比矫健,只是却不由得越走越快。 本姐可不是心虚,只是中午羊头肉吃多了,有些嗓子发干,就多饮了些茶水,茶水饮多了,大家都懂的,只不过是尿急而已。 长公主府 长公主云凯蒂斜卧在妃床之上,一旁玉凌尘正在心地为其捏着后背与双肩。 素来只知道这思晨侯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只是如此夜深人静好良宵,专门坏人家的鱼闺中秘事,这只怕是会遭雷劈的。平白自己好不容易,晚膳之时,给阿尘多灌了几杯酒,酒中加了什么料,自然本宫本来是可以的,府中的烈性春、药,怕是一头大象且扛不住,眼看着不过随手一抖,那无色无味的药便随着酒水流入那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一尝滋味的妙人身上,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最后会停手。 虽然两情相悦,可遇而不可求,生在帝王家,更是奢侈。只是本宫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阿尘哪里知道,本宫从来不是想要你惧我,而是爱我啊! “臣上官临风拜见长公主。”上官临风便是见到皇上都没有如此客气恭敬过,只是这长公主,自己却不得不心谨慎着些,皇上杀人,或者还会苦心找个可以骗鬼的理由,而长公主想要了结一个人,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拜见你个屁啊!大半夜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云凯蒂明显有些不悦,在感受到玉凌尘那突然加大的手劲之后。 “殿下竟然有事要忙,凌尘且先下去候着。”说话间,玉凌尘已然起身,脚步无比轻盈地自妃床之上退下。 只是云凯蒂正想着挽留一二,本来自己所做之事,就没有想过背着阿尘。却不曾想有人比自己更快出手。 “玉兄如此,本侯爷这才刚来就要走,未免有些太见外了。”上官临风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却任谁听了去都是别有一番滋味。 白脸子,一个区区面首,是瞧不起本侯爷还是咋滴。 云凯蒂猛然坐直了身体,神色明显有些不悦。在这长公主府,阿尘只要听得见,看得到本宫便是,别人,便同那阿猫阿狗等下贱畜牲无甚差别,你思晨侯,到底哪里觉得,自己比那些牲口,高上一等? “阿尘,思晨侯想来对这男女之事,早已见怪不怪,阿尘又何苦害羞呢?” 被云凯蒂如此一说,玉凌尘愈加脸颊发烫,与当着这思晨侯的面,被云凯蒂骑在胯上侮辱无异。只是公主殿下竟然开了口,自己便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咬着牙回到长公主身侧。 “来人,传舞姬!”云凯蒂顺势暼了眼玉凌尘,眼神之中,竟有几分彻骨的冰冷。 玉凌尘自然不是傻的,识趣地退坐到古琴之前。 上官临风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这玉凌尘到底是如何本事才可以使一个杀人如麻,玩弄权贵于鼓掌之中的高位之人如此沉迷相护。 一杯烈酒入腹,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兴致,眼看着这长公主越是护着这玉凌尘,越是想知道,堂堂长公主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底能为了一个区区面首,做到如何。 都说女人最是善妒,上官临风原以为,这长公主府的舞姬自是不堪入目,不曾想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一个个一袭绿色薄纱,里面只包裹着一个肚兜,和勉强能遮住要害得短裙。如此天干物燥,上官临风只觉得鼻间有些什么发粘的液体缓缓流出。 “阿尘,还不赶紧给思晨侯露一手?”云凯蒂只是一眼,这一眼之中,竟有几分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玉凌尘本想着询问,要弹奏哪首曲子,只是适才公主殿下的一个眼神,自己自然明白,公主殿下这是在明显惩罚自己,急着与她划清界限。她一个堂堂公主殿下,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哪里有我这般,不识抬举的。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勾了几下,古琴铮铮作响。只是这琴音虽好,却难免粗俗。 云凯蒂随意捻起一杯美酒示意上官临风共饮,再没有看过玉凌尘一眼。 大陵玉大才子也不过如此,原来也不过是仗着美色获得盛宠的,只是再怎么宠爱且如何,不过还是玩物一般,喜欢的时候,捧着,宠着,疼着;不喜欢的时候,管他去死。 上官临风微微摇头,堂堂玉凌尘,三千面首之首,也不过如此。不过是面容好些,眉眼撩人些,一双玉手弹奏的十八、摸,比外面勾栏之地悦耳些。 床幔一拉,红烛一吹,还不都是一个样。或许还没有潇湘馆的倌那般浪、荡,有情趣,让人欲罢不能了些。 云凯蒂不过一个眼神,一个两个舞姬,便像没了骨头一般,左右倚在上官临风的怀抱之中,如此软玉在怀,他上官临风若是当真坐怀不乱,本宫便不得不从长计议。 上官临风随手抄起酒杯猛然灌了好大一口酒,随手扯过一个美人,唇间相触,自是好不缠绵。香甜的美酒自唇缝间缓缓渗出,却又被上官临风那灵巧的舌头轻卷了回去,唯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亦不能辜负。 直到身下这舞姬脸颊憋得通红险些背过气来,嘴唇肿得如腊肠,上官临风才肯放过。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倒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一把扯过一旁明显有些春闺难耐,芳香可人的妙人,一只手明显有些粗鲁地揉捏,女子咬着牙,不敢发出半点呻吟,只看着好一副痛苦不堪。 上官临风趁着这舞姬双眼微眯,薄唇轻启,猛然伸手探去,还真是好一江春水泛滥,真真一个下贱胚子!人不风流枉少年,况且本侯爷自然要对得起自己的花名在外。 “呲啦”一声可怜这薄纱被随手扯个稀巴碎,上官临风眼神明显有些玩味地看向那无比碍眼的肚兜,正准备随手扯去。 “来人,还不赶紧为思晨侯准备客房,再这般下去,只怕是侯爷忍不住在本宫面前上演活春、宫了,本宫倒是还好,只是阿尘素来是个面皮薄的,受不得这些。”云凯蒂不过随意一瞥,阿尘的脸颊果然红了个彻底,直至耳根,哪里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危险撩人。 上官临风一把将美人抱起,明显急不可耐地迈着有些虚浮的大步,只恨不得这些下人们快些带路,眼看着这欲、火焚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云凯蒂只是暼了上官临风一眼,男人们,还不都是如此,身子远远比那张嘴更诚实。只是这阿尘,就算是一块冰,自己也该捂化了。 “公主殿下可还有吩咐?”玉凌尘猛然起身,勉强站直身体。 云凯蒂起身,缓缓走向玉凌尘,只不过是十余米的距离,却是每一步都是无比艰辛。不爱我,那就恨我吧! 云凯蒂一把挑起玉凌尘那瘦削精致的下巴,毫无半点温存,甚至有些粗鲁。 玉凌尘难得屈服地闭紧双眼。 “阿尘今晚便侍寝吧!”说出去的话,只如覆水难收,云凯蒂想要收回,已是不能。 “好!”没有预想的那般挣扎惨烈,或是视死如归的强、奸一般,玉凌尘很是平静地回复了一句。 云凯蒂不过片刻失神,身子已然腾空,被玉凌尘一把抱起,直奔卧榻之上。 侍寝的规矩,玉凌尘自然是懂得。本就想着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又怕坏了公主殿下的性质,只看着那淡粉色的樱唇,温柔而心地覆上,床幔被一把扯下。 云凯蒂明显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跳出了嗓子眼一般。手忙脚乱地撕扯着玉凌尘的衣袍,眼看着玉带被扯开,外袍被一把扯下,露出雪白的中衣,衣领大开,那令人痴迷的锁骨清晰可见。 云凯蒂正准备翻身将人收入身下,一行冰冷的泪水落在自己的双颊,这泪水却不是自己的。 云凯蒂只看着那宛若死鱼一般的人儿,哪里还有初见时的那般灵动,所有人都敬自己,畏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只有一个无知孩童,手中拿着一支冰糖葫芦,跑到自己身前,问了一句。 “姐姐不要不开心,阿尘把冰糖葫芦全给你,阿娘说过,嘴里甜了,心就甜了。” 嘴里甜了,心就甜了。本宫这么多年苦苦寻觅所有可以甜嘴的吃食,却再没有可以比得上那一串再寻常不过地冰糖葫芦,那般暖人心田。 可能是上天待我云凯蒂不薄,又可能是偏偏命运弄人。再次遇见,竟会是如此境遇。 “阿尘,对不起,你走吧!” 第二十六章姐姐,你还有我 长公主府客房 怀中女子满是柔波地深情地望着上官临风,视线不舍得离开半点,心里简直美开了花,虽说这思晨侯的名声是坏了些,终究是正经的世袭的侯爷。自己若是嫁入侯府,做了侯爷夫人,日后再生下个儿子,那就是将来的侯爷,到时候母凭子贵,是何等的荣耀。 这侯爷貌似比自己还猴急,一路抱着自己,只比那跑也差不多,眼看着到了榻上。 上官临风好不温柔地将人一把丢在榻上,趁着那舞姬还来不及反应,掌风带力,猛然劈下。 凌风在一旁,只看着自家侯爷那手劲,还真是牟足了力气,哪里还有先前的那般百般疼,千般爱。仿佛手下劈晕的不是个人,而是头没有感情的畜牲一般。 “还在那里傻愣着干嘛?”上官临风起身,鼻子用了些力气在自己的衣袍之上狠狠地闻了闻,整个人明显有些不好了。 被自家侯爷如此一说,凌风还真是傻了,不知侯爷这是何意啊? “还不抓紧过来!”上官临风眼看着凌风那般憨傻模样,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凌风怎么跟了自己十几年,还是学不到本侯爷的半点精华。 眼看着凌风如雕塑一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上官临风便没有了先前那般好、性子,几步向前,开始撕扯凌风的衣服。 “侯爷,侯爷不要啊!”凌风本能地双手环胸,守护着那濒临危矣的贞操。 上官临风脑子翁了一下,随即狠狠地在凌风头上拍了一下。 “臭子,瞎想什么呢?本侯爷只是征用一下你这身衣服而已。”上官临风双眼之中,明显有几分威胁,本侯爷自然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只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自己脱呢,还是自己脱呢? 凌风虽不情愿,自己这身外袍已经一连穿了十几天,早已跟自己融为一体,那外袍上已经满是自己的味道。只比那肉包子愈加叫人舍不得。 上官临风只看着凌风那不知在瞎浪些什么的表情,上前就是一脚。幸好凌风反应及时,避免了屁股开花。要不然明日一早,保不齐再传出什么花边新闻。一男战两女,在侯爷身上并不稀奇,算了,自己多虑了,一男一女,在我们的倒霉侯爷身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传到坊间,便是一男战十男八女都是自己好心打了个亲情折扣。 “侯爷这是?”凌风话说到一半,便见到上官临风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长公主府不比侯府,处处都是眼线,不得不心谨慎着些。 上官临风眼看着衣服换好,只是这滋味,还真是辣眼睛,先前舞姬身上,只是那劣质胭粉的味道,这凌风身上…… “臭子,你是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上官临风随口一问。 难为凌风竟然当真仔细的摆弄着手指头数了数,一天,八天,半月…… “好了,本侯知晓了!”幸好上官临风先一步打断,要不然再数下去,自己只怕是要吐了。视线不禁落在榻上那衣襟大开的舞姬身上,又不忘暼了眼凌风。 “你可明白?” 凌风傻傻地,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不过区区一个弱质女流而已! 这凌风虽然有些憨傻,但是办事还算妥帖,上官临风简单装扮一番,恭敬而心地撤出门外,果然这长公主府的巡防还真是好不严密。恨不得八成的府卫都跑这客房来巡查了,足以看出长公主对侯爷的重视和爱护。 “侯爷已经歇下了,这里不需要伺候,这点意思,兄弟们只管拿去喝茶!”上官临风随手取出一枚金叶子,递了出去。 守卫们正在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眼睛只看着那金叶子直放光。 上官临风伏低着头,恭敬地托着手,难免有些发酸。正在这时,寝殿之中突然有了动静。 “侯爷,侯爷不要啊,啊……” 上官临风忍不住蹙眉,这凌风到底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下手轻着点,别将人玩死才好。 守卫们只听得面红耳赤,随手接过金叶子,转身三五成群,便到别处巡视去了。刚走出三五米的距离,一个个还不忘嘀咕着。 “这思晨侯还真是龙精虎胆,威武雄壮呢也不知那浪蹄子,还有没有命下床。” 上官临风眉心一蹙,原本还想着让凌风爽一下,毕竟快二十岁的人了,若是一直不开荤,别憋出个什么毛病来,只是听守卫们如此说来,那贱人竟然是个不干净的,真是可怜了我凌风。 寝殿之内,战况之惨烈,上官临风着实不忍再继续听下去。正事要紧,环顾四周,月黑风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如意楼 “呦呦,什么风将贵客吹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脸上的脂粉堆叠如山,一个喷嚏下来,只怕是能带下二斤整来。手里捻着帕子,左右摇着肥、臀,直奔上官临风而来。 上官临风好不嫌弃地将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去。 “玲珑可有歇下?”上官临风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便是歇下了又如何,侯爷您贵客临门,莫不是还有闭门不接待的道理!”老鸨这说话的功夫,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龟奴。 “还在这傻站着些什么,还不赶快去将老娘的宝贝女儿叫起来,好生打扮一番!” 这龟奴明显是个明眼的,只是这一眼,便慌忙地退下。一边叫人准备热水,一边唤玲珑姑娘梳洗打扮。 只是这侯爷平时里都是一袭大红长袍,好不扎眼,今日怎好这般低调,只换作厮打扮,若不是妈妈眼尖,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上官临风自然没有心思与这老鸨周旋,唱戏的嘴,说书的腿,与这老鸨的手腕比起来,皆是稍逊一筹。若是平日也罢,今日真是半点兴致也提不起来,在这里与之无故消磨。大步向前,直奔玲珑房内而去。 玲珑且刚睡下,便听闻贵人来了,忙着从榻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随意扯了件外袍,而后在铜镜之前,好生打扮了片刻。 敲门声响,玲珑心头一紧。 上官临风是谁,便是去那御书房,有几次等到花怜通传,怕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只是每次来到玲珑这里,不知哪里脑抽,竟然当真守起了礼法,讲起了规矩来。 玲珑稍缓了片刻,平静了下加速的心跳,又是仔细整理了下衣袍,缓缓至门前,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如痴如醉的笑意,轻轻地将门打开。 上官临风用了些力气,甚至有些粗鲁地一把将人带向怀里,一脚踹上了门。 “好姐姐,风儿是不是弄疼你了。”上官临风将人引到桌前,只看着那发红的手腕,忍不住顺势带到自己身前,温柔地吹了吹。 玉玲珑双颊明显泛红,后背已经满是鸡皮疙瘩,心里已是揪作一团,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一把将手抽出。 “侯爷这么晚怎么想到玲珑这里来了!”玉玲珑随手斟了杯茶。 上官临风倒也不客气,一饮而尽,这才注意到,今日之玉玲珑,较以往,似有些不同。难得她这般七窍玲珑,心谨慎之人,竟然扣错了两个扣子,那柳叶弯眉,乍一看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仔细看来,却是一宽一窄,一高一低,饱满的樱唇,本是轮廓分明,却不曾想,那唇脂竟染到了唇线之外。 “姐姐可是不喜风儿至此?”上官临风抢过茶杯,自斟自饮着。面上再明显不过的不悦。 玉玲珑狠狠地攥了下帕子,只将那茶杯捡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斟着茶。 “玲珑哪有不喜,玲珑莫不要盼着侯爷日日夜夜可以常来玲珑这里才好。”玉玲珑只觉得双颊越来越烫,只怕是不要熟透了才好。 “姐姐此言当真?”上官临风许是过于欣喜,一把抓起玉玲珑的手,只放在自己胸前。 “风儿就知道,姐姐最疼风儿了。” 玉玲珑回之一笑,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扯了几次也没能将手从上官临风那里抽出,只得作罢。 “姐姐泡的茶,果然比外面的好喝,风儿还要喝。”上官临风难得撒起娇来。 玉玲珑且有些为难。上官临风自然看出了不同。 “姐姐怎么了?”上官临风只怕是,莫不是这如意楼,竟然有人敢欺负到姐姐身上,怕是活腻了不成。 “侯爷可否先放开玲珑。”玉玲珑心地试探,深怕哪句话得罪了上官临风。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自然最是知晓,若不是有这思晨侯护着,自己又比这如意楼其他的姑娘且清高几分,都是那千人骑万人上的货色。 上官临风这才意识到不妥,一把松开玉玲珑的手。差点把正事忘了。 “风儿今晚来找姐姐,是有要事与姐姐相商。”上官临风凑近了些,伏在玉玲珑耳边耳语了些什么。 “侯爷此话当真?当真有了哥哥消息?”玉玲珑简直喜出望外,却被上官临风一把捂住了嘴。 “好姐姐,莫要心急么,本侯爷自然会让姐姐满意的。”上官临风一把将茶杯茶壶推翻在地上,好一阵稀里哗啦,乒乓作响。而后大步至榻前,不知用了几分力气,“噗通”一屁股便蹲坐在了榻上。 玉玲珑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只是片刻便明白了上官临风的用意。 “侯爷,玲珑好想侯爷……”玉玲珑双眼羞得通红,捎带着发出几声娇、喘。 门外之人,只听得差不多,便识趣地退下了。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将热水准备好,马上送过来,没长眼睛的狗东西!” 门外终于没了动静。玉玲珑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只看着上官临风双手托着头,随意地躺在榻上,还真是如在自己家炕头一般自在。 “哥哥他,他可还好?”玉玲珑心口发紧,甚至有些撕扯着的疼,疼到喘不过气来。声音之中,明显有几分颤抖。 “姐姐莫要着急,待风儿探查清楚,自会找机会,安排你们兄妹相见,只是在这之前,姐姐莫不可对任何人提起,要知道,玉家所有男丁已经满门抄斩,这个世上,姐姐早没有什么大哥了!”上官临风眼看着玉玲珑那发红的眼眶,忍不住起身,将人靠在自己的肩上。肩头渐渐被那无声的低咽打湿。 “姐姐,你还有我,玉玲珑再不是一个人。” 第二十七章侯爷果然神速! 长公主府客房 “侯爷,侯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凌风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好不容易将上官临风盼了回来。 “哦?本侯爷只想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子应当不会盼着本侯爷回来太早才是!”上官临风还来不及将这一身满是臭汗味如今又加上浓烈的脂粉味的外袍换下,便见到那榻上之人,鼻青脸肿,全身淤青,嘴角还渗着鲜血,头发凌乱如海草,简直女鬼也比这般好看。 上官临风不得不重新对凌风审视一番,子,路子玩得挺野啊,没看出来,平时闷葫芦一个,床榻之事,竟是喜欢这个调调。 “侯爷着实会为难的,下次要奴才去死可以,只是再也不要接这难缠女人的活计。”凌风说话间,嘴撅得可以挂油瓶。 不是男人第一次开了荤都是乐此不疲的吗?这凌风莫不是玩大了,伤到了哪里总是不好,只怪自己这个做主子的先前没有叮嘱妥当,纵欲伤身,还是悠着点好。 “咳咳,所以说,我家凌风终是年轻气盛了些,纵欲也是人之常情,本侯自然可以理解,下次,下次节制一些便是!”难得上官临风竟也有难为情的时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升起,千年铁树开了花。 “侯爷莫要拿奴才打趣,奴才只是让这女人安静些而已,谁知道侯爷这前脚刚出了这寝殿,这女人就大喊大叫了起来,奴才只想着万不可被这女人坏了事,所以只是用了些手段,让其闭嘴……”男人动手打女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凌风说到一半,便别过头去。 “所以凌风这是不打算告诉本侯爷,你是如何让这舞姬闭嘴的?”上官临风一本正经地强忍着笑意,眼神之中难免有些玩味。 “奴才,奴才就是先是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奈何这女子拳脚功夫了得,片刻也不得安生,只得将人一把扯至地下,几个过肩摔之后,本以为她会多少安生片刻,谁知道这女子偏偏是个生事的,叫得愈加声势了些,奴才只得又是左勾拳,右勾拳,区区几拳招呼下去,终于将其制服。” 凌风心想还好自己脑子终于灵光了一次,省去了不少中间环节,譬如自己如何跨在这舞姬的身上,困住其双手双脚…… 眼看着这女子猛然抬头,只拿出那誓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势一头撞了过来,自己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一个灵活地起身,扯起其双脚,将人抡了起来,满屋子的转了几圈,中间还不心打翻了茶壶,那女人也不知道撞到了石柱之上还是怎滴,反正自己将其丢在榻上之时,便是如今这般,猪头模样。 上官临风光是听着凌风这不知打了多少折扣的解说,便可以想象到当时战况怎样的惨烈。可怜了一个如此如花美眷,偏偏饱受如此摧残,下辈子投胎,莫要再遇到本侯爷,尤其是见到这不解风情的莽夫,定要绕着走。 上官临风猛然起身,直奔榻上而去。 凌风没想到自家侯爷竟是如此饥渴难耐不挑食,这等货色竟也下得去手。正着着退下,便被上官临风猛然叫住。 “过来!”上官临风只看着凌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怎么,自己惹下的祸事,还想着本侯爷帮你善后不成。 “裤子脱了!”上官临风忽然加重了语气,示意凌风这并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凌风紧紧地扯着衣带,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侯爷这终是要对自己下手了吗?可怜我凌家祖宗十八代单传,就留下我这么一根独苗,若是不能生下个一男半女,怕是我凌风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臭子,瞎想些什么呢,眼看着天就大亮了,还磨蹭个什么?”上官临风终于有些不耐烦,上前一把将凌风的裤子扯下。别说这丫的,真是糟践了自己发育得如此正常。 凌风眼看着自家侯爷盯着自己的某处,眼神未免有些灼热。只是自己一个奴才想着怎么样侯爷怕是不要这条狗命了,一心盼着,侯爷过会念在我凌家三代效忠侯府的面上,莫要一次把自己玩死才是。 虽说大陵名门规定,非皇上以外,不得娶男妻,只是许多高门大户豢养娈童之事,已经不再是什么秘辛,且借着侯爷的光,自己多次光顾清倌楼,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侍君之道。念及此,怯怯地背过身去,腰微微下压,屁股稍稍隆起…… 上官临风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瞄准那屁股,上前就是一脚。 “嘶!”就知道侯爷不会是那温柔的主。凌风一脸委屈地捂着那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受到多少非人酷刑的屁股。 上官临风难得的那么一点好心情,全被凌风这丫的搞得一扫而空,再没法强忍着好脾气。 “这个人,留不得了!”上官临风冷眼暼了下榻上之人,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惜你不该对本侯爷抱有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换成那母猴子,或许…… 上官临风不过片刻失神,这凌风别的功夫不知道,但是这听话的劲还真是没得挑。 手起刀落这叫一个狠。还不忘好不得意地拍了个手。 “搞定!”凌风只觉得自家侯爷这眼神,明显有些不甚满意啊! 上官临风怒甩衣袖,刚刚伸出手来指向凌风的鼻子,又放了下来。罢了,指望凌风可以脑子灵光些,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 不过二月的天,凌风明显觉得眼看着裤子被侯爷退到了脚跟,多少有些寒凉,只是这侯爷迟迟不见动作,莫不是自己会错了意,若是侯爷意不在自己,那么,要自己脱下裤子,莫不是,不是要自己…… 凌风忍不住好一阵狂吐。 “又不是要你去奸、尸,你瞎吐个什么劲?”上官临风眼看着凌风怕是指望不上了,只得自己动手。 被凌风一晚上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堂堂长公主府死了个人倒是不稀奇,被本侯爷如此折腾,若是不留点痕迹,便有些说不过去。 待凌风好不容易三五个月的隔夜饭都吐了个干净,回身便看到自家侯爷不知何时解开了裤子,手上正在做着某种动作…… 凌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误解是有多么的蠢不可及,原来侯爷意在如此,终是自己冒失唐突了。 凌风只是听着隐隐地一声闷哼之后,料想侯爷这是完活了,半会才敢转过身去,眼看着这舞姬倒也是可怜,死相难看也就罢了,如今又是一身的…… “侯爷果然神速……”凌风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忙着在上官临风没有出手之前解释一番。 “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想说,侯爷果然速战速决……”凌风话没说完,便被上官临风随手脱下一只靴子,这叫一个稳准狠,正好落在自己的脑门。 “你才神速,你全家都神速……” 主仆二人闹得正酣,门外已经隐隐有了动静,应当是侍卫们轮值。 上官临风随手脱下外袍,示意凌风抓紧换上,而后将自己的中衣退下,只留一条亵裤,头发随意将玉冠扯下,用手胡乱地抓了抓,不对,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还好先前从玲珑姐姐那里顺来的唇脂,眼神再次望向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的凌风。 “还不快过来!”上官临风深怕这呆子再胡乱误会些什么,只得解释得再细致些。 若是男女纠缠之时,鱼水之欢,不留下些什么暧昧的痕迹,未免有些惹人生疑,如今指望一个死人,怕是不够恶心的,只得…… 女人这玩意还真是麻烦,凌风好不容易将那两片肥唇涂红,嘿嘿一个傻笑看向上官临风。 早知道,还不如指望一个死人。上官临风强忍着恶心,就当白菜被猪拱了。眼看着红痕虽然七七八八,杂乱无章,倒也勉强糊弄过去。 上官临风猛然大喊。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上官临风这话音刚落,不得不说,这长公主府的守卫还真是森严,不过眨眼功夫,便破门而入。 “奴才来迟,还请侯爷恕罪。”侍卫头领暼了眼身侧之人,还不快点,将这大胆刺客擒下。 只是左右看了半会,除了那躺在地上,好不凄惨的舞姬,寝殿之中除了侯爷与厮,并无他人。 “侯爷稍安勿躁,都怪奴才们疏于防范,才使这刺客混入府中,待稍后禀明长公主这舞姬之事,定会还侯爷一个公道。”侍卫们恭敬地拱手,伏低着头,只觉得上官临风不断地逼近自己。 “公道自是不必,还不赶紧将这污物给本侯爷处理了!”上官临风双手捂着嘴,明显有几分作呕状,倒不是装装样子,而是此刻这殿内的气味,多少有些辣眼睛。 侍卫们忙着将一切清理干净,眼看着正准备退下,不曾想被上官临风猛然叫住。 “侯爷可还有吩咐?”不得不说,这个侍卫头领,还算得上一个明事的。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本侯爷不想在坊间听到一个字!”上官临风好不容易整理好衣袍,只看着铜镜中,明显有些凌乱的发丝,一根一根,随意地捋顺着。就好像所说之事,自己并不在意。 “嘶!好好的一根发丝就这么断了,还真是好不可惜。”上官临风随手示意凌风上前为自己绾发。 “要是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便如这断发,心他的脑袋!” 长公主寝殿 “思晨侯且还说了些什么?”云凯蒂双眼微眯,止住了指尖正在打着圈的一缕墨发,眼神之中未免有些玩味。 “侯爷他说,他说……”侍卫头领难免有些为难。 “他说什么?本宫恕你无罪!”云凯蒂忍不住想要看看这混世大魔王,肚子里面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本侯爷可是要做佳敏郡主面首的人,尔等,可明白?” 第二十八章尘公子他会不会 云凯蒂猛然坐直身子,一把将一旁的面首推至一旁。眉眼之间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柔波,隐隐地透着一丝杀伐果断的狠意。 面首蜷缩着身子随手扯了下大开的衣襟,很快缩在榻上的角落里,靠着墙,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上一次看到长公主如此狠戾的眼神,还是在前首辅玉家被皇上满门抄斩之时。 “本宫知晓了,本宫先前交代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云凯蒂随手撩起床幔,一身大红色真丝半透中衣,只将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 侍卫不断地压低着头,喉结滚动,“咕咚”一声,口水不知吞了多少口。 丫鬟们忙着上前,很快又是一身珠光宝气加身,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那高贵之中渗透出来的神圣不可侵犯,莫不是谁有着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亵渎半分。 “回禀殿下,奴才只将当年与玉家有所牵连之人,祖宗三代都调查个遍,当年涉事之人,该死的都已经被处决了,情况最好的也都被抄了家,发配到边陲苦寒之地去了,只是,只是要说这形迹可疑之人,倒也不是没有……” 话说一半,最是煎熬。云凯蒂放下手中的眉笔,眼看着刚刚猛一失神,一只眉毛画得高出了一些,倒是也不影响什么,别说本宫只是眉毛一高一低,便是眼睛一大一,谁又敢说些什么。 “有屁就放!” 丫鬟们忙着退到一旁,眼看着长公主殿下起身,不断逼近那侍卫。 侍卫双腿不住地打颤,若是自己当真大便失禁,尿在当场,只怕是会死得更难看。 “奴才不敢欺瞒殿下,只是这幽灵郡郡守王逸,与前首辅玉无痕,一直政见不和,当初幽灵郡乱,也是首辅大人上了折子直接参了这郡守一本,只说这王郡守玩忽职守,未能及时上报朝廷,要皇上重罚。”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云凯蒂自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甚在意,只是被手下如此一提,这王逸,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本以为就是一个酸腐至极的寒门书生,难成大器,如今仔细想来,又好像哪里不对。 若说是当真只是政见不和,也就罢了,只是这王逸是谁,先前若不是得玉无痕破格提携,入翰林院,谁且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昔日良师益友,后来的水火不容,有趣,有趣! “接着说……”云凯蒂双眼微眯,这其中,只怕是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皇上念及王郡守区区文弱书生,便是面对如此对强敌入侵,亦是百般镇定地率领守卫与相邻们抗敌,虽然功效不大,但也为朝廷大军赶到争取了时机,所以最终只是废去了王逸幽灵郡太守的职务,本想着随意封赏他个什么芝麻绿豆的官,不曾想……” 云凯蒂自然不是个没脾气的,猛然上前,一把捏起侍卫的下巴,只听闻隐隐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要不要本宫教教你,该怎么说话。”云凯蒂猛一甩手,扯过帕子,在手上仔细擦了几遍,而后一把丢做一旁。 “哪里有如此凑巧之事,这里皇上降职,那里正好家中老母不幸离世,不等皇上这边降旨,这王逸便借着为母守丧为由,辞去了官职,如此也正好解决了皇上的一大难题,所以便准去了王逸辞官。” 就连这区区侍卫都看得出的道理,云凯蒂怎会不明白,事出反常必为妖,若说是这王逸与玉无痕私下里,没有瓜葛,任谁也不信。 “你最好想想,如何才能保住你这条狗命!”云凯蒂随意捻了杯茶水。这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火气。最恨谁与自己打哑迷,本宫想知道的事情,只要天知道,地知道,就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本宫。 “自王逸老家那里传来消息,王逸是那十里八村有名的孝子,说是奔丧,当真是奔丧,守在灵堂那是七七四十九日没有离开过半步,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逸也是个倒霉见得,娶了个媳妇偏偏是个不能生养的,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如今被缷去了官职,不过如同一个臭要饭的一般,任谁不是要踩上两脚,母亲尚未安息,族人们便闹了起来。” 侍卫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是这长公主赏的茶水可是这般好喝的。侍卫双手捧过烫手的茶水,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如琼浆玉露一般一饮而尽,嗓子里都差点烫起泡。 废话少说,这无非是长公主赤裸裸地警告。 “家族纠纷,无非利益之争。王逸虽然几代贫寒,但终究是个大家子,原本念着王逸幽灵群守的职位,便将王父勉强推举为家主,只是这家主两年前便过世了,剩下王母不过是勉强度日,就连日常月奉都是一扣再扣,整个王家,便是那下人都要比王母吃得用得好上几分。” “王逸也是从相亲那里才知道,本来王母不过是偶感风寒,若是及时诊治,不过三五日外,便可好转,只是……” “一群见利忘义的畜牲……”云凯蒂一把将茶盘掀翻。 侍卫眼看着被溅湿衣袍亦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得若无其事地继续讲清这缘由。 “这王逸毕竟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虽说刻板愚腐,树敌无数,倒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如何惩治这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手段。” “众人欺他王逸,无非第一他王逸如今孤苦无依,且被罢去了官职,二来他王家这家主之位,自然是有贤有德,最重要的是育有子嗣者优先,而就凭这一点,他王逸便与这家主之位无缘,那么这王家的正屋也该腾出来,换换人住了。” 说起来不够人笑话,王家虽然人口不少,但是祖传下来的家当,无非那良田二亩,就连一大家子一年的口粮尚且不够,先前还好,还有王逸的月奉补贴家用,如今不过捉襟见肘,眼看着就剩下这么一个老宅,还真不愧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就连这最后的念想,都不放过。 王家人自然是看透了王逸软弱可欺好说话的软处,便随意拿捏。不曾想这王逸竟然不知从何冒出来一个眼看着十岁大的儿子。 “什么儿子?”云凯蒂眉心微微蹙紧,心口隐隐的有些发酸。 “王家人当时自然比殿下的反应要强烈了不知几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王逸还真是隐藏的够深的,为了争这家主之位,连儿子都能乱认,还有什么是他王逸做不到的。” “只是看着这王逸口中的儿子,手一直紧紧地扯着衣袍,躲在王逸身后。便是十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莫不是个傻的。若单是傻的倒也还好,只是这孩子与王逸便是要一个瞎子看来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竟然还是个野种。” 王家人自然不依不饶,我们老王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血统终是不可以随意混淆,便是那阿猫阿狗的也好抓来充我们王家的种,莫不是真当我们王家是那收容所不成。 “尘儿乃是我亲生,叔伯们欺侮我王逸可以,只是欺侮尘儿半分只怕是不行,只怪我王逸当年太过寒酸,没能给尘儿那可怜的娘亲一个交代,直至他娘亲临死之前,才托付可靠之人,将孩子送往幽灵郡。” 王家人自然是不信,别说这孩子身份可疑,便是这孩子当真是他王逸亲生又如何,一个区区滴血认亲,验一验便是。众人视线不过一对,还真是一拍即合,不过片刻功夫,一大碗水便端了上来。 “那孩子明显有些害怕,紧紧地搂着王逸的腰,王逸随手温柔地在孩子的头上抚摸了片刻,不过就是个滴血认亲,有父亲在,尘儿不用怕。” 两滴血很快滴入,众望所归,自然无法相融,王逸只觉得后背且被吐沫星子淹没了,亦不恼怒。只是选了位闹腾最起劲的二叔家的三弟与那刚刚满月的亲子。 王逸一个示意,跟随自己从幽灵郡过来的手下已然动手,一把抱过孩子,取出银针轻轻地在孩子手指尖刺了一下。一滴血滑入水中。而后又在那三弟指上取了滴血竟也不相融。 二婶终于耐不住性子,一把扯过自家三儿媳的头发。 “你这个娼妇,亏得我三儿对你掏心掏肺。” 那个三弟自然不是个傻的,自己与娘子情投意合,能娶到秦家姐本就是高攀,若不是看在自己有个幽灵郡守的哥哥,人家怕是还不愿意。只是若说是这孩子不是自己的,怕是要他死也不认。那就是这水,对,定是这水有问题。 “来人,快……”王逸三弟只怕是这下人一个个手脚不干净,便自己转身去了厨房,取来一碗干净水来,这下也不心疼幼子了,一咬牙用针扎出几滴血来,又狠狠地在自己手指咬开一个口子。几滴血很快相融,就知道是这有心之人搞的鬼。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先前借着大哥的好处之时,好不理所应当,如今大哥这遭了难,一个个有心陷害,我王曦没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王曦话音刚落,怒甩衣袍,随手扯起自己的娘子怀抱着那刚刚满月的儿子。 “娘子,我王曦可能要委屈娘子了!”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此刻一行热泪滚烫忍不住自眼角滑落。 “有相公和儿子在,我秦依依并不委屈。”夫妻二人还没有迈出门槛,便被王逸一把叫住。 “这里才是我们老王家的根,三弟这是要去哪。要走的也该是我王逸,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大哥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唯有这王家家主的印鉴,三弟莫要推脱。”谈话间,王逸一把抱起那已经快到自己胸前的儿子,虽然有些吃力,但这孩子,就是我王逸的命。 “从此,王逸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有人知道他王逸的去向,还有有关那个孩子的一切……” 云凯蒂猛然死死地抠着桌脚,划出一道道淡淡的痕迹。 “所以,你究竟想告诉本宫什么?”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说,尘公子他会不会就是那个……” 不等侍卫将话讲完,云凯蒂上来就是一脚。双拳狠狠地攥紧,隐隐地带着几分颤抖。 “滚!” 第二十九章鹿死谁手未可知 云凯蒂眼看着侍卫连滚带爬仓惶不堪地撤离寝殿,好一阵心头发紧,忍不住手扶着胸口,身体好像没有了支撑,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丫鬟忙着上前,云凯蒂单手扶着桌子,勉强逼自己站稳,随手示意丫鬟出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狠狠地暼了眼那榻上险些被自己遗忘,瑟瑟发抖的废物。 “还不快滚!”云凯蒂不过一个眼神,蜷缩在榻上的面首拖着凌乱不堪的衣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了出去。 云凯蒂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先前的雍容和骄傲,褪去长公主无尚尊贵的身份,如今看起来与一个悲春伤情的少妇无异。 “阿尘,尘儿……”一行泪自眼角无声滑落,云凯蒂好不容易偷来片刻安生,外面这又闹腾了起来。一把扯起衣袖只将那泪痕抹去,眼神之中又是好一阵凌厉。 “是谁在外面如此叫嚣,不想活了不成?”云凯蒂起身,明显有些不耐烦。 不等云凯蒂追究个究竟,上官临风倒是先闹了进来。 “侯爷,侯爷不可啊……”侍卫丫鬟们哪里阻拦的住,他思晨侯是谁,人家的太岁爷,人人都是避之不及,谁敢招惹他半分。 云凯蒂随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侯爷如此擅闯本宫寝殿,只怕是传出去未免有些不妥!”云凯蒂不怒亦不恼,只当是话家常一般。 只是这上官临风还真是个会顺杆爬的。屁股一沉,径直坐在了桌前,眼见着茶杯之中还满着茶水,抄起就喝,还真是半点不客气。 云凯蒂就算是想着分出个里表来,跟这泼皮只怕是闹到皇弟那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罢了,就当是那杂技团免费的猴子表演了,且看他又要生些什么事端出来。 眼看着一连三杯茶水下肚,上官临风这才起身,退后了三步,倒还真的跟真事一般客气了起来,恭敬地施了个礼。 “臣该死,臣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亦不该如此冒失擅闯长公主殿下寝殿,还请殿下责罚。” 上官临风有意将头压得很低,难得自己的老腰竟然可以弯到如此程度。 堂堂思晨侯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程度,若是本宫再继续追究下去,只怕是有些官大一级压死人。自然不能平白让别人落了口实。 “侯爷严重了,本来早就太阳照屁股了,本宫本还想着,昨个夜里之事,终是本宫欠侯爷一个解释,未曾想侯爷竟是如此心急,不等本宫去找你,人便先来到本宫这里来了!”云凯蒂随手斟了杯茶,这才想起那里还杵着一个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的倒霉侯爷。 “到底是本宫这里疏于防范,害得侯爷身陷险境,本宫只先用一杯茶水与侯爷道歉,待查明真相,定当还侯爷一个公道。”云凯蒂双手托着手中的茶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茶水倒得未免太过满了些。如此金枝玉叶的贵人,如何做得了这奴才的事,不过片刻便手酸,一个不留神,茶水便溅在了那纤纤玉手之上。 “殿下……”不等丫鬟上前,已被上官临风抢了先,一把接过茶水,只放在一旁。忙着扯起云凯蒂的手,心地放在嘴边吹着。 “殿下怎好这般不知道不心,着实要了臣的命了!”上官临风刚刚也不过是一时情急,只是如今这手中扯着的那不是如意楼的哪个丫头的手,这长公主的玉手,可是任谁想扯,便可以扯,谁想吹,便可以吹的,这扯起容易,如何放下才是难。 上官临风进退两难之际,隐隐一道白影自眼前擦过,上官临风暗叫了一声不好。 “阿尘,阿尘这是要去哪?”云凯蒂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手从上官临风手里抽了出来。 玉凌尘原本听闻下人来报,只说这思晨侯且又来闹腾,一心想着无动于衷,奈何琴谱刚起了一半,如何也再作不出,只得追随本心,不妨过来打探一番也无妨。若是这思晨侯胆大包天至极,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倒也可以做个人肉垫子,要是想动那人,且先从玉凌尘的尸体上踏过。 只是,只是终是我玉凌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自作多情罢了!权当是自己犯贱,多余走这么一遭。 本想着走就走了,就当自己从未有来过,各自安好,岂不好看。这堂堂长公主哪里会懂得给别人留有情面。再怎么日夜恩宠且如何,男宠终究是男宠,玩物不过是玩物。 玉凌尘收起嘴角的一丝苦笑,优雅缓缓地转身,对着云凯蒂和上官临风施了个礼。 云凯蒂不知为何,看着玉凌尘适才的落魄愤愤而去,心中竟有几分隐隐地,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阿尘这才刚来怎好就走,还好思晨侯不是个心眼的,要不然还以为这便是我长公主府的待客之道。”云凯蒂嘴上虽然没有半点怪罪,却是字字句句都是在埋怨。 玉凌尘若是如先前一般,转身即去,便是恃宠而骄,打得是她长公主殿下的脸,自己还不至于如此拎不清。回之一笑。 “凌尘只怕是打扰殿下与侯爷,并无其他。本想着继续回房将那未谱完的曲子作完,晚上好奏与殿下解闷,终是凌尘考虑不周……”玉凌尘恭敬地赔了个礼。 上官临风见玉凌尘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将人扶起,只是这里说到底是长公主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是他上官临风一个外人,可以指手画脚,横加干预的。也没准是夫妻间恩爱调、情也说不准呢。 云凯蒂的面上并不是特别好看,先前的一抹暖色,被玉凌尘不过区区几句话。一扫而空。 好你个考虑不周,本宫看你考虑得很周道啊!竟然如此牢记你面首的本分,何不心甘情愿地履行你面首的义务,每次情到浓时那副视死如归的嘴脸,且摆给谁看。 上官临风只觉得气氛一度好不尴尬。 “殿下,殿下可要为臣做主啊!”不得不说,上官临风这注意力分散的,当真是妙,只叫人猝不及防,就连一旁的凌风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本宫说过会给侯爷一个说法,自然不敢相忘,侯爷何故如此苦苦相逼?” 做人难,做好人难。亏得本侯爷本想着为你们二人找一个台阶下,如今看来,是狗咬吕洞宾,肉包子喂了,喂了那母猴子,真是气煞本侯了! 护国大将军府 “姐,姐这都第五个肉包子了,将军和三,和夫人已经派人来催过不下十次了!”灵儿只看着刀飞飞一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雷打不动,不能耽误吃的这股劲,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催什么催,谁知道这催字作何解。”刀飞飞眼看着不知道第几个肉包子下肚,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起身上下跳动了几下,别说,好像还真是吃饱了。 刀飞飞心里想着什么,灵儿自然是不明白,只是将军夫人那里,怕是当真不好再耽搁下去。 刀飞飞不紧不慢地随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花。还真是半点也不浪费,随手抹在了墨发之上,瞬间发丝光滑柔亮起来,只是这葱花味未免有些浓烈。 刀飞飞心想着,自己这倒霉父亲或许还有几分真心实意盼着那榻上的植物人醒来,只是玉瑶那厮,怕是有几分真心就不知道了,保不齐不等本郡主一个手滑手抖施错了针,就有人早已按捺不住了。 “大姐,大姐来了!”漱玉居外,丫鬟明显有几分紧张,有意加大了几分音量,只怕是谁听不见一般。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郡主殿下,只是这治病救人,一分迟一分险,只怕是郡主殿下如此有意耽搁,莫不是害怕我淼淼醒来,将那日落水之事诉于将军?” 刀飞飞原本也没想着从玉瑶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若不是那糟老头子非推给自己如此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只怕是我刀飞飞与这恶婆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能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刀飞飞看都没有看过玉瑶一眼,径直走进寝殿。不得不说,这糟老头子虽然神神叨叨,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眼看着刀淼淼这气色比先前不知好上了几分。只是,只是若是自己一个失手,回光返照这个解释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灵儿只看着自家姐那副心虚的模样,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捏紧。生生得捏了把冷汗。本想着在这将军府,自己与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姐安然得过了十八岁,嫁入东宫便是。只是如今,都怪那臭道士,姐她哪里懂得什么施针,平时就是绣个荷包都是绣不出的。 管它呢,反正自己不懂,别人也未必懂,再不计,一针扎死总好过如今这般半死不活。刀飞飞正想着施针,猛然想起哪里不对,若是自己当真一个不心,将这刀淼淼扎出个好歹来,岂不是正中下怀,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这一箭双雕既能在父亲大人那里好好地惩治自己,又能稳固她将军夫人的地位,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心思,当真是好不歹毒。 只是我刀飞飞是谁,岂是谁下个套,姑奶奶都要去钻。鹿死谁手只怕是还不一定呢。 刀飞飞努力地回想着那臭道士如何施的针法,有样学样地操作着,别说还真有几分练家子的模样。 任你华佗再世且如何,贱人,这次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玉瑶狠狠地攥紧手帕,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戾。 眼看着最后一针即将落下,刀飞飞的额间已经布满细汗。只看着那糟老头子不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信手拈来的动作,到自己这里,不曾想竟是如此艰难。 刀飞飞只见桌上那一壶茶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灵儿正着着倒上一杯,眼看着端到刀飞飞身前,却被一个不知哪里窜出的丫鬟一把掀翻。恰好老黄带巧不巧地跑了过来,灵巧的舌头在地上不过舔、弄了片刻。便见到老黄“噗通”一声,翻着白眼,瞬间没了动静。 在场的女眷们着实被惊了够呛,唯有那丫鬟一把扯住刀飞飞的裙摆。 “郡主殿下,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第三十章老豆腐可还好吃 刀飞飞好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猛然起身,想着挣脱这丫鬟的束缚,却不曾想,这丫鬟怕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任自己牟足了力气,亦是不好摆脱。只得先看看,这丫鬟竟是有何冤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本郡主为她做主。 “哦?你倒是说说看,这偌大的将军府,竟是哪里对你不妥,非要本郡主来为你做主。”被这丫鬟突然间的一闹,刀飞飞手中的银针瞬间忘却了归处,是扎也不是,随便扎也不是。 “奴婢求郡主大人救命!”这丫鬟心思倒是活分,不等刀飞飞分辨一二,眼看着对着地上便哐哐磕起头来,刀飞飞想要阻拦已是不及,那额头早已经发红挂着隐隐的擦伤。 “罢了,罢了,本郡主最是受不了这个,你且先起来,慢慢道来,各中缘由,本郡主自有分辨!”得到刀飞飞如此允诺。 这丫鬟果然腰板挺直了些,心中掐算着时辰,若是所料不错,或者可以赶在将军回来之前,了结了这毒妇,若是先前的大姐,唯唯诺诺,不争不亢,翠莲自然不敢冒这个险,只是自打大姐落水醒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那眼神中,隐隐地透着几分不甘,不甘屈服,不可冒犯。 “奴婢斗胆,奴婢还请郡主饶过奴婢不死。那日,二姐落水当日……”翠莲话还没说到一半,有些人明显已经按捺不住。 “你,你个贱蹄子,本夫人何时指使过你,将淼儿推下水,淼儿可是本夫人的亲生骨肉,本夫人如何下得了手,下贱人就是不知道安分,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本夫人的厉害。”玉瑶一个眼神,家丁们忙着上前,一把将翠莲扯起。 “郡主,郡主救命!”翠莲死命地挣扎着。 刀飞飞终是耐不住性子,一根银针终于不甘寂寞的落下。 “嗯!”只听闻榻上之人一声闷哼,险些从榻上跳了起来。 众人似乎忘了翠莲这一出闹剧,不禁感叹,果然是神医啊!针到病除,郡主果然天资聪颖,并非凡人。 刀飞飞却无心听这些见风使舵的彩虹屁。随手将手心的细汗自衣裙上拭去。猛然起身。声音虽然温婉悦耳,却有几分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本郡主倒要看看谁敢?” 家丁们瞬间陷入两难,这个翠莲是抓还是不抓?得罪大姐,很有可能得罪了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是得罪了夫人,哪里还有日后,只怕是分分钟人头落地,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先保命要紧。 “啧啧啧,郡主殿下好大的威风,只是本要不要本夫人好心提醒一下,这里是护国大将军府,不是东宫,亦不是郡主府,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玉瑶狠狠地白了一眼身旁的家丁们,一个个还傻愣着干嘛?本夫人养你们,是吃干饭的不成。 “哼!这将军府轮不到飞飞做主,老夫可还做得?” 刀飞飞忍不住大吃一惊,这不过大半个月的功夫,爷爷这恢复的还真是不错,若是不仔细看当真看出半点腿上受过伤的意思,一步步大步走来,便是自己的腿脚都没有这般利索,当然除非后边有只猎狗追赶,那便另当别论。 狗,刀飞飞这才想到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知死活的老黄,忍不住眼眶发热。撒娇似的扑向刀准怀抱。 “爷爷,老黄它,它……”难得这次没有用唾沫或者辣椒水,这泪水来得竟有几分真诚。 “飞飞不怕,爷爷自会为你,为老黄做主!” 家丁们只看老爷子这来者不善的架势,一个个识趣地将人放开。 “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怎好看起来这般面善?”刀准本以为自己可能是老糊涂了,看谁都觉得似曾相识,便随口一问。 “不敢瞒老爷子,奴婢名叫翠莲,与姐姐是孪生,先前姐姐一直是夫人房里的……”翠莲话说到一半,便忍不住哽咽。 刀飞飞别的优点没有,偏偏络说看了一箩筐,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宫斗,宅斗,手撕白莲花,如此拙劣的戏码,自然几分真几分假,乍眼一看便可猜出个七八。只是若是手撕那毒妇,管她是真是假,自己不添油加醋,已是心慈人善。 “翠莲丫头,不用怕,这里是将军府,岂是任谁可以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的,老夫还没死,这将军府,便由不得谁只手遮天。” 玉瑶狠狠地捏紧帕子,暗叫一声不好。翠莲,翠萍,还真是下贱贱一窝,一个个做事看不出有几分本事,偏偏生着一股子的风骚、劲,还想着借着本夫人爬上将军的床,爬上了又怎样,珠胎暗结且如何,有命怀上,能生出来才是本事。玉瑶的眼神之中明显透着几分狠戾。 早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个贱蹄子,日防夜防,防不胜防,竟然在你这阴沟里翻了船。 翠莲只将姐姐翠萍如何私下找到自己,说起先前将军醉酒后,借着酒意便临幸了她,若是寻常人家,家主随便临幸一个婢女倒也无妨,且收入房中便是,奈何这三姨太偏偏善妒,且这翠萍竟然就这一次便怀了身孕,若是诞下个男婴那还了得。 翠萍本想着托管家钱强将此事告诉将军,自己福薄,不敢求什么名分,只是这孩子,毕竟是将军的骨肉,却是半分亦委屈不得。 谁知只是如此一个简单得传话,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翠莲发现姐姐失踪的第三日终于在后院的假山旁的枯井中,发现一具尸体,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苦命的姐姐。 想到这里,翠莲早已泣不成声。偌大的将军府,死了不过区区一个婢女任谁且会在意,只是翠莲却知晓,自己的姐姐绝不会平白寻了短见,此事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奈何翠莲只是区区一个下等奴婢,自然是苦苦调查了很久,没有半点进展。直至有一天无意经过假山附近,便见到二姐一个人在冰河面前无故发呆,只见三姨太,不夫人房中的春儿猛然窜出,从背后牟足了力气,一把将二姐推入冰河,自己当时是又惊又怕,正着着喊人,便见到二姐不过在水中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动静。待春儿离去,自己才敢跑出来喊人救命。 刀准狠狠地瞪向玉瑶。 “好你个毒妇,都说虎毒不食子,老夫还是真没看错了你,比起你畜牲都还不如。”刀准咬牙切齿,每一个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你个贱人,竟敢冤枉本夫人,看本夫人今日不撕了你这张狗嘴!”玉瑶自然不是善茬,自己还是夫人房中丫鬟之时,这撒泼吵架的本事便是一等一的。 这里话音刚落,便一把扯住了翠莲的头发,死命地撕扯着,脚上还不忘向着翠莲的肚子上招呼。 众人只是面面相觑地看着,却也不敢靠前,亦是靠不得前。这翠莲自然我不是个好欺负的,俩人很快纠缠一团。 刀飞飞这好戏还没尽兴,只觉得榻上隐隐又有了些动静,这刀淼淼也是,早不醒,晚不醒,偏偏会赶时候。 刀淼淼好不容易忍着剧痛朦胧地刚要睁开眼,却不知又是被谁一拳撂倒,当人这做好事不留名的,除了刀飞飞,且还有谁。 宫门外 云扶苏想来已有多日未见刀飞飞,又经上官临风那么一闹,心中愈加有些不安。趁着今日散朝闲来无事,便叫住了刀霸天,二人一同前往将军府。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刀霸天原以为自己怕是走错了地方,本想着今日是飞飞为淼淼施针的第一天,只怕是有些差池,便前来查探一番,只是不曾想,地上这扭打在一起的二人,一狗竟是作何解。 刀霸天眼看着这蓬头散发的女子猛然从地上窜起,扯着自己的衣袍,若不是仔细看,还真是险些忘了,这人竟是自己的三姨太,将军夫人玉瑶是也。 “将军,将军可要为妾身做主啊!”玉瑶狠狠地白了翠莲一眼,贱人,这下将军回来了,看你们一个两个,谁还敢为难本夫人半分。 刀霸天正着着俯下身来将玉瑶扶起,只被父亲猛地一声,瞬间端跪在地。 “你这畜牲,还不给我跪下!” 刀霸天虽然不知,父亲何来如此大的火气,只是看着这架势,怕是八成与瑶儿脱离不了干系。 云扶苏只看了一眼那满是惊恐与委屈地眼神,还有那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老黄,忍不住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刀飞飞忙着冲上前去,跪坐在老黄的尸体前。 “哎呦我的老黄啊!可怜你死得这么惨,那茶水本来是为本郡主准备的,谁让你贪吃本郡主的肉包子也就算了,如今你就这般去了,可叫本姐一个人怎么活啊!”刀飞飞哭得这叫一个声泪俱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多么可怜的大姐,说什么太子妃,佳敏郡主,竟然只得与一条老黄狗为伴,相依为命,就连与云扶苏一道赶来的侍卫们都忍不住留下感动的泪水。 云扶苏本想着将刀飞飞扶起,告诉她,飞飞不怕,你还有孤。只是猛然想到了哪里不对。飞飞适才说,这老黄是替她挡下了那有毒的茶水,竟是谁有这个狗胆,竟然孤的太子妃都敢动。 云扶苏不住地上前,逼近那恶妇。玉瑶本能地向刀霸天身后挪动了几许,竟有几分心虚。 “所以,竟是你这毒妇想要致飞飞于死地,你且说是与不是?”云扶苏再压制不住性子,正想着上脚,却被刀霸天拦在身前。 玉瑶吃过这太子殿下的亏,自然长了见识,眼看着双眼一瞪,两腿一瞪,便晕厥了过去。 刀飞飞忍不住想笑,便是吃了伸腿瞪眼丸,也没有见效这么快。 刀霸天却是慌了神。 “来人,还不赶快请郎中,天大的事,等瑶儿醒过来再作定夺。”刀霸天一把将玉瑶抱起,直奔醉心阁。 到底是高门大户,这郎中莫不是长了翅膀,就好像先前算准了将军府会出事,只守在门外一般,不过片刻功夫,便匆忙赶来。 只是这郎中左手换右手,仔细诊治了一遍又一遍,知道的是在切脉,不知道的还以为莫不是在吃这毒妇的豆腐。只是这老豆腐可还好吃? 刀飞飞好不容易勾起的兴致,被玉瑶这么一闹,瞬间没了大半。正准备回到清竹轩,只听闻那郎中深怕别人耳聋听不见。很是大声地喊了一句。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她有身孕了。” 第三十一章清白,侯爷有吗 刀霸天先是一愣,很快冲至榻前,眼看着玉瑶那满是柔波,隐隐地透着几分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娇羞,虽然已是三十岁有余,却如那鲜嫩的蜜桃,愈加性感撩人。 “瑶儿,好瑶儿,快别起来!”刀霸天眼看着玉瑶正要起身,立即上前,心将人扶好,倚在自己的肩上。 刀准冷冷地白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不过是怀个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就她玉瑶这般金贵。起身见礼都不得,如今想要惩治她半分怕是更使不得。 刀准只看着自家孙女那撅起的嘴,那满是委屈地眼神,只是如今母凭子贵,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老天会收了这毒妇。 “哼!”刀准怒甩衣袖,愤而离去。 云扶苏本想着,这恶妇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这次,便是看着舅舅的面上,亦是不能轻饶,只是,只是如今怕是自己再有理,任谁也无法对一个有孕妇人出手。不等云扶苏反应过来,刀飞飞不知何时已然退出了醉心阁。云扶苏紧忙追了出去。 “姐,姐老黄它,它已经去了!”灵儿眼看着自家姐跪坐在老黄身前,手上温柔而心地捋顺着老黄乱蓬蓬的毛。 “老黄,你要是再不起来,肉包子就全被我吃光了。”刀飞飞随手抄起一个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来不及咀嚼,只是一口又一口不住地往嘴里填。 若是平时,灵儿指不定会如何嘲笑自家姐,总是没有个好吃香,只是眼看着刀飞飞那眼角不住地落下的泪水,自己的心,说不出来的揪着疼。 “姐……”灵儿正想着上前,却被人一把止住。 “太子…殿下!”不等灵儿见礼,云扶苏随手摆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意整理一下衣袍,安静地蹲跪在刀飞飞身前。 刀飞飞仿佛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一把擦去脸上的泪痕,嘴角用了几分力气,努力地咀嚼着,好不容易吞咽了进去。眼角差点呛出眼泪来,却只是若无其事地转身笑了笑。 “殿下你看,这下再没有谁,和我抢这肉包子了。”语毕,刀飞飞又是抓起一个包子,不等塞入口中,却被云扶苏一把扯住了手臂。 “飞飞乖,我们不吃了,好不好!”刀飞飞越是表现得平静无澜,云扶苏越是心疼放心不下,哪怕任她大哭大闹一场也好,或者打骂自己也成,只是别再这般为难自己。 要孤怎样,才能让飞飞知道,飞飞从来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孤,是孤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是我云扶苏此生恨不得用性命相护的唯一的妻! 刀飞飞猛然起身,好像想到了什么。那糟老头子不是自诩什么华佗再世,那个神魂归位针,不是有一息尚存,就能起死回生么,刀淼淼那个废人尚且拉得回来,老黄或许也可以。 只是,只是适才自己给刀淼淼施针,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或者说是那糟老头子先前施针已然奏效,自己不过是画蛇添足,给自己平白赚了一个好名声。尚且不说人狗有别,就算是没有分别,自己怕是也无法再将适才的针法一针不落的重新再来一次。 若是那臭道士在,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只是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又要如何相寻。 “臭,师傅!”刀飞飞本来也没有抱有多大希望,随手示意家丁。 “来人,将老黄好生安葬。”只是刀飞飞话音刚落,不等家丁们下手,只见一道灰白色身影,自众人身前,鬼魅一般擦过。 “师,师傅!”刀飞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这臭道士真的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巫南天只是随手在老黄身上探查了几下,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中了其他毒还好说,只是这焚心草,不管是人或畜牲,一旦误食,神仙难医。 巫南天起身,不经意地暼了刀飞飞一眼,而后一声轻叹,竟不知是何寓意。转身正欲归去。 “师傅!”难得刀飞飞声音之中除了几分娇嗔讨饶竟然隐隐地带着几分真诚。 巫南天止住脚步,回身好一副哭笑不得。 “好徒儿,为师从不曾想,想要爱徒真心唤老夫一声师傅,竟然还要感谢一条狗!”巫南天只看着刀飞飞那副如丧考妣的脸,便无心再打趣。 “为师没有什么可以教导你的,只是巫某不才,毕生精力只著了如此一本拙作,如今便留给爱徒,还望爱徒闲来无事之时,酒足饭饱之间,随意翻扯两页才好。” 刀飞飞随手接过那发黄的古籍,不知已经被翻了多少遍,一本书恨不得八本厚。 巫南天不过随意扫了刀飞飞一眼,那眼神之中不要嫌弃的太过明显。 就在刀飞飞片刻失神之际,巫南天突然出手,刀飞飞这才意识到,这糟老头子,都给了人家的东西,就是拿着擦屁股与他何干,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罢了,为师还有几句闲话,忍不住多说几句。爱徒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不过死了区区一条老黄狗,若是爱徒不能谨言慎行,处处心行事,倘若他日被有心之人利用,只怕是这偌大的将军府以至于更多的人,不够为之陪葬。” 不仅刀飞飞被巫南天此般说词说得云里雾里,就连云扶苏也是一愣。只是片刻便觉得,虽然看似危言耸听,却也不无道理,如此设身处地,未雨绸缪,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还好这道士名为飞飞的师傅,对飞飞应该没有半点加害之心,不然只怕是防不胜防。 刀飞飞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如何一本书值得耗尽毕生精力《百毒全书》,别说这名字和这糟老头子还真是好不般配。 不过随手翻了两页,刀飞飞不知为何脑海中总会忍不住浮现一个老毒物的形象,别说这糟老头子比他,只怕是更甚。 只是,这文字,还敢再抽象一些么,他们认识姑奶奶我,姑奶奶可不一定认识他们。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象形文字或者甲骨文什么的。 还以为这糟老头子给自己留下的是什么宝贝,如今看来不过废纸一堆。再不情愿终是人家一番好意。刀飞飞正准备表示谢意,只是四下望去,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刀飞飞只把那本破书随手丢给灵儿,本想着先让灵儿心收起来,日后指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云扶苏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刚想开口,刀飞飞自然不是个没有眼色的。或许自己看不懂的这些烂七八糟的玩意,云扶苏没准精通。 云扶苏贵为太子,各种典籍自是涉猎广泛,只是看着巫南天这般深不可测的模样,想来这本医书,自是千金难求。心中便如猫抓了一般,难免有些奇痒猫难耐,哪怕只是一饱眼福也是好的。 刀飞飞倒是大方,反正自己看不懂在那放着也是浪费,云扶苏若是想着去看,便拿去看好了。 云扶苏接过医书,就知道此人非同可,能将毒理运用得如此恰到好处,说是神人也不过分。 世人只知道毒能害人,却不知道要是运用得当,也可以用来救人,正所谓,以毒攻毒,不过如此。 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眼珠子恨不得掉书里了,口水流得几丈长,至于么?莫不是这老头子当真有几分本事。 云扶苏这才觉得自己如此冒然行事,只怕是失礼莽撞了。忙着将书合上,双手托着,万般恭敬地递到刀飞飞手上。 刀飞飞难免有些受宠若惊,看来有个牛掰的师傅倒也不错,竟然得堂堂太子如此理喻。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只觉得众人看着自己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满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与仰望。 只是高处不胜寒,刀飞飞正准备客气客气,不曾想,云扶苏突然开口。 “今日孤且先拜读两章神医佳作,待来日焚香沐浴之后……”云扶苏话没说完,只见刀飞飞不知为何,一声不响地,大步而去。若是换作旁人,只怕是云扶苏定会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只是那人若是飞飞,也就见怪不怪了。 “殿下,要不要……”侍卫上前,话未说完便被云扶苏止住。 飞飞的,便是孤的,整个人早晚都是孤的,更何况区区一本《百毒全书》。不过这本书,真真是妙极。 长公主府 云凯蒂耳朵早已被上官临风絮叨出茧子,一心盘算着如何将人打发走。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人又是不请自来,再加上那舞姬之事,虽然诸多可疑,只是如今死无对证,只得任由他百般编排。 “公主殿下莫不是也如此欺臣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若是殿下不能为臣做主,臣便一头撞死算了。”上官临风只在殿内四下寻觅了半会,毕竟自己的头也不算结实,只想着寻一个虫蛀严重的倒霉柱子,做做样子,要是有块豆腐,那就更好了。 云凯蒂在这里等了半会,也不见上官临风动作,如此撒泼耍赖的功夫,只怕是寻常妇人也没有如此低劣,一个个堂堂侯爷,也真是豁得出脸面。 “好了,侯爷不妨直说,想要本宫如何为你做主便是。” 上官临风猛然站直身子,借着铜镜之中反射出来微妙的光,忍不住将乱发整理好。 “那舞姬着实可恨,若仅仅是寻常行刺,倒也罢了,偏偏占了臣的身子,侮辱了臣的清白,臣只怕是没法活了!” 上官临风见云凯蒂明显没有了耐性,便只得见好就收。 “臣只是想殿下为臣做主,若是这事传到将军府那里,佳敏郡主自然……”不等上官临风将话讲完,便被云凯蒂猛然打断。 “本宫不知,侯爷与将军府竟是有何干系?”事关佳敏郡主,云凯蒂便不得不好生盘算一番。 “不瞒殿下,臣是要做佳敏郡主面首的,只是如今这平白失了清白,可叫臣情何以堪,若是传到佳敏郡主那里……” 这下不仅是云凯蒂听不下去了,就连凌风都再忍不住泛起恶心,还好先前已然吐了个干净。 不等云凯蒂开口,长公主府今日还真是好不热闹。 “侯爷莫不是当孤是个死的?” 第三十二章自是是送往宫中 未见其人,那一厢难掩的怒气已然迎面而来。 “殿下!”无忧上前,深怕云扶苏轻举妄动,虽然这上官临风着实可恶可耻了些,只是皇上那里尚且还没有出手,若是这厮在太子殿下这里出了半点差池,只怕是平白遭了那满朝文武老臣的口实,切勿因失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云扶苏一个眼神安抚无忧先生放心,孤且知晓应该怎么做,只是这上官临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孤的底线,孤若是不能回应一二,任由他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难不成传到坊间,混世淫、贼,随意欺我弱无力,自是不可亦不能。 上官临风不过双眼微眯,只当是没有看见云扶苏一般。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真是晦气,可怜了自己好不容易激起的半点兴致,如今倒是被这倒霉太子拜了个干净。 云凯蒂示意云扶苏,单只是上官临风那个泼皮,这寝殿险些被掀翻了房顶,如今又多了一个云扶苏,都说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先前自己没有所悟,当真以为自己长公主府这三千面首可以和睦相处跟亲兄弟一般。念及此,云凯蒂忍不住暼了眼玉凌尘。 虽然自己偏宠阿尘多一些,只是难免遭到其他人的嫉妒,阿尘偏偏又是一个不争不抢,不屑于为自己争讲的性子,只怕是他在公主府的日子,并没有传闻那般万千宠爱于一身般好过。 本宫当真只是想着阿尘可以过得好些而已,不曾想,无形之中使其沦为众矢之的。这点若不是今日见到苏儿与那难缠侯爷,怕是若是有朝一日,阿尘被人欺压至死,自己也不见得知晓。 “啧啧啧,是什么风将太子殿下吹到这长公主府了,莫不是殿下嗅到了本侯爷的玉树临风?”上官临风随手将散乱的墨发一把捋到身后,手中的兰花指,不要捏得太过张扬。 凌风在一旁忍不住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和侯爷在一起久了,当真要时刻警醒,这是遇到了太子殿下这般好脾气的,换作别人,只怕是分分钟侯爷或许还有人念及他的身份,只是自己一个奴才,只怕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脑袋就搬了家,被人拿去泄愤。 云扶苏只是轻抿嘴角,原以为,狗咬自己一口,咬便咬了,自己咬咬牙,不过疼上那么一时半刻也就熬过去了,难不成当真反咬那畜牲一口,只怕是落得那满嘴的毛,还不够恶心,只是若是那畜牲如这狂吠不止的思晨侯一般,便另当别论了,指不定孤哪日为了他坏了自己的规矩也不一定。 若是他当真活腻了,那就去死吧! 云扶苏虽然面上看不出半点波澜,心中已经不知将上官临风凌迟了多少遍。 “侯爷当真会说笑,莫非姑姑这公主府,你思晨侯来得,孤却来不得?” 云凯蒂只看着二人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若只是在自己面前倒也罢了,如今这一屋子的人,平白让这些下人将热闹看去倒也无所谓,说说笑笑沦为几天私底下的谈资倒也罢了,只是这长公主府树大招风,指不定多少眼线盯着呢,若是传到自己的那位素来喜欢多思多想的皇弟那里,或是坊间,怕是变了一番滋味。 毕竟事关佳敏那丫头,得凤星者得天下,若是自己是个男子,只怕是也想着争上一争。念及此,云凯蒂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低落,只是转瞬而逝,怕是近身伺候的人都没有发现,而那攥紧的拳头,指节间留下的指痕,却是清晰可见。 指甲入肉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云凯蒂,你还知道疼么?你哪里配。 云凯蒂起身笑着将二人拉倒座位之上,一个眼神示意下人,还不赶快看茶。 上官临风自然不是那轻易罢休之人,不过是本侯爷站得久了累了,话说得久了渴了而已。 “嗯,好茶好茶,不愧是长公主府,茶香人更美。”上官临风不过随口一说,可是吓坏了一旁倒茶的侍女,很是慌张地手抖了一下,险些将溢出的茶水溅在上官临风身上。 “奴婢该死!”侍女紧忙跪下。倒不是这侍女多么的胆怕事。能在这长公主近身伺候的侍女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这上官临风哪里是寻常人,那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且死在他身下的男子少女没有九千也有一万,那舞姬不也是连两个时辰也没有撑过去。 自己家中上有八十岁奶奶无人奉养,下有三五岁幼弟,父母且是个身子骨弱的,一年之中有那七八个月卧床不起,自己死生是。只是这一大家子又该如何过活。 云凯蒂自然知晓这婉儿不该是如此冒失的,只是莫说是她,区区一个侍女而已,便是本宫也被这思晨侯缠得好不头痛,自己堂堂长公主且不能拿这泼皮怎么办,一个侍女又能如何? “好了,这里不需要伺候了,婉儿且先下去吧!若是再有下次,莫怪本宫将你卖到那如意楼里去,好好教导你一番,何为规矩。” 上官临风只当是适才的一切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只是可怜了这美丽可人的婉儿姐姐,别说,若是放在如意楼,除了玲珑姐姐,自然是配得上实至名归的头牌。或许比在这死气沉沉的长公主府愈加有趣了几分。 “苏儿怎么如此空闲想到本宫这里来了,平日便是本宫念苏儿得紧,多次派人去请亦不得。”云凯蒂心地观察着云扶苏与上官临风的反应。只是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上官临风本就俊美妖孽的脸,只笑得好不张扬,险些一楼茶水喷出,只是如此香甜可口的茶水若是喷在那了无生趣的倒霉太子身上,未免有些浪费。 上官临风满是挑衅与威胁的瞪了云扶苏一眼。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呢,堂堂太子殿下,不请自来,这是抽什么邪风。 云扶苏只是不住地收紧拳头,无忧先生在一旁正想着上前。只是这里是哪里,若是在东宫,无忧先生实在看不过眼偶尔与之分辨一二也就罢了,这长公主府便是云扶苏且不得不谨言慎行,何况区区一个谋士。 “姑姑说笑了,扶苏也是听闻姑姑这里昨个夜里遭了刺客,深怕姑姑有什么闪失,这不一得空便紧忙着赶过来看看。”云扶苏随手品了口清茶,却根本不知是何滋味,心中只是在想着,哪里来得刺客若不是这上官临风杜撰出来的,未免有些太不中用,这行刺不成倒也罢了,自己偏偏还失了清白,若是被别人侮辱了倒也罢了,偏偏又是上官临风这淫,贼,自己不用看都知道,这舞姬的死相,只怕是不会怎么好看。 念及此,云扶苏便是半点品茶的兴致都没有了。缓缓而心地将茶杯放下,有意无意地暼了眼上官临风。那暧昧的红痕不要太过明显,还真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心中忍不住有了算计,只是随手一个动作,无忧便吩咐随身侍卫照做。 上官临风不过随意一瞥便看到云扶苏那明显有几分舒展的眉头,先前只以为这太子软弱可欺了些,不曾想竟也是个惯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之人,只是本侯爷这事便是传到了那母猴子那里又能如何? 护国将军府 “姐,太子殿下那里传来消息……”灵儿伏在刀飞飞耳侧心耳语着。 刀飞飞终于将嘴里的那一口香得流油的肘子咽了下去,正想着再啃一口,这才想到灵儿适才唠叨着什么那个死太监的花边事,只是…… “与我何干?”刀飞飞不过撂下这四个字已是文明,那死太监本就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是死是活那太子殿下莫不是闲得蛋疼,还至于特意派人来通传自己一声。平白减了本郡主的食欲。况且不过是先奸后杀一个舞姬而已。 只是话说回来,这死太监还真有些不厚道,都说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共枕眠,睡都睡了,就是长得难看些,红烛吹灭,怎么说也都有个六十分,至于如此残忍,平白结果了一个花季少女的性命。着实可气可恨了些。 “姐莫在贪食,不然夜里且又要腹痛难忍了!”灵儿不得不心提醒,先前原以为大半个肘子下肚,又中途打断,想来姐应该已用好。未曾想却吃得愈加香甜了些。 刀飞飞双眼含笑,只是看了灵儿一眼。 “化悲愤为食欲,你懂的?” 灵儿懂不懂自是无人在意,只是难得有人竟然真得领悟得到,刀飞飞的用意。 长公主府 云扶苏坐得久了终是有些坐不住,只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侍卫上来回话。反观上官临风那里倒是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做得好,赏!”上官临风嘴角上勾,眼神之中再明显不过得春风得意。 云扶苏只觉得哪里不对,猛然起身。 “呦呦,太子殿下莫不是哪里不适,便是个椅子也坐不得了。” 云扶苏眼神之中终于再忍不住满腔怒气。狠狠地瞪了上官临风一眼。 “侯爷此言怕是不妥,若是传到南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离世子不敬,只是别说是孤不好男风,即便是,侯爷竟是哪里看得出,莫不是侯爷才是坐不得椅子的那一个?” 南陵 “世子,您这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王府,这又是在瞎折腾着什么?”青椒只看着夜离这将自己困于密室,一困就是三五日,只怕是不要憋出什么毛病才好。 “阿嚏!”可怜夜离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在那番邦古籍上看到的什么叫做沙画的东西,这一试不要紧,还真不是个容易得活计。这才好不容易勉强糊弄出几个意思,一个喷嚏又是功亏一篑。 “莫不是那丫头终于记起本世子了?”夜离嘴角上勾,眼神之中满是柔光,只是青椒看得却是云里雾里。都说是饱暖思淫,欲,春天到了,世子这莫不是…… “吩咐下去,今年的南陵醉再加五百坛。” 青椒正着着下去准备,却又被夜离止住。 “取五十坛送去……”不等夜离将话讲完,青椒好一副心领神会地模样,再联想先前自家世子那副思、春的模样。 “好嘞,的这就派人送五十坛南陵醉于将军府!”青椒正沉醉在自己难得脑袋灵光了一次,不曾想一记绝情手猛然朝着自己的头顶拍下。 “自然是送往宫中……” 第三十三章人生若如初相见 御书房 古玉楼先是整理一番衣袍,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恭敬地见礼。 “臣古玉楼拜见皇上!” 圣陵帝只将奏折暂且搁置一旁,双手轻揉眉心,缓缓起身,至古玉楼身前。 “爱卿平身。”圣陵帝只不过随意在古玉楼身上扫了一眼,那眉心紧蹙的一团,自然又是没什么好事。随手把玩着一串珠子,不发一言,只听着这平日里好不嚣张,就连朕也不放在眼里的佞臣,竟是如何说词。 “臣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古玉楼一直伏低着头,不敢对上圣陵帝的视线。只听闻,圣陵帝手上忽然止住了动作,不过片刻,便听到珠子一颗颗滚落在地的声音。 “爱卿最近办事,真的是愈发的不利落了些。”圣陵帝转身,怒甩衣袖,至龙椅上落座。面上虽如玩笑般,看不出什么颜色变化,只是话里话外,却是另一番深意。 莫不是朕对你太过恩宠娇纵,便让你忘记了做奴才的本分! 古玉楼随手整理下衣袍,随即跪地。 “臣知罪!”不等古玉楼再分辩些什么,西域进贡上好的砚台,已瞄准自己的头部砸了下来。粘腻温热的鲜血瞬间自额间滑落,古玉楼也不顾上。只是恭敬地拱手。 “臣谢皇上恩赏!” “罢了,说说吧,那臭子且又憋着什么坏呢?”圣陵帝随手捻起一杯茶,若无其事地作饮。任他夜离逃回南陵又如何,整个天下都是我云家的,不过蝼蚁,且能如何。朕要是想碾死他,不过轻而易举,只是怕脏了鞋子而已,平白泛了恶心。 “启禀皇上,离世子自返回南陵之后,闭门不出,恕臣愚钝,当真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花怜在一旁且看着圣陵帝神色稍缓,只是这古统领的额间的伤要是再不处理,只怕是不妥。随手示意一旁的太监。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传太医。” 圣陵帝只是白了花怜一眼,却看不出是何深意,总之应当没有什么责罚的意思,反而隐隐地透着几分欣赏。到底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做奴才的,就该牢记做奴才的本分,若是恃宠而骄,或是擅自揣摩圣心,自作聪明的,怕是也容不得他活到现在。 眼看着古玉楼额间的伤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这才想到,最近长公主府那里。着实有些不太平,只得将自己所知,悉数告知圣陵帝。 只是圣陵帝的心思,却没有放在上官临风与云扶苏的争风吃醋上,而是有一件事,压在自己心头多年,致使自己与长姐离心,还需择一良机,趁早将这误会解开。 “对了,那个玉凌尘,可查得怎么样了!”若是什么王凌尘,李凌尘也就罢了,长姐若是寂寞,想养些面首,任他是谁都好,哪怕是潇湘馆的倌亦可,只是那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姓玉。 好好的一根毛笔被一把折断,墨汁溅落在刚刚批好的江南水患的折子上。花怜忙着上前。 “奴才这就赶往护国大将军府,让刀士郎重新起草一份折子来便是。”花怜心地将溅出的墨汁处理干净,而后将脏污的奏折准备好,正准备赶往护国大将军府。不曾想被圣陵帝猛然叫住。 “不必了,想来朕已多日没有到过皇后那里……”圣陵帝话说一半,花怜便已差人紧忙去通传。 忠义侯府 “还不给我跪下,你这个不孝子!”齐炀一脚踢下,长子齐文远毫无防备,只觉得膝间一痛,便端直跪地。 忠义侯齐楚桓负手而立,眉间紧蹙,却懒得看这演戏不知给谁看的父子。都说是虎父无犬子,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中用的。 “父亲,还请父亲救救远儿这一次,若是皇上那里追究下来,只怕是远儿这次,这次,远儿可是我们齐家三代单传啊!”齐炀一遍遍给齐文远使着眼色。 “爷爷,远儿知错了,还请爷爷帮远儿这一次。”齐文远忙着上前,一把扯着齐楚桓的衣角。 齐楚桓猛然一个用力,将人一脚踢作一旁。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江南水患横行,身为朝廷命官,百姓父母,上不能为朝廷排忧解难,下不能体恤百姓疾苦,如此庸官已是丢尽了我齐家的脸,偏偏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贪墨朝廷救灾的银两……”齐楚桓一个趔趄,险些被齐文远气得背过气来。 “那刀文珏是谁,虽然如今不过区区一个户部侍郎,只是可是官场上有名的不畏强权,刚正不阿,偏偏这次皇上命他全权负责江南水患贪墨一事,若是换作旁人,老夫尚且可以舍下这张老脸,从中周旋一二,只是这次,只怕是远儿想全身而退,怕是艰难!” 齐文远一屁股跌坐在地,脸惨白,双眼无神如死鱼一般。 齐炀怯怯地上前,只看着自己那几乎一夜间花白了头发的父亲。 “父亲,要不然让妹妹那里从中帮衬一二……”不等齐炀将话讲完,齐楚桓猛然转身,上来就是一巴掌。齐炀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父亲这一巴掌着实是让自己愈加清醒了些。 妹妹在宫中,想来处境亦是艰难,不求母家帮衬一二已是不错,况且寒儿那里又不得不心谋划,如今远儿贪墨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怕是妹妹避嫌且还不够,哪里能够再指望她帮上什么忙,到底是自己急糊涂了。 温宁宫 “臣妾拜见皇上!”端仪皇后齐醉知道皇上要来温宁宫,便紧忙梳洗打扮着。自打淑贵妃病逝之后,皇上来后宫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 齐醉本还顾虑着,皇上会不会因为远儿之事而迁怒于自己与寒儿,只是如今看来,终是自己多虑了!心放宽了,精神上便好了很多,莞尔一笑,只如少女般红润可人。 “皇后快请起,朕最近被政务所累,所以冷落了皇后,皇后莫要怪朕才是。”圣陵帝一把牵起皇后的手,二人共同在桌前落座。 齐醉明显有几分受宠若惊,皇上这般礼遇自己,还是御花园初见之时,每念及此,虽然已是三十有余,却只如少女般娇羞,眼波之中,情意满满再多一分只怕是就要溢出来。 侍女在一旁识趣地退下。满心欢喜地吩咐厨房,准备好热水,稍晚些或许会用到。 “皇上日理万机,乃社稷万民之福,臣妾哪里敢有抱怨,臣妾只是心疼皇上还来不及。”齐醉掐算着时辰,厨房熬的红枣银耳羹应该差不多了。 不过片刻,侍女已经将羹汤端了上来,还未至桌前,齐醉已然起身,一把将羹汤接了过来,心地打开盖子,随手取一把扇子,心地扇凉。而后取了一勺递至圣陵帝嘴前。 本事郎情妾意,好不温存,不曾想,圣陵帝一把将羹勺接过,随即递入口中,而后将整碗汤端至身前,大口大口地便吃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便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随手取一帕子,轻轻擦拭嘴角。这才想起傻愣在一旁眼里满是委屈的皇后。 “皇后不必如此麻烦,朕只是乏了,想来皇后这里坐一坐,你我夫妻之间,是有多久没有如此忙里偷闲,一起聊聊了!朕还记得,自己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圣陵帝不过随意提几嘴往事,竟不知都已经为人母十几年,醉儿还是初见时那般多愁善感,爱哭鬼一个。 只是圣陵帝哪里知道,人生若如初相见,又怎么可能只如初见。同样是梨花带雨,同样是莞尔一笑,有的是柔肠寸断,有的却可以是笑里藏刀,在这深宫之中,又哪里有几分真心。又有谁在意几分真心,几许假意。谁还没有天真烂漫过,怎奈这宫墙之深深几许,寂寞苦寒寒人心。 “远儿之事,皇后可有耳闻?”圣陵帝随意抿了口清茶,只如闲聊一般,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自齐醉身上扫过。 齐醉先是心头一紧,早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怪只怪远儿终是个沉不住气的,区区几百两黄金,便猪油蒙心。 “臣妾知错,都是臣妾与父亲对这逆子平时太过宠爱,疏于管教,以至于放纵他闯下如此祸事,皇上只管秉公办理,要杀要罚,臣妾并无怨言!”齐醉话音刚落,猛然端跪在地。 圣陵帝忙着起身,一把将人扶了起来。 “皇后严重了,远儿是远儿,忠义侯府是侯府,祸不及妻儿,更何况,远儿之事,尚在调查,还未定论……”圣陵帝只看着齐醉那紧紧攥紧的帕子,心中便有了算计。话锋一转。 “皇后果然最懂朕,唯有醉儿最得朕安心!”圣陵帝语毕,一把将齐醉拉向怀中。不过片刻厮磨,将人打起横抱至榻上,春宵苦短,红烛摇曳,床幔落,又是一室春光无限。 翌日一大早,待齐醉起身,只觉得身旁空空,忙着唤来丫鬟询问。 “皇上只说是怕吵到皇后休息,便只叫奴婢伺候着更衣赶去早朝了。皇上果然还是最宠皇后!”侍女在一旁,边为齐醉更衣,心里忍不住美开了花。皇后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好日子终于到了! 这边齐醉刚刚梳洗打扮妥当,便有太监来报。 “启禀皇后,忠义侯府来人了!”不等太监将话讲完,齐醉只觉得心口发紧。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可是远儿来了?”齐醉猛地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 “是忠义侯,只说是给皇后请安,要奴才带话给皇后,勿要多虑,忠义侯府是忠义侯府,皇后是皇后,有他老人家在,忠义侯府绝不会拖皇后的后腿!”齐醉示意侍女取了几片金叶子塞给太监,待太监退下之后,齐醉猛然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片漆黑,险些跌倒在地。不觉间泪湿双眼,强忍着心痛,抽噎着只唤了一声, “父亲!” 第三十四章你哭我心都碎了 护国大将军府 漱玉居 有了上次醒来的惨痛经历,刀淼淼这次多留了一个心眼,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心地环顾着四周,还好那个暴力狂刀飞飞不在。要不然可怜自己十四岁豆蔻芳华,没有被那冰凉刺骨的河水淹死,只怕也早晚被刀飞飞那厮一巴掌拍死。 刀淼淼下意识地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难免有些灼热,猛然抬起头来。 “啊……”刀淼淼还没喊出来一个字,便被一双有力的手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翠莲见刀淼淼终于安生了些,再捂下去只怕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再背过气去,自己怕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你这个贱人,你还想对本姐做什么?”刀淼淼大气都还没喘匀,嘴上得了空闲,果然又是不安分起来。 翠莲不断地逼近刀淼淼,眼神之中满是威胁。 “看来二姐你,还是看不清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呢!”翠莲牟足了力气,一把掐住了刀淼淼的脖子,手腕间不断收紧用力。 刀淼淼双手死命地抠着翠莲的手。 “你,你想干什么?你就不怕,本姐将你推本姐落水的事情告诉父亲!”刀淼淼见翠莲手腕固然松开,忍不住鄙夷欣喜,奴才就是奴才,敢跟本姐斗,也不拎拎自己几斤几两。只是不曾想。 翠莲一屁股坐在床上,二郎腿一翘,看这气势,俨然一副自己才是这漱玉居的主子。 “你,你这个下贱奴才……”直到对上那狠戾的眼神,刀淼淼这才安生了些。 “怎么,二姐喊够了,骂够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奴婢我了!” 刀淼淼本能地向床榻内侧蜷缩了几分,双手颤抖着紧紧地抓着被子。 “你,你是想要本姐的命?”刀淼淼明显有些语无伦次,只是看着那眼神,怎么都觉得想生吞了自己一般。 “翠莲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敢要了二姐性命?真正想要你性命的,是你那狠心恶毒的母亲啊!”翠莲话说得太多,难免有些口渴,随手倒杯茶的功夫,只见刀淼淼发了疯一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从榻上窜起。 “你放屁,本姐是母亲唯一的亲生骨肉,虎毒不食子,母亲她,她绝不会这样做的。”刀淼淼竟不知为何,话说到最后,自己都感觉没有了底气。 自己虽然是母亲亲生的不假,只是身为这将军府的二姐,表面上风光无限,尚且不说嫡庶有别,同样是姐,只是在外人面前,早已高下已分;若仅仅是外人如此也罢,自己那亲生母亲,从自己还的时候,就一直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唠叨着,就连自己走路比那贱人晚两个月,都要比;而最让刀淼淼难以释怀的,凭什么她刀飞飞出生就是凤星,不费吹灰之力就是那命定的太子妃,而我刀淼淼,不过想着委屈自己下嫁侯府而已。 念及此,刀淼淼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一般,心中默念着那个十恶不赦混蛋的名字。 “上官临风,迟早本姐要你不得好死!” “看来二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要不要奴婢好心将那老黄替你饮下的那混入焚心草的茶水,给二姐倒上一杯?”翠莲说话间,一杯茶水已然斟好。只朝着刀淼淼走来。一把捏起刀淼淼的下巴。 “不,不要!”茶水不断从唇缝间流出。翠莲懒得再看刀淼淼这般懦弱不堪的模样。 刀淼淼在听到焚心草的那一刻,便已知晓,翠莲所言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只是,只是母亲为何连刀飞飞那贱人尚且留得下,却非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痛下杀手。 “为什么?”刀淼淼双手不住地摇晃着翠莲的肩膀。难得翠莲没有恼怒,而是看着刀淼淼,竟不知为何会心生怜悯。 “你可知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三姨太,不,如今已是将军夫人了,可是混得如鱼得水。好不快活呢。二姐不妨想想,三姨太能做上这将军夫人的位置,还不是全仗着你二姐昏迷不醒,形同废人,所以将军一时心软,便将其扶正了。”翠莲话还未说一半,刀淼淼已是瘫软在地。 只是翠莲哪里肯如此放过,一把拎起刀淼淼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 “所以二姐可还明白,真正要取你性命的,不是奴婢,二姐要怪要恨,就全记在你那母亲身上吧!”翠莲眼看着在刀淼淼这里,看足了戏码,再没有乐子,正准备离去,猛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不好心提醒。 “对了,奴婢忘了恭喜二姐,夫人有孕了,二姐很快就要做姐姐了!” 翠莲前脚刚刚踏出门槛,刀淼淼一屁股便瘫坐在地上。想哭,却发现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双手狠狠地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直到嘴唇被咬破,淡淡的血腥气缓缓流入口中,刀淼淼终于将手放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漱玉居门外 “姐,这翠莲简直太可怕了!”灵儿半会了想到翠莲适才的一言一行,还忍不住打着哆嗦。只是看着自家姐倒是平静得狠。 刀飞飞掐算着时辰,刀淼淼应该差不多醒了,便过来查探。不管是机缘巧合,或是设计陷害,毕竟老黄因她而死,她的死活是,可是老黄不能平白就这么死了,不曾想刚到漱玉居便看到适才这一幕。戏也看完了,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刀飞飞正准备转身而去,灵儿忍不住问了一句。 “姐不进去了?”灵儿眼看着刀飞飞没有半点流连,大步向前,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早晚自己得死在自己这张嘴上。 刀飞飞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样的女子,若是能收为己用,倒也不错,要不然…… 玉品阁 “呦,是玉公子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人,还不赶快伺候玉公子上座。” 玉凌尘被二一路引着至二楼雅间。而后门被紧紧地带上,二只在门外守着。 “公子!”黑衣男子恭敬地见礼。 玉凌尘不过随手一个动作,黑衣男子只将一蜡封好的信件双手托着递到玉凌尘手中。 “父亲大人近日可好?”玉凌尘随手将信件展开,清亮的双眸不过片刻变换了颜色,很快便又是好一副君子如玉般,无波无澜,无欲无求。 “老爷只说叫公子一切放心!”黑衣男子嘴上宽慰着玉凌尘,只是手上的动作,和那包子一般纠结在一起的脸,已经将那点心事暴露无余。 “本公子知晓了!”竟然父亲大人有意瞒着,尘儿不问便是。只是王家那里,一个两个,还真是叫人不省心呢! 玉凌尘见时辰不早,正准备离去,却被黑衣男子猛然叫住。 “公子,姐那里,要不要……”不等黑衣男子将话讲完,便被玉凌尘呵斥住。 “我以为黑袍应该明白,在这里,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公子姐,此事休得再提!”玉凌尘转身而去。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却并没有那般平静。双手紧紧地扯着衣袖,已然捏出了褶子。手心满是细汗。 玉凌尘前脚刚刚下楼,便听闻楼下好一阵熟悉的张扬而肆虐的笑声。不是上官临风这厮且又是谁? 玉凌尘与这思晨侯想来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随意地见了个礼,便准备离去。却不曾想被上官临风一把缠住。 “怎么,本侯爷这才刚来,玉公子这便急着要走,莫不是这玉品阁你玉公子来得,本侯爷来不得?” 玉凌尘懒得与上官临风分辩,只想着如何趁早摆脱了他才是。 “侯爷莫要为难的,只是的若是回去得晚了,只怕是长公主那里,若是怪罪下来,的不好交代!”玉凌尘自知上官临风这厮便是拿长公主来压他怕是也压制不住,只是眼下,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词。 “竟然如此,本侯爷自然不好挽留。原本本侯爷只觉得这碧玉簪更衬玉公子,只是看着玉公子竟然如此不承本侯爷的情,那便算了。”上官临风随手抄起碧玉簪只在玉凌尘眼前片刻闪过。 玉凌尘正想着伸出手来,却只是心地放下。便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厮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这么好的簪子,如意楼的姑娘们自是喜爱得紧!哈哈……” “公子,那思晨侯明显欺人太甚,竟敢拿公子与那如意楼的妓、女相比,待奴才禀明公主,定要还他一个好看!” 玉凌尘只是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玉凌尘与那妓、女相较,又能清高了几分。 如意楼 “玲珑见过侯爷!”玉玲珑手里紧紧地攥着帕子,视线却半点没有舍得从上官临风身上离开过半分,心里火烧火燎般,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咽不下,吐不出,着实难受得紧。 上官临风一屁股坐在桌前,先是饮了几杯清茶。这才缓过神来。心地自怀中将那碧玉簪取出放在桌上。 玉玲珑心口发紧,本能地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心中竟是说不出是失望或是哥哥他或许也有苦衷。 “姐姐莫要心急,那人应该就是姐姐要找的人无疑!”上官临风双眼微眯,不过随意地回想当时那人的反应,虽然看似平静,只是那细微的情绪变化,亦是难逃本侯爷的眼睛。 “侯爷如此说来,便是当真有了哥哥的消息!”玉玲珑或许是太过欣喜,竟一时忘了身份,双手不自觉的扯着上官临风的衣袖。 上官临风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反应出什么意外或是不悦,玉玲珑忙着羞红着脸,转过身去,一把将那衣袖松开。 “姐姐先听我说,此事怕是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若是别人,哪怕是路上的乞丐,只要玉玲珑愿意,上官临风管他是绑着还是扛着,且将人带到她面前便是。只是若是那人,还真是有些难办。 “侯爷莫要为难,玲珑只要知晓哥哥他还活着便好,哪里还有半点奢望。”玉玲珑别过脸去,心地用帕子,将那脸上的泪痕拭去。 “好姐姐,你放心,风儿答应过的事情自不会忘,只是姐姐你可不可以,别再哭了。”上官临风心地将人转过身来,一把拉向怀中。 “你一哭我心都碎了,要么姐姐听听……” 第三十五章好话好说别过来 长公主府 “本宫知道了!”云凯蒂眼见着一道白色身影自门前擦过,忙着叫侍卫退下。 “阿尘怎好这才刚来就急着要走,竟是一个招呼也不打么?”云凯蒂懒懒地起身,光着脚便去寻站在门口一动亦不动的玉凌尘。 “殿下心地上寒凉,凌尘这便退下!”玉凌尘恭敬地施了个礼,竟然真的说退下便退下,没有半点流连。 云凯蒂强压着性子,眼神之中明显有几分不悦,却只是微微地勾起嘴角。 阿尘还真是好不无情呢,如此恃宠而骄,本宫还真是越看越喜欢! “来人!”笑意尽收,眼底之中满是狠戾。 “既然那王家是个守不住事的……”云凯蒂话不过说了一半,死士便已明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正准备去行事,却被云凯蒂猛然叫住。 “不管是谁在调查玉家当年之事,本宫只想要一个结果,玉家男丁七十二口,当年已经全部伏法,无一生还。”云凯蒂眉心一皱,只不过片刻思考。 “那个前幽灵郡郡守王逸,别忘了给本宫捧回一抹灰!”本宫才不要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鬼话,本宫要的是,他必须死! 护国大将军府 玉瑶这一觉睡得好不难安,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个梦,猛然惊醒,一身冷汗浸透。 “啊……”不等玉瑶喊出动静,已被一双有力的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你个狗奴才,是想捂死本夫人吗?” 见玉瑶安生下来,身旁之人这才放下手来,一屁股坐在榻上,不忘将玉瑶向床榻内侧推了推,随即躺下,只跟自家炕头一般随意自在。 玉瑶先是踹了这人两脚,却不见反应。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是被别人看见,不要命了吗?”玉瑶满心惊惧地四下望去。已是深更半夜,怕是自己喊破喉咙,都没有人能听到。这守夜的蹄子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瑶儿莫要白费力气,搞定区区一个丫鬟,对于你强哥哥来讲,不过是轻而易举。”钱强终于被磨没了性子,一把将玉瑶扯在榻上躺好。 玉瑶岂是那轻易安生的主,手蹬脚刨了挣扎了半会,奈何只是徒劳,眼看着钱强的脸色不再好看,这才安分了下来。 玉瑶猛然想到了自己适才的梦,管它到底是不是个梦,在我玉瑶这里梦就仅仅只能是一个梦,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凶光,不过片刻,便倚在钱强的怀里,鸟依人一般,眼神之中满满的柔情蜜意,声音软得只叫人发酥发麻。 “好哥哥,瑶儿好怕怕,你摸摸,适才又是魇住了,都怪那多事的郎中……”玉瑶有意话说一半,心地观察着钱强的反应。 钱强自然知晓玉瑶惯会耍一些心思,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是可控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便任由她偶尔利用,只当是夫妻情趣,倒也无妨。 “瑶儿不怕,有哥哥在,自然不会舍得委屈瑶儿半分。”说话间,钱强的手已经不安分了起来。 “哥哥好坏呀!人家是想,是想……”不等玉瑶将话讲完,自然又是一番轻怜蜜爱。待云覆雨收,玉瑶一脸娇羞地将头埋在钱强的胸前。 “哥哥万不可再如此,瑶儿如今有孕在身,且刚刚足月,若是一个不心,我们的孩儿便……”玉瑶话未说完,便被钱强狠狠地按住肩膀。 “瑶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钱强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竟然没有控制好力气,只看着玉瑶那明显吃痛的神情,忙着撒开手,在那肩头轻揉了片刻。 “好哥哥没有听错,瑶儿腹中的胎儿自然是哥哥的,要不是那日瑶儿头脑灵光,险些被那郎中说漏了嘴,只是那郎中不知是否会守口如瓶,若是哪个多嘴的将话传到将军耳朵里,瑶儿倒是不怕,只怕是我们的孩子……”玉瑶不禁别过脸去,以帕掩面,隐隐地抽噎着。 “好瑶儿不怕,有哥哥在,定会保你和孩子安稳。”难得钱强没有再继续流连,若是换作寻常,只怕是鸡不打鸣天不亮,不会舍得从这榻上爬起来,今日倒是利索。 玉瑶眼看着钱强离去的身影彻底淹没在茫茫暮色之中,只看着榻上好一番凌乱不堪,满屋子那令人作呕的男女交、欢之后的味道,双手死死地抠着被角。嘴角扯出一抹僵麻的笑意。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折腾了这么一遭,难得玉瑶竟是睡得好不香甜,只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一大早便闹了起来。玉瑶被吵醒,难免有些不悦,只听着门外吵吵嚷嚷个没完,便叫人上前询问。 “回禀夫人,是二姐……”夏儿遮遮掩掩,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模样。 玉瑶心头一紧,自己竟然昏了头将这茬给忘了,只恨那条死狗,偏偏被它坏了事,要不然……玉瑶猛然从榻上起身,丫鬟们忙着上前伺候。 “还不让那死丫头赶紧给本夫人滚进来,这般闹腾,还不嫌丢人?”玉瑶一个眼神,丫鬟们却是为难,只是看着二姐那般呆傻模样,怕是和大姐一样,落水之后,伤到了脑子。思来想去,夫人之命,哪敢不从,只得将门打开。 这门刚打开,一个圆滚滚的物件便华丽丽地滚了进来,不是刀淼淼是谁。先前一直奋力地砸着门,谁料门忽然被打开。 “娘亲!”只看着刀淼淼嘴里裹着手指,砸吧作响,口水横流,好不香甜。只比巷子里那儿痴呆怕是好不了几分。 玉瑶再明显不过的嫌弃,抄起帕子捂着嘴,强忍着好一阵恶心。 刀淼淼大步流星地走到玉瑶身前,将那嘬得发红的手指递到玉瑶身前。 “这个糖果好甜,淼淼都舍不得吃,都留着给娘亲吃,娘亲要是再不吃就化了。”刀淼淼憨憨地笑着,当真像极了那三五岁的孩童。 玉瑶心头忍不住好一阵发酸。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淼淼不过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孩子,只看着刀飞飞那贱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好不稀奇罕见的糖果,便扯着自己的衣襟哭闹个没完。 可怜自己那时只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姨娘,平时的月例,便是上下打点府中的关系都是捉襟见肘,不得不省吃俭用扎紧裤腰带,哪里还有闲出的银两给淼淼买什么稀罕物件。眼看着刀淼淼哭闹不止,要得紧了,只得随手蘸了些蜜糖,塞入淼淼口中,骗她是糖果,这才勉强糊弄过去。 玉瑶怎么也想不到,淼淼竟然至今还记得。玉瑶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烫,泪水不住地打转,不过片刻,只将刀淼淼揽在怀里。 “好孩子,也许这样也挺好,至少你还活着!” 刀淼淼在醉心阁这一闹便是半日,自己倒是精力满满,只是刀霸天刚刚散朝归来,便听闻了刀淼淼大闹醉心阁之事,慌忙赶来。 “我刀霸天竟是造了什么孽,两个女儿如今一傻一呆,原本还指望着,指望着她们,唉!” 玉瑶心地上前,轻轻地拍打着刀霸天的后背。 “将军莫急,将军还有瑶儿。”玉瑶眼看着刀霸天转身,便抄起帕子做呕吐状。 刀霸天心地将人向怀里拉近了几分,手温柔地探向玉瑶的腹。 眼看着这两个女儿怕是不中用了,还好天不亡我刀家,这腹中的孩儿,或许就是我护国将军府的指望。 是夜,刀飞飞晚膳用得多了些,只觉得有些腹胀难忍,便随处溜达消化食。只听闻身后隐隐有些动静。四下望去,忙着寻一件趁手的家伙事,只是自上次自己一不心误伤了那死太监之后,这院子里便是一根柴火棍也不见,不得不说,自家老爹还真是防火防盗防飞飞,这一招高,实在是高。 “长姐可是在寻找这个!” 刀飞飞只觉得心头一惊,猛然回头,眼看着一个木棒便朝自己挥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你,好话好说,你别过来!”刀飞飞眼看着被逼到假山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怕是再跑下去,没被刀淼淼一棒子拍死,先被自己累死。 刀飞飞的话貌似起了作用,只见刀淼淼当真将那木棒扔做一旁,双手扶着膝盖,死命地喘着。 “你,你不是傻了么?”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只是她刀飞飞是谁,打人不光要打脸,还不能偏心,打完左脸再打右脸。 难得刀淼淼没有恼怒,只是缓了片刻,终于呼吸平稳了几分。这才直起身来。 “长姐不也是一样。”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这笑容之中,却不知饱含着怎样的深意。 “所以,你并不是真的傻了?”二人背靠着假山,靠紧坐着。 刀淼淼倒不是计较刀飞飞左一个傻子右一个傻子的叫着,只是那天那个狗屁还魂针是真疼,还有自己好不容易疼醒了,刚刚睁开眼,又是一巴掌拍了下来,险些将自己拍死。这一针一掌之愁,自己自然是要好生偿还。 刀飞飞这才知晓原来刀淼淼竟是在计较着这个。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是片刻便再笑不出。 “淼淼或许还应该谢谢我,至少谢谢老黄。”想到老黄,刀飞飞难免有些神伤,若是换作寻常人家,活着尚且可以一日三餐剩菜残羹怎么也能喂它个饱,死了至少还可以掉个汤给主人留个念想。只是这焚心草的滋味,刻骨穿肠,只怕是不好受吧!刀飞飞这才想到了什么。 “长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死过一次,难得刀淼淼头脑竟然真的灵光了不少。不用刀飞飞问,自己大概也算准了她大概想要知道什么。无非是自己为何落水,为何醒来非要装傻而已。 “若说是母亲指使将我推入冰河,无论如何,便是淼淼当真是傻的,自然也是不信的。”刀淼淼神色之中忽然平添了几许淡淡的忧伤。 “只是那焚心草,那焚心草确实是母亲混入水中的无疑,先前,先前那本是为……”刀淼淼话说一半,刀飞飞便猜出了大概,这么高级狠毒的玩意,自然是那毒妇好心为自己准备的,只是那焚心草千金难求,亏得她下了血本,还真是舍得。 “所以,不管先前是不是母亲授意,她是真的想过要置我于死地!”刀淼淼没有痛哭流涕,平静地仿佛只是在陈述着别人的故事。 “接下来,淼淼就打算这样一直装疯卖傻下去!”刀飞飞不过随口一问,只觉得墙角处窸窸窣窣明显有几分异动,想来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贼。 “自然不,本姐要嫁入侯府!”刀淼淼话音刚落,只听闻一声异响。 “噗通!嗯……” 第三十六章你且该如何去死 刀飞飞猛然窜出也顾不上一旁吓傻了的刀淼淼,奔着墙头便追了上去。 “侯,侯爷你没事吧!”凌风紧忙上前,只看着自家侯爷那四仰八叉的落地姿势难免有些不雅而不忍直视。还好不是脸先着地,要不然平白辜负了这副好面相,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还不赶快扶本侯爷起来!”上官临风随手整理了一下乱发,只觉得腰间难免有些吃痛,这一摔还真是应了那母猴子的念想,险些真的摔废了。 “贼哪里跑?”刀飞飞难得腿脚如此利落,自从上次院子里 《病娇世子嚣张妃》第三十六章你且该如何去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病娇世子嚣张妃/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