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总裁他后来翻车了》 第一章 一年内怀上孩子 夜色,浓厚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晕染了整片天际。 沪城某片新开发的半山别墅区内,几欲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劳斯莱斯急剧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不久,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空。 身材颀长的男人推开车门,携着一身酒气走进一栋红顶白墙的别墅。 夏岑兮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刚刚沐浴完的她身着一件真丝睡袍,贴身的布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她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墙壁上挂着的复古时钟,眼看时针渐渐拨向十二点,眸中黯淡的光也跟着沉落了下去。 蓦地,大门被猛地推开。 她目光一转,便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心头止不住一跳,起身迎了过去,“衍深。” 三个小时前,男人破天荒打电话给她,说有事要跟她谈,让她在婚房等着。 结婚三个月,这是他第一次回他们的新房过夜。 过夜……应该是吧,这么晚了。 扑鼻而来的是女人身上甜香的气息,靳珩深薄唇勾起冷然的弧度,长臂一伸,将一步之遥的女人扯向怀中。 他宽厚的大掌贴上女人纤细的腰肢,男人身上泠然的气息,以及他掌心传来的微烫热度,都让夏岑兮止不住地僵硬……和感到陌生。 没错,陌生。 结婚三个月,他从不碰她,更别说抱她。 夏岑兮脸色僵硬,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张,抬头望向男人熟悉的面孔,“珩深……你怎么了?” 那张令人心醉的脸上此刻勾着一抹冷魅的笑意,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幽深的瞳仁蕴着深不可测的暗色,掀起,又很快地沉淀下去。 夏岑兮闻到男人身上萦绕着的酒气,眉心微拧,“你喝酒了?” “夏岑兮。” 男人醉了,却清晰叫出她的名字,显然还保持着几分清醒。 他薄削的唇一张一合,吐字清晰地道,“我到底是小瞧你们夏家了。” 他的笑有多醉人,嗓音就有多冷。 夏岑兮瞳孔微微缩了缩,下一秒,下颌便绵延开一阵碎骨般的剧烈疼痛。 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掐起她的下颚,逼迫着她仰头直视他。 “也难怪你当初要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有什么样的父母,果然就有什么样的家教,得寸进尺的本事,贪得无厌的嘴脸,”他低下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更让夏岑兮将他眼里层层蓄起的轻蔑厌恶看得清清楚楚,“还真是让人恶心到了极点。” 短短的一句话,他几乎是从齿缝中逐字挤出,血色腥红眼里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女人燃烧殆尽。 疼。 方才见到男人的欢喜,荡然无存。 夏岑兮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太疼了。 她抬手试图掰开他极尽力道的手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跟我装傻?”靳珩深眉梢挑起,唇侧始终维持浅浅淡淡的弧度,眼神阴鸷,“你妈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我一年内让你怀上孩子,否则恒产那块地皮要用到的三百亿贷款,就不予通过,这件事,你敢说你不知道?” 夏岑兮掰着男人手指的动作一怔。 孩子?什么孩子? 她母亲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何况根本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她又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饶是心里十分清楚男人听完这个回答会是什么反应,她还是坚决地答道。 “不知道?” 男人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夏岑兮吃痛,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张了张口,疼得几乎就要无法呼吸,“我妈做事从来不经过我的同意,这一点你不是不清楚,就算你掐死我……又能改变什么?而且,这件事你真以为是她一个人出的主意?” 他们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从中作梗的可不是只有她父母,凭什么把全部的过错安在她头上? 难道他那个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的母亲就一点过错也没有? 这话显然刺痛了男人脑内的某根神经。 偏偏她的话还令人无法反驳。 靳珩深厌恶地松开手,夏岑兮便如同提线木偶失去了控制的力道,软软倒了下去。 也因为地毯够厚够软,她摔得没有多重。 她半坐起身,陡然间见男人的眸色暗沉了几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才发觉睡袍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大半,松松垮垮罩在身上,勾勒出令人遐想的风光。 夏岑兮脸色一紧,忙不迭地拢好,腰上的衣带还没重新系上,一道阴影跟着就压了下来。 “珩深!” “说起来……结婚三个月,确实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了……”靳珩深头脑昏沉,酒精的作用下,神经开始麻痹而混沌。 结婚三个月,他从没有履行过作为丈夫的义务,就连这栋作为他们婚房的别墅,他也未曾踏足过一步。 他看着女人白皙俏丽的脸庞,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脑海里闪过那晚零星旖旎的记忆片段。 那晚…… 想起那晚,他眸色一沉,语气顿时变得冷厉,“如果你能顺利怀上我的孩子,也正好遂了你母亲的愿!” 夏岑兮浑身一僵,眼里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愕。 她不排斥他的接触,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但眼下这种情况,她不愿意。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男人与生俱来的见色起意,何况他这分明是赌气。 而那个荒唐的夜晚,如果不是身体里的药效,她不会…… 夏岑兮看着眼前熟悉的俊颜,情绪几近崩溃,“珩深,不,你不能这样……” 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注定了这场较量的结局。 眼见男人彻底失去理智,夏岑兮只能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侧,让他清醒过来,“靳珩深,是谁口口声声要让我守活寡的,那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夏岑兮,别以为你用肮脏的手段逼我和你结婚,我就会把你当做我的女人对待,跟我结婚,你就等着守活寡吧。 这句话,是在两人的婚礼现场,他贴着她耳旁说的,就像一道诅咒,烙在她的脑子里,再也抹不掉。 第二章 小三找上门 靳珩深回过被打偏的脸,对上女人隐忍着眼泪的眼眸,眼底微微闪过一抹暗茫。 他脸色发寒,撑着长臂站起身,俊颜恢复一片漠然。 “不要说我没给过你机会,夏岑兮,不管用什么方法,马上让你妈停止这愚蠢的想法,否则别怪我不顾两家情面,跟你离婚!” 夏岑兮撑着手臂半坐起身,正把被褪下的睡袍仓皇地拢上香肩,闻言,神色一紧。 抬头看去,男人却已经阔步离开,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离婚…… 一想到男人刚才的话,夏岑兮脸色就止不住地发白。 早就知道他厌恶她,也早就明白结了这个婚,他对她的态度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但这一刻……为什么心脏还是会难受,像是有一把利刃,无声地……在她柔软的心尖一下一下地戳进去,直到血肉模糊。 结婚三个月,他上娱乐头条的次数多过时下最热的明星,每次还都是和不同的女人。 最开始的几次,她还会去找他,试图和他谈谈。 就算靳家家大业大,一般的闲言碎语也不会对已经是整个东亚地区首屈一指的环纳集团造成什么损失,但身为靳家独子,他的这些绯闻总归会成为让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去找他,结果不言而喻,她的好心劝告对他而言无济于事,反而,落得他的冷眼嘲讽。 后来,她渐渐明白,他做这些,原来只是为了让她成为整个沪城女人之间的笑柄。 一个刚新婚,就被丈夫抛弃的女人。 夏岑兮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双脚开始有些麻痹,才缓慢地走过去,把门关上。 她回到二楼。 寂静的主卧,床头的墙壁挂着男人和她被迫拍下的婚纱照,照片上她挽着情难自禁的笑意,男人却是面覆寒霜。 床上,单薄的身影越发衬得这一室的孤寂冷清。 翌日。 夏岑兮吃了佣人做好的早餐后,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姚玟芳接到自家女儿的电话,有些意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夏岑兮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没敢告诉她一夜没睡,尽量放轻了语调回道,“嗯,最近醒得都很早,醒了就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吃早餐……” 她顿了下,才继续道,“妈,我想和你谈谈衍深的事,你现在方便吗?” 那端寂静了一小会,女人慈爱温和的声音才回过来,“有什么方不方便的,你爸爸一大早就去公司了,你现在又嫁人了,我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夏岑兮听着那端平静的回复,纤细的手指抚上额头,眉目间布满浓浓的倦怠,“你跟衍深说……要孩子的事了?” “哦,这个呀,昨天跟他稍稍提了下,怎么了吗?”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衍深和我的关系现在还不稳定,让我们马上生孩子,很不现实,对孩子也不好,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行吗?” 姚玟芳何许人也,一下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淡淡回问,“他又跟你吵架了?” 夏岑兮不想另生枝节,索性答道,“没有,是我自己的想法。” “小兮,妈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为人,你不用瞒我,”姚玟芳叹了口气,语气颇为语重心长地道,“要我说,衍深一直跟你亲近不起来,你总得想个办法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过,对吧……你看,孩子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纽带?何况你年纪也到了,这个时候生正好,女人早点生,身体也恢复得比较快,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他会知道身为丈夫的责任,自然会收心,会回到你身边的。” 对于姚玟芳这套说辞,夏岑兮已经麻木了。 从小到大,像这样冠冕堂皇,打着为你好的名头,实则还是为了顾全大局,牺牲小我的话,她听过无数个版本。 “可是,妈……” “没有可是,小兮,”姚玟芳的语气陡然冷硬了起来,“听妈的话,这是为你好。况且,你婆婆那边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都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难道你不想和衍深有一个孩子吗?” 不想吗? 夏岑兮眼前划过一瞬的茫然。 一个从小喜欢到大的男人,她怎么会不想。 可再怎么想,也该有个限度吧?一个孩子,一个生命,岂是这么轻率就能决定的? 夏岑兮不认同她的话,却也无法反驳。 她能说什么? 她能说的在结婚之前都已经说尽了,就算她说上一千遍一万遍,就算她磨烂了舌头告诉他们,她不愿意在靳珩深不接受她的情况下和他结婚,后来呢? 还不是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她和他一样……都是这场有预谋婚姻里的牺牲品罢了。 他不能说一个不字,她同样不能。 姚玟芳的态度很强硬,夏岑兮自知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含糊应付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刚挂断电话,一则通话紧接着又拨了进来。 夏岑兮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知号码,顿了一秒,还是划了接听键。 “你好。” “靳太太是吧?” 妖娆的女音从无线电那端传过来,敲击她的耳膜。 夏岑兮神情淡漠,平静回复道,“我是,哪位?” “我是菲儿,你……知道我的吧?” 夏岑兮眉心一跳,素淡的脸上神情僵硬了一瞬。 菲儿……怎么会不认识,最近半年刚晋升的娱乐圈小红星,近三个月更是话题火爆,绯闻不断,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就属她和环纳影娱的少东家……也就是她的丈夫,两人之间频频被狗仔捕捉到的暧昧举动。 双双出入高档会所,陪她逛商场,她参加综艺节目,他在台下捧场…… 虽说是自家公司旗下的艺人,但很显然,这些事情已然超出了上司和下属之间的互动范围。 夏岑兮试图不去在意,却敌不过媒体一遍一遍把这些东西塞到她的眼前,更甚,有时候连她这个婚后就深入简出的正牌靳太太也被拉到风口浪尖上,变成全城热议的话柄。 第三章 五千万换你地位稳固 有人笑她这靳太太当得真憋屈,活得还不如一个戏子。 在所有人都唏嘘不已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苦涩。 “我想和你见一面,你现在有空吗?”许是这边长时间的沉默,菲儿又开口问道。 夏岑兮回过神,想也不想地答道,“没空。” 说罢,便要掐断电话。 “靳太太!” 她落在屏幕上方的手指顿了下,静了片刻,还是把手机贴回了耳侧,“还有什么事?” “呵,看来靳太太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呢,我还以为我打给你,你会大发雷霆,没想到这么沉得住气,果然是名门千金,气度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夏岑兮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无视对面的阴阳怪气,语气很淡,“这段时间以来,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要是每一个打过来我都要生气一回,恐怕早就气绝身亡了。” 她掀开眼,手落回膝盖,看着落地窗外,眼里没有什么波澜,“我很忙,有什么事你找珩深,我没空。” “等等,我怀孕了。” 空气忽然停止流动了一般,夏岑兮瞳孔不可察觉地颤动,“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孩子……是靳少的。” 蓝海咖啡馆。 夏岑兮推门进去,环视一圈,见角落里一个女人朝她招了招手,便走了过去。 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女人身上夸张地披了件白色兔毛皮草,唇上抹着鲜艳的口红,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将她的脸遮去了大半。 夏岑兮打量了她一眼脚下踩着几近十公分的高跟鞋,眉头皱了皱,溢到喉咙的话转了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你想怎么样。”她在女人对面坐下,懒得多费口舌,直言道。 女人艳丽的面孔噙着笑意,手指卷着茶色的波浪卷发,懒洋洋地道,“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找靳少说,不然他一定会让我打掉孩子,所以……我就找你了,靳太太,毕竟是一条生命,你我都是女人,肯定不舍得就这么把它流掉,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让你流掉?”夏岑兮从菜单里抬起头睨了她一眼,随即合上菜单,朝一旁的服务生道,“一杯蓝山咖啡,谢谢。” “好的,请稍等。” 菲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那副慵懒散漫的模样,“你当然不会……因为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夏岑兮唇角挽起一道冷然的弧度,笑意不及眼底,“交易?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交易可做。” “先别急着否决啊靳太太,你怎么知道我想做的交易,你不会感兴趣?”菲儿盈盈笑道,端起咖啡慢悠悠喝了一小口,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个孩子就算靳少肯留下来,以他母亲秦董事长的手段,她也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孩子,靳家不能出现私生子毁坏名声,所以我才想到你。” 她打量着夏岑兮的神情,想要从她脸上琢磨些什么东西出来,奈何女人脸上平静得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 菲儿暗暗咬了咬牙,还真是镇定呢。 服务生把咖啡送上来,夏岑兮端起温度刚好的咖啡,抿了口,举手投足间尽是与生俱来的优雅矜贵。 “小姐,可能是我来之前没跟你说清楚,让你觉得我很闲,”她放下杯子,目无波澜看着女人,“我婆婆给我放了三个月的婚假,今天到期,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要回公司报道了。” 菲儿见她要走,忙不迭从座位上站起身,伸手拉住她,“等等,我说。” 菲儿没料到她比她预料得更加难以搞定,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试探她的态度。 她收起方才的漫不经心,脸上正色以待,“再给我十分钟的时间,靳太太,你不待见我想必也不想再跟我见面,何不今天一次性把事情谈妥了,你觉得呢?” 夏岑兮垂眸扫了眼女人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指,力道不大不小地把她的手拨开了,“我其实很好奇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一定会管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因为他是珩深的血脉?” 菲儿收回自己的手,环在胸前,轻笑道,“难道不是吗?同为女人,我看得出你很爱靳少,何况如果你不想管的话,今天就不会赴约了。” 夏岑兮神情淡漠,既不否认也没承认,坐回了椅子上,抬起手腕觑了眼价值不菲的手表,“十分钟可不长,小姐。”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菲儿真的讨厌死女人这副有恃无恐的态度了,奈何今天是她把她约出来,也是她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叫板。 她一屁股坐回椅子,动作之大丝毫没顾虑到自己怀有身孕的躯体。 夏岑兮淡淡看了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言不发。 孩子不是她的,她实在圣母不起来去叮嘱这女人怀了孕该注意什么,事实上今天她过来这一趟已经是对她足够客气了。 “我就把话直说了靳太太,我需要五千万,有了这五千万保障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保证带着我的孩子走得远远的,绝对不再缠着靳少。” 夏岑兮素雅的脸上神情终于有了点细微的变化,但仍然保持着该有的镇静。 五千万对她而言不多不少,她拿得出手,此刻却不想答应。 她深知女人打的不是这五千万的主意,事实上接到这个女人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想摆平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先前不是没有女人用这或那的理由威胁她给钱了事,但像这么光明正大敢叫嚣到她面前的,她菲儿是第一个。 “据我所知,小姐现在的身价远不止这些,五千万对你而言不过是接几个代言拍部电影的价格吧?” “五千万是不多,但我现在只想先把孩子生下来,你也知道怀了孩子几个月后就藏不住了,与其到时候被媒体挖出来,我觉得倒不如现在对外宣布息影,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后再打算其他事情。” 菲儿唇角勾起看似真挚的笑容,“靳太太,五千万对于你们这种豪门出身的千金小姐不过是家常便饭,可对我这样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起来的小明星意义就大不相同了,五千万换你靳家少奶奶的地位稳固,不是很划算吗?” 第四章 撞见小三和丈夫 “地位稳固?”夏岑兮眉梢微扬,唇畔禁不住扯出一抹寡淡的笑意,“小姐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就凭你……” 她冷然的视线落在女人的腹部,不急不缓地道,“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觉得能撼动我现在坐的这个位子?” 她眼里毫不掩饰流露出来的轻蔑,冷傲的语气,让菲儿有那么瞬间觉得自己真的低人一等了,但思绪很快就被胸腔窜起的怒意占据了。 菲儿撇了撇嘴,脸色已然不悦,阴阳怪气笑着回道,“谁知道呢,我怀的毕竟是靳家的血脉,万一秦董事长抱孙心切,心软放我和孩子一马,你这个靳少奶奶的位置指不定要让出来给我呢。” 夏岑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低眸哂笑。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原本还以为是多难缠的角色……也不过如此。 她将咖啡杯搁回桌面,起身。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伤到你的自尊,但是不好意思,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她冷而锋锐的视线直直落在女人绷紧的面孔,“就算秦董事长愿意看在靳家血脉的份上,留下你的孩子,但她要的,也只有孩子仅此而已,至于你,不会被包括在内。自信是好事,但小姐可不要用在错误的地方。” 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不好意思,十分钟到了,我该走了。” 说罢,捡起放置在一旁的手包,没再多看女人隐忍的脸色一眼转身便离开。 “夏岑兮!” 身后突然传来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的刺耳动静,夏岑兮闻声转过身—— 不知道是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工作没空来这里喝咖啡,还是这间咖啡馆被女人特意清了场子,此时店内除了一干店员只有她们。 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幕,一众店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咖啡泼过来的时候,夏岑兮下意识闭上了眼。 深褐色的液体沿着她干净精致的五官滑落,身上高端定制的米色上衣也被泼得一片狼藉。 她掀起眼睑,脸上依旧不见怒色,只冷睨着女人淡声道,“做这种事情,小姐不嫌太没有格调吗?” 菲儿把手上空了的咖啡杯随意一掷,上扬的嘴角毫不掩饰心中的快意,“怎么会,我从刚才就想泼你了,也难怪靳少会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家世再好又怎么样,整天都是一张面具脸,你不累吗?还是说……你们这些千金小姐都喜欢端着这副姿态跟人说话,好像自己出生名门就高人一等了?” 她刚才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嘲笑她痴心妄想,妄想做靳家的少奶奶,呵……她菲儿哪一点比不上她了,她也不过是比她出生好了那么一点,神气什么? 夏岑兮拿纸巾擦拭脸颊的动作一顿,不觉好笑。 “我确实出生名门,也自诩高你一等,毕竟我做不来在公共场合因为嫉妒而泼别人一脸咖啡这样没格调的事情。” 菲儿眼里霎时迸出猩红的怒意,“你!” 夏岑兮草草擦掉脸上的污渍,懒得再浪费时间,提着手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挺直的背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狼狈。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走到吧台,她朝一脸惊愕的服务生问道。 “在……在那边。”服务生指了个方向。 夏岑兮回以微笑,“谢谢。” 在洗手间洗掉脸上的污渍,简单清理了上衣,咖啡的颜色太深,恰好她今天选了套米色调的装束出门,染上污渍之后变得十分明显。 夏岑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打算回别墅一趟,换套衣服再去集团。 刚从洗手间出来,刚才才听过的女音陡然落入耳中,只不过语调是让人听了感到发腻的娇嗲,完全和刚才面对她时的盛气凌人不同。 她脚下一顿,抬眸看了眼转角的方向,隐隐能看出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形是菲儿和一个在那里。 她无意听别人的墙角,但要离开只能从那两人旁边路过,正犹豫,便听女人用发嗲的嗓音道,“靳总,我听你的助理说,你今晚要参加沪城一年一度的企业商会,以我现在的热度只会给你涨面子,不会妨碍到你的,你就带我去嘛……” 夏岑兮身形怔了怔,绯色的唇抿紧。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视线一瞬不瞬锁定那道只能看到一半的颀长背影,想直接走过去,脚下却始终迈不开步伐。 靳珩深目光漠然地看着仰头朝他讨好谄笑的女人,语气不耐地拨开她缠在身上的胳膊,“菲儿,你知道我不喜欢没有分寸的女人。” 菲儿被他拨开,悻悻站直了身体,嘴里却依旧不甘心地咕哝,“为什么我就不行……你是不是想带柳歆歆去?” 柳歆歆,沪城算得上号的名门柳家千金,最近频繁被拍到和靳家少爷共进晚餐,虽然两人统一对外声称只是商务往来,但用媒体的话来说就是——疑似新欢。 夏岑兮站在离两人十米不到的地方,自然能听到谈话的内容。 她低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有些无奈地想,原来是新欢旧爱争宠的戏码。 照情况来看……显然,菲儿这号“旧爱”应该是失宠了。 她倒是不怎么意外,作为尽责尽职的靳太太,自家丈夫这三个月爆出的绯闻她都看过。 对于靳衍深换女人比翻书还快的速度,她如今已经感到麻木了。 是菲儿还是雨菲儿,还是那位名门千金柳歆歆,根本没区别。 靳珩深对喋喋不休的女人失去了所有耐性,棱角分明的面孔覆上一层薄薄的冷然,“菲儿,当初我答应给你想要的,如今你也得到了,现在你想跟我讨价还价,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菲儿被他脸上骤然沉降的温度吓了一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忙不迭地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靳少……我只是,只是太爱你,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你知道的……” “爱?”男人深邃晦暗的黑眸眯了眯,凉薄的唇角勾起鄙夷的弧度,“我告诉过你,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样东西,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而你爱上我……就只能变成我最厌恶的那种女人。” 第五章 记者 夏岑兮刚迈开一步,听到他这句,脚下又顿住了。 她落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唇边漾开似有若无的淡笑。 最厌恶的女人……是指她吗? 靳珩深背对着她站着,自然不知道他口口声声最厌恶的女人就在他身后不远,将他的话悉数听了进去。 对他而言,就因为有这些无聊的女人自以为是的爱情,才会让他落到今天的地步,偏偏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脑海里浮现昨晚女人那双含泪的眼,想起夏岑兮,他只觉得越发烦躁,连带着看眼前这一个,也更加不顺眼。 他抬手掸了掸身上的墨色西服,冷漠的眼神懒得在女人身上再停留一秒,转身便要离开。 菲儿看着男人不知所措,又不敢贸然缠上去,蓦然间,眼角瞥及不远处站着的一抹身影,声音先意识一步从喉间溢了出来。 “靳太太?” 她眼角的余光见男人挺拔的背影明显一顿,心知这一招奏效,正视着夏岑兮,脸上跟着挂起了笑容,脚下朝她走了过去,“这么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咦……你衣服怎么了?” 字里行间的惊讶仿佛真的只是碰巧遇见,对夏岑兮身上的咖啡渍迹如何而来似乎毫不知情。 夏岑兮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红唇微掀刚要回击,眼神陡然对上她身后男人投过来的漠然视线,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一时间哽在了喉间。 菲儿见状,笑得愈发无辜,唯有夏岑兮将她眼里的丝丝得意捕捉得清清楚楚。 那眼神,足以称之为挑衅。 夏岑兮垂眸无声扯了扯唇,低声嘲弄,“小姐的演技要是有现在这么娴熟,前几天你拿到最佳女演员奖的时候,估计就不会有那么多质疑的声音了。” 菲儿脸色几度变化,好歹沉住了气。 她撇了撇嘴,状似委屈地道,“靳太太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心问你衣服怎么了,你这话也太伤我的自尊了。” 说着,扭身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那股委屈溢于言表,眼里甚至飘起了泪花,“靳总……” 靳珩深挺拔的身形几步折回菲儿身侧,长臂自然而然地搂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不带温度的漠然视线直直看向面无表情的女人。 菲儿心里喜不自胜,自然顺势贴了上去,依偎进男人怀里,拧着眉心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夏岑兮漠然地看着这一幕,素雅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若是细看,还是能察觉到那双清润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原以为在报纸上网络上看了那么多,早就该麻木了。 然而看着面前这一幕,她才忽然发觉,看过那么多他和别的女人拥在一起的画面,远远抵不过现场版更来得刺目。 “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漠然夹杂着冷蔑的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衣服上的咖啡渍迹,黑眸里便又多了一分鄙夷。 出身名门,在公众场合,仪态得体是第一要义。 穿着一身脏衣服像什么样子。 夏岑兮没忽略他眼里那些色调,垂眸嘲弄挽了下唇角,语气幽凉,“有谁规定靳少出现的地方,我就不能来了吗?” 虽然他没有这么直白地问,但她确实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这层意思。 靳珩深看着她温婉寡淡的脸庞皱了皱眉——她鲜少会用这种带刺的语气跟他说话。 以往哪次见着他,不是一脸谄媚巴巴地凑上前跟他温声细语,对比现在不露喜怒的样子,好似朝夕之间就变了个人。 他多少知道她因为什么才摆出这副态度,但那些之余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高兴还是不高兴,也和他无关。 靳珩深还没作声,就听怀里的女人出声问道,“靳太太,你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和靳少吧?” 他眼中的温度骤然又冷沉一度。 夏岑兮懒得去看惺惺作态的女人一眼,清丽的眼瞳对上男人冷淡的目光,“你也觉得我在跟踪你吗?” “不然?”靳珩深冷声,回想起她以前的行径,不禁冷讽,“你不就喜欢做这种蠢事,还总以为我发现不了?夏岑兮,以前是我懒得理你,但现在我觉得你很碍眼。” 意料之外,夏岑兮只是点点头,好似不在意地回道,“既然如此,那就是吧,我无话可说。” 她累了,也烦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是个女人,也不会例外。 总是难受的话,痛着痛着,就麻木了。 他喜欢怎么想,就随他的便吧。 夏岑兮收回视线,低头就要离开。 掠过男人身侧时,手腕毫无征兆地被扯住。 她抬起眼,对上男人隐隐酝酿着怒气的黑眸,不解,“还有事?” “你在跟我耍脾气?” 夏岑兮感受着他扣在手腕上的力道,嗓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靳少说笑了,耍脾气?我怎么敢,何况我好像也没有这个资格。” 他会在乎她是生气还是开心吗? 答案她心知肚明,他不会。以前是,现在也是。 靳珩深无声审视她的神情,不敢?说得倒好听。 他松开钳制女人的力道,“别让我发现你在跟着我。” 夏岑兮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再抬起头时,两道身影已经走得很远。 还要去集团,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收拾下情绪跟着出去了。 也许是经过刚才那一遭,身心疲乏,连带着脑子都不太清醒,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人群哄闹的动静,她才恍然察觉到异样。 一眼过去,一大批扛着“长枪大炮”的记者堵在门口。 靳珩深和菲儿被围在中间,除了熙熙攘攘的记者采访,照相机按下快门的刺目闪光也是纷沓至来。 显然这些记者都是有备而来……或者说,早有预谋。 夏岑兮立在几米之外,脸上淡漠如水。 就算不动脑,她也能想得出来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看着被记者不断逼问吓得“不知所措”的菲儿,她眼里的神色终是沉了沉。 末了,转过身离开。 不管菲儿想制造的话题是她和她之间的,还是她和靳珩深的,此时此刻她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那些记者的镜头前。 第六章 受伤 娱乐至上,她的存在无疑会增加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戏剧性,给各大娱乐版块提供更好的报道素材。 然而,像是上天临时兴起,想要恶作剧那般。她刚转过身,脚下不过迈开几步,一道清晰而响亮的声线具有穿透力一般从身后传了过来。 “靳太太!靳太太在那边!” 夏岑兮还没反应过来,瞳孔骤然缩了下,凌乱而重叠的脚步声就已经逼到了身后。 她回过身,险些被冲上来的人群推搡到地上。 一时间,无数的镜头对准了她。 “靳太太,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来找靳先生对峙吗?和菲儿小姐有关吗?” “最近有消息称靳先生给菲儿小姐在新亚湾购置了房产,这件事你知晓吗?” “关于靳先生和菲儿小姐的暧昧绯闻,你秉持什么态度呢?可以和我们谈谈你的想法吗?” “靳太太,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好吗?” “靳太太……” 无数的声音糅杂在一起,在夏岑兮的耳边炸裂。 她看着面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脑海里一片空白。 刺目的灯光此起彼伏,闪得她眼睛生疼。 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恰好对上男人投过来的目光。 漠然,事不关己。 她的心脏忽然重重颤了下,喉间涌起一番酸涩堵在喉咙里,像是连呼吸都被隔断。 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男人很快从门外走了进来,把剩下那些围在两人身边的记者清理到一旁。 夏岑兮看着男人淡然地收回视线,转身。 很快,颀长矜冷的身影携着身旁的女人离开了。 视野所及之处的空荡……一如她心里此刻的情形,空洞飘然,不存一物。 夏岑兮麻木地收回视线,眼前的记者还在不断地逼问,她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像是在观看一场无声的表演。 她想推开人群离开,几次尝试后,一只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重重推在了她的肩上。 夏岑兮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 砰—— 不轻不重的一声,所有的声音仿佛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人群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开了一步。 惊疑不定,掺杂着冷漠、鄙夷、嘲笑的眼神……落在夏岑兮身上。 手臂好疼…… 夏岑兮无暇顾及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勉强从地面上撑着上半身,手肘关节处细细密密尖锐的疼仿佛沁入了骨血,直达神经深处。 没一会儿她光洁的额上就疼出了一层薄汗。 到底是整个沪城没几个人得罪得起的身份,商厦的经理很快携着一众保安到场。 就算靳家少董再不怎么青睐他这个新婚妻子,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光是一个靳家少奶奶的名分,就让不少人忌惮三分。 何况这座商厦还是靳家旗下的产业。 蓝海咖啡馆开在商厦一楼,论地盘,自然归商厦的负责人管辖。 一干记者很快被保安清理出大厦,夏岑兮被馆内的店员小心地从地上搀扶起身。 年近中年的经理赔着笑凑到夏岑兮的面前,“不好意思少夫人,实在是办事不周,我们不知道那些记者会来闹事,一接到消息就急忙叫了人赶过来了,您没伤到哪吧?” 夏岑兮抱着自己的胳膊,素雅的脸上因为手肘上的刺痛而微微发白,勉强答了两个字,“没事。” 经理看着她,后知后觉才察觉到她一直抱着手,脸色顿时一紧,她要是磕着碰着,上面要是怪罪下来,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您是不是伤到手了?我马上让人送你去医院。”说着,他人已经走到旁边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夏岑兮刚要出声拒绝,话还没开口,想到自己开车来,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开车回去,便噤了声。 去医院拍了个片子,好在没有伤得很严重,不用上石膏绷带。 夏岑兮又咨询了一些注意事项,想起集团那边还等着她去报道,她不敢耽搁太久,在医院简单地敷了药就回了别墅,换了套衣服就过去了。 虽然放了长达三个月的婚假,再次站到面前堪称沪城地标建筑的大厦前,夏岑兮只觉得这三个月的时间仿佛才过了三天。 因为每一天都是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努力去回忆……好像除了靳珩深一件接着一件的绯闻头条,也记不起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内容了。 原本预计好的蜜月旅行在婚礼当天就被否决了。 当她期期艾艾地问起自家婆婆事先安排好的蜜月假期,男人却是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她嘲讽,“蜜月旅行?你是痴心妄想过头昏了脑袋,还是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 夏岑兮想解释这并不是她的安排,然而对上那双蘸着浓重厌恶的黑眸……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少夫人,秦董刚开完会,现在在公司。”前台小姐放下手上的电话,回复道。 夏岑兮飘远的思绪回拢,堪堪回过神,礼节性地挽起唇角,“好的,谢谢。” “不客气。” 乘着高级管理层专用的电梯直达秦董事长的办公楼层。 手指触上门把的刹那,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夏岑兮回过身,男人恰好也从手机屏幕抬起头,见到她在这,眼里划过冷色,除此之外,漠然的视线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珩……” 剩下一个“深”字还没说完,男人挺拔的躯体携着身上独有的干净清冽气息在她身前拂过,径自推开门步入了办公室。 夏岑兮抿了下唇,原本握着门把手的指节蜷了蜷,旋即垂落回身侧。 她浅浅吸了吸鼻尖,跟着走了进去。 几近一百平方的办公室里,地板干净到一尘不染,一面完整切割的落地玻璃窗将良好的光线引进了室内,透过落地窗望出去,还能看到沪城市中心繁华的街景。 “来了?” 偌大的办公桌后,看不出年纪的女人放下手上的文件,抬起头看向先后走进来的两人。 之所以说看不出年纪,大概是那张脸保养得太好,然而萦绕在女人身上泰然镇定的气场,不张扬却不怒自威的气魄,又让人觉得这分明是经历时间更迭才能沉淀下来的东西。 夏岑兮走到桌前,在一米的距离停下了步伐,年轻温婉的脸上勾起得体笑容,“妈。” 第七章 我习惯了 秦筠摘下架在脸上的眼镜,淡淡一笑,“坐吧,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跟你说放你三个月的假,怎么还准时准点地回来了?多玩几天不好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苛待你了。” 夏岑兮在一旁的待客沙发坐下,脸上依旧是浅淡温婉的笑意,“没事,闲得久了,怕等下把之前跟您学的都忘了。” 秦筠按了内线吩咐秘书端两杯花茶进来,而后才回道,“你啊,现在是有福不会享,等以后珩深继承了家业,你就知道放假有多难得了。” 说着,眼神滑过从进来就一直没说话,矗立在落地窗前望风景的身影。 秦筠脸色冷了几分,连带着语调也变得冷言冷语,“怎么,昨天说了你几句,今天连我这个妈都不想认了?” 话自然是对靳珩深说的。 夏岑兮微微垂着眼,手指抚摸着修剪整齐的指甲,恰好秘书送茶进来,她便端起茶盏慢慢品尝了起来。 靳珩深一身深色系的西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身形越发笔挺。 他单手抄着裤兜,闻声,转过身,对上自家母亲冷然的目光,“不认您今天就不会过来了,何况您昨天说的也没错……” 他的视线淡淡掠过沙发上低头喝茶的女人,一丝恶意从心底盘旋而起,“我这三个月在外面花天酒地,一点都不给岑兮面子,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这对靳家和夏家的关系确实不利。” 夏岑兮端着茶杯身形微微一顿,眼里闪过细微的变化,而后仿若什么都没察觉,低头无声地品茗。 秦筠眉头当即狠狠蹙了起来,都说母子连心,自家儿子怀的什么心思,她不会不明白,但也不该是这样不知分寸。 她静了半响,勉强压制住了怒气,侧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儿媳妇,“岑兮你别听这小子胡说,他脾性就是这样。” 夏岑兮放下茶盏抬头,无谓地笑笑,“没事,我习惯了。” 习惯了。 多简单的三个字,却从来没有人深入去想,这个过程伴随着怎么样的艰辛。 从一开始对他的满心期待,到最后已经不带一点一滴的奢望,她习惯了,是真的习惯了。 靳珩深凝视着她脸上温静的淡笑,黑眸不自觉地眯起。 秦筠眼色暗暗变化了些,但终究没说什么。 “好了,既然你们两个今天都到了,那我顺便把今天公司开会做的决定知会你们一声。” 靳珩深英挺的眉宇逐渐收拢,因为秦筠说这话时,视线在看着他。 目光,别有深意。 夏岑兮倒是没有多想,她本来就是回来工作的,不管分配什么样工作,对她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然而。 “这次会议,我和其他几位经理总监一致决定,把岑兮派遣去影娱,协助你在这一块的工作。” 秦筠满看着自家儿子骤然沉下来的脸色,双手交叠垫在了下巴,饶有兴致地继续道,“岑兮的工作能力很出色,最近影娱这一块的业绩你做得怎么样我想我不说你自己也心知肚明,派岑兮过去帮你,再适合不过。” 靳珩深五官分明的俊颜彻彻底底的沉下了脸色,阴郁得仿佛能滴出水。 夏岑兮整个人都呆滞了,惊诧的神情凝在脸上好一会都忘了收回。 环纳影娱,隶属环纳集团,是环纳集团旗下近年来势头发展迅猛的一个新兴产业。 自靳珩深接手之后,已经相继捧出了几个人气不错的当红小生小花,唯有这三个月……不但和公司旗下的艺人闹出绯闻,还捧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太好的女星上位。 粉丝不买账,业绩自然会下滑。 “呵,”低醇伴着丝丝寒意的男音将夏岑兮的神经扯了下,她回过神就听男人嘲弄道,“是公司做的决定……还是您自己的主张?这种小事也用得着您和其他人商量决定?” 这种程度的工作调动,她一句话下去,其他人根本不会有异议。 秦筠勾着嘴角,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淡淡回道,“有什么区别吗?是我自己的决定还是公司的决定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这件事你没办法也没权利拒绝,就行了。” 靳珩深暗色的眼瞳翻滚着墨色的浓雾,薄削的唇一字一顿,“我不同意。” 夏岑兮眼帘垂落,绯色的唇不动声色地抿紧。 “我刚才说了,这件事情我做主,你没有说话的权利。就这么决定了,你没有其他事就先出去,我还有话要单独和岑兮说。” 靳珩深绷着脸注视着秦筠不容商榷的冷硬态度,半响,还是转身大步离开了,临走时,深沉莫测的眼神在夏岑兮脸上一掠而过。 夏岑兮自然是捕捉到了。 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估计是又把这件事归咎在她身上了吧。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地甩上,发出一声撼动楼层般的巨响,惊得门外路过的秘书被吓了一大跳。 靳珩深从里面出来,脸色不好也耐不住他身上那股卓越不凡的气质,何况他这张脸放在沪城,也找不出几个人能与之相媲美。 几个年轻的小秘书还是羞赧地打了招呼,只是男人并不理会,挺拔的身形径直走过,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予。 偌大的办公司内,明亮的光线依旧从落地窗外安静又肆意地落进来。 “岑兮,这件事你怎么看?” 秦筠无视自家儿子发泄怒气的行为,转而笑意盈盈朝夏岑兮道,“珩深的态度你不用去在意,有我在,他做不了主,所以你呢?想要过去试试吗?” 夏岑兮迎上她询问的眼神。 想吗? 她眼里有短暂的失神。 如果真要扪心自问……多多少少是想的。 毕竟,想要见他一面……太难了。 结婚三个月,他们过得像是两个世界的陌生人。 去那边工作,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可以每天见到他,也许是见一面,也许是远远看一眼。 她唇瓣嗫嚅了几番,然而最后还是淡笑拒绝了,温静的脸上笑容很淡,轻轻袅袅的道,“算了,妈,我知道你是想撮合我和珩深,只是这件事……” 第八章 和我离婚 她顿了顿,还是继续添道,“影娱那边的情况我相信您也清楚,珩深这几个月是为了跟我置气,才会捧菲儿,他的能力没有问题,既然他能独自管理好影娱,那我更没有过去的必要了。如果强制逆行他的意愿,我怕会适得其反。” 最重要的一点……就算她去了,也只会相看两厌……何必呢? 靳珩深不待见她,如果她非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那不是勇气可嘉,是作死。 虽然……他们之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不会有更糟糕的局面出现了。 “你还是太纵容他了,岑兮,”秦筠不赞同她这话,从办公桌上端及还未喝过的茶水来到沙发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颇有一番苦口婆心的意思开口劝道,“你现在已经嫁进了靳家,还有什么值得你去顾虑?如果珩深准备一直这样冷着你,你又打算耗到什么时候呢?喜欢就努力去争取,无论如何,我和你爸爸妈妈都在支持你。” 夏岑兮低头默默喝着茶,好一会没说话。 支持她……多好听的字眼,奈何她并不动心。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事实上出生在上流社会的家庭里,她比其他同龄人都要早熟很多,关于权势,关于利益…… 她很早就知道,在这些东西面前,她在父母眼中的地位甚至不及这些。 只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她习惯性地表现出温顺,掩去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 渐渐的,便变成他们想要看到的样子。 一个合格的名门千金,该有的样子。 秦筠对她的支持,不过是建立在靳家和夏家利益的基础上,没有了这一层关系,她对她也许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只因为她是夏家的女儿,她爱靳珩深,便成了靳家少奶奶最好的人选。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微微低头沉默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秦筠端起杯子浅浅抿了口淡香的茶水,头一次觉得这个以往好像一眼就能看穿的儿媳妇,也许没有她料想的那般简单。 而她会成为靳家的少奶奶,正因为她身上一眼就能看透的这些东西。 乖顺,简单,端庄。 做靳家的少奶奶不需要有多大的能力,只要她能一直保持这三样就行了……但是现在,她忽然有了一丝不确定。 秦筠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末了,她放下了手上的茶盏,脸上重新挂起的笑容变得清淡,“这件事我看就先这样决定吧,你先过去试试,我会让珩深帮你安排好职位,另外那边还有几个我的老部下,你不懂的他们也会协助你,不会让你委屈的。” 夏岑兮听出她话里强硬的意思,没有焦距的眼神重新聚焦,抬头试图再说些什么。 “妈,我……” 秦筠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墙上极具设计感的时钟,扭头便先是对她淡声道,“我待会还要谈个合作,咱们下次再聊好吗?” 夏岑兮如鲠在喉,看着女人淡下去的脸色,只好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从办公室出来,夏岑兮才发现早就过了午餐时间,早上因为菲儿还有那帮记者耽搁了太多时间,急着赶来集团也忘了自己还没吃午饭这件事。 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去附近随便找家餐厅先填饱肚子,她一边按下电梯。 很快等到一架空梯,她没多想就进去了。 到达某个楼层时,电梯停了一下,门打开的瞬间,男人棱角分明,眉目深邃的脸庞蓦然出现在眼前。 靳珩深浑身散发着阴沉沉的气场,暗色的深眸如阳光触及不到的深海,暗流汹涌,锐利阴鸷的视线一瞬不瞬对上她的目光。 夏岑兮站直的躯体下意识绷紧了背脊,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起来……似乎是在专程等她下来。 “有事吗?”她看着他,呼吸不自觉地变得紊乱,细听还能听到轻柔的嗓音在发颤。 靳珩深一言不发,沉着脸步入了电梯,顺手按了向下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合上。 夏岑兮只觉得刚才容纳她一个人还绰绰有余的电梯,在男人进来后,忽然变得逼仄,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 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她下意识地往角落的位置挪了挪,然而她往后退一步,身前的男人就往前逼近一步。 直至她的背抵上冰凉的铁壁,她停下,男人的步调才跟着止住。 夏岑兮落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捏紧。 “你说以你的手段,把你调到影娱该是我的荣幸还是我的不幸?” 男人薄唇挑起极尽凉薄的弧度,高挑的身形在她身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夏岑兮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她怔了好一会儿,才颇为艰涩地深吸了口气,仰视他回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没有想过要去影娱。” 她在他不待见她这件事情上面,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他不想看见她,她现在已经尽量减少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了。 偏偏有些事就是事与愿违,她能怎么办呢? 想了想,她稍偏开了视线,补充道,“我刚才拒绝了董事长,但她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如果你实在不想看见我,可以试着和艺人保持距离,我想她对你不满只是因为你这几个月的负面形象对集团造成影响……” 她话音还没落下,靳珩深便已经低声哂笑了出来,浓浓的嘲弄意味地道,“和艺人保持距离?夏岑兮,你现在真是越管越宽了。” 夏岑兮呼吸一窒,还没来得及反驳,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忽然攀上她的脖子,不带一丝一毫怜惜将她的下颌掐起。 她吃痛,抬起手就要拨开,眼前的俊颜忽而俯身凑近压低了嗓音,“怎么,看到我整天和别的女人待在一块,终于忍不了了?如果真觉得这么难忍,靳少夫人何不选择和我离婚,嗯?” 他的语调慢条斯理,得天独厚的磁性嗓音甚至染着缱绻温柔的味道。 可夏岑兮只觉得残忍。 离婚……他在循循善诱,让她和他离婚。 第九章 三天时间 夏岑兮被迫仰着头迎上他阴鸷的眸色,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让她本能地心跳加速,呼吸也乱了节奏。 她看着他似乎在梦里描绘过无数遍的容颜,几番哽咽后,慢慢地吐声,“我不会离婚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婚的。 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只能走下去,无论他们都是这场婚姻里的牺牲品,还是……因为她爱他。 靳珩深唇角那点冷讽的笑意彻彻底底冷了下去,眯起的黑眸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洞,冷沉地端详着她脸上的神情。 夏岑兮察觉得到他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地加重,哪怕他脸上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动怒。 他在生气,毋庸置疑。 她痛,但也只是沉默。 电梯抵达一楼,门自动打开。 外面一干等待的职员见到里面这副场景,皆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也许是受不了他落在脸上如同将她凌迟一般的眼神,又或是这逼仄空间里令人窒息的氛围。 夏岑兮抬起手用力把男人压在颌骨处的手指拨开了。 靳珩深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不留神被她挣脱开,等回过神,女人已经低头快速地从他身侧走了出去。 夏岑兮挤开人群径直朝集团大门走去,脑海里一片空白,路上不小心撞到几个迎面走来的人也只是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走开了。 从别墅过来的时候因为手肘上的伤她没开车过来,现在要回去就只能打车。 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去附近找家餐厅果腹,现在也没有了心情。 她刚走出大门,恰好一个女人从出租车下来,眼见车子要开走,她脚下加快了步伐走过去。 手臂突然被从身后伸过来遒劲有力的大掌扣住。 在医院敷了药稍稍缓解了痛意的伤口顿时一阵尖锐的剧痛传来。 夏岑兮脸上霎时间褪了一层血色,忍不住从唇边溢出一声低哼。 她回过头,男人阴郁的脸庞再次映入眼帘。 靳珩深瞥了眼她微微拧起的眉心,清丽的眸子仿佛浮起一层水光,隐隐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并没有多问一句的念头,低醇的嗓音凛然地命令道,“今天的事情既然由你而起,你必须想办法解决了,我没有什么耐心,如果她不改变注意,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结婚三个月他连见她一面都厌恶至极,又要他怎么忍受和她朝夕共处在同一个地方工作? 光是想到她这抹身影每天都会在他眼前晃过,心中的烦躁和厌恶就难以遏制地从心底涌出。 如果这件事情发展到最后她还是要进影娱,他也不介意用他的手段让她知难而退。 只是到时候……事情会更难看而已。 夏岑兮很想反问为什么是由她来解决,明明在这件事上他们都是身不由己。 话到喉间,手肘上那股不断施加的外力却让她根本没有余力去说更多的话,她咬了咬唇,勉强维持住平稳的呼吸,稳着声音颤颤巍巍地道,“你能不能先放手。” 她一句话说的几乎听不见,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假装。 靳珩深无声看着她脸上越发寡淡的白色,半响,还是松了手。 夏岑兮另一只手捂住受伤的手肘,汗水因为极致的疼痛从额上渗出,不一会儿光洁饱满的额头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绯色的唇褪去一层血色,温淡的眉眼微微敛着,抬起眼看向冷着脸的男人,“你刚刚不是没有看到她的态度,如果你能稍微公平一点,就能理解我也无能为力。” 表情可以演戏,但她额上的汗以及脸上唇上的苍白显然不是演就能表现出来。 靳珩深难得没有因为她一句话被刺激得勃然大怒,漠然的视线轻描淡写地扫过她捂着的手肘。 “我给你三天时间改变她的决定,时间到了你办不到,影娱我做主,你能想得出来的我都做得出来。” 不容商榷地落下这句话,夏岑兮看着他修长俊美的身形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进集团大门,身影模糊在来来往往的人影里,手肘处的刺痛才渐渐拉回她的思绪。 手上疼得厉害,夏岑兮不知道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在原地站了一会,想起医院开的药膏回别墅的时候顺手搁在了茶几上,还是拦了辆车报了回去的地址。 这栋别墅结婚三个月靳珩深几乎没有踏足过,平日里也就只有她和一个定时定点过来做饭和打扫的佣人,安姨。 夏岑兮回到别墅,奔波了一个上午,外加没有吃午餐,身心俱疲只想睡一会再起来吃饭。 安姨见她脸上的疲色,听她吩咐等她睡醒了再做晚餐,应了声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夏岑兮洗了个澡再给手肘上的伤重新上了药,掀开被子躺在柔软的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再醒来,窗外已经是暮色渐沉,别墅里的灯都打开了,一片富丽堂皇的灯火通明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满室的寂寥冷清。 吃了晚餐,夏岑兮坐在沙发上发怔,想起靳珩深给的三天时间,她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 从小在靳家长大,和秦筠朝夕相处,他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家母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何况今天在办公室里,他也在场,秦筠的态度显然心意已决,他让她却说服她改变心意,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根本一目了然。 他无非就是想和她过不去。 夏岑兮叹了口气,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顺势在沙发扶手上躺下,没一会儿来了困意,睡过去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再去一趟集团。 结果第二天到了环纳才被告知,因为首都举行一个商业峰会,秦芸应邀一大早就乘了班机飞过去,估计要两天后才回来。 夏岑兮怏怏而归,秦芸不在她没办法找她当面谈这件事。 她坐在集团附近的咖啡厅,想着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接的是秦芸身边的秘书。 “少夫人,很抱歉,秦董说这次峰会期间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不要打扰她,要不您等秦董回去再和她商量?” 第十章 他同意了 夏岑兮干净的指节握着手机,眼神黯了黯,“那好吧,麻烦你了,我等她回来再找她。” “好的,这边还有事要忙,我先挂了。” “好,再见。” 挂掉电话,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走神了一小会,随即才把剩下的咖啡喝完起身离开。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夏岑兮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秦芸也因为那边的大会在首都多逗留了一天。 这三天夏岑兮都待在别墅里,期间菲儿打过几次电话都被挂了。 靳珩深给的难题已经够让她头痛,她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应付闲杂人等。 那天在蓝海咖啡馆门口被记者拍到,后来果然又上了娱乐头条,或许是难得这场豪门戏剧三个主角都在,话题热度格外地火爆。 网络上不少人评论既然她在这场婚姻里活得这么卑微,为什么不选择离婚?一个女人怎么能允许自己的丈夫光明正大的出轨。 也有人说,豪门婚姻里的尔虞我诈又岂会是他们这等吃瓜群众能看得明白的,再多的感情也抵不过一个钱字来得现实…… 夏岑兮看了很多,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从踏入这段婚姻开始,她背负的骂名就从未少过,区别就是,一开始她还会觉得难以忍受,一个人的时候也会默默流泪,而现在,已经麻木并且习惯。 三日之约一晃而过。 环纳影娱并没有设立在总集团的同一栋大厦内,但规模依旧可观。 商厦林立的市中心,做为近几年极速崛起的新兴娱乐公司,环纳影娱的外形充满了现代设计感,听说当初是花了重金聘请国外一流的建筑设计师规划而成。 夏岑兮站在办公楼下,仰头看了眼大楼外围的硕大标志,胸腔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加速的心跳颤动。 她不是第一次过来,但许是今天来这里的特殊原因,她竟然感到一丝紧张。 之前为了能看看靳珩深工作的地方,夏岑兮假装路过这里好多次。虽然都没有偶遇过,但每次都好似要来会见热恋的爱人一样,心动不已。也曾一直期待能有个美好的邂逅。想到这里,夏岑兮不觉苦笑。这次是真的要见到了,可是不会是开心的。 来之前她去了趟集团总部,秦芸已经从首都回来,看起来很忙,夏岑兮在忐忑不安中说明了来意,得到的只是女人皱了下眉头,且有些不耐地打断她,告诉她这件事既然她决定了,那就没有再商量的必要,她入职那边的事情影娱的员工一早知晓了。 坐在一个集团最高处的位置,夏岑兮当然知道她很忙,便没再多说什么,打车直接来了影娱。 向前台小姐说明来意,很快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便将她带到了顶层的办公室。 短暂的敲门声后,从门内传来男人低醇悦耳的嗓音,“进来。” 夏岑兮跟在女人身后暗暗吸了口气,旋即跟着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统一冷色调的摆设风格,和男人给人的第一眼感觉一致,高贵矜冷。 “靳总,少夫人来了。” 夏岑兮看着办公桌另一头低头专注办公的男人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便再次低头看起手上的文件,波澜不惊的视线甚至没有一丝起伏,“你先出去。” “好的。” 夏岑兮朝离开的女人点了点头,随着办公室大门自动弹回关上,室内的气氛彻底寂静了下来。 男人似乎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他没有主动开口,夏岑兮亦没有出声,就在原地上安安分分地站着。 一般出门到比较正式的场合她都会换上高跟鞋,今天自然没有例外。 十厘米的细跟鞋子,站得久了,脚跟便开始发酸。 等男人终于处理完桌面上的一沓纸质文件,夏岑兮已经隐隐有些稳不住身形,好在他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冷淡的眼神终于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还真是一点都不叫人觉得意外,你会出现在这里。”他冷声如是道。 如泉水温凉的声音明明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却总会让人听出其中嘲弄的意味。 夏岑兮绯红的唇抿了抿,温静的眉眼略略敛下,“妈这几天出差,我没办法找她详细地谈,今天早上她回来我已经重新找过她了,她不同意。” 靳珩深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他当然知道以他母亲的性子,深思熟虑过的事情根本不会给人第二次选择的机会,让她去谈,不过是他一时恶意兴起。 他暗得彷如深海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深秋的天气,她依旧穿着质感良好的藕粉色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浅色的薄款羊绒长外套,即便如此,也能从中看出婀娜曼妙的身姿。 有人说过她也许是沪城最符合所有豪门婆婆眼光的名门千金,没有被优渥的家庭条件滋养出来的骄纵和娇气,有的只是温婉,恬静,乖顺。 她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好像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知道她不折手段的费劲心思爬上他的床,靳珩深想,大概他也会这般以为,可能也会 夏岑兮看着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愈发地深沉,像是透过她在想些什么,握住手包的指节紧了紧,每次面对靳珩深她都会紧张,从前是害羞,现在是害怕。 良久,他才抽回视线,目光逐渐恢复先前的冷漠,清隽的身形闲适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语调漫不经心,“最近公关部正好缺人,既然秦董说你能力不错,那就麻烦你顶替一阵子,当然,如果你喜欢这个职位,也可以一直做下去。” 夏岑兮微微一怔。 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他直接拒之门外的打算。甚至已经做好了回家找爸爸说声最近不想工作,或者弄伤自己无法工作来表明决心。 他现在这是……应允她来影娱工作了? 她看着男人熟练地抽出抽屉里的香烟盒,拿出一根放在唇边,点火。 青白缭绕的烟雾很快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但在香烟燃起来之前,夏岑兮还是捕捉到他唇角勾起极淡的笑弧。 笑得,别有深意。 第十一章 两条路 夏岑兮心头一颤,以这三个月靳珩深对她的态度,他绝对不是单纯的想让夏岑兮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工作,肯定是别有用意。 越过烟雾,靳珩深定定站在夏岑兮面前,脸上的表情夏岑兮猜不透,也不敢猜透,这些日子来琢磨靳珩深的心思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同意她留在影娱工作的交换条件,一定不会让夏岑兮好受。 靳珩深的眼神落在夏岑兮身上,说出口的话让人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淡漠开口,只是在下达命令。 “明天,欢悦公司李明华李总,要和我们公司签订长期艺人输出的战略合作,我要你以底价二倍的价格拿下,没问题吧?” 夏岑兮听到这话,紧蹙着眉眼,这样的要求显然有些不合理。 娱乐方面,欢悦公司不仅是影娱的合作伙伴也是劲敌,一直以来双方在娱乐资源方面的地位是呈现此消彼长的状态。欢悦没有理由也不会让如此大的利给影娱。靳珩深把这样的谈判工作,交到夏岑兮一个人的手上,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如果这个项目失败了,没有谈到靳珩深所说价格,到时候别说靳珩深和她算账,就是那些艺人也能无中生有到认为夏岑兮办事不利。 夏岑兮知道靳珩深这样的用意,但她没有办法,一时觉得进退两难。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结起来,靳珩深一根烟熄灭,他的耐心也已耗尽。 “你可以走了。” 靳珩深最讨厌夏岑兮的一点就是如此,每到这种时候,这女人只会用沉默来应付情况。既然她想要进影娱吃亏,靳珩深当然会如她所愿。她知难而退,乖乖去母亲面前提出离婚,总比相看两厌最后闹得鱼死网破来的好。 现在,多一秒靳珩深都不想看见夏岑兮,有能把她送走的机会,靳珩深当然会抓住这个契机。 夏岑兮咬住下嘴唇,如果不答应,靳珩深一定立刻绑着她去离婚;答应了他,后面的路也寸步难行。 没有等到回答,靳珩深不耐的转身准备叫秘书送夏岑兮出去。 “我答应!明天的谈判我愿意代表影娱出面。” 看出靳珩深的厌烦,夏岑兮忍不住脱口而道。话音落定,靳珩深顿住,无言的静谧在办公室蔓延,竟让夏岑兮感到有些窒息。 靳珩深踱回座椅,又点燃一根香烟。烟雾缭绕,看不清靳珩深的表情,夏岑兮竟生出夺门而出的冲动。 岑兮会答应这件事确实让他惊讶,转念一想,夏岑兮为了爬上他的床已经不折手段了,这种事情又能算作什么呢? 男人不再和夏岑兮废话,他指着桌上一打文件,目光幽深。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当初怎么使得手段勾引的我,现在就怎么勾引李老板。” 夏岑兮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抬起头震惊的看着靳珩深。夏岑兮知道在靳珩深眼里,这件事不可消灭的隔阂,但她没想到,他把自己比做外面那种女人,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里盛满悲伤,夏岑兮几不可察的要了摇头,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也只是深深的看了靳珩深一眼,无奈低下头。她没有办法开口解释,事情已成定局,她确有私心,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靳珩深看见夏岑兮低头不语的模样,仿若被世界抛弃,不禁顿了顿,没再说更狠毒的话。 “第二,看完这些资料,做足准备和欢悦谈判。” 夏岑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桌上的文件堆积成山。 在他心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夏岑兮根本完成不了这份工作,摆出这些难题,就是为了给她裸的打击。 夏岑兮不甘心,也不愿意认输。她坚定地走向靳珩深的办公桌,抱起那堆文件。“我会看完这些文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影娱打赢这一仗。” 夏岑兮抱着文件微微向靳珩深弯腰示意,然后转身出门,背影孤独而倔强。 靳珩深差点再一次产生错觉,好似这女人原本就是这样孤傲洁白,似雪山白莲。若不是那件事,靳珩深倒是蛮欣赏夏岑兮这不服输的性格。 关门声落定,将两人隔绝成两个世界。 夏岑兮抱着文件来到公关部,公关部人来人往,只是都低头躲避夏岑兮的目光。 连外面记者都清楚夏岑兮空顶着少夫人的称号,不得靳珩深喜爱,更何况本公司的员工呢?没有人想为自己招来祸端。 夏岑兮也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找到一个空位坐下,自觉屏蔽周围人或探寻或打量的目光。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看完这些文件,明天将是一场恶战! 尽管夏岑兮努力将自身存在放低,那些倾慕靳珩深已久的女人是对着夏岑兮窃窃私语。她们三两人凑在一起,是不是瞥两眼夏岑兮,虽然听不清言语,但毫不避讳的指手画脚饶是以夏岑兮的素养也无法宽容。 时间紧任务重,她们已经严重打扰了夏岑兮的工作,让她无法安心投入文件之中。 她猛然拍桌,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些女人。 夏岑兮毕竟是大家教育出来的,展现出来的架势让众人一时之间噤若寒蝉。有些不怕死的在那小声嘀咕,怪不得不得靳珩深看不惯。 夏岑兮勾起嘴角,目光阴冷看着还在她,直到那人讪讪坐回工位。 无论外面再怎么风风雨雨的传她多么不受宠,她也是夏家的女儿。就算靳珩深再怎么不待见她,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不是哪里随随便便的人可以对她出言不逊。 夏岑兮的耳边重新清净下来,她做回椅子上,重新投入进入文件。 她必须让自己完全精心,否则这场仗只会失败。 秘书扣响总裁办公室的门,推门看见靳珩深面对着全景落地窗,声音冰冷。 “怎么样,放弃了吗?” 其实不必问,文件里面都是专业领域的内容,晦涩难懂,靳珩深认为不出三小时这个女人一定会放弃。 秘书偷偷抬眼看了靳珩深一眼,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一番轻声的说 “少夫人现在还坐在公关部呢,今天一天都没有离开过……” 靳珩深转回头,将手里的烟按灭,升起屡屡细烟。 “有意思。” 第十二章 哄她开心 秘书王景恒一时间琢磨不透靳珩深的意思,自家总裁每每露出这样的笑容,绝不是代表心满意足,而是这个男人暗藏杀机。 王景恒暗自轻吸了一口气,目光收拢,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靳珩深的意思。 “靳总,需要我去传达让少夫人离开,还是说?” 靳珩深听见这话,饶有兴致的看着王景恒。 “还是说什么?” 王景恒踟躇了一下,没答出话。 也没等秘书回答,靳珩深目光投向窗外,目光逐渐幽深,嘴角的一抹笑意意味不明。 “不需要,她熬不过下班。” “是。” 楼下公关部。 夏岑兮身边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忙碌着各自的事情,唯独她自己一人处理着的这个刺手的难题。 每一位公关部的人员都有专人指引,有专人对接,唯独夏岑兮被下达的命令是靳珩深给的,就算有人想借着她‘少夫人’的名号,给她些许便利也无能为力。 毕竟这里姓‘靳’,夏岑兮和靳珩深的关系貌神离合,其他人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敢擅自给夏岑兮帮助。 直到她周围的人走空,一个实习生夏美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实在看不下去公关部对夏岑兮的冷漠,夏美轻轻敲着夏岑兮的桌子。 “少夫人……” 夏岑兮听到声音从文件中抬出头来,她看着面前稚嫩的脸,有些许亲切,回过神来纠正实习生对她的称谓。 “工作时间喊我名字就可以了,这里没有少夫人,只有夏岑兮。” 夏美有些许为难,她犹豫了一会后改口。 “岑兮姐,已经下班了,公关部的人都走空了。” 经过实习生的提醒,夏岑兮低头查看腕表,果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可她的桌上却仍然堆积着小山一般高的文件。 她才看了三分之一而已,远远没有达到夏岑兮心中的预想,她想着全部看完一遍之后,再看第二遍,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夏岑兮合上眼前的文件,对着夏美报以微笑。 “谢谢你的提醒,你先走吧。” 夏美抿着嘴和夏岑兮轻轻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夏岑兮有些自嘲,没想到今年一年的温暖竟然是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得到的。 她晃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继续投入文件。 整栋大楼除开公关部层楼还亮着一盏小灯外,总裁办的楼依旧明亮。 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靳珩深的势力正在慢慢渗透着。他必须抓准这次机会,只有拥有把控母亲以及夏家人的实力,他才不至于不如此被动。 只有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他们才知道用一个女人控制自己,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王景恒轻轻叩响总裁办公室的门,等待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唤的声音。 “总裁,再过一小时是您和菲儿小姐预约的晚宴时间,现在应该出发了。” 靳珩深伸手拿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自打结婚后这三个月以来,他参加这种晚宴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已经习以为常。 王景恒按亮电梯跟在靳珩深身后,电梯下降间,不断偷偷偷觑着靳珩深的脸色。 “有事就说,憋着不难受?” 从刚才进门,王景恒脸上就写着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靳珩深没有耐性陪着他兜圈子。 王景恒尴尬地轻轻咳嗽一声 “靳总,公关部还有人没走。” 靳珩深偏过头,疑惑的看了王景恒一眼,略带惊奇 “是她?” “是,少夫人还在部门看文件。” 靳珩深冷哼一声 “有点意思。” 话音落,他伸出手摁下七楼楼层。 七楼,公关部所在。 王景恒自然不敢猜测靳珩深的心思,只能悄声跟在总裁身后,以免不小心触到老大的爆点。 靳珩深站在公关部门口,一眼看到光亮所在,这女人竟然连灯不开,还真是替公司着想。 夏岑兮戴着耳机完全沉浸在安静的环境中,以免受到打扰分心。 更别说知道现在身后站着的会是靳珩深了。 男人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倚靠着办公桌将手撑在文件上。 夏岑兮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转过身子看到靳珩深的脸,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怎么在这!” 椅子在地上划拉出“呲啦”的声音,受到的惊吓还不小。靳珩深听到她这话,不悦的皱了皱眉。 夏岑兮看得真切,靳珩深好像生气了。 但夏岑兮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只能尴尬坐回位置,不再说话。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只有抓紧时间把文件看完,才能取得明天的胜利。 “认真给谁看?给我妈看,让她知道你很努力?对你更加信任?然后让你顺理成章留在这里是吗?” 夏岑兮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了。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夏岑兮只能忍住内心的酸涩,让自己看着毫无波动,这样才不会被靳珩深更加看不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没有什么话好说。” 身后王景恒看着靳珩深逐渐紧皱的眉头,赶紧小声提醒着靳珩深 “靳总,和菲儿小姐晚宴时间已经快到了,现在不去恐怕菲儿小姐会不开心。” “知道了,等会拐到世贸买个礼物给她,哄哄她。” 买个礼物给她,哄她开心…… 听到这话,夏岑兮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似有冷风灌进入她的心。 和靳珩深结婚到现在三个月了,他从未送过夏岑兮任何礼物,就连钻戒都没有。 夏岑兮勾起唇角,不由得自嘲,眼前漫起一层水雾,这条路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可是已经坚持了十年,那么就不在乎继续往后走了吧? “母亲回来了,看你我看得紧,今晚你早点回家,不要让我明天听到什么风声。” “知道了。” 夏岑兮在他面前只有顺从,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话可以回复。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臂弯。手机振动,夏岑兮怕是母亲发来的短信,赶紧擦了擦眼泪,低头看去。 “夏岑兮,今晚珩深要和我见面,我劝你好好考虑我们之间说的话!” 是菲儿发来的短信。 第十三章 不用叫醒她 夏岑兮紧握住手机,她盯着屏幕出神,曾经她多么希望和靳珩深能有一个孩子。她甚至遐想着,如果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有所改变,她会好好疼爱孩子,做贤妻良母。 可是夏岑兮错了,错的彻底。靳珩深不希望,甚至不屑和她同房。但他可以和其他人上床,甚至有了孩子。 现在菲儿拿着这个孩子来威胁夏岑兮,真是嘲笑又讽刺,但菲儿说的哪一种情况夏岑兮都不会接受的。 不管怎样,她都是靳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是夏家的女儿。如果就这样被菲儿拿捏,她的脸面,夏家的脸面都不会光彩。更何况,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就敢狮子大开口,以后只会变本加厉要的越来越多,这个道理夏岑兮不是不知道。 她咬紧牙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重新投入到眼前的文件中去。 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夏岑兮看到墙壁上的挂钟已然指向三点,心中大惊。靳珩深昨天离开之前才警告她,今日必须回家。 现在这个时间回去,双方母亲一定已经知道了两人都没有回家,夏岑兮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赶忙收拾文件装进包中,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中已然四点。 家中漆黑一片,她将包轻轻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黑暗之中夏岑兮扶着柜台换鞋,不小心摸到一串车钥匙,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靳珩深回来了? 她皱眉思索了一下,摇了摇脑袋。绝对没有这种可能,这个家从来只是一座空壳,靳珩深从未也不愿踏足,她这是在瞎想什么呢? 夏岑兮拖着疲累的身躯往楼梯走去,客厅传来阴冷的声音。 “夏岑兮。” 夏岑兮吓了一跳,靳珩深?! 心脏扑通扑通跳,她站在原地不敢乱动。这种情况下,如果夏岑兮再有逃跑的念头就是火上浇油。 靳珩深之前从未踏足这里,今天忽然回来,难道是菲儿因为那个孩子又和他说了什么,所以靳珩深才来这里和她追责? 夏岑兮还在思索,不察男人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突然夏岑兮感受到了冷冽的气场,她屏住呼吸等待着靳珩深的审判。 他站定在夏岑兮面前,靳珩深高出夏岑兮一个头,他垂下头,眼神里透露出的是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几点了?” 夏岑兮吞踟蹰了一下,不明白什么意思。 “四点。” “我记得我白天说了,让你晚上回家,你是故意在和我做对?” 说着他伸出手捏住夏岑兮的下巴,夏岑兮的呼吸瞬间被他遏制住,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夏岑兮紧紧握住靳珩深的手腕,企图让他松开些许力道。而男人因为她的挣扎,手中力道更重,丝毫不给夏岑兮任何回旋的余地。 “夏岑兮,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仗着我妈对你高看两眼,你就自以为是了?” 靳珩深收紧手中力道,夏岑兮猛然被他遏制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从她进了这个家开始就是这样,靳珩深从来不会听从她的言语,更别说给她解释的机会,靳珩深从不相信。 夏岑兮艰难从口中说出所想,“不……不是。” 靳珩深深深皱起眉头,像是甩开垃圾一般,将夏岑兮甩开。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犹如审视犯人。 “本来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展现一下你的本事,看来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他转过身子,不再分给夏岑兮任何眼神。 看见他要离开,夏岑兮身体反应快过大脑,猛然拽住靳珩深的胳膊。 夏岑兮的心颤动,她不知道这样做得下场会是什么。但是如果不争取,她做出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你给我的文件我全部看完了,所以回来晚了。” “我并不是为了故意和你作对,也不是为了博得妈妈的好感。” 靳珩深将夏岑兮的表情纳入眼帘,她的表情纯白、认真而又执着。这种表情每次都让靳珩深差点误会,她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女人。 他的心里突然染上了莫名的感情,靳珩深不动声色挪开脚,语气冷然。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妈给我打电话了,说我不回家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靳珩深的意思明确,他认为是夏岑兮朝着靳家家里告状了。 夏岑兮何尝不明白,两家因为孩子的事情在他们彼此身上施加了很多压力。只是,他的压力夏岑兮从来没有办法分担。一旦介入,只能得到更深的厌恶。 “真的不是我。” 她的言语无力,靳珩深更别说相信。 “好自为之。” “不是我,我真的在加班,你可以看监控。” 夏岑兮的语气失落而又坚韧,靳珩深迈开的步子停下,在夏岑兮看不到的地方,靳珩深的眼光闪烁一瞬。 他转回身子,再次垂眼看着这个女人,让夏岑兮惊讶的是,靳珩深什么也没有说,竟然答应了她继续工作。 “今天的工作必须拿下,如果不然你自己引咎辞职。” “好。” 夏岑兮重重点头,今天和李老板的‘战役’,无论结果,她都要硬着头皮上,这种事情她没有办法逃避。 不久传来关门声音,夏岑兮的心也落了下去。 又是这样,靳珩深每一次出现和离开都是一阵风,无论夏岑兮怎样努力都抓不住。 门外,王景恒跟在靳珩深身后,汇报媒体的动向。 “靳总,媒体那边的消息需要封锁吗?” 男人没有说话,坐上车子后座。 “不需要。” 靳珩深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捏了捏眉心,似在思索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夏岑兮就赶回公司。 距离和李老板见面只有不到四个小时,她静下心来再翻阅了一遍文件。所有艺人的信息以及欢悦影娱的资料,夏岑兮都了然于心。 过完了资料,夏岑兮趴在桌上睡着。 靳珩深来到公司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绕去里7楼。进门就看见她趴在桌上,王景恒心里警铃大作,这是犯了老总的忌讳。 有人公然在公司插科打诨睡觉,这是靳珩深最讨厌看到的事情。更别说这是干什么在靳珩深眼里都是别有用意的夏岑兮了。 “靳总,我现在就去叫醒少夫人。” 靳珩深伸出手拦住王景恒,她昨晚到家四点,现在不到七点来到公司,男人眉头收紧。 等会让人在上班前把她叫醒。” “是。” 王景恒打量着靳珩深的脸色 “靳总,今天和欢悦的谈判会您去吗?” 靳珩深睨眼看向王景恒,语气坚定 “去什么去。” 第十四章 屈辱 “岑兮姐,醒醒。” 感到有人在推搡自己,夏岑兮蹙了蹙眉。突然想起什么,夏岑兮猛然从梦中惊。下意识地看向时间,幸好没有睡过,还有四十分钟就是和欢悦约定的时间了。 “岑兮姐,我” “嗯?怎么?” 忙着分类文档整理文件的夏岑兮没注意到此刻夏美有些扭捏,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不好意思。 “我我想跟你一起去,可以吗?” 夏美咬咬牙,终还是把话说出口了。看样子确实是替夏岑兮着想了一番。 只是她不需要这样的善意,对于夏岑兮来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况且在这种时候,她帮助自己只会让公关部的人连着她一起孤立。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没必要经历这些恶意。 夏岑兮楞了一下,摇了摇头。 “多谢你的好意,不用你陪。” 她拿起桌上做好的笔记,走出公关部。尽管夏岑兮已经走出些许距离,还是清楚听到后面公关部的人拉住夏美。 “实习生,你刚才和夏岑兮说话干什么?” “不知道夏岑兮不得靳总喜爱吗?你还敢往上贴?!” …… 夏岑兮将这些话留在脑后。刚出公司大门,意外的看见王景恒站在公司门口,看样子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她眉头锁住,带着些疑问走上前。 “王秘书,你在这里等靳珩深?” 王景恒略微弯了下腰示意,然后毕恭毕敬地回答。 “我是在等您,少夫人。” “等我?!” 这简直是一个奇谈,王景恒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得到了靳珩深的允许。 靳珩深对夏岑兮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厌恶,又怎会让王景恒给她当司机? 这着实超出了夏岑兮的意料,夏岑兮有些担心这是一出鸿门宴。 毕竟靳珩深不会是给她安排车子的人,想到这里,她一时间竟踟蹰上前。 王景恒似乎早就意料到夏岑兮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轻轻欠身解释。 “靳总说了,今天场合特别,送您去代表的是靳家集团。” 这样解释夏岑兮倒有几分理解,靳珩深最讨厌她给靳家带来麻烦。 车子平稳驶向欢悦公司,夏岑兮到的时候连李总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这个时间刚好够夏岑兮换一身早就准备好的西装礼服,这样的衣服干练又不失优雅,最是适合公关谈判。 夏岑兮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连李总的喜好都调查清楚。 坐了小半个时辰,外面欢悦的秘书过来说李明华将约谈地点改在了xx酒店。 夏岑兮皱了皱眉,想斥责又忍了忍。 秘书小姐解释说李总刚在那里结束和另一家公司的会谈,稍后还需要赶去机场,所以在那边会方便一些。夏岑兮无奈,只得前往。 看见夏岑兮的瞬间,李总那双眼睛绽放出狼光。 夏岑兮穿的礼服稍微修身,身材完美展现在李总面前。 李总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夏岑兮一番,勾起嘴角 “靳夫人,百闻不如一见啊,怪不得靳总金屋藏娇了。” “李总过奖了,今天来是为了和您探讨一下我们俩件公司未来的合作方向。” 李明华只管看着夏岑兮,并未对夏岑兮的话做出回应。他示意夏岑兮坐下后,两步跨坐到夏岑兮身边,距离近到让夏岑兮心里燃起不好的预感。 这种情况并不利于谈判,夏岑兮还是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与李总。 她主动端起面前的饮料,并且给李总倒满酒。 “李总,这一杯是敬给您的,要和您合作,总得表现出我的诚意。” 李明华嘴角勾住,手指抵住夏岑兮的杯边,夏岑兮的手停在半空中。 “靳夫人,看来是靳总宠爱没教你这些啊,既然是敬酒,喝饮料可没诚意。” 他明目张胆的不断下打量着夏岑兮,眼神有些。 夏岑兮好像明白靳珩深让她来的目的了,看向李明华突然觉着有些恶心。 看来这男人又把她当成‘卖’了的吧? 她低了低头,眼角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努力将心里的起伏压制住,夏岑兮深呼吸两下保持镇定。 她重新拿起一个新的酒杯,给自己满上一杯白酒,重新端起面向李明华。 “李总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这一杯我敬你。” 夏岑兮仰头一饮而尽,将空杯倒置,一滴不漏。 李明华笑容更盛,放下酒杯,再次拿起面前的白酒瓶给夏岑兮满上。 他的语气悠然,话中的油腻充斥在包厢之中。 “靳夫人女中豪杰啊,来来来,再喝一杯,提前庆祝合作顺利啊。” 夏岑兮一言不发,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靳珩深的话,李总是重点合作对象,今天必须将李总伺候的服服帖帖。 她捏紧面前酒杯,再次端起喝干净。 而李明华像是抓住了契机一直灌夏岑兮白酒。 想着靳珩深的话,夏岑兮只得强忍,几杯下肚之后,夏岑兮的脑袋已经晕晕到反胃。 李明华再次端起酒杯冲着夏岑兮过来时,夏岑兮下意识挡住,强撑着站起身子。 “李总,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间。” 然而站起来的瞬间,酒精充斥着大脑,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向后倒去,李明华及时扶住她的后背。 男人的手掌贴在夏岑兮的后背摩挲,夏岑兮浑身一个激灵。 “李总,谢谢你的好意,我离开一下。” 李明华本身就不怀好意,突然伸出手将夏岑兮拉回,夏岑兮跌落在李总的怀中。 这下夏岑兮的酒清醒一半,她错愕看向李总。 “李总,你这是干什么?!” 李总笑眯眯看向夏岑兮,手还不安分在夏岑胳膊上乱摸。 夏岑兮起了鸡皮疙瘩,用力挣脱着李明华的束缚。 李明华手上不为所动,依旧紧紧锁住夏岑兮的腰身。 “靳夫人,哦,不,夏小姐。你应该知道靳总让你来的原因吧?” 说着说着李明华笑了起来。 “都说豪门需要一个会应酬的媳妇,看来这话不假。以夏小姐的姿色换得一个对等的合同,对你们集团来说并不亏。” “你说呢,靳夫人。 夏岑兮现在恶心的想吐,委屈冲撞在她的心头,她更加用力的挣扎。 李明华的动作更加狂妄起来,夏岑兮这些年从来没有掉落过眼泪,可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委屈、屈辱和恐慌交织在心头,夏岑兮不受控制的落泪了。 “你放开我!” 挣脱之间,门外有人踹开大门。 “砰”然一声——靳珩深出现在包厢之内,里面两人同时惊惧的看向门外,夏岑兮泪眼滂沱。 靳珩深走到夏岑兮旁边,用力将她从李明华怀中扯出。 他的声音冷冽到似寒泉。 “夏岑兮,你在干什么?!” 她的眼睛充满了水雾,看到靳珩深的时候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夏岑兮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不断哽咽抽搐,说了他也不会信吧。 李明华看见是靳珩深转为笑意 “靳总来了,你安排的这个局我很满意。靳夫哦,夏小姐哈哈,也很会伺候人,这还要多谢你的好意了。” 呵,靳珩深深深的看了夏岑兮一眼,一步一步走到李总身边,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朝着李总的头上砸去。 “这一下,你满意吗?” 第十五章 勾引 酒精的作用下,夏岑兮有些眩晕,只感到一片兵荒马乱。突然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到失声。她猛然赶紧看向靳珩深怕他有事,随后她瞪大眼睛看向头破血流的李明华。 一片狼藉,血顺着李明华的额头流下,夏岑兮下意识想要上前查探他的状况,却被身边男人拉回身边,眼神警告。 夏岑兮只得忐忑不安的站在靳珩深身后,不再动弹。 李明华被靳珩深这样教训之后,没有怨言,像个落水狗一样从沙发上爬起来,随手扯了几张纸按住伤口。 抬眼看了看被靳珩深挡在身后的夏岑兮,脑子转了几转。随后将目光转向靳珩深,阴恻恻的笑道 “靳总这是什么意思。” 李明华原以为夏岑兮是被送过来的筹码,逼近靳夏俩家的豪门秘辛也差不多算是人尽皆知了。现下这情况他倒是有点搞不懂了,所以也没轻举妄动。毕竟万一情报有误,他算是犯了人忌讳,动了人夫人了。 夏岑兮有些吃惊李明华没有暴怒,也有些紧张靳珩深会说什么。 倒不是李明华没有怒火,只是这件事,他还不清楚原委,更何况谁人不知道靳爷‘吃人不吐骨头’,这件事要真是搞错了,他这倒也不算冤。 李明华抻了抻胳膊,调整身子站位。 “靳总,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还请给个方向指引一下。” 靳珩深目光幽深,他的眼神瞟了身旁夏岑兮一眼,上前两步将西装内的手帕递给李明华。 “李总?真是不好意思。夫人受了惊吓,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在轻薄我夫人,一时情急了。我现在让司机送李总去医院?” 靳珩深嘴上说着道歉,那语气分外闲适,也没看出什么歉疚之意。 李明华接过手帕,借着擦拭的动作掩饰思考,这显然和他知道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 外界一直谣传,夏岑兮和靳珩深貌神离合,靳珩深出入大型场合都是带着不同的女伴,或者是唯一的女星菲儿。 众人纷纷谣传,夏岑兮不过是豪门家摆于门面的花瓶媳妇。 怎的今天靳珩深为了夏岑兮大动干戈? “靳总,真是误会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了。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些误会的,夫人今日也受惊了。” 李明华顿了顿,哼笑了一下。 “我这边还需要去趟医院,合作的事就再说吧。” 这事一团乱,没整清情况,他动了人夫人,但自己被打这件事也不是笑一笑,道个歉就能过去的。这次合作对双方都是有利的,但也不是损失不起。 言毕,李明华叫来助理。助理进来看见杯盘狼藉,自家李总还受了伤,吓得目瞪口呆。 靳珩深再次表示歉意,并留下了助理的电话,表示承担一切费用。 李明华冷笑一下,走了。 只剩下两人,靳珩深扭头深深的看了夏岑兮一眼,抓起她的手腕,迈开步子拽住她一同往外走。 夏岑兮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十年了,这是靳珩深第一次主动牵夏岑兮的手。 尽管是事出有因,可是这样的牵手却让夏岑兮忍不住的心跳,她真的爱了靳珩深好多年,好多年。 那些靳珩深和各个女人的绯闻给夏岑兮造成的伤痛,在这一刻都被抛之脑后。那些冷落、那些嘲讽、那些压力,都被夏岑兮抛去。 美景不过片刻,靳珩深随便走进一家包间。他大手拉开大门,将夏岑兮推了进去。 猛然从甜蜜中回过神,意识到不对劲而落入现实的夏岑兮仓皇了起来。 “靳珩深,你要干什么?” 靳珩深将夏岑兮压在桌上,他伸出手撕扯着夏岑兮黑色礼服。 震惊与羞辱感顿时在夏岑兮心头充斥,她极力抗拒着靳珩深。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男人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在我面前就装起忠贞了是吗?” “李明华也不是饥不择食那类,你要是不勾引他,他能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吗?” 轰然一声,夏岑兮不敢置信,似有什么在耳边炸开。 靳珩深竟然认为她企图用身体上位去勾引李明华换得这份谈判。 一夜未眠的努力顿时被靳珩深刚才的话抹灭,夏岑兮的眼泪顺着眼眶留下。 自己做这些努力是为了什么?默认两家的安排结婚是为什么?靳珩深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吗? 夏岑兮迷茫了,崩溃了,感觉好像一直在做没有出路的事情,看不见前行的光亮,只能在黑暗中禹禹独行。 靳珩深没有察觉到她的泪水,相反将夏岑兮的沉默当做默认,更是觉着剩下的女人让人厌烦。 直到夏岑兮的泪水决堤,她不言不语,可眼泪却沾染到靳珩深的手指。 男人停下动作,他支撑起身子。 刚才对夏岑兮出现惩罚的欲望顷刻消散,这女人的眼泪打乱了靳珩深的节奏。 他支起身子,声音依旧冷漠。 “你倒先委屈上了,也对,你要是没点手段不至于把我妈哄得那么好。” 夏岑兮将他的话照单全收,这些话她已经听了千万遍,多上这一遍也没有什么。她会委屈、会想辩解、会想争取。但,如果一遍、两遍、三遍、四遍都没人心疼,没人在意又能怎么办。 男靳珩深从口袋里拿出香烟。默不作声的点上,踱步坐到沙发上。打火机的声音弹起落定,夏岑兮也擦了擦眼泪坐在旁边椅子上。 “这个项目没做成,你也没有成功,应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 揭过刚刚的话题,靳珩深提起最开始的对赌。 夏岑兮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靳珩深是让她去引咎辞职。他始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夏岑兮离开。 可是夏岑兮不甘心,公关这一行她好不容易才学习到点皮毛,如果贸然退出,恐怕她再想跻身进入这个行当,只会更加困难。 更何况,她真的想靠靳珩深近一些。虽然很难,但她真的坚持了很多年,她放不下。坚持喜欢了这么多年,已经好似她生活的一部分。 “我没输。” 靳珩深的眼神投射过来,显然没有料想到夏岑兮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十六章 爱你的态度 夏岑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如果退缩了她就没有办法继续工作了,也就不能留在公司,那她和靳珩深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到那时她才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还没有拼尽全力,就让她接受失败。这一点夏岑兮不接受,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你说什么。” 房间内的温度已然下降好几个维度,夏岑兮强装着淡定,对上靳珩深打量她的眼神。 “我说,影娱我不会退出的。这份工作是妈交代给我的,我也不会放弃的。” “夏岑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和我说这些,是指望我放过你?” 认为夏岑兮是在拿长辈胁迫他,靳珩深的语气已然夹杂着危险的意味,他真是对这女人厌恶极了。夏岑兮怎么会听不懂,怎会听不清,但没有办法,她必须争取。靳珩深的眼睛已经微眯起来,带着些玩弄和嘲讽,似乎已经将夏岑兮锁定成将死的猎物。 这已经不是靳珩深第一次对她露出厌恶的表情了,夏岑兮习以为常的接受,也习惯性的心痛。她出了接受,忍受,别无他选了。 “我知道,但这件事我没有错。是李明华对我动手动脚。我为了这个项目准备了一夜,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看到夏岑兮脸上的决绝,靳珩深皱起眉头。 对他们之间的婚姻,夏岑兮拿出的就是这样的态度。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固执,所以他们之间才被捆上了婚姻的皮衣,弄的两人都疲惫不堪。 靳珩深勾起冷笑。 “对工作你也是这样死缠烂打的精神,还真是让人感叹。” 深知已经触碰到了靳珩深的怒点,夏岑兮暗暗叹了口气。想着多得罪一分少得罪一分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夏岑兮的眼神坚定,轻轻摇了摇头。 “我会用追你的十年态度,来对待工作,绝对不松懈一分。更何况,工作看着简单多了。” 夏岑兮不知怎么回事,竟突然想打趣一下,说完才觉不对。 包厢里猛然安静下来,靳珩深猛吸一口烟,幽幽吐出,哂笑一下,然后狠狠掐灭。 他的眼神冷冽,语气幽深。 “你最好是拿出这个态度。” 直到男人大步迈出包厢,夏岑兮才松了一口气,跌落在椅子上。 她捂住胸口,刚才强装出来的倔强和镇定,都是为了不在靳珩深面前丢掉分寸。但凡刚刚靳珩深再强硬一些,夏岑兮拙劣的伪装都可能随时破裂。 夏岑兮定定坐着,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把夏岑兮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靳珩深的母亲秦筠来电。 夏岑兮赶紧站起来拿瓶水喝了两口,调整声音,摁下接听键。 “妈,您找我有事?” “听说你去见了李总,过程不是很愉快?” 夏岑兮心里咯噔一声。 “我现在回来和您汇报。” 来到秦筠的办公室前,夏岑兮用手理了理头发,扶了扶裙摆。调整好心态,深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夏岑兮努力让自己面上保持镇静,她迎上秦筠的目光。 “妈。” 秦筠放下手中手机,目光切切,想必已然知道刚才在会馆发生的事情。 夏岑兮心里微微叹息,避开了靳珩深的责骂,恐怕现在也难逃秦筠的追责。 未等秦筠询问,夏岑兮稍微清了清嗓子,低下头将刚才在包厢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秦筠久久沉默,没有任何的言语。 这份安静背后,夏岑兮不知道面对的会是责骂还是其他,但终归不会是好的方向。 “辛苦你了。” 夏岑兮错愕的抬起头看着秦筠,全然没有想到秦筠会说出关心的话,这超出了夏岑兮的意料。秦筠也好,夏岑兮自己的母亲也好,她们在意的都是夏岑兮和靳珩深是否能尽快怀上孩子,是否能为两家的关系进行增持。 现下秦筠忽然说出关心的话,夏岑兮受宠若惊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 秦筠勾起唇角,以为夏岑兮是没有从刚才的惊吓缓解过来。缓步走到夏岑兮身边,轻轻拍了拍夏岑兮的肩膀。 “岑兮啊,这件事的确是珩深做得不够好,竟然就指派你一个人去谈判。这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这让我怎么和你父母交代。” 秦筠顿了顿,又轻揽了夏岑兮一下。 “万幸是没出什么事。” 夏岑兮刚刚升起的零星感动,顷刻熄灭。 原来只是在担心如果夏岑兮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会给靳家抹黑会破坏两家关系。 她早就明白,不应该抱着什么期待。她的身份从来都不是靳珩深的夫人,而是靳家少奶奶。,这一点,她当时默认两家安排的时候就已经清楚明了。想来,靳珩深也是明白这些,才可以在两家面前肆无忌惮的甩脸色。 夏岑兮顺从的帮着靳珩深说话。 “不是的妈,是我执意一个人去。去的路上,珩深还让秘书送我过去了。” 秦筠怎会不知她这些话都是为了帮靳珩深开脱,他们相处的状态都摆在了明面上。靳珩深人前人后都没有给夏岑兮一个好脸色,更别说让秘书送夏岑兮去工作这样的小事,怎可能会主动叮嘱了。 尽管知道这些内幕,秦筠还是保持客套。她不需要两人恩恩爱爱,保持和谐关系就行。儿女情长终究不能长久,有把握生活的权利才是真正的自由。 “这件事没有人会和你追责,我们对外会暂停和欢悦的合作。让人将他们拉入行业黑名单,对外表明我们的态度,对内呢也是告诉你,妈给你撑腰。” 这一点毋庸置疑,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靳家集团什么也不做,肯定会让欢悦觉得他们好拿捏。至于李明华的伤,他到不至于自揭伤疤,说出这档子丑闻。 只是对内,秦筠还是要稳住夏岑兮的心,罢了。 既然秦筠已经给了台阶,夏岑兮当然要顺着台阶下。 她嘴角上扬,眼里掺含了一丝暖意。 “谢谢妈,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秦筠满意笑出声音。 “你这孩子,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啊。既然如此,妈手上这个工作交给你。” 夏岑兮顿了一下,疑惑走上前。 第十七章 新任务 夏岑兮走到秦筠面前,看到她桌上的资源对换文件,看来和欢悦那份谈判书差不多。果然,靳家不会只有一家备选公司,毕竟是行业领军人物,靳家手上当然有数不完的合作伙伴。 想到这里,夏岑兮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不然靳珩深怎会为自己出手伤人甚至丢失合作;也是,不然秦筠怎会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安慰。 “这份资源对换文件,由你去掌管。很多事情我的秘书已经在里面标注,但今晚你还是要下一番功夫了解内容。” 看见夏岑兮有些走神,秦筠皱了皱眉,用文件轻敲了一下桌子。 唤回思绪,夏岑兮赶忙走上前接过文件。现在她只有工作了,也只有工作能麻痹她胡思乱想的心。 “谢谢妈的信任,我会努力的。”’ “别怪妈给你安排工作,拿下这些项目,成为珩深的得力助手。让他在工作上离不开你,他的生活,他的心也会归属与你。” 似是感受到夏岑兮内心的小心思,秦筠开始走怀柔政策来安抚夏岑兮。夏岑兮内心苦笑,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得不到靳珩深的心,所有人也都知道自己在做一切努力靠近靳珩深。 或许是自己奢求太多,不该奢望得到靳珩深的心,只希望往后他对自己的厌恶少一些,能靠他近一些。 拿到文件夏岑兮从秦筠的办公室出来,不曾料想迎面碰上靳珩深。 靳珩深面容冷峻,直勾勾盯着夏岑兮,那目光好像要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夏岑兮只能尽量无视,在公司减少和他的接触与交流,以免遭到他更深的厌恶。 不料低头经过靳珩深身边的时候,男人抓住她的手腕,话语锋利。 “又去我妈面前告状了?” 夏岑兮听到这种话已然从疑惑到震惊到伤心到麻木,她在靳珩深面前从来没有资格生气,。 掩饰内心的情绪,她语调上扬,摇晃手里的文件。 “妈给我布置了新的工作,我只是来沟通工作的,至于信不信随你。” 说着夏岑兮尝试挣脱开他的手腕。旁边来往还有其他的员工来往,眼看靳珩深还有追究的意思,夏岑兮不想把事情闹得难看。 甩不开,她皱起眉头。 “靳珩深,你松开我。” 男人似乎是不相信夏岑兮的话,他从夏岑兮手里抢过文件,翻开查看。确认夏岑兮没有说谎之后,靳珩深皱了皱眉,才把文件还给夏岑兮。 夏岑兮心中隐隐燃烧一团怒火,感觉到了完全的不信任和不尊重,她的语气有些许急迫。 “现在靳总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我不屑于和妈说谎,更不会做打小报告的事情。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靳总松开吧,我就先回公关部工作了。” 用力挣脱了桎梏,她越过靳珩深身侧,转身进入电梯。 靳珩深看着夏岑兮的背影,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感觉有些奇怪,这个女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夏岑兮回到公关部,这回公关部人的眼神更加不善,如若说之前是冷漠,这回还多了一丝愤怒。 几个女人似乎是没看见她回来了,在那窃窃私语。 “她还好意思回来啊?听说是已经搞砸了欢悦的合作啊?” “啧啧啧,回来了,刚还看见去秦总办公室了。到底是总裁夫人,是靳家儿媳妇,事情做成这样还能淡定回到公司。要是我我肯定不来了,总裁夫人这个名号到底不虚啊。” “别碎嘴了,我们呐,就是没那个命啊,好歹人家也是有个头衔的。” 没人提醒,都不想做那个恶人,也都不想做那个善人,都想坐山观虎斗。 夏岑兮再怎么不受靳珩深的待见,也不是能让这些人在这讨论编排的。她将文件拍打在桌上,冷眼瞧着着刚才嚼舌根的几个女人。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看着双方,夏岑兮盯着那几个女人,跨步走到她们面前。 “和欢悦搞砸,是欢悦那边心思没放在合作上,马上公司就会下达命令,表示与欢悦终止合作。” “至于你们说的命,确实我是总裁夫人。所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最好清楚。不谈其他,下次再在工作期间讨论这些后果自负。” 办公室里静悄悄一片,大家没想到夏岑兮会当众制人难堪,那几个女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呐呐的点头应是。 看众人还在发楞似的,夏岑兮眉头一皱。 “看什么看?不打算继续工作了?!” 因为夏岑兮而聚集起来的那群人,又因为她消散,夏岑兮再怎么不招靳珩深待见,她的身份毕竟是总裁少夫人。 说到底她要是没点真本事,靳家人也不会选择她,更何况她背后本身还有夏家。 夏岑兮不争不抢的性格还是让她在公司存在感太低了,以至于让人们忘记了她其实也出生于名门望族。 摒弃这些让人烦恼的舆论,她专心于手头文件。夏岑兮将心放在工作上,她相信做出成绩,这些偏见她自然能够轻而易举击破。 下班时间,周围人熙熙攘攘离开。夏美走到夏岑兮身边,踟蹰了一下,再次轻轻叩动夏岑兮的桌子。 “岑兮姐,下班时间到了,今天你不会又要加班吧?” 夏岑兮好奇地盯着这个三番五次对她投放好意的女孩,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其他人都对我避退三舍,唯独你冒冒失失的来找我,我很好奇为什么。” 她的提问一时间难住了夏美,夏美的脸色通红,挠了挠头。经过再三的思考,语气真诚回答夏岑兮。 “就是觉得大家都没有了到真正的您,我也不了解,但我也感觉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您就不应该这样被对待,至少每一个努力工作的人都应该被尊重。” 夏岑兮挑了挑眉,这个回答倒是中规中矩,真诚又不谄媚。夏岑兮从夏美的眼里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心思。 或许是她这段时间过得太过紧绷,总是会将简单的事情想象的太过复杂。眼前女孩就是刚毕业的小女生,她将人想的太过功利。 夏岑兮第一次认识到,她变了,变得不太好。 第十八章 打掉孩子 夏岑兮将桌上文件打包整理后,站起身子。 思索了一下,她看向夏美。 “现在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意大利餐厅。 夏美是第一次来到这样高档的餐厅,她显然有些紧张。 夏岑兮看出来了夏美的拘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说道 “不用太过紧张,意大利餐厅没有那么多规矩,你随意着来就行。” 夏美放轻松绷紧的神经,轻轻呼出一口气。 “多谢岑兮姐,这也算是见到世面了。” 夏岑兮微微一笑,带她入座。 她和夏美不熟,自己也不是那种爱交流和打探别人别人隐私的性格。一顿饭吃下来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 只是从夏美那里了解到到这个姑娘出身农村,靠着努力考到大城市。又凭着一己之力,战胜了其他面试的留学高材生,脱颖而出得到了ffe 。 “岑兮姐,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我很开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菲儿的声音就从后面响起。 “夏岑兮!” 夏岑兮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觉得菲儿来者不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立刻站起身子往旁边靠去。 一滩红酒液体裸洒在桌布上,这阵势显然吓到了夏美。 夏岑兮抬眼看着菲儿,她和菲儿之间的事情,她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 她侧头看向夏美。 “夏美你先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努力工作。” 夏美似乎还有些没有缓过来,听见自己的名字,楞楞的看向夏岑兮。反应过来,赶忙站起来。 “岑兮姐,你需不需要帮助。” 夏岑兮摇了摇头,冲夏美摆了摆手。 “今天就当我们没吃过饭,你什么也不知道,回去吧。” 夏岑兮三言两语将夏美打发送走,看出夏美的担忧和害怕,夏岑兮在心里无言叹了口气。 她和菲儿的事情已经让自己心疲力尽了,要是再牵扯到无辜的人,夏岑兮只会更加劳累。 看着不相关的人离开,菲儿更加来劲。 “夏岑兮,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饭?你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最近珩深都不找我了?你是不是在中间说了什么?” 菲儿这样的责问让夏岑兮觉得无厘头,外面谁不知道菲儿和靳珩深的关系不清不楚,更何况她有什么资格来她面前质问,还这般没有分寸。 夏岑兮和靳珩深才是法律上的夫妻,她没有责怪菲儿与丈夫的不清不楚,给他们的关系抹黑。 这个女人就是能三番五次理直气壮的找到夏岑兮面前随意责问,这点让夏岑兮十分不悦。 “菲儿你注意身份,不是哪里都可以让你撒泼。找不到靳珩深,自己想想原因。他天天那么忙,能一直陪你儿女情长吗?” 菲儿脸上带着鄙夷的表情,那副不屑的样子吗,好似她才是靳家少夫人。 “我和你能一样吗?你长年累月见不到珩深,我只要一天不见我就想的不行!” 这句话菲儿倒是没有说错,要不是因为工作,恐怕夏岑兮这辈子都见不到靳珩深了。 夏岑兮没有耐心和菲儿周旋,她开门见山询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没功夫每次都来应对你这些无理取闹。” 菲儿撇了撇嘴,用手缠绕着头发,凉凉的看向夏岑兮。 “我那天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没回我。我上次问你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岑兮真心觉着疲惫,她绕开菲儿走向另一侧座位坐下。 “考虑?你让我考虑的事情,你觉得现实吗?” 先不说夏岑兮是靳家对外宣布的少奶奶,就夏岑兮自己背后的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觑。就算没了靳家,她也能过得逍遥自在。她现在做这一切,忍受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靳珩深而已,她菲儿怎会觉着自己会答应。 和菲儿这种妄想靠着男人上位获得奢华生活的人截然相反,夏岑兮生来拥有这一切,她也见多了这些,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也都不应该被这种女人威胁。 菲儿却不以为杵,她闲适的看着夏岑兮。 “为什么不现实?我可知道你喜欢靳珩深十年了。你苦苦纠缠了十年,如果因为我,靳珩深被抢走了,你甘心吗?” 夏岑兮的手下意识握住拳头,菲儿是第一个将这些摆在明面上说的。尽管两家和知情人都知道,但为了两家合作的和谐,也为了照顾夏岑兮身为女孩子的自尊,还没人如此直白的挖苦。 是啊,她已经在靳珩深背后望着这个男人十年了,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只是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和菲儿这样的女人低头,夏岑兮盯着菲儿。 “打掉孩子。” “不可能!” 菲儿语气激动,瞪向夏岑兮。夏岑兮何尝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想给靳珩深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 就连她自己都想拥有和靳珩深的孩子,和那些想靠孩子上位的女人不同,她希望可以拥有靳珩深的目光和关心。 夏岑兮只能收拢心思,她淡淡开口。 “上次你说五千万给你养孩子,我再加两千万。七千万,给你七千万你打掉孩子。 说着,夏岑兮好似想起了什么,薄凉的笑了笑,嘲讽的看向菲儿。 “这笔数目可比你辛苦去伺候制片人赚的更加容易。” 她的语气淡漠,带着菲儿最嫉妒也是最羡慕的上位者的语气。 菲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没有想到夏岑兮会知道她背地里做得那些事情。面红耳赤的瞪着夏岑兮半响说不出话。 夏岑兮不是傻子,她当然会调查菲儿这样对靳珩深还算特别的女人。 但让夏岑兮失望的是,原以为菲儿有什么特别之处足以让靳珩深青睐。但没想到菲儿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她也是为了资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最近也没少借着靳珩深的名头和背后那些人交易。夏岑兮有些怀疑靳珩深已经为爱盲目了,不然自己能查到,靳珩深肯定也能查到。除非,他没查,或者他愿意原谅。 “夏岑兮,我给你时间思考你竟然去调查我,你还污蔑我!” 恼羞成怒的菲儿抓起玻璃杯掼碎在地,引得一众侧目。 第十九章 爱他是原罪 夏岑兮真是极瞧不上这种恼羞成怒后撒泼打滚的行为,太有失体统了。 夏岑兮轻蹙眉头叹了一口,再次打心里质疑靳珩深的眼光了。 “是不是污蔑,你心中有数。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把证据丢到靳珩深面前,到时候他就不是不想见你那么简单了。” 菲儿气急败坏,再次拍桌而起,似乎声势越大越能弥补她底气的不足。 “夏岑兮,你个贱人!我告诉你,珩深他不喜欢你,你再怎么挑拨离间,自轻下贱的倒贴珩深,他也不会喜欢你!” 夏岑兮觉得有意思极了,冷笑出声。 “我光明正大,明媒正娶。总是要比你这明知道别人有老婆,甘愿做小三还盛世凌人来的强。” 菲儿听到这话朝着夏岑兮冲来,想要抓住夏岑兮的头发,嘴里嚷嚷着。 “你说谁是小三呢,我让你乱说话!” 夏岑兮举起手来一把抓住菲儿的手。 “是不是你心里自己清楚,外面媒体怎么写你的你不知道吗?我都替你恶心!” 说着夏岑兮毫不留情的将菲儿的手甩开。 “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动脚,一而再再而三我不会容忍你。” 菲儿眼神闪烁,眼里开始酝酿水雾,语气娇柔委屈。 “我没想到你这样刁难我,你竟然说我是小三。我不过就是被靳总带去参加公司活动而已。都是一些工作需要的商业活动,你是影娱的少夫人,怎能这样揣测员工。” 夏岑兮觉着有些莫名其妙,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巨大的力气拉扯开。 她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靳珩深的面容。夏岑兮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男人将菲儿拉到身后和夏岑兮站在对立面。菲儿乘机抓住靳珩深的手臂,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矫揉做作的八点档气息。 “靳总,夫人说我……” “我都听到了。”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靳珩深维护的语气让夏岑兮的心凉了下来。 果不其然,靳珩深面色难看,他冷言讽刺着夏岑兮。 “什么时候靳家轮到你来教训员工了?” 夏岑兮皱眉。 “你只听到她为自己辩解,你没听到我的话就开始指责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靳珩深的眼眸更加冷漠,他目色沉沉的看着夏岑兮。 “你一意孤行嫁给我,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的一句话就将夏岑兮轻松击败,每一次他们对垒,靳珩深都会挑夏岑兮最痛处下手。 刚好每一次他都能完美伤害到夏岑兮,让夏岑兮一败涂地,又别无办法。 每一次,靳珩深都能用行动告诉她。 爱上他,是原罪。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的事情你不要妄想插手,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你所愿。” 靳珩深揽着菲儿经过夏岑兮的身边,深深看了一眼夏岑兮。 “至少,我可以让你夏家不痛快。” 她何尝想接触靳珩深的暧昧对象,夏岑兮觉着心脏不由得抽痛,凭什么这样对待她的感情呢? 她的十年青春消耗在靳珩深的人生中,她对靳珩深倾尽所有。夏岑兮挖空心思对靳珩深好,最后却换来他为了别的女人威胁她。 夏岑兮觉着自己糟糕透了,没有理会靳珩深。夏岑兮拿起包直接绕开他们买完单自顾自的走了。 看着夏岑兮倔强地背影,靳珩深松开了揽着菲儿的手,垂眸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从餐厅回来,夏岑兮再一次一个人面对冰冷空荡的别墅。 这里不能叫做家,这里没有任何家该有的样子,夏岑兮已经习惯每天一个人在家里生活。 她洗漱一番换上家居服,将今天秦筠给的文件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幸好之前已经熟悉过公司艺人的资料,现在只需要再根据新的资料结合艺人情况做出调整就可以。 夏岑兮认真翻开着文件,突然在一份文件里看到熟悉的名字。 菲儿。 不得不说秦筠真的有为了夏岑兮和靳珩深的感情操心。秦筠将菲儿和灵公司做了资源对换,靳家集团的品牌资源可以割让给灵。 但是灵手头上的一个大ip制作,必须分享一个女二的角色给菲儿。 如果菲儿成功入驻灵这个项目,进了剧组,那么菲儿将会跟着剧组去另一个城市待上至少六个月。 这一点秦筠着实费了心思。 可是,夏岑兮去和灵交涉 倘若真的洽谈下来,又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 夏岑兮看完文件,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条路一步比一步难,可是她没有什么好的方向可以去选择。 她走的,从来都是艰难险阻的独木桥。 看完文件已然凌晨,夏岑兮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未眠了。最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夏岑兮知道,自己再被这些事情一点点消耗,可她挣脱不得。 起床后,她认真遮盖眼下的乌青,努力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和平时别无二致。眼看着她这脸上的妆容因为业务越来越重。 今天夏岑兮换上了职业性较强的公关小西服套装,看上去干练简洁,加上妆容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来到公司,那些平时目不斜视的人,都悄悄瞥夏岑兮两眼。 夏岑兮的长相在人群之中绝对是出众的,只是她向来不爱高调,所以在着装和妆容上都不费什么功夫,以此降低存在感。 既然现在她要努力工作,夏岑兮绝对还是要打扮一下,以此符合这个行业该有的审美要求。 昨日半夜秦筠短信通知她,已经给她安排了个助理。在这些事情上,夏岑兮从来都是可有可无,不甚在意。今天来到了公司,夏岑兮才知道是夏美。 “岑兮姐,很开心以后就是您的助理了,还请您多多指教。” 夏美抱着一堆文件夹,脸颊微微泛红的对夏岑兮表示自己的开心。 是夏美做自己的助理,饶是冷清的夏岑兮也觉着非常开心。毕竟夏美是唯一一个她在公司投缘的人。 夏岑兮伸出手和她握住。 “我也很高兴,以后好好合作。” 一上午夏岑兮都在忙着整理资料。整理完毕,夏岑兮叫着夏美一起下楼吃个午饭透透气,刚行至门口,就看见靳珩深的车子缓缓驶来。 她下意识想要避让,可无处可逃。 第二十章 合作顺利 夏岑兮只好将存在感放低,走到大门一侧。尽管如此,靳珩深在车里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夏岑兮。 即使靳珩深厌恶夏岑兮为了和他在一起使得那些手段,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夏岑兮有着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平日不显山露水,但只要她愿意展露一二就绝对是与众不同、脱颖而出的。 可越是这样,靳珩深越是反感。这让他觉着夏岑兮是表里不一、深藏不露的女人。靳珩深下车,径直走向夏岑兮,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夏岑兮。 看着眼前熟悉的皮鞋,夏岑兮微微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靳珩深。 靳珩深眉头拧在一起。 “你这穿的是什么?” 夏岑兮疑惑的低下头看着自己今日的穿着,是最正常不过的职业套装,并无不妥。 “职业套装,商谈必备。” 确实如夏岑兮所说,她这一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她今天认真化了个妆,这让靳珩深觉得非常刺眼。 “你这妆厚的像是腻子粉抹在脸上,你不觉得闷吗?” 夏美在一旁替夏岑兮委屈,夏岑兮为了工作已经熬了两个日夜,她都能清楚看到了夏岑兮眼下的乌青。 看着夏岑兮皱眉苦恼的样子,她鼓起勇气和靳珩深解释。 “靳总,岑兮姐是为了遮眼下的乌青。” 靳珩深听到陌生声音,没好气看向夏美。 “问你了?” 夏美及时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夏岑兮不予理会靳珩深,只要不惹他,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哑巴了?” 看着夏岑兮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态度,靳珩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恼火。 夏岑兮实在接受不了总是无缘无故的指摘,不分场合、不分时间。 “大家都这样穿,这样打扮,难道只因为我叫夏岑兮,所以我就要被你针对吗?” 她终于说出心中所想。 靳珩深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夏岑兮,没再言语,抬脚走进大楼。 夏岑兮看了看靳珩深离开的方向,又讲目光投向大厦前来来往往的人。良久,没有转身,对着身后夏美吩咐。 “以后不必为我说话,没有必要。” 这次有夏美的陪伴,比上次更加充分的准备,夏岑兮心对这次谈判有了些底气。 来到约定地点,夏岑兮看到灵对接的负责人,主动迎上前去。 “林负责人吗?您好,我是代表靳家集团来和你洽谈这次资源对换项目的夏岑兮。” 林俊逸伸出手只是轻轻带了一下她的手指就放开了夏岑兮,全程尽显绅士风度。 和上次的腥风血雨不同,与林俊逸的交谈给夏岑兮的感觉十分良好。 她不由得淡淡微笑。 “林负责人,我们里面说吧。” 一行人走进会馆,林俊逸已经准备好了酒席招待夏岑兮,看得出来确实用了心思。 夏岑兮和夏美入座,林俊逸贴心为两人准备好了女士酒水。 林俊逸浅笑着解释。 “出来工作总要喝点酒才能谈事,不过你们放心这些都是专供女士享用的,度数不高。如若两位女士不方便用酒,可以用茶水或者饮品替代。” 话都说到这份上,体贴又得体,夏岑兮自然不会再挑剔。她举起酒杯示意林俊逸自己可以饮酒。 林俊逸脸上浮现明朗的笑容,给夏岑兮和夏美意思性倒上了一小杯酒。 他不似李明华那般拐弯抹角、偷奸耍滑。酒过三巡,林俊逸直入主题,将两家公司要洽谈的业务摆在明面上商讨。 “两家公司的情况,其实之前在邮件中还有来往的电话中已经表述的很明确了。我们灵这边是想知道影娱还有什么特别提出来的需求吗?” 听完,夏岑兮举杯喝完高脚杯里的酒。眼睛直视林俊逸,说出了秦筠给她下达的要求。 林负责人快人快语,那我不兜圈子了,直接代表公司说出我们的想法了。” 林俊逸点头示意,静候着夏岑兮开口。 夏岑兮朝着夏美伸出手,夏美会意立即站起身子将两份文件分别放在林俊逸和夏岑兮手中。 林俊逸快速看着靳家提出的要求。左不过是要保证置换资源的对等性,一定要将对方资源宣传到位,这一点是应该遵守的基本规定。 林俊逸爽快合上文件,他的眼神雀跃。 “这些都没有问题,夏小姐,我们也有个要求。” 夏岑兮微微抬起下巴。 “你说。” “你们给的广告资源还有品牌方的资源,必须达到这个数。” 林俊逸也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夏岑兮面前,夏岑兮认真查看后发现与秦筠说的数值相差不大,她了然点头,同意林俊逸的要求。 “你说的这个可以。” 双方会心一笑,林俊逸爽快在两份文件上签字推给夏岑兮。 合作顺利的不可思议。也是,与靳珩深的故意刁难不同,秦筠是想帮助夏岑兮站稳脚跟,走近靳珩深,所以合作基本是在收尾阶段给了夏岑兮。 更何况这次灵这边的负责人,林俊逸,夏岑兮悄悄默念了一遍林俊逸的名字。林俊逸的眼睛很闪烁,一个大男人有着明亮像星星的眼睛也不觉中稚嫩。这种明亮不由得感染了夏岑兮,这段时间,她真的是太压抑太疲惫了。 林俊逸的温暖与明朗再加上合作的顺利完成,多少让夏岑兮感到愉悦。她在心里感叹如果以后合作的人都是这样,那该多好。 “夏小姐,希望我们双方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一场饭局让夏岑兮身心舒畅,一扫往日阴霾。 结束后她和夏美从会馆出来行至门口准备上车离开时,林俊逸叫住夏岑兮。 “夏小姐,请留步。” 林俊逸小跑到夏岑兮身边叫住她,夏岑兮疑惑的挑眉看向林俊逸。 他掏出手机,绅士而又礼貌和夏岑兮说着。 “既然都合作了,没理由不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好沟通。” 他说的没错,这点事夏岑兮疏忽了,做生意的过程也是积累人脉的过程,公关这一行人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线。 夏岑兮连称抱歉,和林俊逸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拨通号码,看见夏岑兮的手机亮了,林俊逸笑得明朗。 “如若方便的话,我送两位美女回公司,你们稍等一会。” 不等两人回答,林俊逸转身走向自己的车,示意二人原地等待。 夏美站在夏岑兮身后,顺着林俊逸离开的方向看去。 兴奋又八卦道。 “岑兮姐,你说林负责人是不是对您有意思啊。” 第二十一章 找茬 夏岑兮转过身子轻轻在小姑娘头上落下一记栗子。 她听到这样的话有些无奈却也觉得有趣,佯装嗔怒道。 “人家那是对女士绅士,这就变成有心思了?你是不知道我是个有夫之妇是吧。” 夏美吐了吐舌头,眼光横扫到林俊逸车子接近。一待停稳,她赶紧小跑到车子边给夏岑兮开门。 “岑兮姐,快来。” 一路上林俊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们两人聊天,内容不太过随意也不会太过亲近,让人舒适又不觉尴尬。 夏岑兮不禁暗暗想着。 靳珩深给夏岑兮的感觉从没有如此轻松。初时是暗恋的紧张与甜蜜窃喜。结婚之后,每每和靳珩深一起,那个男人总会让她的心紧绷起来。 “到了,两位女士下车注意安全,希望有机会再见。” 林俊逸绅士的将门拉开,请出两位姑娘。 直到他的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夏美的目光还没有收回。小姑娘自然的挽住夏岑兮,嘴里念叨着。 “岑兮姐,你说这样好的男人最后会落入谁的手里呢?” 夏岑兮没好气地瞥了夏美一眼,她敲了敲夏美的小脑袋。 “行了,合同上面的艺人,你去一一通知相关经纪人有关于她们的资源,务必把档期安排好。” “保证完成任务。” 这件事完成,夏岑兮去秦筠办公室汇报工作。 “妈。” 秦筠转过身子,看到夏岑兮的表情,心中已经了然,笑着放下手中的文件。 “看样子是打了胜仗而归。” 夏岑兮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她点了点头。 “还是妈筹谋的好,要是没有您事先安排好一切,我也不会这么顺利拿下这个项目。” 面前端庄的女人摆摆手,显然不想听到这些客气话出现在她和夏岑兮之间。 “我已经为你周全好了,其他的你要自己看着办了。” 秦筠的眼神突然凌厉,带着不威自怒的。 夏岑兮明白秦筠的意思,她为自己安排走了菲儿,就是为了增进夏岑兮和靳珩深的感情。 可是感情这个事情从来就不是靠着撮合就能成功,向来都是你情我愿。 夏岑兮觉着她和靳珩深的路,还远着呢。 从办公室里出来回到公关部,屁股还没坐热,夏美就急冲冲跑到夏岑兮面前。 夏美满面焦急。 “岑兮姐,你还是先去避避!出事了!” 看到夏美这幅着急的模样,夏岑兮不知道还以为是集团破产这么大的事情。 她稳住夏美的情绪。 “别急,慢慢说。” 夏美喘了一口气,将刚才通知经纪人工作情况时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给夏岑兮。 “菲儿小姐知道这个安排之后,吵着闹着要来找您麻烦呢!” “今天她就在集团的摄影棚里,不出意外等会就过来找你了,岑兮姐你还是去避避吧!” 夏岑兮不以为然,甚至觉着有些好笑。原来,大家在心里都认为菲儿可以找她麻烦。 抛开她是靳家少夫人的身份,她也是公关部的一员,这个项目的主持者。 换句话说,在这个层面上,菲儿是艺人,只能听从她的工作安排。如果菲儿来闹事,她自然会抓住菲儿的把柄。 如夏美所说,不出五分钟,菲儿果然火急火燎出现在公关部。 她来势汹汹,阵仗像是王后出街。 “夏岑兮!你给我出来!” 夏岑兮坐在位置上不为所动,她等着菲儿的到来。 她转过椅子与菲儿对视,菲儿盛气凌人地站在高处对夏岑兮进行指摘。 “你这是挟私报复吗?” 夏岑兮不喜欢这样被人斜睨着,她站起身子与菲儿平视,语气冷冽。 “小姐是公司艺人,要做的是服从公司安排,若实在有异议,就走程序上报。” “在公司大呼小叫。斥责上级就是你的素养吗?” 菲儿拿出公司的通知函,摔在夏岑兮的桌上,她的眼睛瞪得溜圆,语气更是委屈。 “是你先过分!” 她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份工作安排意味着什么。 只是不管从哪个层面上,夏岑兮都是占据道德的高点,所以夏岑兮对于菲儿的反抗无所畏惧。 她环抱着手。 “你特意来一趟公关部弄得鸡飞狗跳,就是为了这份合同?” “当然!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合同里写着什么?写着……” “菲儿!” 夏岑兮一声呵斥,眼神也和刚才完全不同,不似刚才那样平淡,变得更加凌厉起来。 她用眼神警告着菲儿,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一旦说出口。艺人就涉及到透露合同内容。 集团里的资源对换决策是最高等级的机密文件,一旦菲儿说出口,如若以后有泄露的可能,她将会被第一个追责。 菲儿责问的话堵在嘴边,她只能用眼神表达不满,她吞咽口水换了另一种说法。 “夏岑兮,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牙关恨得直痒痒。 夏岑兮将她的眼神还有语气照单全收,说出口的话冷漠无比。 “菲儿,我是公关部的一员。合同是谁拟定的,你心知肚明,还有公关部的职能我相信你很清楚,另外——” 夏岑兮的眼神放在菲儿经纪人身上,眼神冰冷。 “不能阻止你的艺人在公司内胡闹,你被停职一个月了。” “你在发什么疯?你有什么资格给我经纪人停职?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菲儿气的已经话不过大脑了,集团里谁不知道她背后是靳珩深,但夏岑兮才是集团名正言顺的少夫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夏岑兮没想菲儿这人有胸无脑,自发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小三的戏码。 “你的靠山? 夏岑兮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我现在不过是在传达公司决策,如果你不满意你可以去找秦总商议。” 夏岑兮自然将秦筠的名号搬出。 秦董事长,菲儿的话戛然而止。尽管靳珩深有天大的本领,他的头上还是被秦筠压了一道。 菲儿气急败坏,伸出手,指着夏岑兮。 “我告诉你夏岑兮!你千万别得意!我们鱼死网破!” 第二十二章 伤害 她来的匆匆,搅得天翻地覆又任性离开。办公室里其他人议论纷纷,夏数直接漠视了。 夏美贴近夏岑兮,担心询问着。 “岑兮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 就算她再怎么不开心,夏岑兮也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分毫,她有自己的自尊,不容别人小觑。 只因为是靳珩深,所以她暂时容忍了,可夏岑兮不会容忍别人将她的自尊揉碎。 她恢复工作状态,将注意力投入在面前文件之中,还是不免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议论。 “到底是靳家儿媳,靳总不待见,可秦董照顾她啊。” “就是说那么大的项目,秦总给她加持,拿这么大的项目做事,不就是内部消化了这个工作嘛。” …… 这些议论犹如一把把利剑插在夏岑兮的心头,秦筠这样直接给她安排工作,确实不符合公关部的制度。 如果夏岑兮想要得到公关部人的认可,她就必须和公关部部长对接,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得到公关部人的信任。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子的瞬间,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他们望着夏岑兮的背影,久久没有出声。 夏岑兮摁下电梯,静静地等待着。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靳珩深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还不待夏岑兮反应,靳珩深伸出手将夏岑兮捞进电梯里。眉眼里夹带着怒气,看样子是来追责的。 她努力平和内心的情绪,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夏岑兮你到底要怎样。” 夏岑兮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对上靳珩深的目光,语调平淡。 “不知道靳总的意思,还请求靳总给个明示。” “菲儿的工作行程怎么会忽然拿去做资源对换了?她要什么资源,我都能一句话开口给她解决,是你和妈说拿她去资源对换的?” 靳珩深的眸子是让人害怕的漆黑,这些误解还有威胁,夏岑兮已经忘记听了多少遍。 从他们结婚开始,靳珩深对夏岑兮说过的狠话,恐怕可以出一本书了。 夏岑兮的心麻木不已,痛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昂起头对上靳珩深的眼睛。 “对是我和妈说的,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下一秒,靳珩深掐住夏岑兮的脖子,他的眼神化作一把冰刀,直直朝夏岑兮刺去。 “果真是你,还真的是你。” 夏岑兮牵动嘴角冷笑自嘲。 “就算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我不是吗?” 男人手中的力道加紧,夏岑兮已经喘不过气来。 靳珩深的脸色冷峻,这样子的厌恶和烦闷,夏岑兮已经看过太多次了。 “知道我不相信你,完成你手上的案子,你就乖乖提出离职,回家守着你那个少夫人的头衔!” 夏岑兮被遏制住了脖子,氧气逐渐耗尽,最后从口中吐露。 “不……我不会放弃的。” “靳珩深你在干什么?你给我松开岑兮!” 电梯门打开,秦筠站在他们面前,电梯里的景象尽数被她纳入眼中。 身后秘书身立马上前分开两人。 夏岑兮得到了解脱,猛然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秦筠怒瞪着靳珩深,言语之中都是对靳珩深这样做法的不满,于情于理这里都是公司,他们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公司一天的走向。 靳珩深这样对待夏岑兮,更是对靳家外界形象有损无益。 “靳珩深,你脑子在想什么?你知道这样做被人看见了,后果是什么吗?还嫌我们靳家的新闻不多是吗?” 男人整理西服,扯动衣服,他对上秦筠的脸。 “为什么弄走菲儿?” 秦筠就知道他们争吵肯定是为了这个菲儿,所以收到了菲儿大闹公关部的消息,她打算去公关部处理。 没成想她还没到公关部,靳珩深和夏岑兮两人人先闹了起来。 秦筠将夏岑兮拉到身后保护起来,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平缓。 “靳珩深你多大的人了,为了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竟然在公司这样对待你的妻子。” “是你们帮我娶的女人,不是我的女人。” 斩钉截铁回答,夏岑兮的心更是下沉三层。 秦筠怒斥着靳珩深。 “你到底在胡说些说什么?疯了是不是?” “疯了的从来不是我,你把菲儿弄走,能改变什么呢?” 靳珩深话音刚落,他退回电梯里,消失在其他两个女人面前。 “岑兮,你没事吧?” 秦筠着急地拉着夏岑兮回到办公室,让人给她查看脖子。 她的脖子留下了几条痕迹,靳珩深的手指印清晰无比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妈,我没事。” 一句‘我没事’已经成了夏岑兮的口头禅,她多么想过上和所有女孩子一样的生活。可惜那样的生活终究离她太远,想要和靳珩深在一起,她就配不上那样的生活。 所以夏岑兮不得不将真实的情感隐藏起来,包裹住真实的自己。 “这件事是靳珩深做得过分了,找个机会我一定说教他一番,现在靳珩深是越来越不听我劝导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了,总感觉和我不是一条心。” 夏岑兮低头抚摸着脖子,她心里哼哧一声。 秦筠掌握着公司大权。 尽管靳家集团现在一应大小事宜都要和靳珩深汇报,可是最终的大事还是要经过秦筠这道。 这是靳珩深和秦筠有隔阂的地方,他们母子之间总是阻隔着什么。 “妈,我来找您是有事和您说。” 夏岑兮抬起下颚,她的眼神决绝而又坚定。 “有什么话就说吧,孩子。” “这次您交给我的工作我就当做您是对我的考验,我也已经完成了任务,我想说的是以后我的工作还是和部门里的人一样,等着部长下达分配。” 她的寓意十分明显,夏岑兮不想有任何的开后门情况存在,只有脚踏实地获得周围的信任,她才能更好投入工作。 秦筠在职场沉浮多年,怎么可能听不懂夏岑兮想表达的意思。 只是夏岑兮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确实超出了秦筠的意料,看来这个孩子的格局很大 “妈了解你想要一步一个脚印,但是你慢慢往上爬很有可能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岑兮无所畏惧,她想在部门里做好本职,努力上进也不只是为了靳珩深,同样是为了圆自己的梦。 “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请您放心。” 第二十三章 从底层做起 “好,你和珩深之间的事情,你们都还年轻,我们都看着你们呢。只是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回去和你母亲说。” 秦筠这是在告诉她什么不该讲,其实每每在靳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她都没有说过。 母亲在意的并不是夏岑兮是否开心,是否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她在意的只是夏岑兮能不能顺利和靳珩深怀上孩子,好让两家的关系更加稳固。 当初母亲来到自己房间语重心长说她明白自己的感情,一定会为她安排,也不过是为了两个家族缔结。豪门之中,何谈感情,不做是恰巧顺水推舟似是全了一人情。 回过神来,夏岑兮抬起头看向秦筠,露出一个清淡的笑。 “我都知道了,谢谢妈。” 秦筠满意的点点头。 “你说的话我会注意一下,等会我会和公关部那边打个招呼,你先下去吧。” 夏岑兮和秦筠告别,从办公室出来,心里悬着的石头缓缓落下。只有不拿特权之后在公关部待着,她才能真正的拼搏,真正的成长。 夏美站在公关部门口等着夏岑兮回来,看见夏岑兮的那刻她的心彻底安放下来,小跑着迎上去。 “岑兮姐,你没事吧?” 还不待夏岑兮开口,夏美突然看到夏岑兮脖子上的红痕,不由得惊呼捂住了嘴。瞬间红了眼眶,两只眼睛红通通的看向夏岑兮。 不管每次夏岑兮面对什么,最先关心自己的总会是这个刚实习没多久的小姑娘。 她轻轻拍了夏美的肩膀,报以宽慰的笑容。 “没事的,放心好了,这个项目再怎么说也是成功推广了的,没有人能为难我。” 她迈进公关部,屁股还没坐热,公关部部长站在办公室门口眼神定定地望着夏岑兮。 两人眼神对视上,夏岑兮等待着部长开口。 “夏岑兮,来我办公室一下。” 夏岑兮呼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跟上部长的脚步,办公室的气氛凝结起来。 “部长,您找我有事?” “刚才秦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想要和所有人一样的待遇?” 夏岑兮皱起眉头,部长这话说的别有深意,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希望能在你手上学到更多的东西。” 部长勾起唇角,“既然想要一样的待遇,那就从基础做起,这个你能够接受吗?” 夏岑兮捏紧拳头,她要留在公关部还要做的事情很多,她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她斩钉截铁回答,“能接受。” 商场的尔虞我诈夏岑兮不是不懂,相反,这些是她从小就耳濡目染的争斗。所以当工位也被换至角落的时候,她能够选择的只有颔首接受。 “岑兮姐” 抱着一沓文件跑过来的夏美表情自然是不用多想的担忧,夏岑兮只是微微提了提嘴角,随后便挂上一丝无谓。 “我没事,既然说了要从基础做起,这些也是应该的。” “可是” 夏美下意识的想要将自己的工位让出来,却在看到她脸上的坚持后没能说出口。 “行了,别可是了。你帮我再约一下林总,合同我已经看了,还有些细节要和他们讨论。” 目送夏美弓着腰离开,夏岑兮这才环视了自己工位所在位置的寒酸。 环纳影娱坐拥的顶级地段高楼,即使是一位基础员工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是看着自己的工位左侧便是接近茶水间和废弃纸篓,夏岑兮无奈地摇摇头。 打开手机,向上翻动着,直到停在了“林俊逸”这个名字。 作为一个合格的竞标者,夏岑兮自然早就了解过这位扬名沪城的“小林总”的履历。 其实他经手灵的产业也不过刚刚两年的时间,但是资深海外游学经验让他将灵这个小企业逐渐做到了娱乐界炙手可热的新星。 在屏幕上方犹豫许久,修长白皙的手指终究还是将屏幕扣在了桌上,重新打开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 而此时就在离她不远处的总经理办公室。 “靳总可是” 王秘书战战兢兢的对刚才灌入自己耳朵的命令表示不解,,即使是顶着总裁毫无波澜的冷峻。 “别废话,现在这里还是我说了算,让你做就马上安排!” “既然夏岑兮这个女人一定要知难而上,那我倒是想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靳珩深手中的玻璃杯被重力相捏,随着男人手背的青筋,好像下一秒就会碎裂。 夏岑兮,既然你一定想以卵击石,那就碰一碰试试。 王秘书面带尴尬的将刚才从靳珩深那里听来的命令转述,正准备迎接总裁夫人的贬斥,却看到她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倒是一边的夏美先开了口。 “什么?!” “让岑兮姐去做场务助理?这根本就不是公关部应该做的再不济岑兮姐也是” 夏岑兮及时站在了她面前,打断了后续的不平之声。 “王秘书,我接受。” 她处变不惊的面容让一男一女两位全部震惊在了原地。 “我接受靳总指派的任务,但是在我去做场务助理之前,和灵的合作还是我直接对接的,我会全权负责到底,等灵的商谈彻底步入正轨,我就会到现场。” 夏岑兮抬头刚巧对上了从茶水间走出的靳珩深,他的眼神中除了淡漠,还有无数嘲讽和讥笑。“很好,既然夏助愿意,王秘书你就尽快安排她的工作吧。” 男人很少笑,但是方才嘴角的那抹讽刺,对于夏岑兮来说则是日后工作中无声的审判,宣告着他对自己的厌恶已经达到了极致。 “夏少夫人靳总说,公关部的人面向的是项目最基础的部分。为公关部的人,和现场人员多接触也有助于公司的发展” 王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很清楚理由的滑稽可笑,也很明白靳总裁的独断专权。 “我理解。” 夏岑兮淡然的打断他试图安慰和找补的话,顿了顿笑了一下。 “王秘书,明天我就会去现场报到,还麻烦您把和我对接工作的工作人员联系方式给我” 第二十四章 误会重重 已经入了深秋的沪城遍是落叶,夏岑兮的驼色短靴踩在上面,感受无趣生活中少有的鲜活。她抬头看着环纳影娱的高楼,又低头瞥向车水马龙的喧嚣,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在这座城市好像是一无所有 “夏小姐?” 似曾相识但是记忆模糊的声音在马路上响起,紧接着就见到车窗摇下来,看见林俊逸标志的长相。 如果这样的笑容出现在靳珩深的脸上,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夏岑兮突然突兀的有了这个想法,猛然摇了摇头,她略微弯腰,微笑看着车内的人。 “林总?您怎么在这?我们约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七点” 林俊逸笑着摆摆手。 “我只是恰巧路过,看到你在路边打个招呼。不过既然这么巧合,我们不如把晚上的商谈提前你看怎么样?” “”夏岑兮闪过一丝难色,环视了身边的景物,想着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对着林俊逸点了点头。 “上车吧” 随着修长身影钻进前座,刚从地下车库驶出的劳斯莱斯里的人也将刚才的场景尽收眼底,后座上的男人眼角略微颤动,却丝毫没有将心底的情绪表露。 “给我查,刚那辆车的车主。” “还有,通知夏岑兮这个女人,今天晚上八点前滚回家。不然,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我的手段。” 冷厉的声音伴着空调传出的温热直直让整个车厢迅速降温,王景恒偷摸用左手揩去额角的冷汗,没敢再直视后视镜。 林俊逸选的地点是沪市一家简约的咖啡馆,刚刚坐下,就见到服务生已经端上来两杯冒着热气的卡布奇诺。 “我已经事先点好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夏小姐应该是喜欢卡布奇诺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望着他一汪清澈的眸子,夏岑兮却有些无所适从,象征性的端起咖啡。 “谢谢林总,今天我主要是想和您谈谈灵和环纳的合同,有几处细节” 林俊逸浅笑着盯着她的动作,靠在了卡座的椅背上。 “我还以为环纳的少夫人,夏家千金会是个比较难以应对的冷面女强人,夏小姐倒是让我很震惊,我没有想到” “?”夏岑兮紧盯着他,期待着后面的内容。 “没想到你能想这么多。” 林俊逸将本来到嘴边的话转换了一种方式,尽量让空气中弥漫的氛围放松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文件拿到面前,甚至没有打开看便迅速签上了名字。 “林总” 她诧异的目光投过来。 “我相信夏小姐,自然对于我们的合作也是完全放心的” 两人相谈甚欢,但是夏岑兮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的某个角落,摄像机正在快速的闪动,与咖啡厅昏暗的灯光格格不入。 在咖啡厅门外时,她谢绝了林俊逸相送的好意,只是轻轻点头便坐上计程车消失在了沪城的夜色中 此刻的别墅内。 男人手中的照片因为指尖的力度已经褶皱不堪,借着微弱的客厅小灯愈发显出着他神情中的冷淡。 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声音,靳珩深阖上双眸,静静的等着女人走进,无声点燃了这场已经在心中弥漫的硝烟。 夏岑兮进门蓦然看到靳珩深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皱了皱眉,心中无端闪过不好的念头。 有些不解,有些慌张,有些欢喜,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珩” 照片挥散在眼前,空气与欢喜瞬间定格,夏岑兮只能看到满天坠落的零星以及面前那深不见底的瞳孔。 他像一只困兽,随时都有可能将猎物撕碎。 “从前我只是觉得你脏,没想到你自己也毫不珍惜自己的脸,那就别怪我无情。” 他意外的没有掐着女人的脖颈,倒是自己脖颈处的青筋显露无疑。 夏岑兮面无表情的低头,瞥见落在地上的照片,正是她和林俊逸在咖啡厅相谈甚欢的画面,本应是今日的消磨,此刻却在他的眼中成为鲜红的证据。 “珩深我没有。我只是和林总谈” 即使知道解释很苍白,夏岑兮依旧想要伸手去触碰他似乎冒着寒气的衣襟。 “你以为我对你的事感兴趣吗?” “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女人动怒?” 靳珩深一步步的走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不足十厘米,夏岑兮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怒火,和随时能够掐死自己的狠意。 因为他的步步紧逼,夏岑兮不得不一直向后退着,直到在玄关处被逼停了下来。 “夏岑兮,你是还想再用相同的手段爬上别人的床吗?我不知道你这样肮脏的女人是怎样能够自诩清高的。” 靳珩深眼神寒冷,紧紧的盯着女人因为愤怒和害怕而圆瞪的双眼。 最难听的话,总是从最爱的人口中清晰吐出。 夏岑兮想要抬手,像上次一般掷去一掌耳光。但是理智战胜了冲动,爱意压制了愤怒。她用力将男人推了出去,手中的定制包也砸了过去,刚巧落在靳珩深的面颊上。 “我说了我没有!” “既然你永远只相信他人之言,那我再说多少也毫无意义。” “我知道你不爱我,可你也没资格践踏我对你的爱。” 靳珩深眼底深不见底的莫测,夏岑兮一字一句从口中蹦出的字眼坚韧的怼上了男人的冷淡。努力忽视此刻濒临爆发的靳珩深,夏岑兮压抑着哽咽绕过靳珩深想要上楼去。刚跨步,就被靳珩深用力抓紧了手腕,将人牢牢圈在自己身前,抵在冰冷的墙壁。 “从明天开始,给我乖乖的滚去现场。早晚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离开环纳。” 说完,靳珩深狠狠甩上了门。 砰的一声,关上的门打碎了夏岑兮强撑的坚硬。捂着脸,夏岑兮再也压抑不住,一声声悲切的呜咽从嗓子中迸发。 汗津津的,猛地坐起,被梦魇缠绕的夏岑兮再次从深夜被惊醒。梦中依旧是靳珩深狠厉的目光,夏岑兮无力地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盯着漆黑的夜色黯然失神。 不只是否入了深秋的原因,即使是鸭绒被也难以让夏岑兮从刚才的恐惧中脱离,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靳珩深的冷漠和厌恶对她来说,就是无边黑暗中将自己推向深渊的那双手。 但还是妄想让自己占据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眸,夏岑兮只能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去寻求可能的慰藉。 第二十五章 知难而退 第二天清早,夏岑兮迈进客厅的时候只有安姨一人在忙碌着。看来他没有回来,还是不愿意同自己待在一个房间。 寂静的吃着早饭,夏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岑兮姐,你快来公司一趟,菲儿又来闹了” 额角的疼痛提醒着夏岑兮还要面对的现实,听着听筒中传来小姑娘无措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拎起了包。 “我马上过来。” 赶到的时候,四周依旧是一些围起来看热闹的人。 “自从这个千金小姐来了以后啊我们公司的负面新闻就没变过” “无非就是小三成功上位,正室执迷不悟呗” “我还蛮想看看总裁夫人怎么解决” 比流言更能直击人心的就是猜疑。 夏岑兮没有顾及这些歪理,径直走到了工位。打眼就看到菲儿翘着腿,亮色皮草将上半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像个五彩斑斓的炸毛鸡。 “菲儿,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尽快离开。” 她不紧不慢的将手包放在桌上,不去直视她眼妆过于浓重的廉价妆容。 “那件事情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保证你夏小姐的名声能在外界怎样传开。”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站起身,将唇附在夏岑兮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清楚的声音说道:“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夏小姐,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菲儿的细眉轻佻,她看清了在自己说出“孩子”这个字眼时,夏岑兮波澜不惊的神色有了欺起伏,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 还没等夏岑兮反应过来,女人就已经轻扭身躯带着几位助理离开了。 靳珩深的名声关系到的不是她夏岑兮的面子,即使婚后的花边新闻不断,都能当做是富家公子的风流野史。但是这个私生子,不论真假,都将为环纳集团,乃至夏家蒙上负面阴霾 她强装镇定的坐了下来,她之期一直没在意这个是觉着菲儿没那个人胆量。但现在看着她这一副没有脑子的样子,夏岑兮不禁扶额。 夏美见状连忙将水杯递过来。 “岑兮姐我们难道真的要一直这样放任小姐这几年小姐在这个圈子也有些人脉,等下到了现场恐怕” 夏美的意思显而易见。 她摇摇头,盯着文件夹的双眸神色让人捉摸不透,片刻的失神后便重振旗鼓的起身,拉着夏美向现场走去。 所谓场务助理,说白了就是要承包整个拍摄现场的脏活累活,甚至要承受任何一个能叫得上名字的人的责骂。 本来这是灵和环纳合作的影视剧拍摄,几个制片人和导演面对亲自驾到的少夫人也都还本着尊重的态度,然而这一切都在靳珩深的一则命令之后发生了改变。 “今天所有场务休息,除了,夏岑兮。” 总裁亲自下场指导现场的工作,到底是几位艺人的东家和投资方。制片人和导演面面相觑,悄然看了看靳珩深的眼色,似乎暗暗做了什么决定。 夏岑兮亲眼看着靳珩深一声令下,每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助理就都将东西堆在了面前,还有数不清的仪器和场景须知,夏岑兮长叹一声,喉头的吞咽更加明显。 显然,靳珩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一想到这里,夏岑兮叹了口气,手下整理的动作就更快了些。 只是她不会想到,因为这偶然的工作安排,她目睹的真相,能够亲手将靳珩深从深渊拉回来。 “小夏…让化妆师动作快一点,你能等得起,演员可等不起。” “小夏,提词器呢?动作能不能快一点!” …… “小…那个少夫人…可以帮我递一下台词本吗?”倒是也有不少资历较浅的年轻人还是顾着些她环纳集团少夫人的名号。 名声对于现在的夏岑兮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能够代替挥洒而下的汗水和数不清的杂务吗? 拎着刚刚整理好的耳麦朝着监视器前的导演走过去的同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也在此时来到了现场。 “导演…这是您要求的耳麦。” 在不远处,盯着她为了迎合导演而蹲下的身影,谦逊的模样倒是做的挺足。 只是她越是认真,在靳珩深的眼中不过是靠近母亲权势的利器,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他被压制的人生。 王景恒刚要上前就被他拦了回来。 “别多事。” 分明就是被夏岑兮的举动吸引了目光,却依旧是冰冷的面孔。 “行了,让秦赢过来找我。” 秦赢,这个名字对于靳珩深来说也是个不能轻易提及的人。作为秦筠的亲侄子,他能够从环纳捞到的好处自然是不少。再加上他又是这次合作的制片方,渔翁得利想必只有内部才能知晓。 夏岑兮见导演无心搭理自己,自顾自的起身正要离开,就看到角落一闪而过的身影,她下意识的想到靳珩深… “说吧…需要多少?”夏岑兮刚才惦记的人此刻正坐在现场的密闭房间,神色淡漠,压根不看面前坐着的人。 微胖的男人点头哈腰的坐近了些:“堂哥,这次是个大指导,姑姑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只需要投资方…” 靳珩深除了阿谀奉承的夏岑以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利欲熏心的小人,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到秦赢伸出来的几根指头。 “我只给你五百万,既然你已经和我妈谈过了,剩下的钱你去找她要。”他说着就要站起身,先发制人的将秦赢在嘴边的话堵回去。 “对了,我这五百万也是有条件的。” “夏岑兮,你要是能把这女人折磨到离开环纳,我可以考虑…” 靳珩深手中的动作停在了系上西装纽扣的一刻,以及脸上冻结的笑容。 身后的微胖男人听到最后几个字,像是抓到了稻草般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这个叫做夏岑兮的女人趁早滚蛋。 一阵骚动从拍摄现场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孟老师的项链有谁见到了吗?”说话的是女一号孟珏的经纪人。 夏岑兮闻声看过去,除了着急的女明星,以及无数的助理手忙脚乱,她刚要继续自己手中的事,就听到自己的名字意外出现在现场。 “是小夏!我刚才见到她拿了!”一位不知名的小助理大声宣扬着,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女人身上。 她还没来的及为自己辩解,就已经有下一位“热心人接上了:“就是她,我刚才分明就看到她拿着首饰盒离开了” 夏岑兮先是一怔,随后便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夏美早上的话一直在耳边环绕。 “既然有人想找你的麻烦,可不分任何场合” 第二十六章 阴谋 首饰盒…好像的确是有人吩咐过她拿到孟珏的房间,夏岑兮这样想着,脚下一步步的走近人群。 被她眼神中的鄙夷震慑到的路人助理怯生生的退到了孟珏身后,等待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口舌之争。 “首饰盒的确是我送到孟小姐房间的,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将首饰盒放下以后便离开了。” 面对夏岑兮的直言,孟珏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一想到那人故意安排自己的刻意为之,冷静的走上前来。 “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环纳集团的少夫人吗?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方来打杂工了…” 女明星统一的盛气凌人看来在孟珏这里也不例外。 她将夏岑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了她即使灰头土脸,也依旧美的不可方物的面颊上。 最新季的柠檬色大衣搭配清新的白色内搭,由于天气的原因,夏岑兮特意选择了保暖的长裤,再蹬上一双限量版短靴,日常丝毫不输给面前的人。 “作为环纳影娱公关部的一员,配合剧组完成日常拍摄,是我份内的工作。至于我是什么身份,看来你也很清楚。” “你从上到下的行头加起来不过两千块钱,虽然我没有细看你那廉价首饰盒,但是想必,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吧孟小姐?” 夏岑兮比她高出一个头,不仅身高压制,甚至连说话的姿态也完全盖过。 孟珏很清楚她话中内涵的深意,心中的火顿时弥漫至了现场。 “你!” 她作势就要扬起手臂,但却猛然故意笑出声音。 “在这里嚣张又能怎样?还不是靳总不要的贱货!” 话音刚落,夏岑兮的巴掌就在女人耳边落下,周围的人全部露出震惊的目光。 “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管好,我还不需要你来定义。” 夏岑兮拍拍手,像是沾染灰尘一般的厌恶。 “你居然敢打我?一个弃妇也敢对我动手动脚,原来环纳影娱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 听到“弃妇”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夏岑兮心中隐忍的地方,她正要再次抬手,却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遏制住了手腕。 靳珩深的将她推向一边,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和反感,在看到夏岑兮的一刻更是毫不留情。 “丢人回家丢!在外注意不要有失体统!” 他说着快步走到孟珏的面前,刚想试探她被夏岑兮掌掴的面容,却碍于周围人多眼杂,没有将手伸过去。 孟珏虽然咖位不大,但是是目前势头正猛的新人女星。被夏岑兮这样一闹,孟珏虽不能违约,但若被有心人泄露出去,对公司会有不小的影响,对夏岑兮也 “孟小姐…抱歉,是我们手下的人做事不周。” 高高在上的靳珩深在生意场上的手段即使高超,但是亲眼见到少夫人对合作影星作出的越距举动也还是需要做做声势。 “原来是靳总……” 女人脸上的表情好了些,看着靳珩深的关切刚才的怒火也消散了。 “靳总,这件事情。我一定要一个道歉,不然接下来的行程,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否顺利完成。还有……至于夫人,我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望着夏岑兮垂下去的面容,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搭在助理的手上,快速离开了现场。 整个空间再次被沉默和刺骨的恨意包裹。 面对周围空无一人的环境,夏岑兮眼角的纹路略微颤动,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不知是因为他的凛冽还是委屈涌上心头,泪水顺着她颔首的下颌线落下。 男人咬着牙关,皮鞋在地上发出声声警告。 在女人身前很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不能因为自己的暴怒乱了场面。 夏岑兮紧紧的抓着衣角。 弃妇、贱货……那些肮脏的字眼是她心底的逆鳞,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终究是不值一提。 她茫然无措,在失望中放弃了对自己的辩解。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处理不好孟珏……” “夏岑兮,我不介意让你成为……真正的弃妇。” 靳珩深贴着她的耳缘,呼吸声打在了女人的脖颈,让她的汗毛竖起。 男人没有丝毫留恋的快步离开,还不忘丢下一个“弃妇”羞辱夏岑兮最后的尊严。 她瘫软在地,想象着进去环纳以来所有的委屈,每一次低声下气,每一个冷眼嘲笑,都像无数的利刃,插在夏岑兮的心上。 正当她准备重振旗鼓起身的时候,不远处的桌上放着的一份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即使是在这样的关头,她依然谨记环纳员工的职责,拭去泪水走到了文件前方。 “关于环纳影娱试用合同的拟定方案……” 夏岑兮快速环顾着四周,刚才的人群已经因为靳珩深的驱逐而各自散去。 “制片方在完成影视制作后,将投资方本应承担的投资成本由百分之五十增加至百分之九十,用于后续使用……” 她的瞳孔放大,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文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快速翻动的手指因为震惊而颤抖着,看到最后一页的甲方分明落着“秦赢”的姓名,她才明白了这是怎样一回事。 刚才念出的文字笔记明显是后续的打印才加上。也就是说,秦赢借着制片方的名义,将环纳影娱约定好的投资数额暗自增加。 靳珩深已经事先看过文件,在签字的时候必定不会犹豫。一旦合同生效,不仅是整个环纳影娱,就连环纳集团也将承担更多的资金。 她惊恐万分的拿起合同,却在回身的一瞬间撞见了身后笑容歹毒的秦赢。 “堂嫂?你都看到了啊…”他肥胖的脸上因为笑容更加油腻。 夏岑兮用最快的速度想要将文件藏起来,却被高大的男人一把抢了去。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看来在这份合同生效之前,堂嫂你……就要闭嘴了。” 他勾起最后的笑容,右手捂上了夏岑兮的嘴,完全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拖到了角落。 夏岑兮的眼前被蒙上了一层黑暗,口中也塞上了异物,双手被紧紧捆绑起来。 周围环境的霉味和陌生让她完全失了方向,想要发出呼救却碍于口中被塞上的异物。 “看好她就行,只要保证合同签定前这女人不跑出去,一切都好说。” 将她推倒在地的男人吩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现场,周围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恐惧。 第二十七章 阻挠成功 夏岑兮跪在地上不断的摸索着,听到逐渐安静的四周,重新整理了情绪。 秦赢的目的就是让靳珩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订合同,自己能够做到的就是想法设法阻止! 但是方才的记忆涌上心头的时候,她摸索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一次次的失望让夏岑兮对待那个男人失去了信心,他的猜忌和冷漠不断在脑海中反复,夏岑兮甚至有些想…… 善良和恨意交织,最终总会有有胜利的一方。 她继续在黑暗中的摸索。 “靳珩深,你一定要等一等。” 夏岑兮的心中暗暗说道。 无数次的碰撞,钝痛席卷全身。好不容易摸索到的锐利,夏岑兮像是抓到救赎,不顾伤痛,用力的撕磨着绳索。 虎口的位置迟来的传来痛彻心扉的痛,即使双眼黑暗,她也能够想象自己的双手被鲜血染红的景象。 认着生理上的痛楚,信念支撑着夏岑兮一次次的撕磨。 另一边的办公室。 秦赢面带笑容的将文件推了过去,看着堂兄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愤中抽离,更是多了些阿谀的意味。 “哥,您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做,制片人除了我还有别人,就算您不信我也要信车导吧…” 他紧紧地盯着靳珩深的手,期待着他拿起笔的那一刻。 男人略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看到这张和母亲大相径庭的面孔。他无数次的想要推脱与秦赢的合作,却都被秦设计接纳。 区区鼠辈,何足动容? 他不再去想,刚要拿起笔落下名字。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推开。 靳珩深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岑兮,她的双手沾满鲜血,额角上有明显的磕碰痕迹,脸上也满是灰尘 “别签!” 面对着她猛然冲过来的身影,靳珩深却只是静静的盯着她鲜血淋漓的双手。 “珩深,不能签,他在这份合同上动了手脚!”夏岑兮的虎口依旧冒着鲜血,但还是坚持翻开文件,将自己看到的内容展现在他的面前。 秦赢哑口无言的盯着她翻动合同的动作,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稍后自己将会面对的场景。 靳珩深盯着她手中的鲜血直流,合同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双手被他轻柔捧起,夏岑兮愣愣地注视着他残存的温柔,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与感动相融,就被男人厉声呵斥吓到了。 “是你?” 他松开捧着夏岑兮的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秦赢。 当靳珩深的眼神扫射过来的时候,秦赢已经完全失了方寸,他惊恐万分的吞咽着口水。 “哥哥你听我说” “这这件事情是个意外” 男人的目光落在夏岑兮满是尘埃的脸上,第一次感受到她骨子里的清冷执著。 “这件事等会再说。” 没有了凶狠的言语,他径直走向了颤颤巍巍的秦赢,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 靳珩深身材高大,对着秦赢的时候明显高出他不少,再加上训练有素的肌肉群,肥胖的男人此刻在他面前也显得渺小不少。 “假合同是吗?”他不费力气的拎起秦赢的衣领,目光下尽是置人于死地的残忍和坚定。 “哥哥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惜的是,他的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靳珩深手中的烟灰缸就冲着秦赢的额头重重砸了下来 身后的夏岑兮紧紧阖上眼睛,避免太过于血腥的画面出现在面前。此时的她已经全然顾不得手掌的刺痛,成功阻止了靳珩深签订合同,悬着的石头也因此放下。 但是想到他刚才捧起自己手的瞬间,夏岑兮的耳迹染上红晕 “现在这样是做给谁看?” 她甫一抬头,正好见到靳珩深擦拭着修长的手指,刚才的温柔已经全然不复存在。 “?” “别以为你解决了这件事我就会对你产生好感。刚才搞砸的事依然要你自己处理。秦赢的事我会让他负责,至于你” 靳珩深瞥了一眼她的双手,尽力控制着语气的淡漠。 “还是先处理一下自己再说。” 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夏美手忙脚乱的跑上前。 “岑兮姐!这是怎么回事?” 她用力扯出一个微笑,安慰着小姑娘惊恐的反应。 “不碍事,去医院处理一下就好” 王景恒匆忙的走进办公室,看到地上还残存斑驳血迹,正在惊疑。 “秦赢的项目,停了。” “通知纪检委,把他这些年的所有行为都给我查清楚。” 靳珩深喜欢打有准备的仗,他不慌不忙地坐下,重新将目光放在电脑屏幕。 “靳总…” 没有听到王景恒的声音,他的脑海中却被刚才的女人填满。 为了阻止自己终止签订,甚至不惜伤痕累累,到底是刻意作秀,还是真心相助?靳珩深懒得去想,只是看到夏岑兮身上微弱的变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这个画面刚好被王景恒捕捉到,他正准备出门又被身后的声音唤回。 “对了…” 靳珩深顿了顿,显然是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倍感尴尬。 “去医院看看那女人。” “别因为她的事影响了公司的形象。” 后一句是他瞬间加上的,也许只有这样的冰冷才足以满足自己的高傲。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漂亮的女人手上缠满了纱布,脸上的灰尘被夏美拭去,如果忽视掉细节依旧是个十足的娇人。 “岑兮姐,这样做真的值得吗?靳总他的所作所为……都值得您这样做吗?” 刚刚步入社会的小姑娘,鲜少能感同身受一个自小就身经百战的女人的内心想法。出于她看到的角度,只是想为夏岑兮打抱不平而已。 夏岑兮没有说话,举了举双手示意。 望着载着夏美的出租车离去,她终于有时间去想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晚风吹着鬓角的发丝,夏岑兮抬手将它归在了耳后。 盯着手上的纱布,她却笑出了声。 这样的笑容,同时是在讥讽她的爱而不得。 靳珩深只有片刻的善意,也许只是因为自己护住了公司的利益,并不在意她手上的鲜血。 片刻间,一辆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面前。 清冷的别墅也好过独自感伤,但是在看到别墅前相拥的男女时,夏岑兮觉着自己的深情与受到的伤害像一个笑话。 第二十八章 算计 从背影也能清晰辨别出是菲儿,男人就更不用说,早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渴求着靳珩深微弱的怜悯。 夏岑兮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在别墅前静静站着,等待着二人结束这段荒唐的时光。 夜色像是要将她吞没。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别墅前的不是美好相拥,甜蜜假象背后是直入人心的嘲讽。 “孟珏的事…是你安排的吧。” 靳珩深脸上笑着,嗤笑眼神直直的刺进了菲儿虚空的内心。 “你在说什么亲爱的?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菲儿有些慌乱,她以为今夜是甜蜜,没想到是质问。看着靳珩深似笑非笑的眼,不禁有些害怕想要后退。 靳珩深在抬头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缓缓走来的夏岑兮,他故意用力将菲儿拉进怀抱,在她的耳边厮磨。 “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 菲儿更加惶恐,想要抽身却被他抱得更紧。 “菲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聪明的女人只做聪明的事。你和那个女人的恩怨自己解决,但是如果因为你造成了环纳的损失,我和你可没有丝毫的情分。” 他笑着,寒意却将菲儿包围。 靳珩深的脸上始终都是任何人无法感化的神秘和狠厉,菲儿不禁后悔。 自己安排孟珏在现场大闹也是为了让夏岑兮难堪,却没成想将自己推向了负面的一端。 靳珩深终于放了手,因为他注意到夏岑兮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并且背对二人。 如果这样的画面不能被她撞到,那做戏又有什么意义? 注意到菲儿是带着有些慌张的神色离开,夏岑兮有些想不通。 那样一个值得留恋的怀抱,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朝着别墅走去。 靳珩深当然知道她会跟上来,于是在关门的一瞬间加快步伐,他不想撞见夏岑兮那张伪善的面孔。 脚步却在楼梯间停了下来,几个小时前鲜红的记忆再次涌上来,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夏岑兮打开门的一瞬间刚好与他的目光撞了一个满怀。 “珩深…” 微微怔了怔以后便低下了头。 夏岑兮没有注意到,靳珩生的目光也有些闪躲,似乎是在努力维持着高傲。 “你放心,孟珏的事我会处理好,毕竟是我的责任。” 她以为面对的要是男人继续的责骂,一边整理着玄关处的鞋柜,一边神色淡漠的开口。 “那是自然,是你的责任。” 他偏过头,夏岑兮缠着绷带的手让这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沾上了一丝烟火气。 “但是在这之前,管好自己。这样的形象去公司,只会有损环纳的形象。” 夏岑兮已经无力再去争辩,她知道靳珩深是指自己的手臂。 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只是让公司的形象不受损吗? 疲倦的思维操控者肉体,此刻的她只想躺床上好好放松自己。 靳珩深望着她朝向二楼的背影,眉头紧蹙,带着些自己都不清楚的在意,但是理智很快占据同情。 想到秦筠,想到每一次被安排的人生,他收起刚刚无端的柔情。 第二天一早,闹钟的吵闹让夏岑兮手忙脚乱的坐起身,无意中触碰到了手上的伤痕。 “嘶…” 痛苦的声音在诺大的卧室里显得更是空空荡荡。 在关闭闹钟的一刻,同时映入眼帘的是秦筠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小兮,今天有时间的话来公司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 她无力的垂下双手,重新倒在床上,用力汲取放松的时光。 见秦筠总要打扮的庄重些。 夏岑兮吃力的下床,从衣柜中挑选了一套连衣长裙,搭配淡色外套。 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夏岑兮也曾想过是否值得? 手上的纱布格外刺眼,在如此的美人身上是多余的存在。 微微弯起手指,拎起手包看了看时间,快速驱车赶往了环纳总部。 兴许是前几次的相遇,她依旧期待着在这里能够与那个男人偶遇,哪怕只是短暂的相处,都让夏岑兮渴求。 “妈…” 跟着秘书走进总裁办公室,秦筠正背对她面向落地窗。 秦筠没有回头,夏岑兮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 “坐小兮。” 在夏岑兮坐下之后,秦荺才转过身来。 她的手中端着秘书刚刚送进来的咖啡,神色严肃,丝毫不同于往日的温情。 “妈,您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秦筠迟迟不言语,夏岑兮只能自己打破沉默。 秦荺有意忽视掉她手上的纱布,公司的事宜没有任何能够逃脱她的控制,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到的是她的亲外甥。 “小兮这段时间你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 看着秦筠浮于表面的关怀,夏岑兮没有感动,亦没有回复。她不想为自己的经历增加多余的赘述,反正也改变不了任何的结果,不如静观其变。 她盯着与靳珩深同样深不可测的眼睛乖乖扮演者温顺儿媳的角色。 “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秦赢” 这个名字从秦荺的嘴中吐出的时候,夏岑兮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已经预料到了她要说的后半部分。 “秦赢他毕竟是我的亲外甥,也是你和珩深的舅舅唯一的儿子。我知道他就是个混小子,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孩子” 秦筠说着说着竟然真有了几分激动,看来是真的在意这个外甥。 “珩深已经把他交到了纪检委,那些事情如果真的被查出来” “您想让我做什么?” 夏岑兮打断了她出卖亲情的幌子,因为这件事因自己而起,秦荺能够找的也就只要她。 秦筠压下被打断的不悦,继续柔情道。 “妈是想毕竟小兮你才是当事人不是吗?如果你能既往不咎,那孩子就还有些余地” 说着秦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岑兮。 “小兮,只要秦赢的事不闹大,我承诺给你环纳影娱总监的位置。” 夏岑兮低下头似在思考,实则心中暗自冷笑。 秦筠还真是把自己吃的死死的,从安排这桩婚姻开始,她就已经步好了每一步棋。 她最清楚不过了,夏岑兮不在乎任何功名和利益,能够要挟她的只有她那卑微的爱。 “妈,您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 秦筠早就料到了她的答案,眼角眉梢的算计与得意甚至都压抑不住了,她不慌不忙的站起身。 第二十九章 你不配 “你也知道,在公司里,我虽然有着话语权,但是珩深那孩子……” 果然她还是要搬出来自己的软肋。 “妈,您别说了。我答应就是。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被珩深知道…毕竟…” “这个你放心,你我都是谨慎的人。那些两败俱伤的手段我肯定不会用。” 秦筠早已喜形于色,她握上夏岑兮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哪怕白色的纱布依旧刺眼依旧好似看不见一般。 从环纳大楼走出的时候,刚巧在楼下遇到了前来报备的王景恒。 “少夫人…” 夏岑兮颔首示意,没想到这简单的会面将成为引爆他们好不容易缓和气氛的。 走到环纳影娱的时候,她回想着的依旧是靳珩深在看见昨天发生的一切时,眼中的冷漠。想起靳珩深,又想起金菲儿,夏岑兮不禁扶额。 果不其然,金菲儿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工位前,坐等一场持续已久的斗争。 “我还以为靳夫人今天不来了…那我可找谁说理去?” 女人打扮招摇,对着夏岑兮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一旁的夏美很是不适。 但是她口中的“靳夫人”一点也不慌乱,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夏岑兮想要自动过滤昨夜在别墅前目睹的场景,却在看到女人脖颈处的鲜红时思维飘离。 夏岑兮瞥开眼。 “你到底想做什么?” “靳夫人还没答应我的请求不是吗?我要你承诺的那些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到?在这之前只要我公布,我相信毁掉的绝不是你和靳总的声誉,而是无数人的精力。” 菲儿的表情夸张,每一帧都像是宣告和命令着夏岑兮尽快将她的要求做到。 还没等夏岑兮应答,总经理办公室便迈出一条长腿。 靳珩深在经过二人时早就习惯了她们的相处方式,只是碍于表面,没有选择开诚布公的站队… “要吵出去吵,别在这里丢人。” 在经过的时候,靳珩深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夏岑兮手上的纱布。 夏岑兮对着金菲儿挑了挑眉头,随后快速坐回了工作岗位。 回到办公室的靳珩深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文件。 王景恒突然的闯入让他有些面露不悦。 “靳总…” “什么事?” “那个…那个…” 秘书的吞吞吐吐让他不再忍耐的瞪了他一眼。 “有屁就放。” “刚才总部传来的调令。秦…秦赢制片人被调来了环纳影娱,说是从基层做起。还有…少夫人…也升为了总监…” 听着王景恒说出的一连串,靳珩深嘴唇微微颤动,想象到不久前心中的怜悯,让他感受到了恶心。 原来二人联手,依旧能将自己骗的团团转。 把她的人都安插在自己身边,亲母亲的手笔依旧直白的让人唾弃。 靳珩深手指点了点桌子,抬头看着王景恒。 “把夏岑兮叫进来,顺便,解除她现在的工位,把茶水间旁边的位置腾出来。” 闻声走进办公室的夏岑兮还没料到秦筠的动作会这样迅速。 见女人走进,靳珩深缓缓起身将她身后的门反锁。 随后用力将她的下颌捏住,恶狠狠地扳向自己。 “你还是一样的令人作呕。” “夏岑兮,你到底还有多少没有用尽的手段?都想借着我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吗?” 他的问题接踵而至,砸在夏岑兮很快就要被击垮的内心上。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被迫的你信吗?”夏岑兮不打算伪装自己的善意,她用冷静的语气正视着清冷的面孔。 “你觉得我会信吗?” “现在的我真为昨天的那点怜悯感到恶心。你和秦赢,秦筠狼狈为奸的时候可真是一点颜面不顾。” “是吗?夏总监。” 他的尾音刻意加重,直直的砸在了夏岑兮的心上。。 “靳珩深,为什么你从不信我?” 她忽视了颌下的疼痛,只想寻求他内心深处的答案。 “因为……你不配。” 环纳总部。 秦筠听着秘书将靳珩深的种种行为如实相告,眼神中的冷漠和她的儿子倒是大相径庭。 “好了我知道了。” “想办法把少爷身边的那些花花草草都给我清理掉,靳家的女人,只有夏岑兮能称得上。” 即使身为女人,在商场征战多年的秦筠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角色? 征战商场靠的不是打打杀杀,而是谁都不容信任的冷漠,这一点显然在靳珩深眼里也是耳濡目染。 她见惯了太多的情场离合,只要能保住毕生的心血—让环纳依旧永存,任何人的牺牲都具有意义。 和她不同的是,夏岑兮心中,还在期待着爱,还永远保留着作为女人的柔情。 她失神的走在离家不远的小巷,想着方才靳珩深的暴力言行。那不是对她的告诫,而是直接的审判与宣告。 宣告情感的死亡。 眼眶中的泪水不知何时浸上双颊,在昏暗的路灯下,清冷的姑娘似乎快要被这忧伤消散。 “你为什么从来不信我?” “因为你不配。” 不断翻涌着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交织成繁杂的脉络,靳珩深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能戳到她最痛的点。 回到家的时候,她第一次没有渴望能再次见到那个身影,就连以后的相处也成了奢望。 与此同时的维纳斯酒吧。 灯红酒绿的世界映衬着吧台中央坐着的男人,他的怀中抱着的就是当红女星金菲儿。 靳珩深一杯杯烈酒灌进,企图麻痹神经来掩饰最好是解脱他失落的情绪。 金菲儿试探性的夺下他手中的酒杯。 “亲爱的,你少喝一点。” 男人神色冷淡,略带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我不喜欢话多的女人。” 金菲儿吃了瘪,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他的腿上看着靳珩深飘渺的眼神。 “我问你,如果我没有钱,你会爱我吗?” 在他看来,每一个略有所图的女人的接近,都如同夏岑兮一样带有目的性。 金菲儿突然被问住,如果能说出她心中的答案,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否定。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极品男人,谁又会轻易说出真话呢? “当然不会了亲爱的。我可不像某些人,红了眼眶的嫁入豪门,目的谁知道呢?” 她内涵夏岑兮的语气让靳珩深感到不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一杯酒送到女人面前。 “喝酒。” 金菲儿想到腹中的赌注,她浅笑着推开酒杯。 “人家不舒服,亲爱的。” 扫了靳珩深的兴,靳珩深不再看金菲儿,继续将失意灌下去,脑海中却满是那女人的面孔。 第三十章 秦赢的报复 别墅的冷清让夏岑兮时常怀疑她是否真的置身在一场婚姻中,想想也是荒唐,即使貌合神离,即使表里不一,她都没能做到。 夏岑兮蹲在卧室的角落,紧紧环抱着双膝,思考着和靳珩深这段根本不存在势均力敌的爱情。 你值得吗? 不止夏美会质问,夏岑兮也无数次的扪心自问。 每每想到这些,夏岑兮都觉着快要崩溃。她不是无坚不摧,她只是太爱一个人。可每当受伤想要放弃,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又会在夏岑兮的心头再次打上一针强心剂。 初次相见的清冷男孩,用瘦弱的肩膀为她挡下了同龄人的欺辱。这不是零星的久远的记忆,对于夏岑兮来说,那是童年少有的温暖,是幼时的光与追逐的方向。 似乎从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在这段感情中埋葬自己的尊严。 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始预想明天到了总监的岗位会面对的状况。 是会让秦筠满意,靳珩深冷漠的一个结果吧。 墙上的指针在指向整点的时候响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在冰冷的地板上坐到了鱼肚白出现。她身上还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勾勒着完美的身材曲线。 靳珩深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心中的执念,更不会了解多少个她黯然神伤的黑夜 夏岑兮来到环纳的时候,今天意外的没有与菲儿正面冲突,但是看着那扇关起门来的办公室,她还是有些怵 “靳总夏夏总监她已经来了。” 每每提到夏岑兮的时候,王景恒总是不自知的紧张。 “让她进来。” 男人瞥了一眼桌上放着堆积成山的文件夹,既然对她来说权势如此重要,总监也应该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止十年的光阴,从夏岑兮来到他身边开始,靳珩深又怎么不是在心里为她埋下了别样的感情呢?只是想到秦荺的每一次压制,每一个让自己不得喘息的瞬间,还有父亲去世后的人生这些都让他处发泄盛怒,这样一个女人却选择了站在目前母亲身边…… 夏岑兮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希冀着今日的靳珩深能少一些戾气。 看到桌上的文件夹,夏岑兮在心中再次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毋庸置疑的是,那些将再次成为压垮她的万重高山。 靳珩深压根没有抬头,用手中的签字笔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夹。 “下班之前整理一份这些公司的档案给我,还有,我希望你清楚。即使你是秦董亲派的总监,这里,环纳影娱,还是我说了算。” 很明确的言下之意,在这里,能够吩咐她的人只有他。 夏岑兮埋头在数不清的文件中。 夏美好不容易找到空闲,端着一杯热水飞快走到她身边。 “岑兮姐,辛苦了还有没忙完的吗?我可以帮你” 很多次她想要伸手去接受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但是想到自己身处的境地,她只得把拒绝别人当成了习以为常。 “不用了,你忙你的就好。” 夏岑兮现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多余的情感,她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她也害怕有期待然后落空。 夏岑兮没有想到,有一个人已经对她虎视眈眈很久了,一致在寻她落单的机会好伺机而动。 被人堵在茶水间的时候,没有一丝防备,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就如同阻止合同签订当日的无助 秦赢那张油腻的面孔紧逼至眼前,双手紧紧的将女人扼制,扭身反锁身后的门锁。 “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吗?” 阴恻恻的语气在夏岑兮耳边炸开。 男人的力气要大许多,他卡在夏岑兮脖颈处的手臂因为用力而显露出青筋。 “放……放开我!” 夏岑兮额上青筋抽搐,用力想去拿开他的手,却发现秦赢死死地钳制,竟然并不是抱着玩笑的态度前来。 不同于靳珩深的刻意为之,秦赢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抵着她。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女人的多事,毁了我多少东西。怎么?你是觉得毁了我的合同就能让我一败涂地?” 咬牙切齿的声音突突着夏岑兮的神经。 他的话让夏岑兮想到秦筠的苦苦哀求,看来秦家的人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也难怪靳珩深始终不能原谅自己的亲母亲。 窒息的感觉冲上颅顶,夏岑兮想要拼命呼喊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意识竟因为缺氧开始模糊:“放…放开我…救…救命…” 茶水间门锁被扳动的声音让她重拾了信念,用尽全力扑动着,企图抓伤秦赢获得一丝喘息。 靳珩深手中的咖啡杯顿时在地面绽放开来。 他听出了夏岑兮微弱的呼喊声。 “这里的钥匙在哪?” 那女人倒是真会给自己找事情,他略微着急的对着一边的王景恒说道。 “这里的钥匙一直都是物业在保管,平时没有什么别的事没有人会将它锁起来。” 王景恒也意识到了内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靳珩深松开把手,用力的拍打着房门。 “开门!开门!” 传来的喧嚣让秦赢失去耐心,他挫败的活动着脖子,发出瘆人的声音。 但是手中掐着夏岑兮的动作未曾放松。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喊。” 见敲门未果,靳珩深瞥到了墙壁角落放着的铁椅,他几乎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便抬起椅子朝着带有小部分玻璃空间的门砸了过去。 顷刻间,支离破碎。 不知道哪里袭来的冲动,他顾不得身边人的眼光,快步冲了进去。 在看到夏岑兮被秦赢遏制在角落的一刹那,他几乎是失去理智的马将女人拉到怀里,同时抄起身边的坚硬物体就要砸上去。 “不要!珩深。” 被挡住的力量是来自臂膀上的纤纤玉指。 靳珩深顿住,深深的望着她,眼底是还未散去的暴戾。看着她盈满泪水的双眸和猥琐蜷缩抱头在地的秦赢,靳珩深努力压制住了暴躁。 “你干什么?” 夏岑兮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愤怒,但是抓着他胳膊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喉头还是没有恢复正常呼吸,因为长时间的被遏制,她的眼眶好像也有些充血,沙哑的声音带着些害怕。 “不要,动了他,就是你的责任。” 她太懂得秦筠让自己的侄子来到环纳的意图。 第三十一章 邀请参加慈善会 其实比起知母莫若子,同为女人,夏岑兮是比靳珩深更加熟知自己的这个婆婆的那些手段。 她既然能够拯救秦赢于水火中一次,自然就有无数个再次宽恕他无知的理由,即使伤害对象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同时派秦赢来到环纳的意图也很明确,总要有个自己人一直盯着靳珩深的一举一动。夏岑兮不算,夏岑兮爱靳珩深是秦筠钳制夏岑兮的把柄,但也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夏岑兮可以作为迷惑靳珩深的一个靶子,而秦赢才真正是对她多疑内心的一个慰藉。 靳珩深听到她的话,气更不打一处来,怒目圆睁的看向女人,又瞥了瞥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堂弟。 “你和这种东西还真是沆瀣一气!” “怪我多管闲事!” 怦然将手中的锐利丢弃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近到似乎打在脸上的焦灼呼吸声让夏岑兮无奈的闭上眼睛。 盛怒的人在走过身侧的时候,还不忘在耳边落一句嘲讽。 “不识好歹的女人,今后即使被别人搞死,我也绝不会再多看一眼。” 分明是为了他着想,可是这则罪名落在夏岑兮头上也是她早就想到的,无从辩解。 原本还畏畏缩缩蜷缩在地上的男人看到靳珩深的离开,带着阴恻恻的笑意起身,放浪形骸的身形让夏岑兮倍感厌恶。 “看来…你在这个公司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棋子罢了,我还以为堂堂环纳的少夫人会受到多少的爱戴。到头来,是个连我堂兄也不待见的女人。” 秦赢的字句诛心,外人向来知道她的处境,这番话不过是想奚落她罢了。 门外焦急等待的夏美,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搀扶起失力瘫软在地的夏岑兮走出去。 这只是个开始,夏岑兮不敢去想未来会面对多少的伤害,尽管此刻狼狈至极,夏岑兮却没有丝毫畏惧。这是靳珩深第一次对自己表现了担心与维护 靳珩深,我会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 执著的念头占据大身心,将理智包围 自从那日被靳珩深在别墅前警告过后,菲儿也安分了几日。 她坐在丝绒沙发上,手指轻轻扫过小腹的位置,感受着她得天独厚的争夺条件。 “亲爱的…人家最近呆在家里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你可不可以来陪陪我。” 矫揉造作的嗓音传入靳珩深的耳朵,他下意识的将手机放回了桌面,脸上的冷淡和躲避当着王景恒的面也毫不掩饰。 “最近很忙,没时间陪你。” 简单明了的拒绝让菲儿翻了个白眼,但她毕竟不是逆来顺受的夏岑兮。 “可是…上一次你答应我的,要让我参演环纳的新戏,怎么也不兑现,难道说,你最近的时间都用来陪那个女人了?” 她轻笑一声,但是没有被收进话筒的声音中。 靳珩深手中签署文件的动作停了下来,听到她口中的“那个女人”,夏岑兮可怜巴巴的央求他停手的画面就在眼前铺开,让他无比厌烦。 “闭嘴。” 他顿了顿,在下一份文件上签上俊秀的字体。 “会有人尽快安排你试镜,没事不要随便打扰我。” 说罢,还没等菲儿喜悦涌来再来一波柔情蜜意,便果断的挂断。一点小事,买一份清净还能带一份反抗和膈应,值得。 另一边的女人才不在意这稍稍的冷淡,喜上眉梢。盯着自己刚刚做的美甲,“叮咚”一声,瞅到了手机新鲜弹出的信息。 “菲菲宝贝,什么时候来我这里啊?” 来自无名的某制片人。 她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快速删除,关闭了手机。 当红小花的试镜说是导演钦定,但是稍微知点事的人都知道菲儿作为靳珩深情人的身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进了组。 无形的业务对于夏岑兮从小就经手的企业公关不一样,而且她明白大多是靳珩深的故意刁难。虽然很多被安排的工作都是最基础的整理,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岑兮姐,靳总安排您的那些工作……真的没有问题吗?” 面对夏美的关心,夏岑兮只是轻描淡写的摆摆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工作,便不再言语。 作为沪城夏家的千金,夏岑兮自小的耳濡目染加精心栽培让她拥有的能力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在房间的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 晚秋的风瑟瑟袭来,夏岑兮一个人走在落寂又繁荣的金融街上,今天太过疲惫,疲惫到夏岑兮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普通人都觉着羡慕。 回到家是夏岑兮熟悉的寂寥,在瘫倒在沙发上的同时,母亲姚玟芳的消息通知同时落入眼底。没有立即查看,夏岑兮将手搭在眼上,良久才摁亮手机。 “小兮,这周末沪城商业大会,你要作为夏氏集团出席,腾出时间,记得通知珩深。 官方简单,毫无感情。 从来都是命令,是不用谈及是拒绝还是接受,最终的结果都只是被强加在身上。 看到夏岑兮发来的“嗯”,姚玟芳转头看了一眼书房内的丈夫,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夏岑兮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能在别墅见到靳珩深。当人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夏岑兮不知道怎样的相处模式才能让他自然。 “珩深…” 只是轻轻的唤了他的名字,夏岑兮也觉得红了面颊。 “嗯。” 男人冷冷的应了一声,专心致志地盯着清晨的财报。简单的场景,冷漠的回答也让夏岑兮觉着有些恍惚,好似已经生活多年。 不待多沉浸在幻想几分,夏岑兮想到了姚玟芳发给自己的信息,盯着男人的侧颜,小心翼翼的开口。 “珩深…我…” “有什么话就直说。” 靳珩深微微皱眉,不知自己到底是有多骇人,才让她那般小心翼翼。 “我妈说这周有沪城的企业家慈善会,她希望我们两个能一起出席。” 夏岑兮轻声说完,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男人,颔首盯着地板。 不出预料,男人放下晨报,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怎么?是一定要向别人宣告你靳家少夫人的身份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 夏岑兮最无法接受的便是他这样阴阳怪气的嘲讽。 “你别误会,只是这次慈善晚会的确是要沪城的企业夫妇合体出席,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跟我妈说推掉就好。” 望着她坦然的双眸,靳珩深默不作声。 第三十二章 脱轨 靳珩深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这栋房子,可能是想吃阿姨做的饭了靳珩深苍白的想着借口。 眼前的女人穿着不修边幅,要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或许只显得邋遢。但不是人人都有嫩得出水的皮肤,不施粉黛却依旧精致的面容和曼妙身材。面前的夏岑兮即使只是穿着抹胸睡裙,随意扎着丸子头,依然让靳珩深觉着犹如出水芙蓉般赏心悦目。 靳珩深莫名觉着今天的突发奇想也是不错的,顿了顿,从女人的曲线上挪开视线。 “如果我不去的话,你们夏家岂不是又要闹得满城风雨。给我挂上一个负心汉的名号。” 他就是这样一个即使接受也不愿意好言相告的人。夏岑兮心中闪过一丝雀跃,她也想在靳珩深的面前表现出女儿家的喜怒哀乐,而不是只有委屈和可怜的弱者形象。 “你想太多了,这是你的自由。” 随着心情的跌宕,她鬼使神差的冒出这样一句之后快步离开了客厅。 身后的男人刚把一块吐司送入口中,还没来的及咀嚼,便被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愣愣的盯着夏岑兮远去的背影。 环纳集团总裁办公室。 “最近少爷的动向怎么样?” 秦荺端着咖啡,垂眸轻轻吹着,热气缭绕,看不清秦筠的神色。宽大的办公桌前赫然站着几个人,垂首听着秦筠的询问。 他们,都是被安插在环纳影娱的内线。 “除了少夫人的事其余一切正常。” 秦荺知道他口中的事,想到靳珩深对夏岑兮的百般刁难,略微皱了皱眉。 “他投资的那几个项目呢?” “最近刚投资了一部影视作品,还邀请了当红影后卓沁加盟,看来少爷这一次是真的想做好。” 到不久前刚刚在新闻上看到的负面新闻,秦筠放下咖啡杯,目光中的深邃似在沉思,眸光中一闪而过的锐利没有被几位内线看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看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一瞬间,秦筠才展现眼底的谋算,抚了抚衣服上细小的褶皱,秦筠重新站在落地窗前。 沪城的灯火辉煌都被秦筠踩在脚下,尽收眼底。 这个城市见证了无数人的起起落落,但是都有梦想坠落现实。 看了一会儿眼下的繁华盛景,秦筠拿出手机拨通了夏岑兮的电话。 “小兮…珩深近期又给你难堪了是吗?” 听筒的另一边没有回话,只有沉默和微微的叹气声。 “你别怪他,毕竟这孩子心中一直放不下我安排的这段婚姻。” 秦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玻璃上描绘着什么。 “在环纳的工作还算舒心吗?” “嗯。多谢妈的关心,挺好的。” 夏岑兮犹豫了一刻,说着牵强的话,夏岑兮其实也并未指望向秦筠卖惨来获得帮助。实际上,夏岑兮真正想要的,是秦筠完全给不了的。秦筠越压制,靳珩深越反抗,夏岑兮就越是得不到靳珩深的心。 “我听说…珩深投资了一部影视剧。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合作对象之前一直是我们对家旗下的艺人,卓沁。” “你在他身边多多照顾着,如果出现了一点失误,损失的可是整个环纳集团的利益。” 短暂的寒暄之后,电话被切断。 夏岑兮怔怔的看着手机,作为环纳集团的总裁,她的每一个决定都从不考虑自己儿子的受益程度。之所以将电话打到了夏岑兮的手机上,目的就是在保险起见的基础上,保证自身的利益。 夏岑兮拖着无数还未完成的工作到家,没想到别墅内能有灯火等候她归来。 “是不是你向我妈告的密?” 车钥匙放在鞋柜的瞬间,突然在客厅响起的声音让夏岑兮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备。 在确认是靳珩深之后,她才稍微缓解了刚才的紧张。 “告什么密?” 夏岑兮面无表情的走到冰箱边找到一瓶水。 “别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我不知道。” “卓沁是我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艺人,这次的影视剧是我让她作为女一号出演,我知道我妈对于这个人始终不放心,不然怎么会给你安排监视的工作,你说是吗?” 烟雾缭绕的客厅,被烟圈包围着的清冷的脸,微弱的地灯只能隐隐勾勒出一个轮廓。 只要想到白天,秦筠的秘书打来电话要求换人,靳珩深夹着烟的手指微微用力,目光沉沉的看着夏岑兮的一举一动。 “在你心里,我做什么事都要向妈报备吗?” 夏岑兮不想去与他进行毫无意义的争执,除了让自己再经历自尊心的受挫以外,不能换来半点信任。 “你最好不是。” 看到夏岑兮上楼,他接起了王景恒打开的电话。 “我是不是说过,非工作时间不要打电话给我。” 对面的秘书有些无奈加无措。 “有屁就放。” “少爷,是小姐……小姐她现在突然跑来公司,说是想要见您,不然就不离开……” “关我什么事?她要闹,就让她闹个够。” 靳珩深冷漠的挂断电话,静默坐在沙发上,努力尝试从一整天的坏情绪中抽离。 良久,靳珩深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抬步向上走过去。 夏岑兮刚洗完澡,边看书边准备下楼去厨房倒杯水,正好撞上准备上楼找她的靳珩深… 靳珩深带着凛意逼近夏岑兮,目光热火。凑近,夏岑兮才闻见靳珩深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捏了下鼻子,刚准备说话,就被靳珩深拦腰扛在肩上。 靳珩深今天做了太多超脱自己把控的事情,一天的郁结,加上夏岑兮刚刚好似嫌弃的动作一下子激起了靳珩深内心深处的一些欲望 水杯在地上摔开,书也散落在地。 “靳珩深!” “放我下来啊。” “别碰我。” “装什么清高?你不是很想让我和你在一起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忍着什么?” 靳珩深重重的把人摔在床上,扯着白衬衫的动作快速粗糙,眼神中全是深红的恨意。 “夏岑兮,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秦筠她没法操控我!你也是!” 说着便将夏岑兮的双手扣在上方,企图强行拉扯她的衣物。 第三十三章 做戏 女人用尽全力的挣扎着,最后将其一把推开。 “靳珩深!你搞清楚状况!没有人监视你,我不是听信你妈威逼利诱的人,更不是你眼中只会告密的小人!” 左眼角落下一滴泪水,神色凝重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夏岑兮已经用完了几乎所有的热情,看到靳珩深褪去面具后的血性,她能够做的只有逃避。 要是选择离你远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心痛? 靳珩深目视着夏岑兮关门逃离的背影,有些错愕有些失神的瘫坐在床上。 酒精的麻痹让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夏岑兮连夜驱车回到了夏家,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将人心照不宣的将那个夜晚抛之脑后。 沪城慈善晚会,衣香鬓影。夜色,包围了全城,窗外流光溢彩,是灯的海洋。 慈善晚会举办的地点是环纳旗下的酒店,当天晚上来的都是沪城有头有脸的名门世家。 白色拖地长裙轻纱弥漫,由钻石与银线在上面点缀拼接而成,夏岑兮在镜子里定定地,定定地望着这样夺目的自己,面带微笑的拉开试衣间的深色帘子,灯光打在她身上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自从来到环纳以后,每天面对的只有繁杂的工作,为形象也只能穿职业装。嫁给了靳珩深之后更是断绝了所有社交,这样美丽的长裙上一次被穿在身上,还是和靳珩深那仓促的婚礼现场。 靳珩深坐在另一房间,低头看着手中的杂志。藏蓝色西服自然敞开,柔软的白色衬衫,剪裁贴身,两颗红玛瑙的袖口是内敛的大气,黑色西裤包裹着靳珩深修长的腿,蕴含着力量又富有美感,手工定制的意大利皮鞋更是彰显一个顶层男人的蕴涵。 突然推开的门让靳珩深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卓沁。 一同受邀前来的还有卓沁,这位红的发紫的女明星。 靳珩深颔首打了声招呼,见对方走近,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抢先开口。 “靳总,我是特意来感谢我们这一次的合作,非常谢谢你能给我参演贵公司影视剧的机会。” 卓大美人穿着红色包臀裙,除了完美的脸庞外还有另无数男人垂涎的身材。 靳珩深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 “大家各取所需,你想更红,我想收益。没什么值得谢我的。” 卓沁微微一笑,将尴尬的神色掩盖起来:。 对了,夫人呢?一直听说靳少娶了沪城有名的千金夏小姐,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荣幸见到?” 他的神色顿住,想到了夏岑兮,虽然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倒也并不想在这种场合和别人提起,更何况前几天的事情…… “没在。” 彼时他口中没在的人正在隔壁细细装扮,等待在宴会上绽放自己本有的光芒。 卓沁颔首一笑,从化妆间走了出去,在经过旁边房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匆匆跑过,径直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与刚刚走出的夏岑兮正面相撞。 看到眼前长裙蔽体依旧掩藏不了完美身材的女人,不夸张的妆容却精致到夺目,清贵的气质更是令人出尘。即使是在娱乐圈中见惯了美人的卓沁也不由自主的被摄去目光。 “你好。” 卓沁到底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招呼,多年在娱乐圈积攒的眼力,让她直觉面前的女人不简单。 夏岑兮接过化妆师递来的手包,看向妆容华贵,但却不失优雅的女人。 她对卓沁的记忆停留在电视上和前段时间的争执里。 “你好,卓小姐。” “失礼了,想请问这位小姐是有人作陪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与你同行吗。” 她说话间有意瞥了夏岑兮的白色长裙,高定款。 告诉她夏家就是这场慈善晚会的赞助者吗?而自己是夏家千金?还是透露靳家少夫人的身份? 夏岑兮略微犹豫了一下,握上卓沁伸过来的玉指。 “我先生也来参加这次晚宴,所以我受邀前来。” 卓沁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疑虑。 “您先生?” 夏岑兮不知道卓沁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奇,虽说有些奇怪但也没有避讳,主动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很高兴认识您卓小姐,我叫夏岑兮,先生是环纳集团总经理靳珩深。” 女明星望着她谦逊温婉的姿态,口唇微张,正要说些恭维的话,就听到身后的化妆间传来关门的声音。 “你很闲吗?” 靳珩深落在夏岑兮耳边的冷言冷语被她听到。 随着靳珩深系上西装前的纽扣,头也不回的向着楼下走去,夏岑兮对着她再次露出礼貌的微笑。 “卓小姐,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 看着走廊再次空无一人,卓沁肩头一颤,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助理帮她披上亮金色外搭,同样盯着电梯间的方向,小声在卓沁耳边八卦。 “我听说啊,环纳影娱的这个靳总对他夫人丝毫没有感情,私生活也很混乱。真是不知道这样一个娇人,为什么要在冷冰冰的男人身上吊着。” 助理的话让卓沁想到刚才靳珩深的冷漠,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应声,搭上助理的手离开。 “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好比较好,等下在现场,你们家人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不然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搅乱这里。” 站在一楼宴会厅的台阶前方,靳珩深目视前方,闲适神情丝毫没有因为语气中的冷漠而改变,做着最温柔风流的标签,说着毫不近人情的话。 身旁的女人在他身侧的位置停下,同样对着数不清的镜头甜美含笑。 “知道。” 靳珩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秦筠,以及夏章行姚玟芳夫妇。 犹豫了片刻后,盯着女人垂在裙摆旁侧的手,右手轻轻挽起她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肘部。 “戏要做足些不是吗?” 感受到指尖微凉的触碰,夏岑兮下一秒便紧紧抓紧了来之不易的接触。 她盯着靳珩深的侧脸出神,回过神来已经被人带到了父母面前站好。 “妈…”“爸,妈…”两人异口同声对着他们说道。 秦筠率先转过身来,标准化缺少人情味的笑容也不影响她即使已经五十多岁却依旧不减当年的美貌。 “珩深,小兮,你们来了。” 目光落在夏岑兮挽着靳珩深的手上,面上的笑意不禁放大了几分,倒似乎带上了几分真诚。 第三十四章 富家女与女明星 即使已经很久没有见了,夏章行见到女儿也没有表现出诸多的惊喜,倒是先冲着靳珩深点点头。 “珩深啊,来认识一下,这是盛景集团的张总,日后如果有合作的地方还要多向人家学习。” 说到底,不过是打着慈善的头衔,光明正大的进行豪门间的建交,无数张虚伪做作的面容被聚光灯一一闪过。 靳珩深跟着岳父来到张总面前,十分自然松开了她挽着的手。 “小兮,跟我过来。” 姚玟芳见状,快速将女儿拉到一边,随手手中举了一路却丝毫未沾的香槟放在服务生的盘中。 “我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孩子……你和珩深提过吗?” 夏岑兮厌恶极了,丝毫不想理会母亲这不恰时宜又强人所难的问候,一边环顾着周围的名媛少爷,漫不经心的回答。 “没有,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可是……” 姚玟芳皱眉,还想对夏岑兮进行说教。 “妈,这种场合您就别说这样的事了吧。要是让在场所有的太太们知道夏家想要孩子还需要征求丈夫的同意,面子上也过不去。” 夏岑兮刚好正在与一位相识的名媛小姐打起了招呼,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俯身说出,旁人看着只觉二人母女情深。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自己掌握好分寸……” 目送姚玟芳远去,和秦筠并肩相笑。她回身的一瞬间再次撞上了卓沁的目光。 夏岑兮是娇艳欲滴的新枝,卓沁就是已经盛开过无数次的红玫瑰。 “夏小姐应该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吧,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 卓沁端着酒杯递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接来,想了想又放在一边。 “我不喝酒,谢谢。” 两人随心的交流着,突然被门外传来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 随着聚光灯一同转过去,夏岑兮看到了那张自己最不想见到的脸。 菲儿被一众记者簇拥在中央,在看到夏岑兮的时候特意抬头挑眉。 即使深秋,她也雷打不动身穿短裙,搭配深红皮草,到底是女演员,身材保持的很是窈窕。 “现在的小演员,拿不出几部能叫的上名字的作品,反倒在这种场合卯足了功夫……” 卓沁没有看到夏岑兮眼底的落寞,她端着香槟靠在女人的身边,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眼菲儿后,没有露出任何赞赏。 夏岑兮第一个望过去的是靳珩深,他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菲儿的前来,打眼过后便继续交谈着生意场上的经纶。 “夏小姐?” 听到卓沁的低声,她才从靳珩深的背影中抽神出来。 “虽然只是短暂的两次见面,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是个识大体的人,想必对于这种乌合之众也不会挂在心上吧…” 夏岑兮知道她是在指菲儿同靳珩深的八卦消息,没有刻意的安慰,却在不经意间抬高了自己的价值,卓沁的说话之道让她心生愉悦。 “自然,我和卓小姐也是一见如故。” 酒杯相碰,她随着卓沁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别处,有意避开喧扰的场景。 “小姐这次前来晚宴,是受邀靳总的邀请吗?” “今天靳夫人也来到了现场,您有什么想说的?” “小姐,您和靳夫人相识吗?二人的关系如何?” “小姐,小姐,说一点吧……” …… 记者的话筒快要怼在菲儿的脸颊前方,菲儿喜欢这种以她为中心的恭维感,保持着大方的微笑。 “不好意思,除了关于晚宴的话题我都不会回应。” 在躲避了记者的围绕之后,她特意看了一眼夏岑兮之后便朝着靳珩深的方向大步走过去。 手中的玻璃杯被紧紧捏着,夏岑兮望着菲儿眼中不知哪来的自信,自嘲的在心底笑笑,同样往那个方向走去。 “珩深…” 两个女声同时在耳边响起,靳珩深对着侃侃而谈的众人点头示意。 在回身的一瞬间,却不自觉的紧盯夏岑兮。 豪门千金和影视剧抛脸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即使略施粉黛也有着优雅气质,而后者更多的是靠浓重底妆凸显五官。 夏岑兮的冷白肤质在现场的灯光下更多了分清冷娇弱感,再加上她本就偏瘦的体质,和卓沁也不相上下。 靳珩深短暂的怔住之后又换上了冷漠的表情。 “什么事?” 他看向的是右侧,夏岑兮。 菲儿见状马上快步走上前,碍于现场的摄像头没有直接对靳珩深有任何接触的动作。 “珩深~是不是很意外我会来!” 男人的眉头有略微短暂的放松,从夏岑兮身上将目光放在菲儿刻意化了甜妆的脸上。 “你是环纳的花旦,出席这种也是自然。” 不远处站着的秦筠脸色猛然一黑,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珩深,怎么样?和张总谈的还顺利吗?” 一边说着,对夏岑兮使了使眼色。 “张总,好久不见,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儿媳,也是夏氏集团的千金。” 本想回避这些客套的夏岑兮硬是被婆婆拉在了最前方。 这种场景令靳珩深感到不适,他听到秦筠的话,刚才的好心情全部烟消散。 拉起菲儿离开的动作马上被记者一拥而上。 夏岑兮的微笑定格,明天的新闻头条她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 “环纳集团少东家晚宴现场不顾娇妻,与情人秀恩爱……” 秦筠也同样有些不知所措,当她反应过来之后,夏岑兮已经拎着裙摆跟了上去。 “张总,一点小意外您别介意,都是孩子。” 卓沁赶在夏岑兮追上二人之前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现在去就是顺了那女人的意。” 这个总是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夏岑兮摸不到头脑。 嘴角的颤动暴露了她心底的失落。 “卓小姐,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说着就要继续往前走,但是紧接着身后的声音就让她定住。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曾经也是这沪城数一数二的名门千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 “夏小姐,你来自家族的高高在上换不来他的任何在意,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没人能戳穿夏岑兮埋藏在自尊心深处的骄傲,听到卓沁毫不留情的说出来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反驳,拎着裙摆朝着二楼走去。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之内,卓沁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环绕。 “高高在上……” 第三十五章 短暂交锋 被拉进化妆间的菲儿,面露红光的拽着靳珩深的衣角。 “珩深~刚才要不是你,我可真的要尴尬死了,看来在你妈的心里,夏岑兮那个女人都比你重要。” 她不识好歹的自信无意间再次碰上靳珩深的痛点。 定,回身的一瞬间将她拉近自己,神色恶狠。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一定要提那个女人吗?还是说你嫉妒她?嫉妒她能得到我妈的宠爱?” “我不是这个意思,珩深…” 刚才还满面春光的表情顿时恐惧起来,她想挣脱靳珩深拉着自己的手腕。 靳珩深冷静了一下这才舒缓下来,想到夏岑兮那张脸。 “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让靳珩深感到窒息的不止是秦筠无限的操纵欲望,更是她不计后果的将自己当作整个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其实……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习惯于迁怒夏岑兮,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在另一个拥有同样命运却从未想过反抗的人身上。 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卓沁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菲儿脸上带着情绪,她从身旁的桌上端起酒杯。 缓步走了过去,在抬手的一瞬间,酒杯内的香槟全部倾倒在菲儿的裙摆上。 “我的天哪…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姐,弄脏了你的礼服…” 刻意为之被她的演技说出口显得无比自然。 “你!” 菲儿抬头撞上了演艺圈的大前辈,本要释放的怒火也收了起来。 “卓沁?……卓前辈” “我的化妆间有一套备用礼服,小李,快带小姐去换上…” 沾在皮肤上的不适让菲儿也想尽快更换礼服,只是她与晚宴现场的人沟通急促,并没有带来备用的礼服。 随着助理带着她离开的背影,卓沁对着角落处的一双桃花眼点点头。 早在一小时之前,被夏岑兮找到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的惊讶,倒像是早就等待着她的到来。 “卓小” “叫我卓沁就好,我说过,你这个朋友我很愿意相交。” 夏岑兮坐下来的同时,盯着她那张不谙世事的面孔出了神。 “卓卓沁。我来是想问问你刚才话中的意思,我学识较浅,不太明白你刚才的意思。” 少顷,夏岑兮昂首走进菲儿刚才进入的房间,投足间满是子弹上膛的决绝 她对着卓沁的贴身助理颔首示意,随后便重力合上身后的房门。 “夏岑兮你想做什么?” 菲儿在摘下项链的同时,从镜中的倒影看到了缓缓走来的夏岑兮,目光紧锁。 女人刚才的白裙已经被换下,此刻正带着一抹鲜红坐在她的面前。纤细的双腿搭在一起,光滑白皙的美背被夏岑兮全部露。 “你想我做什么吗?” “我警告你,现在珩深就在隔壁,只要你敢做出些过分的事,我马上就能叫他过来。反正你这个女人对于珩深来说,不过是个人见人厌的牺牲品。” 菲儿的自负来自靳珩深的宠爱,对于她无边的自信,夏岑兮早已看看破,尤其是想到刚才令自己当众受辱的画面,对于面前女人的憎恶就更加一分。 “我是人见人厌的牺牲品?难道你就不是吗?像你这种女人,靠着谄媚上位的时候有想过自己肮脏的身体吗?” 夏岑兮一步步逼近,在看到她有些隆起的小腹之后停了下来。 “你不是说要在珩深知道这个孩子之前就公布媒体吗?今天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能走出这扇门。” 她慢条斯理的重新坐下,从手包中拿出准备已久的照片摆在桌上。 菲儿定睛一看,正是她和某制片人亲密的合照,还有一份孕检报告。 “夏岑兮,你是怎么搞到这些的?” 她想要伸手夺回,却被夏岑兮不费力气的躲开,反倒踉跄一下。 “从你第一次找我的时候” 夏岑兮想到自己在咖啡店被无端浇在头顶的那杯咖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菲儿,我夏岑兮不是没有手段,我只是懒得和你这种臭鱼烂虾计较现在你对于珩深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我劝你趁早收手,不然,这些迟早都会落在他手上。” 压抑已久的积怨在此刻爆发。 只是夏岑兮并不打算直接将真相告知靳珩深,菲儿对于环纳影娱的意义不仅是他表面上的情人,暗地中交织的利益关系可想而知。 “你…你…” 菲儿颤抖着身躯,口齿不清的蹲坐在地上,仰视夏岑兮的时刻笑出声音来。 “你以为我会输吗夏岑兮?” 不愧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菲儿,仅仅用了短暂的一刻就从夏岑兮的咄咄逼人中抽离,反倒换了一种冷寂的姿态站起身,与夏岑兮并肩。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嫁入豪门的机会,靳珩深为什么不爱你你很清楚,因为你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使费尽心机的爬上他的床,也都是冷眼。” 菲儿说着,随意拿起椅背上的外搭朝着门口走去。 又是“高高在上…” 夏岑兮望着她落魄离开的背影,意外的是没有获得任何满足感,她想到靳珩深看向菲儿时的温柔,梦魇中的对比浮现… 晚宴之后,夏岑兮要面对的依旧是数不尽的工作和麻烦。 工作之余,她总是习惯盯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红木门发呆,想要穿过这扇阻隔视线的门,对里面的人探一个究竟。 “岑兮姐,今天下午的例会…” 夏美的声音将夏岑兮的思绪唤回来,盯着桌面上放着的笔记本。 “已经准备好了。” 一天前,刚刚接到公关部部长的通知,本周例会将由夏岑兮主持,虽然不知道是否出于真心,总要硬着头皮上才行。 在她的心中,好不容易迎来的例会一定要在靳珩深面前展现的是她并不差于旁人的实力… 会议现场。 对角处站着的夏美冲她点了点头,夏岑兮小心翼翼的打开笔记本,将制作好的pp展现出来。 只相隔了一点距离的靳珩深背对她,看不到脸上的期待,不过也丝毫不影响夏岑兮对于制作的自信。 “接下来就让我们的夏总监展示环纳下一季度的目标策略…” 第三十六章 他笑了 夏岑兮盯着靳珩深优越的背影,将话筒对着自己,缓缓的点击鼠标进入。 “面对环纳影娱最新季度的营销规划,我们的首要目的……” 随着一张张图示放映,夏岑兮的讲演也逐渐走向正轨,从最开始的略微紧张到后期游刃有余,她看到不少老员工脸上出现了满意的神态,不禁有些微微放松紧绷的神经。 只是……好像依旧无法窥探到靳珩深的满意程度。 夏岑兮曾经在美国进修了几年,为了能够尽快回国与靳珩深完成婚约,在三年的时间里就修完了经济学四年的课程,对于自己的创意方案,她还是有部分自信的成分。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积极的接受外股的融资,在投资影视制作的同时也不应该忽视对艺人的培养…” “等等。” 一个沉稳的男声打断了她侃侃而谈的发言,所有目光都向靳珩深的方向望去。 自带气场的人冷脸走上台,站在夏岑兮面前的时候,看出了她在期待着自己的赞扬,可是男人依旧冷淡的开口。 “夏总监的提议的确很好。但是我认为,环纳影娱现在的发展还没有收到资金方面的制约,再加上你刚才提到的艺人培训。我们的艺人在出道前就已经经历过数次优胜劣汰,公司不可能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要知道,一味的期待别人的赞美,不管是对于艺人还是大家来说都一样,一旦不小心,不仅会降低自己的水准,还落了个出力不讨好的结果……” 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有意低头看向了夏岑兮,一边迎合着员工鼓掌,一边露出淡淡笑容,附在了夏岑兮的耳边。 “怎么办,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你刻意出众的样子。” 是的,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一切能够让夏岑兮出尽风头的场合,为的是心中莫名的躁动和……对秦筠的忌惮。 靳珩深知道,他对夏岑兮的一切厌恶都暗含着对秦荺压制的不满。即使在他的心里,早就默认了她的优秀 这一切,夏岑兮并不知道。 她只觉着惘然若失,彻底迷失了未来该何去何从的方向,未来在靳珩深面前卑微到土里,说每一句话前都要思考。 夏岑兮全凭借着一股骄傲才撑住了自己的体面,但内心的脆弱已经不堪一击,所以在办公室门前撞到人的时候,也只是低下了头。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被撞到的正是她此刻脑海中勾勒全貌的靳珩深,她赶紧抬头。 推开门,看到靳珩深的工作桌上放置的是繁杂的资料夹,夏岑兮双手在胸前环抱,是一个防卫的姿态,静静的等待着来人的指责。 靳珩深进门的同时将办公室的门带上,略过面前的人径直走到办公区坐下,戴上了桌上放着的金框眼镜。 夏岑兮很少有机会正面见到他,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斯文样貌。 靳珩深遗传了秦荺的强大基因,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睛,比平时的不羁显得更加深邃了些,让夏岑兮盯得出神。 “看够了吗?” 即使没有抬头,靳珩深也能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自己。 夏岑兮不自然的收回了视线。 “刚才” 没等夏岑兮说完,靳珩深就打断了她的话,抬眸注视着她。 “你刚才的提议,说起来,是我想的不够。回来之后我仔细考虑过你刚才的融资计划,其实并不全无逻辑”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先是当众否定自己,又在现在稍微肯定,靳珩深的模棱两可始终是夏岑兮捉摸不透的点。 靳珩深似乎是读懂了她的疑惑,先是瞥了一眼门外的方向,随后淡淡收回目光。 “你别想多,我绝对不是肯定你的意思,对于你这种找到点甜头就自以为是的女人,我见过太多。” 刚刚燃烧起来的好感度再次被靳珩深无情浇灭。 “我只是在很多国外的企业报道中看到和我们相似的企业,很多都会选择融资的策略扩大公司规模。” 夏岑兮尽量想表达自己的见解,不让误会加深。 “怎么?和我妈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学到了不少东西吧…” 靳珩深毫不留情的继续挖苦,在提到秦筠的时候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你想太多了,这些都是我在国外学到的,我知道虽然不能给环纳提出什么有效建议,也不被列为你的考虑对象,这毫不影响我继续研究的心情。” 夏岑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再度当面怼了回去,既然不管怎样都会被误解,不如自己承认下来。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她也不是回回都能忍受靳珩深这毫无厘头的找茬。 不知怎的,夏岑兮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靳珩深一眼。 这一眼。 夏岑兮见到了几乎十年都没有看到的画面。 靳珩深的右边脸颊勾起一抹笑。 “有意思…” 这不是挖苦的、不是嘲讽的、不是冷漠的、也不是虚伪阴鸷的笑,是纯粹的、温暖的、一次就能直击夏岑兮心神的笑。 夏岑兮努力克制,想尽办法在关上门的瞬间控制着心脏跳动的节奏,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靳珩深刚才是在对自己微笑吗? 是因为她的执着终于让他注意到了吗? 被忽视的时光,沉在深邃空洞的深海底里数十年,致命的缺氧,受够了。 让我一直沉浸就好了,曙光这种东西我不敢直视啊。 靳珩深少有的瞬间,觉得刚才出去的女人不再是一无是处,但是这一切还要在他见到秦荺之后破灭。 “小兮在公司,你没有再欺负过她吧” 男人了无生趣的翻了翻眼皮。 “我可不敢,毕竟那是您亲自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儿子怎么敢怠慢呢?” 面对他阴阳怪气的声音,秦荺将眼前的茶水推到儿子面前。 “我让小兮在环纳,不是监视你,我只是想让她在工作上帮衬你一些” 打着帮衬旗号的安排,婚姻是偶然,想要博得同情是刻意,她梦寐以求的爱情又是什么?看来夏岑兮这个女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靳珩深把玩着袖口,斜眼看着秦筠。 “你真的以为她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大小姐吗?妈,她这幅单纯的样子不过是作秀。” 第三十七章 合作 看着靳珩深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秦筠只觉着气急,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掼在桌上,溅出几滴水渍晕开在檀木桌上。 “你给我闭嘴,你成天在外面勾搭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买这个送那个,我过问过你吗?她们就值得你同情了?” 顿了顿,秦筠稍稍平复了下心情。 “珩深,妈妈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觉着你这个孩子还是有些度的。” 没有锋利的言辞却更让人心惊。 靳珩深看了看秦筠,没再顶嘴,盛怒中的秦筠还是避其锋芒比较好。 而且还记得一年前赌气带了两个女人回家过夜。跟秦荺吵的天翻地覆,让她血压飙升,差点将堂堂环纳集团总裁送进医院。 “我不跟你解释什么了,你开心就好。” 靳珩深拍拍裤腿,径直从桌子上拿了秦筠刚刚签署好的文件离去。 秦筠看着靳珩深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沪城某高级餐厅。 神户牛里脊的肉汁在嘴巴里肆意挑逗味蕾,女人脸上写满了高兴,内心真正开心这事儿她从来伪装不出来。 只要想到关门前那个微笑,夏岑兮控制不住的喜悦甚至能洋溢在每一寸空气里。 对她来说,不论做什么,都只是渴望离那个人近一点,再近一点。 “小姐您好,这是那边的先生为您点的。” 服务生端来一杯气泡饮品的时候,她诧异的顺着对方的手看过去。 林俊逸正坐在不远处的位子,朝自己露出一个天然无公害的笑容。 林俊逸身穿灰色格子西装,略微招风耳还挺机灵和可爱。 他从进门就看到夏岑兮孤身一人坐在整个餐厅角落的位置,但与众不同的气质依旧让她看起来在整个餐厅最耀眼。 夏岑兮感到有些意外,举了举杯也回了林俊逸一个笑容,但脑海依旧是靳珩深的微笑。 星辰再美丽,也不及她心中的太阳。 夏岑兮慢慢的享用完午餐便起身准备离开,在经过林俊逸的时候留下一个礼貌的问候。 就是这个点头的动作,被同样正要走进餐厅的男人撞见。 听见餐厅传来微微躁动,夏岑兮感到好奇,甫一抬头,菲儿挽着靳珩深出现在餐厅。 夏岑兮面色不变的同林俊逸招手,有几分强撑大概只有自己知道了。 自己的丈夫此时此刻正拉着别的女人走来,看到夏岑兮的时候也还是面无表情的冰冷。真真是不把自己的自尊当回事,夏岑兮苦笑一下,没有看见林俊逸眼底的担忧。 她整理了片刻神色,盯着二人走向身旁的餐桌,和菲儿相顾无言。 “夏小姐…” 林俊逸不忍看着夏岑兮此刻的窘迫,虽然有些不合适,但还是忍不住想出声帮夏岑兮解围。 “不好意思林先生,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全程靳珩深都低着头盯着菜单,完全没有准备抬头的意思,好似全然不在乎夏岑兮的为难处境。 夏岑兮也不想自讨没趣,徒增笑料,对着林俊逸微微点头之后,便出大步离开。 可夏岑兮内心却全然不是真正的淡然,她怔怔的望着车水马龙的高架桥 望尘莫及的背影,低到谷底的卑微难道就是为了给靳珩深一次次伤害她的底气吗?仗着这份爱,不断的剥蚀着自己的每一次憧憬。 夏岑兮不敢想下去,那样阴暗的伤害无只是在增加她的悲哀。 不知不觉的光景,车已经在别墅外停下。 跨进那扇冰冷的红木门,靳珩深更像是这场婚姻中的一个过客,他不留痕迹的参与着她的生活,却毫不掩饰的撕开婚姻里的虚假给自己一次次伤害 夏岑兮放下手包,在沙发上坐定,无意间瞥到电视机前放着的。 她赤脚走过去,正要一探究竟,便被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叫了回去,碟片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缝隙中。 屏幕上显示的陌生信息,夏岑兮先是在是否捡起碟片间犹豫了片刻便接了起来。 “你好?” “你好啊,靳夫人。” 无声的客厅只剩下了听筒中传出的声音,菲儿借着挑逗的语气试探着她。 “在餐厅没能帮你说上话,还真是让我不好意思” 还真是裸。 夏岑兮眉头紧蹙没有言语的正要挂断,那边像是知道一样,声音急急的换了语调。 “等一下,你先别急着挂。” 维纳咖啡厅,夏岑兮比约定早到了半小时,静静地坐着,直到听见一阵叮叮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才抬起了头。 对面的女人珠光宝气,啪的一声将资料随手扔在在桌上,眉宇间的挑衅毫不掩饰。 “看看吧,这就是交易,至于要不要和我合作,选择权在你” 看着眼前的夏岑兮只是简单的画了淡妆,却有种不经意的美,菲儿暗自咬了咬牙。 没有注意菲儿内心的小九九,夏岑兮将信将疑的打开文件,靳珩深的名字出现在首页。 “盛景集团计划出资一亿,要把环纳影娱吃下来。这些老家伙吃相太难看,准备带着材料和资金直接和秦总裁谈。” 在夏岑兮快速浏览的同时,菲儿一改往日的娇嗔,看着夏岑兮字一句的说道,顿了顿又填了一句。 “环纳影娱说到底也就只是环纳旗下的子公司,如果秦荺真的有意毁掉他儿子的成绩,简直易如反掌。” 夏岑兮发现菲儿刚才说到的重点的确在文件中一一应验,并且落款的位置鲜明的签上了某知名董事长的名字。 她缓缓的合上文件夹,墨眸里有些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菲儿在她的印象中,不过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娇贵女明星,靠上位出头,颇有些胸大无脑的气质。 除了这件事情带给她的震惊,夏岑兮显然对她更加好奇。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份文件又是从哪里来的?” “菲儿,如果你只是为了你和我之间的那些细碎,杜撰出来这样的故事,我可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夏岑兮好似完全不在意她的话,在文件夹合上的一瞬间重新扔到了对面。端起双臂盯着她,像是在看一处闹剧一般看着菲儿。 第三十八章 收回公司 云菲儿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手上的白色蕾丝手套,翘着兰花指端起咖啡,多多少少是又那么些名媛贵妇的味道了。 就算不能对比,看一眼盛装打扮的她,在看意见简约得体的夏岑兮,立马就相形见绌了。 “你我的目的不同,我有我做事的方法和准则,你也知道 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 “我腹中的孩子一旦曝光,这条演艺路就算是毁了,我当然要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 说到孩子,云菲儿波澜不惊的神情还是有些波动,很快被她用笑容掩饰。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珩深并不知道,你想想看,如果这种情况下环纳影娱突然被收购,他失去的会是什么?” 言毕,云菲儿抬眸好整以暇的看着夏岑兮,也想从她的表情里窥探出一丝破绽。 字字环绕的余音让夏岑兮开始正视起她的话,收起怀疑的眼光,又缓缓的翻开了文件,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后,抬起头。 “所以呢?你找我做什么?你难道不应该直接带着这份并不知何来的文件去珩深面前邀功,才是你的风格不是吗?” 说话间,她瞥到了玻璃窗外不远处打扮隐秘的人。 夏岑兮朝着那边的方向示意,对面的女人马上反应过来低下头。 没看到夏岑兮的慌乱,甚至还是不相信自己,云菲儿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我说了,我要给自己留后路,只要环纳影娱这块肥肉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做。” 夏岑兮怎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秦荺意图制约靳珩深权利的战局早就埋下了引线,如果能借此机会让他手中的势力再减少一些,作为一个商人,秦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夏岑兮嗤笑一声。 “云菲儿,我还真的是看你了” 窗外的狗仔越来越近,云菲儿戴上墨镜,姿态郑重的拿起身旁的最新款包包。 “话已至此,你是个聪明人。夏岑兮,你应该也不想让珩深更恨你些吧” 拍了拍包上并不存在的灰,挑了挑眉。 “哦,不,你应该也想让珩深多看你一眼吧。” 看着云菲儿趾高气扬离去的身影,夏岑兮长舒一口气。 桌上的文件被翻折数次,直到接近黄昏,夏岑兮才伴着凉意走出咖啡厅。 这厢,云菲儿刚坐上保姆车,身旁的男人便贴面上来索要一个亲吻。 “妖精,怎么样?她相信了吗?” 云菲儿咯咯笑着推开男人,将墨镜摘下,刚才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脸上,这次则是深不可测。 “她怎么可能不信?有关靳珩深的事,就是套牢这个傻女人的利器。等着瞧吧,我们就静观好戏上演” 略微有些油腻的胡渣男再次蹭上来,隔着玻璃看不见车内的蝇营狗苟。 一场腥风血雨,正在酝酿。 另一边的环纳影娱,总裁办公室。 紫云雕盏杯砸落在地面,溅起的碎屑四处分散,王景恒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丝毫不敢动弹。 “疯了!都疯了!” 被靳珩深一同摔在地上的还有签着秦荺名字的文件。 靳珩深定定的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她凭什么?凭什么要抽走环纳影娱的权利!” “这些年我从未动用过总公司的任何资产,因为从未假借她的任何便利,这是自己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公司。” “母亲,您是真的打算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吗。” 越是仔细回想这些年的努力和压制,靳珩深越是止不住怒火 原来真正惦记着环纳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只有自己的好母亲。 她一手拟定的方案,目的就是为了让靳珩深放权,好让环纳影娱重回集团。 靳珩深现在暴怒的这些,就是今天云菲儿告诉夏岑兮的事情。 但云菲儿打的可不是为夏岑兮好的算盘。 只要夏岑兮找到秦荺,这个令靳珩深恨之入骨的亲生母亲,误会自然而然会生成。 而自己代替夏岑兮成为靳夫人,她可遇可求。 沉默良久的王景恒感觉快要窒息,强撑着胆子开口。 “靳总您消消气,我觉得一定有什么误会,不然董事长不可能这么突然的就提出要回环纳影娱。” 王景恒话刚一说出口便后悔了,要知道,秦荺的手段在整个沪城商界人尽皆知,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没有顶替她的资格。 “滚出去!” 盛怒的靳珩深满目赤红,他看向静静躺着的上级文件,双拳紧握。 一朝奋勉,一朝结束。 环纳影娱如果真的重回集团的掌控,也就意味着靳珩深多年的努力成果将会再次成为别人的果实,为自己的母亲铺好道路 如果没有在董事长室与夏岑兮打了照面,靳珩深心中也不会误会。 “你怎么在这?” 他看到夏岑兮的手中握着的白色文件夹,冷淡开口,等着她的答案。 “珩深我” 夏岑兮想到云菲儿的言论,再与此时眼前人的盛怒对应起来,突然不知道怎样解释自己前来的目的。 “我是为了环纳影娱来的。” 男人看到她紧紧攥着的白色纸张,架着金框的眉头紧皱。 “你也知道环纳要重回集团的事?” 眼前人抿唇的动作被他望见,靳珩深心中再度燃起怒火,他伸出手将夏岑兮的手腕拉起,用恶意揣测着她无法回答的真心。 “果然,果然你也知道。你还真是她的一条狗,是不是她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支持啊?” “嗯?” “背叛我?” 手腕上的疼痛接着躯体顺延,夏岑兮想要挣脱却被抓的更紧了些。 “珩深你误会了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啊?夏岑兮,做靳夫人还不够你享受的吗?一定要在背后搞这些手段!” 她望着平日里静如沉水的男人,肆意释放着他所有的戾气,加持在自己始终被怀疑的心上,夏岑兮感到鼻尖的酸楚,紧接着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秦荺快步走来。 “你闹什么!” 质问后连忙看向了被他推开的夏岑兮。 “你怎么样兮,没事吧?” “你凭什么吧环纳影娱收回来?那是我的心血,不属于你。还有这个女人,你们早就设计好了对吧?” 感到背叛加多年心血将要付之一炬的靳珩深有些口不择言,一下下的指着二人,言辞激烈。 “啪”的一声,秦荺的手掌落在他脸上。 第三十九章 该怎么道歉 “你在质问什么?” 靳珩深偏头过去,脸上的火辣铺开,诺大的办公室气氛降至冰点。 “就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将来把公司交给你!我之所以对外宣称要将影娱公司收回来,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只有打着这样的名号才能让外界知道依旧有环纳集团这颗大树在你明白吗?!” 秦荺的厉声顿时让他回过神,看到母亲脸上的怒色。 “我的确签署了收回环纳的签订,但是我有剥夺你的权利吗?靳珩深,你不是个孩子了,究竟还要任意妄为到什么时候?” 夏岑兮听到这里,也诧异的在脑海中描绘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意识到了云菲儿荒唐的陷阱。 靳珩深一言不发的静静站着,仅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静直面母亲 “我希望你永远都记住今天,出去。” 秦筠似乎是累极,不再看靳珩深,扭头走向落地窗前不再说话。 办公室的门关上,夏岑兮手中依旧握着那份褶皱的文件走在前面,身后是低气压的靳珩深。 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险些撞在靳珩深的怀抱中。 夏岑兮猛然立住,直视着眼前那张英挺的脸颊,微微悸动的心跳因为刚才的误会沉静下来。 他唇齿微张,也像是要说些什么的准备。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只会背叛你的人吗?” 夏岑兮带着怒火和不甘的情绪,言语也尽量控制到平稳,却奈何还是被委屈冲上头的眼眶出卖。 “我” 靳珩深局促的偏头看向一边,像是个孩子在学校做错了事,回家要接受责骂那样心虚。 他心虚。 没等到一个答案,夏岑已经控制不住泪水涌出的冲动,她将手中的褶皱扔在地上。 “我知道了。” 回身的一刻,那股被曲解放大的委屈终于忍不住释放出来,她随意的将泪水擦去,头也不回的走向了电梯间。 靳珩深伸出去的右手被内心劝回。 他踢响脚边的垃圾桶,发出的巨响不禁让来往的人侧目。 捡起刚才夏岑兮扔下的纸,靳珩深已经意识到了这是关于环纳影娱被收购的文件。但是荒唐的理由和杜撰让他正纳闷,盯着末尾处模仿自己的签字,才读懂了夏岑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人从中作祟让她误以为公司会被吞并,所以夏岑兮赶来的目的根本不是与秦筠沆瀣一气,而是阻止她 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电梯停在一楼大厅,夏岑兮颔首走出去,没有带走任何情绪。 因为比起情绪的发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少废话,说,到底该怎么做?” 环纳影娱的总经理办公室,神情严峻的男人正伏案盯着桌前的王景恒。 在听到刚才从自家总裁嘴里说出的话,王景恒胆战心惊的吞咽着口水,像是时刻准备着迎接一场狂风骤雨的来临。 “靳…靳总,这件事…” “我只是让你告诉我和别人道歉的方法,你哪那么多废话!” 王景恒险些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要知道,他刚才所说要道歉的人,可是那个靳珩深从来未曾正眼瞧过的正牌少夫人啊! “道歉吧…也分人…如果您是触碰到了对方的原则,而且屡次发生。我觉得这种情况啊…就得在物质和精神双方面给别人补偿。” 靳珩深怎么听也觉得这话有些暗指的意思,但是对于他高傲的前二十多年人生中,除了向父亲解释自己为何与第一名失之交臂时道歉,这种事情显然……不常发生。 “说重点。” 他期待用言简意赅的意境掩饰内心的愧疚。 “嗯…如果是女性的话,我觉得可以用礼物表达愧疚,男士……” 王景恒的话音未落,执行派总裁已经拿着西装站起身朝他扔了过去。 “去买礼物,报销。” 反应过来的时候,靳珩深已经推门而出,留下自己一个人站在办公室左右为难。 站在环纳影娱艺人基地前时,强烈的阳光照射在眼前。夏岑兮掏出包中的墨镜带上,拎着重物走了进去。 “少夫人” “少夫人好” 鞠躬点头的人们眼见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夏岑兮,个个都凝神注视,直到她推门走进云菲儿的房间,门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还在和视频中的男子浓情蜜意的女星转过身,对上夏岑兮不同寻常的冷酷神色这才慌乱起来。“你想干什么?夏岑兮” 尤其是在看到夏岑兮手中拎着的酒瓶,她下意识向后退去。 “我干什么?难道你不应该质问自己吗?” “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就想上位吗?云菲儿,今天我就让你掂清楚自己的重量,麻雀变凤凰在这种事,你留着用在别的男人身上吧” 从酒柜拿出的高级红酒瞬间在她的手中倾泻,浇在云菲儿乌黑的密发上,从眼角的位置落在唇边,到衣领,到衣摆 女人惊恐万分的捂着嘴,眼看着一整瓶红色从眼前流下,以及夏岑兮面带恨意的面庞。 “夏岑兮!!!” 她惊声大吼,惹来了整栋楼的人趴在门前观望。 “你不是想做环纳的少夫人吗?我教你做!” 夏岑兮红唇勾起,轻蔑的注视着眼下张牙舞爪的女人,紧紧咬着牙冠。 还在思考怎么措辞的男人正一手拿着王景恒买回的项链琢磨,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靳总不好了!” “少夫人气冲冲的去了艺人基地,把红酒全部浇在了云姐身上,还押着人在基地大厅,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了!” 靳珩深的笑容停在一半,听到他的话猛然站了起来 环纳集团艺人基地。 “夏岑兮你疯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云菲儿踩着恨天高企图将手臂从夏岑兮手中抽离出来,却被她已经拉到了艺人基地大楼的众人面前。 一时间,人声窸窣,剑拔弩张。 在最后一刻,她用力将云菲儿推在了中间的位置。 “告诉大家,你都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看到云菲儿被推到一边,夏岑兮眼中满是愤恨。 “你你胡说什么?” 云菲儿顶着一头乱发,恶狠狠的盯着她,更多的却是心虚,她生怕夏岑兮将那些调查当众说出。 “我胡说?云菲儿,桩桩件件,你何德何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享受众星捧月” 话音刚落,人群中让出一条路,夏岑兮抬眼望去。 第四十章 她也不过是玩物 男人的西装还没来的及系好,冷色全部写在神情中,走到尽头,握紧夏岑兮的手腕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珩深” 见到靳珩深前来,云菲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马上起身扑在了他的怀中,却被人闪开来。 “你们两个闹什么!” 他看了眼夏岑兮,随后马上扶住了没有站稳的云菲儿低声道。 “先去处理好你自己。” 见他依旧扣着自己的手腕,清晨的那一幕重新放映,夏岑兮用力抽了出去 “不好意思,今天现场出了点状况我我夫人和云姐可能有些误会,但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捕风捉影,这件事不是没有起因,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给大家一个解释。” 靳珩深冷静的开口,不仅对着无数闪光灯后的记者,也是说给身旁的人听。 新闻很快登上了各大娱乐头条的榜首,友们热议的同时也不忘对两位女性进行对比。 “当众手撕三啊不愧是靳夫人,看来没点手段也无法当上沪城的名媛” “热搜预测,前方坐等云菲儿粉丝开扒!!!” “什么野蛮的女人,也敢欺负我们菲儿,不先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的上靳少!” 键盘侠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虚拟空间巧舌如簧的肆意的评判着每一个,他们甚至从未接触的人生。 正如那句话,他们拿起了键盘,就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神。 夏岑兮捧着手机一条条的浏览着,眸中的光暗了下去 自己的蛮横形象,现在算是已经在人们心中成型了吧,看到那些恶意抨击,即使字眼肮脏无比,她也不曾感觉那些会对自己的人生带来任何的影响。 坐在基地的休息室,因为一瓶酒浇灭的愤慨也在同时点燃着星火。 此时的另外房间,云菲儿正梨花带雨的对靳珩深宣泄委屈,情到恰时还不忘靠上他坚实的臂膀。 靳珩深想到了清晨被夏岑兮丢掉的文件,以及她风风火火的作风,很自然的将前因后果联合起来。 他坐到了另外的单人沙发上,眼神飘向门外。 “你对她说了什么?” 抽泣声戛然而止,云菲儿用纸巾拭去眼角的泪珠,挂着怜悯。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亲爱的,你要相信我” 一整天身心的疲乏让靳珩深阖上双眼,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并不想对这场无厘头的闹剧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心中早就明确了是非真相。 他起身拿起西装扔过去,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如果想继续安生一点,就管好自己的嘴,今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公关会尽快解决你的负面消息。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靳珩深不想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妄下结论,他阔步走出了女人的房间。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靳珩深本已径直略过,却在听到屋内的动作后停了下来。 隔着门缝,他分明看到佯装坚强的女人盯着手机刚刚揩去眼角的泪水。靳珩深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马上看到了各大站推送的新闻,无一例外都在斥责着她的蛮横。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把手上,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进入。 在看到靳珩深的一刻,夏岑兮下意识的准备迎接他的斥责,眉头微微皱起来,往沙发的内侧挪动了一下。 “公关已经拟好通稿了,那些负面新闻我会尽量抹去。” 他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让夏岑兮不免再度无奈。 “……” 靳珩深见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有些尴尬的吞咽着口水,视线落在她身边的空位。 正要犹豫是否坐过去,女人猛然起身。 “是我让公司的形象抹黑了,我自己处理。” “早上的事…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你扔掉的那份文件是从哪里” 他终究不舍得说出那声“抱歉”。 其实听到靳珩深能够语气平和的对自己说出如此多的话,夏岑兮心中一半的难过已经散去,但是那份文件的再一次提起,无疑让她又想起云菲儿的手段。 “云菲儿给我的。” 她顿了顿,刻意去看靳珩深的神色。 “这个结果令你意外吗?” 接踵而至的询问,从早上开始就让靳珩深被问的哑口无言,即使他早就在心中有了答案……“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她那边我会尽快处理。” 表面上的沉静已经快掩饰不了内心的波澜,靳珩深望着女人的身姿,也想到了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恶意。 “珩深,你知道吗?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希望自己能成为被你信任的那个人。 夏岑兮终于抬起头,带着哽咽的声音,把所有的情绪叠加成一句话。 于是快步推门离开。 靳珩深将左手贴上额头,无力感袭来。 在夏岑兮刚离开不久后,靳珩深推开门,再次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云菲儿,做了那样的事情,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依旧坐在这里?” 女人刚才还满面春光,在听到靳珩深的质问以后能马上转变另外一副面孔,扑过来拉着他的衣袖:“亲爱的,是不是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厌恶的推开。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别做你分内之外的事。” “珩深……我做这些都是因为…因为我爱你,我不想被任何女人抢走你的爱。” 话已至此,云菲儿已经猜测到靳珩深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其继续抵赖,她试图用这个名为“爱”的情感挽回…… 靳珩深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他勾着女人的腰,正当她以为这一招奏效的时候,却在耳边听到了冷冷的声色。 “我爱不爱你,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尖锐的利刺毫不留情的扎在每个人身上,也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瞬间从美好幻想中剥离开来。 是的,他不爱她。 云菲儿怎么会不清楚靳珩深对自己的感情,不是替代品,更不是百般聊赖中的释放,两人维持着这样不干净的感情,不过是各取所需。 靳珩深需要一个讨他欢心的,拿来当假象和挡箭牌的玩物,那怎么可能是爱情?“公关部不会向着你,做错了事是要承担代价,什么时候舆论平息,你再准备复出吧。” 宣告着暂停的话音槌下,云菲儿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姣好的面容甚至露出些狰狞。 第四十一章 送了礼物 换了睡衣,夏岑兮裹着单薄的针织衫立在卧室的窗前。 几滴水光打在玻璃上,沪城的夜,下起了淅沥雨。 她想到那些看起来义正严辞的声明,躲在互联之后的面孔该是用怎样的眼光审视这个并不美丽,但也足够令人痴迷的世界呢? 正想的出神,夏岑兮意料之外的听到一口玄关传来的开门声。 别墅的门锁密码还是结婚当天,她神采飞扬的期待着一场浪漫婚姻,将结婚日期亲手输入,靳珩深能不能记得都不一定,更别说会亲手开启。 她没有出门的意思,拉起窗帘便躺在了床上,尽量闭上眼不去想那些刻薄的文字。 靳珩深以往都是让安姨替他开门,今天突然输入了密码走进来。 还没有正式入冬,整个别墅就已经散发着寒意。 他不喜欢来到这里的原因,还有冰冷的房屋从内而外散发的孤单。 只是今日不知怎地想到这些孤单一大半都是自己所为,靳珩深点燃香烟,坐在了餐桌前。 从口袋掏出精致的红色礼盒,悬在空中的手几度收了回去,最后还是放在了桌上…下了一整夜烟雨的沪城迎接了一个晴朗周末,借着点露水的熠熠反光,也难得让夏岑兮从清醒过来就收获了不错的心情。 她翻身将床头放着的手机拿起,社交平台收到的私信红点让女人猛然坐了起来。 在点开之前,夏岑兮已经做足了被辱骂词汇占满页面的准备。 “赶来道歉,没想到真的是三作妖啊” “靳夫人手撕三,霸气!” “可以d a一场豪门的护妻爱情典范吗?” 夏岑兮皱着眉随手翻了翻,手机弹出了夏美的消息。 “岑兮姐,公关部已经对昨天的事情做出了说明,云菲儿这次算是吃了瘪还有很多黑历史被爆出了,您的形象现在在国民心中可是上升很多啊,舆论的反转可真是快” 快速穿好衣服,夏岑兮一边在手机上敲击着,拨通了夏美的电话。 “岑兮姐” “怎么回事?” 她勾上长款睡裙的吊带在肩上。 “您不知道啊昨天晚上靳总紧急召开了公关部门的会议,大家都以为他要想办法降低云菲儿的负面影响时。靳总却说这件事的确是因为她而起,但让公关部重新拟定了宣传,全部朝向你这边” 听筒中的声音还在继续,夏岑兮已经神游天外了,略显迟钝的挂断了电话。 意外的,她没有过分喜悦,反倒是诧异在心间萦绕着。 靳珩深在商场上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这样的做法会损环纳损失正当红艺人的形象,还会丢失资源有不的损失… 更何况这所有的一切坏形象,确实是自己的冲动造成的… 正想着,餐桌上放着的礼盒让她更加迷茫。 “安姨,这是你的吗?” 见她举起礼盒摇晃着,安姨放下手中正在准备的早餐走过来,妇人脸上的喜色毫不掩饰。 “这个啊,是昨天晚上靳少爷带回来的他还特别嘱咐我将东西交给你。” ??? 夏岑兮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奇闻怪谈,怔楞良久。 她盯着安姨的嘴角,后面的话全部没有听进去。音律停在“交给你”的字眼以后,夏岑兮几乎想象到了靳珩深那张冷若冰霜却佯装不在意的面孔。 “你说的是……这是他送给我的?” 安姨用力点了点头。 自从二人结婚以后,这位从乡村来的保姆便一直在家照顾着夏岑兮,靳珩深平时并不回来,冷清的别墅倒成了两个人彼此安慰的地方,见到夏岑兮激动的神色,妇人也十分欣慰。 夏岑兮心翼翼的打开礼盒,生怕手中的动作不够轻柔,对这个第一次收到来自他的礼物多出一份怠慢。 缀着闪亮钻石的梵克雅宝,除了流金溢彩的满钻外,菱形挂坠的边缘甚至经过了特殊处理手法,在夏岑兮眼前盛开了一朵来自心底的亚当之星。 王景恒能够雷打不动的在雷厉风行的靳总裁身边,作为秘书十年光景,靠的当然不仅仅是工作能力,他的过人之处更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自家总裁向正牌夫人道歉,挑选这样的礼物,不特别定制怎么行? 女人右手挑起项链部分,左手如同捧起心爱之物一般将菱形拿起。对于沪城这样一位从锦衣玉食的千金姐来说,她又怎么会缺少精致昂贵的配饰呢,如此的慎重举动,不过是因为这条项链冠上了名为靳珩深的头衔。 夏岑兮站在镜子前,此时此刻除了那张惊艳的面孔,锁骨上躺着的奢华让她即使是未经打扮也格外耀眼。尤其是在看到一身包臀红色蕾丝睡裙之后,安姨作为一个普通女性也温柔的笑看她的喜悦。 他这是道歉吗? 但是良久的试戴过后,一个疑问涌上了夏岑兮心头。 靳珩深怎么会无缘无故送自己礼物呢?更何况昨日在艺人基地发生的事依旧鲜明的摆在眼前。 她又恋恋不舍的将项链放了回去,摆在餐厅的显眼处以后又觉得不妥当,还是放回了房间的隐秘处。 她驱车来到环纳影娱的大楼,鎏金色超跑刚在地下车库停好,一个令人厌烦的女声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看来…我们靳夫人的手段也真是高明,是我大意了,看了一个弃妇能够做出的程度。” 一改昨夜的楚楚可怜,云菲儿身穿杏色大衣,蹬着十五厘米左右的恨天高短靴,挂着笑意出现在她身边。 夏岑兮冷淡的看着一大早就趾高气昂的云菲儿,没有管云菲儿的阻拦,径直绕过她往前走。 “自然比不上云姐肮脏的伎俩,看来现阶段的雪藏还不够让你清楚……自己的地位。” 看着夏岑兮一张一合的红唇,云菲儿在心里恨不得将她撕碎。心有所想自然也就行动了,回过神来却看到女人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这里是公司,还请脾气暴躁的云姐注意形象,免得影响以后,给公司也造成损失。” 夏岑兮毫也是烦透了云菲儿的不知轻重,话音落地,她便用力的甩开云菲儿的手,抬脚离开。 刚走几步,不出所料身后传来恶意的谩骂。 “夏岑兮,你别以为我是好惹的!我告诉你,我们之前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不会让你赢的,我会让你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第四十二章 沈亦骁 她目送夏岑兮一身白西装,干练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间,目光像是淬了毒般阴狠。云菲儿右手扶着腹,亲自在心里为这场战争拉开序幕… 走进写字楼,夏岑兮意外的与从电梯内走出的卓沁打了照面。 “夏姐…” “卓姐…” 两人异口同声问候道。 夏岑兮留意到她穿了一身纯白色运动衫,本就高挑的身材看起来刻意训练过,开衫内露出的马甲线若隐若现。 “你怎么?” 卓沁看出了她的疑问,很自然的接过来话。 “我来公司讨论剧本,云菲儿的事情一过,看来靳总应该对你有好感了吧…” 她的直来直往永远都绕不开夏岑兮最弱的点,夏岑兮没有就着她的话回话,只是寒暄几句便上了楼。 那扇办公室的门依旧关着,夏岑兮在路过的时候停留片刻,还是选择不去惊扰这份被隔开的氛围。 “岑兮姐…昨天你没事吧?我都快吓死了…你怎么突然就冲动的跑到了云菲儿那里?” 夏美看到她一身白西装的干练,捧着文件夹从打印机边跑过来。也是真的担忧,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了,但夏岑兮并不计较这点因为关心所触发的冒犯。 “没事,对了,今天要和云梦的艺人谈合作,准备的怎么样了?对方的资料你先拿给我看看。” 被委派和艺人进行交涉,这不是靳珩深的命令,夏岑兮很清楚,秦筠是在给她安慰。 “已经准备好了,等下我就拿过去。对了岑兮姐,刚才靳总来公司的时候我看到他情绪不是很好,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当家艺人被络舆论造成的压力几乎宣告着……环纳失去了一个头牌,靳珩深没有迁怒下来已经谢天谢地,夏岑兮听到她的话,心里的忐忑不言而喻。 此时的办公室内。 “靳总…其实我们真的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公众毕竟不知道真相,云姐现在还是我们公司目前炙手可热的女演员,虽然质量不高,但话题度高。如果真的因为这次舆论就让她这样不了了之,肯定是很大的损失啊…” 从昨天的会议开始,所有人对于靳珩深的决断都表现了莫大的震惊。对在维护靳夫人,默认宣称错误在云菲儿的时刻,几乎所有的股东都投出反对意见。 男人盯着电脑的面孔没有波动,在他说完之后才缓缓的转动椅子看过来。 “公司的损失我自然有办法补回来,还有云菲儿…你知道一个成功的影娱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运营和策划,今天我能让她走下神坛,明天就能让她重新火起来。” 他的平静在王景恒看来,如同是随意抛下一颗棋子一样容易。 靳珩深冷静了片刻,将目光重新盯回了电脑。 “我只是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那个特指夏岑兮的人。 王景恒无奈的甩甩手,正要出去的时候又被叫住。 “等一下,这个,让夏岑兮在今天内整理好发给我。公关部的办事能力就是被她这个总监管理的毫无章程!” 王景恒彻底因为自家总裁的双重人格懵圈了,明明前一刻还在洗清别人的冤屈,后一秒再次厉声呵斥。 他摇摇头走了出去。 梵克雅宝被戴在脖上以后,夏岑兮总觉得自己的人生重新步上了正轨,即使靳珩深刚刚给自己安排了数不清的工作,她也依然沉浸在喜悦中憧憬着走进他心里。 “岑兮姐?岑兮姐?” 夏美看着工位上的人一整天奇奇怪怪的神色,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过来。 “啊?怎么了?” “云梦的沈总刚才落地,现在正在赶往沪城的路上,我们也要准备出发了。” 说到这个云梦集团,这个让夏岑兮绞尽脑汁研究了几个日夜的公司。近几年才走进大众的视野,不仅是艺人策划还是包装,都走在影娱企业的最前端。 面对这样的大公司,幕后总裁沈总,大众对于他的了解程度也仅止于此。 白手起家创办了云梦集团,行事却极为低调,除了少有的部分活动几乎从未出现在大众面前。 面对这样一个注定了困难的谈判,夏岑兮着实没有了信心,但还是抱着数不清的文件起身,与夏美一同走了出去… 惊澜酒店。 “沈总…” 助理端上一杯龙舌兰的同时,将一份秘密文件递给了沉木椅上的男人。 窗帘紧紧闭合,房间只有微弱的亮光打在男人身上,将他墨青色的西装映的平展。他手执高脚杯不断的晃动着,领结打的规整。 栗色短发干练潇洒,五官也都透露着不输于艺人的美感。沈亦骁的鼻梁英挺,眉宇间的冷色,徒生一种让人感觉难以接近的神色。 “她呢?” 声音不夹杂颗粒感,沈亦骁翻动着文件,对着秘书开口问道。 他口中的她,大抵不会出现在本次的项目中…… 秘书明显有些局促,战战兢兢的接过文件。 “卓姐…卓姐她没有在这次的合作中。” “好,想来环纳的人也该到了,出发吧。” 好似没有错愕,沈亦骁理了理领带的位置便快速起身。 k咖啡厅。 夏岑兮在看到沈亦骁的第一眼后,不自觉地将他那张略显成熟的脸和靳珩深做了对比。沈亦骁蓄着胡须,除了好看,夏岑兮还想用历经世事来形容他。相比来说的靳珩深就少了些沧桑感,但是那种少年感在她心里的地位依旧无法撼动。 “沈总您好,我是环纳影娱公关部的负责人夏岑兮。” 递出去的手迟迟没有被握上,她盯着男人的脸,静静的将手收了回去,不明的氛围顿时弥漫着整个商谈现场。 “不好意思…” 沈亦骁勾动嘴角,将秘书端上来特地空运来的咖啡放在嘴边。 “沈总,我们今天要谈的是环纳和云梦在下一阶段综艺影视剧《一起生活吧》艺人的敲定,这是我们拟定的策划书,您先过目一下。” 既然对方不介意尴尬,夏岑兮于是收起了刚才还恭恭敬敬的乙方态度,语气平和的把策划书推过去。 沈亦骁并不打算伸手,他放下咖啡杯注视着夏岑兮,缓缓开口。 “策划书我已经看过了。” “……” “项目是不错,我也十分愿意提供宣传,摄影,现场的需求,但是有一点……演员我不满意。” 夏岑兮想过他会拒绝的无数理由,唯一没有笃定的就是对于演员的选择,这样一位行事低调一心赚钱的大总裁居然会关心选角的问题。 第四十三章 唯一的条件 尽管疑惑,夏岑兮还是思考力一下才做回答。 “是这样的沈总,我们这次用的艺人都是环纳影娱现在最当红的生花,而且这几年也有不错的收视率做保证,不知道你这边是有什么见解吗?” 沈亦骁双手交织在一起,只要想到那张温婉的面孔,心还是会如同当年般悸动。 “卓沁。” 接下来的一个时里,夏岑兮使劲浑身解数让他接受卓沁短期内并没有时间,档期排满的现实。 “我目前的诉求只有这个必须解决,作为甲方我有我的底线。如果没有能力没有诚意的话,就不用来和我谈了。” 沈亦骁双手撑在桌上,目光了的认真不容置疑。 “沈先生,可我们的确短期内无法完成您希望的演员。卓沁刚刚进组,如果现在提出违约的话,这个违约金也是一笔不的数目。” 夏岑兮依旧将这个现实告知于他,与此同时,她的心中也滋生了其他想法。 “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为什么您执意要卓沁老师出演呢?” 沈亦骁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慢慢凝重起来。他转头看向窗外,想要端起咖啡杯却发现已经被自己饮完。 “无可奉告。” 说罢便起身离开,在经过夏岑兮身边时停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环纳影娱会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 沈亦骁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夏岑兮,尤其是在说到最后的时候,更是露出无奈和怀疑的神情。 夏岑兮无奈但也只能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沈总…” 项目的成功与否影响着着环纳影娱接下来半年的主要工作,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甲方推翻协议,夏岑兮已经能够想象靳珩深带着怒气走来的样子。 咖啡厅的玻璃门被秘书推开的一瞬间,门外的身影让夏岑兮十分诧异。 “珩…” “沈总,别急着走。这份合同我们还可以慢慢谈,如果因为部分要求没有达成就放弃这一次完美的合作,你也会觉得可惜不是吗?” 靳珩深在看见沈亦骁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决定一同前来是多么的正确。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岑兮,靳珩深沉着的直视着沈亦骁。 “这位是?”沈亦骁疑惑的看着他,问着夏岑兮。 “你好,环纳影娱执行总裁靳珩深,之前多又怠慢,还请沈总不要介意。” 靳珩深眉目清朗的微笑着,朝着沈亦骁伸出了手。 “靳总?幸会。” 沈亦骁散发的是与靳珩深不同的沉稳,伸出手与靳珩深交握。 夏岑兮看着靳珩深和沈亦骁再次推门而入的动作,阖上眼睛长舒一了口气也跟着进去了。 剧组拍摄现场。 女艺人戴着象征皇后地位的凤冠,仪态万千,当有一种母仪天下的贵气。 “辛苦了各位。” 卓沁双手合十,从监视器前回到休息室。看到她进来,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慌乱的找事情做。 “怎么了?看什么呢?” 看着大家整齐划一的奇怪举动,若有所思地问道,随后便要助理将自己的手机送来。 卓沁以为是有自己什么不好的新闻,也不甚在意,只是好奇。 “卓沁老师…这个…” 女生支支吾吾的想要藏起身后的手机,却还是被她抢了过来。 鲜红的文字出现在屏幕正上方,在卓沁的瞳孔中倒映出当年那些零星的记忆。 “卓沁,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熟悉的号码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将卓沁拉入美好的幻想又扔进现实的深渊。她快速收起了手机,脸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跑了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多么想要再听听那个深入骨髓的声音,渴望见到沈亦骁,告诉他自己这些年的所有遭遇。 另一边的男人将手机关闭,反扣在桌上,微笑着等待着对面男人的回应。 “沈总,卓沁…她的确是我们环纳的影星,但是您的这个要求我还需要再好好的考虑一下,毕竟她那边已经进组。” 靳珩深在听到他的要求之后完全没有感到诧异,只是略微为难的皱着眉头,心中已经在想着解决途径。 “靳总,我也表明一下我这边的诉求,就是卓沁。或许有些为难,但我们合作的关键就是这个,希望您也能好好考虑” 宾客尽欢,两人虽然没有立即达成协议但仍然结下了良好的建交关系。 看到靳珩深处理的如此妥当,夏岑兮自知自己业务能力还是不够精熟。抿了抿唇,不待靳珩深发话,就自动认错。 “珩靳总,这次是我没处理好,经验不够,我今后一定会更加努力。” 然后又看了看王景恒,浅笑道。 “不打扰你们办公了,我先走了。” 说完,拎着手包再次微微致意便离开了。 这女人,这次怎么 正想的出神,短信的提示音让靳珩深紧锁的眉头更加明显的皱了起来,捧着手机的右手颤抖着,简单的几个字在片刻间让他的心脏骤缩。 “珩深,你父亲的事我查到了一些眉目。” 号码被刻意加密,没有人知道他还在暗中调查着这件事的真相。更没有人知道靳珩深心底深处有着始终无法忘却的隐秘伤痕。这些伤痛在无数个黑夜吞噬着他,哪怕面对白昼,也让他无法从父亲的死亡中得到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靳风,曾经是他心中唯一的光亮。他曾经也有明亮热烈少年的欢乐,但这一切都在秦荺的计划中被终结。一个女人对于权势追求到底能使多大的手段 回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靳珩深眼前仿佛对那个身影的轮廓更清楚了些… 从出生的一刻,他就注定要被强势的母亲控制整个人生,她绝不允许靳珩深成为下一个靳风,那个能用权势压制她的人。 秦筠的一生都在致力于将环纳集团变成手下的利刃,但是这样的代价是要靠牺牲丈夫和儿子来换取。 靳风死于一场意外。 一场不知是否人为制造的意外。 第四十四章 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往 靳珩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车祸现场的大片血迹,他扑在地上声嘶力竭的祈求父亲回来。那种痛苦,伴随着他成长的每个日日夜夜。 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捏紧。 靳珩深站起身,迈开沉重的步伐离开咖啡厅… “沈亦骁,白手起家的青年企业家。早年与某女星有过情史……” 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夏岑兮刚刚浏览到帖子的第二行,脑中不自然的出现了关于沈亦骁说说的话。 “卓沁。” 虽然二者在不同领域,但是合在一起竟然奇异的相配。卓沁的柔情万千,沈亦骁的沉稳持重。单是想到这样的画面,夏岑兮便觉着是才子佳人。 “云梦集团作为现代影娱公司的领导者之一…致力于发展影视娱乐幕后制作,将摄影、剪辑、人力……” 直到看完最后一条帖子的留言,夏岑兮看了看窗外已经没有任何动静的夜色,她猛然想到了靳珩深在咖啡厅的工作态度。 他的成功绝不仅仅是凭借着母亲,他的游刃有余都源自于经验和底气…… 想到这里,夏岑兮不免再度在心里对靳珩深滋生了新的感想。功名利禄,金钱财富这些靳珩深生下来便有的,从来不是他最终的追求。 夏岑兮清楚,靳珩深只想要他的母亲看得到他的成就。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意,她简单收拾了下便准备休息。睡下前还特意打开梵克雅宝的首饰盒看了看,才放心的躺下。 翌日清晨,在工位上忐忑万分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薄中从未打过去的号码。 要知道,搞定沈亦骁的前提,就是攻克卓沁。 “你好,请问卓姐在吗?” 接电话的是上次在慈善晚宴遇到的助理。 “卓姐刚才去了现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有一点公司的事宜想要和她谈一下,毕竟是关于到艺人本身。” 拿到卓沁拍摄场地的位置以后,夏岑兮特意换上了一身简约风穿搭才走了出去。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男人望着那个有些瘦,但透露着坚定的背影,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心生出一种欣慰。 “!!!你们看到了吗?刚才靳总居然笑了…” “我也看到了!而且是盯着门口,让我去看看有没有美女。” 两个实习生注意到了全程,在一旁激动的转播现场实况,很快便被靳珩深扫过来一个阴冷的表情吓得迅速跑开。 由于前一场在宫中的大戏还没有拍完,她只是离得很远等待着卓沁,远远望见她的一身戏服装扮也被吸引了过去。 如果说夏岑兮是典型的现代美人,这点她在镜子中也能直视,毕竟很少人会真的美不自知。但是看到眼前的人,女性的阴柔美之上还有着一些英气,一身戏服装扮让她看起来更加洒脱。 随着导演的一声“卡”,卓沁瞥到了角落站着的夏岑兮。她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快步走过来。 “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叫我岑兮就好,卓姐,我今天是想和你说一下……” “你还让我叫你岑兮,自己先改一下吧,身边人都叫我阿沁。” 听到她这样说,夏岑兮瞬间感觉到气氛变得平和起来。她颔首笑了笑,将鬓角处的碎发绕在耳后抬头道。 “阿沁” “你等会有时间吗?确实是有一些行程上的安排我想和你沟通一下,总觉得这种事情通过经纪人的传达不太妥当,所以今天才冒昧的赶过来。” 夏岑兮说话时的真诚,让看惯了阿谀奉承的卓沁感到一丝暖意,她很想伸手去将这份信任接过来。 “当然有啊,现在就可以。” 在走进卓沁的家中前,夏岑兮想象中的交谈怎么也应该是在咖啡厅之类的。直到卓沁面带微笑的推门,她才反应过来。 “请进,别嫌乱啊” 夏岑兮清浅的笑了笑,打量这间并不算大,和整洁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房间。 这实在很难把这对应在一个当红女星,尤其是气质型的卓沁身上。 夏岑兮心翼翼的走进去,看到墙上挂着的家族合照,总觉得照片中的人看起来都有些眼熟。好不容易在堆满散乱衣物的沙发上找到一处空地,她跳着坐了过去。 “你别介意,我只是不太喜欢那种地方,在家里谈更好一些。” 夏岑兮颔首,注意力依旧停留在墙上挂着的画上,模糊的的记忆让她匹配了不少的名媛贵族。卓沁刚刚坐定,看到了她的目光,强行扯回话题。 “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环纳最近有一个新的影视项目,但是在和我们的合作对象交涉的时候,对方那边给出的条件就是你来出演。” 说到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她甚至不敢直视卓沁的表情。 “我能知道合作的公司是谁吗?” “是云梦。” 卓沁倒茶的手停在空中,以至于茶水溢出也毫无察觉。 看到她举动的夏岑兮在心中暗自笃定了络中的传言,她默默接过水壶,不忍打扰卓沁的思绪。 那个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在卓沁的心间重重敲击。 她很紧张,突如其来的“云梦”二字,让她不知所措,像是手无寸铁的士兵,没做好心理准备,就活生生地被推到战争中去。 “阿沁?” 夏岑兮的轻声呼唤才让她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溢满桌面的红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匆忙的抽出纸巾,彷徨的眼神闪躲让夏岑兮都能读出落寞。 “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 落在尾音的强调却显得刻意,夏岑兮知道她并不是没事,而是压抑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 她怎么可能不会知道云梦集团的背景,这些年来的每个日夜,卓沁都在默默关注着生活在另一个轨道的人。 她还是期待着沈亦骁回来的那天,却又惧怕他的归来。尤其是在听到夏岑兮口中对方的要求时,不知是何种情绪涌来,酸涩了鼻尖。 虽然知道自己接着说下去会让卓沁更加不适,但夏岑兮犹豫片刻后依旧开口。 “因为你现在已经有了片约,所以公司这边的意思是能不能暂时延缓这边的拍摄进度,赔偿金的问题公司会解决,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不” “我永远都不可能同意。” 第四十五章 纸条乌龙 一直到很久以后,夏岑兮在回忆起那天卓沁坚决的表情时,才明白了爱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这个世界上对待爱情卑微至尘埃的人还有太多,如自己一般。这不是错误,更不是卑微能够形容的爱慕,这是一种心甘情愿为悸动殉道的执念。 环纳影娱写字楼。 靳珩深心神不宁,不断的摩擦打火机的火石,开火,又合上。特有的金属质感能够片刻放空大脑,火苗在这片漆黑的办公室中被黑暗湮灭,又被点燃。 他手中攥着的白纸黑字,标记着一个人的死亡证明。 原来所有人来这世间匆匆走过一遭,最终都是要靠着一张白纸向后人道声再见。 “突发性心房纤颤引发的心源性猝死,心电图显示s段抬高死亡时间二零零三年十月十六日00:54” 这段文字他甚至揣摩过无数次,渴望从其中窥探到靳风生命终结时的场景。 一颗泪珠沿着左眼落下来,他抬手揩去。每一次对父亲的追溯都让他沉溺于过去快乐的瞬间,那段被秦荺抹杀的岁月。 刚刚一个来电显示为夏岑兮电话号码响起,他没有接那通电话。铃声回响在整个空荡荡的走廊里,就怔在那,等它自己挂断。 夏岑兮慢步在前往环纳大楼的路上,她打给靳珩深的目的不过是想询问他关于沈亦骁提出的意见能否再度修改,但是听到“嘟”声,才叹了叹气继续向公司走去。 靳珩深的办公司位于整栋写字楼的顶端,隔着喧嚣的街道,夏岑兮分明看到那点亮着的灯火,她略微皱眉后快步走上去。 突然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办公大楼显得分外空荡,让珩深从一堆文件中抬头张望。 “进。” 门缝中探进来一张姣好的脸,夏岑兮表情懵懂,生怕叨扰了里面的人。 “你来干什么?” 靳珩深看到那张面孔,故意压低声音,听不出刚才隐忍的情绪,随后又冷冷的看向未经签署的文件。 “我我是刚才看到这里的灯还亮着,看一下你是不是” “不需要。” 他的冷言让夏岑兮将后话中的关心声声咽了回去,办公间烟草颗粒缭绕,辛辣感熏得她眼框通红。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就出去。” “有的,有的!” 夏岑兮险些被自己的惊声吓到,但其实心底已经默默克制了许多,她并不想离开这短暂的相处。 “我和卓沁谈过了,她的态度十分坚决。可能暂时还不能延缓现在这部剧的拍摄进度,但是我想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还是会再去争取一下的。” 靳珩深摘下眼镜,眼皮微动,也向她投过来一个不那么放松的表情。 “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所有的违约金公司这边都可以支付,包括她和现在剧组解约后所要付出的一切代价。和云梦的合作我一定要拿下来。” “至于怎么谈……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 看到靳珩深目光重新放在文件里,夏岑兮紧紧抓着衣角,在心底点了点头。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借着昏黄的顶灯,夏岑兮看到他那张不论发生什么似乎都能处变不惊的脸,默默走上前,在桌上放下什么东西后推门而去。 “夏岑兮你给我回来。” 只是还没能走出去两步,身后严厉的声音响起,她也连忙收了腿转回去。 桌上鲜明的摆着咖啡厅收费单的票,夏岑兮想起她由于着急和卓沁见面,接过服务生手中递过来便直接塞进了口袋。 她惊恐的看着桌上的纸条,口袋中另一张纸条因为手心的汗水而被浸湿,慌乱中竟然阴差阳错的交换了 “怎么?是想让我给你报销吗?” “不是不是!” 夏岑兮吞咽着口水,从口袋中拿出另外的纸条放在桌上,迅速抽走了那张票:。 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靳珩深带着疑惑的摊开那张被手汗浸湿的纸张: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甚至在话语的最末尾还缀上了一刻歪歪扭扭的爱心 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浅笑在那张看似冰冷的脸上晕开,他手捧着皱皱巴巴的纸条,迅速收回了微笑,看着关上的门出神。 片刻的慰藉为靳珩深在坠入昏暗深渊时点起了星星之火,即使光芒微弱,也让他短暂的忘却了方才的困扰。 拿着纸张的手在垃圾桶上方悬空,他用力的攥得更紧了些,还是没能张开手,收进了抽屉最内部的位置。 夏岑兮懊恼的盯着电梯反光镜里的自己,面色绯红,呼吸急促。 “啊啊啊!夏岑兮你都做了什么!” 可能,搞错纸条与票只是夏岑兮漫长追爱路上的一个插曲;可能,靳珩深会很快丢弃掉那张纸。 对于他来说,自己如同丑般的举动可能只是一个心机女人的讨好罢了 不过没事,余生漫漫,有的是时间等你。 不起眼的角落,云菲儿双手搭在男人胸前,脸上还闪着楚楚可人的泪光。 “这件事情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风起云涌的商业场不是她云菲儿会选择的战场,她没有夏岑兮强硬的家世和聪明的头脑。但是诱惑男人方面,她还是对自己抱有信心。 “这…这…我当然会帮你的啊宝贝,更何况你还怀着我儿子,只是…只是那夏岑兮不是一般人,她身后不仅有环纳撑腰,夏氏集团也不是吃干饭的,你让我做的事会不会有点过于……” 男人双手搭在她纤细的腰间,带着些为难的神色。 “有点过于什么?看来你还是不爱我,还什么大制作人呢…也不过如此。我看啊,还没有靳珩深半点好。” 王宁猛的将她拉进怀抱中。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除了有几个臭钱还能干什么?不过是靠着他那个妈!” 云菲儿知道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她低头浅笑,将头埋在男人的胸膛上 “所以说啊亲爱的…等我拿到靳珩深的那些钱,我们和孩子不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了…还有你的新剧本,自然不在话下,只要你肯帮我…” 她面带可人的抬着头望着男人,男人凑近,阴影在眼前落下来… 第四十六章 陷入危机公关 一阵喧闹的声音让夏岑兮从一夜美梦中懊恼的醒来,她闭着眼睛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接听。 “喂” “岑兮姐!你快看新闻啊!今天早上的热搜榜,全部都是关于你的黑料” 夏美急迫的声音让她猛然清醒过来,立刻挂断电话坐了起来。 与上一次收到安慰私信程度不同的是,大规模的发送让夏岑兮无法从其中挑选出能了解事件始末的消息。 但是每一条营销号发出的内容均逃不开带着讽刺意味的标题。 “原以为是一场豪门爱情,没想到竟是强行上位。” “功利性联姻背后,夏家千金夏岑兮的心机历程……” 正当她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来接受自己的个人信息全部被公布在络上,姚玟芳的电话是第一个打开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新闻怎么会突然曝光?” 她的语气严厉,似乎主观臆断中并不会在意女儿的情绪。 “妈,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吗?我也很想知道这些无名新闻都是来自哪里!”夏岑兮右手扶上额头,快速跳下了床。 “今天早晨公司的股盘已经跌了零点一个点,都是因为你那些新闻,要是听我的早点和珩深有个孩子,会有这些事情吗?” 夏岑兮觉着疲惫极了,径直挂断了电话,瘫坐在沙发上继续拿着手机扒拉络上的新闻。 夏岑兮看到头衔为某知名媒体人士发出的图片,正是靳珩深同云菲儿一起出席各种场合,以及各种协议婚约的猛料。 她不想再看下去,索性换了手机随意收拾了一下便出了房门。 果不其然,环纳集团的楼下已经聚满了记者和数不清看热闹的人。他们高举聚光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值得卖出高价钱的爆料。 隔着很远的距离,夏岑兮戴着墨镜,身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角落。 她不敢也不想走上前,去面对那铺天盖地的采访,没有人会在乎这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伤害。 突然记者转向了另外的方向,一涌而上,她也看过去。 秦荺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眼见婆婆从车上走下来的瞬间就被蜂拥而上的媒体围起来,夏岑兮正想走出去却看到了另一边的云菲儿朝着自己走过来。 “是你搞的鬼?” 夏岑兮紧绷着神经质问道。 “不然呢?夏岑兮我告诉过你,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会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慢慢享受吧” 话音刚落眼见云菲儿就要转身离开,夏岑兮抓着她的手臂迫使她与自己面对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菲儿没有一丝胆怯,甚至带着高傲神色,嘴角向上扬起,冷笑的看着夏岑兮。 “这里现在到处都是记者,我想如果他们拍下来这一幕,你夏岑兮的形象可就真成了靠着家族上位的人” 夏岑兮看了看远处簇拥的记者群,咬紧牙关放开了手,看着女人一步步的扭动身躯,坐进了路边的白色座驾内。 秦荺戴着墨镜被记者包围其中,她用丝巾遮挡着脸部,但还是有无数的镜头怼保持法规上来。 “秦总,关于上相传您逼婚靳总和夏家姐,拆散璧人这件事是真的吗?” “秦总,说一下吧!”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企业门前,无疑是一件荒唐的事。在报表的护卫下,秦荺艰难的通过人群走进办公大楼。 而此时此刻的超跑里,靳珩深略有深意的看着视频中的女人面对镜头的局促,秦荺的低头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难得又可喜的事。 “靳总…这件事情真的不需要公关部拟定声明吗?现在舆论已经开始对您产生抨击了,我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蓝牙耳机中传出王景恒担忧的声音,这是他在观望了很久之后才决定拨通的电话。 靳珩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惬意地笑了笑,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有什么可值得声明的,曝光出来的本就是真相。我妈也是时候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想过有什么后果了没。” 其实从看到络上掀起的热浪之后,靳珩深的注意点便放在了大家对于秦筠强行安排婚姻的事上,至于那些杜撰出来的三上位等传闻,他倒是没有太多关注度。 “可是靳总…” “别可是了,你先想办法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曝光的这些…还有…” 听到话筒中的人短暂停顿,王景恒也不敢接下去。 但是在听到另一边的呼吸声加重以后,靳珩深慢慢开口。 “尽量降低夏岑兮的负面影响…毕竟…” “毕竟,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 后面那句只不过是靳珩深想要保留面子的增添,不知从何时起,那张皱皱的纸条总是会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当然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张勾人的面孔。 不知道为何他有些不想看到夏岑兮再受到攻击,无论是出于任何角度。 他无法承受秦筠的那份执拗的控制,所以尝试一切反抗。而对于夏岑兮,即使这个人也是压制他的的主角之一,他现在也不想再伤害她。 此时的环纳集团已经乱作一团,除了堵在门外的记者媒体,秦筠的怒火中烧让所有员工都不敢言。 “一群废物!” “都是怎么做事的?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马上把公关部的负责人给我叫过来!” “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些往事会被爆出来?股盘每分钟都在跌,现在造成这样的结果,要怎么弥补公司的损失?” 平日神采飞扬的员工全部低着头,想要避开秦筠暴怒的目光。 推门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看到夏岑兮的时候,秦筠没有像平时一样展露亲切,双手交叉在胸前转过身。 “你们都先出去,马上想办法给我公关!” 直到众人颤颤巍巍的关上门,夏岑兮才缓缓开口。 “妈,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云菲儿。” 背对着她的女人冷笑一声,夏岑兮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但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哼,就是那个三线明星?珩深身边的那个女人?” 夏岑兮攥着衣角点点头。 “妈,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如果不是之前结怨,她也不会这样做。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我愿意用我一个人来换环纳集团的名声。” 第四十七章 做戏而已 她以为慷慨的牺牲便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但是夏岑兮还是看了秦筠早已在脑中画下的蓝图。 “牺牲你?你太看了这些媒体的力量,今天只是造谣拆散一对姻缘,明天就有可能编造你杀人放火。对于他们唯一的手段除了钱,就只有不可扭转的大众相信的真相。” 秦筠声音低沉,不同于平日的高昂锐利,此时每一个音调都似在筹划着,宣告应战。 从夏岑兮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并没有明白其深意,毕竟直面络肆意的抨击与伤害,夏岑兮不了解这些也习惯不了这些。 “妈…您的意思是?” “现在只有你和珩深在媒体面前伉俪情深,才能让那些传言不攻自破。” 顿了顿,夏岑兮补了一句。 “装也要装出来” 听了她的话,夏岑兮立刻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她想不是秦筠在白日做梦,就是自己压根没来对地方。 “珩深?他……” 她收回了想说的那些话,收回了靳珩深会冷漠面对的现实。 “兮兮,妈知道这件事珩深必定不会答应,而且这样的事曝光以后,可能 “正合了他的意。所以这就要看你的了,只有这样才能度过这次难关。” 夏岑兮感受到手指上被秦筠牵起的温度,面前的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她很想拒绝,很想不成为那个被环纳集团利用的棋子。 但莫名的情愫萦绕心尖,不知怎的,她还是点点头。 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是秦筠的贴身助理推门而入。 “不好了秦总,刚才络上又有一则重磅爆料。” 二人接过来他手中的商用电脑,醒目的标题瞬间让人怔在原地。 “环纳集团总裁靳珩深,与女星云菲儿相恋多年,对方现已怀孕!” 标题下方还附上了看起来不经意,但还是有摆拍痕迹,云菲儿的照片。 照片上女人孕肚明显。 秦筠似乎并不意外,但是对于夏岑兮来说却不一样。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冲至大脑。她感受到了的极度不适。 云菲儿终究还是曝光出来,看来她已经下定决心为自己争取筹码了。 那么靳珩深呢?他看到这则新闻会怎样想?是否也会因为背叛而痛苦呢? 夏岑兮匆匆向秦筠打了招呼,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她急切的想见到那个女人,告诉云菲儿自己可以承担所有,但是靳珩深不行。 他身上肩负的只能是自己愿意的,更是夏岑兮愿意为之抛下一切的山河星火。 另一边,靳珩深则沉默地盯着电脑,之前他没看到这些,只知道协议婚约被曝光。现在他看到云菲儿曝光出的细节内容,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靳珩深再也清楚不过,他从来都没有碰过那个女人丝毫,无非是利用她在媒体、在秦筠、在夏岑兮面前伪装来进行反抗。 “马上给我找到云菲儿那个女人!” 低沉的嗓音与秦筠如出一辙,却透露着更多的懊恼和咬牙切齿。 他驱车快速来到环纳影娱的大楼前,毫不意外,依旧被记者簇拥着,等待着他的到来。 靳珩深将车停靠在远处,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想办法把门外这群人给我弄走,还有,除了找到云菲儿之外,让夏岑兮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好像分离很久,但其实相隔不远。 两个人在面对彼此的时候突然不知怎样开口,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夏岑兮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想到秦筠对自己说过的话,她正要开口,主动权就被别人抢了去。 “这件事是因你而起,如果你不去招惹她的话,我想所有的新闻也不会出现。” 靳珩深心中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所有的娱乐八卦都在等待着这一天。就连自己起初不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些花天酒地。 但靳珩深不想在夏岑兮目前露怯。 “我…珩深,你放心。我会对这件事情负责任的,本就应该我……” 她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泛白,脸颊也因为紧张和无力而略显红嫩。 座椅上的男人沉默一瞬,双手在办公桌前交叉,面露疑惑的望着她。 “你真的真的以为云菲儿是冲着你来的吗?” “这个女人的野心和你倒是不相上下…” 他的冷言冷语让夏岑兮噎了一下。 “既然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今天又何必叫我来呢?” 接到王景恒电话的时候,她便已经猜到了靳珩深要和自己作出紧急公关的想法。面对舆论铺天盖地压来的情况,想要将靳珩深以及环纳集团都从风暴中拉出来,她和靳珩深都是至关重要的棋。 男人有些诧异的望着她,似乎在他的记忆中,夏岑兮绝对不是会说出这样话的人,至少对他不会。 “云菲儿想要的只是钱,当然在钱财之上,她对靳家少夫人这个头衔更感兴趣。珩深,一次又一次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她自称怀孕,和你有没有关系你不是更加清楚?” 夏岑兮每一个反问都在加强语调,她希望眼前的人能够看清那张虚伪的面孔,而不是一味的诋毁自己。 “我当然清楚。”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留她在我身边的一个原因。” 靳珩深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笑意,再加上他的话,完全出乎了夏岑兮的理解范围。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夏岑兮身边,带着玩味。 “云菲儿,是我给我妈的定时。她和我在一起是为了钱,我和她在媒体面前作秀。除了让你难堪以外,我依然有更大的用处。” “她自以为的那些伎俩我早就看破,还有那些男人,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正是因为你挑起了这一次矛盾的激发点,即使我妈心里清楚这些曝光会对环纳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她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一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已经告诉了你,让你来找我一起演出一场大戏,对吗?” 夏岑兮在听到他的话以后,除了震惊他竟然如此谋局只为了和秦筠对垒,竟然还有些窃喜。 他和云菲儿之间的感情都是做戏! “那我就如了她的意,和你一起把这出戏演到底,毕竟好戏还没开场,不是吗?” 靳珩深话音刚落,他神态自若的牵起夏岑兮垂在身边的手就要向门外走去。 感受着指尖的碰触,夏岑兮一路懵懂的下电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无数的聚光灯照在眼前。 她下意识的拉紧靳珩深的衣角… 第四十八章 伉俪情深 “靳总,靳太太,对于新闻爆出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总裁强行安排的婚姻是否是您与云菲儿在外招摇的理由?” “云菲儿腹中的孩子将来究竟怎么安排?” …… 记者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夏岑兮思绪却突然发散了起来,这些人的问题总是千篇一律的,是统一的豪门婚姻话术吗? 她抬眼看了看身旁的靳珩深。 男人面带微笑,似乎并不受这些问题的影响,即使聚光灯一直在闪烁,他脸上的从容也不曾改变。 媒体的盛欢,不管你是悲伤还是欢喜,只有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场景早在十年前靳风的葬礼上,就已经让他永生难忘。 他突然拍了拍夏岑兮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分不清楚是安慰还是让她别多想。 “媒体朋友们你们好,我相信大家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想要一个合理的结果。” “今天我和我夫人一起出现在这里,相信那些谣言也会不攻自破。至于络上传出的我们的婚姻是父母安排……” 夏岑兮的右手用力,在他的西装袖子上抓出褶皱的痕迹。 “这的确是真相。” 话音未落,台阶下一片哗然,每个人都带着“看戏”的表情等待着一场豪门婚姻的不幸被公布。 靳珩深当然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以及手腕的用力。 “但是…”他笑笑,继续微笑看下去。 “但是我和我夫人的感情不含任何杂质,更不存在传言中的上位传闻。我们一直,都是从一始终的彼此。” 夏岑兮看到他的眼神中满是虚假的笑意,险些因为那与现实毫不相关的话而笑出声,却还是注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看了出神。 一位记者巧妙的接过话。 “那云菲儿姐呢。您又作何解释?” 夏岑兮也同样盯着他,期待一个也许会令人诧异的结果。 “云菲儿姐…是我当年意气使然,不过是两人逢场作戏。至于那腹中的孩子,想必大家应该去质问孩子的亲生父亲,而不是我。” 他一边说着,换了只手拉着夏岑兮的手,从口袋中摸索出手机,点亮屏幕。 照片上的男子和云菲儿缠绵悱恻的画面被记录的十分清晰,大家都看清了男人的真实面孔。 正是环纳影娱的对手盛景集团旗下某著名的制作人,说是著名,还不就是冠以富二代之名的草包吗? “那…您怎么看待这次云菲儿自导自演的这出戏?您认为会对环纳影娱造成影响吗?” 记者将话筒怼在二人面前,夏岑兮下意识向后退了退。 男人依旧微笑。微微挡在夏岑兮面前。 “清者自清,我想大众一定都能够明白是非,环纳影娱也一定会对这件事关注到底……” 一句话简单明了的带过了所有的负面影响,将答案交给公众的同时也交出了主动权。 靳珩深的运筹帷幄云菲儿的算盘像是玩笑一般。 络直播着这一场对弈,似乎所有人都在关注。企业关注着环纳影娱能否渡过这次负面危机,群众沉溺于豪门大瓜中。 他们不明白,假亦真时真亦假,人们看到的只是想让他看到的 夏岑兮看着他拉起自己的手从人群中挤出去,重新回到了环纳影娱的大楼,正要发出疑问,却看到靳珩深的脸上又重现了往日的冷漠。 他盯着自己的手。 “还不放开吗?” 夏岑兮连忙松开,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夏岑兮问的是有关于云菲儿的部分,但是靳珩深会不会这样理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有些挑衅的笑了笑,低下身子附在夏岑兮的耳边,气息暧昧的打在她的耳后。 “你觉得呢?这样让你和母亲满意吧” 他面带笑意的抬头,注视到夏岑兮眼睛暗含失落,脸上笑意也冷淡了下去,便离开了。 电视机的转播画面在云菲儿双眸中映出倒影,唇齿间紧紧咬着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几近出血 抓起抱枕狠狠掼在桌上,扫落一干事物发出刺耳的声音,满地狼藉。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靳珩深怎么会爱那个女人!” 另一旁的男人神色不安的站起身,眼睛通红,狠狠的让拽着云菲儿的胳膊盯着她。 “你不是说,只要这些曝光,就能让靳珩深还有那个环纳彻底玩完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说过会去给他要钱的,钱呢?” 男人剧烈晃动着她单薄的肩膀,云菲儿却只是呆呆站定,目视前方。 从刚才注意到靳珩深在聚光灯前的举动时,她已经明白了所谓豪门、所谓梦想中的功成名就,都是那些人不可停滞的斗争。靳珩深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他是守株待兔的捕猎者,静静看着周遭乱成一团。 “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钱?” “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怎么办?!” 云菲儿抬眼目视男人眼中的利欲熏心,撕心裂肺的冲着他喊道。 “你以为像你这样的过气女明星还有多少男人在意,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还有那么几分姿色,老子看也不会看你一眼!” 男人话音刚落,便拿起手边的外套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云菲儿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她静静的看着房门发出撞击声以后的片刻宁静。 不甘的擦掉眼泪,她也不傻,自然不会选择用这样孤掷一注的方式。 手机在黑暗中亮起,靳珩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方。 “老地方,说清楚。” 还是一样的冷漠无情,即使俩人之间云菲儿看得很清楚,但是想到刚才电视转播中那张假意的面孔,她依旧看不透靳珩深。 无人知晓,还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一切 一身黑色的男人端着咖啡杯从沙发上站起,脸上笑意盎然。 沈亦骁关掉办公室的投影仪,挑眉站立,对着助理饶有兴趣的开口。 “看来靳珩深也不算鲁莽,竟然愿意逢场作戏。” “有意思。” 沪城的十月,落叶满地。 云菲儿坐在车里看黄叶漂浮在车速流动的空气中,扑在车窗上,每片树叶摇摇曳曳,形状各异。 她头脑一片空白,紧握着手机。明明车里很暖,可她还是双手颤抖,不知道靳珩深会如何做。接下来,对她来说是解脱还是终结… 第四十九章 都是前缘孽情 云菲儿全副武装的站在咖啡厅门口低头深呼吸了几次才推门而入,看了看四周,靳珩深已经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在看到自己之前,靳珩深神浅淡,盯着窗外的景象出神,直到听清楚云菲儿的声音才回过神。 看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盛怒,云菲儿才有了胆量坐下来。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靳珩深回头看了她一眼,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语气淡然。云菲儿不信他不了解前因后果,心里有些忐忑。 “珩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云菲儿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触碰他放在桌沿的手,却被无情的躲闪开来,只触碰到了手表的冰冷。 心里咯噔一下,云菲儿眼角迅速挤出一滴眼泪。 “珩深,我做这一切都是我不想别人抢走你的爱,才会这样” 靳珩深嗤笑出声,眼底满是讥讽。 “爱?我早就说过,我不爱你。至于你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原本以为你是个还算乖的女人,看来是我看你了。” “那她呢?难道你爱的人是她吗?是那个费尽一切心机嫁给你的女人,夏岑兮吗?” 云菲儿使出了最后的伎俩,紧紧盯着靳珩深的墨色双瞳。 对面的人手指微微颤动,在这样的场合听到那个名字,他脑海中想到的居然不是她的机关算尽,而是懵懂的面孔。 当着云菲儿的面,他没有允许自己的心思被读出来。 “你觉得我会爱她吗?” “” 云菲儿对他的反问有些捉摸不透,颔首不语。 “和你一样,我利用你达到目的,夏岑兮也不例外。只是有一点很显然,她比你聪明。” 靳珩深放下咖啡杯,偏头看着云菲儿。 “珩深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乖乖听话的,我我还是有用的不是吗?” 云菲儿不傻,靳珩深现在还没有发怒就代表自己这次做的并没有触犯到他,或者说中正下怀,只是自己越矩了。 靳珩深没有立即回答,慢条斯理的站起身,理了理西装的纽扣,俯视着云菲儿。 “你怎么就认不清,你的完全可替代性。” 云菲儿一瞬间捏紧拳头,强忍着羞怒。靳珩深根本不在意,绕过僵硬的云菲儿径直走了几步以后突然停下。 云菲儿勾起一抹笑,以为靳珩深多少意识到她的不同。却只见他从西装的内侧口袋取出支票夹简单的书写以后,走上前来放在桌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孩子,毕竟合作一场,这些就当做是散货费了。” 云菲儿死死的盯着那张支票,现在的表情不知道是笑还是难过。 “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如果可以的话,云菲儿也不想搅乱这虚假的情人关系。 她只是太清醒,知道自己只是用来反抗秦荺和夏岑兮的棋子。 夏岑兮右手撑在脸颊,怔怔地看着办公桌上的日历发呆。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天在媒体面前的靳珩深,他的感情可以如此收放自如吗? 为什么被他拉起手的时候,即使眼前布满荆棘,她也会觉得这是一条可以通往未来的路。 “岑兮姐…” 夏美总是在无意中打乱她的思维,这对于夏岑兮来说是十分懊恼的事。 叹了口气,她扬起头,看着姑娘单纯的眼神。 “怎么了?” “关于云梦集团的合作项目,我觉得您还是有必要看一下这份文件。” 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夏岑兮饶有兴趣的读了起来,没有注意到刚才进来的人一直站在电梯口的位置注视着这个方向。 文件中的内容几乎全部都是关于云梦集团近几年来突然终止合约的情况。 夏岑兮皱了皱眉头,即使已经按照违约金照价赔偿,想必对于合作的一方也是不的损失。 至关重要的是,云梦集团终止合作的理由几乎大相径庭,全部都是合约过程中的资金预算不足… 看完最后一页后,她默默合上文件夹。 靳珩深是夏岑兮第一个无法看透内心的人,而那天初见沈亦骁,他的双眸藏着的算计与深意也是夏岑兮摸不透的。 她快速整理了合约签约所需要的文件,准备拨通卓沁经纪人的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她不知道的是,另一边一次梦寐已久的碰面在这个城市默默的发生。 自从沈亦骁听到了卓沁回来的消息,就打算联系卓沁一问究竟。只是他这次有种预感,卓沁会主动先联系他。 曾经的恋人还是有心灵感应的,沈亦骁猜中了。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刚刚还在燃烧火焰的打火机颤颤巍巍的抖动两下,熄灭了。 门外的人没说话,沈亦骁也没说话,紧张到手心都出了汗。 又响了两声,门径直被打开了。 “这么黑不开灯吗?” 是那个声音,那个每天午后教自己弹钢琴的声音,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声音,那个每次午夜梦回都要咬牙切齿的声音。 “开灯有什么用?” 一时静默,无人没有回答。 “啪”的一声,卓沁开了灯。 突然刺眼的光线晃了沈亦骁的神,闭着眼睛偏了偏头。 不像白天那样妖娆的打扮,卓沁换了一身低调的行头。 长卷发被高高盘起,淡妆素抹,久违的放下了刘海 和他们当年谈恋爱时一样 卓沁没跟沈亦骁客套,环顾了四周,施施然的走到他面前。坐在他办公桌上,长腿交叠,在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时眸色沉了沉。 “好久不见” 沈亦骁的眼神里带了些翻涌的情绪,寒栗地盯着自己空等了七年的人,一会又偏开了头,不再眼神对视。 “今天刚剪的刘海,你喜欢吗” 卓沁突然温软了下来,趴在沈亦骁腿上,脸贴着膝盖。 卓沁不再是印象中的那么清瘦了。 凹凸有致的身材,就算盘起头发和剪了刘海,成熟的女人气息也脱离了自己回忆中的样子,有股陌生感。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回来晚了” 第五十章 团建 西装裤被卓沁的泪水打湿,温热滚烫的泪逐渐变凉。 绷紧的肌肉透露着沈亦骁此刻的不平静。 他心疼,很疼,他何时让她哭过。 深吸一口气,沈亦骁克制着贪恋,冷冷地垂眸看着她。 “何必呢?” 他没有让她从腿上起来,也没有下意识推开她。 “我知道” 卓沁哭哭啼得更厉害了。 “我让你等得太久了。” “卓沁,你哭什么呢?是你抛下我,不是我负了你。” 沈亦骁站起来,他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了。卓沁直起身子,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我知道,阿骁,是我对不起你” “爸爸妈妈当时不允许我谈恋爱,逼我提前去维也纳进修。” “爷爷爷爷当时被我气得心脏病复发了。” “阿骁,你知道的,我们家是什么样。” “如果我不听话,他们不会甘心的,不会甘心的。” 卓沁哽咽的有些语无伦次,她迫切的想解释,想挽回,想求得原谅。 “你觉得我甘心吗?你觉得我甘心吗?!” 沈亦骁觉着有些可笑,一直隐忍的情绪爆发了。一把拽开了她,紧紧桎梏住她的胳膊,目眦欲裂。 卓沁低下了头,双肩不断耸动,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砸在地上,砸在沈亦骁的心上。 “你别发脾气好不好?” “我好想你。” 她眼泪不止,说话的声音也呜呜囔囔的。 “爷爷爷爷去世了,爸爸和妈妈都被革职了。” “没完成学业,家里也没钱供我了,我不敢找你,我不敢” “对不起亦骁。” “真的,对不起。” 卓沁又抱上沈亦骁,搂着他的颈脖,一下下的顺着他的头发。 以前,她每次这样做都会让他消气,虽然他很少跟她生气。 沈亦骁也哭了,通红的眼眶,咬紧的牙肌在脸庞清晰可见。 “沈亦骁,你看着我,我不信你有这个本事忘记我” 卓沁的手覆上了他的脸,沈亦骁低头软下身子,在她面前卸下了盔甲。 看着沈亦骁的退步,卓沁再也不管不顾。捧起他的脸,用唇亲吻了他的眼泪,顺着眼角至嘴唇,卓沁的舌头先滑入沈亦骁的口腔,咸咸的味道在两个人口中绽放。 边吻着边哭。 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能够相安无事的再续前缘。 至少在那个晚上,卓沁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沈亦骁眼里隐藏的深意。 卓沁很清楚,七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性情大变,也足以让一段情面目全非。 但面前的人,这个曾经爱自己胜过爱生命的人,这个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依旧割舍不下的人,她不想放开。 “什么?!” 此时此刻的环纳集团总裁办公室,夏岑兮在听完秦筠的话以后,满面诧异的看着她。 “这怎么可能,妈…珩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环纳集团一年一度的团建活动即将到来,而环纳影娱作为子公司自然也会参与其中。 秦筠想借着这次短暂的旅行,让靳珩深和夏岑兮磨合一下感情。总是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知道夏岑兮的犹豫,秦筠抚了抚额,也有些无力。 “珩深那边,我想办法和他沟通。岑兮…我知道你还不能很快走进他的心里,这个孩子也是倔强,但是你也知道。你父母那边,也是希望你们能尽快的有个孩子……”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 不止靳珩深心中排斥,夏岑兮也厌恶这两个字。尤其是看到秦筠不容置喙的表情,她就会再次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不过是豪门之间的交易和制衡。 这时,她也会感同身受靳珩深的难过与反抗,就会更觉无望。 夏岑兮没有说话,这不是她能反驳的。虽然和靳珩深出游,她也是期待的,夏岑兮还是有些迟疑。 “可是…可是公司还有很多事情。” “这些你不用担心,等旅行回来再处理。至于珩深那边的思想工作你不用担心,妈来做。” 她盯着秦筠胸有成竹的微笑,似乎心中已经为这件事敲定了答案,想必靳珩深也会去的吧… 那一天,靳珩深回了别墅,回了那个从在那里长大,长大了反而不怎么常去家。 阴了半个礼拜的天,雨终于落了下来,倾盆大雨一落,宣告着沪城的雨季正式到来。 雨天总是让人心生困乏,夏岑兮昨天晚上从公司出来已经凌晨一点多,回去心乱如麻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两三点。 今天难得睡了个懒觉,睁眼的时候已经九点过半了。 靳珩深很讨厌两件事。 第一是前赴后继往自己身上扑的女人香水味,甜腻。 另一个就是暴雨倾盆的天气,乱七八糟,令人恼火。 胃里还是不舒服,早饭的时候夏岑兮也不见踪影,外面的雨声哗哗啦啦,天色昏暗,靳珩深的心情差到极点。 让安姨收了早餐,去电视柜里把手柄翻了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打起了游戏。 指针指到10点整的时候,夏岑兮从楼上下来,此时穿着体恤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靳珩深像极了一个高中生,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零食可乐。 看着眼前的靳珩深,夏岑兮感觉呼吸都要放慢些才好。她没去打扰靳珩深,直接拐进了餐厅。告诉安姨不用再准备早饭了,给自己倒了杯酸奶。 “听我妈说,你要和我去旅行?” 他的声音没有多少温度,却带着些许柔和。 夏岑兮捧着酸奶杯险些吐了出来,略微咳了两声之后急忙盯着他并没有看向自己的背影。 “是妈说妈说借着这次集团团建,让我们” “让我们怎么?体验结婚旅行吗?” 靳珩深丢了游戏手柄,斜歪着身子,一手撑在脑后,戏弄的看着夏岑兮。 夏岑兮呼吸一滞,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期待。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夏岑兮抿了抿唇,转身将杯子放在厨台上,低下头不再看靳珩深。 “去,为什么不去。、我也想知道一个团建会发生什么,能改变什么。去了,也好彻底死心。” “彻底死心”,是说给谁听的呢? 第五十一章 海岛之行 飞机在高空划上弧线,这个团建变成看私人度假,秦筠将公司的团建放在了另一个地点举行。 夏岑兮望着这架只有她和靳珩深,以及几个佣人保镖之外便空无一人的私人飞机,天马行空的开始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前往孤岛的旅行途中,靳珩深难得发自内心的笑了。这种水天相接的自在感触在他前半生的时间里少之又少。 岛高空是一片蔚蓝,整洁的平房,随处可见的椰树和香蕉树,扎根在沙地,呼吸中满是清新的香气。 随从跟在后面拿行李,靳珩深面无表情的替夏岑兮开车门。 进入酒店后,夏岑兮才惊讶的发现秦荺是早有准备。她根本就没有给这间酒店留下开两间房的机会全部被她安排好的人住满。 靳珩深没有看夏岑兮,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自顾自的提着行李箱上了楼走进房间。 微风拂过窗子,盐水味道海风蹿进房间,放眼看去整片都是细软的白沙。靳珩深看见窗外的椰树,兴致一起叫人送了两个椰子。 但是没给它们开好口 靳珩深蹙眉,正准备打电话叫员工进来。 “你可以帮我开吗?” 鬼使神差的撒了个娇,说出口的那一刻,夏岑兮在心中暗自将自己责骂了好久,尴尬的转身不敢看向他。 “……” 靳珩深也有一瞬间的懵逼,把嘴边习惯成自然的冷漠咽回去,递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靳珩深在厨房找了把水果刀,堂堂总裁蹲在阳台上大费周章的劈椰子,场景略显诙谐。 夏岑兮抿嘴窃笑,欢喜的看着靳珩深,庆幸刚刚自己的冲动。 实在笨拙,最后他只劈开了一个,另一个青色椰子被丢到一旁,二人插了两根吸管吮吸椰汁。 “好甜” 夏岑兮用余光偷偷瞄着靳珩深的反应,她迫切的想要表达自己快要溢出的欢喜。 靳珩深感受到她的注视,顿了顿手,放下吸管,自顾自的走出去。 木质阳台在海风吹动下吱呀作响,靳珩深躺在摇椅上,戴上墨镜惬意的享受着暖风。 听到旁边的动作,不用想也知道是夏岑兮跟了过来。 借着靳珩深的毫无防备,夏岑兮静静看着他的侧脸。直到靳珩深转身,才匆忙收回目光起身。 两人在沙滩上走着没有言语,海滩上的人不多,依稀可数。 夏岑兮对着碧蓝的大海张开双臂,露出笑容,羽墨般长发垂在背上,如同流水样柔顺 靳珩深本来只是向那个方向瞥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举起相机按下快门键。 靳总裁什么时候需要在别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想法了? 然而还是快速收好相机,双手被在身后,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滑了滑相册,已经占据了好几十张照片,突然有些恶趣味。 “你这样张着嘴,很像大嘴海鸥。” 这大概是靳珩深第一次不带嘲讽的对她说出的玩笑话。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先觉得尴尬,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消失在了沙滩上。 夏岑兮感受自己由慢转快涨红的脸颊,大嘴海鸥又怎样?此时此刻,她愿意成为靳珩深相册中的那只大嘴海鸥! 静谧遥远的平行时空,书写着来日方长。 晚上,不出意外,靳珩深让人在地上为自己搭好一张简易床板,没有搭理夏岑兮,也没有解释说明。 看到他迅速躺下的动作,夏岑兮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积压在了心里。 这是婚后,靳珩深第一次和她在同一间房内睡觉,夏岑兮很努力但依旧无法克制心中的悸动。 哪怕只是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的身影,夏岑兮的心里也能翻涌出无数情感。 阳光充沛,光束顺着窗帘的缝隙刺醒二人。 夏岑兮悠悠醒来,看着靳珩深熟睡的面孔,忍不住起了玩心。 屏住呼吸,大着胆子用手指描绘靳珩深的脸,顺着额头和鼻梁往下滑。 “你疯了吗?不睡了吗?” 靳珩深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 “不想睡了就出去,我还要睡。” 靳珩深半梦半醒,糊里糊涂地。 夏岑兮拉过被子盖上了头,有些沮丧。 一把掀开被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夏岑兮站在地上对着地上躺着的人大声喊着。 “我饿了。” 靳珩深睡眼朦胧地半坐起来 “饿了自己出去吃。” “夏岑兮你不要得寸进尺” 靳珩深依旧闭着眼睛,揉了揉栗色头发。 “我想看珊瑚。” “自己去看。” 他蹙起眉头,困意挣扎,头已经沾到枕头准备睡觉。 夏岑兮还想再叫他,没站稳,被被子绊倒了。 “嗯哼” 狠狠地砸在了靳珩深身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 靳珩深彻底被惊醒,坐起来双手扶着她的肩。 四目相对,呼吸都贴打在脸上,光线下目光里只有彼此的面容。 “我对不起。” 夏岑兮撑在靳珩深身上,脸颊上挂着粉红,有些害羞,有些无措,先移开了视线。 早餐后,靳珩深倒了杯牛奶,顺手递过去。 “不想喝,很撑。” 声音冷冷,不带有一丝温度。 夏岑兮有点迷茫,懵懵懂懂的接过来。 “哦,好吧。” 马富士岛位于南阿里夫环礁,拥有白沙滩海岸和清澈的泻湖。 靳珩深开着游艇带夏岑兮出海,海风在耳边回旋,海面波光粼粼如同蓝色绸缎。 “我去拍。” 他丢下手中物品向前走去。 “拍什么?” 夏岑兮突然嘴馋,嘴里鼓鼓囊囊的水果,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珊瑚,不然呢,拍你吗?” 自己只是无心说的,但他记住了。 “那你心点啊。” 靳珩深没有回复,戴上了浮潜装备和防水相机,水下是另一片世界,靳珩深心翼翼地拍着海底的样子。 夏岑兮俯在游艇的栏杆上看着他浮潜下去的地方,游艇在碧绿如翡翠般的海面上随着波浪缓缓漂浮,愿时光静止。 夕阳渐渐下沉,海面被染成了金黄色,他们坐在洁白柔软的沙滩上对着日落发呆。 一片大海,两人心事。 第五十二章 终止合作 哪怕是短暂的美丽,那也是幸福。 夏岑兮决定不再想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了,享受当下便是最好的。 看着晚霞和夕阳照映下的夏岑兮。靳珩深也在想,可以学着放下过去了,旧人旧事旧情。 两个人坐在那里各看各的手机,夏岑兮无聊的翻着海湾岛的攻略。靳珩深一直在跟人发消息,几乎没有交流。 直到保镖上前询问两人下的安排,靳珩深才结束了聊天,带着夏岑兮出了门。 晌午。 停在门口的是两辆自行车,和一群身着黑西装脚蹬粉色自行车的保镖。 夏岑兮被这场景逗的想笑,靳珩深也蹙眉,无奈的叫来秦荺队长,告诉他们换身便装。 海湾岛中心乐园游客不少,靳珩深和夏岑兮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骑着粉色自行车的大汉,统一沙滩裤花衬衣黑墨镜,引起路人纷纷侧目。 夏岑兮时不时的扭头看看保镖们,再看看靳珩深,笑意一直挂在脸上。 男人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自己走在最前面。 海湾岛的建筑风格有一种置身电影和动画的感觉。夏岑兮第一次来,一路逛逛停停,看到有趣的东西,不自觉的拍拍靳珩深和他分享。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传来钢琴声,街头卖艺的人,弹着不知名的曲子。夏岑兮放慢的步伐,让靳珩深心里也颤了一下。 &ot;怎么了?&ot; 夏岑兮的目光没有在弹钢琴的人身上做过多的停留,视线转向靳珩深的侧脸。 带着棒球帽出门的靳珩深半张脸都隐在帽沿下,脸上少了平日商场上的冷峻成熟,是丢也丢不掉的少年气。 “我记得你以前会弹钢琴的。” 靳珩深没有说话,他当然记得,记得他未曾忘记的刻骨铭心的岁月,也没有忘记记忆中的人。 从孤岛回来以后的夏岑兮,再次面对空无一人的寂静别墅时,心中的落差强烈,让她好些天都沉浸在失落中。 她不知道,有个人正和她一样。 靳珩深办公室的门紧闭,没人知道他们冰冷的靳总裁此时此刻心思沉重。 他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文件夹,脑中回想只有和夏岑兮在一起时那些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什么时候勾上一抹笑容,但很快因为电话中的声音而消散了。 “什么事?” 秦筠很少主动给他打来电话,最多无非是通过她安排在公司的人通知,所以靳珩深接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我听说,你最近计划和云梦集团合作?” 对面的声音低沉冷静,很多时候甚至连夏岑兮也觉得,秦筠的口吻不像是对自己的儿子,更像是和手下的人说话一般。 靳珩深无奈的在办公室翻了白眼,他十分想挂断,奈何秦筠既然打来电话必然不会轻易放下这件事。 “怎么?难道我和别人合作也碍到您的事了吗?” 话筒中有良久的沉寂。 “放弃这次合作,云梦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听了她的话,靳珩深心中的无名之火再次燃起,他厌恶极了秦筠对自己的控制,哪怕是工作中的任何琐碎。 他忍了忍堵在嗓子的怒火,尽量保持着耐心。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妈过问了,我有分寸。” 电话被挂断,留下秦筠一个人在另一边叹息。 她手中拿着刚刚查到的云梦内部资料,白纸黑字在眼前展开,让她不得不告诫靳珩深有防备之心。 感到心焦的不仅是秦筠,此刻夏岑兮也满是局促不安。 当她带着数不清的文件再度来到卓沁的拍摄现场时,眼前女人的神态显然没有了当日的温和。 也许是因为立场意见不同,难免会产生疏离。 “阿沁…” 夏岑兮无奈的开口,生怕卓沁开口就是一个拒绝。 卓沁目视前方,助理围在身边帮她脱下厚重的戏服,夏岑兮这才看到她被汗浸湿的内衬。 “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我签订的合同都是有一定重量的,如果违约,公司是可以补偿,但我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就糟蹋了,除了……云…云梦要求的以外,我怎么在这个圈子立足你想过吗?” 声音略显疲惫,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夏岑兮,而是颔首等待着助理的完工。 这是事实,夏岑兮哑口无言,吸了一口气。 “这个你不必担心。公司会解决,也会对外宣布合理的理由。” “只要……只要你答应云梦的要求。” 在说到云梦的时候,夏岑兮低下头没有看她的眼神,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自然会想到她曾经的恋人吧。 的确,卓沁脑海中出现的除了“云梦”这两个字眼,还有那日缠绵的吻…… “兮兮,如果不是你的话,以我的行事作风,你该想到我会怎样拒绝。” 卓沁说完以后正要向前走,身后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阿沁。” 夏岑兮下定决心,长舒一口气,叫住了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谈谈好吗?” 卓沁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复。 夏岑兮在卓沁这边屡次受挫,失魂落魄的坐在驾驶座上,秦筠的电话打来,让人尽快赶到环纳集团。 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是秦筠早已等待的模样。 “妈…您找我来什么事?” “兮,坐下来,妈有事和你说。” 秦筠冷静淡雅,拍了拍沙发,端着茶水,空出一个位置来。 夏岑兮见状,连忙跑坐到了秦筠的身边。 “兮,妈就直说了。我听说珩深最近计划和云梦的合作,而且这件事是你亲自去谈的?” 秦筠端起茶杯啄饮了一口,温和的看着她,眼神却是坚定锐利的。 “是的,妈。” 夏岑兮并不觉得这件事情直接被秦筠知晓有什么不妥,毕竟这也不是偷偷在计划的事情。 “我调查过。” 秦筠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微弱的响动。 “云梦领导人沈亦骁,不是个简单角色。我看过内部资料,这人城府极深,行事风格捉摸不透。这几年和他合作受到挫败的公司,无一例外都和他曾经有过渊源。” 轻缓的语气突然凝重。 “他这次是冲着卓沁才来谈合作,但卓沁和他当年不是善终。”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秦筠叹了口气,拉起夏岑兮的手。 “我呢……是想让你终止这次合作。” 第五十三章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 “珩深决定了一件事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我想……你或许可以帮帮妈,也帮帮珩深。” 这一番话的信息量过于繁多,夏岑兮急忙在脑海中消化了一番,才皱着眉望向她。 “可是……云梦集团?母亲,我也查过云梦集团,您说的情况我们也有了解,责任不在云梦一方。而且,云梦的实力是有不少的竞争对手都抢着和他们合作。” “……既然珩深不愿意,我又怎么可能会阻止合作,况且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她的观点显而易见的摆在秦筠的面前,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并不会违背任何靳珩深的意愿。 秦筠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夏岑兮才缓缓开口。 “那要是我说……只要和云梦合作,就会让环纳影娱现在积攒的一切功亏一篑呢?” 夏岑兮坐在沙发上,怔怔的听着她的话。 “云梦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合作。” 秦筠回身,她直接的戳穿了夏岑兮的犹豫不决,踩着高跟鞋慢步走到她身边。 “兮兮,我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到底要不要帮珩深,就看你了。” 夏岑兮低着头,大脑混沌一片,吞咽了一下,不想抬头直视秦筠的表情。 见夏岑兮没有反应,秦筠不再步步紧逼,走到办公位坐下。 夏岑兮低垂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提起包准备离去,在门前停下,只留给秦筠一个背影。 “妈,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您也能相信珩深,他不是环纳的机器,也不是只同利益相关的那个人。” 说完以后,夏岑兮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靳珩深从办公大楼走出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准备进来的夏岑兮,如果不是她及时抬头,险些撞上了靳珩深。 “珩深?” 直视着她那双鹿般清澈的双眼,即使靳珩深心中已经思绪万千,也依旧装作冷眼。 “上班时间不好好呆在公司,看来夏总监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在公司的名声。” 两人站在环纳楼前的台阶上,靳珩深比她高出一大截来。 夏岑兮没反驳,只要想到秦筠的要求她就无法面对眼前人,只是轻微点点头便准备上去。 就在绕过靳珩深的一瞬间,脚下突然踩空,整个身体猛然向后仰了过去。 突然的失重让夏岑兮的心跳都几乎滞住,尖叫还堵在嗓间就感受到腰迅速被人揽住,整个人被捞了回来。 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夏岑兮对上了靳珩深紧皱的眉头,感受到他把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迅速收了回去。 “冒冒失失,你走路能不能注意些,没事穿什么高跟鞋,上班是来走秀的吗” 说完,靳珩深双手插兜从她身边绕过去。 夏岑兮的心脏还在咚咚咚的剧烈响着,看着靳珩深远处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再正常不过的通勤职业装。 抿了抿唇,用手抚了抚胸口,拍了拍微红的面颊,才面带微笑的走进公司。 有关于云梦集团的事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过去。 “阿沁,关于和云梦集团的合作我还是想和你谈一谈。” 对面沉默了顷刻,随后卓沁报出一串地址。 思索着这个地址,夏岑兮快速联想到她在卓沁家中看到的那一幅合影。 卓沁说出的地址正是自己儿时曾随父母待过的位于沪城北郊的别墅区? 而合照中面容似曾相识的人也再次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应该是夏家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夏岑兮努力回想着, 因为是想私自找卓沁谈些事情,所以夏岑兮是一个人前来的。原想凭借记忆找到别墅区的位置,事与愿违。 车子在大道上兜兜转转走了半个多时,导航也根本没找到路线。富人区,总是要偏僻,才能显得与众不同一些。 终于在路的尽头看见一个老人坐在树下,嘴里在念叨着什么。 老人半头白发,但气质依旧,夏岑兮觉得她身形轮廓面熟,便下车人静悄悄地走了过去,不敢做出太大动静,怕扰乱那个老人的思绪。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一身长裙睡衣的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从一旁的楼梯走了下来。 “夏岑兮,上来吧。” 夏岑兮对着老人的方向颔首点头,跟着卓沁走进别墅内。 诺大的别墅内是北欧的装修风格,和她居住的简约现代别墅不同,这里满是古典的韵味。夏岑兮刚刚迈进门,就注意到了门口位置放着的钢琴。 应该是悉心呵护着,阳光下照印不出一丝灰尘。 “随便坐,这里才是我家。” 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才是卓沁居住的地方吗?那上一次自己去过乱哄哄的房间又是哪里? “你还真是执著,是靳珩深让你这样做的吗?” 卓沁端起咖啡倚靠在沙发上,真丝睡衣下是隐约的完美曲线。 夏岑兮落座在她的对面,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环视了一番。 “我这次来不是代替环纳影娱,仅仅是我个人。” 女人轻柔的放下咖啡杯,轻挑眉梢看着夏岑兮。 “想必你也知道我和沈亦骁的事,我们在七年前的确是恋人关系,但是当时” 她声音压的很低,低到夏岑兮不得不靠近一些。 “但是当时我们因为家庭的反对分手了。” 夏岑兮眉头微皱,没让卓沁看到。 她想到了上看到的那些传言,有说因为感情不和的,有说因为卓沁一心踏入娱乐圈,这样因为家庭原因才分开的理由倒是令她有些没有想到。 “那你们” “我们?如你所见。络上谣传的那些也不完全是假,当年我和沈亦骁分开的时候,的确闹得不是很愉快。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接下这一份工作?” 既然知道是一场悲欢已定的重逢,何必要再度迎上去。她可以选择重新追求,但不必有那之外的牵扯。 夏岑兮望见她埋在眼底的不甘,没有拆穿。 旧人再度相见,本就是一件尴尬的事。 她端起卓沁放在自己面前醇香的美式放在嘴边,泛着苦涩。 “阿沁,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我自认为能看清楚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卓沁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想说什么?” “你真的以为逃避就能够解决任何问题吗?” 第五十四章 生病了 空气似是滞住,卓沁端着杯子的手停在空中,安静的只剩下了摆钟的滴答声嘲笑着卓沁被戳穿心事的局促。 敲门声恰时响起,卓沁佯装无事的起身,在开门的一瞬间瞥向了沙发上坐着的夏岑兮的背影。 “我家里人回来了,我便不送你了夏姐。” 上一次听到卓沁唤自己“夏姐”的时候,还是慈善晚会上的初见,不是类似眼前这种尴尬的氛围 夏岑兮微微叹息,起身亲拍裙摆上留下的些许褶皱,走到了卓沁身旁。 “如果你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我想我随时都愿意听你说。阿沁,我今天来,并不是代表环纳影视,而是出于朋友角度的我个人,希望你想清楚我的问题,我等着你的答案。” 说罢,夏岑兮抬脚离去,在经过门外的花园时,留意到刚才正在修剪花枝的白发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本想过问几句,却见天色阴沉下来,也就没有过多逗留。 天公不作美,从别墅区走向市区的路上蒙上轻轻的一层雾,眼看就要下雨,夏岑兮的车突然抛了锚。 暗自在心中感叹一声不幸。夏岑兮只得置警示牌然后打电话叫拖车过来处理。 眼见雨滴逐渐密集起来,她才匆忙跑起来。 靳珩深一向不喜阴雨天,他单手撑在办公室桌面上,猛然间想到些什么,叫了王景恒进来。 “靳总,有什么指示吗?” “夏总监呢?” 他皱眉,自己刚回来就没见到那个身影,现在还没回来? 王景恒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夏总监?” “” “夏总监刚才出去了,据说是去和卓沁老师谈和云梦合作的事。” 夏岑兮临走前是这样交代过夏美,毕竟自己现在也是打卡上班的人,还是不要太特殊。 靳珩深瞥了眼窗外的雨淋淋,随后关了电脑,拿起部分文件起身。 “去开车,回别墅。” 回到家,夏岑兮的白色连衣裙已经被雨水打湿,头发还在滴答着雨水 推开别墅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客厅看到靳珩深的身影,尤其是被他目睹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夏岑兮下意识的往楼上跑,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你是傻子吗?就这么冲动?” 靳珩深语气中带着严厉,眉头紧锁。夏岑兮刚想出口解释,从客厅的位置扔过来了一块厚重的毛巾,直直落在夏岑兮的头上,不带有一点温柔。 夏岑兮几乎被砸了个趔趄,抓住毛巾擦拭着湿透了的头发。 “珩深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这里是我家还不允许我回来吗?” 他还是一样习惯用抵抗的语气来表达自己哪怕是关心的心思。 “当然不是!” 夏岑兮睁大眼睛直视着他,圆圆的双眸写着的满是期盼和喜悦。 她怎么会不希望靳珩深回到这个属于二人的家,她所欲所求不过是有一个和他在一起的家而已。 “快去把自己处理好。” 夏岑兮羞涩的点头,欢喜的上楼去。 靳珩深拿着报纸静静端坐在沙发上,直到听到浴室中传出来的淋浴声音,嘴角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这才走到了书房。 他有些摸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做。 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夏岑兮少了那种一见就厌恶的心理,不明白为什么会原谅她曾联合母亲对自己使用的手段,不明白为什么会担心她 摇了摇头,靳珩深不想继续想下去,快速处理好公司的文件,望着阴沉的天气躺了下来。 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的靳珩深,几乎没有入睡,在书房的床窝了一夜更是腰酸背疼。简单的洗漱,去衣帽间挑了身合适的衣服,卧室里还是没有动静。 在餐桌上没有见到夏岑兮的身影,只有安姨在厨房忙活着。 “夏岑兮呢?” 安姨盛了一碗粥递给他。 “少夫人很少会睡到这么晚,我想着给您准备好早餐就去看看少夫人” 靳珩深把吐司送进嘴里,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说不必,他去。 安姨当然喜闻乐见这样的事情,靳珩深没有吃几口就上楼敲响了卧室的门。 &ot;夏岑兮。&ot; 里面没有动静,喊了三次,得不到回应,靳珩深径直推门而入。 床上的人裹成了一个粽子,又唤了一声,走到床前拨开她的被子。 只见夏岑兮面色绯红,缩在被子里皱着眉头,感受到动静更是委屈的皱了脸。 靳珩深叹了口气,用手贴上她的额头,这温度,靳珩深也狠狠的皱起了眉。 没有带夏岑兮去沪城的医院,而是好友的私人医院。 秦荺吃着早饭,接到了靳珩深的电话,赶到医院里的时候,夏岑兮已经挂上了水,躺在病床上沉睡。而靳珩深敲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带着耳机,打着游戏。 &ot;怎么突然病了?&ot; 察觉到来人,摁灭了手机,抬眼看向秦筠。 &ot;自己跑去外面淋雨,身娇体弱的,发烧了。&ot; 秦荺太阳穴一阵抽动,一是看到靳珩深满不在乎的表情,二是他看向自己的冷漠 &ot;看来你还真是对她挺在意的,也不知道我这个儿子病了你会不会赶过来?&ot; 靳珩深低着头,眼底染了一层灰。秦荺走到靳珩深面前,尽是无奈。 &ot;珩深,兮是你的妻子,即使你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总要对夏家说的过去不是吗?&ot; &ot;怎么不安排沪城的医院?&ot; 安抚了靳珩深的情绪,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向病床上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夏岑兮。 &ot;送去医院?媒体的标题又要随便写了。&ot; 秦筠了然的点点头。 &ot;嗯,那等兮病好了,过两天带她祖家一趟,你外公很想见你。” 想起了什么,秦筠给夏岑兮掖了掖被子,看向靳珩深。 “另外,现在的别墅位置太远了,城东的别墅已经收拾好了,你和兮搬过去,司机和保姆我安排人过去。&ot; 听到秦荺提到外公,那个一直觊觎着父亲财产的老头儿,靳珩深不禁冷哼一声。 “对你来说是家宴,对我来说,不是。” 秦筠不悦的皱了皱眉,不欲和靳珩深在这方面争执。 “我只是告知你一说,另外,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外公。” 靳珩深也觉着烦躁,拿起手机和外套,甩门而去。 第五十五章 出院 夏岑兮醒的时候,旁边照顾她的只有一位佣人。 没有看见靳珩深,这让她倍感失落,也许那日他言语中的关心是错觉吧,终究是自己有些奢求了。 正当失落间。 “咚咚咚。” 夏岑兮惊喜的抬头,在看见门外是儒雅清隽的男子后有些疑惑有些失望 门外男子看着夏岑兮变幻莫测的表情有些好笑。 “我不知靳珩深那子魅力这么多大,这么得夫人想念。” 郑一驰踱步上前,将手里的鲜花放在床头。 刚差遣护士奔波跑去买的,不至于来的太埋汰。 夏岑兮好奇的抬起头。 “您好,你是?” “你好,夏姐,靳夫人,我是靳珩深的同学兼好友吧,郑一驰,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郑一驰伸出修长的手,夏岑兮赶忙握上。 说起郑一驰,是靳珩深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据说也是某富商不愿继承家产的儿子。 两人发现夏岑兮只比郑一驰几天,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和靳珩深的沉稳不同,带着清新柠檬味道的郑医生幽默生趣。 &ot;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了,我会通知珩深明天来接你出院。&ot; 郑一驰坐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扔给她一颗奶糖。 夏岑兮撕开糖纸把糖含进嘴里,冲着他笑了笑。 &ot;草莓味儿适合你,你出了院,是直接和靳珩深回去?&ot; 看来郑一驰并不知道她和靳珩深的婚姻状态,想必二人在外人的眼光中也是一对成双入对的璧人吧夏岑兮难免失落,略微颔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郑一驰确实不知道,一来他醉心医学没有关注那些新闻,二来靳珩深从来不谈这些。 这帮朋友原以为他是不喜这位夫人,但看着昨日靳珩深亲自送夫人来看个感冒发烧,还是来了自己的医院,郑一驰就想着是大家想多了,这完全是金屋藏娇啊。 &ot;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要尽量减少工作量,靳珩深这家伙虽然表面冷淡,但我能看的出来他对你还是很上心的。&ot; 他的话让夏岑兮有些莫名其妙,询问郑一驰何出此言。 “在美国上学的时候这子身边就不缺女人,但是这家伙万花丛中过那是一个片叶不沾身。但是送你来医院,他那副担忧的劲,啧啧啧” 夏岑兮脸颊微红,听着郑一驰的话,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懵懵懂懂的画面,想着郑一驰的话,夏岑兮突然觉得自己此次躺在病床上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 &ot;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走的时候我会让靳珩深带一点药。” &ot;谢谢你了郑医生。&ot; 郑一驰看着夏岑兮微笑的女儿姿态,不同寻常浓妆艳抹的女人,貌似和靳珩深还挺配。 &ot;靳家表面看似和气,有些事我们外人不好多嘴。靳珩深常年不回家,各个地方飘着,在环纳根基也薄,虽说有他父亲生前留下的那些资产在前面撑着,你嫁了进去,防人之心不可无。&ot; 顿了顿,郑一驰郑重的看着夏岑兮。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尽力陪着那家伙,也帮帮他。” 很少有人会和她提起关于靳珩深家的状况,郑一驰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环纳集团内部的人人自危,还有亲人间的勾心斗角。 郑一驰还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靳珩深,自己的导师是靳珩深的心理医生。眼前的女孩看着良善,是个招人喜欢的,况且也是得靳珩深疼爱和将要扶持一生的人,以后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希望能照顾一些那个不让省心的家伙。 接到郑一驰的电话,靳珩深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想到她是为了和卓沁商谈公事才造成的状况,驱车前往医院。 看到夏岑兮脸上有了点血色,靳珩深自己都未察觉稍微有些舒心,拿起她为数不多的东西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离开了。 郑一驰和夏岑兮对视一眼,无奈地摊摊手,似乎对于他的冷漠见惯不惯。 坐在宽敞的后排,夏岑兮看到身旁的靳珩深神色凝重的望着窗外,在后视镜中还看到王景恒投来畏畏缩缩的目光。 “你” “你” 好巧不巧的是,二人一同开口,让本就因为空调而有些燥热的车急速升温。 夏岑兮涨红的脸颊和靳珩深的尴尬无处安置。 “你先说。” 夏岑兮收回了目光,落在前排座椅靠背上。 “这周,秦家家宴,她跟你说了吗?” 靳珩深冷着脸,夏岑兮知道他口中的“她”是秦荺的专属代号,点了点头。 “秦怀德这个人心思缜密,不然也不能在我爸去世后的几年就吞并了环纳那么多的财产。你是我名义上的夫人,这次他让我们前去的意图很明显,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靳珩深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侧头,依旧盯着窗外。看着靳珩深的侧影,夏岑兮依旧能感受到他的不耐和厌倦,甚至是疲惫。 想到郑一驰的话,夏岑兮感到心疼,很想上去抱抱他,很想很想。 夏岑兮只在他和靳珩深的婚礼上远远的见过秦怀德一眼,只知道那是个严肃的老人。 听到靳珩深语气中的厌恶,她当然清楚自己前去只需要配合好靳珩深就行。 夏岑兮点点头,又意识到靳珩深看不见,赶紧嗯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 靳珩深也嗯了一声,示意她可以说自己的事情了。 “珩深,云梦集团,你到底了解的有多少?” 她想到的是秦荺当天的嘱咐,不安的扣了扣座椅。 靳珩深从窗外收回视线,在她的身上片刻停留,望着那汪清澈的双眸。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因为我总觉得那个沈总不是等闲之辈。” 靳珩深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到夏岑兮身上细微的变化,不仅仅是生活中,工作中也亦是如此。 “如果他是个等闲之辈,我反倒不愿意和他谈这次合作。总之,你只需要帮我解决好卓沁,剩下的事情,无需多言。” 靳珩深最后几个字眼砸在夏岑兮沉重的心上,她没再多说些什么,但只要考虑到秦荺的那些调查,总有些不安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第五十六章 进家门的时候,安姨已经把菜备的差不多了,桌上的菜品过于丰富。 &ot;能吃么?&ot; 靳珩深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话刚说出口后悔的要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下意识的因为迟来的尴尬而抿唇。 &ot;好多了,不碍事。&ot; “嗯。”靳珩深依旧冷着脸,在心中感叹幸好夏岑兮没有注意到。 第五十六章 既定的人生 夏岑兮是被从客厅传来的嘈杂声吵醒的。 她有些烦躁的掀开被子,拿起手机看到刚过六点,心中的那种燥郁持续蔓延。 但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本还想再睡,但喧嚣的声音持续时间实在过长,于是放弃了本该享受的周末清晨。本想直接下去查看情况~想到靳珩深和自己同出一个屋檐下,便简单化了淡妆之后才走出卧室。 刚走到第一阶楼梯,就看到了穿着旗袍的姚玟芳端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坐着的是难得恭敬起来的靳珩深还有身旁的秦荺。 靳珩深余光瞥见楼梯上的米色身影,向她投来一个眼神,示意夏岑兮马上下楼。 她这才反应过来早上的喧闹是来自自家母亲让人搬来的大大器具,夏岑兮回过神过来,赶忙用最快的速度走下楼。 姚玟芳听到声音打量到女儿并不算精致的妆容,往靳珩深那边看了看,忙把人叫了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才起来” 姚玟芳的言下之意是她没有做到一个豪门妻子的典范,反倒让婆婆在客厅等待已久。 夏岑兮连忙向秦荺赔了不是,看到一旁靳珩深正襟危坐式的尴尬,没忍住向他投过去一个茫然的求助目光 “兮啊,我今天和你妈来就是想看看你和珩深,顺便把之前在国外定做的一些家具让人送过来。” 秦荺的笑容中总有些让夏岑兮感到不自然。 回头瞅了瞅摆满整个客厅的物品,都被白色的装饰布挡了起来。 夏岑兮默默点头,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也一本正经的坐着。姚玟芳突然注意到了她脖颈上挂着的项链。 “兮,这是你新买的?” 夏岑兮少买首饰一类的,遑论佩戴,更何况这一副刚起的模样就带着首饰,倒真是让姚玟芳惊奇了,想着若是夏岑兮喜欢,给她送几套过来。 夏岑兮右手摸上她前一天晚上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下意识的抬头去捕捉靳珩深的目光,看到他瞥了一眼神色冷淡。 她再一次在心底感叹起靳珩深处变不惊的态度。 两位大人看见,也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对了兮,妈妈有一位医院的朋友,特别资深,在妇产科方面是专家,回头啊,你和珩深也一起过去瞧瞧,早点给我和你妈生个孙子。” 夏岑兮面颊绯红,抬头与靳珩深面面相觑,这才看到他眼神中的冷漠,不自觉尴尬了神色。 “妈,不好意思,我公司还有点事就先过去了,你们慢慢聊。” 他已经很客气的在外人面前替秦筠留足了一个做母亲的面子,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夏岑兮挡掉了这个问题。 靳珩深站起身向两位母亲躬了躬身,夏岑兮也同时弹了起来。 “妈,那我也就先走了,你俩慢慢喝……” 在逃跑这一方面,夏岑兮的心得体会是来自于靳珩深的言传身教。 二人飞快的走出别墅的大门,听到两位女士渐行渐远的声音,夏岑兮插着腰长舒一口气。 靳珩深垂下眼眸瞥向她,眼底满是潜藏的深意。 “怎么?你妈说的话难道不是你的心声吗?着急跑出来干什么?” 夏岑兮感受到他言语中的不满,但是似乎并不是来源于自己,便也没有在意。 “我只是觉得再待下去,我们两个就要露馅了…” 她不以为意的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仰视着靳珩深,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向着地下车库走去。 在夏岑兮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她与靳珩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她心翼翼的走在靳珩深的右后方,时不时的抬头看向他。 地下车库有数十辆跑车,靳珩深随便选择了一辆坐进了驾驶舱,留下夏岑兮一个人在车外犹豫不定。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该走向自己的那辆白色奔驰轿车,还是走进副驾 夏岑兮犹豫了一下,心一横,最终捏着衣角走了过去。 靳珩深还没来得及锁门,听见这边的动静,转头投来一个诧异的神情。 “为什么不开你自己的车?” 在副驾上坐定的女人长舒一口气,环视了车内的状况,不免在心底对自己的勇气涌上敬意。 “我” 坐都坐进来来,靳珩深也懒得再说什么,没听这女人再费劲巴拉找借口,直接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隆让夏岑兮抿唇将安全带牢牢抓在手中。 没敢直视靳珩深,只得借着余光看到他坚实有力,青筋隆结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游刃有余的从车库驶离出去 夏岑兮没有心情去看从家中到公司的一路好光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凝结在了靳珩深身上,以及车内这该死的气氛。 她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却被靳珩深略显冰冷的语先一步。 “对于卓沁这个人我比你了解她。” “早年和你一样,应该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姐,就在那个时候同沈亦骁在一起,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分开了再后来卓家没落,她也是没办法才走上演戏的这条路,有了些许名声以后被我签进了环纳。” 夏岑兮边点头的同时,想到了卓沁与自己的那次谈话,说来自从那次以后,她并没有主动与自己交谈过 靳珩深在转向某个路口的同时看到了夏岑兮低着头的动作。 “不过看来你们也不是同类人,至少卓沁品尝过人间甘苦……” 他似乎对于夏岑兮家世背景这件事总有深刻的执念,不放过任何一个时刻提及。 低着头的人这才看向他的方向,朝霞打在她优越的下颌线上,在靳珩深看来像是洒上一层金色的柔光,整个人温暖到有些虚幻。 “我不是没有品尝过人间疾苦,是没有人能够看到,只在意我能不能成为典范,从来都没问过我是否愿意。” 她那层被朝阳包裹着的温柔在话语间瓦解,徒留一身落寞。重新低着头,似乎这样就能不掩藏自己的水深火热,其实,并不比他好出多少。 从出生开始,夏岑兮一生的成长轨迹已经被撰写完成,她要成为的,她要做到的,都是定数,即使她并不想要这种生活。 第五十七章 为情所困 十六岁时,夏章行将她独自送去英国留学。 孤独和无助笼罩着的那些岁月,夏岑兮未曾有过一刻喘息,只有在想到靳珩深她才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直到后来,这一桩既定的婚姻闯入人生,本以为会收获她梦寐以求的幸福,没想到坠入的依旧是深渊…… 没有人关心过她是否愿意,人们只需要她安分守己。 望着她垂下去,逐渐黯淡的眸色,靳珩深内心突然觉得有些颤动,一种同病相怜,一种惺惺相惜。 “夏岑兮。” 听到名字的一瞬间,她马上抬起头,盯着靳珩深深邃的双眼。 “?” “你……做你自己吧。” 时光正好,朝霞染红半边天空,我们的日月相夕,指日可待。 靳珩深迅速躲开她投过来的炙热目光,,没注意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更紧了一些,他踩下油门,在车载斗量的清晨绝尘而去。 车在环纳影娱楼前停下,夏岑兮解开安全带,从刚才的微妙气氛开始,她便沉溺于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沉默中。 这一刻也是一样,靳珩深余光扫在这边,等着她下车。 “那我……就先上去了。” 夏岑兮没敢抬头,匆忙的打开车门,迈开愉悦的步伐走下去。 靳珩深长舒一口气,正准备驶进地下车库,却在后视镜中看到了她放在后座的文件。 放下副驾驶的窗户想要叫人,她却已经走远,回身拿起瞬间,一本白色封面掉了出来,靳珩深低头将文件夹捡起。 “010年,云梦集团同晨胜企业的合作中,由于后者资金尚存在问题,云梦集团提出解约……” “01年,江安集团总裁江哲召开新闻发布会,揭露云梦集团合作中提出的不合理要求,最终却被云梦集团公关所发声明证实江哲纯属虚构……” …… 每一条白纸黑字都被红色笔分明标记出来,夏岑兮甚至在最后落款着叉号。靳珩深注意到文件的右下角,印着特属于环纳集团的公司水印。 他自嘲的笑了笑,刚才涌上心头的那阵同情被瞬间浇灭,看来夏岑兮依旧和秦筠保持着密切联系,并且要干预自己的每个决定。 文件夹被他重重摔在一边,那双眼睛又重新变得深不可测…… 另一边的夏岑兮刚走进电梯,突然发现文件夹并没有拿在手里,正准备出去,电梯便已经启动。 她眉头紧皱,想到那一份秦筠交给自己的文件,在心底祈求着靳珩深千万不要发现,一定会让他再度产生误会。 即使坐在办工位上也因为不安而面色凝重,有人走到身后,夏岑兮也没有发现。 一沓文件从身后重力摔在桌上,夏岑兮正要回头,便被身后那人按了回去。 靳珩深俯身,温热的呼吸打在女人耳边。 “看来,我还真是看你了。” 夏岑兮不自在的颤抖了一下,吞咽的动作也被靳珩深看在眼里 “珩” “我只想知道这样帮助我妈,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夏岑兮,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云梦也一样,我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我和她不一样。” 感受到靳珩深最后手上加重的力道,夏岑兮打了一个冷战,目视着那个寒意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 夏岑兮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他所看到的,只知道自己好似再次失去了想要的短暂的温暖。 其实靳珩深早就查到了关于云梦集团近几年的解约事件,他也知道这个沈亦骁不是简单的人。 合作中如果出现任何的纰漏他会立即终止,不会让任何损失沾染自己。 但是于情于理,娱乐产业运营的能力,它都是数一数二,让靳珩深无法拒绝的合作对象。 他的怒火来自于,秦荺的干涉,以及夏岑兮的插手。 夏梦注意到夏岑兮一个早晨都黯然伤神的状态,转动着座椅滑过来,为她端来一杯咖啡。 “岑兮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缓过神来,望着夏美时勉强微笑。 “没事。” 夏美知晓不便多问,悄悄凑近夏岑兮。 “那就好,岑兮姐,我听他们说卓沁老师今早去了艺人基地,我们要不要过去……” 夏岑兮听闻顿了顿,看了眼靳珩深办公室的方向,机械的拿起手包走出门去。 她没有注意到,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环纳影娱,早就有人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们,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路过碎纸机旁,想到靳珩深最后的那些话,犹豫片刻后,她看向手中的诸多文件夹,抽出那份文件,丢进了碎纸机中。 环纳影娱艺人基地。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电梯间走出来,刚好和夏岑兮打了照面,即使带着墨镜也能够分辨出卓沁那绝伦的气场。 夏岑兮看到她推了推墨镜,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有些尴尬,于是主动走上前。 “阿沁,我今天来找你还是想谈一下关于和云梦合作的事。” 卓沁目光瞟向她的身后,烈焰红唇向上弯着,让人无法分辨出来她是否在微笑。 沉默片刻之后,微微叹息。 “找个地方谈谈吧。” 咖啡厅是上一次和沈亦骁约定的地点,夏岑兮有意挑选的。 “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仔细考虑过……” “的确,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我一个更合理的理由,让我接受对方的邀请。” 卓沁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端着咖啡,注视着夏岑兮等待接下来的话。 见到上一次的交谈似乎奏效,这是夏岑兮一天中听到最好的消息,她沉了沉心思,将卓沁的话接下去。 “我当然有劝你答应的理由,阿沁,我能理解你。” 她这句话,是在感同身受。 “我见过沈总。我看得出来,你都在他心占据着重要地位,不然他也不可能执着于让你参加这次拍摄。” 每一次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不可否认的是,卓沁依旧会在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悸动。 “所以呢?你的理由是什么?让我接受这个提议。” 夏岑兮端起面前的咖啡杯,盯着卓沁飘忽不定的眼神笑了笑。 随即从身旁拿出一张白纸摆在她的面前。 “这是沈总那边提出来的条件,你看看,我争取了很久才拿到的。” 第五十八章 该不该 卓沁盯了良久,犹豫的拿起。 这段时间,夏岑兮没日没夜的研究云梦集团近年来的合作要求,除了一次次与卓沁的相约,她还不间断的去到一个地方——云梦总部。 沈亦骁从刚开始的闭门不见,直到夏岑兮指出卓沁一定会接受,他这才愿意同夏岑兮谈一谈。 回到那一天的办公室。 “沈总,恕我直言……卓沁老师是我们环纳影娱的当家花旦,现在的确已经签约了新戏并且投入拍摄。如果您执意要她出演的话,我们提出的条件您也要答应,双方才能合作共赢不是吗?” 沈亦骁看着她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姿态。 他坐在沙发上挑眉笑了笑。 “夏姐很有自信,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答应你们的条件?” “因为您需要卓沁不是吗?” 夏岑兮直视着他的眼睛。 “沈总,说白了,您需要卓沁,我们需要和云梦合作。说起来,云梦集团的确在这方面属于行业的顶尖,但不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说着,夏岑兮端坐了下身子略带笑意。 “而您不一样,你想要卓沁,就必须和环纳合作。” 她步步紧逼,直击人心。 沈亦骁挑了挑眉头。 “好,那就提出来你的条件让我听听。” 夏岑兮低头看了一眼准备好的文件。 “我只需要您承诺工作公私分明,不能掺杂任何私人恩怨。” 夏岑兮必须为卓沁寻求一份保障,这样卓沁才有可能同意。 沈亦骁站起身,背对着她。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卓沁参与进来……” 夏岑兮得到满意的答案,欣然站起身,将合作书摊在桌面上。 “那么……合作愉快,沈总。” 夏岑兮在心底回忆了当天的场景,看到卓沁微妙的的表情变化,轻轻端起咖啡杯。 卓沁快速审阅纸上的内容,下面赫然有沈亦骁的签名。 主要是保证拍摄期间沈亦骁绝不利用职务之便牵涉其中,不知为何,看到这句话时,她竟然还有些许失望。 但是这样的结果很显然是她期待的最后条件。 卓沁将纸张放在桌上。 “好,我答应你。” 卓沁本就摇摆不定,故作坚定的表象下是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再加上,夏岑兮实在是执着。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那天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岑兮,我能看的出来,你和靳总” 卓沁和靳珩深的相熟程度仅仅限于她签约环纳以后工作上的联系,对于这个看似深沉的人没有过多认识 卓沁未尽的话,夏岑兮知晓,没有再看向卓沁而是望向窗外,扯了扯嘴角。 “可能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吧。” 用情至深的人,希望时间会宽恕自己,在点滴中让激情照进现实以期得偿所愿。 自从那一份带着环纳集团水印的文件出现在靳珩深的眼底,他再也没有回夏岑兮居住的别墅。 无聊拨弄着手机,想了想他按通了郑一驰的电话。 “干什么呢?” 另一边的男人正在为患者交代医嘱,听到靳珩深的语气就知道他又和学生时代一般,想要借酒消愁。 “还能干什么?我又不像你,含着金汤匙出生。” 戏虐道。 “怎么?你妈又干什么了?还是和你那新婚燕尔的夫人怎么了?” 靳珩深无奈的冷哼一声。 “废话,我现在过去。” 郑一驰只是个主治医师,租住的单身公寓不大,拿了瓶威士忌,盘腿坐在地毯上。 “我们两个大男人,血气方刚的,在这孤独喝酒?” “要不要叫几个女人来啊?” “玩呗” 他冲着靳珩深挑了挑眉毛,但很快就被那人借着酒劲瞪了回去。靳珩深先到,有着钥匙就直接开门,为所欲为的先喝了不少。 “装什么啊?你靳总裁之前的那些花边新闻还少吗?怎么?你难道不是怕夏岑兮多想?”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夏岑兮”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手中捏着的杯子更紧了一些,没有继续说下去。 靳珩深吸了口烟,随后弹了弹烟灰,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根烟蒂。 “想什么呢?” “新婚没意思?” 靳珩深撇了他一眼。 “那是我妈强加给我的,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见靳珩深这么丧气,郑一驰再三犹豫后,决定告诉他前两天她听说的听闻。 “我听…当年学校的朋友说……” “你爸的事…” 靳珩深心颤了一下,看着猩红的火光,皱着眉头猛吸了一口。 “怎么了?” “你爸的死亡真相可能还需要再次查明,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这些年我也给你留意着” 沉默许久,靳珩深此时的心绪像找不到两头的杂乱麻绳,打结到一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之前那女朋友呢?” “你又开始了,在我这喝两瓶了,才开始问别人,就会打岔。” 郑一驰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点了起来。 “珩深,如果你爸的死真的和你妈有关系,你会怎么做?” 他看到靳珩深低着头摇了摇,的确是没人可以触碰。 “不说这件事了,说说夏岑兮吧,上次在医院见她,我觉得人家挺好的就是因为这是你妈给你安排的婚姻?” 靳珩深没有说话,抽完最后一口后,把烟屁股紧紧按在烟灰缸里,烟雾缭绕。 靳珩深从父亲的事情中将情绪抽离出来吗,摇了摇头。 “我甚至都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没有恶意吧但就是无法对她好。” “珩深,这些因你和你妈之间的渊源,你不该算在一个女人头上,和你结婚在你看来是利用,在人家女生那边,是一生。” “你不能痛恨罪孽,然后成了罪人。” 郑一驰撕开酒瓶包装纸,往酒杯里夹了几块冰块,倒满后递给靳珩深,看着靳珩深没有停顿的一饮而尽。 郑一驰看他不断灌酒,没有制止。 “靳珩深,你应该试着尝试去接受去了解身边的人了,沉迷在过去,对你,对别人,都不公平。” 靳珩深又干了两瓶,醉晕晕的搂着郑一驰。 “老郑” “怎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 “该不该什么?” 郑一驰拍了拍靳珩深的脸,但他已经晕睡过去了。 第五十九章 师姐 郑一驰几乎是用托才把醉醺醺的靳珩深弄到床上,他气喘吁吁地帮他解开领带和脱掉鞋子。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真不知道练得这么壮干什么?” 想了想,郑一驰从他裤兜把手机掏出来,摁了他的指纹解屏,翻了好几遍电话薄都没找到夏岑兮,便打了个电话给王景恒问夏岑兮的号码。 王景恒听闻便要过来,那郑一驰可不会允许,径直拨给夏岑兮。 结果拨通后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是空格,郑一驰无奈的看了看昏睡的靳珩深。 “玩什么深沉” “是夏姐吗?我是郑一驰,我们在医院见过的,靳珩深的朋友。” “啊…你好。” 夏岑兮看了看电话号,是靳珩深的没错,还看了时间,凌晨一点半了。 “靳珩深跟我喝酒了,现在已经睡着了,你明天能给他带换洗衣服吗。” 其实哪里需要夏岑兮带,随便让王景恒从别的住处拿一套就行,不过郑一驰一向乐于助人。 “啊好,我知道了。” “他还好吗?” “嗯,他没事,放心吧。” 挂了电话后郑一驰叹了口气,去客厅收拾空酒瓶。 “唉…自己闷着头干三四瓶能不醉吗……” 靳珩深醒来后头疼口干,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房间装潢和旁边流口水酣酣大睡的郑一驰。 猛锤了他一下,害的郑一驰被惊醒,直接坐弹起来。 “你子发什么疯?” 郑一驰压着胸口,心脏跳个不停。 因为郑一驰前一夜喝的不是很多,他干脆开车将靳珩深送到了环纳影娱的楼下,离得很远就看到站在门前的夏岑兮。 郑一驰瞥了一眼旁边的靳珩深,看到他并不明朗的表情,将车停在了夏岑兮面前。 “夏姐…” 夏岑兮听到声音回头,倒是先看见了副驾驶上的靳珩深,随后才看到叫了自己的郑一驰。 她手中提着的是靳珩深放在别墅少有的衣物,盯着那人疲惫的面容递过去。 “麻烦你了。” 郑一驰看到靳珩深面无表情的走下车,对着她笑了笑。 夏岑兮看到那个走进公司的身影,又对着郑一驰笑笑以示礼貌。 “夏姐,昨天……” “叫我岑兮就好。” 郑一驰注意到她的脸颊不像是上一次住进医院时候的苍白无色,这一次才看清楚了她油画般姣好的模样,正合那一句淡妆浓抹总相宜,即使现在是素雅的妆容丝毫不损她脱俗的气质。。 只是郑一驰在盯着她的时候,突然涌上心头一种未知的熟悉感。 “岑…我们除了在医院,还在哪里见过吗?” 夏岑兮对于他这一问题有着不解,摇了摇头,神色之间有些心不在焉的朝大厦内看过去。 郑一驰看出了她的急不可待,了然的笑了笑。 “快进去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路过已经紧闭起来的办公室,夏岑子摸了摸跳动的心间,想着靳珩深刚才到来时候的满目沧桑,不免有些担忧。 “岑兮姐!你来的正好!” 夏美急匆匆的跑过来。 “云梦集团的负责人早上发邮件过来,让我们再重新拟定一份协议。” 夏岑兮点点头,正准备坐下,便听到了从电梯间传过来的一阵骚动。 “大家都把手中的工作停一停,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 说话的人是环纳影娱的副总,人尽皆知,也是秦筠安排在靳珩深身边的眼线之一。 话音刚落,身后便走出来一位穿着干练的女性,站定以后向大家微笑示意,夏岑兮才注意到女人的长相。 只是简单勾勒的妆容精致,她的风格和夏岑兮不同,细腻中带着柔和,却也不缺乏女性的性感魅力。 “这是从总部调来我们公关部的新同事,聂晚清,从今天开始她将会和我们一起工作,大家欢迎。” 身边那些女孩早就唇齿微张的看着这位代表杰出的新时代女性,办公间马上响起一阵掌声。 女人之间的微妙气场,让聂晚清在对着大家点头的同时,将注意力很自然的放在了夏岑兮身上。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夏岑兮,施以最大的微笑。 正在这时,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来,靳珩深已经换好了夏岑兮为他带来的衣服,在看到聂晚清的一瞬间愣在原地。 “师姐?” 他的声音刚一出来,全部的人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聂晚清的身上,这其中也包括了夏岑兮。 “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晚清带着微笑朝着他走过去,张开手臂直接环抱了靳珩深肩膀。 “珩深,好久不见。” 夏美觑到一旁站着的夏岑兮脸上闪过的落寞和疑惑感到心疼,悄悄的站的更靠近一点。 聂晚清是靳珩深在英留学的直系学姐,毕业以后便跟他回到沪城进入环纳工作,也是为数不多能够让靳珩深信任的人。 聂晚清并不是等闲之辈,靳风尚在集团的那几年,她一直是老靳总的左膀右臂,秦筠接手公司以后也让她继续留在总部。 靳珩深被动的被她投过来的拥抱搞的有些迷茫也未及反应。 “师姐,你怎么会来我这?” “是我和秦总提的,想来环纳影娱这边帮帮你。” 聂晚清带着笑意,表明了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靳珩深皱皱眉头,有些不解,但想起曾经和聂晚清一起回国的日子,也就没做他想。 拍了拍靳珩深宽实的后背,聂晚清面带打趣的看着靳珩深。 “对了,自从你结婚以后,还没有带我见过你夫人呢?听说她也在公关部,不知道是哪一位?” 靳珩深低下头,看了一眼夏岑兮这边,抬手一指。 聂晚清恍悟一般微笑着走过来,很是自然的拉起夏岑兮的手。 “我说怎么一进来就看到这位姐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看来这就是缘分。你好,我是珩深的师姐,当然也是他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岑兮没能从她的笑容中感受到出任何的亲切,可能只是自己嫉妒吧 夏岑兮内心嘲笑自己的不大气,面上打起精神大方的握着聂晚清的手。 “你好。夏岑兮靳珩深的夫人,公关部的总监。” “既然你是珩深的师姐,也就是我的姐姐,以后工作上多多指教。” 短兵相接的空当,除了靳珩深,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场两个女人之间的硝烟正在蔓延,大家都快速投入到工作之中,避免波及无辜… 感受到夏岑兮的淡漠,聂晚清低头浅笑,表面上的委婉掩饰了背后的寒意。 自不量力。 第六十章 秦家家宴 “聂姐,这是你的工位。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我们公关部运营方面的一些工作……” 好巧不巧的是……副总裁为聂晚清安排的工位刚好就在夏岑兮的对面。 夏岑兮在心中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夏岑兮就见识了聂晚清的魅力与处事能力。 一上来就为所有的员工准备了价格不算低廉的礼物,两军对垒,聂晚清完胜。 看着聂晚清或公或私时不时的走进靳珩深那间紧闭的办公室,夏岑兮抿唇,在心底示意不要在意。 回过神来看见对方走向自己,夏岑兮下意识的坐正了身子。 “夏姐我对这边公司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看来还要你多指教一番。” 聂晚清的话让夏岑兮十分不自在的站起身,顺便将一旁的夏美也拎了起来。 “晚清姐,我也刚来公司不久,可能也并没有很熟悉,这位是我的助理美,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我觉得她可以帮到你。” 夏美扯着嘴角,硬是面带尴尬的向夏岑兮投掷过去一个诧异和惊悚的目光。 “?” “!” 夏岑兮看到聂晚清刚还面带微笑,现在却显得有些冷淡的表情,默默叹了口气,女人的直觉让她不太想和聂晚清相处,就当是自己嫉妒吧。 然后,顺手把夏美推了过去。 “美,你好好的带晚清姐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情况。”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夏岑兮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了,找到夏美的聊天框,快速输入进去。 “美,你是英雄,下次请你吃饭。” 正要合上手机,却感受到震动,夏岑兮看到靳珩深的信息映入眼帘。 “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看了一眼聂晚清走远的背影,拿起手机向着办公室走过去。 屋内是带着松木味道的古龙香水夹杂了些许聂晚清浅淡的郁金香味道 和清晨的颓然不同,靳珩深已经迅速调整好状态,投入到工作中。 他身上的那身西装是夏岑兮从书房的衣柜中翻找出来的,还特意熨烫过才心翼翼的带来。 “今天晚上,秦家家宴,你和我一起去。衣服让助理备好了,你待会拿走。” 夏岑兮随着他示意的动作看到沙发上的包装盒,在心中细细揣摩着他的意思,这是要隆重一些? 她望着那个盯着电脑的侧脸点点头,并没有直接拿着就走。 没有听到动静,靳珩深疑惑的抬起头来。 “还有什么事吗?” 夏岑兮咬了咬唇,低头问他。 “刚才那个……” 靳珩深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是我在法国留学时候的师姐,也是我父亲在世时信任的助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靳珩深还是有些疲惫,连忙摇起了头,说句没事了拿起包装盒就往外走。 傍晚,靳珩深发消息让夏岑兮直接到车库,由王景恒送两人到秦家老宅。 靳珩深有些疲惫,夏岑兮有些紧张,一路无言。 车子拐进秦家老宅所在的胡同里时,靳珩深突然握住夏岑兮放在腿上的手,微凉的体温传来,夏岑兮吓了一跳,对上那道目光。 &ot;秦怀德是个谨慎的人,做戏做全套,今日不想多事就跟着我。&ot; &ot;&ot; 夏岑兮轻呼吸压着剧烈跳动的心跳,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靳珩深和夏岑兮走到主屋时,除了先他们一步到来的秦荺,还有那个让他憎恶的舅舅,秦荺的亲弟弟,也是秦赢的父亲——秦正明。 自从父亲离世后,秦家人费尽心机想要霸占靳家的财产,这里当属秦正明最贪得无厌,还四处下狂言挖苦靳风短命。 想到这些,靳珩深连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径直牵着夏岑兮走到一边。 “珩深,见到舅舅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快把兮兮带来” 秦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靳珩深想要远离的脚步顿住,闭了闭眼。 他拉着夏岑兮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手将放在夏岑兮的腰间是副呵护的姿态。 “舅舅,这是我太太夏岑兮。” 夏岑兮很少见到靳珩深如此冷漠的样子,完全不在乎秦正明的脸色,垂着眼说话。 秦正明倒是不介意,拍拍他的肩膀。 “结婚了好,结婚了,才能好好的辅佐你妈。” 夏岑兮感受到手上被握紧的力度,意识到靳珩深的情绪有些波动,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浅笑看向秦正明。 “舅舅您说笑了,不管我和珩深是否结婚,珩深都会帮着妈处理公司的事情,毕竟是靳家的事情,除了珩深还能有谁操心呢?既然在一起了,我肯定会帮衬着珩深的。” 秦正明听到夏岑兮的话,脸色铁青,这夏家丫头还真是看了,不是说关系不好吗? 秦正明皮笑肉不笑的,内心想着还是得好好观察观察。 自打夏岑兮说了那段话,从前厅到后院,靳珩深一直拉着夏岑兮的手,甚至都有些汗意,夏岑兮觉着有点黏微微转动一下,就被靳珩深赌气似的攥的更紧。 夏岑兮觉得自己手指头都被夹的的有些酸,心里却很甜。 秦荺和秦赢正在给秦老爷子汇报公司近况,看到靳珩深牵着夏岑兮走来,秦筠有些笑意,秦赢的眼里满是意味不明。 &ot;外公,前几天兮身体不适,拖到现在才来看您,我跟兮向您赔罪。&ot; 靳珩深假笑着,虚伪的向秦怀德做着行礼的姿态。 秦怀德笑着摆摆手,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ot;夏病好些了么?&ot; &ot;已经痊愈了,谢谢您关心。&ot; 被靳珩深牵着手,站在三代掌事人的面前,夏岑兮觉得浑身不自在。 &ot;痊愈了就好,随你们年轻人折腾,就是什么时候能折腾个重孙出来。&ot; 这句话刚说出口,在场的几个人都表情各异。 秦筠清了清嗓子,开口缓解了尴尬的氛围。 “爸,现在的年轻人都以事业为重,这件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 夏岑兮抬眼看了看靳珩深冷淡的眼神,无声的捏了捏他的手给予安慰,靳珩深低头按了一眼夏岑兮担忧的神色。 呼了一口气,靳珩深像秦怀德和秦筠躬身示意。 “外公,母亲,我们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 刚走到院门外,紧扣着的双手立刻被靳珩深松开,夏岑兮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指尖的温存。 今日虽然只是假扮深情,但对于夏岑兮来说也是以前可望不可即的,所以她很满足,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靳珩深从口袋中摸出香烟点燃,在昏暗的黑夜中点亮星火…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可笑?” 第六十一章 眼前人不是心里人 他双手搭在栏杆上,好似不经意的讯问着身旁的人,平日眼中神采奕奕的光早就在房间内就暗了下去。 夏岑兮诧异的抬头,以为是自己的笑意被误解了。 “不会啊,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笑。” “他们?” 靳珩深朝着夏岑兮另外的方向吐了一口烟雾,有些迷茫的问她。 “对,他们。”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还以为你向着我妈。” 夏岑兮听闻静了一瞬,在他身边站定,也将双手搭在栏杆上,俯瞰着外面的天空。 “他们自以为是的享用着一切,不心生感激,而是肆意占有,像这样的人,和未开化只会争抢夺掠的野人有什么区别呢?” 靳珩深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 借着旁边的路灯,瞥见了夏岑兮抬头的侧颜,有点好看,很温柔。 饭桌上,照旧是不痛不痒的话题,两句话离不开商界。 一段话题结束,饭桌上陷入短暂的安静,扯松了一点领带,刚松了半口气,就听见秦正明的夫人开口。 “夏的脸怎么这么红?” 靳珩深扭头,夏岑兮脸颊通红的正如同此刻桌上的泛着红光的酒杯 桌上其他人看向夏岑兮的时候也都一惊。 他凑近夏岑兮低声问道。 &ot;怎么了?&ot; 夏岑兮酒量不偏不倚,一杯红酒,秦家喝酒,喝的是白酒。 开席前三杯白酒,一下就上了脸。 &ot;没事,喝不惯白酒,有些上脸,不用担心。&ot; 事是件事,但话题一句话被引到了夏岑兮身上。 秦正明的夫人审视着这个夏家的千金,眼神中的挑衅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她明显是不会喝酒,而靳珩深没有丝毫反应,甚至都没有发现。 靳珩深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递过去的眼神相碰。 &ot;兮不胜酒力,还请外公舅舅舅妈不要见怪才是。&ot; &ot;你以前那个脾气,家里都不敢给你安排,好在你妈给你安排好了夏,倒也是登对。&ot; 秦怀德嗓音混沌低沉,让靳珩深更加烦躁。 夏岑兮喝了酒浑身发热,掌心都有些冒汗。 不出几句话,秦正明的夫人就问起了夏家的情况。 &ot;家父公司年初有些困难,珩深帮了我忙,他愿意为我做这些,我很感激。&ot; 夏岑兮说这些话的时候望向靳珩深,是不用作假的深情,缘由不同,但情深不变。 靳珩深抬头迎上了夏岑兮看向自己温柔的眼神,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 一桌人都喝了酒,秦怀德安排了司机送二人回住处,同时和秦正明在家中商谈起对策来,夏家也是沪城数一数二的集团产业,以后会面对的风险不容觑。 两人坐在跑车后坐,夜里的风有些凉,夏岑兮抱着胳膊,带着淡淡松木香的灰色外套搭在了自己身上。 对上黑夜里映着光的眼睛。 “刚才多” 靳珩深的声音伴着风声传进自己的耳朵,谢字还未出口,眼神向司机撇了撇。 &ot;没事,都是我该做的&ot; 夏岑兮细长的手指把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在耳后。 靳珩深突然抬手向着夏岑兮的颈后伸过去,拦着她的肩膀压到怀里,脸凑到耳边,嘴唇几乎贴着耳廓,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朵上。 从后视镜看起来,像是靳珩深把她拥在怀里,吻了夏岑兮的耳朵。 夏岑兮闻到风里清雅的松木香气,还听到了轻的不能再轻的一句话。 &ot;欠你一次,不谈感情,有需要会帮你。&ot; 就是这句话,凉风习习,夏岑兮的坚定与努力还是输给了靳珩深心中以为的自己。 心上被浇了冷水,她回头望着窗外,把所有的热情收回最深处。 城市的另一端,车内弥漫的微妙,再度勾起了一双壁人七年前的遗憾。 卓沁看到手机上的那条信息时,带着数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来到了沈亦骁约定的地点。 “阿沁…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会和环纳合作,只是因为你。” 沈亦骁的声音少了当年的清澈,添加了一些成熟。 想到上次的吻,卓沁回忆起当年那个坐在钢琴前笨拙的男生。 曾今的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蓄起的胡须是当年卓沁幻想中的样子。 卓沁抬眼看他,眼角眉梢万种风情。 “嗯…我知道。” 沈亦骁伸出右手,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着,拿捏在手中。 “阿沁…这么多年,我们都欠彼此一个结果,难道当年那段被迫终结的感情就要画上句号吗?” 他轻柔的语气中满是深情,无一不在挑弄着卓沁的防线,企图攻破。 卓沁当然是愿意的,不然不会回来,不然不会上次主动去找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亦骁深情的话,卓沁直觉中有种想退缩的冲动。 眼角落下一颗晶莹,但很快被她揩去,在冲动即将占满理智之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不想这样匆忙的开始,或者说她有些退却,她直觉沈亦骁并没有原谅她,上次亲吻过后,是沈亦骁在最后关头停止了。 沈亦骁连忙下了车,跑到卓沁面前,用当年撒娇的拥抱的方式将她箍在怀中。 “阿沁…我们都错过太多了。” “明天我约了环纳的靳总,你也一起来好吗?我想见见你。” 在抬头的一瞬间,看着远处草丛中一闪而过的灯光,沈亦骁眼底满是深意,拥抱的更加深情。 看着他直视自己的双眸,只要对上他,卓沁只有束手就擒。 &ot;亦骁&ot; 哽咽的吐出几个字,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沈亦骁却摆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微微摇了摇头。 &ot;阿沁,没关系,不着急。这一次,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好吗?&ot; 无论怎样的成熟,现在是如何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似在卓沁这里,他还是那个阳光情深的大男孩。 沈亦骁注定就是卓沁的不可割舍。 而那天夜里的夏岑兮不断重复着一个相同的梦境。 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靳珩深就站在那里张开双臂,可每当她要扑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一切不过是幻影。 如梦如幻,浮海挣扎,她穿梭在人潮拥挤中苦苦寻觅着那个高大的身形,反反复复。 带着一层薄汗,夏岑兮终于忍受不住被惊醒睁开了眼睛,现实中,她也依旧是孤身一人被黑暗笼罩。 第六十二章 暗自较劲 夏岑兮拖着无力的身躯换好衣服,才想起来今天正是周六。 她有些懊恼的重新瘫倒在床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破沉静。 夏岑兮带着疑惑接了起来,听到对面传来一个热情的女声。 “是夏姐吗?” 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并没有想到它的归属。 “我是请问您是?” “我知道这样虽然很冒昧,向公司的同事要了你的电话,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初来乍到想多和老员工沟通一下,你又是珩深的妻子,我想我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这次夏岑兮清晰的听清楚了声音的主人,聂晚清的话语中看起来好像并无不妥,但女人就是这样,明明一模一样的话语,总是能清晰的分辨出真诚与否。 “我刚才已经和珩深打过电话了,想让你带我熟悉一下公关部的业务,夏姐,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她要怎样拒绝? 夏岑兮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搬出来了靳珩深,又牵扯了公司,这让她怎么用一个合适的理由说出拒绝的话? “好啊,聂姐,那我们约一个地点见面。” 兵来将挡,这是夏岑兮说服自己的道理,挂断电话后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微笑,准备应对在靳珩深心里并不简单的女人。 聂晚清把新剪的刘海别了上去,半截紧身短袖露出完美的肚脐,穿了个迷彩短裤,黑色大衣配马丁靴。 和职场上的干练大气不同,聂晚清此刻火辣到足以让任何人侧目。 夏岑兮感叹好身材的同时,只觉着冷,下意识的裹了裹自己的围巾。 聂晚清面带笑意的走了过来,在看到了夏岑兮略微浮肿的脸,和她今天兴致不大高而显得没有精气神的样子,笑意愈发深了。。 “怎么了岑兮?今天你好像心情不大好” 夏岑兮心里暗叹,这一声“岑兮”叫的很是顺口,完全没有任何陌生的痕迹。 聂晚清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塞了杯暖和的咖啡给她。 “没事呢…多谢晚清姐的关心。” 聂晚清笑容僵硬,年龄无一例外是每个女生的痛脚。 想到了昨天她和靳珩深在办公室正交谈,靳珩深却拿起拿起手机微笑着发送了一条信息,一会儿夏岑兮就进去了,还抱着东西出来。 “那还是喝些热牛奶吧” 想着这些,聂晚清面上更加热情。 没关系,她不在乎。她相信靳珩深还是对她一定有感觉,况且靳珩深对这夏岑兮似乎还是不温不热的态度 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晚清姐这么漂亮又温柔,也不知道哪家先生配的上?” 夏岑兮半是疑惑半是试探的样子,盯着聂晚清柔声问道。 “啊” 聂晚清没有立即回答,但是意会了她话中隐藏的深意。 聂晚清看不上夏岑兮,但也知道夏岑兮绝对不是角色,不然也不会成功让靳珩深娶了她。 “女人不能被婚姻束缚,你说是吧岑兮虽然我还没有结婚,但是这不妨碍我早就心有所属。” 聂晚清双手托腮是一副女儿的姿态,好似想到啥了什么甜蜜的事情,笑的更是甜美。 “那是自然,我还想着会便宜了哪个男人,是要心有所属。” 聂晚清瞟了她一眼,看出了夏岑兮说完后就在愣神。 “岑兮?” “嗯?” “说来,我和珩深也认识快七年了,我认为我还是挺了解他的,珩深这个人吧,一般很少对他不喜欢的人表达情绪,你也了解吧?” 聂晚清拿起旁边的牛奶,倒到自己咖啡里搅拌了搅拌。 夏岑兮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再度挑起话题,依旧是围绕着靳珩深。她笑了笑,问服务生重新要来一杯果汁。 “我当然了解,毕竟我们是夫妻。” 是那种同床共枕,无话不谈的夫妻关系吗?夏岑兮这样想着,默默低下头,不想被她看穿。 “晚清姐不是想去公司看看吗?不如我们现在就一起去吧,我好带你熟悉一下业务” 夏岑兮将已经见底的果汁放在桌上,不轻不重也是发出咚的一声,对着面前的人眼带笑意。 聂晚清还没有从她口中的那句“夫妻”中回过神来,等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夏岑兮的话。 “好啊” 聂晚清心里很清楚她和靳珩深之间隔阂的绝不仅仅他的婚姻。 如果两人真的在这七年时间中优有可能成为恋人,那靳珩深也不会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多年 纵使自己是靳风眼中最得力的手下,也不是靳珩深眼中那个对的人,所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在乎这一时。 夏岑兮开车,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关于靳珩深的话题,两个人都暗自较劲,谁也不愿意示弱自己对他的了解。 “以前在法国的时候” “我们曾经还因为吃披萨点不点番茄酱而吵起来了呢” “你知道的,珩深并不喜欢任何带有番茄的东西” 聂晚清想到这个就好笑,脸上是真切的藏不住的笑意,她毫无避讳的在夏岑兮面前炫耀着自己对靳珩深的了解程度。 夏岑兮捏紧了方向盘,她的确不知道这些 别说是不知道靳珩深不会碰番茄类有关的东西,她甚至连和靳珩深一起用餐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正在此时,靳珩深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看到车上显示屏的名字备注,聂晚清装作无意识的转过头。 “你在哪?” 夏岑兮犹豫片刻后。 “我和晚清姐在一起,正要去公司带她熟悉一下情况。” “尽快到公司来,沈总约见我们” 靳珩深快速挂断电话,夏岑兮注意到了他口中的“我们”。 外放的语音。 当然,聂晚清也清晰的听到了那句“我们”。 见到夏岑兮和聂晚清同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靳珩深有些摸不到头脑,但看到两个人都略微紧绷着的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 “师姐,我和夏…夏岑兮要出去见一位客户,今天就先让王景恒带你熟悉一下公司。” 见聂晚清似乎兴致盎然,靳珩深示意王景恒上前。 几人面面相觑,像是落进深井中的寂静。 王景恒率先打破了这窒息的时间,主动邀请了聂晚清走向一边。 显然她并不情愿,奈何王景恒的盛情难却,而且论职位和资质,王景恒是靳珩深的心腹,仅次于靳珩深。 聂晚清不好拒绝,也没有理由,否则就是失了分寸,和她的形象不符,只好迎上去,为靳珩深和夏岑兮空出一段相处时间。 第六十三章 赌注 “你为什么会和师姐在一起?” 靳珩深低着头,从夏岑兮这个角度看嘴形有些鼓囊囊的,夏岑兮莫名有一种想用手戳一戳的冲动,被自己及时制止。 “晚清姐约我熟悉公司,她说问过你了啊?” 夏岑兮有些疑惑,靳珩深这个样子不像是知道啊,但这件事也没必要哄骗自己啊。 靳珩深也皱了一下眉,轻轻“嗯”了一声,径直迈进了电梯间。 夏岑兮叹了口气,快步跟上去。 靳珩深一路车速飚的飞快,夏岑兮本还享受一下两人独处的时光,很明显,没感受到 “珩深…” 在靳珩深迈上第一阶台阶前,夏岑兮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西装衣角。 “那天的事情……我…我没有调查云梦,但是文件的确是妈给我的。” 一路上,夏岑兮都在思考是否应该对这件事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让她拉住了靳珩深的衣角。 说完以后就不敢抬头看他,她害怕靳珩深的冰冷和厌烦。 “我知道。” 夏岑兮没有想到,靳珩深只是抛下简短的三字以后就转身走进西餐厅。 夏岑兮也没有注意到,靳珩深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看到那个匆匆前去的背影,她眼带笑意的快步追了上去。 一进包厢,夏岑兮就看到了沈亦骁同卓沁坐在一起。不论其他,两人在一起无论是气质还是形象的确是天作之合。 “又见面了靳总…” 见到二人前来,沈亦骁主动站起身向靳珩深伸来手,后者也很快握上去。 “幸会。” 一旁站着的服务生表面带着职业微笑的看着四人,实则内心早就波涛汹涌感叹这间包间的客人真是过于养眼,差点忘记自己服务的职责。 夏岑兮坐在卓沁身边,二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选择不去想之前的纠葛。 为人处世,总有为难。 “沈总今天的盛情邀请我很感谢,关于合作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好好的谈一下。” 靳珩深单刀直入的将这次晚餐的主题点明,他看了夏岑兮一眼,随后接过她手中的文件。 “这是我们公司拟定的合作计划,沈总不妨先看一下,如果能够尽早签订协议,那么工作日程就能更快开始。” 沈亦骁淡笑着接过放在一旁,忙于将黑椒汁浇在牛排上,空余着靳珩深在空中尴尬的手。 “不着急,合作的事情迟早也要敲定。” 靳珩深挑了挑眉,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好在沈亦骁好像只是在意美食而已,很快刀叉用餐巾擦拭了双手,拿起文件夹翻阅起来。 不消片刻,沈亦骁就已经翻阅过半,表情也严肃起来。 “环纳出资百分之三十的点,其他的前期投入都是我们云梦负责,靳总,您这样失了诚意。” 沈亦骁将文件放在在桌上,转头微笑着为卓沁的餐盘中放上一块切好的牛排。 靳珩深想到拟定好的计划,对着夏岑兮轻挑眉头,示意她拿出另外的文件。 “早就知道沈总心思缜密,云梦作为影视制作的大公司,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只要这部影视剧的后期制作得到保证,任何条件我们都能商量。” 夏岑兮轻笑着,在餐桌前和靳珩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的打了个商量。 “条件随便开吗?那好……” 沈亦骁声音低沉,缱绻温柔,右手握上了卓沁放在桌上的手。 “我要卓沁,我要她成为云梦的艺人。” 靳珩深皱了皱眉,看了夏岑兮同样皱起的眉头,确定了他的确是要抢人的意思。 夏岑兮转眼担忧的看着卓沁。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卓沁抽出来被沈亦骁紧握着的手,这是以自己在交易? 墨绿色的倩影,快速消失在包厢门前,夏岑兮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看见女人颓然的站在洗手台前冷漠的盯着镜中的人。 夏岑兮赶在卓沁滑下去之前拖住了她的肩膀,让她能够依靠着墙壁站好。 “岑兮…你说,他沈亦骁是在把我当买卖交易的筹码吗?” “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原谅我。” “他是不是……没有想过开始?” 卓沁的双眸被泪水沾湿,整个人被忧伤和怀疑笼罩着。 将卓沁的脸对着自己。 “阿沁,你就是你,不需要为了感情去放弃自己。” 夏岑兮温柔且坚定的说着,即是说给卓沁,也是说给自己。 夏岑兮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这场鸿门宴,如若不想放弃,迟早迟晚都要赴… 她挽着卓沁的胳膊走回去,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她力量。 两人开门,靳珩深和沈亦骁已经在侃侃而谈,似乎刚才的风波已经平息。 卓沁看向沈亦骁脸上带着的笑意,故作坦然的坐了回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这周六在云梦集团,我们签订合作协议。” 沈亦骁端起桌上的红酒杯,靳珩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红酒因为碰撞在杯中摇晃着,激起波澜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路无话,只有风灌进车内的声音,靳珩深让王景恒开车回了别墅。 夏岑兮意识到了自己和卓沁外出的时间内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或是沈亦骁提出了另外不可接受的条件,看着靳珩深那幅不愿言语的样子,将想问的问题咽了回去。 两人在房间也没有任何交流,直到夏岑兮敲响书房的门。 里面没有声响,她本要离开,刚走几步就听到了门锁弹开的声音,于是回身推门走进去。 靳珩深穿着简约的白色睡衣,修长的身形在书房的白色灯光下让夏岑兮还是忍不住心动。 “有事?” 他开门以后便走回房间里,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夏岑兮刚想到在马尔代夫时,靳珩深为自己准备的牛奶,就也冲泡了一杯端了过来。 “那个…喝了牛奶早点休息。” “你自己喝吧…” 靳珩深在这边别墅留宿,一向是住在这个书房里。 很明显刚刚他已经准备要休息了,把被子撩起来,随即就要坐在床上,顿了顿看向夏岑兮。 “哦…” 她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将牛奶端起来,转身拉开门。 “等一下…” “你放在那里吧。” 第六十四章 照片 接下来的一整晚,夏岑兮都辗转反侧思考着靳珩深的用意。 翌日清晨,夏岑兮起床走进客厅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踪影,还是只剩下安姨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习以为常,忍住失落,夏岑兮简单准备了片刻后驱车去公司。 刚走进茶水间就对上了聂晚清,对方续满咖啡后徐徐转身。 她刚要走过去,便被人堵住了去路,夏岑兮无奈的抬头望向她。 “夏,今天早上我在整理公关部之前的文件时发现,你跟进的一个项目似乎有纰漏,和对方要求的情况匹配不上,你是不是工作上懈怠了?” 聂晚清倚靠在咖啡机前,意味不明的望着夏岑兮,手指时不时的在桌上点出节奏,气势压迫。 夏岑兮摇头叹气,无奈的撇撇嘴。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让人疲惫。 那份被公关部收集起来的案例是夏岑兮来到环纳后经手的第一个项目,和对家的合作一路顺风顺水,却在商谈环纳的具体出资金额时出了问题。 夏岑兮用最快的速度与对方商谈好了出资价格,解决了有可能遇到的麻烦。 她放下咖啡杯,梳理了散在肩前的长发,抬头对着聂晚清不紧不慢地开口。 “晚清姐看到的那份合同应该是还没有更改前的错误合同,请你看清签署日期,以及……在公司的内部系统中查清楚这次合作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再来责问。” “还有,即使工作中有任何的员工出了错,自然有上级领导负责管理,晚清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总监,而你是刚刚到岗的员工,这又算是什么责问呢?” 聂晚清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僵硬,常年身居高位,聂晚清忘记了她是刚调过来,虽有资历,但确实职位不如夏岑兮。 夏此刻并不想理会她的挑衅,径直走了过去,将咖啡杯放在了咖啡机下,等待着机器运转,好似完全无视聂晚清。 看着夏岑兮离开的背影淡然从容,聂晚清靠在桌前咬紧牙关。 正在这时,茶水间的门被人推开,公关部的员工陈斯,聂晚清又马上转换成了高不可攀的姿态。 陈斯相貌平平,身材也略显微胖,在公关部工作已久却没有一个升职的机会。 虽然天生丽质这几个字和她没了关系,但是人家总有格外的自信,尤其是在仰慕靳珩深这件事上。 因为仰慕靳总,眼内自然容不下夏岑兮。 “晚清姐,我叫陈斯,您叫我斯斯就好。” 陈斯矫揉造作的声音和刻意的亲近使得聂晚清起了一身鸡皮,也不用正眼瞧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有什么事吗?” “我们这些老员工早就看那个夏岑兮不爽很久了,仗着自己是靳家的少夫人神气得很,还逼走了一个我们环纳的艺人,不可一世又故作清高…” 陈斯一面观察着聂晚清,一面子虚乌有的抹黑着。 面对夏家千金,靳家少夫人,再加上环纳影娱公关部总监这三个头衔,陈斯平日再嫉妒也不敢搞些动作。 但是再见到聂晚清的时候,可能是磁场吸引……臭味相投吧,她直觉遇到了同类。 聂晚清盯着夏岑兮刚刚走出去的门框,听着陈斯在耳边的声音,眼神中满是厌恶和愤怒。 “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些,难道就是想跟我说夏岑兮是一个不好惹的人吗?” “姑娘,我劝你还是把这些时间用在工作上,别总想着些虚无缥缈的事,对你没有好处。” 即使厌恶夏岑兮,聂晚清也是不屑和这些臭鱼烂虾为伍。 聂晚清抻了抻条纹西装的底边,端起杯子就要向门外走去。 “晚清姐…您先别急着走啊…” 陈斯抢先一步堵在了门口。 随后她轻声附在聂晚清的耳边呢喃了片刻,抬起头带着得意的眼神望着她。 聂晚清显然有些震惊,盯着她那双眼睛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这件事情在我们公关部传的人尽皆知。” 聂晚清思量片刻后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今天在这里你对我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对外人讲,明白了吗?” 她快步走出去,在经过夏岑兮的工位时勾起嘴角,眼带深意的看了看靳珩深的办公室。 夏岑兮没有注意到,一场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连着好几条信息发过来,都是来自于一条匿名号码。 “夏岑兮,千方百计的爬上靳总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她立刻将手机收了下去,抬头环顾着四周每个人的表情,随后再次打开。 满满都是夏岑兮跟踪靳珩深的照片…… 但她当时的目的只是希望靳珩深能够安全,没有别的意思。 接踵而至的照片让她的记忆飘到了新婚的那个夜晚。 身披嫁衣的她整个人被红色衬的娇艳欲滴极了,但身旁并没有靳珩深的陪伴。 相反,那一夜,他在云菲儿的住所彻夜未归。 夏岑兮就那样坐在床边等了一夜,最终也没能盼来那个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靳珩深度过的只是一个买醉通宵的夜晚… “珩深…你在哪?” 刚刚接通的电话很快被挂断,耳畔传来持续的嘟嘟声让夏岑兮握紧婚纱的边缘。 她只能听见对面男男女女的喧嚣浮躁。 夏岑兮不是会原地等待的人,仅仅在支撑过了那个夜晚后,犹豫许久终究联系了私家侦探。 “夏姐,您确定跟随的对象是靳先生吗?” “我确定。但是你们一定要保证跟随的时候不会被他发现,而且,跟踪不是目的,你们只需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就行。” 她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坐在某处,抬眼望着窗外靳珩深的那辆劳斯莱斯。 那时的夏岑兮,宁可不要他陪在身旁,也只要靳珩深能够安全,哪怕自己只能出此下策。 靳家家底殷实,所有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靳风过世的几年,秦家势力不断渗透。 秦筠之所以选择自己,一方面看中自己对靳珩深的情意,一方面也是两方扶持抵御有任何不怀好意的人。 在夏岑兮看来,觊觎着靳珩深的人太多,他终日在外就是个活靶子。 第六十五章 他的外套 她知道云菲儿的时候,对方刚刚因为一部综艺成为环纳影娱炙手可热的花。 这样横空出世的艺人更让夏岑兮觉得可疑。 这些疑虑她根本来不及对靳珩深说,更没有对他说的机会。 现在这些跟踪的照片都被人记录下来并且传送到自己的手机上,夏岑兮额头渗出冷汗。 “夏总监,靳总让您去办公室。” 一位员工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夏岑兮呼吸几乎停滞了。 “嗯,知道了。” 双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平息了片刻后,长舒一口气站起身。 叩响房门之后侧身进去。 “靳总,您找我?” 在公司,她从来不曾逾越距离,几乎很少在工作场合叫他的名字,都是用“靳总”来代替。 因为照片,面对靳珩深的时候夏岑兮心虚到不敢正视他。 她想跟靳珩深斯坦白,又怕弄巧成拙。 “云梦集团……” 他边说话边抬眼看向她,这才注意到夏岑兮额头上的汗珠和心不在焉。 “怎么了?” 快速的摸了摸自己涨红的脸颊,夏岑兮连忙摆手。 “没事。” 靳珩深又看了一下,没再追问。 “云梦集团今天的报价单尽快发给我看,已经是最后一次报价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最后的成果。” 靳珩深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中的事,夏岑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关上办公室门的一瞬间,夏岑兮才算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发现对方并没有再传简讯过来,平复着心情走向工位。 角落里的聂晚清悄悄的注视着。 陈斯在茶水间附在她耳畔所说的,正是在公关部私下口口相传的,关于夏岑兮曾经派人跟踪过靳珩深的事。 当时是那位员工只是觉着豪门恩怨,跟踪调查这种事情有趣所以拍下当玩笑说的,没想到是总裁和总裁夫人 夏岑兮努力克制自己想和害怕,将精力都投入进了工作中,正当她翻阅资料的时候,棕色液体倾倒在了所有的文件上。 她连忙回起身,聂晚清一脸的愧疚望着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夏,真的不好意思”聂晚清一只手端着已经空了的杯子,另一只手抽出纸巾在夏岑兮身上擦着。 “你干什么!” 夏岑兮连忙把文件夹拿起来,避免被咖啡全部沾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刚才从那边走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聂晚清在佯装这件事上做到了炉火纯青。 夏岑兮一脸盛怒无处发作,她正准备对着聂晚清说些什么,靳珩深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来。 看到整个办公室都盯着二人的方向,才发现了夏岑兮单薄的恤上沾染的咖啡渍。 “去整理一下吧。” 她正要回身,那个声音又响起。 “等一下。” 靳珩深快速的解开西装纽扣,将他熨的平展整洁的墨蓝色西装递到夏岑兮手中,只剩下了一件白色毛衣,优越的肌肉轮廓让很多女员工看过来。 夏岑兮愣愣的接过。 靳珩深把杯子递到了一旁兴奋到掉线的夏美手中,面无表情的返回办公室。 办公室从刚才的安静突然骚动了起来,都在窃窃私语着。 夏岑兮没有在意走向另一侧的更衣室。 另一边站着的聂晚清表情并不明朗,唇间抽动着。直到陈斯走上前,才放平了呼吸。 聂晚清压抑怒火,回身便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文件夹。 “云梦集团最终报价” 她和陈斯对视一眼,在聂晚清的遮挡下,陈斯快速的将文件调换,留下了一页她早就在咖啡洒上之准备好的纸张 夏岑兮看着镜中穿着宽大西装的自己,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模糊的回忆又涌上脑海里,夏岑兮有些站不住,单手撑上桌面,突然眼泪就滑了下来。她应该感到开心的不是吗?为什么这样突如其来鼻尖酸涩,是因为终于靠近一点点了吗? 她甚至有些感激聂晚清刻意制造的麻烦。 卓沁主动找到她,是在同云梦签署协议的前一天。 安姨为她打开门的一瞬间,便被卓沁的美貌惊艳到。 “请问您找谁?” 卓沁借着门缝向里面探了探身子,浅笑着对安姨说道。 “你好,我找夏岑兮,请问她在吗?” 夏岑兮刚刚完成靳珩深安排的所有工作,熬了整个通宵,此刻正沉浸在梦乡中,完全不知道卓沁的到来。 “夫人还没有起床,您先进来等吧…” 坐在客厅,接过安姨递过来的热水,杯内水色澄碧,但是卓沁总觉得这里少了些什么。 这里甚至不如她的那间别墅有烟火气。 卓家因为投资失败,在卓沁刚刚到达维也纳的时候濒临破产,这当然也是卓沁最不愿意回首的一段岁月。 那时,卓家为了还清债务,将家中所有的产业全部变卖。 当她回国后看到卓父的一头白发,以及母亲憔悴不堪的面容,她下定决心要闯出一条路来。 睡过阴暗潮湿的练习室,更是为了寻求一个更好的资源,陪酒陪到胃出血…… 一路摸爬滚打,才成就了今天的卓沁。 卓沁成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年卓家抵押出去的那间房产重新买了回来,也就是夏岑兮曾经去过的地方。 而这里看起来,似乎并不能叫做家。 玄关处除了夏岑兮的外套以外,见不到别的衣物。卓沁一眼就能够分别出来,靳珩深并未在这里久居。 窗帘缝隙中投过来的阳光打在夏岑兮的脸上,她有些懊恼的将整个身子埋进被窝,却因为呼吸不畅重新伸了出来,这来来回回的动作让她的思维逐渐清醒过来,翻身坐起来。 好像一连几天都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出现了幻听,就像现在,她不确定是不是从客厅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阿姨,平时这里只有你和岑兮两个人住吗?” 卓沁的问题让安姨也无奈的叹了叹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阿沁?” 楼梯上的夏岑兮定住,看到沙发上的卓沁完全震惊了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 见她喜笑颜开的从楼梯上跑着下来,卓沁也一同微笑着起身,挽过夏岑兮伸来的手。 “之前听他们说你住在这里,今天刚好没事,就过来看看你。” 夏岑兮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由于家庭的关系,她很少有生活中能聊得来的朋友,都是家境决定环境和交际。 她很珍惜和卓沁的相识,因为相近。 第六十六章 不用说谢谢的朋友 “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但是我怎么觉得你不只是来看看我呢,说吧,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说?” 夏岑兮说话的时候,明亮清澈的鹿眼中透露出的感觉让卓沁十分自然。 “,的确是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安姨识趣的走到厨房去,将客厅的空间为两人空出来,她也很高兴在这温凉的家里能有新面孔出现。 见安姨离去,卓沁从包中拿出了一个礼盒的同时,还有一沓文件。 “这是什么?” 夏岑兮问她。 “这是那天……亦骁交给我的,是云梦和环纳合作中他提出来的条件,我也仔细看过了,基本上都满足我心中想的,我觉得总要让你先知道,今天就带过来了。” 夏岑兮接过她递来的文件,对着卓沁开心的笑了 “果然还是你最好了…知道我现在急需这份东西,那这个呢?这个又是什么?” 夏岑兮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精致礼盒,红丝绒包裹着的外形。 卓沁看着她笑了笑。 “岑兮,我之前说过,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这条手链是我在英国定做的,你和我一人一条。你别推脱,岑兮,我真的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具体是怎样不一样的感觉,卓沁自己也无法言喻,她只知道对于夏岑兮来说,自己能放肆的哭和笑。 夏岑兮短暂的盯着手链愣了愣神,听了卓沁的话之后转上了笑脸。 “你怎么知道我会推脱?” “阿沁…喜欢的东西就要勇敢的争取,就像现在我很喜欢这条手链一样,尤其是在你面前我不想佯装出推脱的样子,面对喜欢,谁又有错呢?” 夏岑兮说着,将手链拿了出来并且佩戴在手上。 夏岑兮的话永远为卓沁指点着迷津,卓沁能够听得出来她话内的意思。 卓沁浅笑。 “靳总呢?怎么周末也不休息?” 她对面的夏岑兮露出一个并不算好看的笑容,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他……不怎么回这里。” “岑兮…你知道吗?以前,我也不懂男人。” 夏岑兮看向卓沁,微微有些讶异。 注意到她表情的微变化,卓沁笑了笑。 “经历过一些事情,我觉得我好像对爱而不得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 “你想要靳珩深爱你对吗?” 夏岑兮盯着桌面上的某个角落愣神,蓦然的点了点头,隐隐有些期待着。 “爱而不得最终归属的原因不过都是因为一方的过于投入,太期待这份感情能够降临到身边,往往会适得其反。” 卓沁端起桌上碧青的茶水品了一口。 “有的时候,你要是试着学会放手,试着让自己短暂的从对他的爱中脱离出来。岑兮,你是一个值得最好的女人,样貌、身材、能力、家世……” 停了停,卓沁还是把话说了下去。 “靳总他对你避而远之不过就是因为他不愿意甘于别人的安排,你可以试试脱离这种安排,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强压。” 自己的生活? 她自嘲的低下头浅笑,没有出声。 卓沁觉得应该给予她时间自己想清楚,看了一眼时钟以后也意识到了自己是时候离开。 “好了,岑兮。时间也不早了…总之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得不到的骚动不止,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的荒废着爱的时间…… 起身送卓沁走到门前,夏岑兮脑中一直循环着她刚才的话。 “手链我真的很喜欢,谢谢你阿沁。” 双手提着手提包挂在身前,卓沁回身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希望有一天我能能成为不用说谢谢的朋友。” 不用说谢谢的朋友。 夏岑兮有些落寞的走进房内。她拿起刚才被放在桌上的文件,却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了靳珩深的面孔。 她对于靳珩深的那份爱有时候就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难道只是因为儿时照进生命的那束光吗? 还是在外留学时候的唯一慰藉……这些好像都是她爱的一部分,但并非全部。 夏岑兮只知道,即使他全身都布满了密刺,夏岑兮也会毫不犹豫的拥抱他。 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夏岑兮弯腰捡起来看到了很久之前那一张掉落在桌底的d碟片。 她有些好奇,拿了d回到楼上的卧室,按下了播放键以后,不断闪动着的画面播放着一则录像。 夏岑兮惊讶的发现录像的发生地点是秦筠的办公室? 刚开始,播放进度的前半段一直都是空无一人的情况,直到秦筠有些趔趄着缓慢坐在办公桌前,紧接着一同进入的还有靳珩深的生父——靳风。 她早就知道靳珩深一直在调查者当年的事情。 不止是靳珩深,作为和环纳有着多年合作关系的夏家,对于靳董事长突然的离去也同样震惊,看来靳珩深的执念始终都是父亲死亡的真实原因。 录像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靳风走进来之后不过是和秦筠短暂的交流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夏岑兮一直看到录像带播放到最末,直到接近晌午才关掉了电脑。 黑下来的屏幕因为运作还在不停的响着,在四周安静的氛围中发出嘈扰的声音。 几年前,环纳集团执行董事长靳风猝然离世,在商界掀起一场不的风波。 当所有人都在围观着继承环纳产业的下一个人选,秦筠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声明,将靳风生前遗嘱公开,自己是产业的第一继承人选。 正想着,王景恒的电话打了进来,夏岑兮连忙接起来。 “夏…少夫人,靳总吩咐了,让您现在马上带着和云梦签订合作的所有文件来公司,还有这具体的事情要和您沟通。” 夏岑兮今天换上的是一件墨青色连衣长裙,搭配了白色长款大衣,除了平时的淡雅之外,还有曼妙。 驱车来到公司,快速走进靳珩深的办公室,没注意到了来自外面的某工位上一道炙热的视线,还有聂晚清握紧的拳头。 “晚清姐…” 陈斯对着她轻轻叫了一声,聂晚清才从注视着夏岑兮的背影中抽过深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点点头,示意些什么。 第六十七章 老套的陷害 此时的办公室。 靳珩深意外的没有坐在沙发上,正在研究别人刚刚送来的新茶。 “珩…靳总,我已经把你要的文件都带来了。” “坐吧…” 夏岑兮坐在了对面,看到靳珩深朝着自己推过来一杯。 “明天早上和云梦的合作,是我们务必拿下来的一个项目,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明白吗?今天下午不仅有云梦的总裁,还有双方的股东共同商议,如果我们拿下了这部影视剧的拍摄权,该少你的好处我一点都不会少……” 靳珩深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抬头,只是静静地摆弄面前的茶具。 夏岑兮听到最后一句话不可抑制的沉了沉心,靳珩深又将自己划到了利益的阵营里。 “我只是希望这次合作能成功。” 卓沁的那些话又萦绕在耳畔,她看着眼前人的忽视,突然萌生一种冲动。 夏岑兮将他推过来的茶杯重新放回刚才的位置,站起身。 “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靳总。” 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声响,靳珩深由悄无声息抬头盯着那个走出去的背影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不知是谁的水杯恰巧在这个时候掉落在地,将夏岑兮刚刚落下来的心猛然再次提了上去。 “夏…” 还没等反应过来,夏岑兮的耳边就传来了并不想听到的声音。 回过神,看到聂晚清身着白色开衫内衬,有意的暴露出一些曲线,难免让夏岑兮避开了视线。 “晚清姐,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刚才我在整理公关部的文件时候有一些不太懂的地方,我想……你能不能在资料室整理一下资料?” 夏岑兮很想对她飞过去一个白眼,并且对于聂晚清契而不舍的精神感到佩服。 原想着是自己过分在意斤斤计较了,可这三番四次的行为难免让人多想。 “晚清姐很抱歉,明天早晨我还要陪珩深又其他的工作行程,很多资料都没有整理好,你可能要麻烦别人了。” 夏岑兮现在还叫着姐,完全是出于她是靳珩深的学姐和公司的老人,但要倚老卖老,夏岑兮也不是个傻的。 看到她转身正欲离去,聂晚清连忙挡在了前面。 “夏,只是今年年初和盛景公司签订合约时候的一些数据,我在整理的时候有些着急,现在大家都在忙着,你就帮帮我这个忙…” 夏岑兮皱了皱眉,想出言又懒得纠结下去,担心这样没完没了,夏岑兮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她。 “好,那现在就去资料室吧…” 夏岑兮话音刚落,聂晚清便对着陈斯的方向轻微的点点头。 资料室位于整栋办公大楼的第九层,收集着环纳影娱成立以来所有的信息。 刚刚走到资料室,夏岑兮在门外的显示屏上快速的操纵着,直到找到聂晚清口中的资料位置,指给她看。 “就在这里,你自己进去找吧。” 衣袖突然被人拉扯着,她回过身,看到聂晚清眼神中吐露的可怜兮兮。 “夏,你应该也不差这些时间,就帮我找一下吧,好吗?” 不说这句话之前,夏岑兮倒没有多少疑心,但是看到她如此执着的想让自己进去,夏岑兮马上意识到了聂晚清心中打着的如意算盘。 她冷笑一声,将她的手腕从聂晚清的手中抽离出来。 “晚清姐,帮助新同事找资料是我出于情分做的事,剩下的事情还劳烦你自己找一下,每个人都有工作。” “对了,友情提示一下。你想找的盛景公司合作具体细节,只有靳总那里才有备份,如果实在需要的话,你可以直接去和珩深讲。” 聂晚清来到环纳以后,负责的主要是公关部门对外的宣传工作,夏岑兮当然清楚她的目的,将找资料当做借口才是她的目的。 只可惜即使她已经警觉了,却还是没能躲过处心积虑的陷害…… 从资料室突然传出的剧烈响声让夏岑兮马上意识到出了事。 在看到聂晚清脸上同样着急的表情,她顾不得现在面对的情况,径直走进了资料室大门,本以为聂晚清会一同跟进,却听到了门锁关上的声音。 夏岑兮站在黑暗的资料室无奈的摇摇头,她早就知道聂晚清这样老套的手段,没有想太多便准备走向另外一扇长期开放的门。 手覆上把手,用力地向下按动,没能推开。 夏岑兮浮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眼中闪过一丝紧张,随后反复的企图将门把手按下去,却发现早就从外面被人锁了起来。 夏岑兮这才意识到聂晚清并不是一个人在行动。 她用力的敲击着被关上的门,但是却丝毫没有回应。 涌上心头的无力感包围着她,资料室向来是直接与大楼的安保系统对接,要想被人发现,可能只有等待外面有人前来。 夏岑兮在心底将聂晚清暗暗的咒骂了无数次,只是她突然很想知道对于聂晚清来说,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难道她真的以为靳珩深爱着自己吗? 她一边想着苦涩的笑了笑,一边在资料室中找到能够出去的利器。 但是翻找了很久,除了一堆布满灰尘的文件夹,什么也无从选择… 她从仅有的窗口将目光探出去,夕阳渐渐染红了半边天,夏岑兮清澈的双眸逐渐黯淡。 此刻的另一边。 “进。” 门外的敲门声并没有将靳珩深从工作的沉浸中抽出来,他依旧盯着屏幕,眼神都没有轻抬… 听到高跟鞋的声响,靳珩深瞥了一眼,正好与聂晚清的目光对上。 “师姐?有什么事吗?” 来人特意露出了纤细的长腿漫步走到办公桌前方。 “珩深,自从我过来这边,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有吃过饭,今天怎么样?就像从前在法国时那样?”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聂晚清,而是向着门外的方向望了一眼。 “改天吧。” “明天还有工作。” 言简意赅,不带有一丝动摇。 聂晚清微笑着的脸上猛然浮上了尴尬,但是很快又被她牵强的笑容替代。 “好…那就……改天。” 见到她推开办公室的门,靳珩深又加了一句。 “师姐,帮我叫夏岑兮进来。” 第六十八章 他是光是救赎 腕表的时间提醒着夏岑兮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如果工作人员全部下班,她不知道只有自己在这里她会不会崩溃。 想到这里,夏岑兮再次冲到门前不停的拍打叫喊着,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靳总,还要再等吗?” 靳珩深眉头紧锁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待着夏岑兮,已经过去许久依旧不见人。 他有些焦躁的看了看手表。 “不到下班点就提前离开,看来她还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 靳珩深神情烦躁,让王景恒也有些心惊胆战。 “但是……靳总,夏总监的手机还在办公桌上,我想应该不是提前下班……” 靳珩深摘下眼镜放在一边站起了身。 “不等了,我倒是想看看她会作何解释。” 天空的颜色一边下沉,逐渐的趋于暗淡,夏岑兮本来还算平复的心突然开始慌乱。 她紧紧的握着身前的衣物,不死心的在资料室不断的翻找着能够帮助自己出去的工具。 正当她局促不安的寻找时,一个满是灰尘的档案袋在角落处吸引了她的目光。 夏岑兮低下身将文件袋拿在手里,吹动了上面的灰尘… “010年十月五日,环纳集团与惊澜集团关于企业合并的相关声明?” 她心翼翼的取出纸张念出声音,黑暗中的声音满是困惑。 夏岑兮继续向后翻动下去,但是记忆突然回放到了靳风意外离世的那一天,她猛然想到,正是这封文件的签署时间。 光线过于昏暗,四周也没有别的光源,夏岑兮放弃了继续阅读,将文件袋拿在了手里,继续寻找着。 九楼的窗外正对着某栋居民楼,除了不断发出的人声嘈杂以外,资料室静谧的沉寂让夏岑兮感受到了恐惧逐渐涌了上来。 她的双手早就被汗水浸湿,满是黏腻的感觉 望着窗户外面的灯火通明,夏岑兮抱紧了双膝。 此刻的别墅内,靳珩深推开那扇自己从未进去过的房门,看到夏岑兮的房间也空无一人,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 靳珩深来不及思考,攥着手机跨步走向车库,同时拨通了王景恒的电话。 “现在马上去公司,给我调监控录像,夏岑兮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 挂断电话以后,他用力踩下油门,一抹蓝色快速穿梭在沪城的夜色中。 面前尽是道路两旁刺眼的灯光,靳珩深在心中默念着告诉自己,只是为了确保明日和云梦的协议签订不出现问题,和这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脚下却不由自主踩的更深,转速表的指针的角度已经大到不可思议。 监控室的李叔在见到靳珩深和王景恒的到来以后马上点开了下午时分,整栋楼的监控视频。 靳珩深目不斜视的紧紧盯着屏幕,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大楼寻找着那个白色身影,没有放过任何的细枝末节。 “停!” 他看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身影正和聂晚清短暂的交流,之后两人一同走向电梯。 靳珩深注意到监控摄像上的时间,正是聂晚清来到自己办公室不久前。 他紧紧握着的拳头在安静的监控室发出了骨节用力的声音… 靳珩深没有在监控摄像前看到聂晚清的身影,这是她为自己留的另一条路,但是他却注意到了监控处的另一扇门前关上门的陈斯 电梯上升到九层的时间对于靳珩深来说太过漫长,当电梯门向着双侧缓缓打开时,他一个侧身快速冲了出去,王景恒紧随其后。 看着紧紧闭合着的门,靳珩深无法窥视里面的状态,也无法想象里面的人有多害怕 他一言不发的快速转动钥匙。 门被大力的从外推开 刺眼的灯光打在角落处蜷缩人的身上,夏岑兮下意识的阖上了双眸用手遮挡,晶莹的泪珠赫然挂在面颊上。 靳珩深奋力跑过去,夏岑兮拿下遮挡着眼睛的手,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也看到了背对黑暗的万丈光芒。 一汪净水在她的双眸中闪着荧光,靳珩深积在心底的担忧与害怕,在这密不透风,深不见人的黑暗空间铺开来 夏岑兮猛地站起身扑在了这个自己一直想念的宽厚的怀抱中。 “珩深”她没有大声的叫喊,只是呓语着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压抑的哽咽着,一声又一声。 靳珩深感到胸前衣料上落下冰凉,双手悬在空中无处安放,只得任由自己被她抱着,旋即才说出一句话来。 “没没事了。” 靳珩深是她无尽深渊中的灿烂星河,是她海底阴暗的一次次救赎。 “靳总现在” 其实王景恒也十分不愿意打破这样的柔情氛围,但总得问下真相不然天荒地老也可能无法结束…… 夏岑兮依依不舍的从那个怀抱中起身,依旧是泪汪汪的盯着面前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靳珩深皱皱眉头才想起询问她。 夏岑兮摇摇头,还是略微带着哭腔的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叙述给了靳珩深,对上了那双担忧的眼睛。 “我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一经说出口,夏岑兮便看到他嘴角的微微动容,像是早就在心中有了定数,只是需要自己的一句话罢了… 还是那辆宝蓝色劳斯莱斯在夜间的城街穿梭,只不过换了开车的人。 靳珩深同夏岑兮坐在后座。 夏岑兮无法抑制心中情绪的波动,从无奈到绝望再到希望,此刻还能同他呆在一起,夏岑兮觉着心绪难平。 窗外树影憧憧,光影打在靳珩深深沉的眉目间。 “明天早晨和云梦签订完合同以后,让聂晚清和公关部陈斯来我办公室,还有刚才让你保留的监控录像。” 他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王景恒。 夏岑兮注意到了他口中“聂晚清”三个字,而不是再唤她师姐。 对于自家总裁的习性,王景恒深知不过眼中容不得一粒尘埃。 “至于你……” 靳珩深,揉了揉眉心。 夏岑兮一直盯着他,等待着后面的话。 “好好休息,然后明天早晨的签订现场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还有……还有……以后心一点,不要让别人有机可乘。” 靳珩深别别扭扭的表达着关心,夏岑兮还是听懂了。 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靳珩深,又瞥了一眼王景恒,心翼翼的靠近靳珩深,声糯糯的说道。 “谢谢你,尽管……但今天我很开心,特别,特别。” 灯光交映中,靳珩深的耳根不易察觉的红了。 第六十九章 愚不可及的小手段 夜里,靳珩完全没头有睡意,头枕在胳膊上看着天花板,脑中尽是夏岑兮今日投进自己怀抱的场景,还有……那句话。 感受到夏岑兮今日激烈的的情感,靳珩深是有些冲击和不解的。对这个女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向前一步,是否会粉身碎骨;不知道后退一步,是否会遗憾万分…… 同样不眠的还有夏岑兮,抛开今日的无助,夏岑兮甚至有些感谢聂晚清的手段。 原以为自己这颗心会再日复一日的打击中消磨。 可今日,他仿若天神一般再次将自己拉出黑暗。 感受到自己心中如同少年时的悸动,夏岑兮就知道,自己爱他年少的鲜衣怒马的阳光,也爱他现在沉稳持重的孤独,只要是他,就行。 至于聂晚清……夏岑兮皱了皱眉,太冒进了,这种在大厦内陷害简直是愚蠢,她是认为自己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还是认为……靳珩深会包容她? 想到这里,夏岑兮翻了个身,反复几次后还是睡不着,干脆起身坐在了书桌前,准备将第二天需要用到的资料重新整理。 结果翻来覆去发现少了几张数据资料,夏岑兮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赶忙去书桌文件夹里和包包内翻找,一无所获…… 夏岑兮知道这次合作靳珩深有多看中,也知道如果失败靳珩深会对自己多么失望,她有些不知所措该怎么办。 谁能帮助自己……卓沁?!夏岑兮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跑到了卧室d机前,看见卓沁前日交给自己的文件时喘了一口气。 那日只顾着d,全然忘记了这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东西,夏岑兮现在就巴不得跑到卓沁面前好好亲亲她。 夏岑兮在心中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反复查了几遍后才不放心的睡去。 云梦大厦。 靳珩深身着白色西装出现在云梦集团的大楼时,一向沉迷于沈亦骁英俊的女员工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叹,但同样让他们感到惊艳的还有他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女人。 蓝色v领及膝包臀裙将她的曲线勾勒出来,女人味十足又不失庄重职业,夏岑兮特地换上了白色高跟鞋,又增添了一丝俏皮。 沈亦骁在看见靳珩深的时候就是一副淡笑的模样,对着靳珩深伸出右手。 “靳总,我很期待这一次的合作能够顺利完成。” 靳珩深同他对视片刻后伸出了手,随后对着身后的夏岑兮点点头,她马上走到了讲演台上准备播放相关文件和合作细节。 两人坐在了台下的位置上,正对着的便是夏岑兮略微忐忑的心。 整个合作签订过程都十分顺利,直到夏岑兮在讲到资金的投注时,她注意到了台下的沈亦骁有些恍然的神情,看似并不满意。 “沈总,如果对于合同您存在任何异议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我们修改。” 靳珩深当然也看到了他的表情。 坐着的人微微蹙眉,在眼底快速计算着什么,随后又将眉头舒展开来,对着二人微笑着。 “没有异议,很好的提议,看来夏总监也是很用心的做了这次合作的谈判细节。” 跟着靳珩深从云梦的大厅走出来,夏岑兮总是在回想着签订过程中沈亦骁的表情变化,不知道是否因为怀疑心在作祟,她总有些不妥当的感觉。 靳珩深也在思考,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突然一个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同时抬头。 聂晚清抱着一副文件,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靳珩深。 “珩深,结束了吗?还能挽救吗?我商场有认识的人能跟沈总说上话,说不定可以帮上什么忙。” 话音刚落,终于看了一眼夏岑兮,满是责备与痛心? “我也是刚看见这份资料,没想到岑兮这么不仔细,这种大事也能马虎吗?” 看着聂晚清手上的资料和她的话,夏岑兮就反应过来了猫腻,冷眼看着聂晚清的跳梁把戏。 靳珩深困惑的看着聂晚清,又侧目看了一眼夏岑兮冷峻的表情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但在别人大厦前是没必要丢这个人。 想着昨晚的事,靳珩深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聂晚清,态步往前走。 “走,到公司再说。” 聂晚清挑衅的看了一眼夏岑兮,喜笑颜开的就要跟上去。 “夏岑兮,快点跟上来。” 已经走了几步远的靳珩深察觉夏岑兮没有跟在后面后头叫了她一句。 夏岑兮好笑的看着聂晚清。 “看着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愚不可及。” 说完侧身绕过她,快步追上靳珩深。 看着靳珩深的高大和夏岑兮的娇,聂晚清莫名觉着刺眼,手中捏着的纸张已经不堪重负皱了起来。 她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那份文件是夏岑兮刚拿出来的肯定没有备份,自己和陈斯第一时间调换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是不是也在想……沈亦骁的签订有些过于快了?” 女人疑惑担忧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靳珩深站在通往车库的台阶前停下来。 “按照他的脾性,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签订我们提出来的那些条款。” 夏岑兮皱着眉头说道。 “聂晚清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夏岑兮抬头惊讶的看着靳珩深,她没想到靳珩深这时候先在意的是这件事情,夏岑兮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开心。 她微微摇了摇头,抿着嘴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下,只是简单的陈述,没有说任何对聂晚清的揣测。 但人都不是傻的,结合刚刚聂晚清的表现,靳珩深当然能猜测出来有什么不对。 深蹙着眉,靳珩深捏了捏眉头,没有再说这件事,打开车门示意夏岑兮上车。 “云梦那边……总之先把这份协议签订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投入拍摄了,卓沁那边你还要好好去交涉一下,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岑兮不知道他口中重要的事是什么,但看到那个快步走下台阶的身影,她嘴角洋溢的笑容在整个阴冷的沪城冬天绽开了花… 第七十章 包庇吗? 回到公司,显然聂晚清已经对昨天的事情心知肚明而且大概猜测今天的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顺利。 夏岑兮在看到她的一刻就明白,聂晚清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是,如果这般容易倒台,夏岑兮倒是要疑惑她怎么能在环纳待这么多年。 夏岑兮转了转今天带的珍珠耳环,对着聂晚清轻笑。 “所以有时候不怪阶级歧视,我是真看不上这些家子气的手段。” 说完抬脚进了靳珩深的办公室,陈斯已经早早的待在那里了,低着头颤颤巍巍,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看见是夏岑兮,面上一阵抽搐又低下了头。 靳珩深几乎是用摔的,将监控视频的录像带摔在了桌上,他目视着陈斯时,眼神中尽是厌恶与冷漠。 “我真是怀疑像你这样的人是怎样出现在环纳的,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夏总监被关在资料室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到后面靳珩深沉下了声音。 “否则事情我会移交给警方处理。” 对于陈斯这等放在人群中便无法注意到的女人来说,憧憬着英俊帅气的上级,却始终不愿意改变自身普通的硬件条件,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夏岑兮的人生中见到过太多如此一般的人,但敢于动手的,她还是第一个。 夏岑兮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注视着刚刚走进来的聂晚清,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 聂晚清施施然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陈斯战战兢兢的起身,目光聚焦在桌上的录像带上,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聂晚清,没有得到回应。 “靳总…这件事情都是误会,是这样的,昨天我的确去了资料室,但是我并不知道夏总监就在里面,看到后门一直没有关就顺手带上了,没想到……” 话音未落,一捧茶水从她的头顶倾倒下来,耳边的发丝还挂着水珠。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监控会全部记录下来吗?” 夏岑兮着实听不下去这样的苟延残喘式的狡辩,端起了面前还有些温度的茶水站起身倒了下去。 “陈斯,你不觉得你的解释太苍白了吗?我告诉你,你最好交代所有的事情,我可能还会琢磨一下酌情处理。不然……” 说着,夏岑兮低头描摹着手指的轮廓不看向任何人。 “靳总为了公司的形象可以不报警,我个人可不会这样罢休。你直接些,这样也不至于闹得太难看,你说呢?” 靳珩深看着夏岑兮想说什么又没有动口。 他不是为了公司的形象,是觉着这样说出去对夏岑兮的影响不好,这女人,天天在想着什么…… 聂晚清感受到夏岑兮在说话时候汇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头闪过些许紧张后,有条不紊的起身,与那道视线交锋。 “夏总监的意思很清楚了。陈斯……既然证据已经这样清晰了,你再苦苦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险夏岑兮控制住了自己嘴边的脏话! 这一招瞬间出卖队友的情节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她盯着聂晚清有些不可置信,她之前只觉得聂晚清有些心思手段,现在只觉得她有点不入流。 靳珩深的椅子转了个方向,他摘下眼镜合上双眼,有些厌烦的揉捏着鼻梁处。 “晚清姐…我?这件事情……?” 陈斯更是愣在了原地,茫然的看着推卸责任的聂晚清,以及她端起来的架势,目光中带着怜悯。 她以为两人一起进退是会瞒天过海的,没想到聂晚清会如此。 “我昨天一天都待在办公室,再说了,岑兮妹妹是珩深的妻子,自然也是我的好友,像你这种一心谋求上位的招数我见得多了,怎么?现在不承认是还想要拉我下水吗?” 夏岑兮在心中将积累的为数不多的骂人词汇全部为她安排上了,这样令人作呕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实在过于做作。 她越过陈斯走上前,与聂晚清四目相对。 在这一瞬间,刀光剑影。 “晚清姐,我想陈斯在这种情况之下应该是不会作假的吧…既然她说是你让她做的,我倒是想问问你,昨天下午五点五十分的时候,你在哪里?难道你不是将我带到了资料室门前,并且亲手锁上了门的吗?” 对面的人僵硬了一瞬,但很快调整好状态反击。 “岑兮妹妹大概是记忆偏差了…昨天下午我们除了在办公间打过照面以外还有在别的地方见过吗?岑兮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聂晚清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了一般。 聂晚清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站直了身体接着说。 “监控录像不会骗人,既然你想查清楚,就去看五点五十的时候我到底在哪?还有……你说是我在监控室,那么请问为什么监控录像只有陈斯而没有我呢?” 不愧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女人啊,夏岑兮在心中为她处心积虑的一切默默记上了一笔。 聂晚清当然不会留下一丝破绽,她早就计划了时间和路线,视频里绝对不会留下自己的影像,只会保留陈斯出现的画面。 座椅上的男人活动着脖颈,骨节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三个女人都闭上了嘴,没敢继续说下去。 靳珩深转过椅子,缓缓张开眼睛。 深灰色的瞳仁中火星迸进,定神时宛若一泓清水。 “陈斯,从今天开始你和环纳影娱的劳动协议终止,尽快整理一下。” “…聂晚清,明天你先暂时调离公关部,我会安排财务部的人部署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不带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他心知肚明的知道聂晚清心中打着的算盘,却还是给她留了余地。 “靳总…靳总不是这样的,。”陈斯还想再辩解,被走进来的王景恒拉了出去。 聂晚清面对即将调离的安排捏紧了拳头,她没想到即使没有证据,靳珩深还既没能让夏岑兮吃上苦头,反倒被她率先击溃…… “珩深…” “别再说了,师姐。” 他低着头看向桌面,不想与聂晚清有更多的交流。 聂晚清在回身的一刻怒瞪了夏岑兮,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没有看她。 夏岑兮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靳珩深是在包庇聂晚清吗? 抬腿往外走。 “等一下。” 第七十一章 神秘的惊澜集团 夏岑兮只是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要一想到靳珩深是在包庇聂晚清而不顾自己的意愿,夏岑兮就觉着一阵空虚乏力。 靳珩深捏了捏拳头,语气缓慢轻柔,却也失了力般。 “抱歉。” “她是我父亲从前最得力的助手,我父亲也对她期望有佳…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我不能让她离开……对不起。” “她……还有我父亲对环纳的期盼。” 聂晚清是经自己介绍到环纳的,但后来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走到环纳的上层,父亲曾对自己说过,聂晚清是个有抱负的,是能帮他推动环纳的,等他提携提携以后就可以帮助靳珩深了。 这是夏岑兮第一次听到她主动提起靳风,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第一次……对自己解释。 她听到了靳珩深颤抖着的声线,压抑着喉咙里的委屈低下了头。。 吞咽了片刻,她推开门走了出去,空余身后的寂寥。 刚走出门外,就见到了恭候多时的聂晚清站在原地盯着自己。 夏岑兮刚想走,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等等,既然已经说开了,不如我们谈谈?” 环纳影娱楼下的咖啡厅装潢精致,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夏岑兮还从来没有进来过,她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和自己厌恶的人共同坐在这里。 “聂晚清,我真是看不起你的手段,手段低劣,人品也是值得商榷。之前我不说破,是给你留了情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怎么?你就那么恨我吗?” 聂晚清目视着面前的女人,神色冷漠,今日的聂晚清真是让夏岑兮大开眼界,对于陷害自己的人,夏岑兮做不到什么宽容。 聂晚清丝毫不介意闲适的端起咖啡饮下,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边挂着的奶色晶莹,好像二人坐在这里真的是来品尝咖啡一般,眼带笑容的抬起头。 “你也一样,夏岑兮。不认识你之前,我还以为珩深娶的是一个鲁莽到不谙世事的丫头,不然怎么会用那么冲动的手段捆绑男人。” 看着夏岑兮加重的呼气声,聂晚清挑眉笑了笑。 “不过现在看,的确是我大意了。既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我想有些事我也可以直接说了……” “我喜欢他,很久之前就喜欢。而且你也知道,我陪伴在珩深身边的时间比你更多,他想要什么,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 喜欢,夏岑兮听见这句话在心里嗤笑了一下,其实在夏岑兮见到她的第一眼两人不对付的气场不就是再告诉自己这些吗。 “你真的觉得……你很了解他吗?” 夏岑兮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向聂晚清。 聂晚清笑着摇摇头,看着夏岑兮的目光里满是对不懂事的孩子的怜悯。 “从我来到环纳开始,从我待在他父亲身边开始,从我是老靳总最信任的人开始……我就会是珩深最信任的人。” 说到这里,聂晚清的笑容加深。 “而你,只不过是一段捆绑婚姻中的卑劣者,秦总裁安排你在他身边,想必珩深应该是厌恶你的吧?” 窗上落上一片雪花,这是沪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无声无息的落下,又无声无息的消弭在时空里。 夏岑兮在看到玻璃窗上的雪花散落时,转回视线望向聂晚清。 “你是靳叔叔最信任的人没错,可你不是他最信任的人。” “我知道珩深在法国留学的时候,你们关系亲近,我也知道回国后你一直在靳叔叔的身边,甚至可以说……环纳有今天的成就,你也功不可没。” 夏岑兮盯着她忽明忽暗的神色,没有停顿。 “可是结果呢?你还不是一样要来到这里,还不是一样,没了靠山。” 咖啡杯重重的摔在桌上。 “你!” “聂晚清,你知道落在他心底始终挥之不去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吗?” 从档案室拿走那封文件的一整晚,夏岑兮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仅仅是现在聂清晚无法给出答案,自己也一直陷入思考。 靳珩深心底的结,自己又能够解开吗? 那晚她坐在书桌前,从抽屉中取出了密封着的文件袋,上面的灰尘已经被擦去,暗黄的纸张藏着的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又能被谁解开呢? “惊澜集团……惊澜集团…惊澜集团……” 笔尖抵在下巴上,夏岑兮口中不断重复着一个陌生的名词——惊澜集团。 她查阅了所有的资料也没能找到关于这间公司的过往,不同于调查沈亦骁时候,虽然有很多谜团,都还会有些蛛丝马迹挑挑拣拣见缝插针的能够过往的帖子中得到解答。 而这个惊澜集团,像是从未在沪城出现过,暗中掀起却是这般的轩然大波。 她翻看着文件中的内容,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她迫切的想要了解,因为只要想到这些往事,就会想起靳珩深的柔软和悲痛,他在提到父亲时候的沉闷让人心疼的想抱着他。 困惑向着大脑涌来,夏岑兮只好将文件收回抽屉,她很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帮助靳珩深走出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就像找到通往他心里的钥匙。 第二天一早,夏岑兮是被寒冷叫刺的。 她揉着睡眼拉开窗帘,看到整个庭院都被白色包裹着,看来昨天下起的星点雪花最后还是汹涌了起来,在这一夜之间就积累成了皑皑,落在人间。 手机提示音“滴”的落在耳边,她拿起手机,看到姚玟芳发来的图片。 照片中的人她不认识,但是一身白大褂就能让夏岑兮明白过来且无奈的坐在床上,她现在很想再闭上眼睛睡过去。 “岑兮,这就是妈上一次跟你提到的王医生,妇产科方面的专家,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和珩深去咨询一下……” 夏岑兮经常感叹自己母亲的闲暇,相比于夏章行整日的忙碌,她待在家中完全就是在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没有回复,她接关掉了屏幕,准备收拾前往公司。 果然是已经迈进冬季的城市,沪城的海风夹杂着飘雪带来的寒冷,即使车内温度已经被开到最大,依旧透露着些许凉意。 靳珩深坐在后座,看到外面的雪白境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穿长款白色大衣,目光直视着窗外。 “最近…夏……我妈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第七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景恒正在专心开车,雪天他不得不心一些,一时之间没又反应过开,愣了愣。 想到了环纳总部几个眼线最近传来的信息,看了一眼后视镜想估摸一下靳珩深的神情,咳了咳嗓子。 “秦总那边最近没有什么大事,但有消息说,秦总对我们这一次和云梦的合作很是关心,好像是在担心着什么,情况我会尽快查清楚。” 后座的人“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再度打开。 “还有呢?” “还有……” “还有…我听几个人说,最近少夫人的母亲,夏董事长的太太去公司的频率勤了些,和秦总说一些…” 王景恒没敢说下去。 “说什么?” “说…说您和少夫人结婚以后一直没有孩子的事情。” “……” 王景恒说完以后,恨不得马上停下车在靳珩深面前鞠躬认错,现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他总是被迫再被迫的重复经历着。 好在,后座上的人神情并没有出现大的波动…… 后窗能够看到的雪景都是刷刷的穿过,靳珩深盯着窗外出神没有再搭腔。 夏岑兮赶到公司以后,连忙接过夏美递过来的热水抱在手中。 “岑兮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感冒了可怎么办?” 夏美见到她身上穿着的薄款短外套,虽说露出来的锁骨线条无比迷人,但还是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凉意。 “没办法,今天还要去云梦集团,上一次的合作虽说是签下来了,但是要想马上投入拍摄,还有很多流程要和那边对一下……” 夏岑兮将杯子放在桌上,注意到了对面的工位上已经空空如也。 “聂晚清呢?” 她对着那个方向问道。 “今天早上一来就走了,说是靳总亲自下的命令,去财务部了……这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了,毕竟以前在总部的时候就听他们说聂晚清这个人是做财务的一把好手。” 夏岑兮撅着嘴瞥过去一个白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合同既然已经成功签订,接下来就是正式投入影视剧的拍摄和制作。 公关部门接下来要负责的还有整个影视剧拍摄过程中的宣发工作。 夏岑兮除了关注自己的工作,还因为卓沁而格外上心。 夏岑兮向合作方要来了卓沁最新拍摄的海报,单是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完美的面孔,就让人心情愉悦。 她飞快的操纵着,将这张海报发在了编辑群中,希望能够在下一个阶段的宣布工作中能利用起来。 另一边的静谧梦境中,卓沁躺在硕大的床上,额前布满了虚汗。 “不要走…亦骁…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在每个看似稀疏平常的夜晚这个缠绕着她多年的梦境都没有放过她,卓沁惊醒坐起身,无力地抽出纸张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梦里的那个少年就现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招手,她拼命想要抓住,却总是扑了一场空。 意识到已经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无力的拖动着身体从床上起来。 拿起手机,看到助理发来即将准备进组的消息,卓沁没有回复,一般对于这种日程通告,她都完全按照经纪人的安排来定,反正……她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关掉了上一条消息的页面,在看到夏岑兮发来的信息时,她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阿沁,我们的最新宣传照就用这张哦,我挑了很久的…明天我也会随着公关部进组。” 夏岑兮发来的照片是她用手机拍摄的电脑画面,卓沁在左下角露出的白皙手臂上看到了她送给夏岑兮的那条手链,突然觉着生活不是那么糟糕。 新剧《一起生活吧》,是环纳集团投资,云梦企业作为主要拍摄公司和幕后制作的一部新剧。 卓沁在其中饰演的是女主人公,而直到现在,都没有敲定好男主角,这对于环纳集团来说是一件要把控好的事。 靳珩深亲自挑人,可见对此次制作的上心程度。 他一页页的翻阅着当红男艺人的资料,却总是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夏岑兮走进办公室,将一张简历放在了桌上,他紧蹙的眉头才略微舒展开来。 “新晋生程潇寒,出演过多部剧,最近在络上呼声很高,干净的面孔不纯粹是流量生也兼具黑马实力,我觉得可以列入考虑范围。” 夏岑兮自打知道靳珩深在操心这些之后,就开始罗信息,综合了多方面因素才选择出这一位比较合理的人来。 靳珩深拿起程潇寒的资料,余光时不时的扫在夏岑兮身上,十分意外她的这一举动。 两人上次不欢而散,而且……她一向很少关心娱乐界,这次夏岑兮竟然对一个刚刚冒头的明星如数家珍,这个更牵动着他的神经。 “你的提议我会和总导演沟通,我会考虑的……” 靳珩深话音落地见她依旧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抬头看向她。 “还有什么事吗?” 夏岑兮只是想到了前几日是聂晚清,无声的摇了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夏岑兮觉着自己这般努力,想他所不能想,做他所不能做,但前方依旧是看不到尽头的长路… 云菲儿是开始,聂晚清也注定不会是终结。 本就不平静的心绪再次被一则短信打破了。 “夏姐这几日可好,是否忘记了我,忘记了曾经的事情?” “您说这些照片要是被靳珩深知道了,他会不会失去理智而对您更加厌恶呢?” “好戏就要上演,夏姐,您敬请期待。” 又是那一条匿名号码,是那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 夏岑兮打过去电话,没有接,只有冰冷的回音…… 夏岑兮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目的,自从上一次发过照片之后,夏岑兮每天都有尝试联系,但都没有回音,似乎只是为了恐吓一下自己。 可现在突然的联系,是为了什么?要爆发了吗? 夏岑兮不是没想过找靳珩深说清,可是没有机会,没有契机…… 更何况,前几日的包庇与舍弃,夏岑兮明白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分量。 夏岑兮知道做过的事情是无法抹杀,怀揣着忐忑,夏岑兮静静的等待着。 是夜,环纳的内挂满了照片。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七十三章 执念 一早来到公司,夏岑兮就发觉了不对劲,看着大家窃窃私语暗地还对她指指点点的模样,夏岑兮就明白了。 悬在头顶的剑落下了。 靳珩深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似乎不受影响,而紧握到露出青筋的拳头让王景恒意识到自家总裁并不是表现的那么平静。 “叫夏岑兮进来。” 话是靳珩深一字一句吐露出来的,看的一旁的王景恒叹了叹气,躬身退了两步走出办公室。 轻步走到夏岑兮面前,王景恒看着她与平静表情不符的颤动的睫毛,心里也不经起了丝丝恻隐之心。 扫视了周围探过目光的人,直到他们不再关注,才轻声对夏岑兮说。 “夏总监,靳总让您去办公室找他。” 看着夏岑兮有些呆愣的看过来,王景恒做了一个“照片”的口型,然后冲着夏岑兮摇了摇头。 夏岑兮了然,冲王景恒点了点头,强扯出一个笑算是感谢他的提醒,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靳珩深投过冷然目光的那一刻,夏岑兮已经想好的千言万语的解释,都汇集在嘴边无法说出口。 靳珩深缓慢起身,云淡风轻的表情更是让夏岑兮忐忑不安。 暴风雨前的宁静更让人心神不宁。 “你永远都是这些手段吗?夏岑兮…” “你到底要让人失望到什么时候?我还以为……” 靳珩深轻呵一声。 “果然……” 靳珩深没有再说下去,比起斥责,比起怒吼和埋怨,靳珩深没有说完的话,靳珩深的失望更让夏岑兮感到窒息。 空气凝结,静默让夏岑兮的哽咽显得极其突兀,响亮。 不知为何,他的话竟然让自己的眼底覆上了一层朦胧,遮住了她的视线。 “靳珩深。” 她压抑的唤着那个的名字。 “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只是你妈安排在你身边的利用品吗?还是因为爱而不得而无底线的女人?” 靳珩深听着夏岑兮低缓到几近听不见的声音,看着她莫名悲伤的身影,突然没有了反驳的话语,明明该讨厌的不是吗… 冰凉的感觉在左边脸颊落下,夏岑兮抬手快速揩去了那滴晶莹。 “反正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我,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看到的就是真相,是我派人跟踪了你,是我锲而不舍的渴求,是我卑劣的在乞求你哪怕一丁点的回头…” 红木门被重重的关上,夏岑兮没有再解释也无所谓靳珩深的诘难了,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执念。 在靳珩深静坐了近一小时而没有任何动作之后,一旁的王景看了看手表尽量放轻声音,走上前去。 “靳总…今天下午还有会议,您要不要休息一会?” 被叫到的人微微动了动身子,右手撑在额头上对着王景恒摆了摆手,声音带上了些疲惫。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电脑上的照片还赫然的亮在眼前,靳珩深看着照片上隐匿在阴影中的夏岑兮感到有些迷茫,明明该自己愤怒不是吗?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靳珩深叹了口气以后拿起来。 “珩深,今天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饭吧…我想我们之前有些误会。” 发件人是备注为“师姐”的人,靳珩深皱了皱眉头,抬手把备注改回了名字“聂晚清”。 他没有回复,但很快,那边转换了方式,直接拨通了电话过来。 “珩深,下班以后一起吃个饭吧,我不想我们之间多年的关系因为误会而消磨殆尽,你相信我,我可以跟你解释的清楚。” 此刻的聂晚清早就已经坐在了环纳影娱大楼中的咖啡厅,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接近靳珩深的机会。 即使已经调离公关部,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靳珩深对她,绝不仅仅是陷于友谊。 “不用了,我还要开会,改天再说吧。” “珩深……”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留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短暂的呼吸声,聂晚清再一次直击他的心底,仿佛要将当年在法国的事情全部重新展开来。 等见到靳珩深的时候,他没有想象中的冷漠,径直走向了聂晚清的对侧坐下。 她本来垂下去的眸子抬起来,对上了靳珩深的双眼。 “珩深…我知道,上一次的事情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也坚信是我把夏岑兮关在了资料室里,可是你一定要相信证据,难道就凭着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你就要怀疑我吗?看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也不在乎了,对吗?” 看着服务生端上来的可丽饼色泽艳丽,蔓延着甜腻的香气,靳珩深马上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在法国的三年时间里,靳珩深唯一钟爱的就是这样的可丽饼,不是因为味道,而是因为小时候靳风最爱买这些甜品哄他。 “师姐,事情的真假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也没有兴趣。” 靳珩深抬了抬手,杯中的咖啡溅在了桌布上。 “你来环纳影娱我当然没有意见,七年前我就说过,只要你愿意,环纳的门永远都为你敞开。但是把你调离公关部到底是为什么……你也很清楚。” 聂晚清望着他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低眉苦笑了出来。 “珩深,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七年前的靳珩深,是风云人物,是优越高傲的富家公子。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聂晚清难以克制的被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吸引。 聂晚清不知道这种可惜,是用来为自己惋惜,还是对靳珩深的心疼,说到底她和夏岑兮一样,是执念的傀儡。 “人都会变,我也一样。从前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看着窗外正在玩耍的孩童,这种无忧无虑大概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了。 “珩深,你不喜欢夏岑兮,对吗?” 莫扎特徐缓的小步舞曲终结,餐厅又恢复了没有音乐萦绕着的安静,这个间隔短暂又漫长。 聂晚清的记忆中不禁又出现了那张面孔,不得不承认的是,夏岑兮的确很美,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克制的存在才是。 面前的人没有被别人看出丝毫的破绽,处变不惊的提了提眉头 “你觉得呢?”    。 第七十四章 姐姐 早在靳珩深没有正面直接回答的那一刻,聂晚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靳珩深静了片刻,也觉失言,正准备起身离开,看到聂晚清回身拿了个礼盒放在桌上,带着疑问的看了聂晚清。 “什么?” 聂晚清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示意打开。 靳珩深在打开的一瞬间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望着眼前的盒子思维出现片刻空白。 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此刻正躺在盒中的这只手表,是靳风最喜欢也是生前最后佩戴的那一块。 但当时这块表不翼而飞,兵荒马乱的,被权势绊住的、被悲伤淹没的、没有在意这个,后来想起也已经时过境迁不了了之了。 “这块手表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的语气显然急切起来,死死盯着聂晚清。 “当年……靳总……去世的时候,我第一个发现,靳总当时就把表死死的塞给我,没来得及告诉我什么……我害怕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就一直藏着……” 停滞了一下,夏岑兮满眼情意的看着靳珩深。 “珩深,当年你还太小,我不能让你还在悲伤就被这些绊住脚,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能够独挡一面。” 靳珩深小心翼翼的将手表捧在手上,手心的汗水与手表触碰,冰凉的触感更加明显,更让他心痛。 他努力压抑着情绪,小心翼翼的把手表重新放了回去,抬头看着聂晚清。 “师姐……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聂晚清挑挑眉,果然这一步险棋走到对,靳珩深再次叫她师姐了。 聂晚清故作失意的摇摇头,在桌上放下一封信以后站起身走了。 靳珩深没有看到她转身离去时脸上扬起的那一抹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再一次陷入了打着亲情名义的陷阱中。 夏家庭院。 “夫人呢?” 即使年过半百,男人也依旧带着神气的姿态。一身墨蓝色西装平整的贴在身上,能够看得出来,是经常运动才会拥有的身材。 黑色边框眼镜,话语间也蕴含着严肃的口吻,一幅生人不可接触的样子。 夏章行一边迈进庭院的大门,一边对着身后小心翼翼的助手问着。 “夫人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好,我知道了。” 他接过身后人手中的公文包,快速走进自家别墅,风尘仆仆的行事风格在这个家像是习以为常的存在。 走进书房的时候,夏章行下意识带上了身后的房门,娴熟的从书柜顶层上取下来一本看似平常的书。 泛黄的页面中夹着的黑白照片随着他翻书的动作展露,夏章行眷恋的看着,如同圣物一般。 照片上的二人显然是关系亲密的恋人,男方毫无疑问是夏章行本人,但是身旁衣着旗袍的艳丽女性却并不是姚玟芳,面容……却有些相似。 夏章行摘下眼镜,眼底略有湿润,不断擦拭着照片。 时间不会让爱消逝,它随着年轮的轮转潜藏在心底 直到书房的门被猛然推开,夏章行才连忙将照片夹在了原来的位置,却依旧没能躲过来人的眼睛。 姚玟芳不带有一丝声响的走进来,夺过他手中陈旧的书籍,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冷笑了出来,拿在手里抬头仰视着他。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夏章行,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这个女人是吗?!” 佯装无事太久,姚玟芳心中的情绪也爆发了,挂着两行眼泪对着他怒吼,将照片用力扔在地上。 净白理石地板上的照片马上被夏章行捡了起来,完全不顾及姚玟芳的盛怒。 他拉扯着西装领带,眼神中写满了忍耐。 “姚玟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些年我也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身边,你还不满意吗?难道我连一些怀念过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看到他的执著和忍气吞声,姚玟芳只觉着二十余年都是笑话,她闭上眼任由眼泪落下,在夏章行的无视下回身离开。 与此同时,在沪城某摄影棚前的咖啡厅,夏岑兮正直视着第一次见面的青年演员,感叹年轻的可贵。 对面的男孩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敞开着,露出优越的颈部线条。干净的浅色牛仔裤搭配篮球鞋,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最纯净的存在。 程潇寒近几年来因为网剧的兴起,逐渐走入大众视野,是不可多得的实力兼具偶像的演员。 不同于别的演员一路星途璀璨,夏岑兮在调查他的资料时,看到他很多艰辛的经历,当然够干净,这也是她会选择程潇寒的原因之一。 男孩对着夏岑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岑兮被他那样充满阳光的氛围感染,也不自觉地笑了笑。 “你好,我是环纳影娱公关部的总监,我叫夏岑兮。听说你没有团队,一直都是一个人负责所有的工作安排,所以我……。” 开场还是一样的官方套路,即使对于这样的小鲜肉也不例外。 夏岑兮刚要继续说,突然看到对面的人朝着自己伸出一只手,连忙向后退了退,这才尴尬的躲过了他的接触。 “姐姐嘴角…有饮料沾上了…” 他的这一声姐姐,让夏岑兮瞳孔放大,完全震惊的看着这个干净的少年,眉头紧皱起来,快速用纸巾沾了沾嘴角。 “谢谢。” 程潇寒看着她的举动,再一次笑了出来,只是不同于刚才露出一排牙齿的笑容,而是勾着嘴角邪邪的笑着。 “可以叫你姐姐吧?” 她低下头看桌上程潇寒的简历,的确比自己小了两岁,于是点了点头。 夏岑兮总觉得此时的氛围十分微妙,她作为邀约方却成了被动者,完全被程潇寒的节奏带着走。 “姐姐的意思是说……贵公司的新剧是想要邀请我参加试戏吗?” 没等夏岑兮接话,他便继续说下去。 “我当然是十分愿意,只是我一直参与的都是网络剧的拍摄,可能还有一些经验的不足,这些希望不要成为你们的困扰才是。” 与刚才的打趣不同的是,提起拍戏时的程潇寒,马上恢复了认真的神态,并且从他言语中的意思能够听出的是他对于合作双方的极大尊重。 终于从刚才的尴尬中脱离出来,夏岑兮这才露出浅笑。 “这些你尽管放心,既然我会选择你就证明你有你的过人之处,而且所有的一切都要先经过试戏不是吗?” “这部戏也是我们环纳影娱今年最重视的作品之一,女一号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如果你能够通过试戏,后面的工作自然有人为你引导。” 她一向对行事沉稳的人有说不出的好感,也许对靳珩深也有这一层次的崇拜,在夏岑兮看来,万事皆可为,无非诚心。 程潇寒抿着嘴唇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您有时间的话,把试戏的时间和要求发给我就好。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喜欢自由,经纪公司那些的太束缚,自己一个人负责自己的工作也挺好的。” 临走前,他停在了夏岑兮的身边。 夏岑兮上下打量着他的同时,突然感觉到了额头被人点了点。 “姐姐很漂亮,如果你做演员的话,应该也不错…”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插着口袋大步从咖啡厅走了出去,留下夏岑兮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懵。    。 第七十五章 她没那么不堪 刚才还在感叹他对于工作认真诚恳的态度,现在又转变成了另外一副姿态。 但想到程潇寒年龄小还是单纯诚挚的少年,她也就没有细想刚刚的举动有什么不合理,坐在位置上喝完一杯奶茶后也驱车离开。 靳珩深站在海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长款大衣和深色围巾为他增添了一丝英伦气,肃杀的天气与冷凛的风吹乱碎发。 “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靳珩深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不远处男人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海面上 在听到靳珩深的话后才慢慢转过身。 “秦家最近在私下联系一些环纳的老股东,最开始是一些比较小的,引不起什么主意也就没发现,现在……” 男人轻呵了一声,有些嘲讽。 “手伸的操之过急,暴露了。” 他的声音比靳珩深还要低沉,从口罩中发出有些闷闷的,让觉得有着经历人间百态后的沧桑感。 靳珩深表情有些意味不明,掏出手扯了扯围巾,转过身看着他,眼底满是嘲意。 “怎么突然这么迫切?” 男人低下了头,踢着散落在沙滩的石子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在继续查,我也奇怪怎么蛰伏这么久,突然吃相如此……难堪。” “所以这就是你查出来的?没有任何线索,让我怎么进行下去?” 靳珩深对他没有客气,而是直接的嫌弃了起来。 男人笑出了声,从离他几米的地方走到了靳珩深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 一边摘下墨镜,一边挑了挑眉头,俊朗硬气的面庞,是和靳珩深年龄相仿的样子,而露出一双凤目却好似写满了故事。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秦家偷鸡摸狗的,哪能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再说,我就一号普通老百姓,别为难。” 靳珩深在听到“普通人”三个字的时候,更加嫌弃的看了看他。 “你是普通人吗?” 说完便朝着海岸的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身后的人大声叫住了他,并且快步跟上来。 “怎么?看你不像以前那样总皱着眉了?最近婚姻生活很滋润?” “现在也慢慢接纳你那俏媳妇了?” 靳珩深回身对着他就是一脚,男人吃痛的叫了出来。 “关你什么事?有这时间赶紧去查一查我想查的事情。” 听到他提起夏岑兮,靳珩深心中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感受。 “我就是提一下你至于这么激动吗?靳珩深,你该不会是真的动心了吗?” 男人有些好奇,他是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的。 “你难道不计较她是你妈安排在你身边的人啦?而且那个女人身后还有夏氏集团,你要是还想把环纳拿回来,最好……” “最好什么?” 男人的话被靳珩深打断,并且投过来一个恶狠狠的表情,靳珩深瞥了他一眼后径直向前走去,他连忙跟上去。 “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动摇,但是……她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如果真的要说起来,她也不过是被利用的人罢了。” 这一次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去,他目送着靳珩深的背影笑了笑,大声喝道。 “好了,我要走了,有消息再联系。” 看着靳珩深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男人没有转身,一直笑着看着靳珩深走了很远,直到消失在这片沙滩上。 他知道,靳珩深的内心深处永远都留存着善意,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与他交好的原因。 他……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抛下所有,他总归是要拥抱幸福的,总归会有比他的人在海岸对面等待着。 冬日的太阳藏在冷空气里,没有那么刺眼,也称不上暖和。海鸥在男人的头顶飞过,除了阵阵冷风以外,别无其他。 他裹了裹衣领,重新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夏岑兮回到公司以后没能见到靳珩深的身影,她正想去和王景恒交代一下试镜的事,来自通讯录“卓沁”的电话打了过来,她马上接起来。 “阿沁,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找你吗?我是在想,你帮我搞定了上一个拍摄中断合约的事,现在我马上进组了,怎么也要请你吃个饭,今天方便吗?” 卓沁此刻正坐在摇椅上,肆意的享受着休假的美好。 “今天当然可以,那我下班以后联系你。” 挂断电话以后,夏岑兮正要拿着文件去找王景恒,一时不察脚下踩到了什么坚硬的障碍物,还没等她站稳,就因为高跟鞋而重心不稳,左脚崴了下去。 刚好路过的夏美见她蹲在地上痛苦的揉捏着脚踝连忙跑过来。 “岑兮姐你没事吧?” 夏岑兮吃痛的握着脚踝,瞬时传遍全身的痛楚让她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低着头没办法说话。 电梯间的门在此时也一同打开,靳珩深依旧表情冰冷的插着口袋走出来。 在看到夏岑兮蹲在地上的一刻,他皱了皱眉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但很快被那莫名涌上来的别扭挡了回去,跨步走到夏岑兮的身边,对着夏美问到。 “怎么回事?” 熟悉的声音在上空响起,夏岑兮勉力抬起头,看到那个炙热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咬着唇忍痛。 “靳总,岑兮姐刚才崴了脚,看起来挺严重。” 靳珩深刚才皱起来的眉头更加凝重了些,他抿着唇看向夏岑兮。 “你怎么样?” 地上的人摇了摇头,但是强忍着的疼痛是无法掩饰的,她还没来得及强装镇定,下一秒已经被人拦腰腾空抱了起来。 路过的员工在一时之间全部惊讶的看过来。 靳珩深蹲下来将人迅速横抱起来的动作一气呵成,还蹲在地上的夏美,近距离目睹了全过程,完全震惊的愣在原地… 夏岑兮在被抱起来的一瞬间下意识紧紧环着靳珩深的肩膀。 这样近距离的面对他,夏岑兮像是能听清楚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是我疯了还是靳总疯了?他是把夏总监抱起来了吗?” 同事a捂着嘴唇小声说着。 她身旁的同事b在看戏的同时还不忘把这周,用手机记录下来。 “我想…应该没有看错吧。” 。 第七十六章 崴脚 不止员工们,就连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王景恒也对自己的双眼表示怀疑。 但他很快会意了靳珩深的意思,鞍前马后的跑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前,将门为身后的二位打开来。 靳珩深的余光注意到夏岑兮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的视线,依旧沉默却也有些紧张,将人抱了进去,缓慢的放在沙发上。 门外的一道道目光还想探着头注意里面发生的事,王景恒却用最快的速度将门关上,完全不给他们留机会。 动作轻柔到夏岑兮怀疑眼前的人是否是靳珩深,但是他的下一个举动则更让人瞳孔放大。 靳珩深单膝跪在地上,将夏岑兮的高跟鞋脱下来放在了一边,单手握着她纤细的脚踝。 只是因为他低着头,夏岑兮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上班为什么要穿这么高的鞋?” “” 他的语气并不是……关心,夏岑兮感到更多的是严厉,面对着眼前的人,她抿着唇不敢出声。 “你去买点药回来。” 靳珩深回身对着王景恒说道,随后继续盯着夏岑兮的脚踝。 看到王景恒走出去的身影,夏岑兮这才敢正视着他。 此刻的靳珩深没有那层冷漠的外壳,露出的柔软让夏岑兮不得不心动。 他动作轻柔的揉捏着脚踝处,夏岑兮似乎觉着痛处真的有消除掉不少。 “珩深” 夏岑兮的声音让靳珩深停下了揉捏,似乎刚缓过神来,抿着嘴唇站起身,正欲走开,却被一双手扯住了袖口。 “我没有跟踪你。” “当时的那种情况,是因为我看到过不少云菲儿的负面新闻。” 停顿了一下,夏岑兮微微松开了手。 “我是有些在意……,但,但我只是怕她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或者是更危险的事才会” 放下书,夏岑兮盯着地面,声音有些缥缈。 “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权利干涉你的事。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 男人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听着她越来越娇弱的声音,看着她埋得越来越深的头,嘴角勾上了一个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笑容。 其实……靳珩深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有人暗自跟踪自己的事,当时没有感觉危机,以为只是跟踪云菲而的狗仔,还不待细查,就发现对方已经消失。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夏岑兮,现在听到她的解释,一种释怀的愉悦感在心头展开来。 但是他很快将微笑藏了起来,在回身的一瞬间将冷淡再次挂在脸上。 “我知道。” 没等夏岑兮给予反应,便自顾自地回到了办公桌坐下,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以后垂下了眸子。 “以后别在公司穿这么高的鞋了,等会王景恒把药买回来以后就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可是我今天还约了卓沁一起吃饭…毕竟快要进组了,很多事情我想还要和她沟通一下。” 王景恒敲门的时候,听到回声,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推开门,生怕自己回的不是时候。 靳珩深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转向王景恒。 “回去,王景恒,等会你送她回去。” 王景恒看到靳珩深甩过来的冷眼,连忙答应下来。 “是,靳总。我等会就送夏总…少夫人回去。” 被人强行塞进车里的时候,夏岑兮甚至还来不及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只好悻悻的拨通了卓沁的电话。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完全做好了见面的准备。 “你到了吗岑兮?” 卓沁站在镜子前一边涂着口红,一边满是愉悦的的冲着话筒另一边说着。 夏岑兮对待不熟的人完全有拒绝的底气,但是面对卓沁时却总是不愿意扫了她的兴,等待了片刻后才小声开口。 “阿沁…实在是对不起。我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崴了脚,现在走路有一些困难,那个……” 还没等她说完,卓沁的嗓音立马连环炮式的在耳畔响了起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不小心?” “严重吗?需不需要我现在过来看看你?” …… 她滔滔不绝的说出一长串关心的话,如果不是一个令人惊异的声音传来,卓沁还能接着问下去。 “她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今天你们就别见面了,让她回家。” 刚开始卓沁还没有听出来靳珩深的声音,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反应过来。 她抑制住了此刻内心深处想马上询问夏岑兮的冲动。 “好…好,那你照顾好岑兮。” 夏岑兮听到卓沁的话有些脸红。 她抬眼看了看车窗外的靳珩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起跟了下来,手里拿的……是刚从自己手里拿走的手机,开着免提与卓沁说完就挂断了。 写字楼前的彩色的霓虹灯映照在靳珩深的半边脸颊,好似在发着光。 夏岑兮收起递过来手机,眼带了点疑惑的看向靳珩深,不明白他下来是做什么。 靳珩深其实后悔一冲动下来了,忍了忍还是故作冰冷的问。 “药膏会抹吗?” 说完又补了句。 “不会回家找安姨” 说完不等夏岑兮回话,便示意王景恒开车。 随着王景恒的油门踩下,夏岑兮看着那个身影在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手里捏着药膏和手机,满是欢喜。 那颗曾经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明星,正在一点点接近自己,仿佛近到触手可得的距离。 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跌跌撞撞的走向他,即使跌跌撞撞也要坚定的走下去。 坐在略显昏暗的台灯下,夏岑兮看了一眼窗外的悠悠长夜,把上一次收在抽屉最内的文件袋拿了出来。 除了文字以外,几张零星的模糊图片也被附在其中。 夏岑兮拿起来上一次还未来得及看完的纸张继续阅读下去,她对于真相有着和靳珩深一样的执念,这份执着只源于想要分担他的悲伤和孤独。 “合作过程中,环纳集团全权负责一切产业项目协商……x项目成立后,环纳集团自愿出资继续组建剩余产业,直到x项目市值达到预估……” 上次的“惊澜集团”加上今日的“x项目”,每一个都是谜团。 夏岑兮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找到的细节,最令夏岑兮无法理解的是,这样一个明显存在过且看似实力并不小的大集团居然在网络上没有任何的信息记述。 那这只能是……有人刻意想要隐瞒,而这其中蕴含着的真相或许和当年靳风的突然离世有着很大的关系。 她又借着灯光看了一会,直到楼下传来的开门声,夏岑兮眼睛一亮,意犹未尽的收起文件夹,一瘸一拐的从房间快步走了出来。 从雕花台阶的最后一阶走下去的时候,看到果然是靳珩深,不禁有些高兴,高兴到竟然让左脚也使了力气。 一时吃痛,眼看就要站不稳,刚褪下外套的靳珩深连忙一个箭步过去将人搂着。 。 第七十七章 开机仪式 两个人的距离间隔不过几厘米,夏岑兮甚至能感受到他打在自己颈间的温热呼吸,还有紧紧的扣着自己肩膀的力度。 靳珩深见她站立住了,松开了手,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别处。 “你能不能一天天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似乎意识到语气不太好,生硬的接了一句。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夏岑兮想到了这几天查找的资料,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靳珩深自己带出来的那份文件,在看到他疲惫的双眼时咽了回去。 “就要睡了…那个,你也早点休息,我听说程潇寒的试戏导演很满意,明天……明天的开机仪式你会去的吧?” 其实她已经看了靳珩深的日程安排表,但还是想问问更安心。 靳珩深低声“嗯”了一声,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准备移步到二楼,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又回头看向了夏岑兮。 “这几天都不要剧烈活动了,明天的开机仪式你不用去,好好呆在公司养伤。” 夏岑兮对他没有抵抗力,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可是第二天…… 夏岑兮还是来到了开机现场。 公关部是环纳影娱的中流砥柱,对上要负责所有项目的签订工作和商谈,对下要将每一个工作流程落实到位。 作为公关部的总监,夏岑兮自然不想也不能在工作中出现任何差池,她想要给靳珩深看到她的能力。 脚踝因为前一天靳珩深的按摩,再加上一夜的休息已经好了很多,除了用力的时候会隐隐作痛,行走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她在片场见到的第一个人,毫无意外的是卓沁。 今天的她还没来得及关上戏服,造型简约的私人穿搭,还扎起了马尾,这样的卓沁看起来要更加清新。 在看到夏岑兮的一瞬间连忙跑过来。 “岑兮!” “你怎么样啊?昨天不是说崴脚了吗?今天怎么还过来?” 像只鸟一样,她一股脑的把担忧全部倾到出来。 微笑着将人拉开以后,夏岑兮有些好笑的在她面前摆了摆脚。 “没事了,也就是昨天会有点痛,今天已经好多了。 卓沁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夏岑兮走到一边,脸上挂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八卦笑容。 “昨天怎么回事啊?看来你最近挺幸福的啊…” 早就料到了她会询问自己这件事,夏岑兮拍拍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想什么呢,昨天的事情我以后慢慢跟你讲,现在先过去吧,你是不是还没和男演员见过面?” 听到远处的导演拿着麦克风的叫喊声,卓沁嗔笑着跑过去。 跑近看到走上台的人,卓沁有些茫然,远处站着的夏岑兮也注意到了。 沈亦骁戴着黑色墨镜走上了台,手里还拿着花。 面对着媒体的争相拍摄,这一次的他却没有刻意伪装,反倒面带笑容的站在正中间。 “沈总!听说这一次的拍摄过程,云梦集团会全部跟进,想必您也对这一次的拍摄有十足的信心对吧?” “沈总,是怎样的契机让您愿意全面参与并走向公众呢?” 媒体的问题接踵而至,夏岑兮默默走到了卓沁的身边,正在这时,靳珩深的车也停在了酒店的正前方。 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亦骁自然地接过了旁边助理手中的话筒,向着人群中卓沁的方向看过来。 “我当然对这次拍摄有信心,能和环纳集团这样的企业合作,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夏岑兮感受到卓沁的手微微出汗,担忧的看了看旁边人的表情,生怕沈亦骁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 刚从车上走下来的靳珩深离得很远就看到了夏岑兮,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快步走了过来。 “不是说你不用来了吗?” 站在离她只有一点间隔的地方,靳珩深盯着远方,用除了二人以外无法听到的声音说道。 “已经没事了开机仪式结束后我就回公司,接下来一个阶段的项目也要开始了。” 她盯着靳珩深的肩头看了很久,直到台上再度响起沈亦骁的声音。 另外一个记者举过话筒对着他,直指矛头。 “那么沈总,这部剧的女一号是卓沁老师,之前络上热传卓沁老师是您传闻中的前女友,请问这次合作是刻意安排的吗?” 爆炸性的问题顿时在现场惹来一片唏嘘。 沈亦骁墨镜下的深棕色眸子微微颤动,下意识的看了看人群方向。 卓沁几不可查的发抖,扣紧了夏岑兮的手,目视着沈亦骁,祈求着他不要说出些过分的话。 夏岑兮和靳珩深对视了一眼,靳珩深招手叫来了一旁的王景恒,耳语片刻后,后者匆忙走上前。 好在沈亦骁只是愣了片刻,嘴角涌上了一个笑容,看着刚才的记者。 “络上的新闻都只是捕风捉影罢了,大家当成娱乐看看就好,至于卓沁老师……” 沈亦骁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笑。 “她是我个人非常看好的女演员,这一次有幸能够邀请到她出演,我也是很期待。” 感到被反扣着的手心略微松开,夏岑兮安抚的看向卓沁。 卓沁长舒一口气,对着夏岑兮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随后松开了她的手,向着导演和制片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夏岑兮盯着那个有些低落的背影,再看看一旁的靳珩深,她莫名情绪也有些低落。 开机仪式进行的还算顺利,沈亦骁也只是和靳珩深打了招呼,远远的观望了一眼卓沁以后便坐上车离开了。 “在看什么?” 靳珩深看着夏岑兮一直盯着沈亦骁的方向,走近低声问道。 夏岑兮微微摇了摇头。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沈亦骁肯定没那么简单,单单是为了卓沁,都不可能这么容易揭过。” “不过好在今天他没有直接把曾经的事情捅出来,不然媒体一定会大幅报道阿沁的过往,这可不是很好的开头。” 夏岑兮抿唇说道,不禁想起了刚才的卓沁。 靳珩深还来得及出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差点捏碎手中的酒杯。 “姐姐!” 第七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 夏岑兮回头,看着程潇寒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靳珩深,在心中暗自祷告对方不要做出和那天一样的举动。 少年跑了过来,在夏岑兮面前停下来的时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姐姐怎么今天也过来了?你们环纳影娱的公关部需要负责的项目还挺多啊…” 夏岑兮一时间忘了是该笑还是哭。 “嗯…是啊,我今天过来参加开机仪式。” 靳珩深在视查他的同时,也感受到这个比自己低一些的少年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 “这位是?” 还没等夏岑兮回答,靳珩深便拉起了她的手挎在手腕上。 夏岑兮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机械的回应道。 “这位是…是我先生。也是环纳影娱的总裁。” 听到“我先生”三个字的时候,刚才还明朗笑着的少年收起了笑意,略显尴尬和失落的对着靳珩深点了点头。 “靳总好。” “那个程老师,这次的拍摄对于环纳来说很重要,靳总也抱有很大的期待值,以后你要更努力点啊。” 夏岑兮感觉氛围有点莫名,干巴巴的对着程潇寒说。 她总是在这种时刻不经意的提起工作,靳珩深也不知道心中的这股无名之火究竟是来自眼前的少年,还是夏岑兮的态度。 “姐姐?很亲近啊…” 程潇寒一走,靳珩深就将酒杯放在桌上,挑了挑眉头盯着夏岑兮。 后者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手腕上,正要抽走却被拉的更紧了些。 夏岑兮呼吸一窒,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我们只是那天商谈的时候见过一面……我和他……” 话音还没落,就被靳珩深打断。 “我不在乎,但是你记住,你是我靳珩深的太太,不要给我制造这些莫名其妙的尴尬。” &ot;我送你回去。&ot; 靳珩深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他想知道,但是他不想再问下去。 自打注意到夏岑兮,靳珩深就发现了,夏岑兮这女人在外珩深惹人注意。 前有林俊逸,后又来了这什么程潇寒。 靳珩深这个反应到是让夏岑兮感觉奇了怪了。 他说的话什么意思自己好像懂又好像不太明白。 只是因为程潇寒的一句话,这男人就……莫名其妙?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想着靳珩深自己绯闻缠身的,夏岑兮不禁在心里默默吐槽。 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聂晚清,靳珩深有些恍惚。 在遇到夏岑兮前,聂晚清的确是和他最亲密的女性,但这种亲密从并没有超过友情的界限。 看到靳珩深明显的走神,聂晚清隐藏着眼底闪过的失落,温柔的笑了笑。 “怎么?把我调到财务部以后还是不放心吗?生怕我对夏岑兮做出点什么?” 靳珩深觉着奇怪不想理会她无趣的问题。 聂晚清突然联系自己说有事情要说,想着上次的手表,靳珩深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但他不是要浪费时间在这无聊的事情上。 “有什么事吗师姐?” 聂晚清没有想到靳珩深可以这般冷淡,失意般看着靳珩深。 “珩深,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感情从当年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ot;当年你拒绝我的时候,说不知道该如何和一个人在一起,我很好奇,夏岑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你为她出头的时候,我就能看的出来,你对她是有好感的。&ot; “珩深,你该讨厌她的不是吗?” 聂晚清一股脑的说着,她就是不解,不明白吗,为什么夏岑兮做到那个地步还是可以得到靳珩深的目光。 靳珩深清了清嗓子。 &ot;在财务部工作还顺利吗?&ot; 聂晚清摇了摇头,眼角猝不及防的划下一滴眼泪。 靳珩深一愣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聂晚清踉跄着站起身。 &ot;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ot; 没去看她慌乱的背影,靳珩深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大学进了法国名校商学院的大门,因为性格的孤僻,又是张扬的年纪,学校里那些权贵子弟免不了对靳珩深风言风语。 彼时的郑一驰也抽空去谈了场恋爱,聂晚清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温柔的知性学姐,在专业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靳珩深很享受这种棋逢对手的交情。 如果不是聂晚清喜欢上自己,或许聂晚清会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朋友。 告白发生在聂晚清毕业那天,他感到惊奇也只能婉拒,聂晚清也只是眼含泪的抱了抱他。 再然后,就是自己把她介绍到环纳,希望她在专业上能发挥才能。 “靳总,到了。” 被王景恒的呼喊声拽回现实,踏进这个有些空荡的大房子。 这是他的私人公寓。 靳珩深把脱下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上面还留着淡淡的聂晚清身上香水的味道。 分开的时候,聂晚清脸上扯出的笑容让人多少有些心疼,但是被夏岑兮充斥着内心,靳珩深没心思去回味。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女人不自觉的怀念呢? 靳珩深将手搭在眼上闭目了一会儿,叹口气抓起车钥匙去了郑一驰家。 郑一驰正在书房处理病历,靳珩深的突然到来让他有些诧异。 &ot;来找我什么事儿?&ot; 郑一驰一身家居服,脸上还架着眼镜,从书房出来给靳珩深端了杯水。 拍了拍一进门就趴在沙发上的靳珩深,这人竟然还是一身正装,外套都压皱了。 &ot;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了?&ot; &ot;我怎么没见以前你没事儿的时候能惦记着来看看我,这还大晚上的。&ot; 靳珩深脸埋在抱枕上,没看见最好朋友翻的白眼。 &ot;我来蹭个饭行不行,晚上没吃,饿了。&ot; 拍了两下趴在沙发上的靳珩深。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事像你子这样的人,除了你爸的事情,那就只有你那爱而不知的老婆吧?” 靳珩深随手抄起手边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我说我爱了吗?” 郑一驰心里已经猜到了靳珩深八成是因为夏岑兮的事来,把翻出来的啤酒递给靳珩深,自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苦恼?” 靳珩深拿着啤酒喝下一口后长舒一口气,盯着桌子愣神。 “你说如果有一个人……以前的你很排斥,但是却在有一天发现,这个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你会怎么做?” 第七十九章 一起走吧 郑一驰干脆的直接把这个人代换成“夏岑兮”。 “珩深,你有想过吗?从前你觉得她不堪,她真有那么大的错吗?” 郑一驰也打开一瓶啤酒,和他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其实上一次你送她来医院之后,我就有查过这个夏家的大姐。或许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十六岁前往英国学习,十九岁进入夏氏集团,再到后来嫁给你。这也是……被安排的人生而已” 说着说着郑一驰摇头戏谑的笑了笑了后,认真的看着靳珩深。 “除了和你……,其他夏岑兮也无从选择。” 另一边不断灌着自己啤酒的人怔住,想到了夏岑兮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郑一驰拍了拍靳珩深的肩膀。 “珩深,你是在用你妈的错误来惩罚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她无辜吗?靳珩深想。 自从她成为靳家少夫人以后,的确没有干涉过自己的任何决定,哪怕是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那些花边新闻。 抛开那些浮华的表面来说,夏岑兮倒是完全没有一点大姐的架子,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对待工作也是勤勤恳恳。 “怎么?你子这是动心了?” 郑一驰为了缓解氛围,故意打趣着。 靳珩深朝着他砸过去一拳,摩挲着酒瓶。 “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只要我还没有掌控环纳,掌控自己的人生,其他的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郑一驰无言,他知道对于像他们这样的家族而言,这些意味着什么。 时间安静了几分钟,靳珩深终于有了点儿动静,靠在沙发上长吐了一口气。 从前被靳风保护的太好了,他只用做自己想做的事,所有事情都有人来帮自己解决,从来不需要自己去面对。但是现在……只有自己了。 “但是我总觉着” 郑一驰皱着眉在思考着什么,喃喃自语,靳珩深回过头去看他。 “夏岑兮我总觉得从前在哪见过她。” 靳珩深只当他在说醉话,摇摇头没有追问。 那天郑一驰睡着后,靳珩深一个人望着黑夜思量了许久,面对夏岑兮,他甚至感到了迷茫。 但是很快,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就迎来了转机。 “岑兮姐,明天下午的演员发布会,咱们公关部要做相关声明,我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今天还要麻烦你修改一下。” 接过夏美递来的厚重文件夹,夏岑兮单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今晚注定了又是一个加班的不眠夜。 她也曾经想过自己这般花费精力到底是否值得? 明明可以坐在集团最顶端的办公室里看着浮华人间,却要选择这样一条没有捷径的道路。 但她似乎从未后悔过,也许……不仅仅是为了靳珩深。 她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和工作之外的人接触。 转眼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的,直到桌上手机的震动才将人唤回了现实。 程潇寒? 夏岑兮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的男声依旧明朗清澈。 “是岑兮姐吗?” 自从上一次和靳珩深在酒店大厅偶遇的桥段发生以后,他也自主的改变了称呼。 “是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刚知道我遇到这么好的作品,是要好好谢谢你的引荐,我……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时间吗?出于感谢的,我想请你吃饭” 程潇寒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在等夏岑兮一个答案。 另一边的人下意识的看向了紧闭着门的办公室,脑海中第一个涌动出来的想法便是拒绝。 “不必了,吃饭的话还是算了吧。我也只是作为一个引荐人,其实你能拿下这个角色还是主要因为自己的能力,这个你不需要太在意的。” 听到对面的蓦然,夏岑兮叹了口气。 “我也很高兴能够交到你这个朋友,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请你喝咖啡,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靳珩深刚从办公室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面无表情的拿着杯子走到了茶水间。 深夜的沪城带着微凉的氛围,即使中央空调已经足够温暖,夏岑兮还是下意识的缩紧身子。 办公大厅刚才还人来人往的,现在却只剩下了夏岑兮,似乎…那间紧闭房门的办公室也没人出来。 夏岑兮看着桌上数不胜数的文件夹,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投身工作。 “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由于过度投入,她甚至没有听到办公室门开启的声音,直到靳珩深走到身边,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夏岑兮才反应过来。 她的反应过激的从椅子上弹起来,脚下突然的失力让她毫无意外的再一次落在了男人的怀抱中。 手中端着的美式洒在地上。 “这是你的惯用技巧吗?” “……” 连忙将身体站直,看到他盯着自己,夏岑兮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将耳边的碎发整理在耳后。 “对…对不起。” 面前的人居然嗔笑了声,气息打在了夏岑兮的脸上。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 她有些震惊的抬起头,但是靳珩深很快将笑容收了回去。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还没有回去?” “我……那个明天的发布会现场还有一些资料需要整理…” 气氛再次陷入无声,夏岑兮在心中捏了一把汗,明明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却总是出现这种奇怪的境地。 男人颔首,盯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应下更加闪亮。 鬼使神差的嗯了下,说了一句。 “等下一起走吧。” 后来的人生中,夏岑兮无数次的回想起这句话,这是她多年来惶惶不得终日的爱恋的回应。 烟色迷离的街头,时不时的有为生活奔波的人还在匆忙着。 靳珩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开车,神色同夜一般深沉。 副驾驶上的夏岑兮见他不说话,也自顾自的望向窗外。 “你…” “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靳珩深稍稍向右边看了一眼,在跟她眼神碰撞之前快速重新注视了前方。 他是个怎样的人?夏岑兮突然被问到了,不知道靳珩深为何突然向自己问出这种问题。 斟酌着,真诚的看向靳珩深。 “是一个,很好的人。” 第八十章 夏家往事 夏岑兮听到身旁浮出一声轻笑。 “很好的人…。” 靳珩深低沉的重复了一句,眼睛始终目视前方没有再说话。 夏岑兮也没有再追问靳珩深是什么意思,她害怕破坏了这莫名但让她心悸的气氛。 借着昏黄路灯,她心翼翼的看着开车的人窃窃的开心着。 回到别墅,往日的清冷的总算因为身边的人而多了些温暖。 靳珩深在夏岑兮弯腰换鞋的瞬间才看到她脖上挂着的项链,映衬着精致的锁骨线,闪闪发光。 他借着脱外套的动作背对着夏岑兮无声的笑了笑。 靳珩深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夏岑兮早上醒来也觉着神清气爽。 姚玟芳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夏岑兮正欲走进公司大门。 “怎么了妈?有什么事情?” 因为不断向着公司涌入的人流将夏岑兮拥在中间,她有些急躁的说道。 姚玟芳那边短暂的安静之后,夏岑兮又“喂”了两声,这才听出她带着哭腔的喘息声。 “妈?妈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跟我说。” 夏岑兮匆忙的脚步停了下来,一旁刚停好车走过来的靳珩深看着她的剀切也没有马上走上电梯。 “岑兮…岑兮…你爸爸他…” 提到夏章行,她似乎彻底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夏岑兮皱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妈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以后,她转身向大厦外走去,看见靳珩深后愣了一下,以为他早就上楼了。 “珩深…我现在可能要回我妈那里,今天就先请假。” 靳珩深没有表情,点了点头。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的时候,刚一推开门就见到姚玟芳独自坐在沙发上抽泣,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散落的相框。 “怎么回事?妈?” 夏岑兮走过去,双手揽过她的肩膀,姚玟芳双眼红肿的看着夏岑兮,放声哭了出来。 这个空当,夏岑兮才瞥见桌上摆着的相框,正是自己前往英国留学前的一家三口合影留念,如今却已经被摔得支离破碎。 在夏岑兮的记忆中,姚玟芳作为姚司令的女儿,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脆弱的一面。 “岑兮你爸爸他他要和我离婚” 夏岑兮在听到她的话以后也完全愣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己此刻复杂忐忑的心情,感到天方夜谭,又觉着似乎理所当然。 她的童年,很少有父亲这个人的参与。 夏章行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家庭的决策者,也仅此而已。他总是板着脸,一副严厉的样子,对于家庭的关系也只限于不断壮大夏氏集团。 “妈你先别着急。您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提了……提了离婚呢?” 她将姚玟芳从怀抱中扶起身,递了纸巾过去。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二十多年都阴魂不散的女人!” 说起这个,姚炆芳猛然将桌上物品全部推翻在地。 夏岑兮锦州这眉一头雾水,这是,父亲出轨?还是多年来都是? 她看着咆哮的母亲,示意远处噤若寒蝉的佣人将物品全部收走清理干净,用纸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光长线在空间中拉起了一条永无尽头的过往,夏岑兮听到母亲带着哭腔的讲述,她仿佛置身于其中。 二十余年前,沪城还没有现在的高楼万丈,那时候的夏章行刚从城镇来到沪城打拼。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只能成为这个社会最下端的人物。 为了生计,夏章行来到曾经的庭英集团,也就是现在的夏氏,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保安人员。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子会在二十年后经手集团,并成为声名显赫的夏氏集团总裁。 在姚玟芳的叙述中,她第一次听说了一个叫做“颖怡”的女人。 故事千篇一律,现实支离破碎。 颖怡是夏章行在菜场遇见的,温柔可意,一见倾心。 那是穷子来到大城市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情。 当时的姚家叱咤一方,姚司令后期一手创办了庭英集团,包揽了当时还不算繁荣的房地产业。 而姚玟芳,则是那个年代最出名的佳丽。 夏岑兮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她和夏章行的相识是俗套的英雄救美。 父母故事的开端,在夏岑兮看来都有些可笑。 夏岑兮甚至觉着自己是布了母亲的后尘,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因为姚玟芳,夏章行摇身一变,成了庭英集团坐在办公室的一员,也成了姚司令身边的红人。 彼时的姚玟芳对他越来越上心,而他心心念念的颖怡却越来越少出现。 直到夏章行奉姚司令的命令送姚玟芳回家,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别墅内,见到了身穿佣人服装,正在擦拭地板的颖怡。 他也曾经尝试过争取,可是权势、贫富的差距的足以击垮任何一人。 “后来我让你爸爸……让他娶了我,至于那个女人还有没有联系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这些年来,我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到现在,从一无所有到只手遮天。兮兮,妈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为了这个家,我不能” 看着姚玟芳一滴滴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夏岑兮的心中只有心疼。 “妈,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这是命数吗? 求而不得,情深不寿。 姚玟芳摇摇头,抑制住哽咽。 “岑兮,妈妈现在只有你了。只要,只要你能和珩深有个孩子我也能放心了,至少夏氏集团还不至于” “妈?!” 夏岑兮怔在了当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面前的母亲。 &ot;商场如战场,你怎么能到现在还搞不明白,几代人才做到这么大的产业,不能在这里垮掉你明白吗?岑兮,靳家不止是你的依附,更是我们整个家的依附!&ot; 夏岑兮没有想到姚玟芳说的这一切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可笑至极。 &ot;那就一定要利用我么?!&ot; 儿时的记忆一幕幕的涌上来,夏岑兮再也忍受不住,胃里生理性的止不住倒翻涌。 姚玟芳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岑兮,这些都是你不得不去选择的。你要知道,妈妈现在真的只有你了” &ot;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为什么偏偏是我呢?&ot; 夏岑兮只觉着疲惫。 外人看到的相敬如宾,内里七零八落。 外人看到的荣华富贵,对夏岑兮来说。 只是枷锁,一层摞着一层。 不得挣脱。 第八十一章 我想陪着他 有时候夏岑兮会想,如果她的父母是开明自由的,自己现在会不会有精彩的生活。 她爱靳珩深,但是不想因为姚玟芳口中的“依附”而捆绑着她的爱,捆绑着靳珩深。 胃内的绞痛感让夏岑兮再也支撑不住,身心俱疲,她感觉自己就要承受不住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 靳珩深已经在医院前前后后跑了三四趟,连夏岑兮的影子都没见到,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 靳珩深烦躁的扯着领带,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手上。 从公司出来连口水都没喝,担忧再加上开了那么久的车,靳珩深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 夏岑兮醒来的时候,听到姚玟芳说靳珩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时,内心一阵抽搐。 匆忙想拿手机才发现手机应该是遗落在家里了,而姚玟芳的手机也放在了车里。 失神间听到护士们议论停在医院门口的超跑,还有在医院门外踱步的男人,急匆匆的跳下病床,跑到医院大门口。 没人…… 车还是拉风的停在医院门口,夏岑兮对着那辆霸气的跑车发了半天呆,靳珩深的面孔又跑到脑子里,他真的会跑来找自己么? 不断的自我安慰平复了自己加速的心跳,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医院走。 扭头的时候被快下山的太阳闪了一下眼,恍惚里就看到靳珩深站在自己面前。 一瞬间夏岑兮觉得这是幻觉,眼部的不适感消失以后,才确认面前这个…… 左手举着面包,右手拿着咖啡,头发乱糟糟,穿着白色衬衣的人……是靳珩深,被太阳闪到眼睛,很想流泪。 一分钟的沉默,还是靳珩深先开了口。 “你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家晕倒了。” &ot;……&ot; &ot;上车吧,刚遇见你妈,她已经回去了,问过医生可以先回去,待会有人过来办出院。&ot; &ot;哦。&ot; 靳珩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好像军令一般,夏岑兮只能乖乖照做,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靳珩深手攥着方向盘,想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来,好在这次先开口的是夏岑兮。 &ot;怎么过来了?&ot; &ot;开车……&ot; 看着靳珩深这个回应,夏岑兮笑意泛在心里,好险没有表现在脸上。 &ot;我的意思是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ot; “你妈打来电话说你晕倒了,就过来了。” 其实靳珩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到她晕倒的消息以后,会用最快的速度从公司冲出来,一路疾驰到了夏家附近的医院。 车里短暂的宁静之后,夏岑兮看到靳珩深一个个接起电话,每一通都在询问着公务。 她一言不发的盯着靳珩深的侧脸,总觉得他变了太多,又什么也没有改变。 “怎么会晕倒?你不是回家处理事情了吗?” 靳珩深依旧盯着前方的路。 “我” 夏岑兮不知道该怎样向他解释自己一天之内接收到的强大信息量,更不愿意让靳珩深知道自己家那些不堪的往事。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靳珩深面无表情的打断。 “珩深”夏 岑兮突然轻声叫了他。 靳珩深转头瞥了她一眼。 “怎么了?” “我们的婚姻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爱我,也知道你对于我们的感情没有想法,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无论怎样……都不该成为羁绊你的原因。” 一声急刹车在夏岑兮耳边响起,靳珩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看着夏岑兮,眼神里满是深意。 “我的确……不爱你。” 夏岑兮低着头,尽量控制着情绪,不让泪水落下来。 “这场婚姻……你的确存在过错,无论什么原因,你都算是帮凶。” 靳珩深声音也低了下去,扭头看向窗外。夏岑兮更是有些颤抖。 “但我也知道,我们都一样,是利益的牺牲品。” “我承认以前我的确不喜欢你在我的生活中出现,但是现在我好像开始发现,你也是个不错的人。” “这样就够了。” 夏岑兮一愣,瞬间湿润的眼睛和泛酸的鼻头让她不敢抬起头。 靳珩深公寓楼下。 郑一驰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摁电梯上楼。 想着靳珩深本来已经缓和到两三个月一次的心理治疗又回到了一周一次,就皱起眉头。 那天以后,靳珩深将夏岑兮送到之后没有进去,而是直接搬到了自己市中心的高层里。 结果没想到这一个礼拜失眠严重。 郑一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如果再不见好转只能介入药物治疗。 摁响门铃,径直走到靳珩深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郑一驰看到茶几上的酒杯,锁紧了眉头。 &ot;靳珩深,你也明白,如果情况不见好转就要配合药物治疗,用酒入睡不是长久的办法。&ot; &ot;只是会好睡一点。&ot; &ot;你把身体拖垮了,任何事都没办法解决。&ot; &ot;那不是还有你呢郑医生。&ot; 靳珩深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每天睡眠三四个时,只有足够疲惫自己才能入睡一会儿,就算他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这样的状况根本撑不了太久。 谈话时间没有很长,临出门郑一驰还是给靳珩深留下了些较为温和的助眠药物。 下到停车场,竟然发现自己的爱车被刮了一道,内心无语的很,靳珩深这区道儿这么宽,车位这么大,竟然还能被刮到。 雨刷上夹了一张纸条,上面除了一串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弄得郑一驰哭笑不得。 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对方的时候突然想了想,还是通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ot;喂,您好?&ot; &ot;您好,请问是郑医生吗?&ot; 对方的声音很熟悉, &ot;我是夏岑兮。&ot; 夏岑兮回去了城东的别墅,家里没有人,思前想后先联系了郑一驰,两人约在了郑一驰常去的咖啡厅。 &ot;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帮你走进他?&ot; &ot;嗯。&ot; 夏岑兮低着头看着眼前咖啡杯里的图案。 “其实我也想过,是不是要真的离开他。我知道……这端婚姻对他来说不公平。” 轻吁一口气,夏岑兮抬头看向郑一驰,眼神温柔,语气坚定。 “但是我还是不能骗过自己的心。郑医生,我真的很想陪在珩深的身边。” 第八十二章 质问 “夏姐,你能约我出来,我真的很开心。” 女人神情坚定,倒让郑一驰松了口气,夏岑兮愿意陪伴帮助靳珩深,对现在的靳珩深目前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夏岑兮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想知道,没有孩子,珩深……珩深他就拿不到环纳的继承权么?” 郑一驰眉头紧锁的抿了口咖啡, &ot;我只能告诉你,靳家的事情很复杂,靳珩深要拿到的,不只是继承权而已……这些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ot; 郑一驰看着夏岑兮也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庆幸你是先来问的我,而不是直接去问靳珩深。以他现在的敏感性格……” 郑一驰也觉着自己兄弟现在是陷入情绪里了。 “夏姐,其实你能这样选择我很替靳珩深高兴,而且……现在这些天他状态不太好。” “他怎么了么?” 夏岑兮急切的问,她其实有察觉到,虽然这些天几乎和靳珩深没有交流,但是好几次远远的看着,都能感觉到靳珩深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济。 “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么?” 夏岑兮听到靳珩深状态不好,心里一紧,话问出口又觉得不妥,满脸纠结,眉头纠在一起。 郑一驰看见眼前的夏岑兮担忧的表情,突然有些理解靳珩深为什么会铁树开花。 抛开别的不说,秦荺眼光是真的不错。 夏岑兮回了城东的别墅,坐到钢琴前,不知道坐在钢琴前愣了多久,外面的天都有些黑了,楼下突然传来了人敲门的声音。 恍惚就在一瞬间,站起身匆忙跑到楼梯口。 阿沁? 这一次见到卓沁,她却是挂着眼泪出现在自己面前,夏岑兮觉得有些诧异有些心疼,连忙将人带进了房间。 “你怎么了阿沁?” 彼时的人还陷在苦痛的沼泽里,她紧紧的抱着夏岑兮,努力汲取着温暖。 今早清晨的拍摄现场,除了不断忙碌着的场务人员,只有卓沁提前来到片场。 她刚在化妆室坐定,正欲打开剧本,突然听到了门外的些许骚动。 化妆师眼疾手快的走到门前快速瞥了一眼后回来。 “是云梦集团的沈总过来了,好多人都围在那边看呢” 卓沁装作不经意的点了点头,掩饰着自己的在意。 “不过说来也是,沈总是这几年声名鹊起的青年企业家,有钱又有颜还一直都是黄金单身汉,又是一群女孩的青春啊” 这是新来的临时化妆师,不知道沈亦骁和卓沁之间的纠葛。 听了这话,卓沁突然觉得整个化妆间的氛围都不太舒适,忙道了声想透透气之后就出了门。 摄影棚人声嘈杂,卓沁刚走出化妆间的门就见到几个人簇拥着中间一个相对高大的身影向着某个房间走去。 拐弯的时候,所有簇拥着的人群陆陆续续的退开来,只剩下了沈亦骁一个人。 卓沁这才看清楚了走廊尽头站着的人。 一袭白色连衣长裙的女人总是有些眼熟的感觉,应该也是个新人演员吧。 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满脸的胶原蛋白还是能够让卓沁感叹起年带来龄的优越。 乖巧的面容下一秒中做出的事让卓沁瞠目结舌,慌忙退到了隐蔽的地方站定。 在沈亦骁走近的一瞬间,女孩顺势攀上了他的双肩,二人之间的亲昵在卓沁看来却是分外刺眼。 借着微弱的缝隙,她看到沈亦骁并没有做出什么更加亲密的行为,只是拍了拍女孩放在肩上的手臂,露出的笑容却满是宠溺。 卓沁下意识的想要听清楚不远处的声音,脚下不心发出了响动,沈亦骁快速向这边望了过来。 “谁?出来…” 攀着他的女孩也连忙将手抽回去,一脸惊慌的望着同样的方向。 卓沁努力的镇静半晌,双手扶着墙壁慢慢的从缝隙的位置走上前。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沈亦骁脸上的表情慢慢转变,本来还是一脸严肃,但是在看到卓沁后马上挑了挑眉头。 “原来是卓沁老师,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你遇见。” 沈亦骁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卓沁感一丝尴尬。 “我” “你先回去吧婷,我过两天再去找你。” 叫做婷的女孩有些不耐的朝着卓沁这边看了一眼以后才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此刻的逼仄就剩下了两个彼此心怀疑问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亦骁走近她,在墙边停了下来。 身影走近,音容相貌与记忆里的重叠,卓沁才发现他已经褪去记忆中的少年气。 更瘦了,脸颊变得锋利,眼神深邃,那里曾经让人深陷的亮光,也只剩深沉。 “我只是刚好路过摄影棚,和导演有些事情要谈” 卓沁正想走,手腕便被马上扯住,看着拉扯着自己的手,想到刚才遇见的画面,鼻尖涌上来一阵酸楚。 “真是是刚好路过吗?还是想知道我和别的女人,嗯?” 沈亦骁将人用力带到身前,彼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隔,他的眼神中满是探究的犀利,卓沁无处逃避。 她想要挣脱,却被他拉的更近了些,狭的空间里氤氲着怪异的氛围。 “没有,沈总的事情我当然无权过问。” &ot;你是真的狠心啊,卓沁。&ot; 七年前那些瞬间在沈亦骁的脑海中闪过,他能够想到的只有这有限时间里她曾经带给自己的伤害和……无法被替代的爱。 爱恨交织,紧密的,牢牢的套住了彼此。 卓沁低着头,不敢与他的神色相撞,她怕自己只要看到那双眼就会哭出声来 “你在怕什么?你在躲什么?” “又是一时兴起的玩弄吗?” “是不是我在你眼里永远是那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永无出头之日的穷子!” 一声声咬牙切齿的质问在耳边炸开。 手臂被用力的甩开,卓沁能够感受到他的盛怒和恨意。 沈亦骁没有回头,径直走向走廊的尽头,像是要从卓沁的生命里抽离一般。 几千个日日日夜夜里的想念,都不及这一幕所给的痛楚。 她该怎么诉说自己的身不由己,该怎么诉说自己的深深情意。 该如何忏悔……才能重新拥抱。 卓沁几乎是哭着从摄影棚跑了出去,一路疾驰来到了夏岑兮家,此时的她太需要一个能够给予安慰的怀抱。 看到她的失魂落魄,夏岑兮就已经将这一切与沈亦骁联系起来。 轻柔的摩挲着卓沁的后背,在她的手中放上一杯温热的水。 “所以……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 第八十三章 要主动一些 捧着温热的茶水,嗅着茶香好热气,卓沁才稍稍松弛了身子,她看了夏岑兮一眼,长舒了一口气。 “七年前…我们还是人人羡慕的情侣。可就在我以为幸福触手可及时,我父亲知道了我们相爱的事实。” 卓沁的父亲,夏岑兮也是曾经有过耳闻的。 当时的卓家在沪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尝试抗争过,但是……如果我继续和他在一起,无非是在断送他的大好前程,所以后来…我单方面的结束了这段关系,没有任何……交代的离开了沪城。” 夏岑兮看到她眼底的温润,抽出纸巾递了过去。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将水杯放在桌上,双手紧紧的抓着夏岑兮放 在腿上的手。 “岑兮,你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有多么的心痛吗?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天不想他,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 “但是我不敢,我甚至只敢在那些娱乐封面上看到有关他的消息。” 夏岑兮被她攥着的手心出了汗。 “阿沁,或许……你们都应该尝试着放下彼此。毕你不该把七年前的罪过全部都算在自己身上。” 茶杯上空的水蒸气在墙壁时钟的晃动中烟消云散,夏岑兮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如果你愿意信我说的,其实我倒觉得,沈总的心里还放不下你。” 尽管夏岑兮饱受爱情的苦不,但是她依旧爱情。 因为真爱而走到一起对于男人和女人都太难了,她竟然有些羡慕卓沁和沈亦骁,至少他们曾经都拥有过彼此,并且现在依旧相爱。 “感情的事,我给不了你太多建议,毕竟你也知道我不过你可以一直呆在我这里,起码是自在的。” 夏岑兮突然想到什么,睁了睁眼。 “但是你就这样跑出来了,剧组那边怎么办?” 卓沁的情绪有些好转,顺势向上坐了些,刚才的抽泣声也逐渐平息了。 “我等下就回去剧组了你和靳总” 夏岑兮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卓沁感觉出来不对劲,在沙发上挪着往夏岑兮跟前凑了凑。 “你和靳总怎么回事啊,那天的开机仪式以后我都没见你,公司年会你也没回去,但是我听几个人说靳总为什么搬回了自己公寓。难道是因为公司那个姓聂的?” 卓沁转念一想,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那天她是去公司大楼下面想要商谈拍戏的事,谁成想看见靳珩深和聂晚清一起走了出来。 卓沁对聂晚清的印象不太好,也不单单是因为夏岑兮,女人的直觉罢了。 “你们吵架了?不是刚刚有些进展吗?” &ot;没有吵架,不过是有些问题,我需要找他谈谈,但是他好像并不想跟我谈。&ot; 夏岑兮给靳珩深发过一条信息,靳珩深并没有回。 “那你去找他啊,一个人在这做什么,靳总那个个性……不想跟你谈实属正常操作。” 看着卓沁又重新变回那个大大咧咧的举动,夏岑兮有些无奈,甚至怀念刚才那个我见犹怜的她 &ot;嗯……&ot; 夏岑兮百无聊赖的应承了一声。 “虽然我和靳总的接触并不多,但是我知道靳总好像负担蛮多。像他和沈……这种,都属于心劲高的,自然压力也就多。&ot; 夏岑兮低着头若有所思。 卓沁越讲越来劲,把这些年自己在公司见到的情况,包括靳家的内忧外患,抖得一干二净。 “所以像他这样,心里肯定憋着事情,才你不主动,就永远没有靠近的机会。” “嗯……” 夏岑兮觉着自己已经很主动了,她怕太靠近会让靳珩深觉着反感。 现在……要再主动一些吗? 看出夏岑兮的犹豫,卓沁一巴掌拍了上去。 “害,去找他啊,感情里出现问题不及时解决,拖着不是个事儿啊。” 夏岑兮瞄着卓沁,撇了撇嘴。 “那你自己还跑到这里来…” 卓沁戳了戳夏岑兮。 “……你知道他公寓在哪么?” “不知道……我怕我找过去,他会不方便。” 夏岑兮摇了摇头,她本来是想问的,但怕靳珩深觉着自己太干涉他的生活了。 卓沁从包里翻纸,地址写了一长串。 “举手之劳,之前我有和沈……一起去过靳总的公寓和他谈合同的事情。” 看着面前地址,在去找靳珩深之前,夏岑兮选择先与另外的一个人见面。 夏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 不同于别的父女之间的亲昵,夏章行的语气中全是不解,一边动手处理着文件,一边抬头望着她。 “爸,我妈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她看到在提到的母亲的时候,夏章行的脸上闪过的厌恶,这让夏岑兮更加确定了母亲的话。 “我今天没时间跟你谈这些事情,岑兮,你现在也已经嫁人了,应该多为家里分担一些事,你妈妈那个人思想陈旧……” 还没等他说完,夏岑兮便走近了办公桌。 “爸,我知道您心里一直对我妈有所不满,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考虑清楚。考虑考虑这些年她对这个家做出的贡献,夏氏能有今天,也有我妈的功劳。” 夏岑兮没有拐弯抹角,在之前,她很那想象这种事情会在她和夏章行之间发生。 她对家长向来是听之任之的,可这次,她不得不争取,不然……家就散了。 “我不管那个女人是谁,但她如果是威胁到我们家的人,爸你应该能懂我什么意思。” 坚定离去的背影映在夏章行的眼底。 摘下眼镜搁在一边,夏章行揉了揉眉心,已经磕磕绊绊这么多年了,他也不能分辨出自己此刻涌出的是怎样的情绪。 无论是对颖怡,还是对家庭。 在公司见到靳珩深的时候,他依旧是从前的那副似乎不带有一丝温度的面孔。 走神的功夫,夏美挪动了凳子靠近她的工位。 “岑兮姐,你听说了吗?今天秦董事长要来我们环纳影娱,不知会不会抽查工作?” 秦荺要来公司? 夏岑兮下意识的看向靳珩深办公室的方向,不巧靳珩深刚好端着茶杯从办公室走出来,然后…… 在夏岑兮面前停下来。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八十四章 做朋友 今天靳珩深难得传来一身长款大衣,浅蓝色让他显得有些柔和,还有……一头栗色的头发。 夏岑兮赶在那个背影进到办公室之前连忙跟了上去。 办公室始终氤氲着松木的淡雅香气,一进门,夏岑兮的注意力就被他办公桌一旁的画板吸引到。 正当她细细查看的时候,靳珩深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看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夏岑兮却有些想不通一向冷静自持的靳珩深怎么会在办公室增添这些花里胡哨的摆件。 松节油的气味在鼻翼萦绕,靳珩深不紧不慢的走进画板,用旁边的白色布料盖了上去。 “我妈等会会来公司,你知道吗?” 夏岑兮抬头望着他的墨眸。 “嗯,我知道。” 靳珩深脱下浅蓝色外套放在一边,白色高领毛衣衬的身材更加紧致。 “你待会配合我一下。” 夏岑兮微微侧头表示疑惑。 “要演戏?” 靳珩深走进她,覆上她的右手,夏岑兮在抬头的一瞬间撞进了那幽沉的眸光。 “秦总,这边是环纳影娱最近一个季度协议商定记录,请您过目” 在王景恒把厚厚一沓文件堆在秦荺面前的时候,夏岑兮终于明白了靳珩深到底意在何为。 此时的他……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做派。 办公室的摆件七零八落,随着秦荺蹙起的眉头,夏岑兮才惊讶的看到靳珩深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任天堂游戏机。 任性?还是示威? 秦筠皱着眉头,满脸凝重,好不容易才从散落的物品中找到落脚之地,克制着怒气坐了下来。 简单的翻动了王景恒递过来的文件夹,内心的不满逐渐放大。 “这就是三个月来的成绩?” 她丝毫不客气的将文件扔在了靳珩深的脚前。 夏岑兮刚要弯腰去捡,却被人拦腰捞了起来。 “怎么了?不是妈说的,影娱公司要少一些冗余的合作?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恪尽职守的搞好影娱本职工作,不正是您想要的吗?” 搭在腰间的手紧紧箍着夏岑兮,她下意识的缩紧身体,转眼看到秦荺正盯着两人亲昵的动作。 此刻的靳珩深完全换了一副面孔,整个人都如同那些不学无术,富家公子的做派。 “岑兮,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吗?我让你来公司,是辅佐珩深的,现在他这样肆意妄为,你到底在干什么?” 早在进门前,秦荺就已经注意到了二人紧紧握着的手。 “妈我” 夏岑兮当然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靳珩深马不停蹄的和各大公司加紧合作。 无数个加班加点的夜晚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秦筠了解一些,怎么会不明白现在的环纳影娱不可能是是她现在见到的入不敷出的数据。 这也不能怪秦筠,她需要承担了解的东西太多了,已经分身乏术了。 “妈,我是环纳影娱的总裁,这些事情都是我在做主,您何必要为难岑兮呢?” 四目相对时,夏岑兮望见了他漫不经心的目光。 此刻怔愣的不止夏岑兮一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亲密,秦荺也有些震惊。 这两人的关系怎么会突飞猛进到这样的地步呢?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秦筠有些疲累的扶额。 “珩深,我一直以为你能够做好环纳影娱的总裁,也一直对你信任有加,只是交出这样的成绩,你未免也太让我失望了” 靳珩深的确是要让她失望,要让她失掉所有的警戒心。 “如果下个季度开始,环纳影娱的成绩还是这样,你最好好好地反思一下,我不希望你最好……。” 秦荺摇摇头没有说完,起身时踩上了扔在地上的油画板。 “还有,公司就是公司,不要在这里做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夏岑兮注意到了秦荺在说话时特意看向了自己腰间搭着的手。 靳珩深的脸上还是一派懒散的笑,将腰间的手放在夏岑兮的肩上,紧紧地揽在怀里。 对着秦荺盛怒的背影笑着。 “妈,您慢走。” 在秦荺关上门的一瞬,肩上的力度顷刻间消散,靳珩深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办公室里就剩下了靳珩深和夏岑兮二人,还有一地狼藉。 只是做戏而已吗?刚才十指紧握的温度还停留在指尖。 夏岑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早就知道这现实,但还是会因为落差太大而失落。 “你做这些,只是因为想在妈面前做出……吗?” 一时冲动,她还是问出了潜藏在心底的疑问,即使知道自己并不该过问。 “你也很清楚对吧,我要的是环纳集团的实权。” 挽了挽毛衣的袖子,靳珩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哪怕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也无所谓,我只想拿回靳家的东西。” 抬眼看了看夏岑兮,自顾自的到一旁摸索起游戏机。 “如果你想告诉她的话,这也是你的自由,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夏岑兮摇了摇头,低声回道。 “你放心,我不会说。” 他还是不肯信任自己,思及此,夏岑兮觉着有些憋闷,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 靳珩深叫住了要走出去的人。 夏岑兮以为他只是为了强调刚才的事情,毫无表情的回头,却见重新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让你配合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迫你,这件事也不是你的义务。” 夏岑兮颔首,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 靳珩深难得的有些局促。 “夏岑兮,我觉着如果是朋友的话,我觉着还不错。”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夏岑兮沉浸在这句“朋友”之中。 今天难得的,冬天的沪城也能在天际边缘见到火烧云一般的景象。 看着天边红通的热闹,夏岑兮沉静下来。 其实不是没有感觉,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靳珩深对于自己似乎没有从前那么排斥。 甚至……有时温柔的会让自己产生恍惚,可是幻想失望太久了,夏岑兮在这段感情里,满是自卑。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和靳珩深有了变化,可以靠近了呢? 第八十五章 演技 夏岑兮当然仍然深爱着靳珩深,但成为朋友也无妨不可,她愿意成为能让靳珩深敞开心扉的朋友。 为他担忧,为他分忧,为他解忧。 事情总归不会是一帆风顺的,秦荺打来了电话。 “岑兮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今天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她没法去质问靳珩深,因为没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信息,所以自然找到了夏岑兮。 秦筠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灯火通明的沪城,目光里满是犹疑。 “最近一个季度环纳影娱的业绩的确断崖式下降” “靳总不常来公司,即使来的话也是待在办公室闭门不出” “靳总和夫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之前还有不少人私下谣传些事情” 这些情报真真假假秦荺不得而知,只是靳珩深突然发生这样的转变显然在她意料之外。 一步错,步步错。 环纳影娱业绩断崖式下降的背后,是靳珩深暗地做出的假象。 不常来公司,是因为他要让那些人亲眼目睹自己看似的放荡生活。 和夏家姐关系缓和 这一点倒是真的。 只不过……和她成为朋友的起步,也是靳珩深布局中至关重要的环节。 环纳和父亲都容不得他出现任何的失误。 “晚清姐,就是这样的情况,这是公关部的人拍的照片。” 聂晚清不愧是能够在环纳集团一步步爬上去的女人,此刻的她即使是刚到财务部不久,也已经埋下了无数人脉。 她要知道靳珩深和夏岑兮的一切动态。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这一个月的考核好好做,我会给你不错的成绩。” 走到哪里都还是利益驱使的世界。 聂晚清看到照片上,秦荺正襟危坐的在办公位上审阅文件,而靳珩深和夏岑兮亲密无间。 一股怒火又在心间展开,她将照片用力揉捏在手心。 k咖啡厅。 秦荺戴着墨镜出现在这里,一身白色绒装长裙,古典气质犹存。 夏岑兮坐在她的对面,捧着咖啡暖了一会儿手才略微感到了温暖。 “岑兮,为什么?这几个月珩深到底是怎么管理公司的,还有你们妈知道你可能不愿意告诉我实话,但是你也不想看着珩深他继续沉沦不是吗?” 多了几十年的阅历,就连说话之道也是夏岑兮要学习的功课。 不过这些问题她早就提前在心中试演了多遍,早就想好了借口。 “妈,不瞒您说,这几个月以来珩深的状态的确不好。” 一本正经的说出口,夏岑兮已经在心底感叹起自己的演技,不去当编剧和演员真是有点可惜。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曾劝过他不要只是放眼于环纳影娱自身的发展,毕竟对于这个行业来说,只有合作才是门道。但是他却依然不考虑几个股东提出的想法,执意要这样执行决策。” 夏岑兮用喝咖啡来缓解局促,毕竟面对秦荺这样深谙世事的成功女性来说,自己的借口当然要有理有据才行。 “那生活呢?珩深他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秦荺微微蹙眉。 “生活上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但是这几个月以来他都不太会经常去到公司,一些琐碎的事情也都是副总在处理。大概是过度沉迷其他的事情了吧” 不做演员真的成为娱乐界的一大损失。 秦荺长叹一口气,靳珩深之前也都是些花天酒地的负面新闻,但是在事业上也还是兢兢业业,她现在也不得不开始思考靳珩深现在的状态。 “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夏岑兮颔首,杯中的咖啡已经见底。 “我们” “妈,我很开心,珩深现在愿意回归家庭,也愿意接受原原本本的我。” 演技爆发时刻袭来,事后夏岑兮在回想起自己这段话都觉着有些好笑。 秦荺没有说话,不知是该喜悦还是担忧,对于夏岑兮,她和靳珩深一样,自然不可能完全的信任她。 当年秦筠愿意,甚至使了手段让靳珩深和夏岑兮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夏岑兮的干净单纯没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足够爱靳珩深。 但这是把双刃剑,她爱就可以帮自己护着靳珩深,但也可以帮着靳珩深瞒着自己。 “岑兮,你们能好好的我也很开心。但是你还是要劝着珩深要有节制。这几年有我在公司替他把关,等再过几年公司彻底交到他手里,这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秦荺不介意和夏岑兮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她年龄有些大了,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言下之意是会将环纳集团交还给靳珩深手中? 可能是受靳珩深影响,可能是见惯了母子之间的不对付,夏岑兮有些狐疑。 夏岑兮点点头,又叫来服务生蓄满咖啡,和秦荺寒暄着。 最后看着秦荺离开的身影,夏岑兮才有了深呼吸的机会。 她不知道秦荺会不会相信这场谈话,但是只要想到靳珩深,夏岑兮便愿意孤勇向前。 世俗喧嚣,她会永远选择站在靳珩深这一方,哪怕面对的是无数的深渊巨口。 秦荺坐上车的一瞬间摘下墨镜,带着疲惫的、琢磨不透的神色望着那扇咖啡厅的玻璃窗。 “秦总,现在走吗?” 司机说话的声音很轻。 “走吧,去老房子。” 夏岑兮回去的时候,在公司楼下遇上了聂晚清。虽然不知道这是有意的相逢还是无意的碰撞。 “夏姐还真是闲适,上班时间在做什么?” 自从上一次彻底说开以后,聂晚清对她也不用再佯装盛世纯洁的样子,两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何必要辛苦佯装呢? 懒理她的无聊举动,夏岑兮甩过去一个白眼,准备侧身离开。 “站住。” 她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直接站在了夏岑兮的面前,挡住了她要走上电梯的路。 “聂姐,你很无聊是吗?” “夏岑兮,珩深是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的,珩深的过去没有你,将来你也没有权利参加。” 每每这个时候,夏岑兮就觉着困惑,这个女人哪来的资格肆意插手别人的生活? 她看神经似的的瞪了聂晚清一眼,电梯到达一楼,夏岑兮绕过她走上去。 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看到聂晚清挂在嘴边的笑。 “夏岑兮,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七年前对于珩深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走着瞧。” 第八十六章 吐司 她有一句话是对的,夏岑兮的确轻视了七年前对于靳珩深来说的重要性。 靳珩深看着夏岑兮向自己走过来不觉有些诧异。 “我刚才去见了妈。” 靳珩深想到了秦荺会立刻询问夏岑兮关于自己的事,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告诉自己。 “所以呢?” 夏岑兮顿时语塞,目光又放在了昨天还没有来的及收起来的油画上。 这张色彩乖张迥异的图画,怎么也不像靳珩深的风格。画的正中央是歪歪扭扭的吐司,上色突兀,居然在吐司的夹心里增添上了粉色? 靳珩深注意到了她诧异的眼光,踱步过去看似不经意的把画板挡了起来。 劣作。 “不是我画的,我只是喜欢吃而已。” “原来你爱吃吐司啊” 她这句话本是自言自语,却意外的落尽靳珩深的耳畔。 “怎么?” 男人稍微有些不自在。 夏岑兮摇摇头准备出去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勇气,突然回身。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会做” “?” 靳珩深盯着门前的女人,对于她每每抛出的问题显得都有些诧异。 “我会做吐司。” 这边在努力改变,而卓沁那边却是…… 从上一次的走廊事件以后,沈亦骁便再也没有来过片场。 卓沁倒也不觉着枯燥,倒是和自己搭戏的年轻演员程潇寒天赋不错。 她坐在休息间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除了看到一些媒体对自己好笑的杜撰以外,也看一些财经方面的新闻。 主要还是云梦集团。 “卓沁老师,要上戏了” 场务在旁边催促着。 她连忙放下手机,却错过了一条刚刚发进来的短信,发件人是一个人没有备注却绝对记忆深刻的号码。 沈亦骁的短信发出以后就后悔了,但是很可惜的是短信没有撤回的功能。 他独自站在诺大的办公室里,没人注意到他的桌面上是青涩的合影。 照片上的少男少女在阳光下露出的笑容清新纯净。 “那天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握着发亮的手机,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对于一个已经过去七年之久的问题有如此的执念。 为什么可以那么简单的离开?离开我们的世界。这对于沈亦骁来说很重要,虽然每每想起来的时候他依旧会滋生恨意。 他知道她有很多不得已,可是在……自己就是那么容易被抛弃的吗? 现在又回来是做什么、自己就像一条哈巴狗,日日期盼。 分别只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仲夏夜,在女孩脸上落下一个浅吻,以为是甜蜜的开端,有着无限畅想,却成了离别前的最后亲近。 自己就是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是不是,厌倦了,不是自己也可以? 沈亦骁不愿意回想那些年他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丝毫卓沁的消息。 他那时候觉着,人是真的渺,世界是真的打,自己是真的无能。 后来的人生,按部就班的考取名校,独自创业,再到一步一步走到更高的位置。 包括创办云梦这些人生轨迹里都没有卓沁的参与,却都存在着她的身影。 选择创办文娱公司,是因为知道她走上演员这条路; 功成名就后回到沪城,也是因为想再与她再度相逢,每一步脚印都带着她的那一份。 沈亦骁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卓沁还爱着,但也恨着。 叫来门外的助理,沈亦骁下定决心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 “沈总真的要这样做吗?” 助理不仅仅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亲信,也是知道他那些不堪过往的同学。 在拿着沈亦骁交给自己的东西以后,还是有些越矩的对着那个转过去的座椅询问。 沈亦骁摆了摆手,决绝。 他恨的人不止卓沁一个,还有那些亲手拆散他们的人。 彼时的城东别墅正在上演着温情戏码 靳珩深难得的很早回家,没见到夏岑兮的身影,有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失意,看着安姨正要准备晚餐。 “安姨,今天不用准备晚餐了,您要吃的话只做自己的就好了。” 安姨不懂他的意思,但也只好照做。 “对了,家里还有吐司吗?” 以往的时候,夏岑兮每走到门前的时候都会因为别墅传出的饭菜香气沉迷,但是今天却没有。 疑惑间推开门的,却撞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珩深,你怎么会回来?” 靳珩深看了她一眼,装作无事的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你不是说你会做吐司吗?现在方便吗?” 夏岑兮手中的挎包差点掉在地上。 她时常想自己究竟是喜欢靳珩深什么。 大概是……反差萌? 只是震惊片刻之后,她便带着笑意的应是,马上换好了衣物走到厨房。 吐司不难做,难做的是为靳珩深呈上的吐司。 看着一身褐色棉麻睡衣的男人正站在橱柜前,俨然是一个等待着食物的孩童,夏岑兮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培根土司卷是夏岑兮在英国留学时候经常品尝到的美味。 蛋皮中和了培根的香气,在吐司上铺开,加上生菜和番茄酱,虽然不是什么费神的美食,但是也足够具有色香味。 夏岑兮把食盘摆在靳珩深面前,看到他直直的盯着。 “尝尝看虽然不知道味道你喜欢吗?但也算是我的拿手美食了。” 靳珩深用叉子叉起一块,在她的注视中放进嘴中。 甜咸交织的味道在舌尖弥漫,他品尝出为了减少油腻而特地添加的薄荷,意外的好吃。 “嗯不错。” 其实他想说的是“真好吃”,却在到达嘴边之后变成了“不错”这样的评价。 为了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看来能够成为亘古不变的传言也是有理由的。 夏岑兮擦擦手上的油渍,望着他不断送进嘴中的动作心生甜蜜。 靳珩深低头沉默的咀嚼着,突然发声。 “的时候,爸妈不在身边,佣人不在的时候就只能吃吐司。这么多年倒也真习惯了,爱上了。” 夏岑兮没想到靳珩深会说这些,有些惊讶更多甜蜜也有些心疼,柔情的看着靳珩深。 “这些我以后都会做,只要是你喜欢的。” 四目相对的氛围却是被一个电话破坏了情境。 “不好了靳总,您快看新闻快报。” 第八十七章 报复 王景恒的声音让靳珩深皱起眉头,嘴里的食物还未咽下就连忙打开了手机页面。 夏岑兮注意到他的表情突变,也摘下围裙。 “卓沁新剧《一起生活吧》被爆猛料!” “戏痴影后原是落魄千金,和云梦集团沈总裁的情史曝光,令人唏嘘” 靳珩深反倒冷静下来,打开公司股票情况的时候,看到股价跌了无数的时候,闭眼揉了揉眉头。 爆料是微博的一个不知名账户,却因为当事人的影响力而迅速爆发。 爆料中不仅有往事的一些细节,甚至还附上了卓沁和沈亦骁青涩的合照。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夏岑兮凑过来。 靳珩深将手机摆在她的面前,夏岑兮猛的抬头。 叹了叹气,靳珩深摆摆手,示意夏岑兮赶紧收拾收拾。 新戏还没拍完,就因为女主角的私生活而上了娱乐头条的版面。 这件事不仅会对电视剧的收视率产生影响,卓沁的口碑和品牌价值也会受到波及。 靳珩深一路疾驰,夏岑兮坐在副驾驶上不断的尝试联系那个能拨通却无人接听的电话。 靳珩深让人调查了发布爆料的那个微博账号,却没能找到任何的有用信息,只好顺着思路想到那个人。 但是靳珩深想不通的是,这样的做法对于沈亦骁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不太清楚两人之间纠缠了多年的恩恩怨怨,但是他却明白沈亦骁的意图,无非是针对卓沁罢了。 来到公司的时候,公关部已经因为事情的发酵乱了套,所有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商讨着如何发布声明,如何公关危机。 照片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祸水东引,死不承认,都被一一否决,现在商定的最能够降低负面影响的办法就是主人公的亲自澄清。 “珩深,我去找阿沁,我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夏岑兮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靳珩深肯定道,靳珩深是有些担心的,但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也就点了点头。 同样是一路疾驰的来到了上次去过的郊区别院,果不其然,在拍了很久的大门后,门才被佣人打开。 匆忙打了招呼,夏岑兮急急的跑进屋里,一眼就见到了蹲在角落的卓沁,脸上还挂着泪痕。 夏岑兮有些心疼,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走近,贴上去给她一个温热的拥抱。 望着卓沁发白的面颊,眼神失去了往日的顾盼生辉只余空洞, 周遭已经是一片狼藉,夏岑兮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样去给予她一个合适的安慰。 对于一个女明星来说,不堪回首的往事和曾经的恋情被曝光在公众面前,无疑是在事业的道路上堆积了一片阻力。 对于卓沁来说……沈亦骁…… “阿沁没事的,没事的。公司会处理好一切的,你相信我。” 她也只能说出这些空洞的的话来试图让卓沁感觉好一些,缓解她的情绪。 “岑兮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为什么难道过去不美好吗?为什么……他是恨我的吧,他肯定还恨着我……” 丝毫没在意夏岑兮说的失去,卓沁的表情满是慌张和求救,求一场这段无疾而终感情中的救赎。 只可惜夏岑兮不是那个能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人。 “不是这样的阿沁,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也不能完全确定是沈亦骁,毕竟这样对他,对云梦都没有什么好处。” 夏岑兮摩挲着她的后背,希望让所有的恐慌归于心安。 她也想不通,这样的招数无疑义同归于尽,费这么大周章来惩罚一个人,不惜来伤害自己吗? “你先跟我回公司好不好?珩深他们一定会讨论出来一个合适的结果现在……现在要保住你的名声,至少不能弄成负面新闻和舆论才是最重要的。” 卓沁木木的点了点头,但没有一丝力气,夏岑兮几乎是用拖的,把人塞进了车里。 沈亦骁出的这一手谁也没有想到,毁掉卓沁是他的真实想法吗? 夏岑兮始终不断的在脑海里思索这个问题。 车子刚在环纳影娱的楼下停好,就有数不清的记者簇拥而上。 夏岑兮太熟悉这种场景,她下意识的走在卓沁前方,替她挡下那些如同炮筒般的摄像机。 卓沁被这些长枪短炮夹击着,被闪光灯刺的迷住双眼,突然一把夺过夏岑兮手中的车钥匙,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车离开了现场。 夏岑兮大概是知道她要去的目的地,抬起了手,想了想也没再阻拦。 一路顺畅的走上了云梦集团的顶楼,没人阻拦,甚至没人侧目。 卓沁紧紧的抓着手机,青白的指尖显露了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站在沈亦骁办公室门前,握着门把的手止不住颤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沈亦骁的办公室内有一个巨大的书架,满满当当的书架,各种领域的都有。 没有任何通报和提醒,身后的门被推开,毋庸置疑是谁。 沈亦骁没有回头,走到书架前,拿起最上排的书,很厚一本。 书名和古典音乐有关,而且这也是着浩瀚书海里唯一一本和艺术相关联的书。 异类。 不算很新,书角已经被磨得褪了色。 仍然没有抬头,沈亦骁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翻了几页,果然找到中间夹杂的东西。 是一张照片。 沈亦骁把照片翻了个面,上面有用钢笔写的花斜体单词: i g sslib 终于抬头望着卓沁,脸上竟然有些浅淡的笑意。 “你来了” 卓沁也看见了,她当然认识这张照片,她也知道那上面的词。 我的最爱。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就那么恨我吗?” 卓沁含着泪珠,太过压抑甚至有些哆嗦。 一步步走近,豆大的泪花不知何时掉到了地板上。 沈亦骁低头轻笑了下,眼角竟然也有些发红。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恨你?” “卓沁,你觉着我狠吗?那时你多狠啊到底有多狠,才能丢下我一个人。” 从他嘴里听到亲口说出的恨意,卓沁的身子不由的颤抖。 “你欠我的,卓沁,这些年的日日夜夜,我都在等着。” 卓沁感觉呼吸都有些难受,喉咙被锁住的窒息感。右手擦去眼泪,夏岑兮硬生生咽下这一口气。 第八十八章 记者见面会 坚毅果断的的语气,知难而退并不是卓沁的性格。 只是沈亦骁的表情染上了一层冷色,周遭的气压似乎都低了起来。 沈亦骁已经趋近疯狂,不清楚自己的行为会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本以为见到卓沁难过心里至少会痛快一些,可在直视她的泪水时,心却是刺痛的。 走下云梦大楼,卓沁裹紧了大衣,明明还不到寒冬的季节,却已经冰冷刺骨了。 卓沁回到环纳影娱大厦的时候,早已等待在楼下的夏岑兮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 两个在爱情里跌跌撞撞的女人总是能够给予对方温暖。 夏美看到夏岑兮和卓沁的时候,感受到她们并不明朗的心情,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向二人扯出一个笑。 &ot;岑兮姐好,卓沁老师好。&ot; 卓沁曾经的模样她是见过的,清冷高贵的气质女人,一颦一笑之前都是流转的名媛姿态,可现在……。 看着二人高挑的背影,夏美想着真真是美人有颜有钱也依旧逃脱不了愁苦啊 靳珩深在会议上决定了应对舆论的方式。 闪光灯聚焦在视线前方,这样的场景对于卓沁来说习以为常。 但是相比起来以往的新闻发布会,或是媒体见面会,眼前这种字字诛心,涉及到他和她的……还是有些超出她能够接受的范围。 夏岑兮站在台下神色忧虑,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盯着台上的两个人。 卓沁的眼角甚至还红着… 靳珩深不紧不慢的接过来最近的两个话筒,摄像机不断按下的快门声打破了现场试探的氛围。 “卓沁老师,对于今天突然爆出来曾经的往事,您承认吗?” 卓沁在心底长舒一口气。 她抬头看了问出那个问题的记者一眼。 “我承认。” “对于曾经的恋情,我绝对抱着真实的态度面对大众。” “很抱歉,让我的影迷们失望了…” 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卓沁扫视每一个对准她的镜头。 “但我不认为我错,我从未想过否认和隐瞒,我也从未树立过什么违背事实的人设,我只是没有将我的私事公之于众,仅此而已。” 夏岑兮想对她说,没有人会怀抱失望于她,那些真正爱她的人会永远站在她的身后。 可记者八卦们不会换位思考,他们总是乐于深扒往事,传成秘闻来满足私欲,更何况还有利可图。 “据爆料人士称,当年的分手都是因为您单方面的决定造成,主要还是家庭的差距吗?” “请问您是觉着贫富差距终有别吗?您是在意门第观念的对吧。” 捕风捉影,各种刁钻的问题接踵而至。 靳珩深把那个推过来的话筒重新推回去,冷冷地开口。 “到底是公众关心艺人的私生活,还是你们希望从中谋获利益?” “不伤害他人,不损害国家,不违背道德,这仅仅是艺人的私人生活,今天的记者招待会不是罪己诏,是声明是自证。” 台下的夏岑兮有些热泪盈眶,手用力按压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是她爱的男人,是她爱了很久很久的像光一样的男人。 靳珩深一向厌恶这些哗众取宠的媒体,高举摄像和话筒似乎就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全力,以为代表着正义就可以肆无忌惮去伤害。 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说话,短暂的寂静了片刻。 当然有那不怕死的。 见靳珩深那里是密不透风的墙,于是直接忽略,再次把战火转移在卓沁的身上。 “卓沁老师,说一下吧…” 卓沁低着头看着早已浸满汗水的手心,抬起头来。 “今天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当众回应这件事。” “云梦集团的沈亦骁沈总,和我在七年前的确是恋人关系。但是七年前我们就已经分手,并且再无联系。至于分手原因,络上千篇一律的都是诋毁我的。” 夏岑兮暗暗揪心,盯着面前的某个摄像机。 “在这里我也要向沈总问一个问题,难道当年分手的真相,除了我家庭的因素之外,你就有那么干净吗?” 满场哗然,敏锐的记者们似乎嗅到了惊天秘密,一时之间,舆论又发生了转变。 沈亦骁盯着现场直播的记者会,看着卓沁直视镜头说完那句话之后,径直转身消失在了现场,只留下了靳珩深一个人撑着场面。 沈亦骁盯着那个空位看了一会儿,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一步棋,打乱了沈亦骁全部的计划。 “靳总,环纳影娱当家艺人出现了这样的负面新闻,再加上新戏刚刚开始投入拍摄,您的下一步计划是?” “靳总,出了这样的事情,您是否会雪藏甚至解约卓沁。” 摄像头再一次聚焦在了靳珩深的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靳珩深却只是朝着那群记者淡淡的挑了挑眉。 “原来你们把感情这种事情当成是负面新闻…” “别说我的艺人只是被爆出了曾经的恋情,就算是有别的任何,不违背道德,不触犯法律,不伤害他人的事情,我们环纳影娱都会坚定不移的和艺人站在一边。” 嗤笑一声,声音通过络迅速传遍群众。 “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原来就只有这点手段么?” 屏幕前听到这句话的沈亦骁也笑了笑,他当然知道靳珩深是说给他听的。 “别急,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夏岑兮端了一杯热茶走到那间办公室,推开门之后看到背对着自己站着的男人,看不见神色,不知是否受了刚才事情的影响。 她瞥见靳珩深放在桌上的文件全部摊开,有些心疼。 “谢谢。” 靳珩深转身看见了夏岑兮,眉间挂着疲惫,接过她递来的茶杯,随后便继续埋头整理。 “珩深…卓沁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最近几天暂停那些演艺活动,但是电视台合作方那边刚……发来消息,要求我们消除所有负面影响,尽快重新投入拍摄…” 虽然不忍,她还是得说明目前的困境,一语说完,见靳珩深依旧没有抬头。 “你们公关部内部商量去做,无论如何也要拟定声明将损害降到最。” “还有,尽快找到那个爆料的账号是什么来历……这件事情不会仅此而已……。” 夏岑兮很想去抚平他蹙起的眉头,但克制住了。 “好,我知道了。” 夏岑兮正欲出门的时候,猛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去。 还是同样,在办公桌上落下了一个皱皱巴巴的纸条6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搞错,随后快速逃离了现场。 靳珩深扶额的右手放了下来,看到她走出去之后才将纸条张开。 “我一直都在。” 第八十九章 感同身受 夏岑兮想告诉靳珩深她一直都在靳珩深看不到的角落,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看入心底。 她一直都在靳珩深的身后,愿意陪同他经历所有磨难。 靳珩深嘴角牵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笑。 盯着纸条上的笔迹看了良久,才将纸条收在上一次同样的位置。 夏岑兮几乎是跑着来到艺人基地,她还需要去看看卓沁,此时此刻卓沁不会比任何人轻松。 被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狠狠插上一刀,这种痛楚,她简直不敢想象。 “阿沁,公关部已经拟定了声明,对于你的负面程度已经在降低了,络上也有不少的影迷朋友关心你。还有那个爆料的账号已经找到了i地址……不用担心了。” 她坐在卓沁的右手边,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心。 卓沁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不再是刚刚面对记者时的坚定。 “你知道的,我在乎的不是那些,岑兮,他始终都没有放过我,原来他心底对我都是恨意…” 卓沁明白,不可否认,他依然在自己的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位置。但是她不愿沉沦在当年那没有办法改变的过去中,哪怕失去。 夏岑兮回了公司以后,冤家路窄的再一次撞见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一袭长裙,娉婷袅娜,如果不是手段上不了台面,也该是个妙人。 “夏岑兮,我有东西要给你。” 面对聂晚清高高在上的态度,夏岑兮根本就懒得理会。 “不要。” 聂晚清一噎,丝毫不顾及面子被驳,将型u盘放在桌上就昂着头高傲的离开了。 夏岑兮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本想弃之不顾,想了想还是把那的黑色方块拿了起来。 卓沁的事情因为环纳影娱的积极处理告了一段落,虽然还是有不少曾经的影迷选择脱粉,但大部分人都能理智对待这一段被别人曝光出来的过往。 最大的的威胁是竞争对手和公司的陷害,每一个人都像是匍匐在身边,伺机而动的饿狼,只等卓沁这块招牌倒下。 但意外的,卓沁刚直的记者发布会以及靳珩深的霸气回护反倒解决了局势的紧张,收获了一波路人缘。 但还是得商讨一下怎么解决卓沁接下来工作安排。 敲响了她那栋郊区别墅的门,这一次开门的不是佣人,而是一位看起来有些上了岁数的老人。 不过不是那日她在庭院见到的那位。 是卓沁在沪城那栋房产里墙上挂着的合影中其中的一个。 “您好伯父,我找阿沁。” 夏岑兮只能依稀辨别他的身份,谦卑的问好。 老人脸上不带有一丝生气,并没有回应她,打开门之后便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夏岑兮有点不明所以,有些忐忑,观看了一下房子感觉没啥异常之后,就轻手轻脚的走向卓沁的房间。 钢琴边上,女人十指轻柔而又灵巧的点在琴键上,每一个跳动出来的音符都带着哀愁的情绪。 《梦中的婚礼》诉说着的又是怎样的悲伤… 夏岑兮没有贸然打断琴声,绕过卓沁,默默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一曲终了,直至最后一个音符低低的透过窗户的缝隙中逃了出去,卓沁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你来了…” 走到茶台前为夏岑兮斟了一杯清茶。 “阿沁,公司那边的意思是…这周就可以投入拍摄了。” 接过茶杯,夏岑兮面带担忧的看着卓沁。 “但是我觉得你还需要再休息一下,就暂时和剧组那边帮你请了两天的假。” 夏岑兮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卓沁的脸上。 才几日不见,卓沁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谢谢你,岑兮。” 卓沁有些感激的看着夏岑兮,他知道这个时候谁才是真正的对自己好。 “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 夏岑兮注意到,卓沁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已经没有了上一次见到她时候戴着的戒指。 她没有多问,如果卓沁想说的话,早晚有一天自己会知道。 “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我想让你帮我交给他一样东西。” 卓沁从茶几下面的抽屉内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夏岑兮明了,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装的是一枚戒指。 看着手中的盒子,卓沁缥缈的笑了笑。 “这是七年前…我们约定好的一件事情。我想可能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卓沁将盒子递了过去,有些压抑的决绝。 “既然他那样恨我,不如就结束的干净一些,也就不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了…” 夏岑兮心里叹息,接过盒子,郑重的对卓沁说道。 “好,我帮你交给他。” “阿沁,没关系,结束就是结束了,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夏岑兮可能没意识到,刚才的这一句每一个字也是说给自己听。 “那你呢?你会不会觉得靳总也是强求不来的那个人?” 夏岑兮有些晃神的同时,卓沁向来直来直往。 心里竟然奇异的有一种被戳破的愤怒,一瞬,随后在内心消化。 “我们……我希望不一样。” 夏岑兮突然有些心慌意乱,在看过身边的情深不寿,夏岑兮突然有些害怕,越是感同身受,越是害怕。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阿沁,该走出来了,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夏岑兮站起身,将沙发上的大衣拿了起来,回眸望着卓沁的瞬间,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告诉她,还是在对着自己说。 落荒而逃。 坐进驾驶室的一刻,夏岑兮紧紧的攥着胸前的项链。 她是吗,她是的,她也是在爱情中强求的一方。 可现在……至少……靳珩深已经在慢慢打开心房。 夏岑兮走后,卓沁正要整理茶杯,却在沙发上见到了细的黑色u盘。 她想要追出去的同时,楼下的车子已经疾驰而去。 夏岑兮没有回公司,而是径直回了别墅,她现在心绪太不宁。 喝了杯牛奶,做了会儿瑜伽,夏岑兮才算缓和过来。 坐在卧室里,她再次把有关于惊澜集团的那份文件夹拿了出来,仔细的阅读着。 最近的一段时间,她大概从中梳理出来一些不算清晰的信息。 惊澜集团,在靳风意外离世的前一个月里,同环纳集团签订了一个说大不大说不的合同。 之所以这样说,主要还是因为对于环纳这样富甲一方的集团来说,不过是签下来一片土地的使用权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是,这份协议的直接对接人居然只有当时的董事长靳风,没有经过任何股东的授权。 这是夏岑兮怀疑的第一点。 第九十章 交心 第二点也是至关重要的。 自从靳风离世以后,惊澜集团就此销声匿迹了。 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夏岑兮查阅过所有的络信息和资料,都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看着看着,前一夜睡眠不足导致的疲惫袭来,趴在桌上憩一下居然直接持续到了晚上。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浑浑噩噩的大脑之外,胃部传来的痛楚让夏岑兮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最近总是忘记按时吃饭,肠胃炎果然找上了门来。 敲门声陡然响起来,她睁开朦胧的双眼。 “请进。” “是我。” 靳珩深冷厉的声音告诉自己别无他人。 打开门的一瞬间,灯光恍如月华倾泻出来。 夏岑兮穿一身露背黑色睡裙,包裹着的曲线无比曼妙。 只是那脚……踩在地板上,靳珩深皱了皱眉。 “你不冷吗?为什么在房间里也不穿拖鞋?” 夏岑兮连忙回身把拖鞋趿拉在脚上,转动的一瞬下意识的捂着胃部,虚汗依旧冒着。 靳珩深注意到那饱满额头上的晶莹,旋即蹙了眉盯着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岑兮很想说没有,可是那种胃部抽痛的痛楚作祟,让夏岑兮没有缓解的机会。 她揩去额角的汗珠,面容带着苦涩:“好像是着凉了…胃有些不舒服。” 靳珩深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愤怒在心底升起。 不知道是因为眼前人颤颤巍巍的语气,还是她向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去床上躺着。” 他目光放在了夏岑兮有些消瘦的肩胛骨上。 “?” 被命令到的人强忍着疑惑的看着他,显然没有听懂,没能意会他的意思。 靳珩深见她没有动身的意思,干脆直接推搡着人走进了卧室的床上,余光中自然瞥见了她放在桌上乱糟糟的纸张。 不过窥探别人的隐私不是他的习惯,靳珩深只是按着她坐在了床上以后,没有说一句话就转身走出了卧室。 夏岑兮心脏跳动的剧烈甚至掩盖了胃部的疼痛。 短暂的触碰也足够让夏岑兮窃喜着关系更进了一步。 没有想到的是,不一会,门再次被推开来。 靳珩深捧着热水和捏着几粒药片的样子在她看来略微有些违和。 “把药吃了。” 靳珩深说话的时候没有严厉,就是平常的语气,但是不知为何却带给夏岑兮一种紧迫和心动的感觉。 眼眶有些酸涩,夏岑兮连忙接过他手中的药片吞咽下去。 靳珩深顺手接过夏岑兮用完的水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盯着她那双眨巴着的鹿眼,倏地收起了想要帮她拢一拢被子的手,抿了抿唇。 “早点休息吧,以后别总不吃饭,你又不是演员,不需要那么完美的身材。” 身材已经够好了,这句话被他咽了下去。 靳珩深回身的时候再次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文件,这一次因为距离够近,他干脆看到了上面的部分文字。 夏岑兮这才意识到,想要去挡住,可是靳珩深已经将文件拿了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尤其是在看到靳风这个名字的时候。 夏岑兮紧张极了,怕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冰封,赶紧站到了桌子前。 “你听我说珩深,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查一些当年的事情,没有别的意思。” 不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万丈波澜,不忍让你独自走过黑暗中漫无尽头的独木桥。 靳珩深收回看着文件的目光,看向夏岑兮。 “我只是……有些意外。” 七年的时间。 当年经历的人都已经把那些当成了过往,没有人再关注真相。 靳珩深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些?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想问的是,夏岑兮为何又有必要做这些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吗。但潜意识告诉他,他不能去探究,不然将一发不可收拾。 “我…这是那天在资料室的时候,我无意间找到的,看到有关……有关……父亲的一些信息,就把文件袋一起带了出来。” “至于不告诉你的原因……是不想让你有多余的顾虑。” 靳珩看了一眼夏岑兮,没有对那句父亲提出意义。 “嗯,可以告诉我,多个人好些” 与其在黑暗中禹禹独行跌跌撞撞不如两个人一起携手并进,夏岑兮大概能够理解他是这个意思。 胃部的痛楚再一次袭来,刚才吃下去的止痛药还未起作用,她有些痛苦的捂着腹部。 靳珩深一愣,连忙弯下身子蹙紧眉头盯着她。 “你怎么了?快去床上躺着。” 见夏岑兮没有立刻动作,他猛然将人横抱起来。 “都说了让你别乱动。” 透过单薄的睡衣夏岑兮能够直接感触到他有力的臂膀贴在自己腰际的温暖。 眼前人是心安人,就这样盯着他抱着自己直到放在床上。 夏岑兮缓了片刻后感到些许舒适,这才彻底能够抬头看着他。 男人本来还严肃的面孔,在看到她略微轻松下来以后,眉头才逐渐舒展,坐在了床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一直在调查我父亲的事情?” 夏岑兮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些怀疑。” 声音低沉了下来。 “七年前,父亲……出事的时候,你还在法国。当时听我妈说靳叔叔是因为意外才离开,就比较……比较担心你,只是觉着太过突然。” 夏岑兮悄悄看了一眼靳珩深的表情,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下去。 “后来……后来,知道您和……母亲关系恶化,我就在想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靳珩深光一直放在窗户上,看着斑驳的树影。 “我从法国赶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我妈脸上丝毫的悲伤,而是马上开始着手环纳后续的继承事宜,很可笑吧…” 夏岑兮望着他身影的寂寥,鼻子泛上一阵酸楚。 利益驱使的世界里,是可以忘却多年的夫妻情分,靳珩深的怀疑无可厚非……但终究伤人伤己。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鬼使神差的握上了他放在床边的手,夏岑兮直直的盯着靳珩深的侧脸。 “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相信有那么一天,你能够像过去那样,挥斥方遒。 第九十一章 煎鸡蛋 “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妈身边的人,我……不想再经历任何的背叛。” 夏岑兮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 他低头看着夏岑兮骨节分明的手,感受着她想传递给自己的力量… “好了,今天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 “以后这种事情,你大可以告诉我,毕竟这也是我的事情,不该让你替我承担。” 夏岑兮眷恋的把手抽回来。 “好,你也是,早点休息吧。”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双手覆在胸前,感受着跳动的感觉,脸上的红润是自己也能感知的程度。 胃部不但不疼了,甚至还有点温暖。 黑压压的房间里投影屏光亮闪烁,夏岑兮蜷着双膝缩在偌大的空床一角,眸子湿润在夜里有些晶莹的闪亮。 拉上肩下的被子,带着微热的感觉夏岑兮很快便入睡了。 直到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听到了一楼似乎传来了锅碗碰撞的声音。 靳珩深没接触过厨房,煎个鸡蛋都要问问郑一驰。 “郑一驰,怎么煎鸡蛋?” “神经病啊你,这才几点,你问我怎么煎蛋” “问鸡去!!” ————嘟嘟嘟 “…………” 靳珩深只好搜做饭视频,但是油倒得多了,火也开大了…… 不一会满厨房都是烟,鸡蛋也糊了,把锅烧得都快要透了。 三个火警预报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夺命警报声让夏岑兮在被子里抓狂。 最烦的就是扰人清梦。 “谁到底在干什么啊?” 夏岑兮顶了头鸟窝出来,扇了扇鼻子,房子里都是糊味和浓烟。 “咳咳咳……” 靳珩深穿着粉色围裙,拿着锅铲。 在弄鸡蛋……”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夏岑兮的一腔怒火都卡在嗓子眼,化成了惊讶和无措。 “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靳珩深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望着夏岑兮。 夏岑兮就这样呆滞在原地,吞咽了口水之后恨不得马上冲回房间,换上最艳丽的拖地长裙再化上完美妆容重新下来。 不过还好她对于自己的素颜还是有一定的自信心的。 她用手随便抓了抓头发,有意咳嗽了两声。 “嗯…已经没事了。你怎么在做饭?安姨呢?” “她请假回去照顾生病的儿子了,我……我起来做自己的饭,顺手把你的也做出来了。” 可真是顺手的一次做饭… 闻到整个屋子充斥着的油烟味,夏岑兮看出来他并不会做饭,连忙洗漱过后接过靳珩深手中的锅铲。 “你去休息吧,我来做。” 在做饭这件事情上,夏岑兮当然还是有理由嫌弃他的。 靳珩深被直接推倒了厨房外,望着她围着围裙面朝锅炉的动作,不知怎么在心底竟然有一丝想要留住这一刻的感觉。 不一会的功夫,还是和上一次的吐司一样好看的早餐被端上了桌子,靳珩深不禁对她的厨艺暗暗侧目。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深藏不露的功夫。” 说着往嘴里送去一块煎蛋。 “在英国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给自己做饭,那么多年也习惯了,不过应该也还算适合你的胃口,我记得你是爱吃西餐的。” 一顿简餐结束后,靳珩深驱车载着夏岑兮,一同前往公司。 一路上,好像连干枯的树枝也感叹着时光静好,随着凛冽的寒风不停的摇晃着。 车里的音响中传来某个电台主持人轻柔的嗓音。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来收听一首好听的歌曲《当爱正好时》,来自清风乐队。也借着这首歌曲,一起送给这座城市此刻正拥抱在一起感受着温暖的情侣吧…” 靳珩深似乎在哪听过这个乐队的名字,也许是在某次商业合作中,想了想无果之后也就没再深究。 他想的是乐队,夏岑兮却沉浸在歌曲的名字以及主持人那描述清晰的话语里,不自觉地红了脸,虽然……并没能迎来两人之间的第一个拥抱。 曲终时,车子也行驶进了地下车库。 距离太近,近到二人还没有来得及从这种温馨的空间里抽离。 有意在倒车进去车位的时候放慢速度,靳珩深的左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转动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因为车库的灯光而显现得更加好看。 夏岑兮抓紧安全带,时不时的抬头偷瞄他一眼,试图在心里刻下他今天的面颊。 被偷瞄的人又何尝不是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靳珩深也有些沉迷注视着夏岑兮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两个人都带着惬意的心情一同走进办公间,看的本来忙碌的员工们都停下了手中的事。 两人在办公间门前分开,没有多余的交流,却也彼此心照不宣。 夏岑兮提着坤包坐在了工位上,很自然的接过夏美递过来的咖啡。 “什么情况啊岑兮姐?你和靳总现在好甜蜜啊。” 姑娘脸上挂着的满是吃瓜群众的特有表情,笑容满面的期待着别人的爱情故事。 她推搡了夏美一下,示意她快投身于工作业,以自己也翻开了厚重的文件夹。 短信提示音传进耳膜,夏岑兮暂时放下工作将手机拿了起来。 是来自署名卓沁的未读信息。 “岑兮,我回到剧组了,放心吧。那天对不起,因为我的心直口快让你不太舒服,我向你道歉。” 手机的另一端,女人坐在片场的休息间,周围的人时不时的看向她的方向。 至于那些窃窃私语的话不想也知道,十有八九都是关于前些天传出的新闻。 卓沁懒理这些无聊的人,但是两只手却紧紧握着手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天自己情绪极端,不是真的想探究甚至伤害到夏岑兮的。 她现在就差直接冲到夏岑兮的面前,对她说出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 还有一个事情,卓沁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夏岑兮。 那天沙发上遗落的u盘正是聂晚清交给夏岑兮的,意外被卓沁捡到。卓沁在查找影视资料的时候不心拿错这个本该是夏岑兮的u盘。 打开之后,直接被显示屏上的内容震惊到。 这是来自一段被偷拍下来的视频影像,卓沁不认识那个昏暗的空间,但是出现在画面里的人她可是十分眼熟。 姚玟芳和靳珩深正面对面坐着,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拍摄角度是谁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 不过即使画面模糊,也能够看得出来女人身材丰腴,气质高贵,哪怕对面坐的是靳珩深,也完全不输气场。 第九十二章 豪门交易 “珩深,今天我找你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姚玟芳开口以后,靳珩深礼貌的示意她直讲就好。 “你也知道,你和岑兮的婚姻其实说实在的,就是两家之间为了巩固而联谊。你叫我一声妈也算得上尽到了礼数,但是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要说的清楚一些比较好。” 卓沁紧盯着电脑屏幕,试图从这段录像中看出一些线索。 “我的女儿我了解,她绝对不图你们靳家的财产,答应嫁给你也确实是因为她很喜欢你。但是我不一样,既然你和我女儿结了婚,就必须遵守婚前我和你妈约定好的那些条例,一个都不能少。” 画面里,端着茶杯的靳珩深单手悬在空中,听着姚玟芳的话略有深意的挑了挑眉。 “这是自然,既然夏岑兮对您来说是拿来作为交易的商品,在我这里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和夏氏集团的合作,再加上为你们提供融资的条件。” “妈,这些都不难做到。” 一句妈感受不到任何尊敬,甚至有些挑衅。 别人家的丈母娘和女婿相见,不是老鼠见了猫,就是颤颤巍巍的情节。 这种兵戎相见的感觉,让同身在豪门卓沁感到的只有唇亡齿寒的悲凉。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谈话背后,夏岑兮是被当成商品进行交易的存在。 如果夏岑兮看到了录像,大概会走进绝望的深渊吧。 “还有孩子…这是我们说好的。你必须和岑兮有个孩子。” 姚玟芳接着说。 “孩子?难道还想利用孩子捆绑我?让我彻底成为你们夏家的傀儡吗?恕我直言,即使夏岑兮嫁进了靳家,只要我不愿意,她就没有一天真正成为环纳集团总裁夫人的可能,更别说孩子了。” 靳珩深是满面的不屑一顾,他甚至懒得伪装任何绅士或敬意了。 作为旁观者,卓沁都受不了靳珩深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尤其是在想到夏岑兮对他抱有的无限幻想以后,更是感到悲切。 卓沁是努力克制住自己去按掉电脑的冲动,强忍着继续看了下去。 大致内容无非都是关于二人是怎样利用夏岑兮成为环纳集团和夏氏集团合作中的纽带,以及靳珩深话语间的轻蔑。 真的很难想象如果夏岑兮真的看到了这段影像会是作何感受。 卓沁不知道的是,这部分影像其实是来自二人结婚后的前几天,至少那个时候靳珩深还没有发现夏岑兮身上的亮点,只有嫌恶。 她从回忆中反应过来,才看到夏岑兮回过来的信息。 “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别记挂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这句话更加刺痛了卓沁的内心,她现在知道真相,也明白靳珩深的狼子野心,更清楚夏岑兮身边的每一个人看似关爱,实则都将她当成步步高升的棋子。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能不能说。 场务过来喊人,卓沁这才把手机收了起来,但心里已经暗自笃定,和靳珩深见这一面是少不了了… 别人不好说,但是对于她卓沁来说,眼睁睁的看着好朋友在火坑中越陷越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到对方许久都没有回话,夏岑兮想到她定是投入了拍摄中,于是也放下手机投身于她的工作大业。 很不幸运的是,今天的工作是王景恒布置下来的,要和财务部门对下一个季度的工作安排进行对接。 这也就间接表示要和聂晚清那个不招人喜欢的人再度相见,夏岑兮只是想想就觉得厌恶。 时间来到降临晌午,逃避是来不及了,她拉上了夏美,两个人一起拿着很多资料走进电梯间。 “岑兮姐,不是吧,难道真的要去见那个讨厌的女人吗?” 作为夏岑兮战线的人,夏美当然不会对聂晚清有丝毫的好印象。 抱着文件夹无力的摇了摇头。 “有什么办法呢,分内工作。” 夏岑兮也疲惫,可成人的世界,很多事情都不是说不做就可以不做的。 电梯“滴”的一声,到达六楼财务部门。 和公关部的井然有序不同,一片嘈杂的氛围让夏岑兮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直到看到那女人出现在视线中,夏岑兮才皱了皱眉。 “说是公关部有人要来和我们对接工作,我还想着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夏总监亲自前来啊……李,还不去给我们的夏总监倒水?” 聂晚清以为她看到了u盘里的内容,笑的时候都更自信了一些。 因为那个u盘里的内容无非是为了让夏岑兮看到靳珩深对她的想法,只是想让她彻底死心。 夏岑兮轻笑着看她,丝毫不被那咄咄逼人的言语影响。 “公关部和财务部共同努力,环纳才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我今天来主要是和你们核对一下下个季度的财务预计支出情况。” 刚才那个被叫做李的员工端着茶水杯走过来,聂晚清看到她,装作不经意的将右脚伸了出去,本想着能绊倒她,这样茶水就能顺利的洒在夏岑兮身上。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那杯茶水已经完好无损的端在了夏岑兮的手上,还挂着挑衅的笑容。 而自己伸出去的右脚已经被她用力的踩着,高跟鞋的鞋跟让脚趾疼痛不止。 “聂姐还是注意一下,动作遭大殃。” 夏岑兮甚至觉着自己都有些幼稚了。 她现在已经很克制心中的想法了,不然按照夏岑兮的作风,那一杯热茶下一秒应该会全部浇在聂晚清的头上。 走进财务部的会议室,夏岑兮刚刚坐定,身后的声音就响起来。 “聂总监,下一个季度的财务支出,我想应该还是按照公司的标准来比较好,我看过你做的报表,没有什么额外需要再财务部报备的情况,就直接按照我们的标准进行就好。” 夏岑兮现在后悔刚刚的克制了。 公关部门负责的是环纳影娱一切对接工作的安排,聂晚清的意图无非是为了刻意为难,不给予过多的支出空间罢了。 她起身,走到聂晚清的面前,双臂端在胸前,夏家独女的气质还是会有逼迫的感觉。 第九十三章 当面反驳 “财务部门的事情,如果牵扯到公务应该是由总监来进行一切决定的,聂姐初来乍到,想必对我们环纳影娱的工作还不太熟悉,不过说来也是……毕竟从前也不过是个助理罢了,这些业务当然不会精通。” “你!”聂晚清最听不得别人用“助理”两个字来形容她,法国某知名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却在人生最好的年华只是作为先靳总的助理长达五年之久,对于谁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事,她也不例外。 当年的聂晚清一心想要再往上爬,奈何靳风不肯放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定要留她在自己身边。 “夏岑兮,你不过也是仗着夏家的势力,还有秦董事长推波助澜才到今天,没了这些,恐怕你还不够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是,我的确是依仗着这些,你有吗?”夏岑兮那一抹讥讽的笑意挂在脸上,完全不掩饰对于聂晚清的蔑视。 “另外,我还是伦敦商学院经济学财管双学位硕士,十七岁获得世界商学管理大赛第一名时,聂姐恐怕还只是个别人身后的喽啰吧!” 好一个别人! 夏岑兮就是要时刻提醒着她,永远都只是跟在靳珩深身后的人,而不能成为相伴在他左右的那个人。 “最好别跟我扯什么支出问题,我做的报表完全按照审批流程,聂姐最好公事公办,不然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她将等待审批的文件放在桌面正中间,双手依旧插在胸前,在经过聂晚清时,完全不留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夏岑兮拂门而去,回到办公位后,夏岑兮看到跟在身后的夏美向自己投过来一个“干得漂亮”的眼光,心里却总有些不得意的地方。 “岑兮姐,你刚才也太帅了吧。不过呀,整个公司也就你敢这么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悻悻地整理文件。 “嗯?如果她有不对的地方大家指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说只有我一个人敢这样提出意见?”夏岑兮对于夏美的话十分不解,除了看到那些员工都对着聂晚清一副谦卑的姿态,似乎有更深的隐情。 “这个也是有原因的,从前她还在环纳总部的时候我就听说了。这个聂姐是老靳总身边的红人,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靳总师姐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她曾经做的那些事……” 夏岑兮一头雾水,眉头紧锁的盯着夏美一张一合的嘴,十分好奇。 “听说聂姐毕业以后跟着现在的靳总回国,刚开始只是作为财务部门的一名普通员工,后来不知怎么就和老靳总直接搭上了关系,一路乘着快车坐上了老靳总的贴身助理。” “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她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靳总在世时,有几年一直和秦家……也就是靳总母亲一方不太能相处得来。聂姐也算是明事理,担任助理期间直接和秦总裁的弟弟有了些什么关系。” “把秦家人在环纳集团的那些人能撤的撤,再不济就是找到把柄。总之就是帮了老靳总很大的忙,至少扫清了不少麻烦。” 夏美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就像是亲身经历了当年的状况一样。 要说起来,夏岑兮的前半生人生也算是有滋有味,经历了大姐的琐事,对于沪城这些一心想要上位的名媛也都有点记忆,但是像聂晚清这样,为了向上爬而彻底放弃底线的人,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传言究竟是传言,到底是杜撰还是时有发生,只有当年的人亲眼目睹,她没有指指点点的权利。 “可真是……让人震惊啊。”她在心底快速消化着刚才接收到的信息,顺便想了一下聂晚清直到现在也只有二十八岁的年龄。 “好了,快工作吧。你尽快把新一阶段工作的宣发声明整理出来。” 夏岑兮快速转换的能力着实让夏美佩服。 某拍摄摄影棚。 簇拥着化妆师、造型师、助理的化妆间,仅仅只有几十平米的地方发挥了它的最大利用效率。 卓沁双目紧闭,靠在椅背上等待着化妆师卸掉她脸上的妆容。 “阿沁姐,明天的拍摄内容除了现在的主戏之外,还要录一则宣传片,地点大概是……” “你安排就好,我想睡一会儿。” 快速打断助理的话,卓沁继续着刚才闭目养神的神态。 演员拍戏时的高强度注意力,以及长达很久拍摄所需要耗费的体力,让她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也只能借着卸妆的功夫假寐片刻。 “卓沁老师,可以了。” 片刻后,她听到耳畔的声音,这才睁开双眼,手机的震动又让卓沁烦躁了起来。 完全没能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姓名,她没有好气的接起来:“什么事情?” “阿沁……” 这一声又把她带到了那部分关于夏岑兮的记忆中,卓沁一整天都情绪不振,有很大一部分正是因为u盘的内容,尤其是在现在听到夏岑兮那天然无公害的声音后,更局促了起来。 “岑兮?” “阿沁,是不是就快要杀青了?” 她的声音轻柔且愉悦,令卓沁本来蹙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是啊,怎么了?看来我们夏总监是要提前预定我的档期?” “那是当然,这周六怎么样?我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你分享。”夏岑兮等不及跟她讲述这短短一周时间以来,她和靳珩深之间关系的高速提升,并且,想要试着询问一下卓沁对于当年事情到底知道多少的真相。 刚挂断电话,卓沁上一秒还期待万分的见面,但是转念一想,以夏岑兮的性格最厌恶别人将自己当成商品利用,从她刚才的语气中也不难听出,大概是和靳珩深的关系有所缓和。 自己此时在这段好不容易有所起色的关系中浇上冷水,只怕夏岑兮会更加难过。 正在苦恼之际,一阵敲门声传进卓沁的耳畔,助理连忙走上前。 站在化妆间门前的人卓沁并不认识,但是对方却似乎早就对她有所了解,但是手里抱着的一束郁金香就足够让卓沁感到惊讶。 “这人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最近很火的那个……”助理和化妆师在旁边窃窃私语,尽数落到卓沁耳中,让她对于现在站在眼前这个文质彬彬,样貌俱佳的男人也燃起了一丝好奇心。 还没等她开口,身后的几个人倒是很识相的一起退了出去,办公室只剩下了二人。 黑色西装在郁金香花束后面也完全没有被遮挡,内搭白衬衫让男人整个人看起来既干净又温柔。 虽然只是很平常的商场穿搭,但是在他优越的身材的衬托下也格外引人注意。 第九十四章 有意结交 他长着一张标志的暖男脸,这是卓沁第一次见到他时由衷的感叹。 五官都属于十分标志的类型,偏偏还有着一双欧式大双眼皮,让本来就明亮的眼睛看起来更真诚一些。 卓沁刚要开口,男人便打断了她微张的唇。 “你好,卓沁姐,我叫晋南庭。我知道,像这样突然打扰拍摄现场的行为很冒昧,但晋某是真的很想交卓姐这个朋友,所以今天才冒昧前来。” 晋南庭…… 她在心上仔细将这个名字揣摩了无数次,那种熟悉的感觉引燃心头,终于在对上男人脸的一刻想了起来。 近几年以来,选秀节目风靡一时,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娱乐界的新宠。 随着近期一档最火热的选秀节目在新闻上掀起了不的影响力,晋南庭这个名字也很快被口口相传,作为最年轻的新人导演加制作人,他一手承包了整个节目的所有流程,英俊又有才的男人何尝不受欢迎呢? “我认识你,那个《演绎练习生》是不是……” 晋南庭微笑着点了点头,将花束放在了旁边的梳妆台上:“卓姐对我应该还不是很熟悉,不过,我倒是希望能够和你有一个更深的认识。” 不同于俗气老套的搭讪方式,这样直接坦荡的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卓沁倒也不觉得生厌,只是她很好奇,向晋南庭这样长期在幕后工作的人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晋导您好,我也很荣幸能够在今天认识您,谢谢你的郁金香,我很喜欢。”她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摇摇欲滴的花瓣。 “之前十分有幸在片场目睹卓姐的风采,一直令我过目不忘。我喜欢真正有实力的演员,而你,正是其中之一。”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一会儿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在看到晋南庭走出化妆间后,卓沁的心间上却再次浮现起来那张面孔。 七年前的沈亦骁,也和他一样的干净纯洁,只是没想到,如今再次见面却注定会成为两个极端,那样的场景,她简直不敢想象。 环纳影娱中。 夏总监整个下午都兢兢业业的守护在公关部的第一线,始终埋头整理要用到的企业资料。 “岑兮姐,靳总让您去他的办公室。” “好。” 她随意的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后敲门进入。 “坐,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夏岑兮坐在沙发上,才想到他刚才用到的是“商量”这个字眼。 看来,在他心目中,自己已然成为可以商量商场上事情的人,这样的进展让夏岑兮在心中窃喜,只是看着靳珩深面对工作时候的沉稳冷静,也没有将愉悦展现在脸上。 靳珩深拿着文件走过来,“最近我注意到很多选秀节目层出不穷,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在这个方面多费一点心思。不过我不打算做一档所谓的选秀节目,我的意图是,让那些曾经已经在演艺圈有过一些成绩,却因市场的残酷而销声匿迹的演员,再次出现在这档节目里。” 靳珩深这段话的信息量有些大,夏岑兮皱眉仔细的听他说完,才在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回炉重铸,既能有足够的噱头,也和那些题材不一样。 她不禁在心中对靳珩深产生浓厚的敬佩之心。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筹备这样一档节目,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制片人和总导演的选定,谁能够适合呢?还有一系列的可变因素,我觉得还是要和股东们一起讨论一下,珩深……” 靳珩深低着头沉思片刻,而后开口,“这样吧,你组织部门的人尽快给我做出来一个节目方案。这次的想法我是一定要做出来的,如果能让我们环纳影娱在市场上博得关注度,不仅演员能回暖,公司也会有不错的收入。” 这两个人在工作上心照不宣的认真程度大概是旁人都无法理解的。 夏岑兮抱着他交给自己的资料,刚要出门就被靳珩深叫住了。 “等等!今天……我们一起回去吧。” 靳珩深把后面想说的这句“我有别的事情想要跟你说”藏进了心里,他总觉得自己太过于主动是碍于面子的行为,终是没能直接向她表达。 闻言,夏岑兮点了点头,在她走出办公室后,靳珩深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他也不清楚这样莫名轻松的额情绪到底来自何处,大概是又看到了夏岑兮刚才那个可爱的点头动作吧。 下班点过了,整个办公间除了个别还在加班的人没有走,就只有夏岑兮坐在工位上,她潜心想着要将靳珩深说的那个方案做出来,甚至已经忘却了时间。 夏美走之前在她的桌上放上一杯清茶,“岑兮姐,方案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今天靳总让公关部的同事们回去都准备一份文件。你不用太累了。” 她对着夏美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手,这样的举动至少在几周前夏岑兮完全不会做,但是现在,她开始试着尝试接受别人的好意。 靳珩深整理好了第二天要用的文件后,刚从办公室走出去,就看到那个匍匐在桌上还在做着什么的女人。 “走吧。” 听到靳珩深的声音她才连忙站起身,将挎包挎在肩上对着他扬起一个笑脸:“好。” 许是因为深冬的缘故,刚从环纳的大楼出来,接上的行人几乎寥寥无几,就算有也是裹着厚重的棉衣快速行走。 这样的季节大概最是需要一个来自身边的拥抱…… 夏岑兮这样想着,就难免收不住看向靳珩深的眼神,但是后者很不知趣的走进了地下车库,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和早上出门时一样,靳珩深刚刚发动了车子就再一次打开相同的电台,只不过这一次是因为晚间播报所以换了一个男性主持人。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用余光瞥向副驾驶的夏岑兮,望着她晶莹的眼眸:“关于下午的那个提案,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刚说完,他就马上后悔在这样温情的气氛之下谈起工作。 好在夏岑兮因为愣神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望着窗户外面的凄厉感,噘着嘴发出感叹:“这个冬天还真是冷,街上都没有几个行人……不过好像国内的冬天确实没有多少人玩乐。” 靳珩深一听这话,车速都放慢了下来:“怎么?看来你在英国的时候很喜欢冬天?” 第九十五章 小惊喜 一片晶莹落在夏岑兮耳边的窗户上,她连忙贴近了看,这是沪城今年寒冬的第二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人们都不知情的时候落下…… “不是,只是越接近冬天,好像离回家的日子就不远了。”夏岑兮一边说着,一边落寞的低下头,错过了靳珩深深切的目光。 每年的圣诞节就是英国最热闹的一天之一,夏岑兮总是待在硕大,却又冷清的别墅里望着窗外的人声喧闹,还有一对对互相取暖紧紧相依的恋人,她也试想过自己同样拥有一段那样的感情,只不过记挂着的人还在遥远的大洋彼岸。 靳珩深看着副驾驶那个耷拉下去的脑袋,抿了抿唇,“你知道吗?以前我在法国的时候,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们欧洲人都崇尚浪漫,但是回国以后似乎我就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 “因为不是每个人生来都能拥有平等的爱,只有那些特别幸运的人,才会住在自己最爱的人心中。浪漫就是这样而来的,为的是那些没有被爱的人们……” 夏岑兮一向对于咬文嚼字这种事情不在行,靳珩深刚才那一顿深刻的发言,让她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应该是吧,刚好我们都是没有被爱的人。” 这话一出,夏岑兮恨不得在心里点下撤回按钮,自己没有人爱也就算了,还要冠上靳珩深。 她偷瞄着靳珩深,好在对方的表情只是有片刻的暗淡。 这条路早上来的时候总觉得过于短暂,现在又有些昂长,主要还是因为车内的气氛在作怪。 靳珩深车速很慢,除了要回家之外,他也在环顾着周围的景色,每天从公司出来的时候都只是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享受过沪城的美景。 突然,一个卖红薯的老太太吸引了夏岑兮的注意,她指了指窗外:“我……我想下去看看可以吗?” 果然得不到的在骚动,眼见离得到也不远了,夏岑兮彻底解放了自我,从前这种要求她可是完全不敢提出来。 靳珩深无奈的摇着头,同时将车停在了路边,跟着她一起走下车。 刚一下车,那种袭来的寒冷顿时让两个人都将露出来的部位全部缩紧,尤其是夏岑兮,完全将脖子缩在了围巾内。 卖红薯的奶奶应该也是上了年纪,迫于生活的压力才出来谋生,见到车子停在面前,马上对着二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奶奶,帮我拿一个……不对,两个烤红薯。” 靳珩深什么时候尝过这样摊上的美味,从锦衣玉食的他对西餐的敏感度就要更多一些,不过夏岑兮同样出身优渥,对于这样的吃反倒更喜欢。 他正想要拒绝,看到奶奶已经将红薯装了起来,那后半句话也咽了回去,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片递了过去:“不用找了奶奶,天这么冷,您早点回家。” 夏岑兮接过烤红薯,看着靳珩深柔声细语的对着奶奶说话,微笑的脸上完全不克制她对于靳珩深的仰慕之情。 奶奶连忙摆摆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些什么,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一位聋哑人。 夏岑兮看向靳珩深,两人对视一眼,还没等奶奶拒绝便快速钻到了车里,朝车窗看出去,奶奶见无法拒绝,一手食指先指向二人,然后掌心向下,在胸前平行转一圈;另一只手做出的指式,贴在胸前绕一圈。 二人都不太理解手语的含义,只是朝着她点点头便发动车子离去了。 刚系好安全带,夏岑兮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装着红薯的包装,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靳珩深挑着眉毛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容:“我还一直以为向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姐,是不会平碰这些摊的,没想到你还挺爱吃。” 至少在他的前半生时间里,那些雍容华贵,穿戴都是最昂贵的富家千金与这些东西无缘,夏岑兮是个例外。 “摊上的东西才是人间美味呢。”夏岑兮说着,便朝着冒着热气的红薯咬了下去,抬头看向靳珩深的时候直接将刚才咬过的红薯递了过去。 “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靳珩深下意识的往另外的方向躲开,虽然那种香味着实诱人,但是在他的潜意识中好像这类食物都是不干不净的种类。 “你自己吃吧,谁知道有没有添加什么别的东西。” 夏岑兮一边咀嚼塞得慢慢的嘴,一边无奈的开口:“你看刚才那老奶奶像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吗?真的很好吃,我不骗你。” 靳珩深耐不过她一直递过来的动作,偏头朝着她刚才要咬过的位置吃了一口。 甜而不腻的滋味顿时打开了味蕾,而且这样的人间美食居然只会花费很少的钱就能够买到,靳珩深在心中不由的被它惊艳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夏岑兮笑着把手收回来的时候,突然面颊绯红起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两个人咬到了相同的位置…… “味道不错。” 后来的日子里,靳珩深不知道有多少次自己买来烤红薯,这样奇奇怪怪的饮食习惯让王金恒也不明觉厉。 在行驶到达别墅的时候,夏岑兮终于将最后一块红薯送入嘴中,不过在她看来,今天格外好吃的原因除了奶娘的精湛手艺,剩下全部都是因为靳珩深咬下的那一口的原因。 两人并肩走进家中,在门外的时候,夏岑兮就听到了一阵犬吠声,她连忙拉着靳珩深的衣袖停下来。 “家里怎么会有狗狗的声音?” 靳珩深浅笑着挑了挑眉,看来他让王景恒准备的惊喜已经按时抵达了家中。 刚推开门,一坨的黄色就朝着自己扑过来。 原来,自从那一天知道了夏岑兮也有一个不怎么温暖的童年之后,他总想着做点什么,反反复复把资料翻了几遍,唯一的切入点就是夏岑兮每年都跑去保护流浪动物,那她应该挺喜欢动物的,弄这么个东西陪着她,能缓解些孤单。 修长的手指把它抱了起来,伸着的舌头差点舔到夏岑兮的脸。 靳珩深看着满脸喜悦和兴奋的夏岑兮向后仰着头躲过了狗伸出的舌头,脸上泛出了微微喜色。 柯基好像很喜欢夏岑兮,不停的往她怀里钻。 “它叫什么名字?” “呃……不知道。” 好看的鹿眼睛亮了起来,抱着狗站起身看着靳珩深:“就叫红薯吧,可爱又有意思!” 闻言,靳珩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第九十六章 与她见面 还不如叫个ky呢。 夏岑兮心血来潮的陪着红薯玩了好一会,直到狗也觉得困了,才依依不舍的把它放在毯子上。 再抬头去看靳珩深,那人已经坐在沙发上换好了所有衣物,对着电视机屏幕一顿操作。 她正打算回房间,外面传来异样的声音,吓醒了睡得四脚朝天的红薯,扭着屁股蹭到夏岑兮脚边。 夏岑兮迟疑一下,还是抱着的一坨红薯,坐在沙发上。 &ot;要打游戏么?&ot; 靳珩深脖子上挂着耳机,手里晃着游戏手柄的样子,少年气十足。 &ot;我不太会。&ot; &ot;我可以教你。坐过来,我告诉你键怎么摁。&ot; 两个人第一次并肩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靳珩深低头掰着夏岑兮的指头摁着按键,女人的发丝蹭到他的脸上,一下痒到了心里。 &ot;先玩新手教程好了。&ot; &ot;好……&ot; 外面的落雪大概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层,脚边是睡得呼呼响的红薯,靳珩深嘴角挂着笑,带她打游戏原来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 “夏岑兮,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夏岑兮回头看着他,满脸不解。 “今天所有公关部的人应该都在加班吧,明天的会议上你要讲什么?” 话音刚落,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上了楼,只要想到那个很困难的方案,夏岑兮便沉浸在她的制作中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靳珩深果然在厨房见到了顶着黑眼圈的夏岑兮,疲惫又机械的吞咽着早餐,红薯在她身边不停的叫着。 &ot;夏岑兮?&ot; 靳珩深一句话出口,夏岑兮不仅别开了视线,还没了回应。等了半天才发现,不是夏岑兮不想理他,而是她垂着眼睛在发呆…… 看着红薯支着短腿蹦来蹦去,想要够夏岑兮手里的营养膏,而坐着的那个人腰挺得笔直,愣了一会儿,直到被红薯奶里奶气的一声&ot;嗷&ot;唤回了神,匆忙把营养膏递到它嘴边。 纸巾被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站起身留给靳珩深一个背影。白色的棉质宽松家居服,头发被随意挽成一个丸子,头圆圆的,靳珩深甚至从斜后方看见脸颊突出的弧度,白嫩嫩的。 夏岑兮泡软了狗粮,把红薯从狗窝里抱了出来,狗子吃的不亦乐乎。伸了根手指揉了揉吃东西吃的一颤一颤的头。 靳珩深起身,端着咖啡,放轻脚步往能看到夏岑兮的地方挪。 她蹲在地上,看着红薯拱着碗,一直向前吃,走的远了,她再把狗和碗一起拉回来,脸上的浅笑刚好被一点一点挪过来的靳珩深收入眼中。 靳珩深站在她右边,第一次注意到她右边眉眼之间有一颗浅浅的痣。 空气中被夏岑兮淡淡的柠檬香水味道盈余,扭头只有靳珩深穿着卫衣匆匆跑上楼的背影,忍不住轻轻笑着。 公司的晨会很是热闹,大家都各执己见的抒发着心中早就想好的计划。 就连夏美这个实习生也不例外:“我认为公司既然要推出顺应市场的选秀节目,将受众人群的范围应该定的更广泛一些,如果只是单纯将曾经那些明星再度拉进这个节目,不一定就是一个正面的噱头。” 刚开始,夏岑兮还盯着她的嘴唇思考着方案,但是那种突入袭来的困意让她的头脑中就只剩下了混沌。 靳珩深坐在最前方,把她这一举动收进眼底:“夏总监也来说说吧,我相信大家应该都很期待你的方案。” 突然被叫到名字,夏岑兮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茫然的盯着整个会议大厅的人,还是夏美在她的耳边耳语几句之后,才缓缓的走上讲台打开演示文稿。 “嗯……” 所有人好整以暇,似乎都在等着夏岑兮当众出丑,如同上一次一般被靳珩深捉弄。 不过好在她提前准备好了工作,熬夜这种事还是会有一定的回报。 夏岑兮定了定神,严肃的打开第一张图片开始演讲。 “我想说的是,这个方案的制定本来就是应和市场而产生的一个计划。既然我们作为众多的影娱公司之一,要想在一众节目中脱颖而出,就必须要遵循一个叫做‘新颖’点。” “在节目的制作上,我们首先要做到选人出彩,靳总提出的明星回炉重造确实是很大的吸睛点,再加上评委,我们大可以从观众的角度出发,众人一起投票的原则……” 靳珩深就这样默默的坐在台下,看着她绘声绘色的的讲述着别具匠心的观点,听得人几乎全部都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此时的她在台上散发着耀眼光芒,靳珩深嘴角持续上扬,似乎她所说的每一个观点都正好与自己相契合。 夏岑兮的变化点点滴滴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时常会想,这些真的就是她的变化吗?还是说夏岑兮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自己从前没有也不愿意在她的身上下半分功夫,这些出彩的个人魅力不会被看到。 会议结束了以后,夏岑兮收到卓沁的消息,她连忙收拾好东西准备赴上一次的约定。 卓沁选的是一间比较靠近片场的饭店,当然,她也是为了减少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卓沁坐下来时,夏岑兮刚好推门而入。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卓沁脸上的笑容却明显有些尴尬。 并不是因为许久不见的老友,而是那件一直记挂在她心上的事。 “岑兮,这里!你来之前我随便点了几个你爱吃的……” 卓沁见她匆匆跑过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免和环纳影娱的繁忙工作联系起来:“怎么这么匆忙,最近工作很多吗?” 刚刚完成冗杂方案的夏岑兮,对着她微微一笑:“最近公司可能要上一个新的项目,大家都加班加点的,我当然也不例外啊,倒是你,怎么忙里抽空还能出来和我见面,快杀青难道不是会更忙一点吗?” “见你可是我的第一要事啊。” 那个u盘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卓沁放在一旁的包中,只是她实在没有勇气交给夏岑兮,让她本来已经扬起对感情的信息被凉水浇灭。 “岑兮,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 夏岑兮抬头,对上她有些担忧的双眼,随即开口:“刚好我也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 “你……”卓沁犹豫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向这个沉浸在幸福中的人,询问关于另一半的事情。 “你最近和靳总怎么样?” 第九十七章 分享心事 正好是遇上了一个准备分享情感喜悦的人,卓沁看到她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一些,夏岑兮手中捧着的茶杯在空气中氤氲出了蒙蒙蒸汽。 “最近……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了很大进展,至少珩深不像从前那样距我远之了,对了!你知道吗阿沁,珩深他还为我们的那栋别墅迎来了一个新朋友,一只叫做红薯的柯基……” 夏岑兮沉浸在漫长的叙述中,好看的眼睛盯着卓沁,因为太过于沉迷和喜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卓沁的表情有些凝重,但还是跟随着她话语的节奏频频点头。 在此之前,她有想过这样的关系进展会令夏岑兮喜上眉梢,但是那u盘上的内容着实触目惊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但靳珩深那种高高在上的话语对于夏岑兮来说,注定是无形的刀剑插在她好不容戏明亮起来的心房。 “阿沁,我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是有用的,至少他现在开始看到了我的好。” 如果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陌生人,卓沁大概会丝毫不犹豫的将u盘交给对方,可是卓沁现在面对的,是夏岑兮。 她尽量扯了扯嘴角,像是和她分享喜悦一般。 “岑兮,作为你的朋友,其实看到你在感情上能够收获幸福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同时,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才会多出一份担心。” 夏岑兮没有说话,只是不解的看着她,又让服务生蓄上了茶杯。 “你真的觉得你了解靳珩深这个人吗?” 她第一次称名道姓的没有称呼他为靳总。 要论起夏岑兮对靳珩深的了解,大概是从十几岁青春尚早时就已经开始萌生的悸动。 她记得靳珩深儿时最喜的就是甜食,却不知道他成年后因为靳风的原因,再也不碰任何甜点…… 她好像很了解他,又好像注定缺失了他人生中的那些片段。 “我……我不知道。”夏岑兮低下头,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微笑瞬时消失不见。 “靳珩深在法国的那七年,你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或许你只是通过一些片面的了解到他的生活,无非就是他回国后老靳总的意外离世,再就是秦董事长的独裁,至于他这个人究竟是否会在七年里发生怎样的变化,你全然不知。” 餐厅拉着提琴的琴手戛然而止,刚才晕染出来的那种抑郁的氛围也在刹那停止。 夏岑兮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卓沁会一直将话题引到了曾经,引到了她也不愿意面对的时刻。 见卓沁沉静下来,夏岑兮欲张的双唇才发出音节:“我承认,我的确对于他的了解很少,我甚至都不如聂晚清,她至少还参与过珩深的那七年人生。但我能够确定的是,他一定不是个坏人,也值得我爱。” 肯定执著的语气,让卓沁又在脑海中将u盘中的那些画面播放了一遍,她也不愿意相信,说出那些残忍话语的人就是她口中值得爱的靳珩深。 “既然你对于这一份感情有信心,那么我也不便多过问什么,但是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岑兮,那些在你身边似乎看起来亲近的人,都不得不防着些,包括我。因为没有人不是利欲熏心的生物。” 话题瞬间被卓沁上升到了人生的高度,令夏岑兮有些不自然。 “阿沁,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放在包中的右手紧紧握着那个u盘,卓沁阖上双眸,陷入了良久的沉思,最终,鼓起勇气将它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那天你来我家的时候掉出来的。对不起岑兮,没经过你的允许,我就擅自打开来看了。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交给你,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应该由你自己决断。” 那个来自聂晚清之手的u盘,夏岑兮已经在记忆中忘却,如今被放在桌上,她竟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那是一个伸出去就可能会触碰到的深渊巨口,一个她并不想知道的真相。 同时,那些神经又在牵着自己,似乎越好奇的事情就越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最终,夏岑兮拿起了u盘。 “岑兮,答应我。如果你真的想过要和他厮守一生,或是你想过要彻彻底底的走进这个人心中,就要了解那些你不知道的过往好吗?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夏岑兮木讷的点点头。 “今天是我的不对,本来好好的一顿饭被我搞的乌烟瘴气。换个话题吧,你刚才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她把u盘放进手包中,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好情绪,才挤出一个并不自然的笑容,目视卓沁。 “阿沁,有一个导演叫做晋南庭,不知道你了解吗?” 夏岑兮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卓沁的记忆便飞回到了那一天在办公室的见面。 “嗯。有过一些泛泛之交,怎么了?” “是这样的,最近公司准备策划一档演员选秀类型的节目,你也知道,这样的类型在最近几乎是层出不穷,要想做出来有吸引人的节目,就必须要一个术业专攻的人来作为领头人。” “这个叫做晋南庭的新秀导演很有自己的风格,你常年待在剧组,我想会不会有所耳闻。” 夏岑兮沉稳的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表达给她,等待着一个答案。 那天在化妆间的短暂交谈,两人彼此留了联系方式,但要是直接通过自己给了夏岑兮,未免显得有些失礼。 “我帮你联系一下吧,不过我和那个晋导演也不是很熟悉,他能不能答应还是两回事。” “没事的阿沁,只要你能帮我把他约出来就已经很感谢了,我只是想跟他交流一下公司现在的计划。” 夏岑兮端着茶杯,卓沁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终于露出了笑脸,也把茶杯递了过去,在空中相碰。 “岑兮,我真的希望靳珩深这个人你能赌对,你一定要幸福啊。” 第九十八章 得知真相 卓沁对于夏岑兮那种莫名的好感,不单纯是来源于两人之间逐渐拉近的关系,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夏岑兮让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女,那个沉浸在爱情中深深留恋的女人。 …… 黑暗中颤抖着的手,她单手放在电脑前方,犹豫不绝。 u盘不会因为她的视而不见就忘记那些储存着的信息,卓沁下午的那些话却在重重的敲击着她的心房,她甚至不敢直面这样或是残酷,或是失望的画面。 窗外的路灯瞬时间亮了起来,她也终究还是将u盘插进了电脑中。 鼠标在空荡的房间中发出点击的声响,当夏岑兮点开那一段录像之前,就已经看到了缩略图上姚玟芳的面孔,和靳珩深面对面坐着。 她颤抖着右手点开画面,见到了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的挑衅面孔。 “既然她对于您来书是一件商品,那么对我来说也是一样,不过都是交易。夏岑兮对我来说除了婚姻上的关系,再无任何的利用价值。我会答应和她的婚姻,无非就是为了日后顺利拿回环纳有一个更结实的靠山。” 不知从何开始,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甚至连后面的内容完全都没能听清楚,只剩下了两个人循环在耳边的声音。 原来自己一厢情愿的婚姻是建立在巩固商业地位的基础上,本以为蒸蒸日上的情感竟然全部都是靳珩深具有目的性的商谈,还有朝夕相处,生她养她的母亲,竟然全部都是潜伏在身边,将自己当成利益最大化商品的利用者。 想到这里,夏岑兮再也控制不了内心的情绪,痛苦的蹲在了地上,企图用掩面来遮盖自己的啜泣。 楼下的开门声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吗?是那个让她惦念了多年却将自己当成商品的人吗? 楼下的靳珩深见到红薯窝在毛毯上,笑容满面的过去将其抱在怀中,好像那一天雪中的情形又浮现出来。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没有见到夏岑兮的身影,于是对着厨房的安姨问道:“夏岑兮呢?她难道还没有回来吗?” 安姨连忙在围裙上擦拭着手走过来:“今天少夫人回来以后就急匆匆的回了房间,看起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怀抱中的红薯呜咽的叫着,奶声奶气。 他轻轻走进夏岑兮的卧室前,在想到那张好看的脸的同时笑着敲了敲门,只是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则是她挂满泪痕的憔悴。 夏岑兮打开门的一瞬间,早就想到了会是靳珩深,她快速的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却依旧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果不其然在见到那张脸之后,夏岑兮听到了自己心脏短暂停止跳动的声音。 “你怎么了?” 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满眼只有恨楚和无情,靳珩深双眼迷离,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却被人无情的躲开。 跟着夏岑兮走进卧室以后,电脑上的声音还在络绎不绝的播放着,他的视线放在屏幕上,顿时想到了很久之前那一次和姚玟芳的会面。 “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岑兮用力甩开他想要抓着自己的手,仰视着看向他,泪水沿着完美的下颌线落下,直直的盯着靳珩深的双眼:“原来我一直都陷在自己亲手挖好的陷阱里,你,就是那个想让我坠入深渊的人。” 年少初识的懵懂,清澈的少年仿佛还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站在面前,只是这样的画面对于此刻的夏岑兮来说,好像过于残忍,也只能停留在她美好的记忆里,方才定格在电脑屏幕上的,才是真正的他。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是个骗子,是个十恶不赦伤害你的人,但是这些都是从前,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了解……” “够了!”她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尽情的让自己长久以来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房间里只剩下了夏岑兮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靳珩深手足无措的徐徐伤感,四目相对的盛情成了她的伤痕。 “靳珩深,我的确很爱你,我也一直沉浸在我们之间这段实质存亡的婚姻里,渴望着你会看到我的好,明白我真的不是为了什么目的。可我没有想到,我夏岑兮在你心里竟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能够被任何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利用品!” 她将桌上那些本来摆放整齐的文件全部推在地上,散落的白纸如今在靳珩深看来,也是曾经的自己对她的亵渎。 夏岑兮穿着单薄的衣物跑出去的时候,靳珩深犹豫了,他的双手悬在半空,电脑音频还在发出那些刺耳的声音,一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被自己亲手画上了句号。 窝在地毯上的毛绒在看到主人疯狂跑出去的时候,也马上支起短腿想要跟上,却只被留下来沉重的关门声吓到。 房间里的男人,沉默不语的环顾着他曾经几乎不愿意踏进一步的卧室,好像每一寸空气都充斥着夏岑兮身上好闻的柠檬清新,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才注意到了门外的角落处放着的盒子,带着好奇心打开了它。 无数的彩色卡纸顿时散落出来,靳珩深随手拿起一张摊开。 “今天,听说你拿到了法国灵顿商学院的最高奖学金,即使是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我也为你感到开心。珩深,或许你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但只要我记得你,并且永远挂念相思就够了……” “珩深,今天听到我爸爸在客厅了和你父亲靳叔叔谈生意,他提到你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时装不出来的,我能够看出来一个父亲的自豪感,不过那些都是因为你值得。” “我就快要完成学业回国了。珩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如果这一次再见面的话,希望你还是那个吹着口琴坐在橱窗边的少年。” …… 靳珩深不敢再看下去了,他收起了刚才打开的最后一张蓝色卡纸,和那一片相隔着法国和英国的航线一起驶向远方…… 第九十九章 苦于解释 夏岑兮认为快乐的事原来都与他环环相扣,他不在的世界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只有隔空对话能让自己开心。 星辰、日光,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一年四季,直至经年。 怎么会这样,究竟思念到几时才会把另一个自己当做知己,对着白纸宣泄时的心情又是什么样子。 他惶恐了,竟能得到她这么深的爱。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唤醒她于尘埃俗海,她挽救他于混沌深渊。 夏岑兮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恤,在大街上趔趔趄趄的走着,眼前刚才还氤氲着的朦胧因为室外阴冷的空气凝结,只剩下了她无声的祷告,想要问一问自己究竟在这段感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刚才靳珩深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完的那些又会是什么?是对自己的怜悯吗? 出门的时候太过于着急,甚至连手机也忘记了带,凄冷的寒风打在身上,让夏岑兮本来就单薄的身躯在冬季的沪城长街上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至于姚玟芳,更成了她不能够碰触的软肋。 多年来一直以为是依靠的母亲,原来也将自己当成是一件商品,或许自己出声在夏家的使命就是为了巩固商界地位。那些独自在英国的孤单时光,还有数不清楚的黑暗日子,却都是她这一生必须要经历的阴霾。 “夏姐?” 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夏岑兮朝着马路边缘望去,坐在后座上的林俊逸连忙走下车。 “林……林总。”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穿的这么薄?”林俊逸一边将外套脱下,担忧的披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举动让夏岑兮有些不太接受,但也因为对方的执著,还是披上了他的西装外套:“谢谢林总……” 林俊逸看出来她的窘迫,并不想多问,而是直接拉着人的手臂塞进了自己的车里,并且吩咐司机将暖风调到最高。 “我送你回去,你要去哪里?这么冷的天还穿的这样单薄的衣服。”林俊逸神色凝重,在看到夏岑兮完全没有光芒的眼神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哪里都不去,林总把我放下去就好。”她已经为了靳珩深用掉所有的热情,给别人多一点也不行。 林俊逸不再与她商量,而是直接让秘书找到卓沁的电话:“卓姐您好,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林俊逸,是夏姐的朋友。我想,她现在应该需要你的帮助。” 在看到最后一张卡纸之后,靳珩深觉得眼前有一阵湿润的感觉,自从靳风去世之后,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到别人浓浓爱意的时刻了,不管曾经是如何,至少此刻,他只想要夏岑兮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引擎在马路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道银色的闪电在沪城的街道上一闪而过,和林俊逸那辆行驶速度较为缓慢的劳斯莱斯擦肩而过。夏岑兮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能看到那辆疾驰而过的车辆,和驾驶室中焦灼的人…… 卓沁是在林家的某处酒店大厅见到夏岑兮的。 看到她的顿时间,卓沁就明白了她一定是看过了u盘上的内容,匆忙把林俊逸身边的人拉进自己的怀抱。 “多谢林总。” 林俊逸对着二人点了点头说道:“没事的卓姐,既然夏姐现在已经在这里就还要麻烦您照顾好她,这里是林氏的酒店,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在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以后,卓沁才拉起夏岑兮冰凉的手走到高层的房间。 她眼神中的那种冷漠和沉静都令卓沁心痛,仿佛这样的伤痕本就不应该被夏岑兮一个人承受。 卓沁走进她的身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并且将一杯热茶递在夏岑兮的手中:“岑兮,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用对爱表示怀疑,不是你说的吗?靳珩深已经看到了你的好。” “我已经查过了,那段录像是发生在你们两个刚刚宣布结婚没多久,所以我想靳总他应该也是……” 话还没说完,桌上放着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 “夏岑兮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对面的声音完全不带有一丝冷静的程度,而是靳珩深那霸道直接的询问。 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人,走到酒店房间的门外。 “是,她的确是和我待在一起。” “马上把定位发给我。”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仅限于这种程度,卓沁太过于清楚靳珩深的本性,既然自己不能够做那个让夏岑兮解开心结的人,那么也就只有拉她进去深渊的人才可以将人推出来。 靳珩深把车停在林氏酒店楼下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命名才分来了几个钟头,夏岑兮就自顾自的跑来了林俊逸旗下的酒店。 他脱下卡其色长款大衣,只剩下了一件墨蓝色高领毛衣,顺着卓沁发来的定位很快找了上去。 在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呆坐在床上的夏岑兮回过神来,她既希望这个人是靳珩深,也希望他不要出现。 卓沁走到门前,对上了一张因为奔跑而面色发红的英俊面孔:“靳总……” “她怎么样了?” 卓沁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一边拿起手包,准备将时间交给剩下的两个人自己解决。 酒店的房间还没有全然被温软包围,靳珩深低头看着那坐在床边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边还放着一件被脱在一旁的西装外套。 他抿着唇,径直的蹲在夏岑兮面前,将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全身好像瞬间就被温暖包围着,只剩下了四目相对的瞬间。 靳珩深看到她脸上挂着的泪痕,想要伸手去帮她擦拭,手上的动作却是只是停留在了一半,最终生硬的捏了捏她抱着茶杯的手。 “我知道,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u盘,让你对我很失望。但是我想说的是,曾经的我的确是抱有那种想法,这点我并不否认。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是那样的人了……夏岑兮。” 第一百章 表达心意 他此时此刻蹲在自己面前的动作,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的想到了求婚的场景,只是夏岑兮还没有从刚才接受到的信息中抽离出来,木讷的看着靳珩深的唇部。 “我的人生,一直都是沉浸在寻找真相里度过的,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曾经让我不得不去排斥我妈给我带来的一切,包括你。”靳珩深依旧认真的盯着她挂着泪珠的双眼。 “那时候,我一直觉得我妈让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制约我的权利。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但是要怪就怪我明白的太晚了吧。”说到这里,他甚至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夏岑兮,我看了你写给我的那些信。老实说,我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惦记着我很多年。不过还好,这个人是你。” 还好,这个人是你…… 靳珩深省去了后面的柔情,他想画面就定格在现在也不错,至少夏岑兮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又渐渐的有了些许光芒。 “夏岑兮,对不起。” 现在的他真的不希望夏岑兮成为自己复仇路上的一颗棋子,成为交易的筹码,但这些天更让他烦躁的是夏岑兮如果真的跟自己离婚,就会嫁给别的人,精神状态差就导致晚上休息不好,噩梦接踵而至,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夜夜无法入眠的感觉简直要把自己逼疯。 他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一句对不起,迟到已久的对不起,在夏岑兮的心中激起了万丈波澜,也让她刚才还凝固着的心房逐渐开始瓦解。 只是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默然等着靳珩深的下文。 靳珩深从前在学校看过不少欧美浪漫电影,一般到了犹如现在的场景时,应该做的就是把眼前人拥抱在怀中才对。 当然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只是动作十分的僵硬和不熟练罢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穿进耳朵里,夏岑兮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背负着这些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只是这些事除了自己的心理医生,还有本就知情的卓沁,自己从没向人这样袒露过,靳珩深,她名义上的丈夫,能让她把心打开到这种程度,或许这就是喜欢吧。 “其实……你不相信的爱情我也不相信,你搞不明白的事情我也搞不明白……我甚至都不知道,出生在这种家庭的我,有没有资格去真心爱一个人。”那个柔软的声音终于说了出来,夏岑兮颤抖着拥抱他。 夏岑兮这段对自己,旁观者都能感觉出来,自己怎么可能毫无察觉,甚至于自己都无法控制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心动,真的听到这句话,却很害怕,害怕这是自己最不相信的爱情,害怕自己真的陷入自己不相信的爱情里。 &ot;但是我不太相信爱情。&ot; 夏岑兮没想到堂皇过后的靳珩深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ot;为什么?&ot; &ot;因为我搞不明白,爱情和欲望,到底谁才是谁的附属品。&ot; 夏岑兮僵直在原地,她猜想的是不是靳珩深受过什么情伤,在一瞬间里还吃了个莫名其妙的醋,两人这一段话都让彼此的心被击中了一样, “你知道,有些时候我们控制不了,无论对方是不是你爱的人,那爱情值得人相信么?” &ot;我不知道……&ot; 靳珩深面容平静讲出的这些话…… &ot;可是我的使命就是让我爸的冤魂能够沉冤得雪,另一半,无论爱不爱我,都有可能背叛我,我没有任何办法,我觉得这不公平,可我没得选。&ot; &ot;我们都没得选……&ot; 靳珩深跪起身,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捧着柳浅的脸,轻轻的擦去眼泪。然后把额头抵在了她肩上,感觉到对方的手环在腰间。 &ot;或许对于我来说,喜欢上一个人时候的心情,比欲望更难控制。我是打算躲开的,是你找上门来的。&ot; 以上的这句话,靳珩深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中默念,还带着他无法诉说的情愫。 靳珩深第一次决定主动面对一件事情,就是对夏岑兮的喜欢。 &ot;我本来是能孤独的生活下去的,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ot; 夏岑兮的出现让靳珩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舍得再放她走。 良久的拥抱过去,两个人略微有些尴尬的从对方的怀抱中抽离出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靳珩深先避开了目光。 但是这样一来,那件浅蓝色男士外套正好落入他的视线中。 夏岑兮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连忙把衣服拿起来放在一边:“这个……刚才偶遇了林氏的林总裁,他是见我穿的太薄了才借给我穿一下……” 靳珩深嘴上不说,是因为他还在顾及着夏岑兮刚刚好转的情绪,却已经在心底计划好了下一个季度该怎样和林氏集团终止合作。 这样养虎为患的行为他才不会选择,毕竟此刻的这件蓝衣服实在是太过于碍眼,让靳珩深没忍住,从夏岑兮的手中抢过来,如同丢垃圾一般扔到一边:“我的大衣已经够暖和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出门时太过于着急,没有带上自己的那件羊绒羽绒服,一定比那件奇丑无比的蓝色西装更能入夏岑兮的眼。 但是她好不容易才宣泄出来的情绪哪有那么容易的就消散,只要想到靳珩深和姚玟芳的那一段对话,夏岑兮感到自己眼窝中的晶莹又要流淌出来。 男人坐在她身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中。 “我觉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或许能好好的再发挥一下。” 靳珩深莫名其妙的话让夏岑兮愣住,努力的回想着从前。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从朋友做起的这件事。” 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将头转向另外的方向,似乎并不想让夏岑兮看到他柔情的一面。 “嗯。” 夏岑兮却只是轻声的回应一个字,便马上站了起来,面对着靳珩深,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坐在床边的他。 第一百零一章 疏离 “靳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我的方案还没有做完,如果让公司的利益受损的话,我一个小小的员工是承担不起的。” 每一个字都是夹杂着还没有消逝情绪的火光,锐利的言语让靳珩深看到了一个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她。 “不是……我……” 夏岑兮脱了身上的大衣,放在靳珩深的面前,随后踩着高跟鞋从酒店房间走了出去,完全不给身后的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靳珩深追上前去把大衣披在夏岑兮身上,除了松木的清香和柠檬味道的叠加,应该就在只剩下了两人之间有些暧昧,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回到办公室以后,靳珩深马上叫了王景恒前来。 “上一次我和姚玟芳,就是夏总监的母亲见面的时候,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他和夏岑兮之间的问题处理了一半,现在当然是要让背后见风使舵的人也一样出来了…… 王景恒认真的回想,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话后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等待着靳珩深发号施令。 “好,我知道了。公关部门所有人上交的方案你帮我整理成册,明天上班前准时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靳珩深说着站起身,大衣还披在夏岑兮身上,只好从办公室衣柜里拿出来一件休闲外套扣好,作势要出去。 “靳总,司机已经等着了,如果您要……” “不用了,我出去做点事情,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沪城第一医院,心外科主治医师办公室。 “怎么?和夏岑兮吵架了?” “嗯。” 郑一驰低头看病历,头都没抬一下。 “但是我已经和她解释清楚了。” “嗯。” “我和她聊了聊,说了很多我们两个之前从来都没有探讨过的问题。&ot; “嗯。” 郑一驰着实是有些忙,两人吵架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但是靳珩深能不能把人追回来他心里有数,本以为靳珩深来找自己是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问题,磨磨唧唧了半天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个,车借我开一辆吧。我回去的时候想顺道带点儿东西。” “你小子自己出来怎么不开车?是一心惦记着家里的娇妻吧。钥匙在我桌上,车在车库,你自己去开。” “知道了……” 有些心虚的靳珩深听着他冷漠的语气,识趣的打算开溜,人都走到办公室门口了,办公桌后的人突然发声。 “对了,告诉你一下,现在的女人应该都不会喜欢玫瑰,毕竟太老套了不是吗?” 和郑一驰将近十年的矫情就是,那点儿花花肠子在他面前一清二楚,折回去跑到郑一驰身边对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向上的手势。 而郑一驰一直到靳珩深出了办公室都没缓过神来,恋爱冷淡这么多年的靳珩深,难不成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夏家千金? 夏岑兮下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别墅,看见一酒柜的酒以及半个冰箱的速食食品,无奈皱了眉头。 于是牵着红薯在楼下溜了溜,又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兜新鲜食材,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卓沁前来。 “阿沁?你怎么来了?”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今天下午情绪那么差,要不是多亏了人家小林总,谁知道你夏总监要跑到哪里去?”卓沁笑着说道,看见夏岑兮还能出来购物,就说明两人下午的那段谈话应该是解决了不少的问题。 “真的谢谢你,阿沁。” 夏岑兮挽上她的胳膊,两人一起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ot;你们和好了啊?” &ot;嗯。” 卓沁突然提起来这事儿,让夏岑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对方也没继续追问。 “晚上要留下吃饭么?我买了挺多菜的。” “好啊好啊,不过你会做么?” “小看我了不是?今天就给我们的卓大影后露一手。” &ot;那我给你打下手。&ot; 靳珩深在花店耽误了些时间,挑了一束满天星配上向日葵,又拐弯跑去环纳集团开在市中心的红酒店,挑走一瓶甜度相对较高的香槟。 走到家门口,为了惊喜,靳珩深摁响了门铃,先是几声狗叫,然后传来开门声,顺着向外开的门躲在门后面,单手捧着花伸了出去。 &ot;嚯,这么大一捧草都快戳我脸上了……&ot; &ot;夏岑兮呢?你怎么在这儿?&ot; 卓沁眼瞅明显慌乱的靳珩深,和他一手捧花一手拿酒的俗气套路,差点没憋笑出内伤。 “不是吧靳总,你找到岑兮还不是因为我透露的消息,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再说,作为我的老板,请员工在家里吃顿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夏岑兮把最后两盘菜从厨房端出来,正好看见站在门口说话的两个人。 &ot;汤马上好,菜齐了,洗手准备吃饭吧。&ot; 夏岑兮穿着围裙,低头在餐桌上摆盘,怎么看怎么人温婉,如果不是身边有个不停扒着以及裤角求关爱的红薯,靳珩深一定能在今天晚上再说出不少令人震惊的话。 把花和酒塞给卓沁,扭头进屋换衣服,心里思索着,要不然再换套房,地址谁都不告诉,只有他跟夏岑兮知道那种。 情真意切的往往是那些藏不住爱意的岁月,真正要度过的却是不可避免的磨合期。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靳珩深明显感到夏岑兮对自己的疏远。 “靳总,今天的会议记录都在这里了……”王景恒把电脑放在他桌上的时候,靳珩深正在托腮对着眼前发呆,眼神透露着迷离。 “靳总?”他又叫了一声,靳珩深才回过神来,略微尴尬的将电脑拉近一些。 “知道了,放这里就好,我马上看。” 王景恒即将从办公室走出去的背影,被身后的一声呼唤又重新叫了回去。 “我问你啊,如果你惹了一个人不开心,但是这个人表面上并没有要和你闹什么的意图,只是相比于以前来说有意疏远你,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解决?” 看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靳珩深为了一个旁人突然变成了话痨,王景恒心想不如直接 将话中的那个人改成夏总监会不会更直白一些。 “其实我有点不太理解您所说的这个惹了夏……不是,惹了别人不开心是怎样的过程,毕竟事情都有其性质的不是吗?”幸好王景恒即使的将夏岑兮的名字咽了回去,没有直接戳穿他那表露无疑的心事。 “你只需要告诉我,像这样的情况该怎样解决就行了。” 王景恒后来的回答,让夏岑兮晚上回到别墅以后,果然收获到的是一个类似于负荆请罪的当代廉颇。 “我知道上一次的那件事,你心里一直过不去,夏岑兮,我真的不是以前那样想你了。如果你还是一定要和我保持这样的一种状态,那不不介意再解释一遍给你听……” 第一百零二章 起争执 夏岑兮因为他的话,险些将嘴里刚喝进去的橙汁全部吐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很想让自己从这份感情中略微抽身出来一些,曾经那种想要付出全部的心情依然站在心底作祟,只是夏岑兮始终都在告诉自己,她和靳珩深之间的确需要一个缓冲过程。 “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问你。”靳珩深像是突然间想起些什么,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u盘,究竟是谁给你的?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而为,很有可能她的意图不仅仅是挑拨我们的关系,恐怕会牵扯到更大的利益。” 她想起聂晚清把u盘交给自己时,脸上扬起的挑衅意味,正要犹豫是否告知靳珩深,却觉得如果对方布下的是一个更大的利益链,不管靳珩深怎样调查,她应该都会有应对的办法。 “关于这个……我之后再告诉你。” “夏岑兮,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只要想到她对自己那种欲拒还迎的态度,靳珩深就恨不得马上将人拉在面前说个清楚。 谁知我们任性的夏总监只是抱着红薯走上二楼,根本没有听到来自身后的声音…… 翌日清晨,夏岑兮难得起了个大早,用完早餐后,还没有听见楼上的主卧传来声音,只好自己开车到了公司。 滴! 电梯停在财务部门,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碰上了聂晚清! 看着这个身穿粉色西装的女人昂首走进来,她下意识的在心中埋冤公司内部的设计问题。 “夏总监,早上好啊……上一次我送你的那个礼物还喜欢吗?” 只要想到那个u盘,夏岑兮的心中便被满腔怒火占领,看着即将到达楼层的电梯,径直走上前将全部按钮按了下去,只是为了拖延这段时间。 细长高跟踩在电梯的理石地板上,正视着聂晚清化着淡色眼妆的双目。 “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样的手段来离间我和珩深,原来聂小姐也就只有偷拍别人这样的雅兴了!” “现在巧舌如簧又有什么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到底会被怎么样利用,还愿意呆在珩深身边,夏总监这样的肚量也让我佩服。” 聂晚清不甘示弱的嘲讽,她的面容在夏岑兮看来,宛若一只困兽,张牙舞爪的渴求本来就不属于她的爱。 “既然你都这样问了,那我不介意告诉你。珩深正在调查是谁把u盘给了我,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让他知道,如果你这样执意,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一语道破,正中聂晚清无法面对靳珩深的下怀。 看到她局促的模样,夏岑兮轻挑眉头,随后电梯到达了公关部门,她走出去时,甚至不遗余力地撞在了聂晚清的肩头。 云梦集团。 “沈总,现在剧集基本上已经进入了收尾的阶段,男主角程潇寒已经杀青,现在剧组只剩下了卓沁老师单独拍摄戏份……”秘书在一旁,对着背对他的男人说道。 在听到卓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沈亦骁转动座椅回过身来,手中刚燃烧完的雪茄烟被按灭在水晶玻璃烟灰缸中。 “杀青宴是什么时候?” “这周六,您作为制作人理应是要出席的。”秘书说话时候坦然自若,多年的跟随让他早就摸清楚了沈亦骁的品性。 “我当然要出席。对了,最近环纳靳总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靳珩深手里掌握着的,是沪城娱乐界不可小觑的势力,凭借着他的运筹帷幄,近几年来可谓是拥有了不少的资源和人脉,任谁看了都无比心动。 “我听说,靳总明里暗里还在调查方面他的父亲,也就是环纳集团上任董事长靳风的死亡真相。” 沈亦骁从座椅上起身,面颊上的神秘微笑毫不掩饰,他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意的咖啡在手中摇晃着,等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看来,我也是时候插手进去了。你说我若是帮助现在环纳集团的秦总裁一起制约靳珩深的权利,这样对我们来说,会不会是无限好处啊。” …… 马上迈进新的年关,沪城上空还在飘着小雪,湖面冻结成冰,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还在街道上玩耍的孩童无意间,见证着这个城市日新月异的日子。 而此时的环纳集团内部,也在经历着一场表面风平浪静的暗中变革。 一身燕尾红色西装的女人站在落地窗前,神色严密的望着窗外的乌云密布,身后站着的男人却带着笑意,手掌中的文件也在这一瞬间给秦荺留下了如同生死簿般的现状。 她缓缓转身,眼神中的严厉和狡黠被秦正明收入眼中。 “姐,这件事情你是帮也要帮,不帮也得帮我。如果我的公司完蛋了,那么牵扯出来的事情可就不止这一件,到时候就连你还有你那乖儿子也保不住……” 秦荺几乎是在一时间迈步上前,将手中的咖啡全部泼在了秦正明的脸上。 深色液体顺着他的脸颊留了下去,秦正明先是有些震惊,随后便带着可恶的笑目视着她。 “秦正明你这个疯子!” “环纳集团是珩深的父亲一手创办,当初我让你和秦赢进入已经是看在爸的面子上了,你还想怎样做?现在居然连公款也敢碰!” 今天一早,秦荺在让会计核对财务报表的时候,发现了来自秦正明的部门有一大部分空缺,她连忙做了危机公关处理,随后便调查清楚了情况,直到秦正明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站在这里。 “那又怎么样?姐,你可别忘了,当年的事情……” 他话音未落,秦荺的左一手便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随后连忙走到门前将百叶窗放下来。 “秦正明我警告你,这次的事情你最好赶快把这个窟窿补上来,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还有,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你心知肚明,真要戳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之所以还留你在环纳集团,那是因为爸年事已高,而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还要给他养老送终!” 秦正明眼看戳到了秦荺心底最不能触碰的逆鳞,以及她近乎疯狂的盛怒,于是也没敢再说些什么,只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即使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今天,明天也依旧是随时可能会带来麻烦的定时弹。 “滚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 红毯再遇 身后玻璃门关上的一瞬间,秦荺无力的撑在桌前,刚才佯装出狠戾的姿态荡然无存,眼神中满是仓皇和茫然。 秦正明的话无疑是在警醒她,只要当年的事情依旧没有过去,她将永远活在暗无天日之中,打着为了权利和利益的头衔,让自己不得安宁! 靳珩深一回到家,就见红薯正被夏岑兮放在地毯上逗着闷子,他脱下外套的功夫走近她。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夏岑兮抬头看着他,把手里拿着的营养膏放在一旁站起身。 “这一次推出的关于影视练习生的计划,我想交给你来做。其实那天我看了你的提议,相对起来更贴近市场的需求,也更能给公司带来一定的影响力。” “还有什么别的提议吗?” 夏岑兮猛然想到了上一次和卓沁谈过的事情:“有一个人我想向你引荐……” “晋南庭,络上很多人都称他为综艺顶级编剧导演制片人,这个项目要是想进行的更顺利,我觉得和这个晋南庭有更深的接触应该是一个办法。”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部门去协商,如果还有问题,尽可能的提出来。” “汪!”红薯叫了两声,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靳珩深正想弯下腰把它抱起来,却刚好和夏岑兮也在同一时间低下去的头相撞。 两人吃痛的坐在地上,他捂着额头的功夫看到夏岑兮也坐在地上,连忙上前查看:“你怎么样?” 面前的人前一秒还作出疼痛不堪的样子,在靳珩深凑过来的一刻,猛然抬起头对着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时间,两个人险些贴在一起。 靳珩深眼底也泛上一层雾气,看着这样近距离的四目相对,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她拥进怀里。 “嗯……没事就好。”靳珩深的声音落在耳畔,伴着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跳声。 突然被打破的气氛,陷入了寂静无声的尴尬中。 夏岑兮装模作样的将红薯抱起来,心脏的猛烈跳动因为刚才的近距离相望持续到现在,她低下头尽量避免和靳珩深对视的瞬间。 “那个……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公司了,王景恒刚才打来电话让我签署一份文件。” 滚烫的面颊提醒着靳珩深迅速从当前的状态逃离,哪里有什么需要签署的文件,只不过是将王景恒拉出来当成他害羞的见证人罢了。 来日方长,热忱在心! 《一起生活吧》的杀青宴被很快提上了日程,除了强大的演员阵容以外,沪城大部分的商业龙头都会在这个夜晚聚首,当然也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另类晚宴。 彼时,加长林肯停在酒店门前,一时间聚光灯全部对准了车门,等待着下一个惊艳全场的人出现。 墨绿色长款连衣裙,除了衬托着高贵之外,还刻意营造出国风的感觉。 助理搀扶着卓沁走下车,此刻的她,更像是现场众星捧月样的存在。 卓沁对着镜头不断的挥挥手,本以为会在宴会场上见到很多陌生的面孔,没想到一走进来,就看到了晋南庭端着香槟走过来。 “卓姐今天实在惊艳四座啊!” 他身穿的白色燕尾服和高挺的身材相辅相成,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上个世纪末的英伦王子,玉树临风。 “晋导说笑了,您也是一样气宇不凡。对了晋导,有件事情我想问一问您,是我的一位朋友相托。” 她颔首一笑,猛然想到了夏岑兮之前交代给自己的话,刚好在今天有这个机会。 “如果卓姐不介意,叫我南庭就好,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说话这门艺术卓沁还修炼的不够,比起晋南庭的拿捏自如,一字一句都像是在透露着文雅的气质。 卓沁低下头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刚好被远处刚刚走进来的沈亦骁收进眼底。 他脱下搭在身上的披肩递给秘书,只留下了一件浅蓝色西装。 “那个人是谁?”言语中的冷清让旁人听了也要敬让几分。 秘书收起衣服的同时朝着他直视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位就是这两年火的如日中天的晋南庭导演,凡是做这一行的都想和他攀上点关系。” 名字倒是听说过无数次,只是没想到会是一个让自己有了严重危机感的男人。 沈亦骁没有意识到自己后槽牙紧咬的动作,挑着眉头望向两个人交谈的方向,没有想太多,径直走了过去。 马上接近二人的时候,沈亦骁刻意提了提嘴角,想挤出来一个笑容。 听到耳边的动静,卓沁回身的一瞬间,刚才还洋溢着的微笑瞬间消失不见,只有望着沈亦骁时眼神中的冷淡。 “想必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晋导吧,在下云梦集团沈亦骁,初次见面,以后还得靠您多多指教。” 他没有看着卓沁,而是站在两人中间,对着晋南庭伸出右手,礼貌的微笑着。 “您好沈总,久仰大名。” 晋南庭沉浸在刚才和卓沁的相谈甚欢中,对于突然插进话题的人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看着沈亦骁迟迟不愿意离开的动作,以及卓沁不自然的表情流露,他意识到了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看来晋导和我们的卓沁老师很相熟啊,刚才我站在那边见二位相谈甚欢,怎么我一过来反倒不说话了呢?” 这句话是直接对着卓沁说的,除了本身的意思意外,也是对刚才的情况犹存不解。 她思虑片刻,仰起头对着沈亦骁绽开了一个微笑:“我和晋导演当然是有很多需要沟通的事情了,沈总日理万机竟然还有过问别人的空闲。” 只要想到沈亦骁上一次做出的事情,卓沁便无法对他保持友好的态度,似乎更愿意用这样的阴阳怪气惹的他心中不平静才是。 “卓姐可不是别人……”沈亦骁意在说给旁边的晋南庭听。 谁知对方丝毫不为此动容,而是直接看着卓沁:“卓姐,不如我们去那边聊。” 望着两人远去的步伐,沈亦骁刚才想好无数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他单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状,尤其是看到卓沁和晋南庭看起来似乎很亲密的样子,更是直接将那杯香槟一饮而尽。 “陆,你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 针锋相对 秘书见他终于叫到了自己的名字,怀揣着忐忑的内心匆忙跑过来:“沈总,有什么吩咐?” “给我想办法把这个晋南庭从卓沁的身边支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还有,你觉得那个晋南庭很帅吗?” 秘书险些当场笑出声,但是看着沈亦骁那一脸认真且愤怒的表情,即使如鲠在喉也没敢多说什么,佯装认真的对着沈亦骁:“那晋南庭自然是不如您半分。” 一辆黑色卡宴也朝着宴会现场驶了过来,刚才还对着某不知名女明星一顿疯狂拍摄的记者们,一听是靳总裁携夫人前来,马上又掉转了摄像头的方向。 夏岑兮隔着窗外看到前面的人潮涌动,即使已经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也还是因为要面对镜头而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要被无数的镜头追着就有些不自然,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 夏岑兮在乎的丝毫都不是什么虚名,更不是为了这个靳家少夫人,亦或是夏家姐的头衔而出席,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和靳珩深一起的时候。 她身穿一袭黑色露肩长裙,锁骨精致绝伦,抹胸的优美弧形勾出纤细的腰线。裙摆的花纹繁杂,裙角的边缘好点缀了星星般的碎钻。 靳珩深不由的盯着她多看了一会儿,除了美艳绝伦之外,他只是担心起来车外的天气来 “你会不会冷?” 似乎是随心的关心却让夏岑兮有些震惊,看着靳珩深的时候微微愣神:“现在还好……” 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此刻正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优雅的蝴蝶领结。 靳珩深突然坐在了她的身边,吞咽的片刻将夏岑兮的手拉了起来。 他尽力的避开夏岑兮瞠目的表情,故意看向车外:“我穿的比你多些,这样你应该会感觉好一点。” 夏岑兮的手在靳珩深的手中看起来显得无比娇,随意握起便能够整个包起来。他手心的温度的确是能够让夏岑兮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低下头浅笑的时候,车子已经缓缓的靠近了现场。 走下车的一瞬间,靳珩深将原本握在手心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肘部,对着媒体微微一笑,带着夏岑兮朝着宴会走进去。 和上一次出现在类似于这样场合的不同,那时的靳珩深是距自己千里之外的冰窖,现在却成了让夏岑兮安心的存在。只要想到这些,那部分暖流就让她不再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举着摄像机的记者蜂拥而上,记录下来这佳偶天成的一幕,夏岑兮的美不似演员明星般的特意点缀,而是从气质中就散发出来的淡雅,凝固的空气在人群中重新流动起来,宴会门前却传来更大的骚动声,都是来自对夏岑兮美貌的赞美。 一旁的靳珩深不露声色的笑了笑,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自豪涌上心头。 刚走进去,卓沁也走过来。在看到夏岑兮搭在靳珩深手臂上的自然时露出浅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们现在越来越像一对充满爱意的夫妻了。” 夏岑兮羞涩的在她臂上打了一下,但是下一秒抬头的瞬间恨不得躲在卓沁身后。 林俊逸端着酒杯缓缓的走近,身上穿着和那天大相径庭的浅蓝色西装。 而靳珩深更不用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涌上不适感,如今看到夏岑兮低下头的动作,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夏姐今天很漂亮……” 没等夏岑兮回话,靳珩深扯上一个虚假的微笑挡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将夏岑兮完全圈在自己身后。 “林总,好久不见。” 卓沁嗅到了空气中浓浓的醋意,睁大了眼睛对着夏岑兮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正要回头带她去找晋南庭,又看到了那个蓄着胡须也英气不减的人。 刚才险些把香槟杯捏碎的沈亦骁,终于见到了晋南庭不在卓沁的身边,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和她近距离待在一起的机会。 夏岑兮见到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不比她和靳珩深好到哪里去,投过来一个保重的目光之后,便看着靳珩深和林俊逸。 “靳总居然也会来这样的活动现场,我还以为你一向不喜这种热闹呢。” “我的确是不太喜欢。但这是我夫人手下第一笔签订的合约,我自然要来为她撑撑面子才是。” 话音未落,身边的夏岑兮便投过来一个惊异的眼光,靳珩深笑着拍一拍她放在自己手肘上的右手,示意安心。 靳总裁这样宣誓主权的方式,让周围的几人都很无奈的低下头,尤其是林俊逸,心中的怒气瞬间燃烧起来。 “看来我们的靳总裁的确是情深意切啊,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忘了不久之前的女伴还是他人。哦对了,那天夏姐从家里匆匆跑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和靳总您吵架呢?” 夏岑兮强忍着心中将林俊逸从眼前推开的冲动,这样挑拨离间的行为对于她来说是降低印象分的一大关键因素。 靳珩深刚才还笑着的面孔瞬间变得阴冷下来,只是沉寂了片刻又再次开口:“不管我们再怎样吵架,这都是我和我太太自己的事情,林总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比较好。那天你帮了岑兮我很感谢,这一杯我敬你。” 靳珩深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等待着林俊逸碰上来。 再次陷入了这种尴尬的氛围,夏岑兮连忙走上前来站在二人之间:“林总,那天的事情真的很感谢您,要不是您的帮助可能我还要挨冻。但是那件事情是我和珩深之间有些误会,好在误会解开了。” 她对着林俊逸微笑,但是每一分都不是发自内心,只有感谢再无其他。 “岑兮……”卓沁好巧不巧的走过来,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尴尬。 琉璃灯打在几人面前,今晚的杀青宴终于在那些恩怨交织的人之间步入主题,这才让几人有了片刻的停歇时间。 夏岑兮站在桌前,将各种各样的甜点口的送进嘴中,刚刚端起香槟的杯子,还没等唇瓣碰到,就被旁边的大手给抢了过去。 “你刚才已经喝过一杯了,酒精这种东西对肠胃不好。靳珩深虽然不是看着她说,但是话语间的关心也让夏岑兮感受到了丝丝甜蜜。 她眉梢轻扬,对着靳珩深笑了笑。 第一百零五章 三人饭局 即使晚宴随着夜色加深而落幕,坐在卡宴上的夏岑兮还时不时的看向身旁的靳珩深。 他正靠在椅背上,放心的阖上双眸,闭目养神,许是这种无趣的琅珰宴会消磨了他的热情。 正想着,手机“嗡”的震动声响起来,为了不吵醒他,夏岑兮连忙举起手机查看未读消息。 “岑兮姐,刚才我看到上的记者们发出来的现场图,你也太美了!完全不输给那些演员,甚至是惊艳全场!站在靳总身边,你们两个简直就是整个宴会万众瞩目的焦点!” 即使隔着屏幕,夏岑兮似乎也能看到夏美那兴奋的模样。 她的描述让夏岑兮有些好奇,旋即点开了某个新闻软件,置顶的照片便是她和靳珩深并肩站立,对着媒体招手的画面。 不自觉的在唇边扬起来浅笑,似乎看起来是很登对,但是夏岑兮自然不会让心里冒着幽幽火苗的心思被外人看穿,自己享受这种有些自负的快感就足够了。 “看什么呢?” 耳边突然响起喑哑的声音,吓得夏岑兮马上将手机扣在了胸前,没敢回头看他。 靳珩深在她的手机发出震动时就已经醒了,也的确见证了夏岑兮看到两人的新闻图之后的笑容,本来不打算戳破的,但是看到她面颊的绯红,还是忍不住挑逗一番。 “没……没看什么。刚才夏美给我发来了明天的工作安排。” 上一次面对秦韵时候的卓越演技在靳珩深面前却是荡然无存,就连自己内心的那个声音也在不断说着:夏岑兮,你根本就不会撒谎。 靳珩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别处,尽量不去窥探到她想隐藏起来秘密。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他刚刚搭在鼻梁上的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眉头蹙起,神色顿时凝重了很多,让夏岑兮的喉咙不自觉的滚了滚。 “那个林俊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天我们……那天你会出现在林氏的酒店?”他突然极其认真的盯着夏岑兮的双眸,看到了她浓密睫毛的微微扇动。 “那天……那天是因为我走在街上不知道要去哪里,刚好他经过了路边看到我,但是我们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阿沁很快就来找我了,我们真的……林总他,不是……就只是我们……” 她无与伦次的样子,让靳珩深刚才还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右手捂着嘴角,让笑意对着窗外露了出来。 夏岑兮装作没有见到他的那一抹浅笑,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犹如将当天的场景在靳珩深的面前重演一遍,即使演技拙劣。 “林俊逸这个人在商场上名声并不好,以后还是少和他来往。” 给林俊逸虚构出来一个名声不好的形象,靳珩深说起谎话来反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车内停止了对话,却始终弥漫着甜蜜的氛围,直到靳珩深的手机也传来一则短信。 原本还惬意的心情在看到发件人的时候,靳珩深的表情马上黯淡了下去,他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岑兮,好在她正沉迷在手里,并没有朝着这个方向,于是低下了头。 黯然无光填满了整个眼底…… 树影打在靳珩深紧闭双眼的脸上,让人分不清他的神态,但是只有靳珩深自己知道,刚才的那一则信息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到家以后,夏岑兮见他很明显的疲态,便也没有过分打扰,抱着红薯嬉闹了片刻就回到自己的卧室。 手机的微弱光亮在黑暗中显得分外刺眼,她将那些自己觉得无比吸睛的合照全部保存在了手机里,甚至还设置成了和靳珩深的聊天背景。 正在这个时候,一张充满温情的双人合照背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夏岑兮分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让自己曾经无数次深陷阴霾的女人,是云菲儿! 她又再一次出现在了这里,在沪城这个打到无数人纸醉金迷的城市,注定还要和二人的命运出现交汇点。 卓沁带着夏岑兮,和晋南庭在沪城最顶尖的西餐厅相见。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夏岑兮见她的状态比前些阵子好了很多,心中也不由的为卓沁高兴:“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好了很多……阿沁,其实有的时候走出一段不好的感情,并不是什么坏事。” 现在的卓沁已经不会再因为那个人的往事在记忆中唤醒而黯然伤神,相反的是,和沈亦骁的那段过往似乎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已经被自己习惯性的抛之脑后。 她笑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我现在可没有别的时间想那些事情,我卓沁的人生里,从来都是为自己而活,谁能影响了我的路呢?” 这话的确是没错,在她的前半生时间里,多数都是为了他人的喜怒哀乐而挂记,似乎能够让自己开心的瞬间少之又少。 两人又聊了些关于工作的话题,身后的人却已经微笑着走近。 黑色西装三件套的搭配,让晋南庭看起来贵气不少,尤其是他脸上好似春日阳光般的笑容,试问有什么人能够抵抗的了这种温柔乡呢? “卓姐、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片场那边临时出了一些事情,我来的有些晚了,还请你们见谅。”他说着脱下外套交给了助理,自己笑着坐下来。 今天的赴约,是卓沁特别给二人安排的商业局,目的就是为了让卓沁能完整的和晋南庭表达一下她关于新制作的想法。 谁知夏岑兮对男性的那些机灵全都用在了靳珩深身上,现在盯着文雅的晋南庭,倒有些过于客套了,她浅笑着说道:“没事的晋导,我们两个也刚到不久。” 但是她之所以没有单刀直入主题,就是因为注意到了晋南庭从坐下来以后,整个眼睛便都放在了卓沁身上,完全不顾及这个桌子上,还有另外一个美艳到惊动娱乐圈的圈外人。 第一百零六章 谈及合作 晋南庭看卓沁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这才微微笑着望向夏岑兮:“其实说起来,我们三个倒也是同行。台前幕后制作都齐了……” 三人顿时因为他的话都笑了出来,也算缓解了本来还十分生疏尴尬的氛围。 “我听卓沁说,夏姐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谈?” 卓沁在桌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胳膊,夏岑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文件。 紫砂茶具沾染着茉莉的茶香,晋南庭不紧不慢的为三人斟上,等待着夏岑兮的后话。 “是这样的晋导,其实不该占用您的私人时间谈公事,这是我失礼了。” 工作即使再重要,夏岑兮也保留了这种场合要尽的最基本的礼貌。 看到晋南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才继续说着:“我们环纳影娱最近正欲投资一档综艺节目的拍摄,主要的主题就是将曾经已经出道的演员,再次出现在台前,让大众做出选择,选出他们心中的优秀却被埋没的演员。” 晋南庭本来还有些不适应节奏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听着她的计划,时不时的对着夏岑兮点点头。 “我也知道晋导是制作这样类型节目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所以才冒昧的想要邀请您,加入我们环纳影娱的策划。” 夏岑兮说到最后,自己都没有勇气抬头,作为一个初次尝试这种类型节目的影娱公司,没有任何的经验,就找到一把手亲自上阵,这样的要求已经说出,夏岑兮想也没想就觉得他会拒绝。 但是晋南庭的确是握着茶杯愣了片刻,随后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在手中仔细的揣摩着,直到他面前的那杯滚烫清茶也凉了下去。 卓沁在桌下握了握夏岑兮的手心,感受到她也没有底气的汗水。 晋南庭认真的看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摩挲着手腕上带钻的手表,将文件放在桌上。 “看来夏姐对于说服我这件事情,有些没有自信啊。” 当天在宴会现场的时候,从卓沁的话中他就了解到了夏岑兮的想法,虽然没有深刻了解,但是今天看到这一份做的十分详细的策划书,他就知道这个能和卓沁成为交心朋友的夏岑兮不是个简单角色。 非简单角色的夏岑兮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晋导是在说策划书有什么问题吗?” 他挑了挑眉头,和方才的温文尔雅又有些不同,只要谈起工作,好像在晋南庭的脑海里就闪过无数个千奇百怪的脑洞。 “不,策划书没有任何问题。相反,我觉得夏姐的这一份计划可以说是这几年来我见过的最能够入我眼的想法,其实这样成熟的方案,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不会接受贵公司的邀请,毕竟我也算是半个商人,对于优秀的事物有天然的吸引力。” 夏岑兮心中的石头很快放下了,她没敢当着二人的面说出,这一份精致的策划书实则是出自靳珩深之手,总裁亲自做策划案的案例可是并不多见。 听到晋南庭的这部分内容,算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一半,夏岑兮笑了笑:“很感谢晋导能够赏光,既然我们都有同样的共识,不如尽快……” “等一下!”他眸子中闪过一道冷光,“还有一件事情,是我作为你们应邀导演和制片人的条件。” 夏岑兮和卓沁对视一眼,有些骇然。 “这样的节目少不了的是嘉宾和导师,我要卓姐做导师。” 有人让她尝尽甘苦酸甜,同样有人愿意给她明目张胆的爱意。 沈亦骁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晋南庭的,恐怕除了他形影不离的秘书之外再无别人知晓,云梦集团的所有员工只是清楚的知道,沈总近期心情不佳,最好不要在工作上出现差池。 “我不是让你想办法给我把他支的远远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和阿沁怎么天天在一起?” 沈亦骁双手搭在桌子上,怒气冲天的看着秘书,面前的桌子上还有他找来的记者拍到的三人用餐的照片。 秘书的委屈又向谁诉说呢? 晋南庭再怎么不济,也是娱乐圈当今红得发紫的导演和制片人,他一届的秘书,没有任何理由就企图左右大导演或是大演员的行事,换了谁也不能做到沈亦骁的要求。 不过说来也怪,好像在面对卓沁的事情时,雷厉风行的沈总裁也成了躲在黑暗中不敢见人的暗中黑手。 “沈总,晋导演的行事作风一向都是他亲自决定,至于他要不要和卓沁老师亲近,这件事我实在没办法……暗中使舵。” 看了一眼秘书可怜不已得表情之后,沈亦骁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彻底的释放心中的盛怒,想到的只能是卓沁和晋南庭在一起的那些瞬间。 沈亦骁将袖口的两颗纽扣解开,随后拿着照片大步出了公司。 另一边的卓沁和夏岑兮正震惊的望着晋南庭,似乎没有想到他的要求会是如此这般。 “晋导,这个你放心,就算是你今天不提,阿沁早就是我心中嘉宾导师的最佳人选,只要这个节目能成功出品,我一定会在公司那边通告。” 夏岑兮只是短暂的看了卓沁一眼,便马上浮上了一抹微笑,端起面前的茉莉花茶对着晋南庭说道。 “看来靳总有夏姐这样的贤内助在侧,一定能省去不少的苦恼…”晋南庭单挑俊眉,嘴边收不住的浅笑。 等他因为公事离开之后,夏岑兮才终于能拉着卓沁言语一番。 尤其是在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和无措之后,夏岑兮笑着说:“阿沁,我怎么看这个晋导对你很有意思啊?有情况?” 卓沁抿抿唇没有说话,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她不是不懂类似于晋南庭这样的套路,但是对于这个人,她不能说完全的交心,反倒是因为他生出的那些儒雅的细枝末节,多了些疑虑。 第一百零七章 唇枪舌剑 或许是因为曾经和沈亦骁那场过于轰轰烈烈的感情,依旧是心底没法短时间抹去的痕迹,但是卓沁明白的是,要想从过去抽身,就要做好拥抱明天的准备。 “有什么情况啊,我今天主要就是给你牵线搭桥,看来你和晋导聊的也很投机啊……”卓沁想要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却被夏岑兮看的明明白白。 夏岑兮正欲笑着调侃,却被突然响起的来电铃声打断,看到是靳珩深的名字后马上接起来。 “你现在在哪儿?”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焦灼。 夏岑兮看了一眼卓沁之后,这才说道:“我和阿沁在一起。” 随后,卓沁看到夏岑兮突然十分着急的挂断电话,随后拿起手包:“阿沁,公司那边有点急事,我今天就不和你一起走了,明天我们在联系。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看出了她的急切,卓沁连忙让她先行离开,可就在夏岑兮离开不久后,卓沁再一次抬头,却对上了一张冷着脸的人。 沈亦骁一身休闲装扮,白色短袖让他长久锻炼的好身材全部凸显出来,只是和当年那个乖巧的三好学生有些不一样。 卓沁刚才还洋着笑容的嘴角马上压了下去,她并不想和沈亦骁有过多的纠缠,但奈何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想要留下来的那一关,本想要走的双腿突然不知如何动身。 面前的男人可不管她对自己到底抱有怎样的想法,径直地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任谁看了也是强压怒火。 “你怎么来了?”卓沁没好气地说着,还不忘把刚才和剩下的半杯茶咽下去。 “我怎么不能来?这tak西餐厅不是你卓小姐一个人开的吧?” 顿时间,两人之间互不相让对立味道浓了起来,在唇枪舌战之间你来我往。 “沈亦骁,你还想做什么?上一次曝光我们的事情还不够绝情吗?难道你还想把我卓沁彻底打压到底端,才能解开七年前你心底的不悦?” 卓沁说话间,时不时的用手将墨镜压下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只要提起七年前的事情,更是让沈亦骁无法放平心境,他双手握拳放在桌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对面那张精致的毫无缺点的面孔,沉声质问着,“你为什么会和晋南庭在一起?” 他还是跟当年一样,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打破醋坛子,只不过那时的沈亦骁还有质问她的身份,现在却和卓沁站在对立面。 卓沁被他的无厘头的问题困扰,眉头紧皱起来,只是墨镜下的神色无法揣测,她不悦的回怼,“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们两个之间有关系吗?至于我和谁在一起这是我的私事,恐怕和沈总无关。” 其实在沈亦骁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卓沁心中却莫名的涌上一阵窃喜,也在从某个角落告诉自己至少他还在乎着自己。 女人是最矛盾的生物,刚才涌上来的欢喜却在想起来沈亦骁所做的事情以后化为灰烬。 “你……”沈亦骁无奈的指着她,舔了舔嘴唇,顺便把她放在面前的那杯清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总之,你就是不要和他来往。”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晋导的确是在追求我,但是至于我怎么想的,你无权过问。” 卓沁带着一脸孤傲的表情起身,刚要掠过他,却被沈亦骁同时站起来挡在了面前。 他就这样一直地盯着卓沁,刚才的盛怒在此刻却可以被理解为可怜。 “阿沁,你别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卓沁愣在原地,刚才准备好的那些尖酸刻薄一时间全部化成了鼻尖的苦涩。 望着那一双红了的眼睛,卓沁不知道该怎样去拒绝他强烈的意图,不知道是否还带有爱的成分。 她强行咽下去了嘴边的“好。” 只是淡淡的望着他,随后甩开沈亦骁放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西餐厅。 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不能够触碰的梦幻,还是早点宣告终结的好。 与此同时,环纳影视楼下。 靳珩深早就在楼下等了多时,看到夏岑兮从车上下来才连忙走到她的身边。 环纳集团每年必须要例行的就是股东们在一起说一些可有可无的商场战绩,作为股东之一的靳珩深当然也要背着盛名参加,只是这一次和往年情况不同,将夏岑兮一同带去是秦荺再三强调的话。 今年还有一处不同的是,秦怀德老爷子的生日赶巧也到了今日。 看到她有些单薄的穿搭,靳珩深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怎么穿的这么少?” “今天去见了一个重要的人,完成了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夏岑兮对着他略有些得意的说着,同时看着靳珩深一身隆重的打扮,丝毫不比前一天在宴会现场差。 “为什么妈这一次找我们这样急切?”夏岑兮问道。 靳珩深一边对着开车过来的司机招手,一边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我想,既然我妈这么期盼的要你一起参加,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去了你就跟在我身边就好,那些上了年纪的股东,怕是少不了一顿责难。” 面对他所担忧的惆怅,夏岑兮也是十分忐忑,毕竟这是结婚后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以夫妻的身份和那些压制着他的人见面,想到就是一副难堪的场景。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会被那些秦荺安排的人刁难,而是靳珩深是否能够承受他们无形之中的压力。 车子缓缓的行使进沪城最高级的酒店车库,虽说是从小已经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但是只要想到即将面对的一群老一辈人,她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要逃离。 两人神情严肃的直到顶楼,在开门的一瞬间,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聂晚清,正微笑的坐在环纳集团的副总身边,见到靳珩深和夏岑兮之后也是十分坦荡的样子。 所谓高段位的运筹帷幄,应该指的就是此刻的聂晚清了吧。 出去走走么 两天前的环纳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ot;秦总,午餐放在这里了。&ot; &ot;好。&ot; 秦荺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李秘书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ot;股东宴安排的怎么样了?&ot; &ot;都安排妥当了,不过秦副总现在已经去那边了。&ot; &ot;让阿兵派人盯着,珩深和岑兮的房间要仔细检查。&ot; &ot;是。&ot; &ot;秦正明那边有动静么?&ot; &ot;他和他妻子今晚的航班到沪城,应该也会直接去那边。&ot; “嗯。” 秦荺眉头仍未舒展,打开餐盒对着精致的午餐也没有什么胃口,明天就是股东宴会了,谁不知道这一定是一场不可推辞的鸿门宴。除了公司的股东,秦正明和秦怀德也一定会出席,这就证明了注定要和靳珩深闹些不痛快才是。 靳珩深的项目秦正明意外的没有在中间使绊,最近这些时间这对儿父子越没有动静就越让人不安。 &ot;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ot; &ot;秦赢新负责的那个地产开发项目确实遇到些阻力,不过也只是几个钉子户的问题,目前拿不到什么把柄。&ot; &ot;继续跟进吧,目前这段时间,最重要的是盯好珩深他们的安全。&ot; &ot;是。&ot; 见再无动静,李秘书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秦老爷子过寿,以前在沪城算是件大事,只不过这两年秦怀德的身体没以前好了,生日请的除了亲朋好友就只有环纳的几位股东和高管。曾经属于靳家的那些风光岁月仅仅就是在一夜之间姓了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环纳的势力实在太过于强大,大家都不敢多说些什么。 连外人都知道环纳未来一把手的位置就是靳珩深或是被秦家夺去,那个不得志的秦赢上位,内部的人们也要准备跟着风向找好后路。靳珩深怎么说也是靳风的儿子,年纪轻第一个项目刚刚起步,实际上还是要看两个名义上没法拿到继承权的人有多大本事。 其他人说不上和和气气,也都没必要非在这个时候剑拔弩张。 秦赢牵着老婆,敬酒的时候故意拿过她手里的酒杯代饮,也就顺理成章的公开了自己老婆怀孕的事情。 秦老爷子高兴,慈眉善目的笑着说自己要抱重孙了。 &ot;爸,秦赢之前没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就是要等到您生日给你一个惊喜。&ot; &ot;嗯,这个生日礼物我喜欢。珩深,你们两口也抓抓紧呢?&ot; &ot;是,外公。&ot; 靳珩深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在座的谁心里都清楚,秦怀德高兴,但并没有那么高兴,甚至把话引到靳珩深身上。 &ot;爸,秦赢这次负责的新项目老是有些问题来问我,我是想让他多请教请教您,毕竟地产上的事情我经验还是不太够。&ot; 地产这一块儿是曾经秦家那点的根基,和环纳集团合并以后也借势不断壮大起来。秦正明被调到分部多年,钱是没少挣,但拼实业根本不占优势,工厂和互联方面被秦荺捏在手里。秦赢进总部的时间也只是混了个商场管理,废了好大劲才因为商场扩建接触到地产上的事。本以为靳珩深进总部以后秦荺会先把互联这一块儿扔给他练手,没想到竟然直接给了靳珩深一间分公司,奔着核心板块儿就去了。 &ot;哦,多问是好事,我看珩深的新项目进展不错,影娱这方面市场影响力这些年是下降了不少,新品牌推得好的话可以更新一批。&ot; &ot;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不说公事了,等下那群老滑头们过来,我还要花心思跟他们聊,吃饭吃饭。&ot; 秦赢明显有些沉不住气,吃饭的动作开始焦躁起来,秦正明在桌子底下拍拍他的腿,看来选择现在下手是件正确的决定,目前保险起见,就先看看那个秦荺究竟对当年的事情有多么畏惧,能不能说到做到了。 另一张桌上,都是环纳集团这几年新上任的一些辈,也有不少是靳珩深带回来的人才。 &ot;珩深不介绍一下么?&ot; 聂晚清晃着酒杯和夏岑兮对视, &ot;这位是我的……太太夏岑兮。&ot; 这群老同学一个一个围了上来,要和夏岑兮喝酒,靳珩深知道她不能喝,塞给她一杯香槟,能挡全挡了,没喝一会儿就有些上头。 夏岑兮也没想到,这里有人见到过自己在英国发表的文章,靳珩深不仅结婚了,妻子长得好看又优质,还是个经济师。一群人闹了起来,倒是靳珩深被遗忘在一边的沙发上晕晕乎乎的给自己灌酒。 &ot;珩深,别喝了,再喝要醉。&ot;酒杯被聂晚清摁下。 &ot;学姐,我有分寸。&ot; 郑一驰看到靳珩深这边形势不妙,立马凑了过来。 &ot;她看起来,应该是很耀眼的人吧,选择结婚,应该是很爱你,才愿意放弃自己的人生吧。&ot; 聂晚清有多了解靳珩深,郑一驰是知道的,说夏岑兮段位高,这女人更是深不见底,一句话准确戳中痛点。 &ot;放弃自己的人生么?&ot; &ot;其实有些女人的人生,大多都是为了男人而活的,结婚以后被拴在家庭里。但是我觉得珩深你不是那样男人。&ot; &ot;我不是么?&ot; &ot;你不是。你会全心全意为别人考虑,所以我才害怕,你因为别人委屈自己,不过幸好,她是个很优秀的人。&ot; 杯中的酒被一饮而尽,靳珩深有些醉了。 &ot;出去走走么?&ot; 眼见着醉酒的靳珩深在夏岑兮的注意之下要被聂晚清带出去,郑一驰连忙挡在一众长辈的前面,才刚好让夏岑兮的视线被完全遮挡,和餐桌上的股东们继续周旋着。 聂晚清当然知道今天这场股东宴会对自己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不然也不可能付出自己的清白让某个能说上话的人带自己前来。 除了让夏岑兮感到危机之外,更重要的是借着这样严肃的场合好好的和靳珩深叙叙旧,她十分清楚靳珩深的软肋。一定是来自靳风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真假假,刚好自己的确知道不少内幕,便孤注一掷的将自己交了出去。 妈都跟你说了什么 沉下去的夜色将整个沪城笼罩起来。 聂晚清怀念起来七年前二人在法国的岁月,抬眼看了看靳珩深的冷面。 “珩深…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学校也总是这样一起探讨商业上的问题吗?那个时候…” “学姐,有什么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你直接告诉我就好。”靳珩深打断了她还要继续下去的念旧。 她脸上浮上因为尴尬而出现的浅红,将耳边的碎发轻轻拨到了一边。 “也好……直接进入主题。” 靳珩深双手插着口袋目视前方,脑海里全是夏岑兮到底有没有在酒桌上碰酒精,那些老股东们是否会刁难她…… “珩深,当年的环纳集团不像现在一样强盛。除了房地产业称得上名号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巩固地位的方面。” “后来,秦总裁的胞弟秦正明进入集团之后,秦总的父亲秦怀德,将秦家本来已经有些颓败的电子科技产业,与环纳集团合并,谁知这样一经合并,反倒有了些起色。” 秦家老爷子和秦正明都属于狼子野心的人,要说来,秦韵和靳风的婚姻也是两个家族的联姻,秦家人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一点在靳风去世之后体现的淋漓尽致。 晚风徐徐的吹着,聂晚清有意无意的抱紧了双臂,但是身旁的人似乎心思已深,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只是沉默着不断点头。 “很多的细节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老靳总这个人十分谨慎,基本上牵扯到生意场上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靳珩深大概就是遗传了靳风的这一个性格,做事总要留有些余地,即使不能单枪匹马的过独木舟,也要准备无数木筏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老靳总十分看不惯秦正明副总在公司的一些行为,但是碍于秦总和秦老爷子的面子也总是强忍着。” 聂晚清注意到靳珩深眼底复杂的神色,提起秦家人对于他来说,更是在原本就一片尘埃的心上增添额外的伤痕。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两人相顾无言。 “师姐,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聂晚清,早就看出了她想要将话题转向别的方向。 “珩深,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我说不该说你就不说了吗?” 聂晚清咬了咬唇边。 “靳董事长出事的真相,很有可能和秦家人有关。” 宴会大厅依旧人声鼎沸,夏岑兮坐在角落,静静的看着越来越模糊的众人杯鼎相撞。 这里的人,几乎全部都属于沪城的高阶层人,每个人的身后都有数不胜数资产。 但是欲望依旧操纵着贪婪的本性,拥有部分,就还想要更多。他们借着这样的场合攀龙附凤,借着这样的相见为日后铺路…… 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夏岑兮当然不会对此意外,只是那些时不时凑近自己身边的人,让她麻木无措。 “靳夫人您好,我们集团近期有一个关于影视的制作项目…” “靳夫人,还请您在靳总面前美言几句……” …… 无数的奉承与谬赞在她的耳边作响,正想要去寻找靳珩深的身影,却发现他和聂晚清同时在宴会大厅走来。 同刚才的轻松不同,夏岑兮能够看出他的沉静和淡漠。正欲上前询问,一个同样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岑兮,你跟我来一下。”秦筠从一群人的中间走来,当着靳珩深的面带走了夏岑兮。 两人止步在酒店门前,周围没有旁人。 “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筠方才还挽着她的手臂重新收了回去,在目视到靳珩深已经坐在了秦怀德身边,才缓缓开口。 “岑兮,我知道珩深近期和云梦集团合作的那个项目基本上已经进入收尾了,不论任何的原因,你还是要多加辅助,云梦沈亦骁这个人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我总觉得……不太妥当。” 秦筠不像往日的严肃,今天的她在夏岑兮眼中却更像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只是她从来不会在靳珩深面前表达这样的情感。 她有些出神。 “我知道了妈,您放心吧。这个沈总的确很可能动用手段,但是我想问的是……” “这些话,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珩深?” 难道关心也不能直接表达出来吗? 秦筠局部不堪的低下头,这一刻的她完全脱离了执掌整个公司生死大权的董事长身份,强颜欢笑着拍了拍夏岑兮的肩。 “现在你才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些事情当然要你来注意,我已经老了,环纳将来怎么说也要交到你们的手上……”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夏岑兮被油然而生的无力感包围,在此之前,她不了解秦筠究竟是怎样的人……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秦筠对于靳珩深依旧怀有深沉不可言喻的爱意。 秦筠离去后,夏岑兮也只是短暂的停留片刻便走了进去,坐在靳珩深旁边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一道视线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夏姐,今天能够在这种场合见面,也是我们的缘分,这一杯……我敬你。” 聂晚清摇晃着婀娜走近,手中还端着两个盛满白酒的杯盏。 见此种情况并不好直接拒绝,夏岑兮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起身。 “为人处事上我还要再和聂师姐多学习才是。” 正要端起的酒杯被靳珩深同样夺了过去,对上了聂晚清尴尬的表情。 “她不会喝酒,这一杯我替她来喝。多谢师姐关照。” 这样的一幕对于三人来说无伤大雅,却吸引了整张桌边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秦家的人,秦怀德的面色凝重,直到秦正明在他的耳边声耳语几句后才点点头。 秦筠更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带着厌恶的目视聂晚清。 回程的车上,靳珩深一言不发地坐在身边,夏岑兮说话也不得,不说话更是没法表达自己的情绪。 “刚才妈……都跟你说了什么?”靳珩深阖上双眸,完全没有看她。 梦的最后,是你 回忆起了在门外的对话,夏岑兮说道。 “妈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心沈亦骁这个人,虽然拍摄完成了,但是制作过程中他也很有可能动手脚。” 靳珩深冷笑。 “她倒还真是手伸得长,总部的事情都不够她忙的,还有闲工夫插手我的事情……” 夏岑兮欲言又止,秦筠这一次恐怕真的并无恶意。 “其实妈也是担心你,毕竟沈亦骁这个人在业界的风评一直不好,多留意总是好的。” 王景恒一边开车,一边斟酌着开口。 靳珩深始终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深邃的眸色,旋即坐起身,脸色并不好。 “她能够做出的预判我当然早就有所考虑,你呢?你到底又是站在谁的一方?” 靳珩深抛出的问题犹如银针落地,让夏岑兮无从接纳,他的言语中不是真的疑问,她能够体会得出来那种带着愤恨的感觉。 “珩深,我的意思是……” “我困了。” 他把最后的耐心藏了起来,藏在那个只有自己能够触碰到的阴暗面,哪怕此刻的夏岑兮对于自己来说俨然成为了唯一的光束。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夏岑兮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个重量,放在身体一侧冰凉的手心被温暖包裹起来。 夏岑兮直了直身子,让歪在自己肩膀上的头能更舒服点,肩膀上的重量就让人乱了心神,温热的母指轻轻磨蹭着她的手背,终于忍不住鼻尖的酸楚。 靳珩深多半是沉沉的睡了过去,有些话,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告诉夏岑兮。 “不要走…不要走…” 他沙哑的嗓音让人听了心碎。 夏岑兮握紧了手中的那只手,手心已经布满了汗水。 他依旧沉浸在无法救赎的过去里,缺失的童年记忆,还有父亲的意外离世。夏岑兮想,他像是离水的鱼,拼命的想要汲取名为爱意的氧气,却越陷越深,被仇恨和真相不得而知的阴影笼罩。 车子停在别墅外,王景恒很有自知之明的走了下去,将时间留给二人。余光扫到他鸦羽般的浓密长睫,肩上却分明的湿润。 他是在哭吗? “岑兮…” 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被靳珩深浅藏心底的秘密,即使只是在梦中的呼唤,也让夏岑兮的泪水悄然落下。 他曾经辜负了昂贵的七年时光,也曾经无数次将伤害化作痕迹镌刻在两人之间有着隔阂的桥梁之上,但是好在……来日方长。 肩膀处渐渐酸麻,夏岑兮却依旧笔直的坐着,没有丝毫的摇晃。 “我睡了多久?”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靳珩深坐正,夏岑兮连忙把自己深陷他手心的手作势抽出,却感觉到被拉扯得更加用力。 她喉咙滚动着看向二人十指紧扣的手,快速佯装着镇定。 “大概…半个时。” “嗯。” 车内的空气突然凝结,两人都没有出声,却也没有要下车的准备。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他喑哑的声音从另一边黑暗传来,好似没有波澜,又或许是靳珩深有意克制。 “我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时候,和我父亲一起在家里的花园玩……有一个人影始终在前方,穿着红色的绣花旗袍,黑色的高跟鞋……” 也许是夏岑兮带有心疼的听进去,竟然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颤抖。 “可是我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模糊的脸,当我触碰到她的时候就会全部消失。” 记忆中关于秦筠的那部分迷离,大概是从靳珩深六岁时开始。 那年的环纳集团才刚刚起步,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兴产业。靳风白手起家创办公司的时候,秦筠已经是沪城名门秦家最高贵的姐。 但是比起这个女儿来说,当年的秦老爷子一心扑在儿子秦正明身上,为了能够让秦家的产业扩大,和别的企业联合就是最优的选择,而当时正在势头上的环纳和靳风则是最优中的不二选择。 秦筠嫁予靳风,虽说不是强行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注定了她的后半生人生将始终游离在母家和靳风之间。 好在靳风待她极好,让当时的秦筠感受到了温暖的依恋。 靳珩深的出生让秦家的豺狐之心彻底暴露,除了企图利用秦筠吞并环纳集团之外,这个降生于秦家权势之下的孩子成了他们最大的把柄。 秦筠也曾经尝试过反抗,奈何母家的势力在环纳不断渗入,她也不得不成为了这场权利游戏中的棋子。 棋子做的久了,难免成了局中人。 秦筠开始致力于在环纳集团的权利追求,几乎从未过问过靳珩深的整个人生,直到靳风意外去世…… 短暂的几分钟时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靳珩深扣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夏岑兮不想也不敢抬头,生怕撞上了那伤痕累累的眼眸,成为自己泪腺决堤的源泉。 “梦的最后,是你。” 总是面向得起万丈深渊,还好有你出现在了未知的未来里,虽然带着不可预估的宿命。 夏岑兮怔了怔,终于望向了他的侧脸。 “珩深。” “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不论曾经在你的生命中面对的是什么,相信我,我一直在。” 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表明心迹,但是夏岑兮很清楚,漫漫长夜无终,她不敢用“永远”这个词语,生怕玷污了它的分量。 就像《山河故人》中说的那样: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 靳珩深在心底笑笑,这种双手紧握,并肩前行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车外的王景恒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自家总裁和夫人在车上情意绵绵的时刻完全忘了还有个贴身秘书在外忍受寒冬,看来是时候也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温暖的归宿了。 夏岑兮一夜浅眠,脑袋里转来转去都是靳珩深的那声呼唤,还有十指紧扣的瞬间,似乎他的体温现在还停留指尖。 靳珩深却难得拥有了一个好的睡眠,梦里还是夏岑兮的身影,只不过这一次,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好戏上演 翌日清晨,一片和谐的景象出现在好不容易才热火起来的别墅。夏岑兮抱着红薯坐在餐桌的一角,另一边坐着的是正在看财经晨报的靳珩深,同样是共处一室,就连安姨也觉得比从前亲热不少。 “上一次你说做成了一件大事,是什么事?” 靳珩深喝着咖啡,眼神却一直盯着对面的夏岑兮。? 未经化妆品雕琢的面孔反倒是格外清澈了些。? 夏岑兮笑了一下,满是古灵精怪。? “我们演员练习生的项目很快就能提上日程了,之前你不是一直在担心演员和制作人的问题,我找到了一位业内高手,怎么说也算是有保证了。” 她说着还不忘自豪的冲着靳珩深轻佻眉头。? 男人摇着头也颔首浅笑,似乎是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 “说来听听,什么业内高手能让你这么兴奋?”? “晋南庭这个人你听过吗?”? 靳珩深本来握着财经报纸的手微微颤抖,对于这个名字,他的了解可能要更加深厚一些。? 晋南庭刚刚进入影娱这个圈子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名不经传,无人问津的小导演,在他的成名之路上当然少不了贵人相助,而这个慧眼识珠的人正是当时才刚刚接手环纳影娱的靳珩深。? 一个怀才不遇,一个惜才爱才。伯牙绝弦,琴瑟和鸣,两个人因为一部影视剧成为了彼此成功路上的奠基石。? 虽说许久未见,但是一听到这位故人名字的时候,靳珩深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那个能够读懂他想要的知音。? “晋南庭?没听说过……”? 靳总裁已经在向着演员发展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这样说的原因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夏岑兮的反应,以及逗她一下。? “晋南庭这个人可是近几年来最热火的导演之一,拿过无数国内国外的奖项,有多少的人抢破了头希望能和他合作,这一次要不是托了阿沁的福,我也没法搞定这个晋大导演…”? 夏岑兮眼神里的那种钦慕让靳珩深默默咬紧牙关,在心底打翻了醋坛子……? “怎么?看来你很崇拜他……不如这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 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才子谁会不爱,夏岑兮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声好,让靳珩深脸上的微笑戛然而止。? “好?夏岑兮…我看你是昏了头脑,这样大的项目我怎么可能交给你负责,要负责也是我亲力而为。”? 他莫名其妙提高的音调让红薯不明所以的叫了起来,从夏岑兮的腿上跳下去,女人连忙起身去追赶。? 饭桌上沉浸在陈年老醋缸的人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在上面输入了晋南庭三个字进行搜索,看到那一张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的面孔,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什么英俊潇洒,还不及我们小靳总的十分之一……? 驱车来到公司之后,夏美连忙走了过来,将夏岑兮拉到了角落,在她的耳边耳语着。? “岑兮姐,刚才我听他们说公司来了一位大人物找靳总,你猜猜是谁?”? 她早就习惯了夏美把任何事情都能够夸大无数倍的程度,于是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谁啊?”? “晋南庭!” 一语道破了她清晨的无知,夏岑兮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早已相识的情况,反倒是感叹靳珩深的能力。? 另一边的办公室,靳珩深面带斜笑的推门而入,看到沙发上坐的毫无形象的男人,和当年的落魄才子联系上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靳总裁吗?居然能赏光和我这小导演见上一面,可真是实属不易。”? 靳珩深冷笑着把手中的文件扔了过去。 “你少和我来那一套,上一次在杀青宴上见到你,还和我装不熟,怎么今天还来我这呢?”?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隐藏了彼此认识的关系,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晋南庭是一个孤傲干净到不允许自己沾染任何与艺术无关的人或事,当然卓沁除外。 和靳珩深相熟本就是因为两人追求相同的原因,至于是否要在别人面前展示关系,他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那一次在西餐厅见到夏岑兮的时候,之所以会直接答应下来合作并不全是因为卓沁,而是卖给靳珩深一个面子。? “我这不是主要想买给你太太一个面子吗?这样夏小姐也能在你面前炫耀一番……”? 现在的晋南庭不同于对外的他,也只有在靳珩深面前,他才会露出自己本来的性格。? 靳珩深笑了笑,旋即自然地坐在了办公椅上。? “上次的那份策划书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你手,能把策划做的那样精细,除了你靳珩深,沪城应该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坐在办公椅上的人随意的瞥他一眼。 “既然你都知道策划案是出自我们环纳集团,合作的那些事情我就不用和你谈了吧……晋大导演能走到今天我也算是给你推波助澜了…”? 晋南庭猛然从沙发上起身,大步走到了他的办公室前,特意将西装整理平整。? “其实综合下来,环纳不是我的第一选择。”? 伏案的人抬起头,略有深意地望着他。? “如果能够做出来一档合适的节目,我当然会选择最好的,能够打响我的名声,但是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我做出选择的理由。”? 高手云集的商场中不缺少如同晋南庭这样的人,交往的多了,靳珩深几乎能够直接看破对方的想法,多半是有他出于个人的理由。?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晋导演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我怎么敢驳了你的面子呢?”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看似调侃,也做试探。? 晋南庭开门见山。 “你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卓沁……”? “打住。”? 听到卓沁这个名字的时候,靳珩深刚才还轻松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用一种已经看透内心的眼神望着面前的人。? “公私分明,晋导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但是我不会用我的艺人来换取任何生意……如果你的要求是卓沁的话,那我可能不能满足晋导的这一要求。”? “你想哪去了?我晋南庭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只是想让卓沁作为固定嘉宾出席这个节目。”? “……” 靳珩深在心底捏了一把汗,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心中的确脑补了一出大戏。? ? 送走了一位有备而来的老朋友,靳珩深默默打好了算盘,这份合约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还有多少在暗中窥探着的人等待着看好戏上演呢?? 红了的耳根 云梦集团董事长室。? 一根雪茄被用力熄灭,沈亦骁眉头深蹙。? “沈总,上一次您让我查的那个晋南庭已经查到了……” 秘书推门而入,黑暗密闭的办公室烟雾缭绕。? “说。” 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 “他最近的确是和卓沁小姐走的很近……” 秘书胆战心惊地开口。? “近期,晋南庭和环纳影娱签订了最新的一档综合制作,听说还找了卓沁小姐做节目嘉宾。”? 沈亦骁握着紫檀木佛珠的手陡然用力。? “又是靳珩深。”? 秘书没敢再说下去,生怕多说一句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周,一起生活吧这部剧是不是就要正式投入后期制作了?”?? “跟下面的人说下去,这件事情,我亲自来。” 对于现在的沈亦骁来说,靳珩深和晋南庭作为挡路虎横跨在他的面前,一个垄断了生意场上的利益,一个甚至走近他最在意的人身边,箭在弦上,枪已上膛。? “叫夏岑兮进来。 靳珩深一边冷静的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挂着浅笑想着些什么。直到门被推开,他才收起笑容。? “珩…靳总,您找我?”? “坐吧,我有事和你说。”? 两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那天的记忆都萦绕在彼此的心间,似乎是更拉近了这种本来无形的距离。? “演员练习生这个项目已经决定立项,卓沁那边……你来沟通。”? 夏岑兮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快安排。”? “还有…一起生活吧这部剧现在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虽然云梦那边全权负责后期的制作,但是沈亦骁这个人诡计多端,不保证他不会在此动手脚,你尽快安排一下,看来我们还要和这个沈总见一面。”? 靳珩深一边说着,一边在她面前的茶杯蓄上了茶水,冒着浓浓热气。? 近期以来,沈亦骁的确没有再进行车的操作,但是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不安。? 夏岑兮若有所思的将茶水饮进,在低头的一瞬间,突然目视到靳珩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靳珩深注意到了她停在自己指尖的目光,连忙用另一只手遮挡起来。? 这枚婚戒,是结婚的时候夏岑兮千挑万选定制出的,靳珩深却只是在婚礼上佯装亲热,佩戴过几个小时,后来变被他摘下来收起。 昨夜突发奇想的戴了起来,现在被人看穿心思,靳总局促起来。? “你。” 夏岑兮指着他的手,嗔目在了当下。? 她的戒指倒是从未摘下来过,既然已经成为了一段婚姻中的依靠,这种象征正是代表着二人关系的亲密。? “昨天刚好看到了,随意戴上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 被窥探到的内心深处,靳珩深并不想让夏岑兮继续停留在这里,红了的耳根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夏岑兮一直在想那枚戴在他手上的戒指,以及那天在车上的画面。? “岑兮姐!”夏美突然出现,将还出神的夏岑兮叫了回来。? “我听说靳总把这个新项目完全交给我们公关部门负责了,看来你的能力真的被他看到了!” 他的话让夏岑兮笑笑,虽然早就成了既定的现实,但是靳珩深能够注意到自己的能力,依旧是夏岑兮短期内最值得兴奋的事情。 夏岑兮想过秦筠会再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是呀这个节骨眼上。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时,秦正明正好在,一进去,就见到两人神情都不怎么明朗。 “哟,岑兮来了……你和你妈聊。”秦正明翘着腿放下来,表情瞬间转变为了虚伪的笑容。 她也只是点头叫了声舅舅,两人本就是泛泛之交,不至于有更多的交集。 秦正明出去以后,秦筠将刚才的严肃收回去,一边起身一边面带微笑的走到她身边。 “岑兮,快坐,我有事情和你说。”她找来夏岑兮一向的目的都是与靳珩深有关,像这样面带喜悦的时候并不多见。 夏岑兮微微蹙眉,坐在了刚才秦正明离开的地方。 “岑兮啊,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和珩深最近的状况怎么样?还有上一次我跟你提到过的云梦集团的沈总,珩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根本搞不懂这对既相似又全然不像的母子,分明在心中对彼此都有情意,却将自己当成了中间人,深藏在心底。 但是与此同时,夏岑兮更清楚的是秦筠在环纳影娱安插了多少的眼线,甚至连自己和靳珩深之间的关系进展也成了她关心的范畴。 “妈,云梦集团的事情珩深他有断夺,也会小心的,您放心吧。”夏岑兮巧妙的直接忽略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并不想将二人的生活也被她知晓。 秦筠自知僭越,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反倒是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岑兮,我们环纳在德国的半导体研究院最近出了一些问题,按理说应该是我亲自过去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 夏岑兮将文件摊开来,果然是一封任命书。 “公司的几个理事都有忙的事,珩深那边恐怕也抽不出时间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派一个让我放心的人去了好。岑兮,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这样的说法完全不给夏岑兮拒绝的机会,她生怕下一秒秦筠就在桌上拍了一张即刻起飞的机票。 “妈…最近环纳影娱的新项目……”虽说是命令不可违抗,夏岑兮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抗拒。 “环纳影娱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珩深自然会安排别人。德国的这间研究院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要做的就只是去盯着他们完成部分工作就好,你知道的,妈信任你。” 秦筠坐在她身边,将夏岑兮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细细揣摩着,对于这件事,她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秦筠走上前接起来,夏岑兮见她前一秒还放松愉悦的样子猛然凝重。 挂断电话后,秦筠完全没有停留,只是给夏岑兮打了声招呼便匆忙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本来想和她一起出去的夏岑兮却在余光扫到办公桌上的文件后,停下了脚步。 你在笑什么 夏岑兮警惕的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在确认了四周空无一人,才快速拿起文件,看到了一份已经单方面签署的协议。 夏岑兮蹙着眉头细细的看着那些字,无一不是让她感到震惊。 这是一份来自秦正明签订好的协议,旨在让秦荺转让环纳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到自己名下,但是具体想要达成协议的对等要求并没有直接出现在协议中,想必是并不能见光的内容。 门外一阵骚动,夏岑兮连忙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随后快速坐回了沙发。 “秦正明……秦荺……”从环纳集团出来的时候,她还在不断的想着二者可能存在某种威胁与被威胁的关系,一个人走在路上自言自语的说着。 奈何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更何况那只不过是一份单方面签署的协议,并不能说明什么。 绵绵月色温柔朦胧,夏岑兮抱着红薯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夏岑兮寻声忘了过去,看到的是一脸疲态的靳珩深。 她将红薯放在一旁,走了前去:“你喝酒了?” 男人低沉的应了一声,环纳影娱现在正处于上升期,这种推杯交盏的场合自然少不了。 夏岑兮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她快速走到厨房,端来一杯温暖的蜂蜜水塞进他的手心。 “喝一点蜂蜜水会好一些。” 靳珩深双手抱着水杯在胸前,手心的温暖传至心脾,消除了一大半的疲惫。 看到夏岑兮依旧站在身侧,有种欲言又止的冲动,于是有意松了松眉头,尽量驱逐了一些疲惫。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夏岑兮从想法中抽离出来,快速反应过来之后,犹豫一下还是将白天的事情如实告知。 “今天妈……让我下一周去德国,说是德国的一个研究院需要有人盯着……” 话音未落,靳珩深就朝着她飞来一个险些能杀人的眼光。 “你答应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着实让夏岑兮有些忐忑。 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没敢去看他的表情。 “她让你去你就去,还真把自己当成是掌管一切的神了吗?我现在就去给她打电话!” 靳珩深刚坐下没一会,端着水杯站起来,刚要拿起手机却被夏岑兮拦住。 “珩深……” “妈已经跟我权衡了利弊,这件事情她希望能找一个信任的人去,你和公司的那些理事都有要事再身,我去一趟没关系的。” 靳珩深才不管她,将夏岑兮放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推开,拨通了秦荺的电话。 “你为什么要让夏岑兮去德国?是实在没有人指使了吗?还是说妈身边的人都没有那个能力收拾烂摊子?” 没想到对面传来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靳珩深,你就是这样和你母亲说话的吗?” 秦怀德是在秦荺打开免提的同时听到靳珩深强劲的语气,一生脾气火爆,更是见不得靳珩深对秦荺的恶意。 “不就是这么一点事情吗?至于让你和自己的母亲这样说话。我警告你,现在的环纳集团还是你妈说了算,她怎么安排你们就怎样执行!” 电话瞬时被挂断,秦怀德的话彻底激起了靳珩深的怒火,连带着看向夏岑兮的表情也十分冷酷。 “珩深,你放心,我下一周就只是去一周的时间,真的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夏岑兮的讨好型人格只有在面对靳珩深的时候才会体现,她轻轻的拉扯着他的袖口,由衷撒娇的意图。 本来还怒火中烧的人见这样柔软的人站在面前,至于秦荺和秦怀德已经不重要了。 “你以为我是关心你吗?我主要是关心我们家在德国的产业,怎么说你也不是关心研究院的人” 夏岑兮在心中感叹了无数次靳总裁 不是人家烟火的毒舌气质。 见他重新坐在了沙发上,夏岑兮也连忙坐在了靳珩深的身侧,小心翼翼的将脚边求关注的红薯踢开。 “珩深,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今天我在妈的办公室时,看到了她桌上的一份文件。” 夏岑兮说着将早上拍到的照片拿给他看。 靳珩深在看到内容以及秦正明这个名字之后,心底的那种厌恶全然写在了脸上。 “珩深,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说不定,妈也有很多难言之隐,既然秦正明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出来,那就说明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得到环纳集团,所以……” “所以什么?” 靳珩深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夏岑兮隐含着的深意,也就是说当年的事情或许另有隐情。 她紧蹙眉头摇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靳叔叔当年的那件事情,还有别的当事人?” 七年前,靳风突发心源性猝死,直接倒在了环纳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没有人知道他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当天进出办公室的繁多冗杂,也包括了秦荺。 几乎没有任何的线索表明靳风的真正死亡原因,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聂晚清,当然也只是见到了已经倒在办公椅上的靳风。 靳珩深顿了顿,因为灯光的阴影,让夏岑兮无法看到他的神色,但是仅是从靳珩深的侧颜就能够分辨他的低气压。 他长舒一口气。 “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秦家人的追查,但是没有的直接证据能够表明我爸的死和那些人有关……但是现在看来,既然秦正明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环纳,那就证明他一定早就有所准备。” 夏岑兮专注的听着他的话,完全没有注意到靳珩深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抬眸的一瞬间,和靳珩深面带着微笑的面孔相撞,倒是让夏岑兮有些迷茫。 “你……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认真考虑的样子还挺可爱,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还有……至于你要不要去德国这件事,自己考虑清楚……” 回身的一瞬间,他甚至希望夏岑兮能够坚定的告诉自己不会去德国,只可惜身后没有任何的声音。? 你也有爱上别人的那一天 今夜注定了是个不眠夜。 夏岑兮对于秦正明这个人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秦家最得宠的儿子,多年来一直被安排在环纳总部,想必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如果他真的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的话,那么秦荺在其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呢? 她打开那份文件,仔细的翻阅着,没有错过任何可能错过的细节。 惊澜集团这个谜团,看似设计的天衣无缝,却终究有直面阳光的那一天。 还是那片同样的沙滩,只是今天下了毛毛细雨。 靳珩深穿着一件蓝色高领毛衣,撑雨伞站在海边,身边还站着一个黑色风衣的男人。 依旧包裹严实,只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怎么样?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给我毫无线索的结果……”靳珩深的视线始终放在海平面上。 男人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在衣服上。 “上一次我说秦正明在暗处联系了不少的股东,最近他也的确不出所料的有了动作,和秦荺像是做了什么交易,目的就是为了她手里的那部分股份……” “珩深,这个人,你不得不防。” 喑哑低沉的嗓音在氤氲着阴暗的空气中,那种神秘感萦绕在沪城的雨季,没有能够看穿的人。 靳珩深低头看了看脚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直到真的与男人对视。 “我知道了,放心吧,秦正明这个人……做事谨慎,不露马脚,如果现在就急着出手,那么我想当年的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顿时陷入的短暂沉默,只有几只海鸥飞来的叫声,以及海浪打在礁石上的动静…… “珩深,我听说,郑意……郑叔叔要回国了。” 久违的那个名字让靳珩深回忆涌现,郑毅城要回来了,也就证明着自己距离当年的靳风更近了一步。 他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很快湮没在了涌现出记忆中的悲情里。 “好,我知道了。” “既然秦正明已经开始动手了,你最近行事小心一些,有任何需要帮忙的,还是在这里见面。” 男人眉头轻佻。 “对了,最近和那个夏家的小姐怎么样了?靳珩深……我可是很期待着看到你也有爱上别人的那一天。”?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的吧,不止是他,连靳珩深自己都很期待,毕竟已经孤寂了二十多年的灵魂需要有人走进来,至于夏岑兮是不是那个人……? ? “靳珩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应该会很为你高兴。”? “你那颗心,是时候需要人捂热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即便走向了礁石的那个方向,很快在雾气缭绕的尽头消失。? 靳珩深望着大海的目光一直没有收回来,他在期待着海平面上升,期待着日月同辉,期待着星河灿烂,也在期待着自己能够有勇气直面感情的那一天。? 不安生的可不止秦正明一个,另一边的人也开始精打细算的准备着对环纳影娱的下一个阴谋。? 站在后期制作现场的男人,眼神空洞的望着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一帧帧的对画面进行剪辑、制作。? 沈亦骁一只手搭在前面的椅背上,另一只手腾出来指了指大屏幕上的画面。? “这里不用给特别强烈的光,简单的补一补就好了。”? 在影视作品的后期制作这方面,沈亦骁绝对称得上是行业领头人。当年和卓沁分手之后,沈亦骁怀揣着无数的激情,虽说是拒绝了各大名校的邀约,但是也真正的走上了自己喜欢的道路。? 他的专业能力也刚好成为了靳珩深一定要合作的理由。? 秘书走近,在沈亦骁的耳边简单耳语了几句。? “小宁,过来一下…” 他招来了后期制作的总设计师。? “现在环纳影娱那边给我们后期制作的运行经费给我列出一个清单来,尽快。”? “沈总您这是?” 秘书对于他的这一突然要求十分不解。? “我倒是想看一看…靳珩深会不会为了这部大制作的剧而真的愿意倾尽心力。”? 沈亦骁想提升制作资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靳珩深的耳朵里,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对他来说并不意外,更像是早就已经有所预料。? 他压根没有抬头看办公桌前的王景恒,依旧低着头专注于新项目的制作。? “他想要多少?直接给我说一个准确的数字。”? 王景恒连忙翻动着手中的文书,在看到某个数字的时候明显的震惊起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边报价……五百万。”? 办公桌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冷笑。 “可笑…沈亦骁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看来我果然猜的没错,他之前没有动手脚就是在等着今天。”? “靳总,那我们现在?”? “直接驳回去,如果云梦集团问及理由,就让沈总亲自来和我谈。”? 靳珩深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自己的驳回,才刚好正中沈亦骁的下怀。? 此刻的他正拿着文件冷笑着站在办公室,神色得意。? “果然……我就知道靳珩深一定会拒绝。这样,你尽快安排下去,在网络上大肆宣扬环纳影娱在后期制作上克扣资金,导致制作被迫停工。”? 网络带来的舆论压力,是他早就想好的用来对付靳珩深的手段。 环纳影娱本就是一个依附于大众的产业,这样的负面新闻一经流传,就算不能直接让企业受损,也会影响环纳后期和别的企业的合作。? “对了,一定要保证信息的来源是外界,而不是我们云梦,既然做……就要做的干净。”? 一时之间,网络上的爆点全部都集中在了环纳影娱克扣制作资金,使得这部影视剧中所有演员的粉丝开始倒戈,一股脑的全部朝着环纳而来。? “这么大的企业原来也会做出来这样没有下限的事……真是可怜我们阿沁了,全程认真拍摄奈何公司不给力。”? “克扣制作费用,我记得当时宣告要和云梦合作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嘴脸,现在居然在钱的问题上出事,太黑心了!”? 为什么不去 “靳总,有很多这部剧的粉丝要讨公道,认为我们没有在制作上尽心尽力,艺人的付出都是徒劳。现在络上的声音基本上都是在心疼云梦集团不该和我们合作,黑水都泼给了我们。” 靳珩深握着钢笔的手微微用力,眼底的戾气一闪而逝。 “沈亦骁这招真的是高,利用公众的物质好好的黑了我们一次,这样一闹,看来我是不得不将这五百万拨出去安抚民心了?” 敲门声旋即响起,夏岑兮默默走进来。 “你先出去吧,想办法降低络讨论度。” 靳珩深看了一眼王景恒,冷冷地说道。 见他出去,夏岑兮才走近了靳珩深。 “看新闻了吗?是不是很荒谬?连我都没有想到沈亦骁会是这样的意图……” 靳珩深眉头紧锁。夏岑兮明白,如果处理不好,这部还没有上映的戏,会在大众面前白白降低口碑,影响是巨大的。 “珩深,其实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太过于不利。民们一般只会凭借着自己的主观臆断站队,即使现在做些什么,也更像是坐实了我们克扣资金的事实。” 夏岑兮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她俯下身,在靳珩深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靳珩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果然,公关部夏总监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靳珩深猛地转头,和夏岑兮四目相对。 心跳顿时加快,在看到靳珩深嘴角的笑以后,夏岑兮缓缓的吞咽着,喉咙的滚动被他尽收眼底。 “夏总监……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也会用这样的方式。” 靳珩深越靠越近,强大的气场,让夏岑兮本能地向后退,却被靳珩深一把抓住了手腕,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构成一幅浮想联翩的画面。 “珩…珩深…” 靳珩深看出她的恍惚,不知是有意挑逗还是早已计划好,继续贴着她的耳边说道。 “夏总监…这样的想法都是跟谁学的?是我吗?” 他低语,瞳孔深处缓缓浮现清浅的笑意,他的目光让夏岑兮招架不住。 她佯装镇定,尽量忽视脸上腾烧的温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什么问题。” “面对这样的情况,沈亦骁用舆论给我们压力,我们也在络上进行反击,不过是后期制作的过程,他应该也不能曝出太多的细节,借此推波助澜的让云梦集团做了这个好人,后期再将这一切都曝光,舆论自然会反扑。” 夏岑兮自信的样子仿佛会发光,靳珩深深深的看着她,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件事情就交给夏总监和公关部去做……我要尽快看到成果。” “知…知道了。” 夏岑兮慌忙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红到耳根的面颊,只是刚才的那份悸动现在也让她心脏狂跳。 不远处站着的夏美把她的举动尽收眼底,连忙走过来。 “岑兮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明知故问这种事情,她一向拿手。对于自家总裁和少夫人在办公室做了什么夏美不得而知,但是看到夏岑兮这副样子,也就能够想象了… “没什么。” 右手手背贴在脸颊上,感受着是有些烫的温度,夏岑兮佯装镇定的说。 她将手中的文件几乎是用塞的交到夏美手中。 “召集公关部的人开会,我们必须马上想出来应对云梦集团的方法。” 公关部用最快的速度在络上发布声明,澄清环纳影娱对于资金问题的细节,虽说依然是面临不少的影响,但至少让那些明白是非的人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忙完以后已经接近晚上,晚霞带有最后一片云彩,在天际撒上墨水。 夏岑兮坐在工位前,一边用手敲打着自己僵硬的颈椎,一边继续不停的在键盘上操纵着。 短信的提示音才让她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 “岑兮,这周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 夏岑兮捧着手机,微微的笑了笑,究竟是自嘲还是发自内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音乐会,这个曾经能够让自己感受到难得安静的场合,忘记已经有多久没有前去过了,似乎是结婚以后,又似乎是回国之后,这样放纵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成为了奢望。 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准备回过去,身后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一阵惊吓,险些将手机扔出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 刚一回身,就见靳珩深端着一杯咖啡正站在面前,还带着一副无辜的表情。 “不好意思,恰好看到了…” 夏岑兮连忙把手机收到身后,在心底暗暗地对走路无声的靳珩深抱怨起来。 她局部的将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 “啊…会…会去的。” 走路无声的人挑着眉头点点头,在关上办公室门以后,马上拨通了卓沁的电话。 音乐会… “音乐会的票给我,你专心拍戏。” 电话另一头的卓沁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愣在原地,无奈的笑了笑。?看来靳总裁压榨员工的功夫才是一流… 再从办公室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夏岑兮的踪影,靳珩深莫名其妙的走到她的办公位,看到还没有熄灭的台灯和电脑,兀自站在了原地。 电脑屏幕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右下角闪动的头像,靳珩深弯下身子点开消息框。 “岑兮姐,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了,惊澜集团没有注册过的记录,但是能够确定的是,这应该只是一个地下洗钱组织。” 消息的来源是一片黑的头像,名叫做远在海外的,除了这条消息以外,靳珩深又向上翻了翻页面,看到的是二人亲近寒暄的记录… 听到了洗手间方向传来的声音,靳珩深连忙将电脑屏幕关闭。 心里却萌生一种无端的情绪。 这个屏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看样子和夏岑兮的关系很亲近?对方居然会帮助她调查惊澜集团? 为什么要哭 正在想着,夏岑兮已经擦着手走了过来。 “珩深?” 他回过神来,沉默的看着她。 夏岑兮走上前去关掉电脑和台灯:“我们走吧。” 沪城的音乐剧院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音乐殿堂,经常有世界级音乐家会在次开巡回音乐会。 夏岑兮学生时代的时候,除了弹得一手好钢琴,对于这种古典音乐更是沉迷,几乎有时间就会前来听几场。 古典音乐不像是流行乐,不懂的人听起来会觉得沉闷无趣,但是那略显老态的音符跳动在夏岑兮的耳畔,会让她感受到无比的放松,或许是因为从的熏陶,但是夏岑兮更愿意相信这是少之又少能让自己感到愉悦的事情。 她早早的就站在了剧院门外,等着卓沁拍完戏前来。 夏岑兮很少穿旗袍,今天为了恰合这个氛围,特意选了一件墨青色的高开衩旗袍,身材本来就凹凸有致,加上国粹经典的融合,整个人像是从某个民国影视剧走出来的绝色美人。 袭袭冷风将旗袍边缘吹起,露出纤细的没有一点赘肉的腿,引来无数男人女人的目光注视。 她不停的看着手腕处精致的宝珀女士手表,不远处的一辆宾利汽车已经渐渐靠近路边。 王景恒准备停车的时候刻意看了看后视镜中靳珩深的表情,他似乎是看到了夏岑兮,本来阴沉的面孔舒展开来,甚至对着车内镜仔细地整理着衬衫领口…… 车子刚停下来,他连忙走到后门旁为靳珩深拉开门。 一条长腿从车门跨出来,紧接着高大俊朗的人就站在了路边。 一身看似简单却又搭配巧妙的休闲穿搭,深沉的黑色内搭,和墨绿色衬衫,靳珩深在看到穿着旗袍的夏岑兮那一刻,心底暗自庆幸曾经在法国援助过男士穿搭这门课。 “靳总,那我……” “你快走吧。”别打扰我们两个,靳珩深将衬衫舒展整齐,完全没有看他,径直朝着夏岑兮的方向走过去。 绝色佳人上一秒刚给卓沁发去询问的信息,抬头的瞬间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人,震惊写在了脸上。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传来震动,夏岑兮连忙低头去看。 “约会顺利!” 她彻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尤其是在看到靳珩深早就有所准备的表情以后。 “你怎么会在这?” 靳珩深从口袋拿出两张音乐剧的门票,轻声笑了笑:“难道只允许你来听音乐剧吗?”说着已经朝着大厅走了过去。 夏岑兮脸上一热,快步跟了上去。 来听音乐会的,基本上从穿着上就能够分辨出社会阶层,高雅庄重的基本上都是长期受音乐熏陶的富家太太亦或是千金; 随意没有刻意打扮的多半属于别人送了音乐剧的票,也来感受一下浓郁艺术熏陶的滋味…… 夏岑兮来听音乐会,除了喜爱古典艺术之外,她也愿意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似乎能够借着古典音乐这附加的背景音乐,想象着一个人一生的故事。 “你在看什么?”头顶的声音传过来,夏岑兮从一个阔太太的身上移开目光。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靳珩深走在身前,两人的位置是距离舞台很近的第二排,靳珩深先走进去,下意识的朝着身后伸开一只手。 她犹犹豫豫的将手搭上去,不过的确,穿着高跟鞋是不适合这样穿过狭窄的座位。 坐下的一瞬间,靳珩深便放开了手。 指腹的温度突然消失,夏岑兮难以掩盖的失落写在脸上,心翼翼的看着靳珩深的侧颜,以及他搭在座位两侧修长的手指。 “你怎么会来这里啊…”周围的人都安静的坐下,夏岑兮用只有二人能够听清的音量贴在他的肩头。 靳珩深即使坐下,也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比夏岑兮高出一截的他微微低下身子。 “音乐会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来听…”毒舌靳总上线。 夏岑兮自知从他嘴里也没法问清楚一个答案,于是低下头给卓沁发消息。 “什么情况啊???” 片场的女人刚刚画好精致的妆容,没忍住笑出了声,让化妆师很是无奈的重新修饰着发型。 卓沁快速的在键盘上打着字。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啊…总之,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见到她发来的消息,夏岑兮无奈的摇摇头,将手机收了回去。 白发苍苍的指挥带着一众乐手走上台,虽说上了年纪,但是依然有一种干练优雅的气质。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靳珩深,似乎也对即将演出的现场充满了期待。 夏岑兮暗自窃喜,沉浸在这种双重欢喜中,直到低沉的双簧管为音乐会拉开帷幕。 今天的主题是巴赫的作曲集,经历过浪漫主义洗礼过的音乐家,极度擅长表达与爱情有关的音律。 她本以为靳珩深会感到无聊,却意外看到他的拇指在扶手上敲击出节律,夏岑兮明白那正是钢琴正确的指法。 “你也喜欢古典音乐?”她的声音轻柔心,不忍心打扰靳珩深的沉浸。 靳珩深不禁扬起一个笑容,看来夏岑兮的确是瞧了自己的广泛爱好。 他再次低下头:“这是巴赫第二任妻子为他演奏管风琴才写出来的曲目。” 夏岑你知道这个乐曲,但是她对于巴赫的话更加记忆犹新。 如你以心相许,不妨秘而不宣。我俩灵犀相通,谁能猜出端详。 只是想着,就红了面颊,继续沉浸在了音乐中。 一曲终了,顿时传来了一阵掌声雷动,还有几个人甚至为了这样凄美的爱情落下了眼泪。 靳珩深看着一旁的夏岑兮还湮没在余音缭绕的音调里,眼眶似乎也有一些湿润。 他伸手戳了戳夏岑兮的臂:“你还好吧?” 快速消失在眼底的泪水让夏岑兮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从边缘的座位站起来:“我去一趟洗手间。” 靳珩深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停在洗手间门前的洗手池,夏岑兮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泪眼婆娑,无奈地低下了头。 音乐就是一种神奇的旋律,它能够让人不自觉的将自我代入,可能带去的是动人的音调,也可能是属于这段演奏背后的故事。 巴赫的第二任妻子,为其抄写了一生乐谱,甚至不遗余力的在他的创作中演奏管风琴,哪怕是这样,最终也还是落得个凄美的结局。 “为什么要哭?” 镜子里走来的是靳珩深插着双臂的身影,夏岑兮连忙再次擦了擦眼泪。 你会离开我吗 她没说自己是莫名的感同身受:“没什么,只是有点沉浸在音乐里了。” 靳珩深走近,看到她挂着泪痕我见犹怜的样子生出一阵心疼。 “你只知道安娜郁郁而终,却不知道巴赫一生所写的爱情曲都是因她而生。” 他垂着眼皮,看似在讲述历史,实则是在慰藉夏岑兮自诩卑劣的心。 女人抬眼看着他,不明所以。 “音乐更多程度上是情绪治愈的传播形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夏岑兮,我不是巴赫,你也不是安娜。” 夏岑兮震惊的看着他将手放在自己脸上,轻柔的揩去刚落下来的一滴泪珠,指腹的温度比刚才更加温热。 见夏岑兮的眉头舒展开,靳珩深放下右手,对着她笑了笑。 “走吧,巴赫可不只写了这样一首悲情的曲子……” 他的手悬在半空,等待着她的手搭上来。 管他什么莫须有的未来,此刻握紧他的手是夏岑兮唯一能够想到对得起自己内心的方式。 她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是啊,别人的故事自己何必要去掺合,到头来换来烦躁的心情,还不如享受当下,和他在一起的时刻。 管弦乐悲喜交加,一会高昂激进,一会低沉闷闷,但是全场的人依旧会随着这些乐器的彼此交融而沉浸其中。 后半场的时间过得很快,可能是有了靳珩深在身边的缘故,夏岑兮竟然忘了还有观众上台演奏的环节…… 最后一支曲子宣布结束,年迈的指挥起身对着观众深鞠一躬。 这种巡回的音乐会都有一个相似之处,乐手们演奏完毕,会随机请一位对音乐有一定造诣的现场观众上台演奏。 还没等指挥挑人,靳珩深直接站了起来,顺带把身旁的夏岑兮也带着起来。 “您好,这位是我夫人。她也是一位优秀的业余钢琴手,虽然可能不那么专业,但是我想也能让大家一饱耳福。” 全场人的注意力都投了过来。 夏岑兮惊恐万分的连忙拉了拉靳珩深的衣袖:“我怎么可以啊?” “你当然可以。” 无数人对她说过你该怎样进行自己的人生,你该怎样成为一个豪门千金,却没有人对她说过“你当然可以。” 夏岑兮羞涩不敢上台的空当,和蔼的指挥已经看了过来:“这位姐,您愿意上台为我们今天的音乐会画上完整的句号吗?” 靳珩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夏岑兮彷徨的姿势一直在笑。 她提起旗袍的一角,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慢慢走上台,眼睛却一直放在靳珩深的身上。 自己会成为他的骄傲吗? 此刻的夏岑兮,像是从窗外飞进剧院的一只翠鸟,她灵动美丽,从姿态到样貌,无一不是此刻的焦点,甚至有人偷偷的拍下来即将坐在钢琴前的民国女人。 靳珩深望着她,坐在钢琴前的优雅知性,玉手缓缓搭在钢琴上,记忆却倏地被牵引到了多年前。 不止夏岑兮忘不了初识,他也对那个坐在钢琴前的姑娘有深刻印象。 第一声音符打破了沉默,紧接着十指飘飘起舞,在黑白的琴键上表演着夜曲。 她弹的是来自巴赫写给安娜的另一首曲目,好巧不巧的是,这一首曲子她早就在七年前在靳珩深的面前弹过。 靳珩深望着台上的人。 当年稚嫩青涩的女孩已经长大,现在的她高贵优雅,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品性。尤其是在弹钢琴的时候,能让靳珩深感到心安。 借着掌声涌动,夏岑兮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整个大厅却依旧萦绕着刚才的回声…… 她看到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存在,也在为自己拍掌,这就足够了。 人群散去之后,她才依依不舍地从台上走下来,准确来说,是走到靳珩深的面前。 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看来…夏总监还是一位优秀的钢琴家。” 靳珩深不常笑,一般人只能见到他冷若冰霜的那一面,近期在夏岑兮面前笑的频率有些多了,本来因为沉默而显得更像雕塑出来的面容,一笑起来如同明朗的少年。 “那是自然,我想如果不是做着一份工作的话,我可能也会选择成为一位钢琴师。” 平凡一生,与琴相伴,也挺好。 靳珩深的右手始终都在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光滑冰凉。 两人在最后从音乐厅走了出来,夜色已经深了,比起刚进来的时候现在更像是天空被遮了起来。 王景恒被他打发回了公司,继续处理那些还没能平息的舆论风波,所以两人只好并肩走在街头。 所幸这里距离别墅还不算太远。 夏岑兮的好心情几乎全部写在了脸上,不单单是因为靳珩深在侧,更多也是因为上台演奏的经历。 但是从音乐厅出来就开始心事重重的靳珩深却没笑出来,抚摸着戒指的动作还在继续。 “夏岑兮。” 他叫住她。 她微微回头,在靳珩深心上开了一朵生石花。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靳珩深刻意用了爱这个字眼,她明白喜欢和爱的差距,喜欢是一时间的心动,绝对不会靠着一丝关系就坚持七年;爱是即使见过你千疮百孔的另一面人生,也依旧愿意做你身边的人。 这个问题夏岑兮也问过自己无数次,但是最后的答案无非是落得一个:不知道。 爱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一个十恶不赦,长相丑陋的人也会有被爱的权利,通常这种问题是没有解答的,因为她只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清楚地听清心里的那个声音在说,我爱他。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是靳珩深吧。” 因为是靳珩深,不是靳珩浅,也不是什么张三李四,只是因为你是靳珩深而已,是那个在十七岁就走进我生命的人。 身后的人心里打翻了名为七情六欲的罐子,倏的停下来。 “就是因为我是靳珩深吗?” “夏岑兮,我见过太多的离别了。我不想在我即将打开心扉的时候再次被浇上冷水。” 只字未提我爱你,全然无关喜欢你,却围绕着不想失去你展开了描述。 夏岑兮慌了神,她不知道靳珩深到底想表达的意思。 永远有多长啊?她不知道,她又奈何不怕离别呢?别说现在还没有走近靳珩深的心里,就算是他爱上了自己,难道就不会离开吗?那么她还怎么对得起自己半生的时间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珩深,你…” “你会离开我吗?”这句话是从靳珩深的嘴里说出的,他紧紧的盯着夏岑兮琥珀色的眸子,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你爱我吗 她不会离开他,但也不会没有爱意就留在他的身边。 “你爱我吗?靳珩深……你不爱。” 夏岑兮不是在逃避他的问题,而是在自己给出答案之前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怕,生怕靳珩深的下一句就说出让自己悲伤的言论。 “我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你。但是你呢?你清楚自己对我的感情吗?如果你只是把这种感觉当成依赖,那我就会收回这个永远。” 她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靳珩深给她一点阳光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光明万丈的夏岑兮了。她想要的是靳珩深没有任何杂质,真真正正的爱上她。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靳珩深对于自己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夏岑兮也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拥有一段两情相悦的感情了,但是沉下心来,她想到的只有靳珩深对自己那种依赖的成分。 从在车上听到他的倾诉,再到靳珩深对于秦筠偏执的恨意,她知道那可能也可以被称为爱,但是更多的应该还是需要陪伴吧。 “我不会离开你,靳珩深。” 听到这句话的男人在身后不露声色的摘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我知道了,走吧。” 关乎爱情,不是赌注,既然不能确定心中的真实想法,就不要倾尽所有,免得落得一身伤痕…… 回到家的夏岑兮几乎一夜未眠,裹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动着,隔壁的房间没有响动,却也是灯火通明。 刚才是被理智冲昏了头脑,她仔细揣摩着靳珩深的那些话,虽说没有直接说明,但也让夏岑兮觉得无解。她翻身下床,在梳妆台的抽屉中拿出了靳珩深送给自己的项链,放在手心轻轻的抚摸着。 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心,在夏岑兮的眼前如同无比珍贵的传世佳宝,不能够被尘埃沾染。 为何自己苦苦等待了多年,却在他好不容易决定朝自己迈一步的时候选择了退缩呢? 无疑是勇气沉浸海底,夏岑兮不想不清不楚的给他答案。 第二天清晨,果然不出所料,夏岑兮来到客厅的时候靳珩深已经没了踪影,只有红薯在地毯上跑来跑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红薯已经不是刚开始来的那个奶狗了,柯基的成长速度惊人,夏岑兮抱起它的时候甚至有些吃力。 “汪!”大概是得到了主人的关注,红薯兴奋的舔着她的脸颊。 “岑兮……吃饭了。”安姨将热粥端上桌,叫夏岑兮前去。 给红薯也准备好狗粮,夏岑兮才慢慢悠悠的坐在了餐桌边,但是总觉得周围少了点什么,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都有靳珩深坐在对面,早就习惯了他的味道。 将一口热粥送进嘴中,夏岑兮抬头:“安姨,珩深今天早晨什么时候离开的?” 安姨顿顿,随后才转过身:“他走的很早,大概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早餐也没来得及吃……” 靳珩深果然在躲着自己。 她茫然的点点头,随后快速吃了几口便拿起了玄关处的大衣。 “安姨,你帮我准备一份粥,我给珩深带去公司……”夏岑兮可不是一个面对事情会选择逃避的人,这一点她很清楚,自己必须主动向他迈进。 王景恒一大早就感受到了靳珩深的低气压,本以为昨天的双人行会让他心情大好,这样的结果是他没想到的。 “靳总……” “沈亦骁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他带上金边眼镜,冷冷的盯着电脑,看环纳影娱当天的股市。 王景恒关上身后办公室的门,悻悻地开口:“今天早晨那些负面新闻基本上都已经被撤下去了,但是……” 不用王景恒说下去,靳珩深已经看到了屏幕上一条条绿色,环纳影娱的股票几乎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暴跌,舆论带来的影响并不会在朝夕就消散,这是一个漫长的消匿过程。 “马上拟定,将我们和云梦集团签署的资金协议细节全部公开,再让财务部给对方打款……二百万。” 靳珩深喜欢这种鱼死破的行事方式,既然沈亦骁要动手,他本来还想留有一丝余地,但是在看到暴跌的股市以后果断选择了更决绝的办法。 王景恒想要劝他,却奈何办公室的气压过于低沉,似乎他多说一句就会被怪在自己身上。 好在从办公间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刚从电梯间出来的夏岑兮。 “夏……夏总监……” 夏岑兮一眼就看到了王景恒的局促,皱着眉头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云梦集团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王景恒摇摇头,紧皱眉头:“夏总监,您还是劝劝靳总吧,如果真的要和云梦集团闹个鱼死破,对我们的影视剧一定也会有所影响,观众都不是傻子……这……” 夏岑兮没等他说完,径直走了进去。 早就猜到了他会盯着浓重的黑眼圈,只是没想到靳珩深在听到开门的声音时,也全然不知,自顾自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夏岑兮摇摇头,直接走了过去,将保温饭盒放在了桌上。 无意间瞥到了他无名指上只剩下了光秃秃,昨天还戴着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去。 夏岑兮没有想象中的动容,相反的是,她只觉得靳珩深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甚至带着些闹脾气的意味。 “我有没有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要进来我的办公室。” 靳珩深余光看到她放下饭盒的动作,正想责骂王景恒传话不到位,就看到夏岑兮面无表情的将饭盒打开来。 “靳珩深,吃饭。” “???”靳珩深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夏岑兮会这样强势的和自己说话。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同样的话换了个人问出口。 夏岑兮把皮蛋瘦肉粥推到他面前,表情虽是冷若冰霜,心底早就乱成一片。 换作平时,她怎么可能对靳珩深用这样的态度,今天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不止涌现了,甚至还被她付诸于行动。 “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她努力的克制着心中的冲动,看着靳珩深震惊的盯着自己。 “夏岑兮……你…”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该怎样责怪她。 的确,靳珩深也沉浸在二人昨天的对话中,尤其是想到夏岑兮没能给自己一个正面的回答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刚才听王景恒说,你要和沈亦骁撕破脸?” 三百万不翼而飞 靳珩深鬼使神差的举起她递来的餐具,饶有兴味的尝了一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和云梦集团闹得太难看对我们来说有弊无利,我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沈亦骁能够利用舆论打压我们,那在这个时候放出真正的资金协议,岂不是会打他的脸?” 抛开生活的摩擦,在谈论公司的问题上靳珩深极其认真,而且眼神中带着狠戾,像沈亦骁这样的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夏岑兮冷静片刻,亲眼看到他喝下去半碗粥才放心。从桌前走到了沙发坐下:“你说的对,但是资金协议这种牵扯到两个企业机密的事情,如果真的要放在络这种大环境上,恐怕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的确,这件事的确不能操之过急刚才我已经让他去了财务部,大不了就在这个基础上再拨一笔钱给他,沈亦骁这种人如果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怎么样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夏岑兮起身,在他面前停下来,表情不是十分的明朗:“财务部那边我去吧,王景恒还要负责络方面的事情,云梦集团这个项目一直都是我跟进的,我相对熟悉沈亦骁的套路。” 虽然想到去往财务部就一定会与聂晚清打交道,但是面对此刻混乱的络,只有处理好了当下的事情,才能将环纳影娱从迷雾的中心脱离出来。 雷厉风行的靳总也只有在面对夏岑兮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柔软的那一面。谁让夏岑兮已经完全的掌握住了他的性格,靳珩深吃硬不吃软这件事情对于她尤为明显。 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空空如也的饭盒,夏岑兮浅浅的笑了出来。 来到财务部的时候,聂晚清早就恭候多时,不过并不是因为夏岑兮才等在此处,而是财务账目这类事情她一向上心。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尽快在资金账目上做出来,给云梦集团拨款二百万,聂总监该不会连这点事都不信任我吧……” 聂晚清在心底一阵冷笑,除了感叹夏岑兮在自己面前的天真以外,更多的是因为早就想好的计划。 她对着身旁的助理耳语几句,换了一个笑着的表情望着夏岑兮:“夏总监放心,我们财务部门已经接到了靳总的指示,现在就尽快将资金运转过去,只是二百万的资金不是数目,如果出现任何问题的话……” “出现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夏岑兮实在不想和她浪费太多口舌,她只想尽快见到络舆论的反转,避免环纳影娱继续遭受无端的抨击。 望着夏岑兮离开的背影,聂晚清挑着眉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夏岑兮,这一次纵使你有再多的手段,也没法洗的清楚了……” 刚才她身边的助理怯生生的走过来:“晚清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她正在勾起来的笑容猛然收回去,恶狠狠的瞪了助理一眼:“有什么不太好的,你要知道,他们公关部门不出问题我们财务部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人家是总裁夫人,享受着所有最高的待遇,我们又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靳总在乎过财务部门的事情?” 其实她倒不如直接说靳珩深从来没有过问过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沈亦骁那边,在看到来自环纳集团的资金时,得意的站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 “沈总您这一招真的是高明,除了让环纳影娱的声誉下降不少,还给我们白白迎来一笔资金……” 秘书的话让沈亦骁心情大好,却突然看到电脑上弹出来的消息,是他派出去的私人侦探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卓沁和晋南庭举止亲密的靠在一起,身处某个热闹非凡的派对现场,卓沁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他心中的就越是憋屈。 “晋南庭是吧……好,我倒是想看看你还准备怎样待在她身边。” 沈亦骁说着,拿起桌上的雪茄点燃,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浓的烟草味道,将男人包围在烟雾之中。 邪恶的念头在恶人心头生根发芽,直到彻底沦陷其中… 夏岑兮临走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中,将会面对的是什么。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嫉妒滋生的歹念。 “夏总监,刚才云梦集团那边有人传来消息,说是三百万资金还没有收到……让我们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制作成本不够,无法继续运行。” 公关部的某位同事对她说完以后,夏岑兮神情淡漠的坐在工位上,拨通了打给九楼的电话 “聂总监,为什么三百万的资金还没有到云梦集团?” 电话那头的聂晚清谴走了办公室的所有人,露出一个得意地笑脸,却很快消失在嘴角。 “我这边显示资金已经通过夏总监的签订而转到了云梦集团账户,夏总监还是仔细看一看,是不是自己在经手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纰漏?” 她的话让夏岑兮气不打一处来,嗤笑一声转头对着旁边的夏美说到:“你现在马上查一下财务部的账目,看那笔三百万的资金有没有打过去?” 夏美双手在键盘上快速输入着,很快打开了一个公司内部界面,但是显示的结果却正是资金已经到位。 不过就是三方经手,资金出现问题无非就是有人在撒谎,刻意隐藏了什么经过。 她正要去亲自核实,公关部门所有人的电话都在一时间响了起来,让整个办公间乱作一团。 “您好,稍等片刻,我们环纳集团的资金一定会尽快打过去,制作过程中出现任何的问题都有我们全部承担。” “实在是不好意思张秘书,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资金还没有尽快到账,你们能不能宽容一下,先帮我们进行最后的制作……” “我们这边显示的结果是的确在三点的时候将资金全部打了过去,您先别着急,我马上给您回复。” …… 似乎在一瞬间,崩裂的天空即将彻底碎裂。 办公室里已经被靳珩深扔得一片狼藉,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敢出声。 “所以呢?所以你们现在是在告诉我三百万不翼而飞了吗?” 靳珩深用力将云梦集团刚刚寄来的传真撕碎,甩在面前几人的脸上。 我没有怀疑你 在影娱制作上,投资商必须严格按照时间将资金转给制作商,否则就会资金断链,被迫终结。 云梦集团的声明十分明显,因为资金没有及时到位,已经停掉了《一起制作吧》这部剧所有制作。 不出意料的话,将再一次在络上掀起轩然大波,腥风血雨的舆论背后,和之前沈亦骁的暗中操作不同的是,一家被公众信任的大公司多次出现这类负面新闻,影响最大的就是剧集,不论是口碑还是影响力都会降低。 “靳总,我们的人已经去查了,银行那边也给了反馈,那笔三百万的资金的确是在转移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王景恒始终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靳珩深的盛怒。 “出现了一些问题?出现了什么问题你告诉我,就是因为你们的失误会让我们环纳影娱面临多大的你知道吗!” 两位女性站在原地,除了静默之外,整个办公室已经混乱不堪。 “夏总监和聂总监你们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完全是你们两个直接对接……等一会所有的头条都会赫然的写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这部剧还有能播放的空间吗?” 夏岑兮心中暗暗的想法不断的敲击着她还算冷静的大脑,聂晚清必定做了什么手脚,然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至于公司会蒙受的损失,她全然不在乎。 聂晚清的助理敲敲门走进来,将一份文件交给聂晚清。 “珩深,这是我的人刚刚查到的转账记录。” “我们财务部的确是拨了三百万的资金出去,夏总监正是经手过这笔钱的中间人,银行给出的消息是,这笔资金在夏总监签字授权后就没有再转移出去,这些记录……都铁证如山。” “疯子!”夏岑兮上前一步,将她手中的纸张打落在地,死死的盯着聂晚清的面容。 “你凭什么说资金是在我这里停止运转的?聂晚清,我倒觉得是你刻意为之,完全不把公司的利益放在心里!” 云菲儿如果算是低段位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聂晚清,是夏岑兮此时此刻最厌恶的人,她恨不得直接落下一巴掌在她的脸上。 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在为夏岑兮布局之前,甚至想好了自己的后路。 聂晚清微微一笑,直直的望着那张怒火冲天的面孔:“到底有没有,查一下账户不就全部清楚了?” 如果靳珩深下了这个指令,几乎是宣判了对于夏岑兮的不信任。 她喉咙快速滚动一下,眼眶红着望向他,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求求你,不要说。 靳珩深无法直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犹豫了片刻之后,眼神依旧和夏岑兮对视着。 “查…” “查经手这件事所有人的银行账目。” 音节跳动,掷地有声的炸裂,在夏岑兮的生命中落上了他不信任的影子。 聂晚清等到了她想要的那句话,信心满满的看着已经呆滞的夏岑兮,从办公室走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她早已安排好,为夏岑兮准备的“惊喜”…… 等到房间只剩下二人的时候,夏岑兮颤抖着双手,面对抬眼就能望到的人,她却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夏岑兮…”靳珩深轻声唤她的名字,语调轻柔。 她依旧没有看他。 “夏岑兮,你看着我。”声音略微抬高,靳珩深干脆直接绕过办公桌站到了她的面前。 一滴晶莹沿着眼眶落下,她不想被靳珩深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不想直面他的信任瓦解。 “我没有怀疑你…”靳珩深几乎能够望穿她心里所有的真实想法,见到夏岑兮因为落泪而颤抖的肢体,他很想将眼前人拥在怀里。 “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的人我都要去查。我身上肩负的不是对一个人的信任,而是整个公司所有的人。” 夏岑兮快速的揩去脸颊上的泪滴,眼眶深红的抬头看他:“我知道了…我只是……” 只是怕你不信我。 她没有说下去,正在这个时候,王景恒已经推门而入,表情不得而知的复杂。 “靳总…已经查到了。” 全程都没有看向夏岑兮,而是直接走到了靳珩深的身边。 男人双手接过调查情况,双眼却依旧放在夏岑兮的身上。 “在…在夏总监的…个人账户上,的确……有一笔两个时前到账的巨额资金。” 其实真正能够击垮内心的不是真相被颠覆,而是那些本就不明是非的人,口中吐出锋利的刀子,虽不致命,但是全部归集在一起,足够让人千疮百孔。 夏岑兮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总之…整个办公间的人都亲眼目睹了她出来时候的仓皇。 三百万对于夏岑兮来说并不算什么巨款,甚至她随随便便的一辆豪车就要超过其无数倍,但是这件事换了性质,结果也会不一样。 因为资金没有及时到账,导致整个公司乃至作品受到影响,这才是命脉。 狼狈不堪的回到家中,不是因为那些人的言语中伤,而是此刻的夏岑兮无从选择,既然聂晚清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让她在公司永远抬不起头。 手机铃声在沙发上响了很久,夏岑兮却呆滞在一旁,直到猛然回过神来,才看到来电显示中“卓沁”的名字。 “阿沁…”本能的唤了电话另一边的人。 “岑兮,你听我的。现在一定不要去看络上的那些新闻,那些不分是非的人不过都是一群喷子。在家里乖乖待着,后续的事情自然有公司的人去处理。” 卓沁之所以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络上此刻已经炸了锅。 信息告诉进展的时代唯一的弊端,就是无论出现怎样的情况,哪怕只是素人的事情,都会在络上掀起波浪。 牵扯到的《一起生活吧》,因为主要投资公司的负面新闻,导致很多演员的粉丝在络上肆意抨击夏岑兮,无非就是围绕在她因为一己私利而导致公司和制作团队被拖后腿。 夏岑兮即使不去看,也大概能够想象到络上对自己那些抨击的言论。 “我知道了,放心吧阿沁,我没事。” 她奋力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听到卓沁的安慰之后反倒更加委屈。 挂断电话后的夏岑兮在黑暗中再次感受到了无端的恶意,只是此刻的她,更不会选择坠入聂晚清为自己挖好的陷阱,反击,才是她的第一选择。 想到这里,夏岑兮快速从愁绪中抽离,将电话打给了夏美。 “夏美,你帮我查一下,今天早晨财务部和公关部的监控记录,越清晰越好。” 夏岑兮的清白 与此同时的环纳影娱总裁办公室。 “这件事情应该还有隐情,夏岑兮根本没有理由把这笔资金存在自己的账户里。你再去好好的查一下今早上发生事情的经过,还有银行那边,尽快给我一个资金交易流程出来。” 靳珩深刚把对王景恒的话说出口,便自己沉浸在思考之中,他当然知道这几百万对于夏岑兮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铁证如山摆在眼前,他依旧要给所有员工和外界一个交代。 只是夏岑兮这边,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帮她澄清…… 刚才挂断电话的卓沁对着化妆镜发呆,只要想到夏岑兮的事情,她就无法不去想这件事和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关系……沈亦骁这个人能够使用的手段很多,更何况是在对环纳影娱不利的前提条件之下。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上一次站在云梦集团楼下的时候还是她在心中将沈亦骁准备彻底抹去的那天,如今只身一人前来,到底是重蹈覆辙还是真诚谈心,卓沁也不得而知。她很清楚自己只要见到沈亦骁那张熟悉的面孔,就已经忍不住心软。 电梯缓慢上行到最顶层,站在他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卓沁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卓姐?” 沈亦骁的助理正好要送文件进去,见到卓沁局促的样子便轻声叫了她。 这次没有了逃避的理由,卓沁便跟着秘书一起走了进去。 窗帘紧闭着没有一丝光亮,她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后被烟雾包围的人,手中的那点星火被沈亦骁放在一边,是唯一能够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点…… 不知为何,卓沁的心间猛地刺痛。 七年前的他,还是那个温润谦逊,始终阳光的翩翩少年,被明朗和热情包围着的人什么时候成了这幅样子。 “沈总……卓姐来了。”秘书心翼翼的把文件放在桌上后便快步离开了。 沈亦骁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刻,几乎是飞快的将办公椅转了过来,即使这片漆黑让他看不清楚卓沁的脸,而是被一个模糊的身影取代。 这样的场景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是卓沁那张永远也看不清楚的面孔,只有一个纤细窈窕的背影面对着自己,无论怎样用力想要去触碰,最终都只是在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彻底的失去了她。 “为什么不开灯?”卓沁收回了自己那些责怪的话语,轻声说道。 他抬手,用遥控器打开了房间的照明灯,顿时刺进眼眶,让人来不及闪躲。 沈亦骁低着头,将手中的烟熄灭,这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他抬头看着卓沁,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身影的面孔,不论过去了多少年也依旧能让沈亦骁心头悸动。 她微微一怔,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环纳影娱这次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沈亦骁蹙眉的一瞬间,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紧接着走了过来。 “环纳影娱出了什么事?让我来想想……你是在说我们停工的事情吧……”他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在卓沁看来无比讽刺。 “还真是可惜……” 卓沁死死盯着他的动作,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几乎是直接确定了这件事情也和他有关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对付我吗?” 沈亦骁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冷冷的望着卓沁明亮的双眸。 聂晚清找到他的时候,沈亦骁没有想到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女性能有如此大的野心,他的记忆回到那天的办公室。 “沈总,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事,您该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聂晚清在提出她的计划后,面对沈亦骁闭口不言的态度有些吃惊。 “我为什么要帮你?聂姐……我们素未谋面,如果我答应了你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我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呢?”他冷淡道。 聂晚清不紧不慢的端起秘书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叶。 “沈总是个聪明人,我知道有些事情还是直接说的比较好。” “你想要的是环纳集团,而我想要有些人背这个锅,我们如果能合作的话,不是很好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沈总应该的确是需要一个能时刻向你告知环纳影娱动向的人,这一次的合作就能为你我开一个好头不是吗?” 以上的一番话,让沈亦骁彻底清楚了她的野心。 看来又是一个为了靳珩深而痴迷的女人,但是往往……这样的女人,才更有利用价值。 “聂姐还真是擅长洞察别人的内心……至于你的事情我没兴趣,你想要让谁背黑锅更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就冲你刚才所说……能在环纳影娱安插上一个我的人,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记忆停在了他和聂晚清相视一笑的画面。 再度望向面前真真实实的卓沁,他依旧无法做到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口中的“对付”扎扎实实的插在沈亦骁的心口。 “阿沁,你太天真了。”沈亦骁说着便想去伸手触碰卓沁的脸颊,却被她快速躲开,手心扑了空…… “商人看重的都是利益,我也一样,环纳集团对我来说是来势汹汹的竞争对手,我怎么能放任它安然无恙的继续下去呢?” 仿佛是被扼制着喉咙,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现在的沈亦骁在她的眼中,是令人恐惧,令人想要退避三舍的存在…… 卓沁不断的向后退着:“沈亦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和那些人联手,毁掉的是夏岑兮的清白,还有我们所有演员辛辛苦苦拍摄出来的剧集,都被你毁于一旦……” 这一段话让沈亦骁皱起眉头,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有些迷茫。 “你说什么?夏岑兮的清白?” 卓沁冷笑一声:“你现在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这件事情都是你一首为之,沈亦骁,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阿沁,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牵扯到夏岑兮,当初有人找到我的时候,只说了会拖延资金转移的时间,和别人无……”他刚想去抓卓沁的手腕,再一次被无情的甩开。 “你别再装下去了……岑兮现在几乎成了环纳影娱人人喊打的存在,还有络的舆论压力,这些都是你加在一个女孩身上的,沈亦骁,七年前,算我看错你了。”卓沁说完,头也不回的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沈亦骁的耳边传来门被重力关上的声音,在他的鼓膜间瞬时炸裂…… 忽略了一个细节 从办公大楼出来的时候,卓沁拼命的汲取着新鲜的空气,刚才的每一次呼吸都让她感到厌恶,心生怨念。 给夏岑兮拨通了的电话在被接通前,她快速挂断。 奇怪的念头在卓沁的心头闪过,如果真的将沈亦骁也参与其中的真相告知夏岑兮,那么他将会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她痛恨自己的心软,更看不起那样拿得起放不下的旧情愫。 此刻的卓沁,只想找到一个能够聆听自己的人,将那些心中积怨已久的别扭全部宣泄出来。 她拿着手机,颤颤巍巍的打给了晋南庭。 灯火通明的环纳影娱大楼,所有的员工都在为了络的舆论,和公司面对的负面影响加班,每个人的嘴里都在抱怨着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万箭诛心的插在夏岑兮的身上。 待在家里,被无边的黑暗包绕,只有的红薯窝在自己脚边,轻轻的舔噬着她的皮肤,虽然不能够让夏岑兮从绝望中抽离,至少它的温度难得的给了自己温暖。 想要找到真相,逃避是最无用的方式。 夏岑兮只身驱车来到了公司,即使她再清楚不过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空无一人的电梯间,因为四壁玻璃的质地显得更加清冷,当她双手紧紧环在胸前的时候,电梯门在监控室那一层停了下来。 靳珩深手中拿着无数的录像带站在门外,她分明的看到他脸上的疲态。 “你怎么……”夏岑兮话刚说出口,就见他侧身走到了自己身边按下电梯按钮。 他依旧低着头将手中的录像带一个一个的拿起来,电梯到了上面的楼层,慢慢开始有员工陆续走进电梯。 “你们听说了吗……他们说就连靳总现在也开始追查夏总监的事情了,好像是说那三百万的资金她之所以会转到自己账上,就是想让聂总监背黑锅,现在可倒好,被查出来了吧?” 一行人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人,自顾自的走上来之后就开始了交流。 “可不是吗?现在可不能叫夏总监了,因为她一个人让我们整个公司的人都要留下来加班……” 夏岑兮正准备呛回去,身边那个冰冷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靳珩深侧身站在了夏岑兮的身前,利用高大的身体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 “如果你们的嘴巴无用的话,就应该多利用在工作上,在背后嚼舌根,环纳影娱不需要这样的人……”声音越是低沉,就越是能让人不寒而栗。 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女生回身,在看到靳珩深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连忙低下了头:“靳……靳总。” 靳珩深完全不去看他们,甚至朝着身后伸出一只手,等待着夏岑兮搭上去。 “夏总监到底有没有错,公司自然会做出调查,但是至于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嘴,不清不楚的就污蔑别人!” 夏岑兮搭在他手掌的那只手微微用力。 两个女生红透了脸,不敢出声的低着头。 电梯到了顶层,靳珩深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在经过两女生的时候,夏岑兮得意的冲着她们扬了扬头。 看到门口站着的王景恒,靳珩深直接将手中的录像带扔了过去,还在向前走着:“电梯上的那两个,是哪个部门的人?我以后不想在公司见到她们。” 连开除都说的这样隐晦,王景恒在心里为那两个女生捏了一把汗,要知道……现在的夏岑兮对他来说就是不能碰的逆鳞。 整个办公间的人都注视着靳珩深一手牵着夏岑兮走进办公室,还没等他们惊叹,王景恒就做了个在嘴上拉上拉链的动作,好在提醒这些人不要忘记了分寸。 敷一走进去,靳珩深便放开了手心中的手,自己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让王景恒把录像带全部播放一遍。 “靳总,这些录像带我下午已经全部检查了好几遍,那段夏总监和聂总监交谈的记录没有任何问题……” 靳珩深暗淡的眸色望着他:“继续看,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 “是。”王景恒抱着所有的录像带,匆忙的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夏岑兮这才走近他,在办公桌前停下:“珩深……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公司就不会蒙受这样的损失……” “怎么?连你也认定了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了?” “怎么可能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夏岑兮连忙摆摆手,对他说道。 靳珩深的嘴角挑起一抹浅笑,随即低下了头:“说说……你什么想法?” 夏岑兮在看到他的那一抹笑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那些臆想出来的不信任全部烟消云散,如果这样还不算靳珩深给她的信任,那要怎样才能相信别人呢? 她盯着靳珩深不断在桌面上写写画画的动作,说道:“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这件事情是怎样的就到我的头上了……” “早上我在财务部门进行资金交接的时候一切都正常,我不能说自己可以完全没有那个动机,但是想要冤枉我的人,恐怕是早就想好了一切计划吧。” 他的字迹刚劲有力,每一次下笔都让夏岑兮感到了他的坚定。 靳珩深轻微的点了下头,将自己写出来的纸张放在她的面前。 “想要拉你下水的人,的确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管是和银行的对接上,还是云梦集团那边……但是他却依旧还是忽略了一个细节。”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白纸上的某处位置画上了一个圆圈。 “这是什么?”夏岑兮其实有些沉浸在这种被他引导着的感觉里,靳珩深的未雨绸缪和灵活变通,都让她心声欢喜。 “你是早晨十点十分的时候来到财务部,和聂晚清交接结束是十点三十分,按理来说,云梦集团应该在一个时以后就收到资金。我查过银行的转账记录,超过十万的资金都要有本人亲笔签名,当然也的确有你签名的字迹。只是……” “时间不对!”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一见钟情 转账的时间与夏岑兮到账的时间对不上,中间至少要相差了四十分钟的时间,而那个时间段夏岑兮刚好坐在办公间,这一点监控录像也可以作为佐证。 “所以说……有人利用模仿我的签名,在这段时间把资金转到了我的私人账户。”夏岑兮在他的办公桌前一边踱步,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早上的行踪。 她刚想说些什么,王景恒便马上推门而入。 “靳总,我查到了……在夏总监完成交接以后,财务部门的李拿着凭证出了公司,四十分钟以后才回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很明显是刚刚跑过来。 靳珩深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将桌上的白纸交给了他:“现在……就很简单了,让公司各个部门的总监开会,我倒是想看看那些企图生事的人作何解释。” 夏岑兮心中的窃喜写在脸上,但是并不全是因为自己能够洗白,她真正在乎的,从头到尾都只有靳珩深的态度…… 还好,他给了她无条件的信任。 聂晚清在听到靳珩深召集开会的时候,本想着是要对夏岑兮进行处理,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她亲手布置的陷阱里。 会议时间被定在第二天的清晨,所以夏岑兮只是匆忙的整理了自己的资料以后,便和靳珩深一同走出了办公大楼。 靳珩深穿着一身驼色大衣,即使已经到了深夜,整个人也都散发着光芒。 王景恒开着车,后座上的两个人依旧是各怀心事,怀着名为“彼此”的心事。 “谢谢你,珩深。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她看着靳珩深优越的下颌线说道, “如果在那个时候,连我都不信任你……你是不是真的就要放弃自己了?”他想说的是,拜托夏岑兮永远都不要有这种放弃自己的念头。 夏岑兮默然片刻,“是,可能我会真的放弃自己。放弃那些可能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重要的真相。”她低下了头,眼帘微垂,眸光淡了下去。 “谁说真相不重要?”靳珩深声调略略提高。 他很少在夏岑兮面前表露心底,有时候他会很羡慕夏岑兮那种直白又坦荡的爱意,即使在自己面前撞得一鼻子灰,至少她能够不经掩饰的说出来。可是他不行。 他的爱意隐晦深涩,动容难耐。 他生怕这份爱只要说出口就会湮没在感情的漩涡里,对于秦荺是一样,在夏岑兮身上,靳珩深不想做这个赌注,他还是害怕会失去她。 “公司会面临的那些损失……我想也应该给员工们一个交代。云梦那边终止了制作,影视剧也会受到影响。” 听着夏岑兮的话,靳珩深勾起一抹笑容,望向了窗外迷离的夜色…… 她太看了自己的手段,也太看了靳珩深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一定要有所谓的b”靳珩深对着窗外说,既说给夏岑兮,也是说给自己听。 他的话让夏岑兮和王景恒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我不可能只选择云梦集团作为我的合作对象,早就在和他们签订合约之前,我就想到了沈亦骁一定会动用各种手段从中作梗,在那个时候我就和另外一家公司签订了隐秘协议,也可以称作兜底的行为吧……” 原来他始终都能沉得住气的原因,是因为早就知道了即使和沈亦骁这笔生意做不成,也会有别的公司接手这个项目。 夏岑兮感到身上一阵凉意,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对她的冲击,而是靳珩深运筹帷幄的笃定,还有他远瞻性的眼光。 所以,他会选择和云梦集团合作,根本就不是因为其优秀的幕后制作水平,而是要单纯测试沈亦骁的野心。 夏岑兮刚才还埋下去的脑袋抬起来,盯着靳珩深微微带着笑意的侧脸:“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最终的输家是沈亦骁……” 前排的王景恒也通过后视镜看着他,除了在心中感叹自家总裁的能力之外,还不忘八卦一番:“靳总……我想知道,您早就做好准备会为我们兜底的公司……是谁啊?” “兜底”的人,此时正坐在一位醉醺醺的女人身边搀扶着她。 “你说……你说我是不是个坏女人,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有告诉我最好的朋友……我就是个十足的坏女人。” 晋南庭连忙从卓沁的手中抢下酒杯,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生怕她下一秒就从椅子上掉下去。 “卓沁,你别喝了。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问题……” 接到卓沁电话的那一刻,晋南庭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来到她提到的酒吧,幸好老板是卓沁的好友,不然这样一位当红影星深夜买醉,别说是为夏岑兮澄清了,就连她自己也要登上第二天的头条新闻。 “不,就是我的错。沈亦骁都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岑兮……岑兮她就不会无缘无故的被冤枉……”女人修长的手指搭在酒杯上,正想去拿,却被人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沈亦骁和卓沁的那些往事,晋南庭并不知情,他对于二人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们是曾经的恋人,至于那段昂长的爱恨纠葛他一概不知。 晋南庭夺过杯子,连忙递给了一旁的服务生,并且让对方不要在给她倒酒。 “你干什么?让我喝……我喝酒才能忘掉这些事情……”卓沁的眼角似乎是落下了一滴泪水,但是被她很快遮挡起来。 “沈亦骁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对他狠不下心呢?”她说完这一句之后,趴在酒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晋南庭一字不落的将她的话全部听了进去,或许他从前不知道沈亦骁对于卓沁意味着什么,但是从她这一句包含了太多情绪的话中,他几乎马上明白了夏岑兮心中为那个人预留的位置。 他苦笑着,伸手触了触卓沁的发丝,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样子,也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心动,为数不多的一见钟情。 本世纪唯一一次一见钟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一直都相信你 还没等靳珩深开口回答,夏岑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显示卓沁的名字,却在她接起来的时候传来一个有些陌生,但是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的男性声音。 “请问是夏岑兮小姐吗?我是晋南庭,我们之前见过的。” 一瞬间,夏岑兮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了整部爱情故事,她只知道晋南庭对卓沁有好感,却没想到两人关系发展竟如此迅速。 “我是夏岑兮,晋导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和卓沁小姐现在…是在岭南路这边的d酒吧,她喝的有点多,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你能不能过来接一下她,一个女孩子这样太不安全。” 夏岑兮连忙对他说:“好的好的,我现在马上就赶过来,麻烦你先照顾她一下。” 她挂断电话,“珩深,阿沁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喝了酒,是晋南庭导演在照顾她,我们能不能尽快赶过去?” 靳珩深心中有些吃惊,却奈何因为好友的行为不免笑了出来,他马上对着王景恒说:“掉头。” 两人分别心照不宣地保留了这个共同好友的秘密,在车里感叹着两位好友的进展程度。 到达酒吧的时候,刚好目睹了晋南庭不断的摩挲着卓沁背部的画面,夏岑兮捂着嘴跑过去,靳珩深紧随其后,对着晋南庭悄悄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实在不好意思晋导,麻烦您了…”夏岑兮一边把卓沁拉到自己怀中,一边对着晋南庭笑了笑。 “没事的,看到你来我就放心了。那卓沁就交给你了夏小姐…”他单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卓沁向外走。 靳珩深挡住了他的路,将手搭在了晋南庭的肩膀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兜底的人,我们盛和工作室大名鼎鼎的晋南庭,晋导。” 夏岑兮看到他脸上挂着的笑,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你们认识啊…” 晋南庭尴尬的笑了笑:“是…认识很久了。” 由于卓沁还在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几人便没有在过多寒暄,将她扶到了车上以后便快速的回了别墅。 好不容易把卓沁安顿好,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夏岑兮彻底没有了睡意,走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靳珩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怎么还不睡?”她有些乏力的坐在靳珩深旁边。 靳珩深看到她疲倦的样子,突然很想上前揉一揉她的头发,但是这一想法很快被扼杀在他的心头,开口道:“反正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卓沁怎么样了?” 她叹了口气的同时望了望已经睡的四仰八叉的红薯:“刚才给她喂了醒酒汤,现在睡的估计被人带走也不知道了…” 两人都因为这一句玩笑话笑了出来,缓解了一天的疲惫。 夏岑兮很想问他晋南庭的事情,但是想到靳珩深一直没有告诉自己二人早就相识,便也不准备多事。 没想到靳珩深居然主动开口:“我的确很早就和晋南庭认识了,那个时候我刚拿到环纳影娱不久,他也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导演。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因为他是我的锦囊,最后才能被揭晓。” 她点了点头,对靳珩深的话表示理解。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晨还要开会。”靳珩深对她说道,但是自己却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 夏岑兮微微一笑,向着房间走过去,却在上楼的前一秒听到身后的声音。 “夏岑兮…” 她回过头,面容虽疲惫,仍难掩俏丽。 靳珩深忘不了的,是早晨办公室她那一张失落的面孔,还有仓皇而逃的背影。自己也会被她牵动着神经,被她自以为自己的不信任而感到心疼。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他脱口而出。 “我知道,谢谢你珩深。”夏岑兮笑了。 “晚安。” 晚安的另一个涵义,代表着我爱你。夏岑兮没有说出口的我爱你,还有她早就酝酿的永远。 靳珩深能否意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依旧能够直白的向他表达爱意,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早晨,两人双双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所有的高层都已到齐。 夏岑兮看到聂晚清一脸得意的笑容,也露出了一个嘲讽的浅笑,旋即坐在了靳珩深身旁。 他郑重的坐在最前方,让王景恒将会议室的门关上。 “今天之所以和大家一起召开这个晨会,具体的原因大家也很清楚。我们的公司发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我想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展示给大家…夏总监到底有没有私藏资金。” 聂晚清不明所以的盯着他,随后便在大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助理的身影。 “这是财务部聂总监的助理,李兰。昨天夏总监和聂总监刚刚完成对接以后,她就来到了银行,我已经调查过银行的监控记录,李兰擅自利用夏总监的签名完成资金转移过程,并且将这一行为诬陷到了夏总监身上。” 在场的人都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有些人似乎对这一结果很是震惊,但是有些人在看到李兰的身影之后,反倒同情起来夏岑兮。 聂晚清的表情骤变,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 她没有想到的是,靳珩深为了一个女人能够进行这样深入的调查,最关键的是他通过签名找到了李兰。 “聂总监,李兰是你们部门的人,面对这样的结果,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聂晚清颤抖着站起身,所有总监的目光都朝她而来,和夏岑兮对视的一瞬间,聂晚清看到了她的挑衅意图。 “这…这件事情我不太清楚。如果真的是李兰做的,我一定会查清楚,还夏总监一个清白。” 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的夏岑兮,实在忍不了她虚伪的言语,纵然起身:“李兰有什么样的动机和能力独自完成这件事情?我想如果真的是她要害我,恐怕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你说是吗聂总监?” 聂晚清倏的吞咽了口水,额头甚至渗出了汗水。 “叫李兰过来。”靳珩深对着王景恒说着。 这个等待的过程异常煎熬,对于聂晚清来说,只要李兰多说些什么,就足以让自己所有的计划全部暴露。 还是那天在财务部见到的小助理,夏岑兮看到她在进来的一瞬间,颤颤巍巍的看了聂晚清一眼。 “李兰,你说说吧,到底是为什么陷害夏总监?”靳珩深抛出这个问题,表面说给李兰听,实则都是质问聂晚清的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你伸冤 “靳总…我…我,这件事情都是给我一个人做的,和别人没有关系。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夏总监为人优秀,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切都是出于嫉妒。” 李兰的话好像提前准备好一般,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李兰,你不要怕。不会有任何人会对你不利,公司会保护你,把真相说出来好吗?我相信以你一个人的能力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的。”夏岑兮从座位上起身,径直走到了李兰的身边。 看到小助理颤抖的双手,她恶狠狠的瞪了聂晚清一眼。 “夏总监,对不起。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真的和别人没有关系……”李兰低下头,眼角的晶莹却逃不过夏岑兮的眼睛。 她一个人揽下罪过,却是没有任何的证明能够将聂晚清拉出来。想到这里,夏岑兮涌上一腔的怒火。 聂晚清在一旁长舒一口气,好在李兰还算遵守契约。 从乡村来到大城市谋生路的小姑娘,在金钱的威逼利诱之下,这类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选在大山深处的家庭。 聂晚清开价的条件优渥,足够保证李兰残疾的父母,还有年幼的弟弟一生的生活…她动容了,她在善良和现实之间选择了向金钱低头。 靳珩深也没有办法。 他又何尝不清楚夏岑兮刚才说的话,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一个小小的助理又有多大的能耐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讲究证据,目前他们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靳总,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理应受到惩罚。” 结果就是,李兰将永远被这个行业驱逐,她用自己的未来换了家人安康。 会议结束,聂晚清正要落荒而逃,却被夏岑兮一把抓住了手腕,用力拉了回来。 她快速的把会议室的门锁起来,眼中满是憎恶:“她才二十一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聂晚清,为什么你要把对付我的手段强加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你知不知道被行业驱逐就代表着她永远也不可能留在这个城市了?” 聂晚清用力的甩开她。 “你以为我愿意吗?夏岑兮,要不是你,她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我给了她永远也赚不到的钱,难道我有错吗?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或者是因为你,我才会让李兰做这个替死鬼。” 夏岑兮的右手重重落在她的脸颊上。 “聂晚清…你真是个疯子。” 被掌掴的人冷笑着抬起头,看到夏岑兮能够顺利抽身,她本就满腹怨气,在经历了李兰的事情之后,那种挫败感迅速袭来。 可是还没等她说话,夏岑兮已经冷漠的从这里走了出去。 她以为这就是结束,却没有料到自己得罪的还有另外一个狠人。 被靳珩深找上来的时候,聂晚清正面无表情的处理着文件,像是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 “珩深,你怎么来了?”在见到靳珩深推门而入的时候,她还在恬不知耻的笑着走近。 靳珩深刻意避开她,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晚清一如既往的装傻,配上一张看来毫无公害的表情:“你在说什么?珩深,我怎么听不明白。” 他摇了摇头,推开聂晚清递过来的水杯:“师姐,你能瞒得了那些人,你可以瞒过我吗?” 他还是对聂晚清抱有一丝幻想,期待着她能给自己道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靳珩深面对眼前这个,在七年前给过自己陪伴的女人,失去了所有的信任。 她眼眶突然红了,紧接着不断落下泪滴,砸在桌面。 “珩深…” “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忘记靳董事长。他生前总是对我说,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辅佐你,但是自从夏岑兮出现以后,你好像完全忘记了靳董事长的嘱托…忘记了你答应他,会永远让我留在你身边的决定。” 她的狠毒,就在于永远直截了当的击溃靳珩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靳风,就是她聂晚清最好的保护伞,这张王牌不论什么时候出现,都有它的用处。 果不其然,靳珩深眼神变了。 靳风就是他的痛点,而聂晚清的的确确在过去的几年里代替自己在他的身边陪伴着,最了解靳风的人可能是她,最了解靳珩深的人,也可能是她。 “珩深,你相信我,我只是出于对你的保护。” 他摇头,从被带偏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却没有了刚才的狠戾:“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夏岑兮道歉。” 靳珩深能够说出这句话,聂晚清始料不及。 与此同时的夏岑兮,正地站在李兰的身边,看着她收拾自己所有的东西。 “夏总监,真的对不起。” 她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作为整个故事里被利用的棋子,李兰无从选择。 她的人生的确才刚开始,才刚怀揣着梦想来到沪城,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新的起点,却被一出闹剧终结。 “我不怪你。”夏岑兮见过了无数像她一样,生活在底层的人,如同蝼蚁一般,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她的良知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她活着的意义,李兰也一样。 也许她可以靠着自己单薄的肩膀支撑起一个贫穷的家庭,却无法负担自己沉重的梦想。 “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真情存在,相信我。”夏岑兮不知怎的,说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她帮着李兰背好背包,看着她从办公室走了出去,也从这个并不完满故事的结局走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的结局会让自己感到放松,却被愁绪笼罩着,那种压抑的感觉始终在夏岑兮的胸前,让她喘不过气。 回到办公间以后,那些嚼舌根的人都仿佛没有经历这一切,他们心安理得的继续工作,继续期待着下一个人的八卦,却没有人可以为那些虚构出来的舆论负责任。 夏岑兮冷笑一声坐了回去,余光看到靳珩深面带愁容的从电梯上走下来,她刚要上前,却被夏美拉住了小臂。 “岑兮姐,你知道吗?刚才我路过财务部的时候,见到聂晚清坐在办公室哭得梨花带雨,靳总一定是去为你伸冤了……像她这样的人,早就该被治一治。” 夏岑兮说着她的话望向了房门紧闭的办公室。 他真的是替自己申冤去了吗?还是说靳珩深也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他只是渴求真相。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到家的时候,刚好接到卓沁打开的电话,想到今天早晨出门时,还在深度睡眠的人,夏岑兮笑了出来。 “看来我们的卓影后是酒醒了?” 卓沁那边,正呆坐在车里,用墨镜和丝巾把自己的脸包裹的严严实实。 “快别提了…昨天我肯定丢死人了,岑兮,我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 想到那个睡的昏昏沉沉的卓沁,夏岑兮突然想逗逗她。 “我接到你之后是没有,但是在晋导身边的时候就不知道了。但愿你没有说些什么秘密…” 坐在车里的卓沁后悔的作势扇了扇自己的嘴巴。 “岑兮,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她还是,决定将沈亦骁的事情和夏岑兮说清楚。 “其实这件事情……沈亦骁也有参与其中。” 夏岑兮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局,所以对于她的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反倒笑了出来。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去喝酒的吧?” 卓沁茫然。 “我早就想到了,如果只是聂晚清单方面的动作,根本不可能这样顺利的进行,云梦那边也一定知情。” “可是…” “别可是了。阿沁,有这些给我道歉的时间,你还不如关心一下晋导,人家昨天可是为了你忙前忙后,彻夜奔波。”夏岑兮面带笑容地对着电话的另一边。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又走过了一段时间,夏岑兮也在和靳珩深的相处中学着让自己对待感情有勇气说出那句永远。 郑一驰的电话,是让她猛然不安的时刻,尤其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 “你好夏小姐,我是郑一驰,靳珩深的朋友。”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夏岑兮低声说道。 “你最近有时间吗?有件事情我不太方便直接告诉靳珩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好。” 两人相约在了一家距离郑一驰医院很近的咖啡厅。 共同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会比较尴尬。 夏岑兮不断的搅动着咖啡,等待着郑一驰的话。 “是这样的夏小姐…” “你可以叫我岑兮。”他一句又一句的“夏小姐”让夏岑兮直感觉不舒服。 “好的…岑兮。” “你也知道我是在医院工作,昨天我路过肿瘤科室的时候遇到了…秦董事长。” 夏岑兮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见到秦董事长的确是从肿瘤科诊疗室走出来。只是我不能确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靳珩深那个一根筋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大概只会去质问。” 夏岑兮点点头,的确,按照靳珩深的性格,就算是出于关心,他也会直接走到秦筠的办公室。 手中搅拌咖啡的动作戛然而止,夏岑兮有些担忧的看着对面的人:“如果真的是在肿瘤科检查,会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也不一定。我们不知道秦董事长到底是去做什么…也许她只是咨询呢?再者说了,就算是肿瘤性疾病,也分为良性与恶性,你先不要抱着悲观的想法,或许只是我想多了…” 两人随意的寒暄了几句,夏岑一边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公司。 秦筠是掌握着环纳集团生存命脉的人,但是同时,她也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在想到她人生的遭遇之后,夏岑兮生出了同情之感。 “岑兮姐,你怎么了?忧心忡忡的…” 看到一旁的夏美,夏岑兮连忙装作无事:“没什么,可能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 靳珩深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也正好撞到正在走神的她,本来想要伸手戳一戳夏岑兮,但是奈何周围的无数双眼睛,他也只好走向茶水间,余光却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但愿无事,夏岑兮也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去询问秦筠,如果真的闹出了什么乌龙,反倒会让她担心。 彼时的沪城机场,一架穿过云霄的飞机在天空划过长弧,降落在这片土地上。 穿着一身长款风衣的中年男人推着行李箱从通道走出来,黑色墨镜将他的眼眸严密遮挡,但是依旧能够看得出来保养的十分好。 坐上高级商务车,他这才微微舒展了眉头,惬意的靠在后座等待着汽车从喧嚣的机场驶离。 “珩深……最近怎么样?”郑毅城神色微重,甫一摘下墨镜,便对着前排的助理问到。 助理明显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提到的那个名字,随即开口:“靳总裁在环纳影娱的这几年,把整个公司的业绩水平提升了很多,现在已经是沪城排行前几位的青年企业家……” 郑毅城欣慰的笑了笑。 “珩深这个孩子,从小就优秀。对了,我回来的事情他知道吗?” 助理翻看着他的行程:“靳总应该还不知道您回来,这次的行程只有公司的内部成员知道,但是我想靳总他要是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 他望向窗外,将远离机场的群山绿水尽收眼底。 “这样也好,环纳影娱的事情还不够这孩子操心,不用为了我这老头子麻烦了……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珩深的婚礼应该就是不久之前对吗?” “是的郑总。靳总在半年前迎娶了夏氏集团的千金,夏岑兮小姐。” 郑毅城在心中将“夏岑兮”这个名字仔细的揣摩了几次,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望向助理:“夏氏集团?是我知道的那个夏氏集团吗?” 助理不愧是能在郑毅城身边多年的人,快速的将夏氏集团的资料再电脑上打开,摆在他的面前。 “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夏章行,现在是沪城最大的房地产商,按理说也算是沪城最有头有脸的名门了……” 郑毅城短暂的盯着电脑片刻之后,一言不发的再次望向窗外。 眼角的几处皱纹在沪城阴雨的天气下,愈发明显,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曾经在脚下这片土地的商界,叱咤风云。 环纳集团。 夏岑兮环顾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员工,始终不知道要不要按下电梯的按钮。最终,她还是随着上班族们一起走进了上行的电梯。 在董事长办公室楼层停下来的时候,夏岑兮刚想深吸一口气准备好自己的措辞,便和也要走上电梯的中年男子险些撞了满怀。 两人擦肩而过,夏岑兮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长相,但是郑毅城却深深的记住了她的面孔……那张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的脸。?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见一个重要的人 她今天前来找秦荺的原因,不过是那日郑一驰的话,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夏岑兮,确保秦荺安然无恙才是她最该做的事情。 靳珩深习惯于将所有情绪埋藏心底,哪怕是面对最亲近的人,包括了他始终无法释怀的秦荺……其实夏岑兮很清楚的知道,抛开公司和利益的驱使,他还是对于秦荺有很深的情感,只是那份情感是来自于期盼。 站在办公室门前冷静片刻,她才推门而入。 秦荺慌忙的将桌上的纸巾收到了桌下,奈何眼眶边的泪痕还是出卖了她。 “岑兮,你怎么来了?”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许哽咽的哭腔,不知道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夏岑兮连忙走到她的身旁:“您怎么了妈?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也无法遮盖眼眸中的神伤,只有中年女人的无奈还在房间里游荡着。 “我没事,岑兮……快过来坐。”秦荺丢弃掉手中紧紧捏着的纸巾,在夏岑兮前面坐在了沙发上。 夏岑兮上一次见到这样让自己起了怜爱之心的画面,还是姚玟芳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那天,但是秦荺和姚玟芳不同。她的心里承受能力要远远超出常人,不然也绝不可能凭借着一个女人的能力,掌管着环纳集团,运营了一个庞大的企业。 “怎么了岑兮?是不是在公司又受什么委屈了?还是珩深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她几乎是在一秒钟的时间就调整好状态,带着笑意望着夏岑兮,完全没有了刚才那一幅仓皇的样子。 夏岑兮唇瓣微张,想好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不动声色的询问秦荺关于医院的事情。 “妈……” 刚一说出口,郑一驰口中那个肿瘤科室始终在夏岑兮的脑海中回荡着,让她难免浮想联翩。 “最近公司那边比较忙。对您的关心比较少,其实我是想问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她低着头不敢看秦荺,生怕因为自己刚才莽撞的问题让对方感到不适,但好在秦荺只是微微的愣了片刻便轻声笑道:“我?我的身体很好啊,岑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我真的只是想问问您的身体状况,我让人准备了一点补品已经给您送到家里了,妈,珩深这个人比较倔强,您别和他计较,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很关心您的。” 夏岑兮看到秦荺脸上的笑容,似乎并没有被自己刚才的问题所影响。 “岑兮,你就别替他打掩护了。我的儿子我清楚的很,但是还好有你在他身边,不然我还真不放心他一个人,要是将来我……”秦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多言,连忙将话咽了回去。 “妈,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您放心吧。只要您好好爱惜身体,我和珩深一定会一直陪着您的。” 坐在车厢里,夏岑兮将整个头都埋进了方向盘,她不想被任何人窥探到自己几乎是从办公室逃也似的出来。 对于她来说,无论秦荺是一个怎样的人,喜爱权势也好,精于算计也罢,不过都是她人生中的一位长者……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恐怕也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消化。 此刻的靳珩深,同样也刚刚接到了一位跨越多年的电话。 看到通讯录上的名字那一瞬间,他匆忙接起来,对于那个在自己儿时留下深刻印象的声音,靳珩深早就想念已久。 “郑叔叔?”他的眉眼间燃起了兴奋的光。 沉稳的声音在听筒中微微一笑:“珩深啊,你这个臭小子好,怎么连我回国都不知道…还要我这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家伙亲自给你打电话,是不是结了婚就忘了叔叔啊?” 靳珩深也跟着他的声音笑了起来,一点也不掩饰喜悦之情。 郑毅城是靳风生前最要好的朋友,同时也是生意场上的挚友,两人在商场上的强强联手,才让环纳集团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强盛。在靳珩深童年的时候,除了靳风的陪伴,郑毅城算得上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放心相待的人。 靳风去世后的这几年时间,不知是否因为伤心过度,郑毅城把生意多数转到了国外发展,当然也已经做得风生水起,果然现在也开始回国关心起自己的私生活了。 “叔叔您说的哪里的话?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还没来得及拜访…等我今天忙完所有的事情一定亲自上门找您,带上好酒…” 郑毅城无儿无女,几乎将靳珩深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对他的生活也很是关注,打趣的说道:“珩深啊,你现在也是成了家的人,如果来见叔叔可不能自己一个人来,把夏家的小姐也带来,我还想看看我们珩深娶了个怎样的女孩呢…” 想到夏岑兮,靳珩深等不及要将她介绍给身边每一个亲近的人,当然不完全因为两人的婚姻关系。 和郑毅城通完电话,靳珩深抬头望着王景恒:“夏岑兮呢?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另外,你可以出去了。” 王景恒的脸上闪过几条黑线,在心中暗暗的给靳珩深这样重色轻友的行为记上了一账。 夏岑兮走进来的时候,脸上几乎没有任何柔和的情绪,反倒是被忧愁包围着。 他以为夏岑兮还沉浸在那件事件里,正准备安慰她几句,却被人抢先打断了话题。 “珩深,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夏岑兮迟迟不肯将有关于秦筠的事情说出口,只是低着头,靳珩深见状,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 “珩深…我……”这下轮到夏岑兮举棋不定了,尤其是在对上靳珩深那一汪清澈的眼眸里。 “等会…我想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靳珩深说完这句之后,不自然的瞥向了另外的方向。 带自己最重要的人和郑毅城见面,至少他对于这次会晤是这样想的。 夏岑兮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是也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的心里还一直记挂着秦筠的事情。 和郑毅城相约的地点,正是属于环纳集团旗下的餐饮服务,所以靳珩深带着夏岑兮从加长林肯上走下来的时候,完全不顾及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俊男靓女的结合,当然是街边人人都驻足观望的重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太太夏岑兮 “这位郑叔叔,是海外乐晴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我父亲生前的挚友,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父亲去世以后,郑叔叔就远赴英国,今天刚刚回国,他跟我说想要见见你。” 上楼的时候,靳珩深有意和走在他身后的夏岑兮说着。 她点点头,将靳珩深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靳珩深家里的长辈几乎她都曾见过,但是对于他口中的这一位郑叔叔,确实几乎没有听他提起过。 不过也是,两人好不容易才有所进展的关系,他怎么会在几个月之前和自己交流和自己这样亲近的人呢? 两人到达包间的时候郑毅城还没到。 清一色的中国风装修,这间饭店是隶属于环纳旗下相对来说经营比较理想的产业,当然,少不了靳珩深的功劳。 他向服务生要来了菜单,随意点了一些招牌之后,两个人静静的等待着郑毅城的到来。 房间门被推开的一刻,靳珩深仿佛见到了几年前在机场分别的一幕。 那时候的靳风刚刚去世不久,靳珩深依旧沉浸在无限的伤痛之中,郑毅城就成了唯一能够知道他心里想法的那个人。 靳珩深连忙起身,夏岑兮一同站了起来,看到他的一瞬间总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叔叔,好久不见。”靳珩深走到他的前方,二人交换了一个炙热的拥抱。 紧接着,郑毅城进门后的视线就放在了夏岑兮的身上,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早晨在环纳集团见到的女士就是眼前的人。 “怎么?不给叔叔介绍一下这一位?” 靳珩深走到夏岑兮身边和她对视一眼。 “叔叔,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夏岑兮,也是现在环纳影娱公关部的总监。” “岑兮,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郑叔叔,郑毅城。” 在他的介绍下,两人相视一笑,却各怀心思。 郑毅城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像当年你还是个跟在你爸爸身后跑来跑去的毛头小子,这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们怎么能不老呢?”他笑着对二人说道。 对于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排斥感,大概就是生的也奇怪,消散的也灵异。 自从郑毅城坐下来,和自己视线交融的几次机会里,夏岑兮并没有看到他对于靳珩深那种超乎父子之间的关爱,反倒总觉得这个人在刻意隐藏着什么。在这个社会上,用虚伪的面具把自己包装起来的人她见的多了,像郑毅城这样的人,大抵是位高手。 虽说是这样想到,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尽到,尤其是在看到靳珩深发自内心的因为他的出现而喜,夏岑兮悄悄的把自己那种莫名的想法藏了起来。 “珩深啊…我刚回来就去了你妈那里,我听她说你最近在忙着做一档新节目?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说给叔叔听听。” 郑毅城年轻的时候,就是做娱乐公司入手的,直到后来才在国外发展了别的产业。几乎凭借这一己之力打造了沪城的娱乐梦工厂,那些娱乐圈多年的套路在他看来早就心中有数。 夏岑兮没听出来对方之所以这样说,除了询问的意味,也有试探自己的想法,只是白天在环纳总部的擦肩而过,她并不知情。 提到秦筠的时候,靳珩深刚才还乐此不疲的表情有些淡然,将郑毅城面前的茶杯倒满。 “我妈还真是……我做什么事情都要过问啊。”他虽是笑着说,让人不免听出来不情不愿的语气来。 “你也别怪你妈,她也是关心你。你爸也有了这么些年了,你又一直和她不对付,好好的母子闹成这样…” 夏岑兮在心里暗暗捏了把汗,果然是不露声色就能把他拿捏到位的高手。表面上看来是在为靳珩深和秦筠之间的母子关系鸣不平,但是从他的每一个字眼里都能够听出来郑毅城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图。 果然听了一段话,靳珩深的表情更加淡漠起来,眼眸微垂。 郑毅城举起酒杯突然朝向了夏岑兮,带着笑意说:“岑兮,你和珩深结婚的时候叔叔远在国外没能赶回来,今天向你赔礼,好在以后有你在珩深的身边,他这个孩子心气高,脾气不太好,你们二人难免有些摩擦,你多包容他。” 她猛然堂皇,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冠冕堂皇的客套语录,连忙也举起茶杯:“何谈赔礼,郑叔叔,应该是我道歉才是。之前不知道您和珩深亲近的感情,是我失礼了。我才要谢谢您这些年来对他的疼爱……” 两人各怀心事的将酒杯放在嘴边,夏岑兮的余光感受到他一直在打量自己的眼神,即使很难被察觉到。 “叔叔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靳珩深把夏岑兮最爱吃的那道菜默默的放在她面前,眼神却一直看向郑毅城的方向。 “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国外的那些项目我也准备转移到国内,沪城这几年发展的多好啊…说不定啊,我还能在影娱这个板块多帮帮你呢…” 借着他的话,三人都笑了出来。 这段饭吃的并不舒服,似乎是那些夹杂着尴尬和各自心事的原因,至少夏岑兮是这样觉得。 送走郑毅城之后,二人才坐进车里。 靳珩深本来望着窗外的视线突然转了回来,看向身边的夏岑兮。 “人都是会变的对吗?” 原来不只是夏岑兮注意到了郑毅城并不心诚的表现,靳珩深当然也见到了与多年前全然不同的人。 夏岑兮不知怎的,突然将他搭在座位上的大手牢牢抓着。 “如果真的有一成不变的人,大概才是个心智不成熟的人…人的确都会变,但是那些曾经沧海桑田的记忆只要还在就好,不是吗?”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盯着靳珩深的侧脸,等着他也同样看过来的目光。 窗外月色正浓,是零零散散的月光洒下来,照在街边一对对情人身上,那些被湮没的过往本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此刻的夏岑兮,对于他来说是救赎,是让他愿意从过去走出来的彼岸。 自从电视剧的拍摄结束,卓沁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投入工作中了。 经纪人突然打来电话,她撇了撇嘴,却还是接通。 “阿沁,今天晚上的活动一定要出席了,品牌方点名如果你卓沁不出现,以后的代言人就要换人了,我七点来接你。” 还不等卓沁答应下来,对面便快速挂断电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就是个人渣 在这个优胜劣汰的娱乐圈,曾经的她挤破了头想要往上爬,脚下踩着的不仅仅是无数人的期盼,更有卓沁付出的那些不被看到的汗水。 没人知道她受过多少罪,吃了数不清的苦才走到今天这个国民影后的地位,公众关心的只有她能否再创造出来更好的作品。 她快速地收拾了一下,便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经纪人的电话,期间还看到了晋南庭的朋友圈,才发现对方也会在今晚出席这个品牌方主办的活动。 还没等她询问,一个陌生的号码便打了过来。 接通的一瞬间,听到了那个低沉喑哑的嗓音,瞬间延至她的四肢百骸,直到心底一惊。 “阿沁…”沈亦骁打来电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正在浏览别的男人的朋友圈页面。 不得不说,她依旧会在听到沈亦骁的声音之后有一种悸动冲上心头。 “上一次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当面说清楚。” “夏岑兮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跟你解释你也不会相信。” 全世界都可以认为他手段毒辣,可是卓沁不行。 “你想说什么?”卓沁有些没有好气,那日在办公室得知有关于夏岑兮事情的真相之后,她便在心里对与沈亦骁自然的排斥。 “阿沁,今天晚上你参加的那个活动我也回去,你在后台等我,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挂断电话后,房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冷清。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的时间都习惯于独自一人面对一切,好的也好不好的也罢,都是她行走在黑夜中需要承受的,沈亦骁这份让她无法承接的感情也是一样,在某个寂寞时刻会突然爆发,当然也会骤然死去。 没让经纪人担心,卓沁早早便已经自己来到了活动现场,此刻正坐在后台的化妆间等待着化妆师的到来。 可是推门而入的人并不是化妆师,而是晋南庭。 “你怎么来了?”她一边带着耳环,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门边的方向。 晋南庭面带笑容走进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个精致包装的东西,在她的身旁站定。 “我好歹也算是个稍有名气的小导演,被邀请出席这种活动很奇怪吗?还是说卓小姐只记得那天在酒吧的时候了?”他嗤笑着说道,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她的化妆台上。 卓沁本就因为当天的事情时常后悔,奈何晋南庭屡次在自己面前又把这间不堪回首的事情提起。 她悻悻地转过头,给晋南庭留下了一个黑脸。 “这是什么?”卓沁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礼物盒。 但是还没等到晋南庭回答,化妆间的门便被再次推开,两人旋即抬头望过去,沈亦骁和秘书同样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秘书看到这样尴尬的场景连忙退了出去,替三人关上门。 “哟,这不是我们的晋导吗?久仰大名,只是没找到在这还能遇到您,真是有缘分啊……”沈亦骁虽是表面笑着,心底早就拧成了一股乱麻,视线紧紧地盯着晋南庭,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 晋南庭看看卓沁,望到她因为尴尬而转过去的背影,对着沈亦骁挤出一个笑脸,伸出右手:“沈总好,确实在这种地方见到您我也有些意外。” 这次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卓沁身上。 早在看到沈亦骁推门而入的时候,卓沁便已经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打了一剂镇定剂,但愿这样的场合不会是以太难看的结局收尾才好。 她努力的带着微笑转过身,看到二人脸上一个比一个虚伪的笑容,完全忘记了该说些什么。 “卓沁,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沈总好好聊,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桌上的礼物是送给你的。” 晋南庭并不想和沈亦骁同处一室,不是出于他对于卓沁正在追求的心理,而是那日在酒吧见到她因为沈亦骁而黯然伤神的模样,心中依然对其只有厌恶。 刚准备从化妆间走出去,手臂却被沈亦骁拉住,两个男人之间顿时刀光剑影的相互对立。 “晋导,别急着走啊…” 刚才他的那一段话,彻底激怒了沈亦骁心中的不满,占有欲涌上心头,只剩下了针锋相对。 晋南庭用力甩开他的手臂,紧紧地盯着沈亦骁,言语上也毫不留情:“沈总,难道您还想做些什么?是对于阿沁吗?还是针对我?” “如果自己得不到的,宁愿毁掉。对于你这样的人,我还真是鄙视。” 沈亦骁冷笑一声,骤然走到卓沁的面前,看到她那副震惊的样子,伸手拉过卓沁的腰际,狠狠的将自己的唇瓣贴了上去,当着晋南庭的面。 这个吻来的炙烈深刻,时隔多年的亲密接触让卓沁完全愣在当下,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甚至忘记了推开他。 晋南庭奋力上前,将卓沁身边的人拉开,紧握的右拳重立击打在沈亦骁的脸上,眼眶猩红的盯着地上的人。 “人渣。沈亦骁,你以为你带给她的伤害还不够多吗?现在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倒在地上的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仰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瘆人的笑,紧接着也站了起来,将晋南庭扑倒在地:“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告诉你,你最好离阿沁远一点!”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卓沁马上从刚才那个震惊的吻中抽离出来,走上前去用力喊道:“别打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 奈何两人都抱着最狠的力气,拳头不断在对方身上落下。 晋南庭的视线模糊,刚才自己面前的那幅场景重新浮现,他的念头只剩下了沈亦骁的举动,沈亦骁也是一样,有人触碰到了他的逆鳞,那便是卓沁。那便是只有自己才能拥有的人。 化妆间的门被一众人推开,惊恐万分的化妆师和助理好不容易才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即使他们仍然火光十足的彼此对峙。 “够了!够了!都给我出去!”一旁的女人突然喊了起来,尖锐的声音让两个人这才放下了高高扬起的手臂。 卓似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满了泪水,她死死地看着沈亦骁,完全不顾及周围人诧异的眼光,径直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沈亦骁,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以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吗?刚才那样算什么?他说的没错,你沈亦骁……就是个人渣。”? 第一百三十章 把负面新闻都对准我 沈亦骁楞楞地盯着她,没有想到卓沁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到门外已经有好事的人举起手机将一切都拍了下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在网络上掀起一场更加激烈的闹剧。 此刻的卓沁,却全然已经没有心思关心那所谓的名誉。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汹涌的眼泪…… 一段仅有一分钟的短视频,瞬间在网络上被无数人传阅,紧紧一瞬间,卓沁成为了万人的笑柄。 “私生活混乱”、“脚踏两只船”、“有愧影视界”……这样不堪的标签全部贴在她身上,让一个好不容易爬上顶端的女人成了人人惶恐,岌岌可危的众矢之的。 世人对于女性总是带着恶意的揣测。对于娱乐圈这个墙倒众人推的是非之地,任何人的一句话就有可能毁掉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 夏岑兮接到晋南庭电话的时候,卓沁已经躺在了医院的诊疗室,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来势汹汹。 靳珩深手忙脚乱地专注于处理网络的风波,他也知道,这一次不同于往常,只要稍有不慎,毁掉的就是卓沁毁掉的就是卓沁接下来所有的影视生涯。 “珩深,卓沁那边的情况我一定会调查清楚,我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网络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的身上,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经历过网络的骂战,夏岑兮对于那些强词夺理和谩骂袭来有相似的感触,她太理解卓沁此刻的无助。 伏案的人抬头望着夏岑兮,见到她眼神中的坚定,本来还有些沉重的情绪顿时因为她的执着放松了些。 靳珩深之所以能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将环纳影娱发展到现在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和商场上的手段灵活,更多的是对于跟着自己从有到无,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予公司的艺人,他本着纯良的本性,身负着他们无限的信任。 艺人也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有权利享受自己灿烂的人生,或是在荧幕之后总有一段星河灿烂的经历,如同卓沁,在她最星途闪耀的时候选择加入环纳影娱,无论如何,靳珩深也会帮她守住所有努力换来的现在。 “放心,公司这边,交给我。”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安的对视,夏岑兮知道,自己只需要将信任无条件的交给靳珩深,他不会让自己失望,永远都不会。 匆忙来到医院的时候,本以为卓沁会因为网络上的那些事情郁郁不得,但是在看到病床上挂着吊瓶还在笑着的她,夏岑兮倒更加心疼起来。 别人不了解她的脆弱,夏岑兮全然而知。现在洋溢在她面容上牵强的笑容,和内心的伤痕成正比,每一次佯装只会让伤痕嵌的更深一些。 晋南庭坐在她的病床边,神情忧虑,却在配合着她笑出声。 “岑兮,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在看到门外的人走进来的一瞬间,卓沁心头的软弱就已经被击溃,鼻尖的一阵酸涩被她按了回去,可能只有两人独处的空间,她才能够释放心头的委屈。 夏岑兮对着晋南庭微微点头,坐在了靠近她的位置。 担忧顺着二人相顾无言而延伸至卓沁心头,她只是望着夏岑兮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真的没事,岑兮…” 晋南庭见此状况,轻手轻脚的拿着手机从病房走了出去,他当然知道夏岑兮有办法阻止卓沁去看网络上那些负面猜疑。 此刻的云梦集团,沈亦骁郑拿着一瓶高浓度的洋酒瘫坐在沙发上。 只是盯着虚晃的白织灯,他似乎在不断重复着卓沁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循环上映,扰乱了他的思绪…还有那个强行贴上的吻,仿佛象征着多年的感情走到终结,又好像重新给了沈亦骁趁虚而入的机会,至少留在了她的世界。 酒精催使着大脑那些个无用的念头,在荒草丛生的心田留下沉醉之感。 他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屏幕刚刚亮起来,就见到了秘书发来的信息:“沈总,那段在化妆间的视频被人发布在了网络上,现在卓沁小姐和我们这边的情况都不是很好。” 就在门前听着办公室动静的秘书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沈亦骁外面的状况,生怕触碰到他不可逾越的点,让自己无辜遭殃。 没想到,办公室里依然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沈亦骁狠狠的将手中的酒瓶砸在地上,静静看着红色液体在地板上流淌…… 他根本就不在乎网络上那些人面兽心的刽子手对自己的那些评价,但是在看到他们对卓沁永无止尽的抨击时,所有的愤怒占领了理智。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秘书看着双眼通红的沈亦骁站立在门前,浑身都被酒精的味道包围,眼神中透露着绝望和狠厉。 “进来。” 沈亦骁保持着最后一份理智,也想要用自己的能力护她周全。 昏昏沉沉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成了重影,他将仅剩下的最后一支雪茄点燃,陷入了黑暗之中。 “网络上的那些舆论……要怎么压下去?”他的声音喑哑低沉,能够穿透地面。 秘书连忙拿出公关部刚刚交给自己的文件:“公司马上就会发布对您不实信息的一切舆论的反驳,网络上的那些人毕竟只是凭借着一段录像,跟随着自己的主观判断,将您从这件事情一摘出来,对我们集团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沈亦骁吐出一口烟雾,呛人的灼烧味蔓延到鼻腔。 “不用。” 秘书带着疑问的看着他,但也不敢多说任何话。 “把负面新闻都对准我。” 秘书努力让自己去跟上他的思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是否从他的嘴中说出来。 “沈总…您的意思是?” 沈亦骁依旧面无表情,双眸垂下来:“阿沁是站在聚光灯前的人,如果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迟早会毁了她的演艺生涯。” 那是她苦苦拼了七年才拥有的一切,他势必要护着卓沁最后的倔强。 “让公关部拟定声明,就说我沈亦骁愿意向大众道歉,向卓沁道歉。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我苦苦纠缠了她多年时间……”他将自己的尊严深埋进尘土,一字一句都在将自己诉说的一无是处,甚至是恶心至极。 不遗余力的保护她,是沈亦骁现在唯一能够为卓沁做的事。 哪怕孤注一掷,知道这样的做法会让自己以及云门集团陷入怎样的境地,但是他依旧执着。 秘书机械性的点着头,除了震惊,他也在感叹着沈亦骁这一份深沉的爱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出现在这里太奇怪了 看到他走出办公室,沈亦骁熄灭了最后的一抹烟,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身后的书柜前,将自己那一本记录下无数记忆的日记本拿出来。 一同掉出来的,还有无数张同一个人的照片…… 沈亦骁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捡起来,走到了书柜的后方,只有自己能够知道的角落里。 他看到墙上大大小小的洞,用胶带黏了这些照片粘上去正好可以挡住,从左到右按时间的顺序粘起来。 他每粘一张就能看好久,眼睛里点着泪水,自言自语着。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消息…原来你也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现在的你正朝着成为演艺明星的梦努力着…” “这是刚来伦敦时…你经常会迷路… 不会看地图,在那个小巷子 你蹲着抱着自己哭,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这是你签下了第一笔工作,是作为时尚杂志的模特。” …… “你变得越来越好看,越来越自信了。” “第一次拍了电视剧,虽然只是作为配角…” “第一次去米兰看秀。” “成功的拿下了最佳新人奖…” “对不起…阿沁。” 沈亦骁坐在地上开始哭起来,像个痴心的疯子,照片黏了一天,整整一面墙,女主角全都是卓沁。 他深陷在两人分别七年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但是这么多年,他之所以不敢靠近她的原因,竟是因为不确定卓沁的心中是否还有他。这一次,是最后的追逐了。越是得不到她的原谅,他就越想对她好。 他知道她吃过的苦,这一定很糟,每天面对卓沁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谎话里面隐藏爱。 这些年来,卓沁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沈亦骁无数次的在背后推波助澜,利用所有的机会为她搭建向上爬的阶梯。 那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她,陪伴固然重要,但是早晚有一天,卓沁也会知道他为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事。 医院。 握着卓沁冰凉的手心,夏岑兮低着头叹了声气,没让卓沁看到。 “阿沁,你放心好了…网络上的事情珩深已经在公司做处理了,现在什么都别担心,安心养病。” 她眼底的心疼除了因为卓沁的坚强以外,还有她爱而不得的痛苦。 “我能有什么事啊…网上那些喷子最多也就是把我的事情当成是茶余饭后的谈话,就算我出面解释了又能怎么样?该走的人依旧会走,与其这样,倒不如任他们去说…等到下一个话题横空出世的时候我也就成了过去式。” 虽是这样的话,卓沁还是在不久前刚刚打开手机,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谩骂,心头一空的无助感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 夏岑兮除了无声的陪伴,找不出来任何一个可以安慰到她的方式。 那边的网络骂战还没有结束,多半都是和卓沁合作过的演员的粉丝,还有无数的路人,对卓沁私生活不检点这件事展开了长久的谩骂。 直到云梦集团突然发出的公开声明,足够让这件事情中所有的人震惊。 靳珩深一字一句地阅读完了那份声明,在确定了沈亦骁的确将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以后才停止了操纵。 “靳总,现在网上的声音又全部陷入了一边倒,沈亦骁突然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阴谋?”王景恒对着他说道。 但愿…他是真的愿意承担责任。 “先静观其变吧,就算网络的声音颠倒了,卓沁这一次也铁定要吃点苦头。既然沈亦骁发布了道歉,你联系卓沁的经纪人,也尽快写出来一份道歉声明。” 夏岑兮刚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反转的声音,连忙将云门集团的给卓沁看,两人均无所适从的愣在了原地。 “沈总怎么会突然这样做,这完全不是他的做法,看来,他一定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将你从水火中拉出来。”夏岑兮说道。 只有卓沁陷入了深深的未知中,她又想到了自己对沈亦骁说的那些绝情至极的话,还有面对他时候的一举一动,究竟是出于自己的本意吗?她也不得而知。 “岑兮,我…我发现我还爱着他。” 晋南庭刚拿着一捧花正欲走进,恍然听到了卓沁的话,马上转身站在了门外,低头笑了笑。 “我是个成年人,我分得清楚爱和不爱。” “无论他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样子出现在我的身边,我都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心里的那团火,能让我点燃起来再去爱一个人的勇气,但是同时也可以将我灼烧的遍体鳞伤。” 卓沁怀抱着膝盖,自嘲的笑了笑。 她面前的人则是推心置腹的听着她诉说,像是早就看透了二人这样纠葛的感情。夏岑兮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对别人的感情评头论足,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她大概也会选择奋不顾身的继续爱着那个人。 “阿沁,别说了。能够左右你心底的人,只有你自己。” “如果一份感情让你变成了一个不好的人,不如也看看身边那些值得的人,从过去抽离,才能面向未来。” 夏岑兮口中值得的人,正是晋南庭。 从一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出了晋南庭发自内心的关切和心疼,都是来自于对卓沁的那份感情。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门外的人努力调整好心情,这才抱着花束走了进来。 城南花已开,还有什么不能走过的曾经呢? 即使网络上的声音变小了,但是依然不能够阻止一次又一次的舆论带给靳珩深筹备综艺的负面影响。 这个时候,有人就成了他第一个能想到的良师。 靳珩深和夏岑兮来到郑毅城居住的酒店时,两人是怎样也不会想到会在同一个地方遇到秦筠。 从电梯里一上一下的功夫,刚好和要走下来的秦筠侧面相遇,只是秦筠显然并没有看到二人。 靳珩深眉间肉眼可见的皱了起来,盯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优雅女人。 夏岑兮正要上前,却被身后的靳珩深拉了回来,径直走进了电梯。 并不是因为他想要避开秦筠的原因,而是在这个地方相遇未免也太过去巧合,靳珩深不得不将秦筠的目的揣测的更清楚一些。 “刚才…那不是…妈…吗…”夏岑兮单手捂着嘴,看出了靳珩深情绪不高,而且在思索的样子,想要把她的疑惑表现出来,奈何没有勇气… “你不觉得她出现在这里太奇怪了吗?” “郑叔叔刚回国不久,这个酒店隶属于别的财团,我想我妈能到这里来的原因,除了共事,就只有和郑叔叔有什么事情要谈,但是这二者相比,我要更倾向于后者。” 言语中不带有丝毫的情绪,却让夏岑兮感叹起来他的心思之深,如果自己刚才真的上前被秦筠看到,说不定会打草惊蛇的少了些能够窥探到的东西。 “但愿…但愿她不要又在谋划着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奇怪的郑叔叔 靳珩深全程都没有在说话,想到的只有那年关于靳风去世的前因末结,他对于秦筠和郑毅城究竟有什么要沟通的不得而知,却总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已经又近了一步。 电梯到达总统套房,径直走下去就是郑毅城的房间。 和保镖通报过后靳珩深走在前方,夏岑兮在他身后不断环视着周围的装潢,虽说是见过太多的总统套房,但是这样完全中式风格的酒店,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郑毅城正坐在躺椅上享受着古典音乐的魅力,深深沉浸在其中。夏岑兮以为他并不清楚二人的到来,却在下一刻见到了郑毅城猛然睁开的双眼。 “郑叔叔…”二人连忙叫道。 “你们来了啊…快坐。” 郑毅城招呼着二人坐在茶桌前,让助理换上了一盏新茶,眼含笑意的坐在对面:“怎么?看来是找我有事?” 明明已经年过半百,却丝毫看不出来他身上的沧桑龙钟,郑毅城的身上似乎透露着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他出了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之外,也完全不缺和年轻人一样的精神气。 耳边缠绕的音乐,夏岑兮听出来是来自英国上个世纪的古典曲调,不懂音乐的人很少会关注这样小众的音乐,对于郑毅城来说,反倒衬托了他绅士的气质。 靳珩深抬手碰了碰桌上的茶盏,片刻后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是这样的郑叔叔,我公司最近出了一些问题,因为网络舆论的原因牵扯到旗下的艺人,还有我正在筹备的一档节目。如果再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想应该会对节目有不小的影响。” “这件事不仅仅是要做好公关的程度,我想应该还要和很多环节环环相扣。” “您是前辈,我想跟您请教一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措施,能做的让我们环纳影娱的损失最少。” 郑毅城不紧不慢地听着他的叙述,在靳珩深说完之后,他端起茶杯拿在手中摇晃着。 夏岑兮跟着古典音乐的节律在桌上轻轻的点着,同时也关心着二人的对话。 “岑兮懂音乐?” 直接不理会靳珩深的问题,反倒对着夏岑兮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啊…对古典音乐有点兴趣,小的时候有学过一些…” “很好,我对古典音乐也颇有研究。你能听出来这是哪一首吗?” 坐在一旁的靳珩深淡定的看着两人之间关于音乐的对话,似乎并不因为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而尴尬。 她看了一眼靳珩深以后,才放下心说道:“这首…应该是保罗克林的《柏林空气》吧…” 夏岑兮虽说不是专业的古典音乐家,却有着敏锐的音乐素养,饶有自信地对他说着。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有时间的话,岑兮,我们可要好好交流一下对古典音乐的理解…”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他突然睁大眼睛望着靳珩深,让他再复述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靳珩深也低头浅笑,又将自己的疑问叙述一遍。 短短半个小时的交流,两人便半推半就的被郑毅城用各种原因赶了出去,更别提得到正确的解答了,他对于古典音乐的爱好程度要远远的高于生意上的琐碎。 盯着关上的门,夏岑兮正要抱怨,却听见了耳边的轻声笑意。 刚好将她的万千疑惑引了出来:“为什么郑叔叔不肯解决你提出来的问题?你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靳珩深低着头浅浅笑了出来,看着夏岑兮一脸疑惑摇了摇头。 “如果他这么简单就告诉我答案的话,那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郑叔叔了…” “郑叔叔这个人有些古怪,不能说是倔强,但是当他沉浸在另外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对别的任何事物没有兴趣。就像刚才,只能怪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他除了是一位优秀的企业家之外,对古典音乐更是沉迷,所以才会完全忽略掉我的问题。” 夏岑兮皱着眉头轻点了下头,还是对于郑毅城刚才的举动十分不解:“所以呢?如果我们想要得到他的帮助还要做些什么?” “等。” “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该怎样做的时候,自然会告知。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但是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能让郑叔叔心甘情愿答疑的方法。” 他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对着夏岑兮闪出光芒。 于是一个小时之后,夏岑兮就已经坐在刚才的总统套房弹起了钢琴,旁边坐着两个沉浸其中的观众。 一曲终了,郑毅城站起身来鼓掌。 “岑兮,这一首《柏林空气》你实在是演奏的太好了…” 靳珩深见略起作用,对着夏岑兮眨眨眼,示意她下一步计划。 夏岑兮从钢琴前站起来,望着依旧沉浸在其中的郑毅城,小声说道:“郑叔叔,如果您真的喜欢钢琴曲的话,其实我可以常来为您弹…但是最近可能没有太多的机会,因为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郑毅城猛然睁开眼睛,两只手在胸前交在一起,停留在刚才鼓掌的动作上。 “珩深,你刚才说到的状况可以再说一次吗?我想我或许能为你解答一些…” 一招制敌,不对,应该说是此刻能够指点迷津的前辈,靳珩深拿捏一个人的方式恰到好处,当然也少不了夏岑兮的功劳在其中。 谈到工作的时候,郑毅城明显严肃起来,坐在刚才的茶桌前,静静的听着靳珩深的叙述,眉头紧皱。 两人坐在他的面前,等待着郑毅城的指点。 “其实这件事情无非牵扯到两个问题,其一是环纳影娱艺人的个人生活,要想让公众清楚,出了艺人公开道歉之外,这个节目必须换人。” “其二,你以为公关部门的作用是什么?是处理那些如同裹脚步一样又臭又长的舆论吗?公关部门只要做的就是保证你们公司的正面引导,其他的事情观众最多当成是八卦新闻看一看,真正要考虑到的还是你这档节目能不能走到公众心里。” 郑毅城直截了当的点出了当前环纳影娱存在的问题,让靳珩深瞬间理清了思绪,跟着他的节奏点头。 一旁的夏岑兮也终于明白了他能够在这个领域做到后人只可望其项背的水平,郑毅城这个人一定还有太多的惊喜没有被自己看到。 向郑毅城道谢之后,二人正欲离开,靳珩深却被他叫住了。 默默的饮下一口热茶,带着点嗔怪的语气开口:“珩深,环纳集团…你有没有信心在将来全权接手过来?” 靳珩深没有回头,心头却猛然颤抖着。 “如果你想…或许我可以帮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明争暗斗 坐在回公司的车上,靳珩深一直摩挲着指腹,忧虑全部写在脸上。 夏岑兮知道他是因为刚才郑毅城的话而想了很多,对于环纳集团这块肉,靳珩深有能力拿下来,和真的要出手从秦家人手中夺回来,这是两个概念,从前的他看起来实力薄弱,但若是有郑毅城的帮助,那一切就都简单的多了。 根据郑毅城的指点,夏岑兮的公关部将络上发布的舆论影响几乎完全掩盖过去,只剩下了那些对卓沁的正面新闻,虽然这些都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可总归是在环纳影娱的这场次危机中起到了些作用。 梦幻大厦下的沪城在一层层薄雾中,夜空下璀璨的绮丽犹如海市蜃楼,虚幻中夹杂着真切。 聂晚清举起波尔多酒杯,,晃动着深红色的液体,随着涟漪,直接接触到舌面的中后部。 她身后的酒店大床上,躺着衣不蔽体的油腻男人,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雪茄,深深的吸了进去。 “你答应我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聂晚清身上的吊带睡衣随意挂着,脸上却透露着冷漠。 身后的油腻男人笑了笑,从床头的黑色手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这一场游戏,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是你要的。” “靳风死前,的的确确见过秦家人…但是至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我只是个举足轻重的员工。靳珩深这个人思维缜密,如果你真的想把这件事诬陷在夏家那个姑娘身上,我劝你还是好好的计划一番,多行不义必自毙。” 女人也跟着笑笑,杯中的红酒已经喝完,她放下酒杯,扭动着身躯来到男人身边,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玉手轻轻的拂过他的面颊,即使表情不露声色的表现出厌恶。 “放心吧亲爱的,我自然会心行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你可愿意帮我?” 她语调轻佻,犹如戏子般矫揉,任谁都会生出怜悯之心。 男人被她逗乐,笑着将五指插进聂晚清的长发中轻轻的抚摸:“当然,宝贝儿,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午夜,聂晚清匆忙的换上衣物,看到身旁鼾声如雷的男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头,将那份文件装了起来,很快消失在了酒店。 坐在车里,借着昏暗的灯光,聂晚清看到这正是一份来自多年前的死亡证明。 在靳风的死亡原因那一栏清楚地写着,是因为受到外界刺激而引发的心源性猝死,也就是说…能让他猝然倒在办公室的,还另有其人。 但是聂晚清随即就将文件收了回去,她并不准备将此交给任何人,或许还能成为对于靳珩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聂晚清望着漆黑的夜色,奋力踩下油门,消失在了沪城的街道上…… 沪城的名流们在商业展会到来前夕,一如既往的举办了一场盛大却功利性十足的宴会。 靳珩深也被邀请其中,当然他身边的所有富商都会参加,也包括了医疗界的翘楚郑一驰,和当红导演晋南庭。 “这仪式还挺正规。”沈亦骁就坐在靳珩深右手方,说出来的话颇为阴阳怪气。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邀请来参加这样的宴会,这群在他看来都如同乌合之众,当然同时出现的靳珩深除外。 虽然这一行人之间的纠葛误会已经通过私下方式解决得一干二净,但对于提升气氛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为环纳影娱的现状担忧,但却又迷惘于自己是否能够插手干预。 大家都心知肚明,至少让靳珩深在只有朋友相聚的环境底下,过得自在轻松就够了。 可靳珩深对这一切也一清二楚。 现场大多数的人,都在等着看环纳影娱下一个阶段是否会生出事端,作为笑柄广为流传。 深陷于漩涡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着身体不断往下沉的撕扯感。大脑被这些争斗来往占据得不留余地,一步行差踏错,那么便万劫不复。 郑一驰倒是跟晋南庭聊起了办公室的趣事。 外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忙的,晋南庭听他说了几句,话里话外倒是在埋怨沪城医院的机器太少又旧,当即握紧右拳,笑容愈发勉强。 本来就是一群并不相熟的人凑在一起,聊得话题也都大概如同与自己的领域,今天这个场合,即使他远远的看到了沈亦骁,也并不想和其再度发生些误会,最后受苦的人只能是卓沁。 觥筹交错间,靳珩深突地想起了些事,看向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夏岑兮。 “怎么了?为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有,只是想到阿沁的事情,尤其是在看到沈亦骁和晋南庭同时出现在这里,就想到了那件让她不舒服风事情。”夏岑兮一口饮尽杯中澄黄色的酒液。 “放心吧,我只是给她放了个长假,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像她那样条件优越的演员我自然会重新给她安排以后的路……” 其实令夏岑兮魂不守舍的原因还有一重,那就是距离秦荺给咱自己安排飞往德国的行程更近了一些。 宴会只是进行了短暂的一上午,甚至众人还没来得及在自己的生意上找到新的合作对象,这场名流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宣告了结束。 靳珩深在走出宴会大厅的时候,特别留意到了举办方竟然是郑毅城…… 秦荺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开一摞文件,心思却一点都不在上边。 光是秦正明这件事,就有不下四方的势力插手,而后这盘水越搅越浑,越盘越大,自己是否还有能力去操控结局? 她运筹帷幄二十年,眼看就要拨开云雾见月明,却奈何还是被秦正明抓着多年前的辫子不放。 只要行动过,那么就绝不可能不留尾巴。 靳珩深在这个局势里的起到的推动作用已经十分圆满,且超额完成了她想要的部分,保住了自己,也保住靳风留下来的环纳集团。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绝处逢生 靳珩深比他父亲聪明太多。 潜伏在靳珩深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在用着不同的方式朝着自己的利益渗透,而夏岑兮却是他独一无二的光。 只是这曙光第二天就要启程去往德国,一想到这里,靳珩深便提不起来兴趣的低迷。 “珩深……我机票已经定好了,预计明天中午出发。” 坐在餐桌之前,看着对面的靳珩深神色沉重的拨弄碗里的热粥,夏岑兮抱着红薯轻声说道。 “嗯。”靳珩深想过很多挽留她的话,奈何夏岑兮总拿秦荺出来说事,让他本就生气的情绪更加火上浇油。 夏岑兮看出了他的不悦,但是她并不相信靳珩深的这份不悦是来自于自己要前往德国,她以为其是因为秦荺的缘故才会一直低气压。 正要带着红薯离开,却听见了耳边传来一声:“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夏岑兮马上投过来一个诧异的目光,让靳珩深连忙看向一边,佯装无事:“刚好我也准备在德国发展一下影娱事业,和你一起去就当提前踩点了……” 什么狗屁踩点,无非就是想和夏岑兮一起去往德国,但是他的这一想法下一秒就被夏岑兮扼杀在了摇篮里…… “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如果你不在的话谁来管理?妈说了,我只是去那边监督研究院,几天就会回来的,真的不用担心。” “你别误会,我可没有担心你。我不过是怕你一个人处理不好那边的事情,到让我们环纳集团有所损失……” 夏岑兮看到他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回身的一瞬间颔首一笑。 太阳被一些乌云遮去些微光芒成了凉爽的天气,夏岑兮也喜欢这样阴阴凉凉的天气,期望到达德国以后能有不同于沪城的燥闷。 她要启程的那一天,正巧遇到靳珩深要参加企业家峰会,于是只简单的跟他交代一声便自己来到了机场。 走到候机大厅的时候还没几个人,秦荺给夏岑兮定的是商务舱,所以她可以直接选择到贵宾休息室等待。 正要前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女洗手间传来的一阵啼哭,夏岑兮连忙拐了进去。 甫一进去,就见到了一个长相可人,年龄大约只有两三岁的混血女孩站在原地哭泣,她马上蹲在女孩的身边。 轻声的询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混血姑娘用一嘴含糊不清的z文解释到自己是和父母在硕大的机场走散了才一个人跑到了这里。 夏岑兮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登机还有一个时,如果把姑娘送到广播站应该还来的及。 “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谁知姑娘却执意不肯离开洗手间,哭哭啼啼的说着:“爸爸妈妈说在哪里走丢的就要在原地等着,不可以乱走……” 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夏岑兮还是选择停在原地和她一起等着父母回来,毕竟这么的孩子一个人呆在这里总还是不安全的,于此同时利用手机的在线功能向机场做了通知。 外面的候机大厅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夏岑兮有些着急的看着手表,并且显示距离登机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钟…… 地勤人员开始通知还未登机的乘客,夏岑兮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姑娘扯着衣角:“姐姐……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 她看了看姑娘水汪汪的眼睛,最后还是选择把她交给忙碌中的工作人员,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整点时分,飞往德国的j6八90航班起飞…… 靳珩深望着手机里的那条短信迟迟没有回应,他整个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峰会上,而是在想念着夏岑兮。 看到她的飞机已经起飞,靳珩深这才收了手机,将注意力集中在讲台上的杰出企业家身上。 二十分钟之后,放在口袋中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靳珩深见到是王景恒的来电,神色微微一皱,从会场走了出去。 “靳总……不好了……少……少夫人乘坐的那一趟航班在沪城不远处的上空发生了意外,整架飞机都……” 那种瞬间让血液凝固,四肢百骸无一幸免的冷下来的感觉让靳珩深无法动弹,手机直直的落在了地上。 那束光还没来的及照进他的世界,难道就要熄灭吗? 他几乎是颤抖着从那里跑出来,坐在驾驶室上的时候,双手也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所珍惜的一切都不曾属于他,只是在他身边片刻的降临。 靳珩深曾在靳风走后彻底对爱没有留恋了,每每看到一草一木都会伤心,哪怕生活变得灰暗,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他也要在逆境中活下去,他从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如果这一次的动心还是要面对无情的别离,让他怎样承受的来。 像有东西卡在了他的喉,扼住喘不上气的那种窒息感,心跳的很恐慌。 机场簇拥着很多失事飞机的家属,王景恒也赶了过来,赶在这些人之前疏通关系,让靳珩深从别的通道走进候机大楼。 “靳总……我刚才听航站楼的人说,那架飞机上有一位乘客没有登记,您说会不会是夏总监?” 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靳珩深也要找到她,此刻的他多么希望没登上飞机的那个人正是夏岑兮。 靳珩深奋力的朝着登机楼跑去,看到空空荡荡的那片等候地区,他猛地的停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她都留不住……” 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好夏岑兮,让她只身死在了那片荒芜的土地上,一定很孤独吧…… 靳珩深拖着沉重的脚步,心脏处空空荡荡,仿佛破了个大口子,让他无法呼吸。 “珩深?” 身后的那一声熟悉的嗓音,几乎让靳珩深足足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回身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又害怕一个会让自己失落的结局,可是身后的声音已经走近。 “珩深……你怎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依赖 拥抱,带着熟悉的味道和想念已久的温度,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有感官都在拼命证实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拥抱。 靳珩深的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女人的发丝蹭着脸颊,整个人被他的温暖与气息包围。 这一刻靳珩深感受不到快乐和悲伤,只有不受控制的手,搂住她的肩膀,渐渐使力,让两个心跳再近一些。 “你……你怎么没有上那架飞机?” 夏岑兮一脸疑惑的跌进他的怀抱,一旁站着的混血姑娘直直的盯着两人拥抱在一起的动作,一边舔着手中的棒棒糖。 刚才,夏岑兮刚欲上机,奈何终究不能战胜自己的良心,只要想到姑娘还一个人呆在洗手间,她便折返了回去。 带着姑娘到儿童游玩区域的时候,夏岑兮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犹豫挽救的是她的生命,也是她和靳珩深的永远…… 把人搂的紧一点,再紧一点,真正从身体到心灵都毫无芥蒂的拥抱,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感受到。 直到混血流着鼻涕拉一拉靳珩深的衣角,他才依依不舍的将怀抱中的人放开,低下头就望见一个只到自己膝盖的脑袋。 “岑兮姐姐……这个哥哥是谁?” 靳珩深皱着眉头,一脸无措的看向夏岑兮。 还没等她解释,一声嘹亮的喊叫从身边传来,一对跨国夫妇正朝着他们奔跑过来,混血连忙喊叫着“爸爸妈妈”扑了过去。 “妈妈,就是那个姐姐刚才一直在陪我玩……”孩子的英国父亲将她抱了起来,听到孩子的话之后连忙拉着旁边漂亮的中国女人走过来。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刚才我们听到广播之后才赶了过来,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找到gigi了……”女人冲着夏岑兮说着。 英国男性和靳珩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也友好的点点头。 “原来你叫gigi呀……”夏岑兮拉着姑娘的手,刚才在儿童乐园玩的时候,不论夏岑兮怎么问,她就是不肯告诉自己名字。 “这是你的丈夫吗?”女人指着靳珩深对她说道。 见靳珩深微微点头,女人笑了出来:“你们还真是般配!” “和哥哥姐姐说再见,我们要走啦……” 目送着一家三口离开的身影,夏岑兮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脸,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握着,还没等夏岑兮反应过来,右手就已经被他抓在手里。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产生了依赖,也可能称之为爱。 坐在车上的时候,夏岑兮才得知了飞机失事的事情,除了后怕之外,便是对那些家庭的同情。 明明见到了失而复得的人,靳珩深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这让王景恒也十分意外。 他好像对于自己方才堂皇的举动也有些惊讶,好像抓的太紧了,就失去了面对离去的能力,此刻的他面对夏岑兮,突然不知所措。 如果她在某一天真的会离开自己,那时候的他又该怎样做?是苦苦哀求吗?还是愤恨终年……他轻轻的松开了夏岑兮的手,垂下去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喜悦之色。 夏岑兮根本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令她无所适从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长久的隔阂产生。 在这期间,夏岑兮收到了上一次弹琴的那场古典音乐会的邀请,希望她能够作为特殊演奏嘉宾。 忙碌的工作能让人暂时麻痹掉很多事情,靳珩深这么选的,夏岑兮也不例外。两个当事人完全没有和解的意思,王景恒觉得自己才是唯一被这段感情折磨的人。 &ot;今天夏总监演出啊,再不去要迟了。&ot; &ot;我把这点事处理完。&ot; 即使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靳珩深并不知道如何让关系破冰,或者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夏岑兮。如果夏岑兮永远都不会离开就好了,他也不会有剥夺其人生的负罪感,不敢想象夏岑兮发光的样子,那会让自己做那个不敢做的决定。 卓沁站在剧场门口抱着一大捧花,来人还没开口先被她一顿数落。 &ot;你们俩干嘛呢?这个时候才来!&ot; 晋南庭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冲卓沁使了个眼色,卓沁完全没有接收的意思,带着墨镜嘟嘟囔囔就往里进。 不速之客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时候,靳珩深恨不得冲上去和他打一架,顺便让这个猛然出现的林俊逸交出夏岑兮…… 靳珩深抬头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径直向座位走去,晋南庭站在一旁听两人寒暄,心里盘算着要是她和靳珩深一起对付这个林俊逸,能有几成胜算。 古典音乐会从来不是卓沁和晋南庭真的爱好,唯独靳珩深听的入迷,赞不绝口。团体演奏的钢琴手不是夏岑兮,一直到独奏环节,主持人用标准的英语介绍钢琴独奏,靳珩深才从座位上直起了腰。 夏岑兮一身蓝色长裙妆容精致,步子优雅先到台前鞠躬。坐在钢琴前,聚光灯打在她身上,靳珩深恍惚如初见那日,音符终止后的几秒,剧场里出奇的安静,而后爆发的掌声把靳珩深拉入漩涡之中,身着礼服鞠躬的夏岑兮,和在区里牵着红薯散步的夏岑兮形成重影,她本应该是笼罩在光环里的人,或许她并不需要自己的爱。 卓沁吵闹着往后台走,晋南庭看到靳珩深脸上的表情心里觉得不妙,这种表情不像是自豪感而是纠结与愧疚。聂晚清曾经说的话是别有用心,但并不是没有道理。完蛋,靳珩深又瞎想什么呢? 抱着一大捧花进了休息室,靳珩深从半开的门中间看到夏岑兮带着笑脸和林俊逸拥抱的样子,作为音乐会赞助商的林俊逸把她圈在怀里,靳珩深驻足在门口。 &ot;不进去么?&ot; &ot;麻烦你和卓沁送她回去,我先走了。&ot; 卓沁急眼了,再不和好她就要替两人着急死了!在后面喊了好几声,靳珩深都只留给她一个看似落寞的背影。 夏岑兮接过卓沁的花,视线向门口扫去,只有往里进的晋南庭,没有靳珩深的身影,自己在台上的时候看到了他。休息室里人多嘈杂,夏岑兮迎着晋南庭走过去,把他带到门外。 &ot;恭喜,演出很精彩。&ot; &ot;谢谢。&ot; &ot;珩深……有事先走了,等下我和卓沁送你回去。&ot; 第一百三十六章 喜欢 从机场回到家的那天,她就一直在等靳珩深来找自己谈谈,然而回到家里的他一切照旧,话都不多说一句,今天自己演出结束,那人连句恭喜都没有,夏岑兮真的有些生气。 &ot;夏姐,等下我们要出去庆祝一下,你收拾一下我带你过去。&ot; 林俊逸从休息室里跟出来,晋南庭看着他的脸气就不打一出来,好好的长这么高也不晓得有什么用。 晋南庭也没想到,夏岑兮看了一眼自己,然后拒绝了邀请。打开公寓的门,先冲过来的是已经变成柯基猪的红薯,客厅灯亮着,书房门紧闭。 夏岑兮皱了皱眉头,晋南庭也觉得状况不太好,只有卓沁还没从兴奋劲里缓过来。 &ot;靳总人呢?这人真是,岑兮好不容易参加一次演出诶,一结束就失踪,现在家也不回,过分!&ot; 晋南庭没关门,拽着卓沁就往外面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ot;夏姐,你们休息吧,我们先走了。&ot;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把已经换下的礼服放回房间,转身出来的时候,靳珩深已经站在书房门口,全套的西装还穿在身上,表情不明看着自己。 &ot;要吃点什么吗?我去做。&ot; 顺便下个毒,毒死你个钻牛角尖的靳珩深。随手扎起长发,还没有卸妆,精致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夏岑兮,那天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我对你那不是爱,是依赖,这样的感情不能支撑太久,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引爆了夏岑兮的怒气,话你憋着不说,只会冷战,让你自己冷静,就冷静出来要让我走? &ot;你什么意思?&ot; &ot;你不用在委屈留在我身边……&ot; &ot;……&ot; &ot;你不应该抛弃你的人生,……&ot;靳珩深不敢再说下去,暗自攥紧了拳。 回想那天在机场见到他为自己伤身着急的举动,做了多少心里斗争才愿意选择相信的人就给自己这个答案?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对于靳珩深就是闹着玩的? &ot;行,我现在就走!&ot; 夏岑兮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靳珩深和红薯都被吓了一跳,红薯正围着人转圈被吓坐在原地,露出委屈的表情,靳珩深更是眼眶都红了。 她怒气冲冲扭头就要进房间,靳珩深又怕她真的要收拾东西离开,急忙上去拉她,夏岑兮一转身使了浑身的力气去推靳珩深,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还是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夏岑兮被带摔在她身上。 &ot;你不是让我走么!你放手啊!&ot; &ot;我……&ot; “靳珩深,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多少年?你以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赶我走吗?那我这些年来在你身上花费的清楚要怎么算?” 她说着拳头就落在肩膀上,砸的靳珩深生疼。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亵渎我对你的感情,靳珩深,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靳珩深这些天很痛苦,觉也没怎么睡,饭也吃不好,但他就是不敢再去靠近夏岑兮,给她的人生再套上层枷锁。 对于喜欢夏岑兮这件事,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选择不去逃避,但如果夏岑兮终究会离开,他就必须放手。 &ot;夏岑兮!我只是不想用我的喜欢,用这场写在纸上的婚姻拴住你!如果你注定要离开,你就没必要待在我身边……&ot; 因为我想要的会越来也多。 &ot;你告诉我什么叫我会离开?我如果要是离开会每天给你做饭做家务?我如果要是离开会陪你熬夜工作?我和你结婚是为了家里,但我如果只为了家里我有必要这样做?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迟早会离开你的?&ot; 夏岑兮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幼稚这么气人,靳珩深坐在地上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瞬间没了气势。 &ot;夏……&ot; &ot;我还以为你真的已经喜欢上我了……真的能相信你对我的喜欢,结果呢?什么破事儿你就要推开我?行啊,你松手我现在就走!&ot; 从到大都没生过这么大的气,喜欢真不是个好东西,让人越来越不像自己。 &ot;飞机失事我都没事,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会离开你?我都嫁给你了……&ot; 这人心里怎么一点儿数都没有。 卓沁和晋南庭在门口一直没走,起先卓沁不愿意走,后来听到屋里有动静就开了门,刚拉开一条缝吵架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内容听的她和晋南庭面面相觑。 晋南庭想把门缝开大一点儿看看里面什么情况,被人摁住了手。 &ot;干嘛啊,偷听都挺不好的了,你看什么看。&ot; &ot;!!!靳珩深接吻你见过没?&ot; &ot;……晋南庭你还真的挺变态的……你起来给我让点地儿,我看不见……&ot; 靳珩深手上使劲把人往怀里一带,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上去。 不同与之前的肢体触碰,夏岑兮第一次感受到柔软在唇间肆虐的感觉,带着靳珩深的白茶气息,一股电流冲过全身,瞬间软了身子。 &ot;唔……&ot; 缺氧的感觉让头脑发昏,攥着靳珩深衣服的手向外推了推,离开的唇瓣扯出银丝,唇上的口红被晕开一圈。捧着脸抹去眼泪,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ot;对不起……&ot; 靳珩深终于愿意将自己心中的感情宣泄出来,面对的人是眼前真真切切的夏岑兮。 大发躺在两人旁边已经睡着了,靳珩深用脚蹭了蹭它露出的肚皮,坐在对面的夏岑兮听到他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早就泪流满面,轻轻的抽泣。 背负着这些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只是这些事除了自己的心理医生,还有本就知情的郑一驰,自己从没向人这样袒露过,夏岑兮,他名义上的妻子,能让他把心打开到这种程度,或许这就是喜欢吧。 &ot;所以你不相信的爱情我也不相信,你搞不明白的事情我也搞不明白……我甚至都不知道,出生在这种家庭的男人,有没有资格去真心爱一个人。&ot; 他跪起身,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捧着夏岑兮的脸,轻轻的擦去眼泪。然后把额头抵在了她肩上,感觉到对方的手环在腰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 短暂的暧昧 “或许对于我来说,喜欢上一个人时候的心情,比欲望更难控制。我是打算躲开的,是你找上门来的。” 靳珩深第一次决定主动面对一件事情,就是对夏岑兮的喜欢。 &ot;我本来是能孤独的生活下去的,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ot; 其实无法控制的东西有很多,抛开欲望不谈,还有止不住的嗝,忍不住的喷嚏和肚子饿的时候发出来的咕咕声。 夏岑兮今天只吃了个早餐,现在时间已经接近深夜,饿是情有可原,在这个时候肚子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瞬间爆红了脸,埋在肩膀上的人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低笑出声。 靳珩深把夏岑兮赶去浴室洗澡,到厨房下了碗精致泡面,厨艺仅限于能保证不被饿死的程度,夏岑兮到是吃的挺开心,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彻底表明心迹的两人,却在洗完澡之后犯了难。 倒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只是蜜月旅行的时候两人之间仍然隔着物品,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夏岑兮已经真正的走进了他的心底。 靳珩深站在卧室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身高级丝绸睡衣在他修长的身材衬托之下显得十分家居风。 夏岑兮刚从浴室出来,就见到左右为难,却又不愿意说出口的人局促的站在自己卧室门外。 她也有些尴尬的低着头,看着次卧紧紧关着的房门,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后快速走进了卧室,顺带拉着靳珩深的衣角,意欲明了。 看到夏岑兮径直走向了另一边的床角,靳珩深的嘴角扬起一个浅笑,但很快被他藏起来,也走了过去。 曾经冰凉的床榻,好像因为身边有了人而温暖起来,甚至要比这个寒冷的冬季热了不少,不过两人之间始终相隔着的距离让彼此都有些尴尬,毕竟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发生。 夏岑兮猛然越过中间那道鸿沟,将自己贴在了靳珩深的身边,努力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靳珩深的手臂刚好搭在一边,被她压在了脑袋下方。 两人脸上都涌现了一阵微红,直至耳边。 夏岑兮尽力地想结束这个尴尬的氛围,清了清嗓子说到:“那个…平时都是我一个睡,突然有点不习惯…” 靳珩深刚刚偷偷扬起来的那抹浅笑藏了回去,默默的将手臂的力度收紧了一些。 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开口的一瞬间仿佛在嗓子含了一把粗糙的沙子:“之前让你一个人…受委屈了。” 只要想到曾经的自己带给她那些本不用承受的伤痕,靳珩深便只觉得心头一阵吃痛。硕大的房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冷冰冰的夜晚,她就这样独自守在空房之中,等待着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回来的人。 那种阴冷的孤独,靳珩深没有机会体验,因为他曾经的人生中不是只有夏岑兮一个人,而她却只有自己。 气氛正浓,檀木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摩擦的声音,紧接着还有声声低沉的犬吠。 转眼间,红薯已经长到了可以独自爬上二楼的程度了… 靳珩深听见了门口的哼唧声,但是怀里搂着夏岑兮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它。 毕竟现在两个人谁也不想起床出门去遛狗。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提了,过好现在和将来不就足够了吗?”那些日子对她来说是沉在海底的幽暗,本以为永无天日,但是现在她却重新拥有了照到太阳的机会。 靳珩深微微叹息一声,轻轻的用那只被她枕着的手臂蹭了蹭夏岑兮的脸颊,满是疼爱和怜惜。 “今天见你在舞台上弹钢琴的时候,好像恍若那一天…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或许做一个音乐家也会更好。” 夏岑兮笑了笑:“不瞒你说,我的第一个梦想还真的是做一个钢琴家,是不是很可笑?像我这样的人,从一出生就已经被决定好了命运,哪有什么需要我选择的权利呢?” “是因为…我吗?”靳珩深的眸心一颤,刚才那种强烈的刺痛感再度袭来,让他无从招架。 &ot;是我自己不想去,嫁给你之前就不想去,跟你没关系。” 那天晚上的他们聊了很多,只是在主观上忽略了那段不愉快的过往。但是二人都很清楚,那一段过去不会因为现在的短暂暧昧就消散,更不会因为视而不见就能减少掉它带给夏岑兮黑暗的记忆,以及她那些卑微的日子。 爱上一个人的过程很难,但是选择接受一个人,似乎更考验决心。 那时候的靳珩深,其实依然不懂的所谓“爱”的意义,他甚至说服不了自己对于夏岑兮的那种依赖感究竟来源何处,他笃定了夏岑兮深爱着他并且不会离开,却瞧了自己当时的野心,和那份不知名但致命的爱意。 翌日清晨,夏岑兮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温度,仿佛前一夜的那些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景观。 她失落的趴在枕头上,甚至希望能够嗅到一点属于他的味道。 靳珩深早在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默默地盯着夏岑兮的睡颜看了很久,才沉重的走到书房坐下。 靳风的死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如果好不容易付出一次真心再度被摒弃,他可能会深埋黄土。 刚才带出来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靳珩深先是一愣,随后脑海中出现了模糊的记忆,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你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动手。”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靳珩深的耳畔响起。 他的眸光陡然暗了下去,随即紧紧的握着手机开口:“好,等我的消息…你能向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她吗?” 话筒中的女人冷笑一声,似乎是在嗤笑他的天真。 “靳总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就算是伤害,也是你带给她的,都是你亲手选的路,就不应该后悔。” 还没等他说话,对面便已经无情的挂断,他紧紧握着的手机只剩下了空荡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要辜负她 二人一起来到办公室已经是大家见怪不怪的场景了,甚至有很多同事已经在心底默认了二人夫妻之间的亲密。 但是看到靳珩深和夏岑兮十指紧扣着从电梯间走出时,所有人依旧是瞪大了眼睛,俨然一副端起板凳等待着爱情戏剧上映的架势。 电梯还没停稳之前,夏岑兮双手环抱着晨会需要的文件,局促不安的盯着地板,似乎是这样暧昧的气氛让整个密闭的空间都凝结了。 靳珩深偏头的瞬间看到了她的举动,主动握紧了夏岑兮的左手。 “你很紧张?” 像是上学时期突然被老师提问到的学生,夏岑兮连忙收紧五指,抬头望着并没有看向自己的靳珩深:“没有…我为什么要紧张。” 实际上心脏早就在胸腔上下来回窜动着,尤其是想到现在身旁的人是真真切切的和自己两情相悦,夏岑兮就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靳总和夏总监这是什么情况啊?我记得不久之前靳总裁不是还和云菲儿打得火热,这么快就回归家庭了?”一个实习生挪到夏美的身边,略带八卦意味的询问她。 夏美自己早就沉浸在二人突然亲近的相处模式里,挂着一脸笑意:“这才叫郎才女貌,你懂什么啊…云菲儿充其量就是两人之间考验感情的角色……” “咳咳…工作时间是让你们在这里讨论别人的私生活吗?” 她正准备说下去,夏岑兮严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人连忙分开。 夏美用余光瞥到夏岑兮并没有完全放松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自己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了。 被靳珩深主动找上门这件事,郑一驰早就习以为常,尤其是在看到他带来无数高端名酒的时候,更是对这位有备而来的贵宾表现出了足够的欢迎。 “你先别说话,让我猜一猜,今天来我这准又是因为夏岑兮的事情对不对?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堂堂环纳影娱的靳总裁也是个会为了感情伤神的人…” 靳珩深懒理他的挑逗,将手中的洋酒打开,给两人的玻璃杯中倒满。 “看来从前的那些姑娘终究是错付了…” 郑一驰接住他扔过来的抱枕,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看到他的状态并没有想象中的低迷,郑一驰想到应该是夏岑兮还没有将秦韵出现在医院的事情告诉他。 “我问你…喜欢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看着他一脸正色的说出这个问题,郑一驰几乎用尽全力克制着嘴角上扬的冲动,努力保持着冷静回答他这个严肃的问题。 “喜欢一个人?” “虔诚的问问自己,如果离开这个人,你能不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靳珩深立刻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郑一驰仰头将杯中的酒喝下去,看着他迷茫的动作之后开口:“那就证明…这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他的话让靳珩深更加不解,眉眼中满是疑惑:“可我很清楚,我是喜欢上她了。” 郑一驰饶有兴趣的笑望着他:“你觉得这一份喜欢,能够延续多久?能弥补她这么多年对你的惦念吗?或者是说……你靳珩深真的有一天,会为了她而放弃所有?” 放弃所有这个描述,在靳珩深的思想中太过于遥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拥有的可能远远要比失去的少,如果这份对于夏岑兮的爱要冠上一个多么冠冕堂皇的保证,他顿时没了勇气。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该如何给她一份纤尘不染的爱呢? 他端起酒杯,自嘲的冲自己笑了笑,似乎那个答案没有说出来,却一直镌刻在靳珩深的心底,正确答案只有他才知道。 “珩深,我能看得出来,夏岑兮是个好女孩…别辜负她。” 郑一驰想过无数安抚他的话,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句“不要辜负”。 沉醉的男人忘了自己是怎样在浑浑噩噩的想法中坐在车上到了别墅,只知道那被光影笼罩的夜晚,无数冗杂的念头在模糊不清的脑海中翻涌,有愧疚、有迷茫、更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岑兮的畏惧。 当看到客厅里,那一张干净到如雪碗冰瓯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顿时有了愿意放弃多年来追寻,只为了她一人摒弃仇恨的想法,却猛然转瞬即逝。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夏岑兮连忙上前将靳珩深手中的外套接了过来,对上了那一汪通红的眸子。 颈间猛然传来的重量让夏岑兮乱了心弦,一根根在她杂乱不堪的心房拨弄着,仿佛靳珩深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够让她轻微的颤抖,还有他声声的呼唤。 “夏岑兮…夏岑兮…” 他只是不断的唤着眼前的人名字,静静地靠在夏岑兮的肩上。 “珩深…”夏岑兮心翼翼的环上男人的腰际,给予他一个放松的空间。 靳珩深猛然抬起头,视线坚定不移的盯着她明亮的双眸,在定格的时间里,动作轻柔的低下身,将唇贴了上去。 带着酒气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印在唇上的感觉让夏岑兮心脏一紧直接僵在远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就沿着嘴唇落在了鼻梁上、额前……直到靳珩深抬手解开领带。 夏岑兮脑中没有任何想法,任由着他手中的动作,以及两人之间缠绵悱恻的接触。脚下突然腾空,靳珩深径直将她横抱起来,对上了夏岑兮茫然又有些不安的神情。 两三步的功夫就将人抱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 月光借着窗沿的缝隙照了进来,被放在床上的人看到面前的面孔,正是那张她思念过无数夜晚,幻想过无数次的人,正身骑白马,带着他独有的爱款款而来。 他执着而坚定,冷静又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望着夏岑兮。 “可以吗?” 靳珩深的嗓音低沉柔软,慢慢剥离着夏岑兮的每一寸肉体和心灵,直到完全融进心田。 得到了一个点头的肯定,他才将手慢慢覆上夏岑兮的纽扣,双眸依旧彼此交融,指尖紧紧相扣…… 第一百三十九章 换岗 夏岑兮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依旧睡的沉沉。 看着地板上脱落的衣物,夏岑兮顿时红了脸,连忙穿上睡衣躲到了洗手间。 她…是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了吗?夏岑兮很快掐断了心头的这个想法,一点侥幸心理都不敢怀抱,只是捂着发红的脸颊,轻手轻脚的走下了楼梯。 安姨这一周都提前向她请了假,这个房间只剩下了两人。 夏岑兮正在准备早饭的时候,听到身后走下楼梯的脚步声,先是快速回头看了一眼,随后马上转过身来,用热粥上的蒸汽掩盖了她微红的脸颊。 “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靳珩深又何尝不是在克制着他的紧张忐忑,早在清醒过来之后就默默的躺在床上回忆着前一天的细节,一向雷厉风行的靳总也有茫然的时刻。 走到客厅坐下来,拉着夏岑兮的手,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揉了起来,这个动作让站在面前的夏岑兮顿时红了脸。 “累不累” 见她脸一红就想跑,手上一使劲,夏岑兮就被带跪在椅子上,腰被拦住,双手撑上靳珩深的肩膀。 “对不起……” 最受不了人示弱的样子,软了身子顺势坐在靳珩深的腿上,捧起他因为乱糟糟的发型看起来有些滑稽的脸。 “不要道歉,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 夏岑兮从来不是软弱的人,既然要赌一辈子,即使自己承受所有痛苦,也不愿意言败。眼前这个人,还有什么不值得相信。 “不能问你累不累么” 靳珩深眼睡里含着明亮的光,笑嘻嘻的冲夏岑兮微笑,在拳头落下来之前,把头埋在人肩头。 “夏岑兮,但愿我这一辈子都不再和你说‘对不起’。” 她接到那一通来自国外的电话之前,依旧沉浸在靳珩深的温柔乡中,尽情的感受着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才拥有的难得情谊。 看到来自英国的号码,夏岑兮可以便独自来到卧室接听了电话。 “岑兮姐,最近还好吗?”大洋彼岸的声音是一个略显青年的男声,却依旧表现着关心。 “我还好,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是我托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夏岑兮直接明了的进入主题,似乎并不想过多的寒暄。 对面的声音短暂停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话筒里传来鼠标点击的声音。 “我成功的黑进去了环纳集团的资料系统,你让我找的七年前靳风董事长去世之前的资料的确是没有多少直接的信息。那个惊澜集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地下洗钱组织。” 听到他的话,夏岑兮先是表现出疑惑:“地下洗钱组织?”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抬高,连忙警惕的看向了紧闭着的房门。 “对,就是大型企业转移资产的一个方式。所以我想应该是在当年,有人想利用这个暗中的惊澜集团转移环纳集团的资产,至于是什么人在暗中作梗,我想还需要你在沪城那边好好的调查。” 夏岑兮神色凝重的点着头,将他说出的信息全部记了下来。 她眉头微蹙,接着问:“那秦筠董事长呢?和七年前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能查到吗?” 一阵叹息声在话筒中传了出来,带着些英伦的腔调:“岑兮姐,你至于对他这么好吗?当年在英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对我的事情这样上心过…” 夏岑兮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你是我的弟弟,珩深他是我的丈夫,这是不一样的……等你回国,我亲自去给你接风,顺便介绍……他给认识。” ,就是夏岑兮在英国留学期间同为沪城出身的学弟,是计算机软件专业方向的天才,也可以说是黑客中的翘楚。 “我才不稀罕认识他,抢走了我的岑兮姐。”显然被扰乱了兴致。 “好了,如果查到了任何关于秦董事长的消息,就马上联系我好吗?这件事情真的对我很重要。” 挂断电话后的夏岑兮没有马上从卧室走出去,而是默默将抽屉中的惊澜集团相关文件拿了出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告知靳珩深……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有幕后操纵的人,秦筠将成为嫌疑最大的受益者,如果这件事情被证明是真的,对靳珩深来说会不会是致命的打击?她不敢赌上好不容易唤回来的那颗柔软的心。 走下客厅的时候,见到靳珩深正和红薯打闹的认真,这样温馨的场景大概也是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两人收拾完好之后一同来到公司,靳珩深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穿着一身职业西装的聂晚清坐在沙发上,一副等待已久的样子。 他刚才因为夏岑兮而扬起来的嘴角猛然落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珩深…” “师姐,有什么事吗?” 他径直走向了办公椅,没有注意到聂晚清妖娆做作的模样。 “珩深,是这样的。环纳影娱最新一个季度的企划代言人…关于这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靳珩深抬头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后又重新低下去,淡淡道:“这件事应该是策划部的事情吧,师姐怎么这样上心?” 聂晚清被他的话噎了回去,却还是尴尬的笑着,不慌不忙的回答,“至少在总部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负责策划部的工作,有很多的对接事宜甚至还没来得及交接,所以我想如果让我来负责这件事的话……我应该有足够的自信。” “你的意思是让我调你去策划部?”靳珩深放下手中的钢笔望着她。 “珩深,如果能让我在策划部利用我曾经积攒的人脉,我想会对环纳影娱带来更多好处。” 聂晚清能够镇定的说出这一番话,让靳珩深在意外中甚至有些震惊她能够直接来找自己。 靳珩深笑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策划部的人事是我早就安排好的,师姐现在在会计部不是也挺好的,为什么偏偏想在这个时候调离呢?” 第一百四十章 再遇云菲儿 原因很简单,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才能让夏岑兮心甘情愿的从他的身边离开。 “靳董事长从前在的时候,就有意让我去策划部磨练磨练,珩深…这个机会很难得,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其实只是一个人事的变动,对于环纳影娱来说微乎其微,见聂晚清执意如此,靳珩深猜到了她今天前来就是抱着势在必得的目的,他也想看看这个师姐究竟还想干什么,也就顺势随了她的意。 夏岑兮带着文件夹来到沪城大厦准备见客户的时候,没有想到坐在预定好位置上的人,居然是那个令自己熟悉又厌恶的面孔。 云菲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从头到脚的高奢名牌,就连饰品也并不像从前的她会选择的风格,甚至染了一头扎眼的金色长发,正翘着腿坐在位置上冲她笑着。 夏岑兮刻意留意到她的腹,并没有因为怀孕而隆起的样子,按照时间的话,她现在应该是要生产的时期才是。 “怎么会是你?”她皱了皱眉头,马上将放在云菲儿身上的目光收了起来,多看向她一秒都会让自己感到生理不适。 云菲儿依旧露出挑衅的笑,不紧不慢的看着她:“夏岑兮,没想到吧…我就是环纳影娱最新的合作对象,是不是很意外?” 她的每一个瘆人的笑都让夏岑兮感到无比的排斥,但还是坐在了她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不过一张的方桌,却仿佛相隔万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当时被我曝光成了那个样子,难道还不够让你满意吗?”夏岑兮毫不避讳的对着她不耐烦的说着。 “夏总监,我想你应该是误会我了。这段时间其实我也好好的想过,那些事情不能全部怪在你的身上,要怪…就怪我和你一样,遇人不淑。” 听到她的话,夏岑兮眸光颤动,端起面前的咖啡杯,缓缓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菲儿撩拨着发梢,整个人都要比从前高端了不少,如果说她曾经只是个名不经传的演员,现在的云菲儿更像是被镀了金的贵妇,引来身边无数男性的目光。 “我没什么意思,你别想太多。”云菲儿嗤笑道。 “夏岑兮,你可知道当时那件事过去之后,我几乎失去了所有。孩子、爱人、还有我本来蒸蒸日上的事业……而这些,都是拜你和靳珩深所赐。” 越说越激动,她的神色突然狠戾起来,眼眶也透着通红。 “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其实在听到她说到孩子,夏岑兮心头还是有些许遗憾,毕竟那个生命是无辜的,不应该因为他们之间的斗争而失去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你自以为是的清高,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没错,夏岑兮,你是有一个好家世、好样貌、好背景……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刚好能成为靳珩深利用你的利器,等到他踩着你一步步的爬到他想要的那个位置时,你会比那个时候的我更可笑。”云菲儿险些站了起来,怒气一点点包围着她,延伸到了当时。 夏岑兮也颔首浅笑,带着自信的盯着她:“可我就是有这些资本,如果你今天是想要算旧账的话,那别怪我恕不奉陪。既然你是我的合作对象,我们就谈谈正事。” “夏总监,让我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风禾集团签约的模特,幸好有你当年的手笔,让我遇到了拯救了一位贵人,你应该是要和我谈合作的事情吧…夏岑兮,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来到这里之前,夏岑兮只是接收到消息,面见一位下一季度要合作的名模,对方没有经纪人,直接负责自己的一切事宜。 她冷笑一声,面对难缠的人,恐怕自己接下来还要走上一条很难的路。 “你答不答应我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们两个都是代表彼此的公司,如果你一定要公报私仇的话我当然也没办法,说到底…你云菲儿不过也就是个为别人办事的人,你真的以为自己有很大的权利决定工作上的事情?我想你身后的那位金主应该也不会为了你放弃生意吧…” 夏岑兮看她明显吃了瘪的样子,带着笑意继续说:“无非就是让我的工作难度大一些,那又何妨?” “这是最新一个季度企业代言人的文书,你好好看看,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看着她将文件推过来的动作,云菲儿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站上的上风,瞬间就被夏岑兮的气场压了下去。 她用力的把文件扔在一边。 “夏岑兮,你给我等着,日后有你好受的!” 云菲儿的突然回归,对于夏岑兮来说并不意外,早在她亲手断送了她的路之时,夏岑兮就笃定了这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女人依旧会带着她的蓬勃野心而来,只是现在对她来说,更感兴趣的,恐怕就是云菲儿身后的那位神秘金主了…… 没有人会选择一位已经在影视界失去一切的过气女星,既然他会充当云菲儿的靠山,不是冲着她而来,就是靳珩深,意欲明了。 夏岑兮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她知道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想要避开不过都是些无用功罢了,现在的她只想沉浸在和靳珩深的生活中,虽是一方天地,也让她拥抱了幸福。 正要离开咖啡厅,姚玟芳的电话打了过来。 “妈?有什么事情吗?” 姚玟芳顿了顿,才从电话中传出声音:“岑兮,明天回家一趟好吗?你很久都没有回来了……” 这是多么令夏岑兮震惊的话,自己是否回家对于夏家来说不过是举足轻重,而姚玟芳这样说,只能是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她无奈的摇摇头,答应了下来。 生活从来没有给过她喘息的机会,哪怕是生在那样一个优越的家庭,所有人的利用和期盼都常常压在夏岑兮的身上,让她无法喘息。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夏氏求合作 至于云菲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夏岑兮并不想去深究,现在的她只想沉浸在和靳珩深的柔情世界里,享受着好不容易的沉沦。 在她那颗的夜行星中,现在正收获着整个宇宙的光芒。 正准备回公司整理相关的文件,便接到了来自姚玟芳的电话,虽说是每次都预示着有事发生,但是夏岑兮犹疑过后还是选择接了起来。 “岑兮,有时间的话回家里一趟吧,有些事情还是要你在我才方便说。” 听到她这种口吻,夏岑兮马上想到是和夏章行有关的事,答应了下来。 回到办公间,多如繁星的不止死板无味的文件,还有聂晚清突然被调到策划部引来周围人的阵阵讨论。 “你们听说了吗?靳总钦点了聂总监去策划部,看来聂总监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应该是一位才来不久的实习生说道。 她旁边的那位略微年长的女性开口:“什么啊,我看分明就是聂总监自己去求的,靳总才答应让她去策划部,我昨天早晨才见到她喜上眉梢的从靳总办公室出来。” ……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夏岑兮却在无意间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或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来不打算因为聂晚清调到策划部这件事多想什么,可既然上升到了靳珩深,那她就有必要问问了。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背对着的办公椅转了过来,坐着的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露出了整个清晨第一个笑容。 “我打扰到你了吗?”夏岑兮心翼翼的探进来一个头,见他没有在忙工作,才完全走了进来。 靳珩深一个上午都在忙着对接新项目的事,见到夏岑兮才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当然没有,你怎么来了?” 两人彻底说开以后,这样的相处模式也是十分自然。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夏岑兮十指交叉,想到聂晚清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最终还是启唇:“我听说,你把聂晚清调到了策划部啊…” 靳珩深眉眼一紧,但也只是思考了片刻,随后很自然地点点头:“对,她昨天来找我希望能调她去策划部锻炼锻炼,我想策划部也确实很久没有革新了,就索性随她去了。” 她在心底暗暗捏了把汗,庆幸靳珩深不是因为别的原因突然做了这个人事部的调查。 “好吧…我还以为…” 靳珩深在低头整理桌面,没听到她的呢喃,抬头问她说了什么,夏岑兮把心里的疑虑咽了回去,换上一个温润的笑脸望着他。 “等会想吃什么?要不然回家……我来做饭?” 她原以为靳珩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但是他却说:“等会你也别回去了,我们要去一趟我妈那里,她明天过生日。” 虽是表面上始终不愿意承认,但是夏岑兮看得出来,他还是对秦韵这个母亲有深厚的情感,与其说是渴望,不如将这种当成是靳珩深多年来的习惯。 夏岑兮点点头,正要推门而出,却被那人站起身抓住了手臂。 两人在狭的办公室里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甚至忘记了身后的门没有上锁。 靳珩深捧着她的脸颊正要低下头,王景恒的突然闯入让他差点踉跄一番。 三人顿时都慌忙地咳嗽了起来,尤其是夏岑兮那张迅速涨红的脸颊,让她不得不在下一秒浅笑着推门而出。 “那个…靳总抱歉,我刚才我没想到……” 靳珩深懒得理他的解释,一边整理西装一边坐了回去:“什么事情?”言语间的态度不是很好。 “是这样的,最近有一家公司想要和我们有些商业上的合作,递交上来的文件也都符合标准,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就直说。” “只是对方的公司,正是夏总监父亲掌控的夏氏集团。” 靳珩深一愣,顿时滋生出来无数的想法。 如果真的要论起来合作,夏氏集团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环纳集团是专攻娱乐影视的品牌,而夏氏集团涉猎广泛,几乎垄断了很多沪城大大的商业领域。 但是夹杂其中一个很让人恼火的点,就是夏章行和夏岑兮的这层关系。 现在夏氏集团突然投标,想和环纳扯上合作,抛开别的不谈,单是夏章行这个奇怪的举动就让靳珩深摸不到头脑。 “夏氏集团?为什么会突然提出合作?”他脑海中想到的都是夏岑兮那张纯净无瑕的样貌。 王景恒把手中的资料摊在他面前:“夏氏集团最近好像还把手伸到了影娱这方面来,刚才递交的这份文书,就是想和我们合作新剧的项目。” 靳珩深接过文件,仔细的翻阅着,随后抬头看着同样迷茫的王景恒。 “你怎么看?” “靳总……我就直说了。夏氏集团再怎么说来也是少夫人家的企业,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我们都还是要做足表面功夫,如果真的婉拒了……夏总监那边可能不好交代。” 靳珩深当然知道,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不仅夏岑兮会过不去心里那关,秦荺那里自己也不好找到说辞。 他无奈的扶了扶额阖上眼眸:“你先出去吧,对了查一查夏氏集团和夏章行最近的动态。” 听到房门被关上,他长舒一口气。 面前数不尽的除了那些埋藏在黑暗中的势力,还有他既定好的那些计划,不能出一点差池 靳珩深浅眠了片刻,睁开眼睛以后瞥向了手腕上的表,眼见到了回家的时间,随意套上了西装便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夏岑兮伏案埋头工作的身影,他的心头涌上一种别样的感觉,也许自己曾经的那些想法都是错误的吧他想。 两人十指紧扣下楼的时候,夏岑兮猛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握着靳珩深的手也不觉的收紧。 “你怎么了?”靳珩深连忙关切的凑在她身旁,扶着夏岑兮的身体。 一瞬间的疼痛又匆匆散去,她对着靳珩深的眼睛摇摇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虚伪的舅妈 “没事的,最近经常这样,痛一下就不会再痛了” 夏岑兮挤出来的那个微笑在靳珩深看来心疼无比,他全然不顾身边还有几个公司的股东,弯下身子将她横抱起来。 夏岑兮惊呼一声,手下意识的环过他的脖颈,脸一下子红透了。 “你干什么?我真的没事珩深”夏岑兮绯红的脸颊埋进他的胸前,羞涩的表达让整个电梯厢中都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沫。 又是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佳人从大门走出去,好巧不巧的是刚好遇到了聂晚清。 上一秒还在和身边的同时打闹笑着的人在看到二人的一瞬家顿时黑了脸,尤其是靳珩深万全不顾及身边的任何人,抱着夏岑兮径直走出去的举动,让她本来就生起的浓浓怒火直达心头。 “晚晴姐靳总裁他他应该只是权宜之计吧,毕竟我听他们说,秦董事长那边逼得紧,想必和这个女人之间也只是逢场作戏。”策划部的某位同事为了抱好她的大腿,连忙凑在聂晚清的耳边轻声说着。 却未曾想激起了她更加盛怒的气焰。 “闭嘴!他们两个是什么样还不用你来告诉我!”随后便独自一人踩着高跟鞋走向了反方向。 夏岑兮被靳珩深轻柔的放在副驾驶椅座的时候,脸上的红晕依旧挂着,在和靳珩深四目相对的瞬间笑了出来:“谢谢你,珩深。” 靳珩深勾起唇角,眼睛里带着温柔笑意。 夏岑兮心里暖暖的,她也曾纠结,靳珩深对自己的这份感情究竟是出于愧疚还是弥补,但是那样繁杂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转瞬即逝,即便靳珩深透露出来的爱意中有任何掺杂的因素,对于她来说都并不重要,只要能在他的温柔中沉迷,这就是夏岑兮唯一的夙愿。 她在下午早就准备好了要送给秦荺的礼物,除了靳珩深上心,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更要在这种时刻展现出来懂事的样子,除了给靳珩深长脸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她早就想好了今夜应对秦荺的方式。 两人好不容迎来的好心情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秦荺在此之前并没有告诉他秦正明也会参加她的生日宴,在场的除了本该亲密无间的母子,还有几个影响到他心情的外人。 夏岑兮见他定住不动,连忙扬起一个尴尬的笑容,挽上靳珩深的手臂走进客厅。 “妈舅舅舅妈”她一边对着三人点头,一边将手中抱着的礼品放在一边。 “岑兮,快过来坐,刚才还和你妈说呢珩深能娶到你真的是我们的福分呢” 夏岑兮一向看不惯秦正明的妻子蒋芸,除了天生一副讨好人的面孔以外,她全身散发出来的假意都是夏岑兮最排斥的感觉。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靳珩深完全不理,神情淡漠的坐在了一边,她也只有牵强的笑了笑:“舅妈您说笑了。” 从二人一进门,秦荺的注意力便一直放在靳珩深低落下去的情绪,以及眸中的暗淡,她主动坐在了儿子的身边,开口:“珩深,今天你能回来,妈真的很高兴,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团聚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靳珩深抬头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紧紧的抓着身旁夏岑兮的手说道:“一家人?你们才是一家人吧谁看到现在的场景恐怕都要觉得我和岑兮才是这里的外人。”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秦正明,整张脸几乎都扭曲在了一起,却还要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珩深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你舅妈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一家人一起给你妈庆祝生日,既然大家今天都来了,也没必要把场面搞的太难看,你说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杯对着靳珩深。 秦荺在心底暗自紧张起来,只要靳珩深同样举起酒杯,这顿饭就好在还能吃的下去。 夏岑兮轻轻拍了拍靳珩深的另一只手,他才低着头将酒杯举起。 秦家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靳珩深再清楚不过,秦正明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对于环纳集团觊觎的想法再明显不过,他表面上不直接说出口,其实是想给秦荺留够情面。 这样的一顿饭在彼此的各怀鬼胎中匆忙结束。 靳珩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坐席,独自一人来到了二楼的房间,留下夏岑兮一人在客厅和秦正明夫妇寒暄。 “岑兮,和珩深结婚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还是没点消息呢?” 不免老套的再次将话题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夏岑兮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但是却还要维持着表面的笑容。 “舅妈,我和珩深主要是想趁着年轻多奋斗事业,至于您说的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 蒋芸看向一边的秦正明,一副有话说却深藏不露的样子。 夏岑兮当然知道他们二人在想什么,无非是靳家只要有了下一代,那么他们拿下环纳集团的胜算就更了一些,蒋芸表面上的询问,心底才不希望他们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正在这时秦荺走了过来,夏岑兮注意到她短短几天便消瘦许多的身形,但当着秦正明夫妇二人也不好问出口,只是看着她不同于往常精致的妆容,整个人都有了些沧桑的感觉。 “岑兮,我听说最近环纳影娱那边做成了好几个大项目,看来当时让你去珩深身边帮助他是个正确的选择,我想过不了几年,我就可以退休了,环纳集团说到底也是要交到你们手中的。” 此话刚一说出口,在座的剩下三人都表现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秦正明的表情比刚才在饭桌上更难看,只要秦荺那边咬着环纳集团不松,即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一手遮天,她刚才的那一番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证明环纳集团始终要交到靳珩深的手中,而没有姓秦的机会。 蒋芸看向这边一眼,刚好和夏岑兮的目光对上,连忙从怒目变成了笑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爱大于恨 不知怎的,蒋芸瞬间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反倒让夏岑兮心生不悦,这种时刻还不忘在秦荺面前收起锋芒,可见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心思没有暴露 “姐说的对,环纳集团将来肯定是要交给珩深和岑兮的,我们啊,就是给你们这些辈铺路。” 看着三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客套,夏岑兮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径直走向了别墅的二楼。 靳珩深从长大的这栋别墅不像是他们现在居住的那般平常,这里包含了所有的娱乐房间,能够满足主人随时随地的任何需求。 她绕了几个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靳珩深的房间,却伫立在门口久久没有进去 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现在却俨然已经成了房间主人的妻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夏岑兮轻轻敲开门走了进去。 推门的一瞬间,却只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背影正对着窗外发呆,听到自己进来也完全没有动作。 “珩深?”她轻声呼唤道,随后轻柔的走进靳珩深。 他的手中正握着某不知名的药罐 “多西他赛,用于治疗多发性卵巢癌”靳珩深一字一句的读者说明书上的文字,眼眸微垂,完全失了光芒。 他怔怔的望着柳浅,仿佛能够在她的眼光中瞥见半点慰藉。 “浅浅你说,在这个家里能用到这个药物的还会有别人吗?”他的嗓音低沉喑哑,让人听不出来靳珩深用力隐藏着的哽咽。 夏岑兮愣了愣,那天郑一驰的话瞬间在她的耳边嗡嗡作响 秦荺一向不需要管家服侍,这间诺大的别墅也只有她一个人在生活,眼前这个用于治疗卵巢癌的药物,的确没有他人使用的可能。 “珩深其实上一次,郑一驰找到我,他告诉我曾经在医院的肿瘤科室见过妈,但是我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告诉你这件事。” 还没等夏岑兮说完,腰间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怀抱着,靳珩深的整个身体都埋在了她的身体上。 不容易察觉到的悲伤在整间屋子蔓延,那个雷厉风行的靳总裁在此刻却只像一个没有任何举措的孩子,在她的身上汲取着温暖。 “珩”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事情,你说我到底该怎样面对呢?” 是该继续将曾经放不下的仇恨和距离保留,还是让靳珩深暗藏在心底对母爱的渴求全部迸发,无论怎样的结果,都是他必须要面对的,哪怕是秦荺真的生了重病。 客厅里还有别有用心的人正在觊觎着靳家的每一处资产,他们像是无情的困兽,只是为了心中的歹念,宁愿偏离了名为亲情的轨道。 “珩深会没事的,妈一定会没事的。” 夏岑兮轻柔的抚摸着靳珩深的发丝,每一次触碰都让她距离他脆弱敏感的内心更近一步。 靳珩深之于秦荺,一定是爱意大于恨更多,这一点夏岑兮很清晰的知道,即便是秦荺缺失了他人生中的很大一部分,他也依旧渴望真的得到母爱的关怀,诸如此刻的困顿。 听到客厅的声音停止,猜到是秦正明夫妇可能已经离开,夏岑兮才抬起腰间的头,看到他满脸挂着的愁绪,在靳珩深的额头落下一吻。 “走吧,如果妈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也要在这个时候把她照顾好。”她接过靳珩深手中的药瓶,同样盯着上面的文字看了好久。 秦荺独自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目光在窗外夕阳的映照中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神色。 一袭红色旗袍穿在秦荺的身上,成熟的韵味彰显无疑 “你为什么在吃这个药?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难言之隐吗?” 靳珩深的声音打破沉默,让秦荺猛地回过头,便看到他举起手中的药瓶站在原地,眼眸紧紧的望着这个方向,又好像是在和窗外最后的一抹斜阳道别。 她的身形明显晃动,眼神也逃避起来:“你怎么会看到那个药?那是我的一位朋友,上一次想咨询我私人医生的事情?” 药瓶从靳珩深的手中跌落,重重的被扔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白色药片恍若对她的审判。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是你的儿子,我有权利知道实情。” 夏岑兮扯着他的衣角,示意靳珩深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在看到秦荺释然的表情那一刻,她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大概两个月以前,我查出了卵巢癌晚期。”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痛彻心扉在一瞬间让靳珩深恍惚,秦荺的每一个字眼都是利剑朝着他的方向刺过来。 生命这趟旅程,已经在中途有了下车的靳风,倘若再失去眼前的这个人,他将会怎样面对充满愧疚和遗憾的人生? “珩深,我不告诉你和岑兮,是因为不想让你们担心,这些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恨着我,都是因为我,你爸他才会离开” “你别说了。”靳珩深阖上双目,在眼角落下一片阴影。 这个浑浊的世界如今对于他来说是惩戒,是宣判,也是加以罪责。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狠了你这么多年你以为这是我想要的人生,你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的将我捆绑起来,可是你错了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 “从来都没有。” 他只留下一个绝望落寞的眼神,便拿起外套之后匆忙离去,带走的是秦荺永远也不可能知晓的爱意,以及他的担忧。 “妈”夏岑兮有些为难的走上前,看到秦荺同样落下泪水,只能握着她冰凉的手。 “妈,珩深不是那个意思,他真的很关系您,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您别怪他” 她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在夏岑兮的手背上拍了拍:“没事的,你先去找珩深吧,那孩子性格比较极端,有你在他身边我还能放心一些。”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怀孕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雨,打在沪城的街头,同时也让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的人心意凉去。 “珩深!” 靳珩深的世界里一片喧闹,从儿时那个冰冷的房间,到靳风去世时身边那些人虚假的哀嚎,再到秦荺一次次的执掌人生他直直的盯着眼前一片烟雨,听到夏岑兮的呼唤也没有回头,固执的向前走着。 “你先跟我回去好吗?妈现在正是需要我们的陪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年的不堪都先放下好吗?” 他猛地甩开夏岑兮拉着自己手臂的手,冷漠的盯着她。 雨水顺着二人的脸颊落下,阴冷的空气让靳珩深的双眼中只剩下了空洞,紧紧的盯着夏岑兮。 “你让我怎么面对!” “这些年来她是怎么对我的?如果我真的放下了,那我爸是不是就枉死了!”雨夜街头,靳珩深的怒声传递着,每一句都是他彻底的释放。 靳珩深将手搭在夏岑兮的肩上,冷冷的望着她的眼眸:“如果连她也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幸福的理由活下去” 面前的人脸色惨白,却因为靳珩深的话而牵着她的心房。 雨水混合着泪水落下,在车灯之中恍然无形 夏岑兮的身体越来越轻,她感觉自己飘在黑暗中,一直抓着她的身影在面前越来越模糊,在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之后,意识停留在了靳珩深的迷茫之中。 “岑兮!岑兮你怎么了?” 靳珩深将人拦腰抱起,这时才感觉到她滚烫的身体,连忙拦下路边的出租车去往医院。 怀中的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身体都滚烫着,刺痛了靳珩深紧握着她的手。 急诊室的红灯霎时亮起,看着夏岑兮被推了进去,他站在门外冲着墙壁重重的砸了下去。 手指的刺痛掩盖不了内心的痛楚,那是一种源于愧疚的感情。 夏岑兮又有什么错呢?她只不过是想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成为唯一的安慰便是她的夙愿。 郑一驰挂着听诊器匆匆走了下来,看到靳珩深被雨水淋湿的身体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会晕倒呢?你先别着急,我进去问问情况” 他靠在更加冰凉的墙壁上,任由湿透的衣物贴在身上,有一种刺骨的冷意渗入躯体。 接过郑一驰递来的水杯,手指在杯口划着,被划开的口子好像越扯越大,痛的让人找不到呼吸的频率。 过了一会,一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靳珩深连忙走上前去:“医生,她情况怎么样了?” “你知道吗?病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刚才还淋了雨,好在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像你这样得到却又不知道珍惜的人我见得多了,好好对你太太吧!” 主治医生是一位中年女医生,一口气说出的话让靳珩深愣在了原地。 怀有身孕 他的记忆飘忽到了两个月之前的那个夜晚,和夏岑兮幸福的温存。 郑一驰听到此话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便跟上了女医生的步伐好心的说着好话,留下靳珩深一个人呆滞的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记忆中的,还有那个夜晚,早在夏岑兮还没有走进他心里的时候,半年前,两人之间秘密签订的那一份合约。 “你看看吧。”靳珩深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 “我们两人之间的婚姻本来就实质存亡,两边家长都催的紧,我告诉你,就算将来有了孩子,这就是你的保障。” 那时候的夏岑兮脸上的微笑看了合同后逐渐变得僵硬,现在的表情不知道是笑还是难过。 “所以这个意思是………” “等孩子两岁的那天,我们就离婚吧” “到时候我们两人之间的这些全部一笔勾销,你们家夏氏集团该得的我一分不少的都会给你,你也不必大费周章的让我爱上你,这件事,没有可能。” “孩子姓靳,由我们家养,我不会阻止你和孩子见面。” “你已经想好了对吗” 夏岑兮捏着合同,靳珩深的要求,不做也得做,除了自己卑微的爱,还有利欲熏心的母亲,自私自利的父亲,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让他们拖累这个家族。 “对。” “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就像第一次见面,都是不得已。 夏岑兮会在这三年里好好享受在他身边的片刻幸福,他是救她命的那道光,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中,可她不知道这样的他在当时却只想着报仇。 何必要苦苦拴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 “我答应你。” 这不是生死离别,你大可不必悲伤,七年前我向你道谢,三年后好好道别。 柳浅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好像怎么醒都醒不过来,意识一直在梦里打转,一会儿回到婚礼那天,一会儿回到在靳珩深怀中入睡的夜晚。 费尽力气睁开眼皮,在昏黄的灯里适应了好久,力气才回复到身上。 抬起胳膊挡在眼前,身边传来动静,还有一声很轻的:&ot;你醒了。&ot; 视线从模糊到对焦花了些时间,靳珩深的眼睛有些肿,面容也透着疲惫。 她尝试着坐起身,手臂被扶上,日复一日爱意的触碰落在有些麻木的躯体上,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ot;喝点水。&ot; 想伸手接过水杯,但那只手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着杯子抿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嗓子有些哑,外面天色乌黑,柳浅猜到自己大概是因为淋雨而晕倒。 “岑兮”靳珩深轻声唤她。 “你你怀孕了。” 柳浅思绪暂停,靳珩深的声音环绕在她的耳边。 她终于明白了近期来的生理反应,会频繁感觉到饿,总想多吃点东西,但总是没胃口,还老在白天办公室的时候跑厕所。 除了开不了口,她还在害怕,她明知现在一无所有,却又要承担一份责任。 沉默的空间,靳珩深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在想什么,是现实在医院里给他的那一记耳光,还是夏岑兮此刻看她的眼神,亦或是出于现实的逼迫,他放弃了逃避,学会了妥协。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惊喜还是惊愕 这个孩子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是夏岑兮期盼已久的新的希望,也是靳珩深意料之外的惊讶,尤其是发生在他刚刚得知秦韵病情之后,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能够顺理成章的继承环纳集团,还是代表着他的责任从今天开始将被改写,总之,意外的成分要大于惊喜。 “你是说,我们两个有孩子了?” 夏岑兮只有片刻的恍惚,在确定了他的话以后,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 因为这个孩子,是她和靳珩深之间的纽带,更是她此刻的希望。 “岑兮,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靳珩深冷冷的说出,压抑着刚才心上闪过的雀跃,他更倾向于理性的思考,而非沉浸在短暂的喜悦之中。 靳珩深接着说:“我知道,你也一直在盼望着这个孩子。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一出生就会成为多少人利用的工具,任何人都有可能借他爬向更高的位置…你愿意,我们的孩子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被安排好的一生吗?” 夏岑兮愕然,另她哑言的不是靳珩深的态度,而是他刚才言之有理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 冰凉的双手被他紧紧握着,手心微微渗出的细汗也和靳珩深交融。 “珩深,我…”她垂下眼眸,尽量控制着眼眶中险些落下的晶莹。 “别人怎么想我都可以不在乎,如果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被安排的命运,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他,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只在乎的是,你的想法。” 夏岑兮望着他,微光熠熠的双眼满是期待。靳珩深的回答对于她来说,是决定了这个孩子是否应该来到世界的确信。 是夏岑兮前所未有的神情,他精致的脸颊上仿佛燃起希望,却又瞬时破灭,在窗外阴阴冷风吹进来的空荡,靳珩深抬起右手,终于绽放了一个笑容。 他单手轻抚柳浅的脸,开口:“我,很期待他的到来。” 这是靳珩深荒芜生命中的第二道光亮,夏岑兮的那束圣光点亮了他本来孤寂的灵魂,而这个孩子则是他生命的延续。 又或许,对于靳风的思念也会夹杂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的身上。 两人都笑了出来,眼里掺着泪珠,凝在空中。 秦韵赶到医院的时候,夏岑兮刚挂上吊瓶,沉沉的睡了过去,坐在床边的只有低着头的靳珩深。 她望着那个背影,只觉得自己对他并不了解,那个曾经稚气未脱的孩童现在已经成长为了能够独当一面,即将作为父亲的男人。 “珩深…”身后的声音响起,靳珩深忘了回头。 他的脑海一片混乱,有得知秦韵身患重疾的挫败,也有处为人父的欣喜,听到秦韵的声音,靳珩深慢慢抬起头。 “你能出来一下吗?妈想和你说说话。” 突然忘记已经时隔了多久,母子二人竟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张桌子前,虽然彼此都没有作声,但至少靳珩深还愿意给她一个说明的机会。 “医生怎么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告诉我?”靳珩深望向窗外,眼底的深沉也被夜色掩盖。 秦韵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开口道:“医生建议我尽快入院治疗。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和岑兮担心,毕竟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 靳珩深回神,打断了她的话:“你有没有真的将我当成过你的儿子?” “还是说,这些年以来,你只当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在我爸去世后,你自以为能够一手掌权环纳,我能真心的问您一个问题吗?” “妈,我对您来说,又算什么呢?” 记忆霎时泉涌,秦韵鼻尖泛起酸楚,望着靳珩深的墨眸落下泪来。 “珩深。”她想去触碰靳珩深放在桌上的手,却被他躲开来。 她的一生,都是在为别人铺路,为了秦家,为了秦正明,更是为了那个一生高傲的父亲,秦怀德。 但是很多事情,她的确不能告知靳珩深实情,这些年来埋藏在她身边的危险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无数的人在觊觎着她身后的那个位子,危机四伏的环纳集团,她只有一人苦苦相守。 “我知道这些年以来你心里对我一直存有怨恨,从到大我都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包括后来你父亲去世,我没经过你的任何允许就私自掌权环纳,安排了你的人生。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妈不会做置你于水火之中的任何事情…相信我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做的这些,全部都是在为你铺路。” 靳珩深的双拳垂在桌下,紧紧相握。 他猛然感受到了一阵恍惚,或许此刻的秦韵没有同往常一样欺骗自己,她真挚的神情让靳珩深心头一软。 “如果这个病治不了的话,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珩深,不管能不能让你原谅我,妈还是希望你能和岑兮好好的,我说过,该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咖啡已经凉去,不再带有让人缓和温暖的滋味,靳珩深品了一口,只觉得无比苦涩。 “你现在也是即将要做父亲的人了,你会明白的,珩深。” 窗外的冷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行色匆匆的路人在经过咖啡厅的时候,时不时的向橱窗里的母子望去,毕竟优越的人在哪里都会引人注目。 “明天我会让人尽快安排您入院治疗,公司的事情如果您不放心交给我的话可以先让岑兮代为处理,这件事情,不用再商量了。” 靳珩深拿起手边的手包离开了咖啡厅,很快便消失在了橱窗之外的夜色里。 他没能看到秦韵在他离开之后的痛楚,癌症的痛苦带给她的打击,早已深入躯体,在强忍疾病的时候,她却依然想着为靳珩深铺好道路。 每个人都在这艰难人生的道路中寻觅着,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人间,是人们心中期盼,他们得到了太多,同时也在失去着,那些过往云烟都不再重要,秦韵或许只想抓住眼前的亲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聂晚清的秘密 夏岑兮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将这个喜讯通知任何人,因为她知道,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消息,而对于有些人则别有用心。 比如聂晚清。 自从她被靳珩深调到策划部之后,便对整个部门进行了全方位的整改,除了换上自己的一部分心腹之外,也在着手着一件大事。 “晚清姐,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某位多事的实习生在茶水间拦住她,说道。 聂晚清端着咖啡,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关上了茶水间的门。 “有什么事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实习生犹豫片刻,开口:“我有个在医院的朋友,前些天在医院妇产科见到了靳总和夏岑兮,她说…” 见她踌躇不看,聂晚清没好气的数落道:“说什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吞吞吐吐。” “她说…夏岑兮已经怀孕了。” 手中的咖啡在指尖的颤抖洒了出去,浇在聂晚清白皙的手背上。她双眉紧蹙,另一只手扶在吧台之上。 “你先出去,别让人进来。” 等实习生走出去之后,她才颤抖着放下咖啡杯,借着吧台才勉强站住。 夏岑兮怀孕了。 这对于她来说是五雷轰顶般的消息,她以为靳珩深对于夏岑兮只是表面上的情谊,这个消息无疑是告知外界,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这怎么可能…” 她颤抖着双手,从口袋中摸索出手机,找到一个匿名的号码拨了出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我告诉你,夏岑兮现在已经怀孕了,你觉得如果这个孩子出生,你还有拿到环纳的机会吗?” 她对着电话的另一边怒吼着,还时不时的望向门外的方向,生怕这样的苟且被旁人听去。 手机的另一端愣了几秒,一个喑哑的男声开口。 “你说什么?夏岑兮怀孕了?” 秦正明正站在诺大的落地窗之前,双目紧紧的盯着窗外的光景。 “你自己考虑清楚,夏岑兮一定不会让这个消息走漏,如果这个孩子真的顺利出生的话,不止我们没有机会拿到环纳集团的股权,以前的那些事情也会暴露!” 茶水间门外一阵骚动,聂晚清连忙在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挂断了电话。 落地窗前的男人眼神狠戾,手中的文件被捏出褶皱。秦正明心知肚明,如果再不动手,秦韵必将会为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做好准备,到时候若想动手,可谓是难上加难。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来,他刚一回头,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秦正明笑了出来,冲着男人伸出手掌:“好久不见…” “这一次要从秦韵手中抢过环纳集团,少不了您的帮助,但是您放心,只要我能成功的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您想要什么我都会实现。” 走进来的男人缓缓开口:“我想要的你很清楚,秦正明。我想要知道当年那件事的所有人,都能彻底闭嘴。” 聂晚清从茶水间走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前来的王景恒,神色紧张的环顾着身后,丝毫没注意到他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身体的触碰让她反应过来,但从口袋中意外掉出来的手表却被王景恒捡了起来。 聂晚清想要去抢来的时候,王景恒抬起手臂将人猛的拉向了一边,捂住了聂晚清的嘴。 “聂总监,老靳总临走前丢失的这块手表怎么会在你手里?你到底隐藏着什么!” 聂晚清深知行迹暴露,连忙推开他,将王景恒手中的表抢了回去。 “我…我…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我告诉你王秘书,如果你想在这间公司相安无事的话,最好不要多嘴。我聂晚清绝对不是好惹的,如果珩深知道了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说着,匆匆离开了逼仄的角落。 王景恒长舒一口气,望着女人的背影,感到了背后涌出一阵凉意。 靳风暴毙办公室的时候,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正是聂晚清。当时视频监控中的影像记录了靳风在倒地之前明显手中正攥着一块手表,可尸体被检查过后,那块手表便离奇失踪,无论靳珩深怎样寻找也毫无线索。 他当然不会隐瞒,第一时间走进了靳珩深的办公室。 看到王景恒一脸愁容的走进来,靳珩深挂断电话,正色起来看着他:“怎么了?是夏氏集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靳总…我,其实…” 王景恒想到了刚才自己见到的场景,他知道这个答案对于靳珩深来说可能是严重的打击,聂晚清曾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第一个将他拉出深渊的人,如果靳风的死真的和她有关,靳珩深要怎样接受这样的事实?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靳总,刚才我去策划部要文件,刚好遇到了聂总监,我看到了…靳董事长之前留下的那块手表,在她的身上。” 靳珩深手中的笔落在地上,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划破声响。 他震惊的抬起头望着王景恒,几乎是在一瞬间恍若重击,那块手表他寻找了七年,如果王景恒没有看错的话,他该怎样面对曾经在法国陪伴他的师姐呢? “你在胡说什么?如果真的是在我师姐的手里,这些年她为什么要藏起来…” 靳珩深努力的克制着颤抖的声音,和聂晚清一起在法国度过的那些时间,犹如走马灯一般闪过,却都成了讽刺。 “靳总,我没有看错。在表盘上分明刻上的英文字母,是靳董事长自己设计的那个图案。” 终于,他的期望还是被破灭。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师姐…”靳珩深扶着桌面站起来,径直走向了门外,却被王景恒拦下。 “靳总,您先别冲动。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如果聂总监有什么难说出口的隐情,这样只会中断线索。您先装作不知情,我会暗中调查…如果真的是聂总监,有了证据才好直接相问。”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关于手表 靳珩深这才冷静下来,恍然间好像看到了聂晚清俯在靳风身边,看着他濒临死亡的画面。 他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被一旁的王景恒连忙扶到了沙发之上。 七年前,靳风离世的前一个时,正和秦韵在办公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讨论了些什么,更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他的心脏病发作与秦韵有关。 但是警方找到的监控记录表明了靳风在临死之前手中分明攥着他时刻佩戴的手表,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却离奇失踪。 那块手表,是他曾经与秦韵的定情之物,被靳风视若珍宝。 靳珩深扶着额头,紧密的汗珠在额前聚拢,让他本来好看的眉眼挤在一起,阖着双目。 夏岑兮走进来的时候,王景恒对她简单示意,随后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看到靳珩深一脸愁容的坐在沙发之上,她习惯性地上前去按压靳珩深的太阳穴,企图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为他分担一些。 “岑兮,你说如果我爸的事情,真的和师姐有关系,我该怎么办?” 在此之前,夏岑兮并不知道聂晚清对于他来说的重要性,至少不会在两人的感情之间造成威胁,但是想到那七年的陪伴,她还是不由得心头一阵酸楚。 手中微微用力,让靳珩深蹙起眉头。 “有些事情,如果真的和她有关,我想自然会有证据,也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但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珩深…你相信聂晚清是一个好人吗?” 她自认识人清透,已经将聂晚清的为人掌握在心。 她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宁愿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之前为了得到靳珩深的心,不止一次对自己动了念头,夏岑兮不会忘记。 聂晚清心思缜密,夏岑兮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软骨头,当她屡次触碰到自己的底线时,她也会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 就像现在,夏岑兮本可在靳珩深的面前为她减少些怀疑,但是她并不想这样做,聂晚清会做出怎样的事,他希望靳珩深也能清楚。 靳珩深一愣,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却被夏岑兮抢去了主动权。 他单手放在夏岑兮的手背之上,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缓缓地开口道:“在法国的七年,她给了我救赎,但是这些年来我已经还清楚了欠她的,如果聂晚清真的和我父亲的死有关,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夏岑兮看着他笃定的神色,轻柔的靠在靳珩深的怀抱之中。 另一边的秦韵,已经在靳珩深的安排之下住进医院,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只要自己的病情被他得知,那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所以与其挣扎,不如将整个办公室都搬进医院。 秦董事长住院的消息被严密的封锁起来,任何动了心思的媒体想要报道,都会被环纳集团稍加运作,丢不丢的了媒体的名声不说,至少没有一家媒体有这个胆量报道。 但总是不存在密不透风的墙,外界并不知晓这个消息,不代表别有用心的人不知道。 秦正明在得知秦韵住院之后,站在办公室得意地笑了出来,完全没有顾及他此刻还是身在环纳集团的范围之内。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姐她真的住院了?” 他回过身,看着沙发前站着的秘书,眼神中满是庆幸与期待。 秘书也跟他一起笑着:“是的秦总,我亲自前去医院试探过,秦董事长的确已经住进了医院,只是…暂时还没有办法查到她到底患了什么病,我会尽快查清楚。” 秦正明在心底默默雀跃,背着手重新站在了落地窗前。 “不管她的了什么病,总之…只要这个老家伙短时间内不在公司,我就有机会进行我的计划,这一次就算秦韵怎样想办法,也绝对逃不出我的控制。” 冷眼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秦正明的野心愈发强烈,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架空秦韵的权利,而是所有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应该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经秦正明这样一说显得格外廉价,或许对于秦韵,他从来都没有将其当成过长姐,而是利用她向上爬的工具。 顷刻间,秦正明早已开始了他的运筹帷幄,再风平浪静的环纳集团背后,默默筹备着新的计划。 姚玟芳得知夏岑兮怀孕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照顾女儿,而是匆忙地前来,虽说是意在看望,夏岑兮却从她的一言一行中想到了姚玟芳对这个孩子期待背后的野心。 “岑兮,妈真的太高兴了…之前总盼着你和珩深能有个孩子,这不就心想事成了。以后啊,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一点意外…” 夏岑兮抽出被她拉着的手,在心底冷笑一声。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外孙,而是这个孩子的出生能够给夏家带来的利益。 “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听薇说您最近心情不佳,怎么了?还在因为爸的事情担忧吗?” 夏岑兮并不知道夏章行找到靳珩深求合作的事,只是从夏家的佣人嘴里听来,姚玟芳近日又开始精神恍惚,并且时不时的迁怒于夏章行。 “薇这个孩子真是…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就数她嘴快。” “我能有什么事啊?岑兮,现在唯一值得让妈开心的事情,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这不仅仅对你来说至关重要,也说明靳家人再也没有机会说你的不是了…” 墙上挂着的摆钟指向整点,夏岑兮听着耳边没完没了的声音一直持续些,终于被一个电话解救了出来。 “阿沁?” 葱卓沁进组拍摄后,两人已经少有联系,主要是不想打扰了她拍戏的状态,夏岑兮甚至还未来得及告诉她自己怀孕的事情。今天接到卓沁的电话,但让她有些惊讶。 “岑兮,你现在在哪里?有一件事情我想当面告诉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沈亦骁下了黑手 驱车来到卓沁所说的来的咖啡厅时,见卡座背对自己坐着的人正呆呆的望着眼前,夏岑兮轻轻走了过去,在卓沁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我过来,不过我还真是要谢谢你,拯救我于火海之中啊…”夏岑兮打趣着坐在她面前,这才注意到卓沁的表情并不明朗,反倒是一副愁容挂在脸上。 卓沁没有往日精致的妆容,反倒是素面朝天,只戴了单调的耳饰。 她抬眼睨着夏岑兮,神情依旧凝重。 “岑兮,你知道你父亲找靳总合作的事情吗?” 这次轮到了夏岑兮发懵,她从未听靳珩深或是夏章行说过这件事,但听卓沁此番话,好像对于姚玟芳刚才的某些行为话语都有了解释。 “你是说…我爸找了珩深寻求合作?”她也严肃起来,盯着卓沁的双眸问道。 卓沁点点头,却不经意间逃避开了她的目光直视。 “我是听晋南庭说的,夏氏集团在近期之内多次向环纳递交了合作意向书,这件事情看似平常,但是有一个隐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告知夏岑兮的话,她只说了一半,的确是从晋南庭那里听来的消息,可至于夏氏集团突然这样做的原因,卓沁本想选择隐瞒。 “阿沁,我没关系的…” 夏岑兮眸光暗淡,宛若湛蓝,垂下来盯着她,等待着卓沁告知自己实情。 卓沁恍然,端起桌上的茶杯开口道:“岑兮,据我所知,夏氏集团之所以突然找到靳总合作,是因为有别有用心的人曾前去夏氏集团告知了部分事情,而这个人…就是沈亦骁。” 夏岑兮总算知道了她支支吾吾的原因,在听到沈亦骁这个名字之后,她并不感到意外。 自从上一次在云菲儿的口中得知她背后有金主,夏岑兮便起过疑心,毕竟现下的阶段,想要看到环纳集团出事的只有他。 沈亦骁的触角既然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夏岑兮也不需再留有任何情面。 她颔首半晌,在脑海中思考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片刻后抬起头,开口说道:“阿沁,这件事情你先装作不知道。我想沈亦骁一定想利用你达到某些目的。既然珩深还没有选择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会去问问我爸,为什么要突然提交合作意向书。” 卓沁点点头,搅动着杯子的手缓了下来,好不容易才放松一些。 夏岑兮的嘴角扬起笑意望着她,倒看的卓沁不自然起来,嗤笑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她从身边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卓沁的面前,双手交叉在胸前,笑着开口:“阿沁,我怀孕了。” 说出口的话赶在卓沁打开纸张前传进耳,卓沁连忙打开那张医院的单子,在看到两张并不是很清晰的超声波图像之后,捧着纸的双手也颤抖起来。 夏岑兮见她抬起头,亮起来的眼眸中有星河万丈,冲着卓沁灿烂的笑着。 “岑兮,没想到你居然闷声不响做大事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靳总什么反应?” 一连串的问题让夏岑兮看出了她的激动,从卓沁手中将报告单抽了回去,握上了她冰凉的手背,说道:“前两天刚知道,珩深也很开心,毕竟…” 她将孩子背负着的那些事情咽了回去,如果真的要给他强加伤害,夏岑兮只要想到,还是会不愿面对。 “岑兮,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有了这个孩子,至少能让你心安一些不是吗?”卓沁反握着她的手,触碰到夏岑兮手心的冰凉。 咖啡厅门外突然响起来几声鸣笛,两人均向外看去。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门前,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副驾驶的车窗被放下来,露出晋南庭戴着墨镜的脸,对着夏岑兮点点头。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她对着卓沁挑了挑眉,问道:“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啊?看来我们的卓影后还是很有魅力的,不然怎么晋导时刻接送呢?” 卓沁脸颊顿时微红,与夏岑兮打趣道:“少来吧你。” 见到两人日渐亲近的关系,夏岑兮是真心的为卓沁感到愉悦,无论任何方面,晋南庭都完全不输沈亦骁,对她的上心程度也令人羡慕。 看着卓沁蹬着高跟鞋快步坐上车的身影,夏岑兮轻轻微笑着。 从那一段破碎的感情中抽离,卓沁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既然沈亦骁不能够带给她幸福,如今好不容易见她有了勇气面对眼前值得珍惜的人,当然是一件弥足珍贵的事情。 夏岑兮正欲离开,却在走到咖啡厅门前的时候,望到正朝着同样方向走来的秦正明,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身职业西装的女性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聂晚清,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夏岑兮连忙停下了脚步,快速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她的双手渗出黏腻之感,垂在身侧,完全不敢相信这两个看似毫无联系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咖啡厅的门被推开,夏岑兮低下头,有意将自己遮挡起来。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刚好距离她只有两桌。 聂晚清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其他客人,这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靳珩深的秘书昨天已经发现了这块手表在我手里,我想靳珩深一定也知道了,要想办法处理一下才是。” 她对面坐着的秦正明脸色阴沉,良久才开口道:“你怎么这么不心?你知不知道这块手表就足够证明当年的事情和你有关,靳珩深生性多疑,既然他现在还没有找你,一定想利用这一点再从你身上挖出些什么。” 聂晚清低下头,夏岑兮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只能依稀听到些交谈声。 “秦韵不知道什么原因,住进了沪城医院。这段时间我就要着手准备了,你尽快把环纳集团曾经里面的股东历任名单交给我,还有…你在靳珩深身边也要多加心,对于他,我们不得不防。” 第一百四十九章 鱼死网破 两人低沉的声音,带给夏岑兮是难以想象的打击。 一个是靳珩深曾经最信赖的人,另一个与他甚至有血缘上的纽带。 他在想方设法拿回本属于自己东西的同时,有些人却在暗处企图谋求财产。只要想到这里,她颤抖的双手便无法将桌上的咖啡杯捧起,任由它们悬在半空。 “你答应过我,只要这件事结束就再也不会找我,秦正明,你最好说话算数!” 她听到聂晚清手指上的配饰与桌面相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咖啡厅里尤为刺耳。 秦正明的手指不断在桌面上敲击着,直勾勾的盯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神中尽是嘲讽,良久开口道:“当年的事情,要是没有你的帮助可进行的没有那么顺利。聂总监难道就不想再往上爬的更好一些吗?我需要你在环纳影视与我里应外合,事成之后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这难道还不够有诱惑力吗?” 接连两个疑问抛给她,掷地有声的言语动摇了聂晚清惴惴不安的心思。 秦正明接着说:“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环纳集团董事长那个位子,我知道你对我们的靳总一往情深…只要靳珩深不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动他。毕竟,他也算我的亲外甥。” 讽刺。 贪婪的爪牙伸向靳珩深的时候,为何从不谈论亲情,这时候却又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夏岑兮放在桌下的双手握紧,克制着自己想要起身的冲动。 聂晚清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开口:“我现在只希望这一切尽快结束。靳珩深如果真的发现了猫腻,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在那里呆下去吗?” 躲在隔壁的夏岑兮冷笑一声,却不心触碰到桌上的咖啡杯,发出不的响动。 “谁?”聂晚清连忙站起身,在望向旁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谁的身影,于是悻悻地坐了回去。 而此刻正蹲在桌下的夏岑兮一身冷汗的抱紧膝盖,生怕再闹出一点声响出来,只好一直等到二人出去方才从桌下爬起来。 “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服务员走过来,在夏岑兮抬头的一瞬间才注意到是环纳集团的少夫人,连忙换了做派道:“少…少夫人。” 说来也是,堂堂环纳集团少夫人此刻却刚从桌下爬起来,迥相顿时让她涨红了脸颊。 夏岑兮装作无事的样子,将耳边的卷发拨至耳后,提起手包朝着门外走去:“把今天早晨咖啡厅的所有监控录像拷贝出来,尽快让人拿给我。” 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不可挽回的定局,剑拔弩张的两边都在揣测着出手的时机,她必须马上将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告知靳珩深。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冤家路窄的遇到了同样站在里面的聂晚清。 夏岑兮注意到靳珩深的表情十分低沉,就连自己进来也只是微微点头。她又看向聂晚清那张看似精致实则蛇蝎的面孔,联想到刚才在咖啡厅听到的那些话,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赏她一记耳光。 “岑兮,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会再说,你现在先出去。” 被靳珩深下了逐客令,夏岑兮只好白了一眼聂晚清之后退了出去。 见办公室门被重新合上,靳珩深长叹一口气,走近聂晚清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有看穿一切的灼灼目光。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叫你过来?”他还是希望聂晚清能主动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最起码能为她保留一丝尊严。 但是聂晚清显然不懂他的意思,又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望着靳珩深:“珩深,我…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靳珩深阖上双眸,无奈的摇摇头,退到了桌前站立。 “为什么我爸的手表会在你的身上?这些年来我一直寻找那块表,你明明知道它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聂晚清…你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或者说还有多少隐瞒我的事情?” 靳珩深不想直视她表情,每每相视都能让他想起七年前的那双清澈眼眸,如今早已判若两人。 曾经的聂晚清,的确短暂的照亮了他孤单的世界。 在法国留学的那段日子,靳珩深因为和秦韵之间关系紧张,从不爱与人亲近,校园里随处都是家世显赫的贵族子弟,并没有人会去在乎一个失意男孩。 只有聂晚清,第一个敲开了他阴冷的心门,并且带着热情走进来,这些记忆瞬间涌现,恍如隔世。 此刻的二人都已经褪去青涩,成了能独当一面的人,当年素面朝天的模样被粉黛尽染,唯独剩下了彼此猜忌。 聂晚清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王景恒会如实的告知靳珩深真相。 “珩深,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她依旧锲而不舍的做着苍白的解释。 仅有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内外,是喧闹和冷清仿佛是两个世界。 “靳董事长临走前,的确是将这块手表握在手中,我发现他的时候也死死的攥着。后来送去抢救,我便私自收了起来…” “你撒谎!” 靳珩深猛地上前一步,右手紧紧地扯着她的手腕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谎言。 他的眼神中早已没了当初白色月光般的温暖,冷清阴沉的望着她:“你分明就知道那块手表是我爸最钟爱的东西,当年为什么不和警方说清楚,直到现在被我发现才做解释吗?” “告诉我当年事情的真相,你到底是为什么!” 靳珩深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强健的中年人轰然倒地,使他失去了挚爱的父亲,也湮没了靳珩深灼灼生辉的信仰。 毫无声息的躺在那个冰凉冷漠的方盒里,每一个日日夜夜他仿佛都能和靳风一样的感同身受。 他始终都带着遗憾,铭记着自己没有见到靳风的最后一面。他还扬着笑意声声嘱托,再度相见,便只剩下了阴阳相隔,绚烂的人生也在墓碑里画上终结。 第一百五十章 寻找证据 “因为她早就想好了怎样为自己留后路,和秦正明联手,等着更大的鱼饵,对吗?”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推开,夏岑兮的手中拿着录像带走了进来,笃定的嗓音让聂晚清直发怵。 “我们的聂总监可真是厉害,能不动声色的和总公司秦正明秦总攀上关系,觊觎着环纳集团对吗?你介不介意我们一起来看看…你到底说了怎样的话。” 夏岑兮红唇轻佻,对着颤抖的聂晚清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手中播放的按钮。 “珩深,珩深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这个疯女人都在骗你,你也不想一想她是用了怎样卑鄙的手段才嫁给你,她的话不能相信,珩深…” 只可惜,她的哀求还没说完,录音机的声音就已经汩汩传出… “我只需要你在环纳影娱同我里应外合。”“我只是想要环纳集团董事长那个位子,聂姐,你难道就不想再向上爬一些吗?” …… 秦正明和聂晚清的声音透过那个刺耳的喇叭传出,让人厌恶,作呕。 原来人人都宛如蛆虫般寄生在他的身边,到头来动了真情的,却只有靳珩深一人。 无比讽刺,传出去恐惹人嗤笑。 他的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聂晚清,眼神中的利剑字字诛心… “珩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聂晚清还想要最后挽留,她抓着靳珩深的衣角,险些跪在地上。 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扑在了夏岑兮的身上,双目狰狞的望着她:“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为了挑拨我和珩深之间的关系才制造出来这样的谎言,夏岑兮,你怎么如此狠毒!为什么要陷害我?” 夏岑兮冷冷的盯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拉扯。 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尊严,那些高傲早就荡然无存,这样的痴言痴语或许是聂晚清最后能做出来的挽留。 靳珩深一把将她拉开,聂晚清瘫倒在地,仰望着二人。 她的那束光最终还是暗了下去,眸光也不复存在,唯有狰狞的面目依旧冷清,像是夏岑兮第一次见到她那样,清冷孤傲。 “聂晚清,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调查清楚。至于你…我本想给你保留最后的尊严,你却自己亲手驳了它。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如果再次相见,可能就是对簿公堂。” 靳珩深将夏岑兮护在身后,嗓音喑哑,不带有一丝温度。 是聂晚清自己作茧自缚,也是她的高傲将多年前的月光遮盖起来,只剩下了无限阴霾。 看着她落寞背影走出去之后,夏岑兮回身,注意到靳珩深单手撑着额头,密布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 “珩深,你怎么了?”她连忙扶着靳珩深坐在一边,猛然想到了他偏头痛的毛病。 自从靳风意外离世后,靳珩深便患上了头痛的隐疾,只有在烦乱冗杂的念头集中在脑海里的时候才会犯,显然刚才因为聂晚清的事,击垮了他的内心。 “我没事,不要紧。” “你怎么样?刚才她冲到你身边没有伤到你吧?” 夏岑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孕妇身份,也捏了一把汗,好在并无大碍。 “你是怎么知道她和秦正明联手的?” 秦正明狼子野心,靳珩深早就想到,也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想到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竟是聂晚清。 “在咖啡厅偶然听到了他们二人的谈话,珩深,看来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做好准备了。现在妈住院了,更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企图上位,这次是一定要同秦正明宣战了…” 她的双手紧紧握着他手心的冰凉,传递了部分温度。 靳珩深依旧扶额说道:“你放心吧,我早有准备。只要秦正明敢动手,我一定不会再念及旧情。我早就想铲除他在环纳的势力了,趁着这一次,彻底终结。” 夏岑兮抿着唇,愈发的心疼起来。 她无法想象那种众叛亲离的痛楚,但这一次,至少靳珩深的身边还有她,便不再是提灯夜行的独行者。 听清楚聂晚清的话之后,秦正明倒是放松了下来。 他从办公桌前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立:“撕破脸了也好,至少我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操纵了。秦韵现在还在医院,刚好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就是可惜了你…这次恐怕是不能继续呆在环纳影娱了。” 聂晚清莞尔,既然希望已经彻底破灭,还有什么苦苦挣挣的必要呢? 她好像在走出靳珩深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想清楚了,她对于靳珩深那份偏执的爱,已经完全被野心盖过,那只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而已,也是对于多年前二人相守时光的缅怀。 现在的她,仿佛清楚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即将拿到整个环纳集团,我还有什么可惜的呢?” “秦总,不对,应该是即将成为秦董事长的您,我收回之前让您放过靳珩深的那句话,从今天开始,我便都任由您差遣,只是有一个人,事成之后必须交由我处置。” 秦正明笑着转过身,走近她,在聂晚清的肩上拍了拍,说道:“放心吧,夏岑兮既然敢插手这件事,我就不会让她好过,她不是怀孕了吗?我依然不会让这个孩子顺利降生。我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你就是总经理的不二人选。” “聂总经理,不如…让我们一起提前,享受胜利的果实?” 两人接过助理递上来的香槟酒杯,轻轻相碰,一瞬宣战。 夏岑兮心心念念的人,已经被迫走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如若双手紧握,她就必须有承担这一切后果的胆量,付出一切也在所不辞。 对于靳珩深来说,他是不想牵扯夏岑兮进来的,奈何一方势力崛起的同时,夏章行那边也开始有了动作,他有什么目的,靳珩深不知道,但至少在现在看来,和夏氏集团暗中合作,也是个不错的抉择。 至少能解了眼前四顾无人的燃眉之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夏章行的目的 见到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时,他全然不顾两人之间特殊的关系,而是饶有兴趣的同靳珩深交谈着。 “爸,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靳珩深一直对这个深谙世事的老丈人一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只是知道夏章行和夏岑兮之间并没有寻常父女一般亲近,倒像是隔了一道心墙,略显生疏。 夏章行坐在他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十指交叉在身前,盯着靳珩深倒茶的动作。 “珩深,过来坐,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和环纳影娱的合作,是夏章行早就想好的事情,当今娱乐业发展迅速,紧跟潮流才能让企业屹立不倒。夏章行就是太过于清楚这一点,才未雨绸缪的着手准备合作的事情。 靳珩深在他对面坐下,身体紧绷。 “爸,之前您发来的那份合作提案我已经看过了,恕我直言,夏氏并不是我第一个想要合作的企业。您也知道,我们做影娱公司的,最看重社会影响力,如果激不起浪潮,我是无法达到预期目标的。” 他直言的话语一经说出,本想着夏章行会略有不悦,而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从靠在沙发上的动作改成了坐立。 “珩深啊,果然没出我的预料,你这孩子啊,还真是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倒有些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两人礼貌的笑了起来,靳珩深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能葱夏章行的话里听出些别的意思,只觉得眼前这位长辈显然是有备而来。 靳珩深为他倒满茶杯,依旧只是颔首微笑。 “对了珩深,现在岑兮也怀孕了,以后你还要多多照顾,这个孩子毕竟是我们两家人都很期待的新生命,爸也很为你们开心啊…” 他仿佛在一瞬间看穿了夏章行的心思,却好像又被薄雾笼罩,让人搞不清楚这个老油条的心思。 “那是当然,爸,喝茶。” 明明是来谈生意上的事,夏章行却只字不提,坐在办公室好一会也只是和他寒暄些生活琐事,到底意欲何为,靳珩深懒得揣测。 眼见时机几乎成熟,夏章行才缓缓的把话题引到合作之上。 “珩深啊,关于合作的事情,其实我也很清楚环纳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不一定会选择夏氏。但是爸想告诉你的是…年轻人做事,一定要给自己留足后路,只有你的靠山足够多,将来才不容易跌倒,你说呢?” 老狐狸的眼底满是狡黠,看着靳珩深时露出的那个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您说的是,爸。” “合作的事情我会再考虑考虑,刚好最近环纳影娱也有几个不错的项目,如果真的能和您一起做成生意,也是我的荣幸。” 靳珩深面露愉悦之色,内心却将他揣摩的清清楚楚。 要说夏岑兮在商业上的头脑伶俐,完全继承了夏章行的优势。他的一字一句看似与合作事宜毫不沾边,却都在提醒着靳珩深,夏氏集团是他此刻的不二选择。尤其是提到了孩子,夏章行更是在言语之间直接表明了,其是靳夏二家共同拥有的未来。 这让靳珩深怎样拒绝? “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公司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珩深啊,好好想想爸说的话,强强联手才能实现双赢不是吗?”他拍打着靳珩深的肩膀,走到门前的时候刻意回过头,对着靳珩深露出笑意。 “您放心吧爸,我会考虑清楚的。您照顾好身体,有时间我和岑兮回去看您…” 望着一行人消失在电梯间,靳珩深马上收起了尴尬的笑容,一脸严肃的重新坐在办公桌前,扶额沉思。 “靳总,您觉得夏董事长这是什么意思?”王景恒递过来一杯热茶,看到靳珩深紧蹙的眉头。 他默不作声,拿起放在桌上的合作提案,重新审视每一个细节。 半晌,等到茶水热气散去才开口:“也许他说的对,夏氏集团的确能给我带来一些不错的影响。” “环纳集团虽然已经成立多年,但影娱这个板块还算是新兴产业,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老牌企业支持,既可以博得大众信任,也能新旧结合,让我们的影视作品呈现出不一样的效果,这样的结果,未尝不可。” 靳珩深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不过,他心中所想的却远远超过了话语能够传递的内容。 “你尽快拟定一份协议出来,和夏氏集团的合作我亲自谈。对了,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岑兮知道,一是不利于对外影响,还有就是…” 他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眸光沉沉的压下来,恍若黑夜。 纤细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动着,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使得夏岑兮吓了一跳,连忙接听起来。 “你好,请问是夏姐吗?” 对面是一个它从未听过的声音,应该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声。 夏岑兮恍惚两秒后开口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清了清嗓子说:“夏姐,刚才起床的病人,应该是您的家属,未经允许擅自离开了医院,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您那边有消息的话,请让病人尽快回来…” 她猛然想起来秦韵的住院事宜都是自己安排的,这才连忙挂断电话,赶到了公司。 “珩深,不好了…妈出事情了,医院那场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不见了,现在怎么样也联系不上。” 听到她的话,靳珩深连忙站起来,拿起车钥匙便拉起夏岑兮向门外奔去。 “她一个病人,这么大的沪城,她又能去哪?”靳珩深猛的提速,引擎声响彻了整个街头。 夏岑兮喘着粗气说道:“珩深,该不会是秦正明动的手脚吧现在这个时候,他一定想趁着妈不在公司才好直接下手。” 与此同时,沪城郊外的一处墓地。 虚弱的女人即使是穿这一身病号服也不失气质,除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之外,任谁也不会以为秦韵是一位重病的患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正面冲突 她跪坐在其中的一块墓碑之前,眼含笑意的抚摸着照片中的靳风。 一时间,宛若他尚在人世的幸福,只不过此刻却阴阳相隔,幸福也没了影踪。 秦韵一边笑着,缓缓开口:“人人都说你靳风将我宠了一辈子,我最后却做了个没心没肺的负心人,不仅抢了你留给珩深的股权不说,还安排了他的人生…” 墓园的风凉飕飕的打在她身上,秦韵的苦笑在这种地方显得更凄凉了些。 “阿风,可是没有人知道,你走之后,我到底承受了多少…” “秦正明狼子野心,很早就开始觊觎着环纳集团,再加上我爸的推波助澜,这几年以来它几乎控制了半个公司的势力。我怎么能轻易将公司交给珩深呢?我不想我们的儿子活在他的阴影之下。秦正明这个人心狠手辣,为了拿到公司的股权,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我已经失去了你,我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看守墓园的老人好心,放下了正在打扫的工具,给秦韵递来一张纸巾。 她冲着那老人微微一笑,随后便又剩下了一个人的死寂。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活的更久一点,哪怕珩深他恨我一辈子,我也要让他一生平安。” 她还是说出了那个深藏多年的秘密,不可告人的背后,是秦韵涌现的浓浓爱意。 她从未停止过对靳珩深的疼爱,更没有背板过靳风。之所以要呈现出这样一副假象,无非是因为她生在秦家。 这是无法更改的宿命,也是她不得不扛起一切的理由。 墓园超强的野菊花开得正艳,在这样的季节里也依然随风抖动着,大概是靳风听到了她的呼唤,化作野菊,让秦韵得到些许安慰。 “阿风,你一定要保佑我多活一些日子,只要帮珩深铲除了所有障碍,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不过好在…珩深现在也要做父亲了,靳家总算有了生命的延续,你一定要保佑珩深,保佑岑兮,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永远安康顺遂。” 秦韵的言语间,诉说着一个母亲伟大的奉献,她只想要看到靳珩深拥有幸福,至于自己是否能被他原谅,早就不重要了,往事已经随着清风散去。 人总要看向眼前,不是吗? 秦韵离开墓园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尽头,她仿佛离那个小小的四方格远去了,却离靳风更近一步,距离他们重新相遇的日子更加临近。 靳珩深和夏岑兮匆忙赶到了环纳总部,在推门而入的前一刻,他已经想象了待会要发生的所有场景。 “秦正明,是不是你把我妈带走的!” 他突然闯入,将身后的桃木门发出重重的碰撞声,吸引了整个办公室人的注意力,全部回过神来望着二人。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靳总吗?怎么有空到舅舅这里来…” 还没等他说完,靳珩深便已经上前一步,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眸底的狠戾一点就着:“你还想做什么?秦正明,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别搬起石头他了自己的脚!” 两人剑拔弩张的交锋在一瞬间燃起火来,靳珩深忍耐了很久的怒气也在这个时刻爆发出来。 可秦正明又哪里是好惹的主,他也不甘示弱的盯着靳珩深,还不忘嗤笑一声,开口道:“瞧瞧我们小靳总着急的样子,你不是很恨你母亲吗?这个时候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到底是想要股权还是亲情…靳珩深,你别傻了好吗?” “从你爸死的那一刻开始,环纳集团就已经姓了秦,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还是个什么职位,一个小小分公司的总裁,有什么理由和我竞争呢?” “你!”靳珩深扬起右拳,在落下的前一刻,另一只手将他拦了下来。 “珩深,不要!”夏岑兮冲过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靳珩深的手腕。 她的机智在告诉自己,此刻若是靳珩深真的落下这一拳,就是去了主动权,也给了媒体和秦正明一个抨击的机会,不仅对他的反击没有益处,反倒会将他打入舆论的深渊里。 “怎么?还想打我吗?靳珩深,你可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要你敢动我,我保证你会收到一份不错的礼物。” 秦正明推开他的手,挑着眉头对靳珩深说道,每一句话都宛如针锥,刺进他的心口,让靳珩深愈发感到无能为力。 “之前,我们念在你是长辈的份上从来没有计较过,从今天开始,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火,毕竟…” “环纳集团的权利还牢牢地握在秦总裁手里,而你,只不过是为别人做事的狗罢了…” 夏岑兮挡在靳珩深的面前,毫不客气的对他说道。 果然戳到了秦正明的弱点。 他瞬间激进起来,双目圆睁的盯着夏岑兮:“你又算什么?夏岑兮,你以为你一个外人就能够帮的了他吗?环纳集团只能是我的,你们两个,还是趁早识相的从这里滚出去。” 她正欲开口,手腕被人用力拉扯着,整个人被靳珩深带到了身后。 靳珩深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现在的冷清和无情才是他真正的状态。 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这位,明明有着血缘关系却伤他最深的人,靳珩深缓缓开口:“秦正明,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你就不再是我的舅舅,我也不会再留一丁点的情分。” “环纳集团是我爸一生的心血,我不会让你得逞,你记住我今天的话,日后苟且偷生的时候…可别来求我放过你。” 话音刚落,他便拉起夏岑兮的手,快速离开了办公室,给秦正明留下了一个匆匆背影。 今天的正面冲突,是靳珩深早就想到的状况,他只是没想到彻底撕破脸的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会做,而是根本不想。 这一次,靳珩深拿起了跌落身侧的匕首,准备刺向秦正明的心口。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找郑毅城 甫一迈出环纳的大厅,靳珩深抬头望着这样一座摩天大楼,它是令沪城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走进的地方,但是旁人只看到了它的风光,有有谁会注意到集团高层,亲缘纽带上的互相厮杀呢? 见他冷笑,夏岑兮跑了几步,在靳珩深坐上车前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臂:“妈找到了,刚才护士打电话来,说她自己回了医院,无论谁问她去了哪里都不肯说。” 靳珩深冷漠的眸子映在夏岑兮的瞳孔之中,宛若冷霜般沉寂。 “是想从这里为她弟弟再谋求些什么福利吧”他留下一个白眼,头也不回的上了跑车。 对于秦荺的误解好像总是来自于无端情绪的宣泄,靳珩深这些年来,之所以会对她如此心怀恨意,大多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亦真亦假的话语,而秦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却从未想过真正的了解,凭着自己的臆想沉浸在那个他亲手搭建的仇恨房屋中。 夏岑兮无奈,收起手机跟着他上了车。 一路上,靳珩深除了接到公司的电话时才肯出声,整个车厢内都陷入了莫名的低气压。 “珩深,现在是要去哪里?” 看着一路上时不时的红灯让他等的焦急,夏岑兮将手覆在靳珩深的手背之上,才好不容让他从刚才的盛怒中抽解不少。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及到了身旁的夏岑兮,靳珩深连忙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反握着她的手,说道:“去找郑叔叔,现在秦正明那边已经开始有了动作,我想还是未雨绸缪为好。” 郑毅城久经商场多年,再加上他又是影娱企业的领头人,眼下的这种情况,在靳珩深一筹莫展时,能想到的军事便只能是他。 冷色调的灰色跑车行驶到沪城的五星级酒店内,靳珩深将车钥匙扔给侍者之后便带着夏岑兮上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还没下电梯,便已经听到了他那间房间内传出的古典曲调。 “等会见了郑叔叔,先不要表明来意,秦正明的意图我想还少有人知道,直说我们是前来探望就好。” 即使靳珩深不说,夏岑兮也心知肚明。 他不信郑毅城。 准确来说,在当下的这个节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拉他下水的内应,当然这个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也毫不例外。商战的门道,靳珩深早就聊熟于心。 夏岑兮点点头,被靳珩深挽起手臂,踏进了被音乐曲调包绕着的房间。 “郑叔叔”二人颔首示意,郑毅城这才按掉音乐,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 “你们两个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快坐。” 郑毅城站在咖啡机前,不紧不慢的在杯中拉出完美的奶泡花样来,先放在了夏岑兮的面前。 头顶昏暗的室灯和这件格调很高的房间看起来格格不入,夏岑兮笑着接过咖啡,对于郑毅城这个人,她一直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郑毅城那双深色的眼眸里,仿佛包含了他望尽人生百态后的沧桑,表面慈眉善目,但夏岑兮总能望到眸光之后的深渊。 当然,她并没有将这个想法告知靳珩深,自己在心底慢慢消化了。 “郑叔叔,其实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有点公司上的业务想问问您,您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对于影娱行业来说是一个瓶颈期” 还没等靳珩深说完,郑毅城便已经笑着打断他的话:“珩深啊,我记得在你刚接手环纳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永远不要在私人时间谈论一些公事,还还记得吗?” 靳珩深意识到自己坏了规矩,连忙低下头向郑毅城抱歉的说道:“对不起郑叔叔,是我不对,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你这孩子啊,哪里都好,就是太像年轻时候的你父亲,一点也沉不下来心气,这也难怪你妈前几天来找我”郑毅城话说一半,自认不该再说下去,连忙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可那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却被靳珩深听了去,皱着眉头问:“你是说,我妈来找过您?”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了上一次前来时在大厅遇到秦荺匆忙的背影。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你妈还是希望将来你接手环纳集团之后能让我多帮衬你一些。” “对了,秦荺的病好一些了吗?” 他只言片语的两句话,就涵盖了太多靳珩深想要搞清楚的信息,郑毅城的意思是,秦荺真的愿意让他在将来接手环纳集团,那她这么多年的操纵到底又是意欲何为。 靳珩深不懂,一时间脑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似乎还掺杂这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夏岑兮见状连忙接过他的话:“医生那边说,虽然情况还是不太乐观,但是如果真的保守治疗的话,可能还是有希望康复的。” 郑毅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进屋内拿出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放在桌上。 “珩深,这是你父亲当年还在世的时候,记录下的关于环纳集团的人事变动以及股权更改的内容,我知道你今天来一定是为了秦正明的事情,他想要插手环纳的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这些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靳珩深接过他手中的本子,在首页便看到了靳风苍劲有力的字迹,如获珍宝一般握在手中:“谢谢郑叔叔,秦正明那边我不得不防着些,如果他真的想在我妈住院这期间动手脚,我也绝对不会留情。” “岑兮啊,现在你也怀孕了,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才是。”郑毅城将二人送到玄关口,对着夏岑兮说道。 眼见二人上了电梯,他才长舒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将音乐重新打开。 古典音乐绝妙的和弦一个个从音乐箱中蹦出来,环绕在郑毅城身边,他坐在一片暗色中,翘着的小腿敲打着节奏。 嘴角的那一抹笑,不知是因为音乐还是刚才的交谈,都让郑毅城沉醉在他想象中已经搭建而成的建筑内。 欲望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个会走进去的人,又是谁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对不起 看了看腕表上的指针指向零点,卓沁才终于有勇气重新打开手机。 她不是怕作为艺人的消息轰炸,也并不是抗拒杂乱的行程通告,只是刚才过去的一个小时,让她的人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一个小时之前。 应晋南庭的邀约,她独自前往了其在东郊的一处别墅,这并不是卓沁第一次来到这里,这段时间以来,晋南庭每每在创作上遭遇瓶颈期时,都会叫来自己讨论剧本。 身边的助理们都说二人是当代的琴瑟和鸣,可是只有卓沁自己才知道,如果再走的更远一些,她和晋南庭的关系很容易会出了乱子。 管家见是卓沁前来,很自然的打开了门。 一进门就见他独自一人窝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应该是在沉思剧本的撰写。 修长的身体在角落蜷起来,尤其是他还戴着耳机,整个人都显得平和许多,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晋大导演的样子。 “那个找我来有什么事?” 直到她的声音在门前响起,晋南庭这才放下电脑望着她。 晋南庭只要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的时候,习惯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孤独的氛围里,他不只是个优秀导演,作为编剧而言,那些在他手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或是息怒,或是哀愁,都能让他也完全沉浸在其中。 只是孤独也有界限,长时间的将自己湮没与孤独之中,他也会累,但是最近晋南庭发现,卓沁就是救他出孤独的解药。 “还不是剧本的事情,你是女一号,过来瞧瞧这场戏怎么拍会更好一些?” 卓沁撇嘴,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注意到晋南庭密密麻麻的电脑屏幕上正是一段男女主角吻戏。 她马上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段画面,脸上顿时冒了红晕。 晋南庭却没想那么多,捧着电脑对着她说:“这段戏我总觉得应该有种抑扬顿挫的感觉在里面才好,你看啊男主角这样捧着你的脸会不会要好一些?” 刚才还隔得有点距离的两个人顿时坐近,晋南庭的指尖放在她的下巴之上,眼睛时不时的望着屏幕:“感情戏的铺垫” 他回身,撞进了卓沁同样惊异的瞳孔之中。 现在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动作,再想要收回已经为时已晚… 他指腹的温度就这样贴着卓沁的脸颊,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马路上的声音在一片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辨。 卓沁在心中想了无数个要逃开的借口,窗户没关、经纪人催的急、还有夜戏要拍…零星的借口在脑海中混作一团,一时间只得呆呆的望着他那双星星眼。 晋南庭也同样乱了心神,心脏空了一拍后,他仿佛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在她在的时候才能宁神。 面对喜欢的人,哪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智可言,就算有,也全部在这一刻化为勇气,贴合着暧昧模糊的氛围,晋南庭向前迈了一步。 感受到他唇瓣的温度时,卓沁捏紧了衣角。 异样的感觉传至四肢,她只能看到晋南庭优越的下颌线正贴在自己的面前。 脑海中,本该是一片粉红才对,可是突然出现的那张面孔,让卓沁连忙将眼前人推开,这才有了短暂的喘息。 那张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脸,不是晋南庭的温柔,而是沈亦骁的偏执。 沈亦骁的霸道在她的心底占据了太多的位置,以至于她混沌心房中始终有着那人的记忆。 “对…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晋南庭低头,不敢去看卓沁,他也生怕让这段明明亲近的关系,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画上句号。 可是晋南庭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慌忙,在这个时刻并不是来源于自己的这个吻,而是卓沁早就说要放下的那个人。 雨声依旧作响,叫醒了傍晚的沪城,也叫醒了她。 “我先走了。”卓沁匆忙撂下这句话之后,逃也似的从别墅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别墅门票的遮挡物前,她双眼迷离的和雨夜交融在一起,每一滴落下的晶莹都好像镜子一般,让卓沁看清了自己的心。 明明已经说好要彻底忘了他,那两条平行线好不容易才分了开来,刚才又是怎么回事?沈亦骁像巧合一般与她作对,却也在冥冥之中,永驻卓沁心田。 爱情本来就是伤口,在不断的破裂结痂,在破裂再结痂之后,只能形成疤痕,最后化为空虚。 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湿漉漉的,卓沁顾不上这些,匆忙的拦下一辆车回了家。 这也就是夏岑兮在下班后还接到了她电话的起因。 “岑兮,我…” 电话刚接起来,夏岑兮就听出了卓沁声音的沙哑感,看向了旁边开车的靳珩深,皱起眉头。 “出什么事情了吗?阿沁,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我可能,这辈子也忘不了他了。” 卓沁带着颗粒感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夏岑兮瞬间好像同她共处一个空间,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卓沁口中的那个他,是沈亦骁。 靳珩深很贴心的放慢了车速,给夏岑兮一个能和她放心交流的机会,可他的脑海中也是一片漆黑,有秦韵、有夏岑兮、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夏氏集团…… 夏岑兮安慰了她几句之后挂断电话,大概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既在意料之中,也有着意想不到。 靳珩深偏头看她,没有出声,只是抓紧了夏岑兮冰凉的手。 “岑兮,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骗了你…你还会给我机会吗?” 靳珩深这一个突兀的问题,让夏岑兮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领域,不解的望着他。 黑夜沉沉的压下来,让她看不清楚靳珩深的表情,但是眼睛会说话。 在黑暗中也依旧亮着眸光骤然暗淡,靳珩深将车停在庭院外,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 “珩深,你永远都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怕我还是忍不住原谅你,再把自己掷进一个孤单的深渊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母子 或许是前一夜的整夜失眠,当靳珩深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桌面上一片狼藉,房间里也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重新躺了回去。 杂乱的桌面上,都是靳珩深做好和秦正明交锋的准备,这其中有太多他多年来苦心诣旨的成果,都是蛰伏的岁月里收集到的那些信息。 手机铃声突然响彻了整个房间,让原本空荡的空间里好不容易有了声响。 屏幕上的那个号码,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抗拒,却在偏了偏头之后还是接了起来。 “你发给我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可以利用。只是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要这样做,你确定她能承受得了吗?” 靳珩深圾上拖鞋,站在窗边,望着沿海地带的眼睛里,除了被海水映出的碧色之外,让人依旧无法看破。 “能不能有别的办法…不伤到她?” 手机听筒中的那个女声顿了顿,无奈的叹声气:“靳珩深,你别忘了你身上背负着的是什么,我看泽说的没错,你的确爱上了那个女人。” 泽,只是一个简单的字眼,匆匆带过。 靳珩深颔首,浓密的眉毛再度拧在一起,逃避了她的话。 “具体的实施细节我会尽快发给你,最近这段时间秦正明正是得意的时候,沪城的风声紧,你告诉泽,没事还是不要来直接来找我,暂时电话联系就好。” 他仓促的挂断电话,海浪拍打的声音和海鸥的叫声此起彼伏的交织在一起。 泽,正是他屡次见面的那个黑衣人。 七年前,靳风意外离世的当天,还牵扯到了不少环纳集团的老员工,许多跟随了他多年的股东经受不了打击负气离开,这其中就包括了泽的父亲。 所以这些年来,泽也一直作为靳珩深的内线,帮助他探查当年事实的真相。 靳珩深突然很想把自己也放进眼前的那片海里,现在的他就像是离水的鱼,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觊觎着它渴求呼吸的气息,只要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那夏岑兮呢?他也是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吗?还是说意外闯进靳珩深世界里,却要最终受到责难的人。 靳珩深不想想下去了,他快速冲了个澡之后便来到了秦韵的病房。 既然已经箭在弦上,他就必须要弄清楚秦韵的目的,是否和自己一样。 见靳珩深提着东西进来,正输液的秦韵有些堂皇,连忙坐了起来:“珩深,你怎么过来了?公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靳珩深从小到大的印象中,秦韵永远都是傲气凌人的样子,不算太瘦的身材显得风韵犹存,也难怪能在商业场上打出一片女人的天地。 而此刻病床上的这个人,和他的固有印象判若两人。 短短几天,秦韵已经瘦下去一大截,脸颊也有些凹陷,苍白的脸上也不复往日光辉,只剩下了残烛微火。 靳珩深的心口痛了起来,他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他上前将秦韵重新扶在床上,才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和病床离得很近。 “躺好,医生说了你现在的情况不能乱动,一定要卧床。” 听了他的话,秦韵舒心地笑了出来,挂着点滴的那只手覆在他的手上,虽说这一瞬间的触碰让二人都有些不习惯,但总算是让这件冷清的病房里有了些生气。 “最近就不要让岑兮总往我这里跑了,她刚怀孕,正是要远离这些病毒,再说了…你还要处理环纳集团的事情,影娱那边只能交给岑兮了。” 提到环纳集团,靳珩深的心头一阵刺痛,他实在太想知道秦韵是怎样的想法。 靳珩深装作自然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下抽了出来,刚才的接触也着实让他好像与往事触碰,那一段有母亲陪伴的童年。 “妈,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到底准备怎样安排环纳集团?” “有些事情我就直说了,我想您应该也心知肚明。秦正明这些年来在环纳培养了他自己的一大批势力,这次趁着您出院,他那边已经开始有了动作,如果您真的要把我爸一生的心血交给他,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垂下去的眼眸是秦韵心头扎着的一根横刺,超越了病魔带来的疼痛之感。 “原来在你的眼中,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珩深,这么多年以来,你到底有多恨我?今天都说给我听听好吗?别让我在最后的人生里还带着遗憾离开。” 跨越了二十年的疏离,在今天终于走到尽头,不止靳珩深想要结束这一切,秦韵也奢望着,自己还有机会再好好地触摸靳珩深的脸颊,一如儿时那般。 只是提到这个话题,便已经足够让人红了眼眶。 靳珩深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第一次鼓起勇气直视床榻上的人,半晌才开口:“我不恨你。” “又或者是说…曾经恨过,到现在也只剩下了想要得知真相的执着。我爸还在世的时候,我的人生就好像只有父亲这个角色您知道吗?”靳珩深苦笑一声,也伤了自己的回忆。 他接着说:“在我的记忆里,你从来都是早出晚归,对于我也只是冷淡相对,从不曾有过一分笑脸。那时候的我天真以为,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您才从不肯正眼看看我。于是我拼了命的努力,想要变得优秀就是想让你看到我,很可惜,无论我怎么努力,而您的世界里依旧没有我。” 秦韵早就泣不成声,双眼通红的想要去拉靳珩深的手,直到触摸到冰凉。 “不是这样的,珩深…你听我给你解释。” 靳珩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继续说:“后来的人生里,我已经习惯了没有您的陪伴,可是我爸却在这个时候倒下,让我不得不承认,您是我唯一的亲人。” 靳珩深双手颤抖着,每说一句,都是将那些潜藏已久的伤痕重新划开,宛若重回了那时的场景,光阴刺的人生疼,还完全不让他有反击的机会。 此刻,病房中一片寂静。沉闷的空气中似乎也带有点点的悲伤。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谈话 他低头的瞬间,一滴泪珠落在地上,冰凉刺骨。 “我不知道为什么,您要操控着我的全部人生,是怕我有了能力拿回环纳的股份吗?还是说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设防。把我放在环纳影娱那个新公司,再到和岑兮结婚……每一步路,都让我顺着您的安排走下来,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双眼通红的望着秦韵,极度渴求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至少让他之前昏暗的人生得到些许慰藉。 秦韵疯狂的摇着头,双手也将靳珩深逐渐握紧,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 “珩深,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安排你的人生,我只是想让你能拥有一个平安的人生…” 她没有再说下去,秦韵很清楚,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独自扛下就已经足够,靳珩深若是知晓更多,她前半生的努力将全部白费。 秦正明是她嫡亲的弟弟,她当然了解此人为了达到目的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她这长达二十余年的卧薪尝胆,没有一天不是为了让秦正明和秦怀德彻底放权,给靳珩深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将来。 秦正明只能算得上是九牛一毛,而他身后的那个人,是曾经叱咤沪城的秦怀德,惹毛了老虎,它可曾还有放至亲的机会? 靳珩深绝望的合上双眼,在刚才秦韵的话语中,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为了让我有一个更好的人生?所以就让我的前半生都活在一个没有母亲的世界吗!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隔了太远太远,远到无论我怎样拼命的想要向你靠近,最后收到的就是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 他站起身来,激烈的言辞刺激到靳珩深的脑神经,偷愈发的疼了起来。 “珩深,你会明白的。早晚有一天你一定都会明白,我做新一切都是为了你。” 秦韵望着他的背影,有千言万语都堵在了胸口,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靳珩深头也不回的快速逃了出去,他不是在逃离刚才面对的场景,而是让自己不再沉溺于幻想中的母爱。 病房门被重重关上,秦韵望着那里的颤动,僵直在了此刻。 半晌之后,秦韵面无表情的从身旁的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小宁,你现在马上来医院一趟。” “记得带上股权转让协议,还有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份资料,对了,让遗嘱公证人也一起过来。” 母爱是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来靳珩深的平安。 漫无目的的走在沪城的街道,靳珩深身上的单薄让他在这个小雨淅沥的夜里沉眠黑暗,没有人能够救赎。 口袋中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他全然不理会,此刻的靳珩深,只想秦韵能够将她曾经的作为解释清楚。 “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一个稚嫩的童声让他回到了现实,反应过来之后才看到眼前的小男孩,睁着圆圆大眼盯着自己,手中还递过来了纸巾。 靳珩深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脸上什么时候落下的泪滴挂在眼角。 “谢谢你,小朋友。”靳珩深将纸张接过来,看到小男孩的身边也没有大人跟随。 “我妈妈说了,不开心的时候只有糖果才能让人开心起来,哥哥,你也需要一颗糖。” 他本是不喜欢孩子的人,此刻却只有心被融化的感觉。 靳珩深将孩子抱在自己的腿上,擦了擦他挂在鼻尖的鼻涕。 “你呢?为什么也一个人在这里?爸爸妈妈呢?” 他看了一眼手腕的石英表,看到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一刻,这么大的孩子本该在家才是。 小男孩撅起嘴不再看他:“我爸爸妈妈都不管我,刚才奶奶带我出来,我趁她不注意才跑开的。” 靳珩深见状连忙将孩子抱了起来,说道:“这可不行,哥哥现在就送你回家,如果奶奶知道了一定会特别担心的。” 靳珩深不知道的是,他今天晚上这个意外的举动,将是改变着无数人命运的选择?而眼前的这个孩子身上,潜藏着的信息只能更多。 根据孩子的话,找到他奶奶的时候,靳珩深完全呆滞在了当下。 眼前的人他何止是认识,是让整个沪城都知道的存在。 “何,何总?” 何梅,静诚集团的创始人,虽然已经退居二线多年,也依旧在商场上有让人闻风丧胆的传说。 靳珩深曾经跟着靳风,何这位上了岁数的何用有过几面之缘,只知道她是沪城第一代带动了商业发展的领头人物,直到现在,静诚集团也是没有任何企业能够超越的存在,各方面产业百花齐放,说是沪城的摇钱树也不为过。 几年前,何梅彻底从董事长的位子上退了下来,将公司交给了儿子和儿媳掌管。 人不在江湖,可江湖依旧有她的传说。 一位女性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沪城的商业模式,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靳珩深敬佩多年。 “你是…我想起来了,环纳集团的少东家,你父亲是靳风没错吧。” 老人家虽说是上了岁数,也依旧精神气十足,面带温和的笑容。 “奶奶!”小男孩从靳珩深的怀抱中跳下来,扑进了何梅的怀里。 “你这孩子,就会乱跑,刚才奶奶身边的人找了你好几圈也没见一个身影,你要是丢了,奶奶可怎么向你爸妈交代。” 何梅环抱着小男孩,还不忘抬头对着靳珩深点头。 “是这个哥哥带我找到你的,你看,哥哥还给我买了糖果!” 靳珩深颔首浅笑着,面对这样一个泰斗级的人物,他还是十分紧张。 “我之前和你父亲也有很好的交情,后来你母亲掌权环纳之后我们就少了很多合作,我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太也没闲功夫管那些事情,现在啊…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对了,你是叫靳珩深没错吧?” 靳珩深点点头:“是的何总,今天能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我这个小孙子从小就顽皮,你说我们家大业大的,总不可能连这个独子也不宠着吧?” “今天多亏了你,一起去家里坐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外的合作 何梅的先生曾经也是沪城著名的书画名家,二人琴瑟和鸣,恩爱一生。直到前些年老爷子因为疾病逝世,何梅这才将公司的琐事全部交给儿子代打理,自己在家安心的带起了孙子。 靳珩深从未曾想过,路边偶遇的一个小孩,竟然也能让他和静诚集团扯上关系。 诺大的别墅里只有祖孙二人,不免显得有些冷清,尤其是在看到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时,那种生于商业世家的舍离全然体现了出来。 何梅的小孙子豆丁许是不经常见外人来到家里,对靳珩深很是热情,一会赖着他抱,一会将人拉进自己的房间。 “小靳啊你别介意,我这小孙子他爸妈常年都不在家,自从我全部放手了公司之后一直忙的见不到人,这不今天见了你,可把他开心坏了。” 何梅一边端来一杯茶水递给靳珩深,一边坐在了他身旁的沙发上。 在这样一位商业泰斗面前,靳珩深即使再叱咤风云也依旧发自内心的紧张起来,片刻后才说道:“都是孩子的天性,不过也确实难为您了,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 两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说的都是些与工作无关紧要的话题。 “对了,我听说你母亲秦董事长住院了,应该没有大碍吧?”何梅皱紧眉头问道。 靳珩深将茶杯捧在手中,缓缓开口:“目前正在保守治疗,因为之前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可能日后还有很多程序要走…” 他眼底的落寞被何梅注意到,也跟着靳珩深一起叹了声气。 “小靳,不瞒你说…这几年沪城出来的几个年轻企业家里啊,我是最看重你的。之前留意到你全权负责的几个大项目,都是很有先见之明的选择。我现在虽然退居二线了,但说实话,公司的重要决定还是我来拿主意。而我这里刚好有一个娱乐界的项目,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意向?” 靳珩深的表情顿时明朗起来,能和静诚集团合作,这也就意味着环纳影娱将开创先例。 他连忙答应了下来,道:“能和何董事长您合作,是我们环纳的荣光才对,就是不知道,您所说的到底是怎样的项目?” 何梅久经历练多年,光是手段就不知道比这些小辈高明多少。现在就算是上了年岁,任整个沪城商业界的谁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前辈。 她冷笑一声,茶杯落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发出声响,惊扰了旁边的雪色暹罗猫。 “小靳,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环纳集团的副总秦正明,也就是你的舅舅…应该趁着你母亲生病的这些时日,做了不少小动作吧?” 看着她眼神中的自信,靳珩深不由得吞咽了口水。 一个好的狩猎者一定要具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这是何梅给他上的第一课。很显然,这个看似闲赋在家的老人对整个沪城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让何董事长笑话了,不过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秦副总的确是想要吞下环纳集团,最近也开始了他的一些计划。” 那只暹罗猫跳到一旁的摇椅之上,惹得其不断吱呀作响。 何梅伸手将猫抱在怀里,轻柔着抚摸着它的毛,开口道:“你应该不知道,你舅舅他早在不久之前就来找过我,想要和静诚集团合作,做出一笔大生意吧?” 靳珩深恍然,他猜想到秦正明会有所行动,却没有料到他的第一个目标竟然会是静诚集团。 他摇了摇头,再一次撞进何梅那个笃定的眼眸中。 “我答应了他的合作,但是今天在见到你之后,我却想改变主意了。” 她是个合格的商人,却不是个十足正派的女人。 靳珩深再一次从上到下的将人打量一边,明明已经过了耳顺之年,可在她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来岁月无情的印记,始终盎然,始终自信。 “何董…您的意思是?” 她的每一个笑容都让靳珩深在心底品味多次,依旧不明深意。 “孩子,做生意一定要狠下心来,你若不狠,定有人对你下手;而你若是先发制人,谁还能有那个机会呢?” 靳珩深明白了,何梅正在教自己商场的斗争。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晚辈今日受教良多,您请放心,合作的具体事宜我会尽快谈妥。您说的对,只有狠下心来,才能做大事。” 两人在幽静的房间里相视而笑,那只暹罗猫却死死的盯着靳珩深,通黑的眼眸里映射出他的另一面,仿佛是坠入黑暗漩涡中的迷失,却又给了靳珩深同何梅一样的自信。 走出何家别墅的那一刻,果不其然,手机邮箱里迅速收到了何梅的贴身助理发来的邮件,是关于合作内容的具体细节。 他笑着迈上跑车,脑海里全是何梅的话。 你必须狠下来,才能不给别人机会…… 她虽只字未提,可是靳珩深马上意会了何梅的意欲——黑吃黑。 静诚集团名誉上的董事长何梅,依旧在集团有说一不二的权利,她先是答应了秦正明的合作要求,却在暗中与靳珩深重新达成合作,借着这个机会,让秦正明扑了空,也能让静诚集团有了双重入帐,可真是高明的手段。 靳珩深知道,今天的这次相遇肯定是绝非偶然,既然何梅心中有这个想法,就证明她早就在此恭候多时,等待着两人相辅相成的合约。 驱车行驶在沪城的马路之上,冷清的街道上很少有行人,空荡荡的除了几个依旧出摊的小贩之外,只剩下临海的冰冷。 他小瞧了秦正明的野心,而对方也对他的充分准备一无所知。 所以这场战争,靳珩深必须赢,因为这不仅仅是秦韵的夙愿,更是为靳风的亡灵祭奠的机会,在深冬的夜里,不只是他,还有城市的另一边,也已经有人默默的准备着一场战役的序幕。新的战斗还刚刚开始。 “靳珩深,你可别得意的太早…” 第一百五十八章 掌掴 听到玄关处的响动,夏岑兮连忙望向门的方向,见到是靳珩深才放下了防备。 红薯窝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沉沉的睡了过去,它比之前要长大不少,本就是小型犬,小短腿出奇的可爱。 “你怎么才回来?” 靳珩深不想让夏岑兮牵扯到这件复杂的事情中,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快步走到浴室,冲洗一整天的疲惫。 躺在床上,听到枕边轻微的鼾声,夏岑兮却毫无睡意,因为明天她又将面对一场无休止的声讨——云菲儿。 夜色渐深,她轻轻抚摸着靳珩深坚挺的鼻梁,在寂寞无声的黑夜中笑了出来,没一会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身边,她不禁心生落寞。 接到云菲儿经纪人打开的电话,她马上穿好一身职业西装,匆忙的赶到两人约好的场地。 眼前的女人,这半年以来虽说是变了不少,可那种莫名的盛气凌人却依旧未曾改变。 还是那一身熟悉的皮草,衣物内的春光时不时的若隐若现,也算是几线小模特的通病了。 “夏岑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靳家的少夫人啊,你可别忘了在这份合同里,我才是甲方,既然环纳集团想要和我合作,就必须随时听我的安排,你这个时间才过来,还有没有一点诚意…” 夏岑兮见过见风使舵的女人不少,如果聂晚清排第一的话,那云菲儿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云小姐可能是不太清楚我们这个行业的准则,你说的对,甲方的确是有权利要求乙方在任何时间赶到工作现场,但是前提条件是……您方应该在工作的前一天将具体的工作明细发于我,如果云小姐记错的话,不如让您的助理好好的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发过明细给我…” 云菲儿被她的话怼的哑口无言,恶狠狠的瞪了身旁的助理一眼,随后更没好气的看着夏岑兮。 “怎么?上一次还没有吃够闭门羹吗?还是为了合同的事情来的?” 娱乐圈不乏好看的人,像云菲儿这种长相几乎只能称得上是能看的入眼,更何况她现在只有作为模特的机会,夏岑兮一直不明白,靳珩深为何一定要让她将云菲儿重新签下来,只是这种问题她并不好直接相问,也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做了。 夏岑兮无奈的耸了耸肩:“云小姐,我想知道您对于合同中还有哪些地方存在疑虑,这些我们都可以按照您的需求更改,只是这一次杂志的拍摄日期已经临近,您这边还是尽快签订才是。” 嘴上有多恭敬,夏岑兮的心里就对此人有多么厌恶,恨不得当着她的面撕毁合约。 “不满意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比如这一条,甲方在签署协议之后将在合约期满之前按照乙方公司的要求进行拍摄…夏岑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啊,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贵公司杂志的拍摄上,这个问题你要怎样解决?” 夏岑兮望着她那有意挑刺的架势,在心底继续咒骂两声。 “云小姐,这份合约全部都是按照劳动法来拟定的。既然您要成为我公司杂志拍摄的模特,在工作期间遵守我们的原则是理所应当,如果对这一点您还有异议的话,我想不妨和您背后那位总裁去声讨?” 她对于云菲儿身后的那位金主实在是抱有太大的好奇心,究竟是谁即使亏本也要捧这一位过气明星上位,除了想让夏岑兮为难,她再也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理由了… 云菲儿猛的将合同摔在地上,惹来周围工作人员的注目。 “大家都来看一看啊,这就是我们环纳集团的夏总监,利用工作之便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居然声称我能参与拍摄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我可真是很好奇,夏总监到底是怎样有自信的认为,我身后有人呢?” 将自己放在制高点之上,云菲儿的这一手段她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一二,只是没想到此人居然一再刷新自己的底线,让夏岑兮又在众口难调之中遭受误解。 她正要反驳,那些和云菲儿有私交的n线模特已经簇拥了过来。 “哟,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夏总监啊,您可别利用手段安排我们这些小模特,您身份高贵,我们怎么能和您媲美呢?” “是啊夏总监,早就听菲儿说,您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对她心存怀恨,只是有些事情暗中操纵也就罢了,拿到台面上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 无数嘈杂的声音将夏岑兮包围在其中。 她这才看清楚了这些模特的面孔,几乎每一位都是在娱乐圈因为负面新闻而永久雪藏的艺人,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夏岑兮懒得和她们有过多的交流,正准备离开,却被云菲儿抓住了手腕,重新将她拉了回去。 “你干什么?!” 云菲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和小姐妹们一起嗤笑道:“你不是来谈合作的吗夏总监,怎么这就要走了…看来你还是不够有诚意啊…” 她用力挣脱云菲儿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她那张化着浓妆的脸上,顿时生出一道红印。 “麻烦你们在说别人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身份?不过都是些被别人淘汰的残次品,自以为是的称霸模特界是吗?我看你们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还有你云菲儿,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环纳影娱的少夫人,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能做主的。和你的这次合作,不要也罢!” 夏岑兮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她离去,没人敢作声。 “夏岑兮!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当然,身后的某个盛怒之人除外。 可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夏岑兮出手打了人,她也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个代价很快就在网络上传了开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意料之中 一段来自杂志拍摄现场的视频迅速在网络上引起热议,就连几个知名人士也匆匆转发。 “环纳集团少夫人夏岑兮片场掌掴前演艺界小花云菲儿,现场药味十足!” “据传,二人至少也是情场对手,这一次再度出现争执,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标题党为了吸引眼球,完全夸大了事实,见那段视频用各种名义上传,顶在了各大新闻的榜首,甚至有超过明星的热度。 靳珩深摘下眼镜,扶额靠在办公椅上。 听到夏岑兮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也依旧紧闭双眼。 “珩深,我会对这件事情负全责。所有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我都会澄清…” 她颔首低声说道,本还想再说下去,却听到了靳珩深轻声笑了出来,夏岑兮连忙抬眼看向他。 “你倒是挺厉害的,我看你打人的时候盛气凌人的,怎么这会想起来澄清了?” 夏岑兮对他的态度不解,悻悻地开口:“珩深,我真的会为这件事情负责任的,哪怕是让我立刻离开公司我也愿意。” 靳珩深又因为她的话笑了出来,双手交叉在一起,撑在办公桌之上。 “你笑什么?” “至少我怎么没发现夏岑兮也是个小朝天椒,一点就着,你说要是我从前就发现了,还会娶你吗?” 他的泰然与轻松都让夏岑兮滋生出寒意,不可置信的盯着靳珩深问道:“珩深,你该不会是因为网络上的那些声音受打击了吧…你相信我,我真的……” “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一眼就料到了。” “你不是一阵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让你去签云菲儿吗?正是因为我知道她心存怨恨,而且以她的性格,势必会在合约签订的过程中刁难你。她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难道你不好奇吗?” 靳珩深胸有成竹的继续说:“说到底,你也只是个普通人,而云菲儿就算是再被雪藏,她也依旧生活在聚光灯之下。这件事情被曝光在网络上,人们也就是几天的讨论热度,不仅能借着这次机会炒作,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环纳集团有签回云菲儿的想法,还能让她再度陷入舆论的浪潮里…” 他轻挑眉头望着夏岑兮,后者很有默契的将他未说完的话接了过来。 “那云菲儿背后的金主自然会有所行动!” 靳珩深见她兴起,嘴角扬着继续投入了工作。 他也绝不是在商场上任人宰割的羔羊,相反,靳珩深是一只随时会惊醒的困兽,对身边所有的人都运筹帷幄,能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都掌控在手中。 “刚才不是还说要离开公司?怎么现在又不想走了?”他故意打趣道。 夏岑兮红了脸颊,浅笑着从办公室走了出去,以至于门外的夏美看到她愉悦的表情,以为夏岑兮是因为网络的舆论而昏了头脑。 她刚走出办公室,靳珩深的邮箱里便传来一封邮件。 看到的第一眼,他的眼神立刻阴冷呢下去。 “计划已完善,随时可以行动。” 发件人并未署名,但靳珩深很清楚这封邮件的来源。 这是他计划了多年的行动,却在此刻忽然慌了神,想到了夏岑兮的模样,他双手颤抖着在键盘上敲击出一行字: 静候时机,我没有开口,绝对不能贸然行动。 桌上的咖啡已经放凉,舌尖刚刚接触到,浓烈的苦涩传至每个神经末梢。 他叫来了王景恒,让其继续监视着夏章行的一举一动,以及准备正式同夏氏集团签订合约。 另一边,精致的茶盏被重重摔在地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说了让你刁难她想办法搞黄环纳影娱的名声,你可倒好…不仅没让夏岑兮受到抨击,反倒给我惹得一身骚!你知不知道站在网络上已经扒出我签下你云菲儿的证据了,我们云梦集团就是个小公司,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云菲儿望着背对着自己,站立在落地窗前的身影,丝毫不敢出声。 网络上放出的那段视频不仅仅包括着夏岑兮掌掴云菲儿的动作,还将之前几人的刻意刁难也全部录了进去,公众都是跟着自己的本心看待事实,那样的画面,任谁看了也是云菲儿故意刁难在先。 窗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手中只剩下了烟蒂,而他身边的烟雾却依旧环绕。 “云菲儿,我知道你恨他们。可是我拜托你下次再做事情的时候用点脑子好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搞垮靳珩深和夏岑兮,我就先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圈子。” 云菲儿怯生生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沈总。您放心吧,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出去吧…” 一片缭绕之中,沈亦骁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神色凝重,让人心生畏惧。 他望着地上被摔碎的茶盏,蹲下身将其捡了起来。 碎片与掌心交融,色泽分明。 助理从门外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轻声开口:“沈总,这是环纳集团秦正明送来的文件,现在正在会客厅等着…您看见还是不见?” “见,当然要见。”沈亦骁将茶盏的碎片放在文件之上,笑了出来。 同时穿上了西装正要朝着门外走去,却突然停了下来,回身对着助理说道:“对了,茶杯碎了,是时候换一盏新的了。” 茶盏亦是云菲儿,他的意思清晰明了。 而被人当成是玩物的云菲儿,此刻正双手握拳,死死的盯着屏幕中的画面,看到夏岑兮扇向自己的瞬间,她盛怒着将手机砸在墙壁上。 “夏岑兮!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的让我难堪?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都要高人一等!” 她的声音传到了隔壁的房间,沈亦骁刚走出来便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她看到匿名号码本想挂断,却又鬼使神差的接听了起来。 对面是一个轻柔的女声。 “你想让夏岑兮永远消失吗?” “你是谁?”云菲儿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 “我是谁对云小姐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的目的都是一样,只要夏岑兮能付出她应有的代价,不就行了吗?” 第一百六十章 婚约 聂晚清找到她,虽然在云菲儿的意料之中,但也让她措手不及。 两人相约在咖啡厅,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却有着同一个敌人。所以在面对夏岑兮这件事上,却道不相为谋。 “云小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珩深在法国留学期间的挚友,我叫聂晚清。初次见面,就能够看得出来云小姐气度不凡,想必我们之后的合作也能顺利进行。” 聂晚清是少有的极品职业女性,如果她不认识夏岑兮,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能在自己心中称得上是排行榜首的女强人。可云菲儿自己也很清楚,论容貌身材工作能力都是佼佼者的她,却总要比夏岑兮差一些。 她看着聂晚清端着的态度,也饶有兴趣的笑着说道:“既然聂小姐想和我联手,那我有没有荣幸知道…您到底为何要让夏岑兮从环纳消失,如果只是为了靳珩深,单纯这一个理由的话,未免也太不值当了吧?”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云菲儿就从聂晚清的眼神中窥探到了她的勃勃野心。 “云小姐看人很准,我的确不仅仅是为了靳珩深,我还想做环纳集团真正的女主人。如果我手上有了权利,夏岑兮还算得了什么呢?” 两人相视而笑,这种冥冥之中的默契还真是讽刺。 “我能听听你的计划吗?我想聂小姐今天打通我的电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你应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吧,是不是早有准备?” 云菲儿看着她从身边的包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面之上。 “这是?” 她轻挑着十指,将盒子打开,露出一枚看起来便价值不菲的戒指。 “你可曾听说过夏岑兮在和珩深在结婚之前,因为家里的安排,曾经定下过一桩婚约?” 云菲儿惊讶的摇摇头,她从前也只是调查过夏岑兮的家世,了解到她是夏氏千金,却完全不知道这个秘密。 聂晚清扣上盒子,开口道:“夏岑兮刚从英国留学归来,夏章行就为她安排了订婚,当时的那个对象并不是珩深,而是林氏集团的少东家——林俊逸。”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瞬间让云菲儿想到了那个对夏岑兮十分关切的公子哥。 聂晚清冲她点点头:“可是这桩婚姻因为夏岑兮的单方面毁约而终结,甚至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我想夏岑兮她自己很有可能也不知道,当年差点就结婚的那个人,就是林俊逸。” “所以你准备怎样做?” “你说珩深如果看到了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曾经有过婚约,而隐瞒了他很多年。他会怎样想?”聂晚清一边将戒指推到她的面前,勾起一抹笑容望着对面的人。 云菲儿猛然读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利用林俊逸?” “怎么能叫利用呢?这个可怜的小林总一直对夏岑兮仰慕已久,可他也并不清楚自己当年的婚约对象就是她,如果知道夏岑兮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的人,我想林俊逸也不会放手的吧。” “云小姐,你的咖啡要凉了。” 云菲儿在她说完之后看向桌面的咖啡,映射出自己的倒影,她的嘴角也上扬起来。 “林俊逸那边交给我,你只需要把这枚戒指放在夏岑兮的身边,一定要让珩深能够见到,明白我的意思吗?” 聂晚清在此之前早就计划好了所有行踪,让云菲儿加入合作,一是能少一丝风险,二是利用她相同的仇恨达到目的。 等着靳珩深办完公的夏岑兮闲来无事,独自一人走到了上一次被锁起来的资料室。 布满灰尘的书册上都是斑驳的痕迹,完全看不清楚年份。 她走到靳风还在世时的文件前,随意的拿起来翻看着。 “环纳集团当年财务报告……同年企业项目经理郑毅城创收达百分之一百六十,超过往年……” 她紧皱眉头,看到郑毅城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郑毅城居然曾经担任过环纳集团的项目经理,那他又为什么在今天以另外一个成功总裁的身份面世呢? 她将这一页文件小心翼翼的收紧包中,随后继续翻了几页,依旧都有着郑毅城这个名字赫然纸上。 一次出现可以称之为巧合,可若是多次出现,也就说明了当年郑毅城的确参与过环纳集团的建设,而且时间应该就是在文件中标记的,环纳刚刚上市不久。 门外一阵骚动,夏岑兮连忙将手中的文件放回原位,匆忙的离开了资料室。 靳珩深甫一踏出办公室,就见她一脸愁容的坐在工位上,用手在夏岑兮的眼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么?” “啊…没想什么,没想什么。”夏岑兮反应过来,跟着靳珩深的后面坐上了电梯。 手指一直在口袋中的纸张上反复摩擦着,她犹豫是否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靳珩深。 最终,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智。 “珩深,有件事情…” “有什么就直说。”靳珩深单手扶着方向盘,睨她一眼。 夏岑兮掏出口袋中的纸张递过去,说道:“这是我在资料室找到的,你知不知道……郑叔叔在七年前曾经担任过环纳集团的项目经理?” 她明显感到车身一震动,再看靳珩深,将惊讶直接摆在了眉宇之间。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所以我想郑叔叔担任环纳的项目经理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可是你曾经说过,他也是一位年少成名的商人,按理说完全不应该在七年之前还蛰伏在环纳集团作一个小小的经理……” “我们需不需要去问问郑叔叔?” 他将车停在路边,接过夏岑兮手中的纸张摊开,神色凝重,尤其是在看到郑毅城这三个字的时候,更是和她一样的震惊。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郑叔叔不告诉我们应该也有他的理由,但是根据事实来说,他的确不应该在七年前还呆在环纳,我父亲也不会让他大材小用。” 第一百六十一章 林俊逸搬来了小区 郑毅城还同往日一样,是被旁人看不穿的深沉,看似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人,却有着摸不透的阴暗。 听着靳珩深和他讨论生意场上的事,夏岑兮的注意力则全部放在了郑毅城处变不惊的面孔上,她无法估量眼前这个男人的能力,但是自从在资料室见到印有她名字的文件开始,夏岑兮便已经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珩深啊,其实依我看来,你妈现在病重,再加上公司还有一些动荡不安的因素,环纳集团也的确需要一个能掌事的人…” 郑毅城刚说完这句话,靳珩深的表情马上阴了下去,端着茶杯的手也剧烈抖动下,他尽量克制住涌上的情绪。 “郑叔叔您放心,近期来环纳集团的事我都有在处理,再加上还有岑兮帮助,应该还不存在问题…” 人人都在想方设法的窥探着环纳,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郑毅城的话虽是提醒,在靳珩深看来却宛如一把尖锐的刀,插进他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信任中,疑心不尤滋生出来。 郑毅城看出了他的不自然,也有着嗔笑了出来,端起茶杯转移了话题:“你别怪叔叔多嘴珩深,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出现任何的意外,这个时候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夏岑兮望到身旁人脸上牵强的笑容,在心底默默的捏了把汗。 从郑毅城那里离开的路上,车上的气氛一直凝重,靳珩深将车速提到很快,双目直直的盯着眼前。 夏岑兮低头看到手机上那条来自林俊逸的短信,总觉得对昂突然找到自己是有些别的想法,可那位林总的确留给她的印象不是什么坏人,夏岑兮看向靳珩深,确定他的情绪有所缓和之后,在手机上输入了答应下来的话。 “珩深,你把我送到公司就行了,我还有点事情想要办” 靳珩深没有回应,却默默将车里的温度调试的更加适合她,轻柔的抓着夏岑兮垂在身边的手。 从秦荺的病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靳珩深叫司机送自己回了家,一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红薯也不在。 拎着行李瞬间晃神,直到确定夏岑兮的东西一样没少,红薯的牵引绳不在原处,才回过神来,扭头就下了楼。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为了什么,总归是见到了才安心,而且一秒也不想等。 按照平常遛狗走的路线,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夏岑兮和红薯,还有一个男人,那人竟然还牵着狗绳?! 放缓脚步走了过去,红薯看见来人,兴奋的叫了两声,靳珩深无视掉往自己身上扑的狗子,眉头皱了起来,因为走近后他才感觉到,那个男人正是他印象中林氏集团的公子。 夏岑兮接收到靳珩深来回扫视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心想自己要是现在上赶着开口解释好像不太合适,索性没说话,等着他先开口,毕竟身边这个林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ot;这位是?&ot; 靳珩深表情不好,刚从医院回来,只是在家放了个公文包,衣服都没换,还穿着一身西装,领带也打的工工整整。 林俊逸看看夏岑兮再看看眼前的男人,还有地上欢脱着往人身上扑的的红薯,伸出了手: &ot;你好,靳总,我是林俊逸,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生意上的合作。而且我现在也住在这个小区,以后就是邻居了。&ot; 并没有握上伸过来的手,靳珩深的脸色不见好转。林俊逸尴尬的收回手,把狗绳递回给夏岑兮。 &ot;是我唐突了,您不用误会,我和夏岑兮小姐只是朋友。&ot; 太阳穴一阵抽痛,只是半天没见,为什么夏岑兮身边冒出来这么多异性。 夏岑兮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赶紧和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林总告了别。 事情要从夏岑兮回到别墅说起。 夏岑兮下楼遛狗的时候,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果然刚进家门没一会儿,敲门的声音就响起。一开始夏岑兮有些警觉,看到外面是她曾经见过的林俊逸,攥了瓶防狼喷雾在手里才开门。 “是夏小姐吗?我也刚刚搬来这里” &ot;您有什么事?&ot; 夏岑兮把半开的门关小了一点,却被林俊逸伸手撑住。 &ot;你不用慌张,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知道,你或许曾经知道自己订过婚吗?&ot; &ot;???&ot; 人坐在沙发上,夏岑兮礼貌的给他倒了杯水,红薯一开始还有些敌意,被人摸了摸头就同意了这个陌生人坐在沙发上。 “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我已经结婚了,我丈夫正是环纳集团董事长靳珩深” 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撒谎,林俊逸环视四周,确实应该还有一个男人在这儿生活。 &ot;所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曾订婚过?&ot; &ot;……请你不要乱说话。&ot; 夏岑兮很无语,并且恼火,这个人真的是奇怪, &ot;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岑兮,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不用这样陌生吧&ot; &ot;既然你搞清楚了,那就请回吧。&ot;不想再跟眼前的人沟通下去 低气压一直环绕到家,靳珩深始终和夏岑兮保持一臂的距离。把他的公文包放进房间,出来的时候,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夏岑兮在心底泛出一丝窃喜,感受到了其他男人的缠人,夏岑兮觉得还是靳珩深可爱,现在冷着脸的样子还挺帅。 &ot;吃过饭么?要不要吃点什么?&ot;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ot;他是谁?&ot; &ot;林氏集团的林俊逸,刚搬来的邻居。&ot; &ot;邻居陪你遛狗?还叫你夏岑兮小姐?&ot;语气里带着点儿质问,偏偏夏岑兮不吃这一套。 “林总找我是因为想要谈合作的事情,林氏集团也有在下半年拓宽娱乐市场的想法,所以希望我们环纳影娱能出资合作。之前我们也相识,大概是觉得问我比较方便?” 靳珩深到是不关心谁想合作,他只关心为什么刚才他看到夏岑兮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她怀孕之后,夏岑兮对自己笑的次数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在家也是最多就是一脸得意,从来没咧开嘴笑过。 第一百六十二 秦泽 &ot;那你怎么笑的那么开心?&ot; &ot;?我没有笑的很开心……&ot; 夏岑兮十分纳闷,靳珩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敷衍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是笑的开心?伸出手想帮他把头发整理一下。 &ot;我只是觉得除了我,你和其他男人都能很好的相处。&ot;他眼神落在别处,吐出的一句话让夏岑兮刚刚伸出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ot;你什么意思?&ot; &ot;字面意思。&ot; &ot;如果我在你眼中是这个样子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ot; &ot;你不需要解释什么,我没权利干涉你的生活。&ot; 以前觉得房子小哪都好,只有一张床,只有两个人。但靳珩深忽略了吵架这件事。 于是在书房窝了两天后,终于忍不住让王景恒弄了台能平躺的按摩椅来,至于不弄床的原因,是王景恒告诉他弄床可以,那你就别想再睡回去了。 冬日的太阳藏在冷空气里,没有那么刺眼,也称不上暖和。 金融城高楼迭起,大片玻璃在成片白雪的幔帐里闪闪反光,走到一栋展会厅门口有些疲惫,在里面已经干涸的喷泉池旁想坐下来歇歇。 工人从展厅里陆陆续续搬出来比赛事宜和宣传牌布置外面,看样子是这几天在这里会有服装比赛。 夏岑兮走过去欣赏了会那些宣传牌上面的作品,有些觉得还不错,便摘下白色毛线手套,用手机照下来。 这些作品很有意思,让她看的很出神,沿着开端走到了最后一个宣传板。 却撞到了一个身穿灰色格子西装,看起来绅士彬彬,个头不算高,但也比夏岑兮高两个头,长相姣好的男子,略微招风耳倒还不失机灵和可爱。 他刚刚就看到这个穿白色羽绒服,脸颊墩墩的女生在那头看海报。 旁边还有人在跟他汇报布置事宜,看起来十分忙碌。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 “我没看到您” 夏岑兮有些慌张,手插在羽绒服兜兜里,围巾掉了一半下来,低头跟他道歉。 秦泽很少褪去一身的黑色遮挡,用真实的面容见人。 另一个世界中的他性格温和,为人大方,看她这般可爱的样子,不禁想逗逗她。 他假装低头沉思,用英文回复她,说自己不懂文。 她抬头看天空,下颚线在围巾里若隐若现,着急忙慌的样子让秦泽的嘴角咧到耳根处,洁白牙齿十分整洁好看,笑眼像小鹿眼。 她跟他解释自己不是有意的,这些设计很有趣,自己很喜欢才会没注意前面有人。 秦泽拖着下巴,假装若有若思听懂了的样子,下属和秦泽关系很不错,把他当哥哥看待,他很识趣,也用英文和他演了番戏。 他跟旁边的人签了个名字,招手让他赶紧下去。 秦泽又跟她介绍了开幕时间和关于比赛相关信息,这回夏岑兮只懂了一半,侧着头呆呆望着他有些出神,她让他等一下。 掏手机时手套不小心掉出来,秦泽帮她捡起来后,抖了抖毛线上沾到的灰尘。 他双手背后弯腰用文对着麦可风说, “其实我会文。” 他们俩人都同时笑了起来,夏岑兮把略微凌乱的发丝别在耳朵后,淡妆加闪闪发亮的手链令他记住了这心空的一刻。 起了些冷风,她身上的淡花香沁人心脾,张开殷红色的嘴巴,白色哈气蒸腾在夏岑兮头顶,下意识暖了暖手。 “你的手套,有些冷了呢。” 秦泽笑着把手套换给她。 “谢谢…” “要进去看看吗,现在没人呢,基本也都刚刚布置好” “服装打样都出来了吗?好厉害!” 秦泽邀请她去里面参观,夏岑兮看了眼手机,以为靳珩深会约她一起吃午饭,神情有些落寞。 “怎么了?有约了吗?” “没有,进去吧。” 夏岑兮的回声在室内格外空旷嘹亮。 “是呢” 秦泽眯着眼睛看她笑,偷偷把掉了一半的围巾帮她重新搭上 他们一起走了个黑色长廊,旁边有许多零碎的小灯泡,脚下还有彩灯闪烁,进去后两侧有各式各样的参赛服装,每套旁边贴了原设计手稿图纸。 “好酷……” “这个设计师也会参赛啊,他去年拿了新人奖呢” 夏岑兮看着这些赞叹不已,游逛了一圈。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心中潜藏着的那个梦想,如果不是要守在靳珩深的身边,帮助他管理硕大的公司,她大概也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服装设计师。 秦泽在她身边看夏岑兮侧颜的样子令他心旷神怡,一直看着她笑。 他好奇问道:“你很了解这些?” “没有,我只是比较喜欢关注时尚杂志,现在虽然是从事财经方面的工作,也算是一个未完成的梦想吧” 夏岑兮回眸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手稿继续说道:“你看这位,他似乎喜欢用简单的线条装饰。” “嗯,是的,那你呢?” “我我不熟悉。” “想试试吗,我可以帮你走个后门,现在提交赶制还是来的及的哦” 秦泽真实的身份则是某时装品牌的总监,当然,也是那家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 “还是算了吧,我下午还要赶回公司,这些爱好看看就好,不用当真。” 夏岑兮不自信,虽然平常没事的时候会画些简单的图稿,但还是不专业。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名额,我想以你对于这方面的敏感度,应该可以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才是。” 夏岑兮动摇了… 秦泽看出了她的犹豫,连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只是参加试一试,如果没有成功也当成是一个尝试就好。” “这样,你可以设计个雏形,我帮你改,借我手下的名义帮你参赛,怎么样?” “你既不会感到压力,也不会害怕了” 秦泽心里想着这样还可以再和她接触,不至于刚见面就成了陌生人。 夏岑兮捏着围巾思考,用手指把它缠成了一圈又一圈,既然只是设计图稿…可以在家…倒也方便些,有些想报名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设计稿 “明后天我有个朋友会从国外回来,她对配色专业一流,有她在更是锦上添花,而且…可以和那个得新人奖的设计师一起竞争,积累经验,小试牛刀赢了还有奖金拿。” 秦泽在她身边踱步,鼓励她报名。 “你说你会帮我改,不用我的名义参赛”夏岑兮怯怯地说道。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泽伸出小拇指,夏岑兮开朗地笑了起来,和他拉钩。 他们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扫过。 这时候夏岑兮手机响了,是靳珩深的来电,她背过身去,掩着听筒接电话。 秦泽笑着把手藏在身后,感受刚刚接触过残留的余温。 “在哪?” “啊在…在外面” “外面哪里?” “旁边的…国际aex展厅……” “我下午也会很忙,等会约了静诚的何总见面。”靳珩深松了松领带。 夏岑兮听到了靳珩深舒气的声音,想必他会很累吧 “那我先回家了,你注意休息。”她声音糯糯的,有点担心。 “好,知道了” 秦泽一直站在门口目送夏岑兮离开,冲她挥手。 互换了电话号码和kakaalk,脸上笑容止不住,他盯着手机念她留下的假名字: “夏、之、深。” “总经理,那个女孩好像是沪城哪个企业总裁的新婚妻子” 他的手下走过来看着夏岑兮的背影跟他说道。 秦泽是美籍韩裔,刚从美国回来,家里商业背景雄厚,支持他从事自己喜欢的服装设计行业,大学时凭自己的努力发表了很多优秀的作品,毕业后几年工作刻苦,现在小有成就,被著名奢侈品牌高薪聘请成了总经理。 “那又如何,我倒是觉得她比任何的女孩都要可爱。” 秦泽又笑了起来,浅浅酒窝像个阳光大男孩。 “进去吧,二楼橱窗里的还没布置完” 秦泽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只期望下一次和夏岑兮见面。 夏岑兮刚回到家后就收到了秦泽的短信: -到家了吗。 -到了,今天很谢谢你。 -这两天尽快完成把草图发给我吧,我已经用手下的名义帮你报名了。之深小姐,你可以的。 -谢谢。 秦泽文不算太好,夏岑兮看到短短这句话中还有语法错误,笑着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 换完衣服后,系好围裙和头发给靳珩深煲汤,他下班回来就能喝了。 她在厨房,定定地望着里面滚沸的泡泡出神,香味四溢。 热烫烫的水蒸汽顺着水晶锅盖流动,夏岑兮还在想比赛的事,右手拿着汤勺,左手拿起锅盖时没注意到温度,没拿稳跌碎了,还把手腕烫伤了。 安姨听到破碎的声音,连忙过来捡拾。 “少夫人您没事吧,我来扫。” “我去叫医生。” “啊,我没事。”夏岑兮总算回过神来。 “再找个盖子把它闷上吧,汤还要再熬一会。” 靳珩深忙了一天,身心俱疲,回来后汤已经凉了,看到夏岑兮坐在沙发上,手腕上包着白色纱布,没听她解释就对她发脾气。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看到靳珩深皱着眉头大声说话的样子,夏岑兮抱着双腿软蹋蹋的样子,撅着嘴变成不乐,也不敢反驳。 “少夫人她说想给您……” 安姨试图插话,被靳珩深转头一顿呵斥。 “有没有礼貌?” “要你们干嘛的?” 西装外套甩在地上,气哄哄地上楼去了,摔门声巨响。 夏岑兮帮她把外套捡起来,缕平下摆。 夏岑兮又叫佣人重新热了汤和晚饭,没让她端上去,自己慢慢端上楼,敲了敲书房门。 “进。” 夏岑兮只敢探进去个脑袋,看到靳珩深闭着眼睛皱眉头对着电脑转笔。 她端着托盘,轻轻放到桌子上,站到她身后,缓缓地为她按揉着太阳穴。 靳珩深闻到了夏岑兮自带的淡花体香,靠在椅背上让她按。 指尖如冰水,敲点在她烦闷躁动的心里,紧绷的血液得到放松,劳累的思绪被按摩缓解,意识到自己刚刚发了脾气。 “手怎么这么凉?” 靳珩深抓住了夏岑兮的手,放到嘴边帮她捂暖。 “因为你凶我很可怕” 靳珩深很少道歉,就算意识到自己刚刚做错了。 “一天没吃饭了,我吃了。” 她没松开夏岑兮带纱布的那只手,继续牵着吃饭。 汤里加了奶,奶香和白胡椒味把食欲提了起来,他把饭拌到里面,大口大口咀嚼着,腮帮子鼓鼓的。 靳珩深晃了晃手中的金汤勺:“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谢了。” 低头看了看牵着她受伤的手:傻子。 靳珩深比平常清醒地快了些,起床后先用昨晚从私人医生那拿的药膏,帮夏岑兮换药敷。 手放在腿上,绕着解开绷带,面无表情地看着红彤彤发肿的烫伤,取了棉花棒蘸了药膏,轻轻点着上药。 “今天什么都别做了。” “好好躺着,躺一天。” “只是烫红了而已” “让你躺就躺,别说话。” 之后急匆匆地出门去公司处理事务,等她走后,夏岑兮准备了些白纸,寻思着怎么开始设计作品。 一闭眼回忆起曾经在英国的那些昏暗日子,仿佛嗅到发霉味,睁开眼时现在又辗转在这栋豪华庄园,自己已经嫁人,有了最爱的人。 她想起婚礼时穿的那套婚纱,那天夜晚在大堂和靳珩深共舞的情景,在白纸上勾勒出一套略微华丽又带着点素雅的服装设计草图,放下铅笔后,深褐瞳孔中还带着些晶莹。 这套衣服的独到设计之处是由白色为主打底,丝绦编织下坠,却搭配了黑色纱衣,同时结合了少女的梦幻和悲伤。 不到二十分钟,她就完成了。 扫描发给秦泽后,他激动地回拨来个电话: “之深小姐,你画的这个真的太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改了,可以说是近乎完美。” 夏岑兮努力抑制住发囔的声音,不想让他听出来她刚刚情不自禁哭过。 但秦泽还是发觉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十分担心她, “你…你没事吧,感觉你现在心情很不好…” “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些之前的事情…不过都过去了,现在很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争吵 “嗯……是啊,每天早晨升起的太阳都很不一样,很好看就对了。”秦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怕再说下去会表露出自己的心声。 秦泽和夏岑兮一样,即使被打倒也要拍拍灰尘站起来,同是努力生活的类型,吃别人吃不了的苦,才能享他们享不了的福。 夏岑兮很少会收到来自别人的夸赞,况且秦泽在她心里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好。 “谢谢……你。” “我今晚会帮你改动一下,不满意的地方跟我说” “明天可以见一面吗?”秦泽握着电话很紧张,第一次主动约女孩子见面。 “好。” “我相信你。” “幸苦你了,肯定会改的很好的,明天见吧” 夏岑兮笑着说道,心情被安慰了一通,明朗了不少。 秦泽挂了电话后,对着空气划拳头,还一个劲地打旁边的助理。助理满脸黑线:“经理,你的桃色春天来咯” “呀,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 “她说她相信我。” 秦泽笑容灿烂,在二楼对着楼下的员工说:“今天大家幸苦了,早点下班吧,不用布置了。” 员工欢呼雀跃,和经理打成一片。 秦泽在办公室呆凌晨,挑灯夜战,搜集了很多当下时髦元素,并用自己的经验,帮夏岑兮的作品修饰地更加完美,同时又刻画了那时夏岑兮带哭腔的心情。 他叼着铅笔,举起草稿,暗柔的黄色灯光透穿了那张被反复修改过后的白纸,橡皮擦的乱痕。 揉了揉眼睛,舒心满意地盯着它,看了许久。 “我真的很希望…这个第一名是你的。” 夜色,包围了全城,窗外流光溢彩,是光的海洋。 夏岑兮和秦泽扎进夜市摊里,小摊小贩繁荣热闹的场景是城市喧嚣的另一种声音。食物的香气浓烈,让两个人心情大好。 夏岑兮心情大好,举着芝士香肠,上面还冒着热气儿。 秦泽提了一包鱿鱼烤串,和他俩的果汁,此时他的眼神看夏岑兮高兴的样子更加闪烁了。 炒年糕摊人流量最多,路人围在一起排队,橙红色的酱汁将白色年糕烧炒翻滚。 秦泽帮夏岑兮递了片纸巾。 夜市拥挤,人潮不断,秦泽在夏岑兮旁边,时不时用身子护着夏岑兮不让她被行人挤到。 靳珩深在家门口,坐在熄火的车里,封闭的空间中抽了好几根烟,她知道夏岑兮鼻子很灵,怕她闻出身上的香水味,用烟味掩盖这种香腻的气味。 像是个孩子在学校做错了事,回家要接受妈妈责骂那样的心虚。 他心虚。 他看到一辆和他相同牌子的商务车停在前面,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 靳珩深皱了皱眉,仔细在烟雾中看清那是夏岑兮和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她有说有笑,帮她提了包,还有些吃的,还帮她系上了围巾,那是她们度蜜月下飞机后,靳珩深给她的那条。 “快进去吧,天气很冷” 秦泽说话时的白色哈气浓郁,两个人的气氛烘托得格外暖情,还有身高差,像邻家青梅竹马,仿佛相识多年。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看着你走吧” 夏岑兮对着他可爱的笑,兔子牙齿一动一动的。 车内烟草颗粒缭绕,辛辣感熏得靳珩深眼框通红。 看他们俩开心地道别后,靳珩深喝了几口矿泉水润喉,多坐了二十分钟才进家门。 两人都对于最近的行程选择默契的闭口不宣,但是彼此都十分清楚,眼下的这个情形,是二人之间舍离的难耐。 “珩深,上一次见林总的事情”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靳珩深脱下衣物走进了浴室。 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同何梅坐在一张酒桌之上,为了环纳集团能真正回到自己手里,和身边的人碰了一杯又一杯烈酒,不过让靳珩深感到难过的不是那种场合。 而是在一众各怀鬼胎的人中,那种压抑的氛围包裹着他,还有在门前见到的那一面,男人的脸他没有看清楚,只是看到夏岑兮那张十分雀跃的面孔,顿时让他有了一种酸楚。 秦荺的身体愈发虚弱,他不知道在此之前自己能否抵的住秦正明,如果夏岑兮再离开自己的身边,那种黑暗他实在难以想象。 突如其来的冷漠语气让夏岑兮满脸问号。 &ot;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对我有所承认,毕竟和我们的婚姻也不过是你曾经的幻想不是吗?&ot; 无论是倔强还是逞强,夏岑兮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自己的身份,她没得选,她就是不明白,那些语气话语好像就在讽刺,一个女人,就要顺从,就要依附,一个女人就没资格坚强。这句话换成别人说,她都是一笑而过,偏偏从靳珩深嘴里冒出来,让她心里一跳一跳的疼。 &ot;靳珩深,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我不需要你的指教。&ot; 靳珩深眉头一锁,这是什么个情况? &ot;我没有指教你什么,只是如果那天的话有所冒犯,还请你多担待。&ot; &ot;你不必麻烦。&ot; 夏岑兮不敢看靳珩深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无力感越来越重。 &ot;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了,我有点不太舒服,先回卧室了。&ot; 说罢,转身头也不会的往卧室的方向走。 靳珩深跟在身后,心里堵的不行,简直莫名其妙。 让他情绪骤然冷清的不是因为夏岑兮,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心中的怨气,如果有足够的能力确信她会永远留在身边,那样的结果才足够珍贵吧。 只要想到林俊逸的出现,他心里不由的怒火攀升。 明明清楚自己不能动心,更不能爱上她,可靳珩深还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那一颗不知在什么时候默默倾向于她的心。 “夏岑兮,对不起。”这是来自他心底的声音。 想到自己已经在暗中默默准备着的计划,以及有可能带给她的伤害,靳珩深第一次有了心痛到窒息的感觉,那是源于爱的驱使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可自己从未爱上过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梦境中的过往 人类终极孤独的解救者是自然,风里有无数的答案。 夏岑兮不是无缘无故就要参加这一场时尚竞赛的,而是在她刚到英国的那几年里,一直沉溺着的,是孤独;而拯救她的,是靳珩深和设计。 她整日都靠着思念靳珩深度日,却又深陷于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生活中。 夏章行不是个会娇惯孩子的父亲,自从夏岑兮毕业之后便被他安排进了英国的一间财务顶级公司,可那时候的她,依旧品位不凡,等待着回到靳珩深的身边。 不合群是英国职场的大忌,但她乐得清闲,毕竟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合群的人,人群和复杂的人际关系都会让夏岑兮感到眩晕。 她就这样每日缩在那间天花板低到不能直立行走的办公室的最角落里,奉行她的“出世”哲学,过着她的“入世”生活。 那个时候的夏岑兮,总觉得自己是个没出息的胆小鬼,既不敢回国表明心迹,也丝毫不敢飞去遥远的法国,亲眼见见那个让她挂念了七年的靳珩深。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设定,颓废的生活过起来便少了些负罪感。 她那时对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人生做过的最大抗争,可能就是从夏章行和姚玟芳为她买的房中搬出来独居吧。倒不是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自强独立,单纯为了让自己糟糕的样子不被家里人看得清清楚楚——好歹还保留着最后那么一点点羞耻心。 支撑着她的唯一理由,是对家的向往,是沪城还有一个人在等待着她。只要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望着镜子里面无血色、满眼血丝的自己握拳道。 直到再度回国,重新遇见了他,甚至嫁给了他,成为了名义上的那个靳夫人,靳珩深的女人。 七年前,跟着夏章行走进靳家庭院,见到那个少年的一瞬间,夏岑兮足足想了半生的时间。 他笑得很温柔,也很干净,眼睛像是清澈见底的湖泊。夏岑兮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瞳仁中的影像,赶忙移开眼去,甚至想要起身逃走,因为像她这样凡俗的人,不该玷污了这么一双干净的眼睛。 可靳珩深像是察觉了她的意图,伸出手轻轻扣住了我还没来得及从桌面撤开的右手腕。夏岑兮能感受到他指腹的柔软,而他应该已经明了女孩脉搏的震颤。 “你好,我叫靳珩深。” 夏岑兮被惊醒了,环顾了四周,原来只是一个梦境。 靳珩深不知何时已经从卧室走了出去,她依稀能够看到书房亮着的微微灯火。 揩去眼角的泪滴,夏岑兮双脚才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走了出去,在书房前犹豫片刻,敲响了房门。 靳珩深刚刚在键盘上敲击出一段深埋心中已久的文字,猛地听到敲门声,连忙将屏幕关掉。 他生怕自己不敢面对离别的情绪被夏岑兮察觉出来,静默的望着门外那个单薄的身影。 “岑兮,对不起傍晚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凭借着自己的臆想来想你,更不该介入你的生活,抱歉。” 他还没说完最后两个字,夏岑兮已经心头一阵刺痛。 那一声“抱歉”在夏岑兮看来是无比的刺耳尖锐,足够消磨掉二人这段时间以来培养出的感情,但也同时,激发了夏岑兮心里的执念。 她没有说话,径直朝着桌椅走了过去,横跨在靳珩深的腿上 黑暗把人最容易犯错的视觉的作用给限制到了最低,嗅觉、听觉、味觉、触觉统统变得比白天更鲜明了起来。 与他肌肤相亲的瞬间,那植物芬芳席卷而来的刹那,夏岑兮只觉我与这个世界再次圆融统一。 “靳珩深,你永远都不要跟我道歉” 靳珩深肆意的吻着她,眼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湿润。 比起从他这里索取,她更像是在把源源不断的感情注入靳珩深的灵魂,他那干渴的灵魂在她的滋润下,一点点重新丰沛了起来,久违的柔情开始在他的心间积蓄,靳珩深从没有像这样全身心投入地爱过一个人。 可靳珩深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情绪夏岑兮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才醒悟过来,那是在说“我做不到”。 夏岑兮感受到了挫败,于是孤注一掷,这最后的筹码是他对自己的全部爱意和眷恋:“靳珩深,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放手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所以请相信我好吗?七年我都等了,还有什么不能和我一起面对呢?” 夏岑兮当时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在将他传递给自己的力量反过来用于威胁他,她居然做出了这么卑劣的事。 靳珩深眼里的光渐渐熄灭了,不再继续坚持下去了,只是轻声地说:“我爸已经离开我了,我妈现在也躺在病床上,岑兮,我不能再接受任何离别了。” 在第一缕晨光出现的时候,二人紧紧相拥在那庭院里,至少不是像动画电影里那样化作破碎的光点,他心中仅剩的一点点幽默感却弄得她几乎当即就要哭了出来。 夏岑兮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兀自响了起来,她连忙走近,将听筒贴在脸颊边。 是姚玟芳的声音。 “岑兮,今天能不能回家来一趟,上一次妈跟你说的事情今天也是时候解决了。我想你爸应该有不少话想跟你说。”此刻的姚玟芳,面对客厅里相视而坐着的三人,颤抖着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望着夏章行的表情阴冷无情。 他的身旁还坐着另外一位女人,正端着姿态,完全不怯的盯着姚玟芳。 “夏章行,你居然已经不要脸到了这个程度,堂堂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在这个年纪做出这样龌龊肮脏的事情,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姚玟芳话音刚落,那位端着茶杯的女人纵然开口,还不忘和夏章行眼神交汇片刻。 “姚玟芳,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会选择做个聪明的女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惹人厌恶。”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吴颖怡 靳珩深只是将夏岑兮送到了夏家的庭院,结合刚才夏岑兮的描述,他大概已经猜出了这是一次家庭内部的谈话。 “快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只是一句琐碎的安慰,就已经让夏岑兮倍感安心。 刚才姚玟芳颤抖着的语调也让她立刻猜出了可能会发生的事,但此刻站在这栋熟悉的别院前,她却没了勇气走进去。 但愿,这个家庭还不至于分崩离析。 “夫人,小姐回来了。” 姚玟芳刚要释放怒火,便听到管家说道,又重新抿唇坐了回去。 她甫一走进客厅,即使相隔很远的距离,还是让夏岑兮一眼就注意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淡粉色长衫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再加上女人本就皮肤白皙,夏岑兮只从她的后方便看得出来女人保养的很好,秀发挽在脑后,有一种古典美人的柔和。 夏岑兮从前已经觉得自己的母亲属于这个年龄中的绝色,但是今天见到了这位女人,完全不输给姚玟芳。 她走近,看清楚了女人的面容。 的确,如她意料之中的美艳动人,是完全拥有着古典的气质,浑身都散发着令人如痴如醉的茉莉清香。 “爸,妈我回来了。”她小心翼翼的坐在姚玟芳身侧,可目光却一直与女人相视,看到她正对着自己露出浅浅的笑容。 “这位是?” 没等夏章行开口,姚玟芳手中的茶杯已经陡然落在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咬着牙关说道:“这位,就是你尊敬爱慕的父亲多年来一直忘不掉的女人!” 她的声嘶力竭扰乱了夏岑兮的心扉,让她刚才油然而生的好感瞬间消磨殆尽。 夏章行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夏岑兮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在掩饰着自己的过错,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谋求她的同情。 “岑兮啊,我之前一直听你父亲提起你,现在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可真是漂亮…” 恭维的话谁都会说,可从吴颖怡的嘴里说出来,总让人心生厌恶,总觉得她还有别的并不单纯的目的。 夏岑兮没有回应她,而是握着身旁姚玟芳冰凉颤抖的双手,说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玟芳伸出食指指向对面的女人,同时恶狠狠的瞪着夏章行。 “这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狐狸精,夏章行,你不是不怕事情闹大吗?那今天我们就当着岑兮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她始终控制不住的哭腔让夏岑兮此时此刻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怀恨意,并不看他。 “我原本以为他们两个人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断了联系,可我终究还是错付了。相信了一个根本就不爱我的男人,被他苦苦营造出的谎言欺骗了多年,直到今天,他突然带这这个女人回来,而且告诉我…” 姚玟芳扑进夏岑兮的怀抱中失声痛哭,泪水打在她的肩头,也让夏岑兮终于明白了二人今日的意图。 “好了妈,没事了。既然你不想待在这里就先回房间,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好不好?”她轻柔的摩挲姚玟芳的后背,内心已经建立起来一座围城。 带着小三上门,明摆着想让姚玟芳下位,做梦。 看到她被佣人搀扶着走上二楼,夏岑兮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悠闲的抬起头顶着二人。 “岑兮,这件事情…” 夏章行刚开口,便被夏岑兮打断说道:“你先别说话,爸,我想和这位阿姨聊聊,怎么样?” “你好岑兮,我叫吴…” 吴颖怡想要巴结她的心思被夏岑兮看穿,这样的人她见过无数,向往着豪门的女人普遍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在继子心中留下好的印象,毕竟夏岑兮才是夏章行唯一的女儿,两人之间就算有再多的矛盾,他也只当夏岑兮视作接班人。 她用食指在嘴唇边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我有问你是谁吗?这位阿姨,我看您初来乍到还不太懂我们家的规矩,但是在这个家里我还是比你更有说话的权利的。你说对吗爸?” 夏章行自知理亏,从夏岑兮的目光中抽离出来,尽量不让自己参与进两个女人的交谈中。 吴颖怡被怼的着急,双颊通红。 “我很清楚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吴女士,我想告诉您的是,想要成为夏家的人,你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母亲现在仍然是这家里唯一的女主人,至于你和我爸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我并不在乎,但是有件事情你要搞清楚。” “不是所有的麻雀都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我爸会被你这样的女人迷到我不意外,毕竟你也年纪不小了不是吗?我爸妈夫妻二人现在还属于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如果你们二人想要篡位,那么不好意思,包括我和我妈在内,所有的资产都必须平分。” 夏章行脸色铁青,忙作出一副严厉的姿态开口:“岑兮!平常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的教养呢,不懂得礼数!” 夏岑兮险些心生怒火,甚至想过将面前的茶水倒在自己父亲的脸上,让他保持一下清醒。 “爸,我说的话有错吗?这些年以来你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的风流债您以为我和我妈会不清楚?明明是你错在先,速度将我妈逼到这种程度,可真是让我心寒。” 她惯有印象中的夏章行虽然冷漠寡言,但至少对这个家庭从未有过缺失,它对姚玟芳到底还有没有爱的程度,夏岑兮想不清楚,但这一件事情就足够让她把对于夏章行的所有正面评价从心底清理出去。 “你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夏氏集团,不过都是仰仗着我妈的家族才有今天的声望,动物甚至都明白感恩,我妈也一定没有想到,自己成了农夫与蛇中的那痴傻农夫!” 夏岑兮骤然起身,在经过吴颖怡的时候毫不掩饰她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想进我们夏家的门,先看看能不能过我这一关…”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夏章行的底线 推开主卧的门之前,夏岑兮单手打在门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姚玟芳说到底,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至少夏岑兮能够确定的是,她对夏章行都是发自内心的深爱。 刚一走进去,就看到床边坐着的姚玟芳快速擦去眼泪,将手边用过的纸巾也推向一边。 “妈…”她慢慢走过去,贴着姚玟芳的身体从后抱着她。 “刚才我已经和他们二人说的很清楚了,想要拆散我们家不可能,除非他们放弃所有资产。不然只能净身出户。” 她的声音坚决有力,却还是在听到姚玟芳的抽泣声后卸了力。 姚玟芳再一次失声痛哭出来,紧紧握着夏岑兮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良久之后说道:“岑兮,为什么?为什么你爸爸她要那样对我?” 都说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全是傻瓜,这句话看来并不分年龄。 姚玟芳当年的高高在上已经被磨平棱角,不知从何时开始做起了一个为了家庭幸福而努力的女人,她不再是那个被姚司令捧在手中的千金,成了她曾经最不想活成的样子。 而这些,不过都是因为对夏章行的爱意罢了。 “当年嫁给他,我本以为能一辈子生活在自己想象中的温情世界里,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待我,我该怎么办?” 夏岑兮深深的感受到了她的无力感,和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冷交织,逐渐灌进了姚玟芳的心底,让她觉得自己与绝望相邻。 “妈,有我在,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您现在情绪不稳定,先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从身后也能感受到姚玟芳顿时缓和的情绪,此刻的她却更像一个孩子。 一个刚刚经历过伤痛打击的女人,只要给了她触底反弹的机会,姚玟芳必定会反击。 “岑兮,那个女人蛇蝎心肠,早在二十年之前就已经心怀不轨,之后你爸肯定少不了要在你的面前未雨绸缪,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夏岑兮将她扶在床上躺好,紧紧拉着姚玟芳搭在胸前的手,用手扫去她脸上的碎发。 “放心吧妈,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您安心休息,等您睡着了我再离开…” 迷离的灯光把整间卧室照的昏暗,静静躺在床头柜上的合照露出凄厉的嘲笑,冷眼旁观着这个家庭将要面对的一场劫难。 姚玟芳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也开始有了舒缓的呼吸节奏。 夏岑兮帮她掖好了被角,轻手轻脚得从卧室退了出去。 从楼梯走下去的时候,夏章行和吴颖怡都已经没了影踪,只剩下了几个佣人正在整理刚才的狼藉。 夏岑兮不是头脑简单的富家千金,她早就已经在身边安排好了所有的未雨绸缪。 叫来距离她最近的一个佣人,这是她在十七岁时就已经安排在夏家的心腹,可以完全值得信赖。 “小姐…” “尽快给我查出来那个女人的来路。还有,如果她再次出现在这个家里的话马上和我取得联系。明天我会安排好私人医生来检查我妈的身体状况,这段时间多靠你们照顾了。”夏岑兮说着,在佣人肩上拍了拍,快步离开了别墅。 那辆停靠在路边的长款跑车,寄托了夏岑兮所有的释放。 见到靳珩深的那一刻,她便控制不住情绪的将方才发生在别墅内的事情原委都告知了他。 靳珩深默言,只是盯着她那一双漆黑的墨眸。 她的脆弱和强撑瞬间被靳珩深全部抓到,人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够卸下防备,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 夏岑兮猛地扑在他的怀抱之中,扯着靳珩深的衣角,却紧紧咬着双唇,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着她的哭诉。 “在我面前不用忍了,想哭就哭出来吧。不是你的错…”他轻柔的抚摸着夏岑兮的后背,将她额前的几根碎发抚至耳后。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宛若泉涌,情绪的堤坝顿时崩塌。 “珩深…我从来都未想过,我的家会闹成这个样子。难道我就一定要遭遇这种事情吗?” 她的抽泣在靳珩深心上划着口子,化作无情的利刃。 “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岑兮,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勇敢地抬头面对不是吗?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妈,至于夏总那边…我想他暂时哈还不明白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靳珩深想到夏章行近日来找自己合作、无数次的拉拢……他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原来很多事情早就成为了定局,而夏岑兮才是那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的心更疼了,随着她的呜咽抽着痛。 “好了,我们回家。” 回那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一路上的光怪陆离,穹顶之上好不容易透出来的光,隔着车窗打在夏岑兮的身上。她双眼轻眯,却无法回赠给阳光同样的温暖。 她夏岑兮并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姐,也绝对不会放任外人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但是她从未想过那个任由别人欺辱她和母亲的人,是夏章行。 姚玟芳的无助和难耐她都明白,但是方才,她却能从母亲眼中看到一只被她隐藏着的心理——丢脸。 论样貌、论身材、论家境…她没有一点比不过吴颖怡,但是夏章行却偏偏将这份爱给了他惦念二十年的女人身上,这让姚玟芳该怎样面对之后的生活? “但愿她能够走出来。”夏岑兮在心中默念,同时已经准备好了要捍卫这个家庭的方式。 手机铃声再一次扰乱她纷纷扰扰的心,看到林俊逸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先是看向了靳珩深,随后才接通起来。 “有什么事情吗林总?” 听到她口中的林总,靳珩深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紧,却也没说什么。 “岑兮,我们现在可以见一面吗?我有一点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夏岑兮本想拒绝,因为她自知没有什么可以和林俊逸沟通的事,再加上此刻的情绪波动,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应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是我的未婚妻 “林总把位置发给我吧,我现在尽快赶过去。” 一个小时之前,聂晚清找到林俊逸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接下来的一段谈话中知道自己和夏岑兮的过往有过关联。 “请问聂小姐找我什么事?我想我们应该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在咖啡厅一同坐着的程度吧?”林俊逸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排斥心理,他当然也知道聂晚清的目的不会单纯。 对面的女人莞尔一笑,说道:“林总先别着急,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您一件旧事,我猜想您一定感兴趣。”她一边说着,从手包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上赫然印出的是穿着校园制服的夏岑兮。 “不知道林总还记不记得,曾经在您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后就被家族安排了一桩婚约,只是当时因为女方的反对而最终取消了这个订婚,林总难道就不好奇,那个女人是谁吗?” 聂晚清食指轻敲在照片之上,带着笑意的望着他。 林俊逸不可置信的颔首,拿起夏岑兮的照片对她说:“你该不会是想说,当年和我订婚的对象就是岑兮吧?” 她笃定的点着头,更是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 “林总如果不相信,不如自己也去调查一下,看看当年取消婚约的是不是我们夏家的千金——夏岑兮?不过真是可惜,她取消婚约的原因不过是因为靳珩深,您难道对比就不感到怒火吗?本来就该嫁给您的女人却为了其他男人而拒绝,真是可悲。” 她故意佯装出惋惜的样子,在看到林俊逸果然愈发冷静不下来的时候,勾起唇角。 “聂小姐,这件事情我依然会调查清楚,如果岑兮曾经真的就是那个要嫁给我的人,我一定不会放手。以前是我没有守在她身边的理由,但是现在我只想让靳珩深那个家伙清楚,他不配。” 林俊逸对夏岑兮的仰慕之情早就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滋生,只可惜那时候的她已经嫁予了靳珩深,他失去了机会。 “那我就等着看林总是怎样抱得美人归的喽。”聂晚清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心中有了定数。 见到林俊逸走出咖啡厅的大门,她马上拨通了云菲儿的电话。 “我这里已经做好准备了,现在就看你了,等夏岑兮回到公司的时候就把戒指和信件放在她的包里,务必不能露出一点马脚知道了吗?” 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夏岑兮一人,此刻的她正望着靳珩深那张铁青的脸,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林总那边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我去和他谈一下就回公司,绝对不会有别的事情,珩深。” 驾驶座的男人被她突然的柔软逗得笑出了声,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当然知道,快去吧,我在公司等着你。和那个林总沟通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夏岑兮带着他的嘱咐走进了那家咖啡厅,甫一进去就看到林俊逸热情的对自己招手。 她有些尴尬的走过去,看到橱窗外靳珩深的那辆超跑已经开走。 “林总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夏岑兮一直低着头,尽量不同林俊逸有眼神上的接触。 “岑兮,三年前你曾经有过一次婚约还记得吗?” 夏岑兮的记忆被他的话带回三年前,那时她的确是听到过姚玟芳说过一些关于订婚的话题。 “岑兮,等你回国之后,妈妈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订婚的人选,是林氏集团的公子,妈妈已经见过了。” 电话里姚玟芳的声音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等不及挂断电话。 “妈,我才二十岁。而且我刚刚毕业回国肯定是要发展事业的,您就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以后如果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打电话给我,那就别怪我了。”夏岑兮怒气丛生挂断电话。 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拒绝任何婚约的理由不过是因为他,因为远在几万公里之外的靳珩深。 她回过神来,对着林俊逸莫名的点点头。 林俊逸刚想伸手去抓住夏岑兮的手,却被她立刻收了回去。 “岑兮,当年那场既定的婚约就是我和你,当时我只听我父母说过和某位小姐之间的约定,只是我没想过那个人会是你。” 他的目光清澈,带着期盼的看向夏岑兮,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令人兴奋的结果。 “林总,或许那个人真的是您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不过都是父母之间的交流,和我们没有关系。如果您今天找我来的目的只是告诉我这件往事,那我只能说我们缘分尚浅,现在我已经结婚了,还和珩深已经有了孩子。所以曾经的事情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夏岑兮当机立断的终结了他的想法,也将自己的心理全部告知。 看着林俊逸有些僵硬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是否过于直白,补充道:“林总,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很优秀,您值得更好的女人陪伴在侧,又为什么要在我的身上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呢?” 林俊逸颔首,将手中握着的那张照片摆在她面前。 “岑兮,虽然你刚才的这一番话的确让我倍受打击。但是我林俊逸绝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我无比清楚,靳珩深他配不上你的爱,他只不过是当你是合作的利用品!” 他越说越激动,想到靳珩深曾经对她的那些伤害更加气愤。 “我不会放弃的,就算你的心里暂时还没有我的位置。但是至少曾经你是我的未婚妻,而不是他靳珩深的。岑兮,我会让你知道我会比他更爱你。” 林俊逸话音刚落便离开了咖啡厅,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在夏岑兮的瞳孔中越来越小。 她看着桌上的照片,无奈的拿在手上。 果然是她在大学时期的照片,那时候的她并没有任何生气,虽然容貌未曾改变,但是夏岑兮知道,没有人等她回家。 可是现在,有人正在灯火阑珊时等着她。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秦荺的交代 秦荺此时的病情愈发的严重,随着化疗进程的不断推进,她开始出现脱发的症状。 靳珩深前去的时候,她经常将整个人都裹在棉被中,用那残忍的蓝色遮盖着一个女人最珍惜的美丽。 “妈……”夏岑兮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看到曾经雷厉风行独当一面的职业女性,却被病魔折磨成现在的消瘦沧桑,鼻尖瞬间酸楚。 身后的人放下日用品同样走了过来,他想伸手去触碰秦荺,却被她探出来的眼睛挡了回去。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明显能够听出刚刚哭过,还带着一丝哽咽的情绪。 靳珩深沉静片刻,将带来的文件放在她面前,说道:“您应该也知道,公司里面一直有秦正明安排的人,几乎遍布了每一个部门,所以要想在下一次的股东大会中胜出,拿到这些人的认同票才是重点。” 没关严的窗户渗进来冷风,让本来就有些沉寂的病房里冷清不少。 “这件事情你尽管着手去做,但是秦正明不是个简单的人,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你外公在扶持着,珩深,你要多加小心。” 靳珩深的眸光明亮起来,羽墨般的睫毛垂在眼下,熠熠生辉。 他没想过秦荺会站在自己这边,因为这些年来她表露出来的细节都是想扶持秦正明,这究竟是他该相信的吗? 看出了靳珩深的顾虑,秦荺从棉被中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之上,瞬间带来了暖意。 “早晚有一天,你就会知道我做这些的原因。” 她不想多说,靳珩深也没好再继续问下去。 手机声骤然响起,靳珩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之后马上走了出去,病房只剩下秦荺同夏岑兮二人。 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让夏岑兮马上感受到了秦荺的黯然伤神,她默默的坐在床边,将带来的生活用品摆放好。 “岑兮,你过来。妈有事情想跟你说。”秦荺拉过她的手腕,向着门外探了探,确定靳珩深并不在门前才露出一个浅笑。 “我知道我的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也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在你们身侧了。岑兮,珩深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全的相信我,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夏岑兮猜到了她想说的话,看着秦荺从病床边拿出几份文件交到自己手中。 “这些话你一个人知道就好,告诉了珩深,只会让他更有负担。” 她点点头,接过秦荺递来的东西。 “这是我拟定好的遗嘱,以及这些年以来环纳集团重要的信息记录。秦正明在公司的势力已经太过于强大,我这些年来运筹帷幄就是想要给珩深换来一个触手可得的将来,但是很可惜……还是要靠他自己更努力才可以。” 秦荺脸上虽是笑着,但在夏岑兮看来却无比悲悯,她将文件放在自己手心的一刻,夏岑兮才终于明白了秦荺这些年来所做的真相。 她不是在架空靳珩深的权利,更没有剥夺靳风留下来的希望,秦荺想做的,只是替靳珩深扫除一切障碍。因为只有她才知道秦正明的手段毒辣,多年以来的等待只是为了换取他更加明朗的将来。 “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保存,在将来的某一天交给他。珩深也一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所以妈,为了我们您也要好好接受治疗,好吗?”夏岑兮已经失去了一个家庭,她不能再失去眼前这个同样对她无比关切的人了。 “我已经这个年纪了,只想看到你们两个过得幸福,如果能看到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去见珩深的父亲时,也算没有了遗憾。” 窗外反射的余晖洒了进来,在秦荺的脸上生出金色的光辉,这个坚强了一生的女人终于能够迎来片刻的休息了。 “您一定会看到这个孩子出生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靳珩深已经推门而入,夏岑兮连忙在他看不到的盲区将文件收了起来,洋装无事的起身。 “妈,公司那边有点急事我们要赶回去,您……照顾好自己。”靳珩深低着头,夏岑兮能够看出他眼底的柔情,却没有拆穿他,而是跟着靳珩深一起从病房走了出去。 甫一坐上了车,夏岑兮就看出靳珩深情绪的波动。 “出什么事情了吗珩深?”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触碰到靳珩深心底的阴影,让他继续沉浸在秦荺的事情中。 “秦正明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联名了好几个股东在公司闹着让我妈下台。”靳珩深将车速提到最快,在沪城的街道上划出一道风掣。 夏岑兮握紧了手中的手包,她想到了秦荺交给自己的文件,心中默默捏了一把汗。 到达环纳集团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多事的董事在会议厅开始了一场对靳珩深的声讨,当二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几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哟,瞧瞧,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靳珩深,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坐下来看看大家是怎么看待你能否继承环纳集团董事长这个位置的吧?”秦正明阴阳怪气的口吻让二人心生厌恶,靳珩深握着拳头正欲上前,被夏岑兮拉住了衣角,这才停了下来。 靠近靳珩深身边的董事一直以来都是秦正明的心腹,此刻正轻挑眉头的看着二人坐在身旁。 “靳总应该很清楚我们今天聚在这里的意图吧?秦董事长现在身患重病,若不是对外还没有宣称恐怕我们早就要重新换人换血了。至于下一任董事长人选,不如今天大家都集思广益的说一下,也好让我们尽快摆脱这种群龙无首的现状。” 秦正明的话还真是字字诛心,恐怕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狼子野心,以及对秦荺这个嫡亲姐姐的摒弃。 靳珩深双手紧紧握拳,眼神一直望着他站在前方绘声绘色的身影,若不是夏岑兮在旁轻挽小臂,他可能将会在下一秒冲上去。 第一百七十章 选董事长 “现在能够当选下一任董事长的人选,经过大家投票决定……以为是我们环纳集团做出卓越贡献的副总经理秦正明秦总。” 话音刚落,就见角落处的几个年纪稍大的股东掌声雷动,靳珩深无奈的瞥了一眼,还真是近墨者黑。主持股东大会的秘书还特地在秦正明的名号之前冠上所谓“卓越贡献”,讽刺蔓延到了整间会议室。 “而另一位,就是我们的先总裁靳风之子,靳珩深,同时也是环纳影娱总裁靳珩深。” 除了夏岑兮扬着一脸笑意的看向他,几乎这里的每个人都站在靳珩深的对立面。 他仿佛身陷重围,在黑暗包裹着的蚕茧中无法挣脱,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正虎视眈眈的等着看他退出这场争斗,可靳珩深恰恰正是能够挣脱束缚破茧而出的蝶,他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对于二位董事,大家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秦正明此刻正对着身旁的老股东微微一笑,对方马上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角开口。 靳珩深对于这位董事的印象停留在靳风离世后的股东大会,当时他正是强烈反对自己继承阵营中的一员。 “秦副总多年来在环纳集团勤勤恳恳,不仅在公司的时间要比靳总的时间长,手中掌握的环纳集团成功的项目也是首屈一指,所以我认为秦副总将带领我们继续走向更加辉煌的将来,所以我这一票,毫无疑问的投给秦副总。” 他的声音笃定自信,似乎已经在心中庆祝着秦正明成功继任总裁。 只可惜,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愿意在这时站出来。 夏岑兮正要起身,她对面坐着的一位年轻总监率先站了起来,目光最终落在了靳珩深的身上。 这位曾经是靳风尚在集团时引进的归国人才,虽然年轻,却带领着技术部门在近几年来屡创佳绩。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绕到了台上,在电脑上播放准备好的演示文件。 “我倒觉得,如果用这样的想法。似乎靳总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靳珩深望着台上的人,他对于这个在关键时刻选对立场的总监很有兴趣,甚至希望能够在将来为自己所用。 “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近几年来环纳影娱作为集团分公司,已经在沪城娱乐业取得了可人的成绩,所创项目均保持在影娱界的前百分之十,也已经成为环纳集团年均总创收中的重要来源。试问秦副总,是否对此项存有异议?” 坐在台下的秦正明铁青着脸,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靳珩深这几年来将环纳影娱做出的成绩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倘若无异议,那么我想问问在场的股东,靳总又怎么没有权利担任如此大任呢?” 台下一阵骚动,有部分人已经开始倒戈了阵容,在记录中匆匆写下个人意见。 几人见形势大变,秦正明连忙亲自走上了台,对着靳珩深的方向深深的望了一眼,眸光黯淡冷冽。 “既然大家都对靳总这几年的成绩十分认可,那么不妨让我来说一说……环纳影娱带给我们集团的负面影响吧。”他狡黠的笑在靳珩深看来令人做呕。 夏岑兮很清楚她要说的是什么,在心中捏了一把汗的同时看向了靳珩深,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盛怒,反倒是冷眼淡定的看着秦正明。 “首先,在过去的一年时间内,环纳影娱的负面新闻多次登上了沪城的财经、娱乐、社会版面的头条,造成集团也因此成为舆论的焦点,试问靳总对此又将作何解释呢?” 看到靳珩深缓缓起身的动作,夏岑兮已觉得心脏猛烈跳动的频率,她抬眼的瞬间刚好与靳珩深笃定的眼神相撞,让她瞬间又想到了靳珩深会为此所做的准备,紧紧攥着的手慢慢送了开来。 靳珩深一脸笑意的走上台,似乎是在对在场秦正明身边的人表示不屑。 秦正明神色冷淡的望着他,直到靳珩深走到面前,将话筒和控制器接了过去。 “对于秦副总所说的这些舆论风波,我靳珩深全部承认。” 台下又是一阵哗然,对于靳珩深这种主动认证的做法很是惊讶。 夏岑兮莫名的看着他,可所有人都会错了他的意。 “但是,我不介意带着大家一起来看看过去这一年来,风波带给环纳集团的影响。” 靳珩深修长的手指在控制器上轻轻一点,屏幕瞬间换成了当初的每一次舆论新闻记录。 “这是环纳影娱面对第一次风波时对公司股市造成的影响,我们可以明确的看出,风波当天,不仅没有使得集团股市下跌,反倒不断有人购进,那么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些又证明着什么?” 每个人心知肚明的是,这便是社会影响力。 靳珩深饶有兴趣的笑着继续说:“作为一个现代企业,掌权者的社会影响力至关重要,而我靳珩深能够带给环纳集团的,正是让公众把焦点都放在我们之上,这样不仅能够给集团带来一定收益,也能在逐步稳定的现代中寻求发展。” 他的自信与肯定是与生俱来的,更是靳珩深无数个日夜整理资料所得,没有人生来就是王者,可靳珩深还是愿意用他的所有来保住靳风为他留下的环纳集团。 因为他的这一番话,有太多的股东风向已经偏向靳珩深那边,而台下始终注视着他的那个人,却只觉得鼻头一酸。 在夏岑兮的心中,她不在乎靳珩深到底是怎样的身份,环纳集团的未来总裁也好,平凡的普通上班族也罢,她在乎的只有靳珩深心中所要,她明白靳珩深对于那个位置的执着只是想要靳风的灵魂得到安息。 掌声雷动的瞬间,只有夏岑兮才在靳珩深笑着的表情中读出了悲悯,他只是一个渴望父爱的儿子,只是一个希望带着父亲遗愿走向更远的人,而眼前的这些贪婪困兽,却对此熟视无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凶手 靳珩深回身看向一旁的秦正明,看到他脸色瞬间黯淡,眼眸中的狠戾丝毫不经掩饰。 他沉下气走到靳珩深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靳珩深,你给我等着,今天你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成为和你父亲同样的……临死前的遗愿。” 靳珩深慌了神,双手剧烈颤抖着,眼眶通红,泪水瞬间泉涌出来。 “是你……是你杀了我父亲。” 秦正明看到他的模样,勾着嘴角笑了出来,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王牌。 股东大会最终以平票结束,至于二人之间的定夺,还要等到下一次再做讨论。 所有人离席之后,会议室只剩下了夏岑兮与靳珩深二人。 看到他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夏岑兮连忙冲过去:“你怎么了珩深?” 猛地被人拉进怀抱,夏岑兮还没来得及环抱住他的身体,耳畔边便已经传开了轻声的抽泣。 靳珩深的情绪在一时间得到了释放,他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将头埋在夏岑兮的颈肩,这里是他想要永远沉浸的地方。 “岑兮……是秦正明,原来真的是他害死了我爸……我这些年来查到的那些,原来都指向着他。” 听到他声音颤抖地说出来,夏岑兮先是一阵惊讶,随后紧紧的将他拥抱着,试图给予靳珩深在深不见底海底中一只希望的手。 “是秦正明,是秦正明……”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是对过去七年的答复,更是对天上那一刻明星的交代。 夏岑兮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或是怎样才能舒缓靳珩深心底的绝望与恨意。 是他流着相同血液的舅舅,杀害了他的父亲。 “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的珩深,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他为爸偿还的。” 他们紧紧相拥着,在彼此的灵魂中汲取来之不易的温度。 股东大会结束之后,秦正明带着怒气找到聂晚清。 “这个靳珩深,没想到居然留着这一手,我可真是小瞧了他!” 酒店的房间中,声音很容易传出去,见他怒气难耐的站在床边,聂晚清连忙上前将玉手覆在了秦正明的唇上,说道:“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 红色的蕾丝花边长裙勾勒出聂晚清曼妙的身材曲线,有意无意露出的肩胛线在酒店昏黄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再加上她本就生的娇艳,红唇一张一合全部被秦正明看在眼里。 他猛地搂上聂晚清的腰线,将身体贴得更紧了些。 另一只手将聂晚清的下颌勾起让她的目光对着自己:“你说,如果我们二人真要一争高下,你是站在哪一边呢?” 聂晚清朱红色的唇角勾起,望着秦正明的眸色深沉,似有星辰却又冷清。 “我人都已经是秦总您的了,又有什么向着靳珩深的理由呢?” 秦正明将人拦腰抱起,顿时倾倒在了床榻之上,他只看到了聂晚清的柔情,却未曾瞥见她仰在自己身后露出的那一抹邪媚之笑。 靳珩深从办公间走出来的时候,夏岑兮正端着咖啡准备进去,猛然撞上了她仓皇的目光,靳珩深连忙将人重新拉回了办公室。 “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必须要尽快找到秦正明当年杀害我爸的证据,但是此人行事缜密,当年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所以……我们只能原地等待。” 夏岑兮将咖啡放在他的桌上,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之上,说道:“我倒不这么觉得,因为我们恰好有一个人可以利用不是吗?” 面对靳珩深投来的疑问,夏岑兮接着说道:“聂晚清。既然她已经执意要帮着秦正明做事,再加上她很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我们完全可以从她身上入手,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只要戳到她心底的创伤,我想她自然会帮着我们。” 办公桌前的男人轻轻点头,附和着夏岑兮的话。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笑意望向了夏岑兮:“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和她交谈吧?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年来的关系?” 夏岑兮在心头笑出了声,他听出了靳珩深话中的意味。 “难道我还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吃你的醋吗?他们本就是带着罪过的人,应该受到责罚。珩深,你就放手去做,妈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 靳珩深笑着点头,在低头一瞬间看到了手机上的信息,笑容戛然而止,凝结在脸上。 他看到夏岑兮走出去的背影,克制着冷静拨通了电话。 “怎么样了?我让你准备的事情都想好了吗?”对方还是上一次电话中的那个神秘声音,声音轻柔低缓,却又带着一定的压迫。 靳珩深的喉咙快速滚动着,随后佯装出镇定的开口:“放心吧,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下一次股东大会之前就会全部安排好。” 他又接着说道:“可是有件事情……” “你是想说夏岑兮对吗?靳珩深,现在已经不是你心软的时候了,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秦正明就是杀害靳叔叔的凶手,你难道不想看到他因此偿命吗?还是,你真的已经爱上她了?” 靳珩深的脑海中猛然出现了昨天的那个拥抱,他在那一瞬间将夏岑兮当成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也能够将自己全心全意的交出去,好像在夏岑兮的怀抱中,他是真的找到了那个迷失的自己。 “别胡说了,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人。我身上背负着的东西是不能够让我爱上任何人的理由。我只不过是出于夫妻情分……” 电话被匆匆挂断,他神色凝重的望向门外,难道真的只是出于夫妻情分吗? 靳珩深突然感到畏惧,在不久以后他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争斗,而对于秦正明这个人,他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是莫名被牵扯进来的夏岑兮成为他唯一的记挂,她的腹中甚至还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紧紧攥着手机,不能够发出任何声音,重新被束缚进了那个蚕蛹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交谈 自从上一次在晋南庭家中发生了那件意外的事情之后,卓沁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只是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关于晋导演的一些消息。 “还算是个男人吗?真是无聊,我还没说什么呢倒是先对我尴尬起来了……”旁边的助理见到卓沁一整天都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嘴中还不停的念叨着。 手中的一整束玫瑰花也已经被她拽的剩下了残枝败叶。 “那个,卓沁姐,晋导演的那部戏《春光十里》今天下午就要进组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化妆了?”助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到她身边,此刻的卓沁犹如一个一点就着的煤气罐,以防被炸到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晋南庭那个家伙怎么就阴魂不散了!我现在解约还来得及吗?”卓沁跺着脚看向一边的一众助理和造型师。 助理看向她,怯生生的开口:“剧组那边目前的违约金是一千两百万。” “算了,还是给我化妆吧!” 不知道她这边面对即将开机的事情也是一团乱,沈亦骁那边员工更是因为阴晴不定的总裁而忙到跳脚。 “卓沁是今天下午进组吗?”沈亦骁点燃香烟背对着秘书问道。 他现在只要想到晋南庭会和卓沁朝夕相处三个月,便气的牙痒痒,恨不得马上找一个借口冲到片场将两人分开。 “是的沈总,今天下午卓小姐就要进组拍摄了。”秘书丝毫不敢抬头,生怕误打误撞的碰上了沈亦骁的枪口。 “我为剧组准备的那份厚礼送过去了吗?” “沈总放心,都是以您的名义送到卓小姐的休息室了,还给那边的人都已经打点好了,如果晋导演和卓小姐过于亲近,也会直接告诉我们。” 刘秘书不愧是跟了沈亦骁多年,很是能读懂他心里的意思。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去开机现场才行,前两天靳珩深那边也给我设下难题,这部剧没有我们云梦的投资,所以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但要是我打着阿沁朋友探班的旗帜去会不会更自然一些?” “……”刘秘书一脸黑线没敢接话,这位平常一向冷着脸不怎么愿意和人沟通的沈总裁在面对卓沁的事情时似乎早就没了原则。 “行了,我知道了。你尽快安排下去。还有一件事……” “环纳集团的秦正明秦副总之前希望我能够在股东大会上代表外部企业替他说话,当时我没答应下来,但是靳珩深现在既然要把我逼上绝路,那我自然要帮着秦总说话才是。让公关部拟定一则明细出来,我亲自去和他谈。” 环纳集团现在群龙无首,内部正斗的正凶,几乎所有人都想横插一脚,毕竟跟对了人可就是将来环纳集团的领导者,也能为自己的公司谋的不少好处。 另一边的明兰咖啡厅。 再次见到聂晚清的时候,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浑身都散发着绝伦的气场,曾经的她在和靳珩深相对的时候更处于下层的位置,而此刻坐在靳珩深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身红裙眼神冷淡的望着他,让靳珩深忘记了曾经她的模样。 “师姐,今天找你来其实……” 他还没说几句,聂晚清便笑着打断靳珩深的话:“靳总现在难道不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问题吗?怎么又空来找我了?将我从环纳影娱赶出来的人也是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聂晚清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再一次见到靳珩深的时候,她依旧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悸动,只是看着他的双眼,就足够让聂晚清再一次沦陷在其中。 “师姐,可我父亲的手表的确是出现在了你的身边,这件事情你无法反驳不是吗?我想无论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们都不应该是处于对立面的关系,你觉得呢?”靳珩深决定将选择权交到聂晚清自己的手中,他更希望能听到聂晚清自己的选择。 他的话让聂晚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靳珩深明确的邀请。 她冷笑一声:“我可不可以认为靳总现在是在拉拢我呢?我聂晚清现在无官一身轻,我已经离开了环纳集团,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靳珩深猛地向前,将和聂晚清之间的距离拉近,紧紧地盯着她闪着的眼眸。 “师姐,秦正明是怎样的人你很清楚。如果你跟着他只会受到伤害,我不管你们曾经发生了什么,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重新做出选择,只要你愿意,我这里的门永远都像你敞开。” 靳珩深又想到了夏岑兮在和他提出这个主意时候的表情,不免低头浅笑。 聂晚清本来已经快被他的话打动了,猛然看到靳珩深的那个笑容,又重新将洋溢出的热情收了回去。 “珩深,你可知道曾经我有多希望你能够亲口对我说出这些话?但是自从夏岑兮来到你身边之后,一切都变了,我们当年的感情也早已不复存在。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夏岑兮曾经有过婚……”她故意佯装说漏嘴的样子,果然吸引了靳珩深的注意。 “你说什么?” 聂晚清连忙捂着嘴唇,想要说的话早就堵在了嗓子眼,只要靳珩深问下去。她便能够迫不及待的说出口。 “你刚才说岑兮怎么了?师姐,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不要藏着掖着好吗?”听到有关于夏岑兮的事,靳珩深心头一紧。 “珩深,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夏岑兮曾经和林氏集团的总裁林俊逸有过婚约,我想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聂晚清留意着靳珩深的眉头紧皱,双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聂晚清接着说:“夏岑兮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和林俊逸有过婚约,这件事情你可以自己去查,今天之所以告诉你……珩深,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到欺骗,夏岑兮为何从来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你?你有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误会 如同离水之鱼般的难受,靳珩深的心上瞬间被划伤一道口子,刚被夏岑兮注入的带有情感的鲜血开始直流。 他恍然了…… 聂晚清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已经达到了效果,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道:“珩深,我不想看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那个女人欺骗。” “够了,别再说了。”靳珩深冷着脸抬眼看她,眼神中满是冷漠淡然。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这就不劳师姐费心了,你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吧。”靳珩深速然离开了咖啡厅,他并不想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中多待一刻。 望着靳珩深跨上跑车的背影,聂晚清得意的再次笑了出来。 窗外的小雪时不时的落在车窗上,靳珩深看到却只觉得心烦,车载音响的柔和女声让他意乱。搭载方向盘上的腕表里走动的秒针令他躁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时和他作对。 本就是寒冬里的一块冰,意外被投掷进了能够温暖这块冰的泉水中,可冰块越是沉浸于当下的暖意,就越是融化的早。 听到夏岑兮曾经有过婚约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令靳珩深凝噎,尤其是在聂晚清说道那个对象居然是林俊逸的时候,他更是心头一阵怒火,在冰冻三尺的天气中慢慢燃烧起来。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黑色敞篷跑车在沪城的街道上飞驰而过,引来路边无数拜金女的目光,她们却不知道自己渴望坐上的位置,到底有多艰险。 夏岑兮刚到夏家,整栋别墅只有姚玟芳和几个佣人,仅仅是刚进门就觉得清冷。 “你来了,岑兮。”姚玟芳的状态依旧低迷,毫无生气的从卧室走了出来,在见到夏岑兮之后也只是牵强的说了句话。 “妈,之前我让人送来的那些文件您都看过吗?” 夏岑兮算清楚了,夏章行既然能够将吴颖怡带来家中表明他的意图,下一步必要做的就是财产分割,而姚玟芳虽说曾经也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可毕竟是对父亲有过真感情的女人,倘若真的闹到了那一步,她必定会受尽委屈。 接过来佣人递来的茶杯,姚玟芳一副恹恹的样子不看她:“什么文件?还没来得及看……你爸的那些事情都处理不好,哪有心情看什么文件?” “财产分割协议书,如果将来真的要闹到那一步,这些您都要好好保留着。”夏岑兮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神色凝重的看着沈阑珊。 茶杯重重摔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溅出来的水滴扬在夏岑兮的脸上,佣人们也被吓得连忙退了出去。 “你就那么希望我和你爸离婚吗?还是说你早就认准了那个小贱人?我不会让我的婚姻被那样一个女的断送的!” 姚玟芳说完便拂袖走进了卧室,留下夏岑兮一个人怔怔的呆在原地。 她不是触碰到了姚玟芳的底线,而是让她在这一场对局中显示出了输家的样子,姚玟芳在乎的并不是夏章行是否还爱她,而是这个家庭,这个充满了名利虚荣的家。 被姚玟芳莫名的态度而震惊到的夏岑兮正要起身离开,却看到来自公关部小组群中传来的一条工作简讯,她懊恼的邹了邹眉头,随后还是回到了公司。 云菲儿再次回到环纳影娱,又是一次坐在夏岑兮工位上打闹的场景。 身边人见怪不怪,也没人劝她离开,她便趁着靳珩深不在的功夫闹了好一会,直到看见夏岑兮走了过来。 刚想上前还她打自己的那一巴掌,便被夏岑兮早有准备的抓住了手腕。 “看来你还是不懂分寸?上一次那一巴掌还不够吗?云菲儿,来公司闹事这种事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做了,曾经还算有点名气能闹上新闻,现在成了个过气小模特也有自信?” 云菲儿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听完夏岑兮的话之后气到颤抖,怒气甩开夏岑兮的手,将她用力向后推去。 好在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夏岑兮扶住,但随后又马上松开了。 “你在这里闹什么?” 夏岑兮回头,见靳珩深眼眸深沉冷清的望着二人,就算是刚刚接住了夏岑兮也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珩深,我……”云菲儿马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引来夏岑兮的又一个白眼。 “你们两个要闹,随便你们出去怎么闹,这里是公司,不容的你们在这里放肆!” 靳珩深看向夏岑兮的眸光暗了下去,不复之前。 他正准备向着办公室走去,云菲儿猛然上前拦住了靳珩深,并快速从手中举起聂晚清交给她的那个戒指盒。 “珩深,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曾经瞒着你和别的男人订过婚?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当时林夏两家已经准备好的戒指,如果你怀疑我说的话可以自己去质问她个林俊逸!” 云菲儿话音刚落,不止在场的三人脸色骤变,整个公关部办公间的人也全部捂着嘴愣在原地。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戒指!”夏岑兮正想上前抢夺她手中的戒指,却猛地被那双大手拉进了办公室里,靳珩深在回身的一瞬间将办公室的门锁了起来。 瞬间传至大脑的窒息感包围着夏岑兮,靳珩深那只明明前一天还温柔抚摸着她的手此刻却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而她的眼前,望进了靳珩深那一汪原本清澈,此刻却浑浊不堪的眼睛里。 “珩深……放,放手……”夏岑兮用力的想要扳开他的手,却只让靳珩深心里的怨气更重了些。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林俊逸的事情你怎样跟我解释?我调查过了,你们的确有过婚约!所以夏岑兮,你做这些来到我身边,难道就是想看着我对你动了同情心,再一脚把我踢开吗?” 夏岑兮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颤抖,以及靳珩深那墨色的瞳孔,陡然暗淡无光,通红的眼眶中明显要渗出眼泪来。 “夏岑兮,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的人要是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争吵 墙上的时钟指向整点,叮当的响动勾起了夏岑兮的记忆。 她的确……有过婚约。 “珩深,你听我说……这件事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终于推开了眼前冲动的人,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畅快呼吸让夏岑兮本能捂着小腹蹲在地上。 原以为是姚玟芳随意安排的一件事,在当年她也明确的拒绝了,却未曾想过现在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至于那一枚戒指,夏岑兮则全然不知。 “所以林俊逸这段时间以来对你屡献殷勤都是有原因的对吗?因为你们两个人早就暗通款曲,等着我靳珩深乖乖的走进你们的陷阱里,是这样的吗?” 靳珩深在自己认为的世界中再次走进无尽深渊,他背对夏岑兮,从前的温情全然不复存在。 “我的确是曾经被安排过一段婚约,可是你为什么从来不肯相信我呢靳珩深?我说过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至于那一枚戒指,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从未见过!” 夏岑兮的小腹分明一阵剧痛,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在面对靳珩深的时候揩去眼角的泪滴声嘶力竭地说道。 “林俊逸他追求我,但是我从未回应过。那是因为在我的心中只有你靳珩深一个人,可你不一样,你的世界里可以有无数人,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我和孩子,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孩子……这两个字足够穿透靳珩深的心房,让他本就慌乱的心神更加失了分寸。 她不再看向那个背影,慢慢的向后退去,直到最后,靳珩深也没有回头。 门外的人都在嬉笑的等待看热闹,这其中就包括了洋洋得意的看着夏岑兮走出来的云菲儿,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云菲儿的内心得到了安慰。 下一秒,夏岑兮冷眼径直走向了云菲儿。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将所有水从云菲儿的头上全部浇下去,看着她瞬间失神的样子,夏岑兮又将水杯扔在了她的脸上。 “云菲儿,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警告。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我夏岑兮的手段可比你想象的高明,想试试看吗?” 她回身,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件办公间的所有人,除了夏美连忙过来搀扶着她,所有人都是无声的宣判者,看热闹的闲人。 “夏岑兮!”云菲儿浑身湿透的站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经历的事。 可是夏岑兮已经被夏美搀扶着从办公间走进了电梯。 夏美按下按钮猛然回头的时候,夏岑兮已经捂着小腹瘫软在了电梯间的角落,脸色惨白,嘴唇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岑兮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送我去医院。”她紧紧的护着小腹,可那种剧痛还是让夏岑兮有了不好的预感,此刻的她只想将腹中的孩子保护好。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抢救室里,夏岑兮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周围不断响起的冰冷仪器声,还有医护人员匆忙准备的身影。 当她再次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卓沁模糊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你终于醒了岑兮,我去叫医生。”卓沁正欲离开,却被夏岑兮猛地拉了回去。 “孩子,孩子还好吗?” 夏岑兮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她无法感受到腹中的温度,但在夏岑兮的心底,这个孩子依旧是她此刻弥足珍贵的念想。 卓沁看出了她的担忧,连忙握紧夏岑兮的手坐了下来。 “放心吧,孩子没事。只是医生说你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所以你最近要好好休息才行。” 一块重石落地,让夏岑兮本已到达悬崖边缘的心脏重新放了回来。 “他……呢?” 虽然没有见到靳珩深的身影,但是在夏岑兮的心底,希望自己醒来之后能第一个见到的人,却始终都是他。 卓沁倒水的双手猛然悬在半空,让她想到一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切。 半个小时之前,卓沁刚刚接到夏美打开的电话,在听到夏岑兮的事情之后马上驱车赶到了医院。 在抢救室门前见到靳珩深的时候,夏美已经在路上将事情的经过全然告知了她。 “靳珩深!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别以为你是我老板我就不敢说你什么?岑兮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这样对她,你知不知道她在知道有了孩子之后有多开心?” 卓沁一向脾气火爆,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冲了过来,不顾旁边人的视线,将手包扔在了靳珩深的身上,被一旁的王景恒连忙捡了起来。 “我告诉你,要是岑兮和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会马上和环纳解约!” 靳珩深本就心乱如麻,被卓沁这样一闹更加迷茫。 他只是紧紧盯着抢救室门外的红灯,等待着夏岑兮出来,人人都说靳珩深的心是坚硬的石块,可他却陡然发现,只有在面对夏岑兮的时候,他无论有多么绝情的心底都会被融化。 其实早在刚才夏岑兮离开办公室之后,靳珩深的怒气便已经少了不少,他沉浸在自己冲动的荒唐举动中,导致自己忽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别有用心的人希望利用他动了真情的感受来达到目的。 紧握着的双拳颤抖着,他的心又再一次因为夏岑兮而动摇。 你可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医生推着还在昏迷状态的夏岑兮走出来的时候,门外的人顿时拥了上去。 年迈的老医生无奈的望着靳珩深:“要是再晚送来一点孩子就保不住了,还好送来的及时。病人本来身体条件就不是很好,怀孕期间还不好好的照顾,下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你们就追悔莫及去吧!” 一行人将夏岑兮推到加护病房之后,靳珩深便扶在了窗口看向里面病床上脸色惨白的人。 “靳珩深,我们聊聊。”卓沁的声音在他耳边轻柔响起,已经不再是刚才的冲动情绪,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希望能够和靳珩深谈谈关于夏岑兮的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桃色新闻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之上,卓沁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靳珩深好像已经习惯了将任何情绪埋藏在心底。 “靳总,我想问问你……见到她这样躺在里面,你究竟会不会心痛?” 靳珩深始终低着头,在卓沁说完之后微微抬了下眼皮,心头一紧,说道:“不是心痛,是我更想代替她躺在那里。” 身边的人冷哼一声,见不少人向二人的方向看过来,卓沁将墨镜向上推了推道:“你知道当年我和沈亦骁为什么会闹到分手那一步吗?是因为我们两人都没有信任,或者说是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信任轰然崩塌,让一段本来可以继续幸福下去的感情被迫终结。这些年以来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如果当时再给彼此多一点信任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相看两厌的地步?” 墨镜下被掩盖的眼眶早已红了,她还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卓沁在这冷漠的世上打拼了多少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遇到过。但是像夏岑兮这样的傻女人,我却是第一次遇到。” 她不禁扬了扬嘴角的笑意,接着说道:“明明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论样貌背景身材家世样样都是女人中的顶尖,可她却为了你,足足等了七年。靳珩深,我能看得出来,岑兮她是真的爱你。” 靳珩深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那种苦涩的滋味让他心间猛地泛起苦楚。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伤害她。” “不想伤害她?靳珩深,我真为岑兮的爱感到悲哀。你明明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只不过是因为儿时的短暂记忆就让她念了多年,现在看来……你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爱。” 刚刚泛起的苦楚全部被靳珩深咽了下去,顺延到四肢百骸。 他又何尝不愿意打开自己的心扉呢?可每当他正要全心地接受一个人的爱意时,充斥和包围着他的,只有对于利益的欲望。 “你走吧,我知道岑兮醒来之后第一个想要见的人一定是你。既然没有结果又何必给她希望呢?长痛不如短痛……” 卓沁一点机会也不给他留下,说完便起身走进了病房。 此刻的她望着夏岑兮眼中的期盼,不忍心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知她,只是莞尔一笑,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 “靳总刚才已经来过了,公司那边临时有点急事所以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夏岑兮的目光明显黯淡了些,却还是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有要拍的戏吗?” 卓沁坐在了她床边的凳子上,将夏岑兮的被角拉上去说道:“夏美给我打电话之后就直接过来了,哪有什么戏比得上你重要,再说了……晋南庭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啊。” 两人都因为卓沁的话笑了出来,却又各怀心事。 另一边的靳珩深独自来到酒吧,在看到灯红酒绿的世界时,那种迷失的感觉又延伸至了心头。 掏出喝酒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几条消息在桌面上冒出红点,不带感情的工作安排一条一条跳了出来,屏幕扣回桌面的时候内心嘲笑着连工作都懒得搭理。 还真是让人疲惫不堪。 饮酒在这个场合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杯子落下的时候,旁边人的眼光却让靳珩深十分不自在。烟燃尽的时候在脚底撵灭,回到酒桌上继续回忆着夏岑兮那一刻被他亲手放开的瞬间。 靳珩深没有注意到在角落处窃窃私语的两人,还有一个默默靠近他,衣着暴露的女人。 “这位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美女径直坐在了靳珩深的旁边,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下。 恍惚的神经迷离着,让靳珩深在一瞬间以为眼前出现的竟是夏岑兮。 他口齿含糊不清的搭在女人的的肩上靠近她:“岑兮,岑兮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女人对着角落点了点头,瞬间被拍了下来。 她攀上靳珩深的脖子,主动送过去一个吻,靳珩深则全然没有拒绝。而这些,都被角落处的相机全部拍了下来。 “私生活混乱,这次……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靳珩深怎么解释!”秦正明将照片拍在桌面上,眼神中满是狡黠。 第二天清晨,靳珩深捂着疼痛不堪的头醒来时,是在他完全记不清楚的酒店,身边空无一人。 他努力的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是夏岑兮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吗?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靳珩深连忙拿过来,刚打开便看到自己和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正抱在一起,女人甚至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红唇。 紧接着,秦正明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靳珩深,你说这些照片要是传到网上,别说网友的舆论了,夏岑兮她会不会原谅你呢?呵呵,真想看到这幅画面呢,一定很精彩!” “秦正明,又是你做的!你最好不要乱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会跟你一笔一笔的都算清楚!” 还没等他说完,对面便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匆忙走进浴室,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整理好坐上了座驾。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王景恒连忙冲了过来,将电脑拿在靳珩深的面前打开了新闻页面。 “环纳影娱总裁靳珩深深夜夜会性感美女,据悉其夫人夏家千金刚刚怀有身孕……” “花花公子再度沦陷,这样的人是否有资格继承环纳集团?” …… 那些刺眼的桃色照片在靳珩深的心中扎进了利刺,让他瞬间怒气横生。 “靳总,这该怎么办?如果舆论继续持续下去的话,对您在社会上的名声影响可能会很大,到时候的股东大会……” 靳珩深冷眼望着前方,将他手中的电脑推开。 “想办法把这些新闻都压下去,我现在要马上赶去去医院,绝对不能让岑兮看到这些……” 他不能让夏岑兮的心再冷下去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启动计划前夕 可是新闻传播的速度之快,夏岑兮还是在拿起手机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推送。 靳珩深的面孔在她的眼睛中映射出来,她双手颤抖着,手机轰然落地。 一旁的夏美见状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捡起手机。 在看到屏幕的一瞬间,她也愣在了原地:“这……这不是靳总吗?” 夏岑兮努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痛苦,眼眶的泪珠却控制不住的跌落出来。 “岑兮姐,你先别着急。这是仙人跳也说不定啊,靳总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我想一定有人故意设了局。”夏美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看着夏岑兮的情绪崩溃,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来,见到靳珩深匆忙冲进来,夏美很有自知之明的连忙走出去。 空气静止的瞬间,靳珩深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来面对眼前的人,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靳珩深的声音低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正准备上前,夏岑兮却连忙向后缩了去。 “你别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岑兮……” 夏岑兮直直的盯着他,眼神中写满了冷漠和无奈,这是靳珩深从未见过的目光,尖锐的刻在他的心上,生疼。 “靳珩深,对不起……我真的很想相信你,我很想告诉我自己这不是真的。但是照片就在我手中,你要我怎样相信这一切?”夏岑兮再也控制不住,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爱我,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她将手机砸了过去,刚好落在靳珩深的脚边,那讽刺的照片又印在了靳珩深的瞳孔之中,让他顿时感到绝望。 他很想上前将夏岑兮拥在怀中,可颤抖的手却终究没了力气,也让靳珩深的心底没有了勇气。 “靳珩深,昨天我想你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你的意思吧?在你的心中,我永远都是一个想要利用你的女人对吗?”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了,至于婚约的事情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被你像昨天那样羞辱了。” 夏岑兮说完便躺在了床上,背对着靳珩深,没让他看到自己肆意流下来的眼泪。 从医院离开之后,靳珩深独自一人来到了环纳集团,还没走进秦正明的办公室,就被他安排好的几个人拦了下来。 “靳总,靳总您不能进去,秦总已经说过了,如果您来的话一定不能让您进去。” 靳珩深瞬间拿起了联络处放着的椅子扔在他们面前,冷冷地开口:“给我滚开。” 他猛地推开秦正明办公室的门,刚一进去就看到他正打着电话坐在沙发上泰然的笑着。 靳珩深瞬间走上前,抓起秦正明的衣领,在他脸上重重的落上拳头。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他又马上走了过去继续将拳头击在秦正明的脸上,直到他痛苦的发出哀嚎。 “秦正明,你一而再再二三的触碰到我的底线,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舅舅,我也更不会有你这种人渣舅舅。我爸的仇,还有你加在我身上的这些事情,我都会一件一件的还给你。” “离夏岑兮远一点!这是我最后给你的警告。” 地上的人蜷缩成一团,丝毫不敢对靳珩深的话有何异议,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蛆虫。 靳珩深丝毫不想在这里停留多一秒钟,房间中充斥着的贪婪令人作呕。 他刚走出办公室,那几个人马上冲进去,看到倒在地上的秦正明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秦总,对不起……靳总他执意要进来,我们实在拦不住。” “一群废物!连一个靳珩深的拦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都给我滚出去!” 秦正明怒火中烧,靳珩深今天这样一闹,让他在环纳集团丢尽了面子。 完全顾不上了身体上的疼痛,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聂晚清的电话:“你现在马上去老地方等我!靳珩深这个混蛋,我一定要让他和他那短命的爹一样消失在沪城!” 靳珩深从环纳集团出来之后径直去了海边,秦泽正站在那里等待已久。 “所有要准备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只要一旦开始这个计划,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靳珩深望着前方的无垠海平面,冷漠的开口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一步,只有这样做才能让我爸得到安息,让秦正明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秦泽低下头,眼神暗淡无光。 “夏岑兮呢?你也想好了吗?这件事情决定了之后,她必然会受到伤害。你真的想要让她……” 靳珩深心头一颤,那种莫名的痛楚再度袭来。 此刻,只有夏岑兮是让他犹豫不决的缘由,也只有她才是靳珩深的逆鳞。 “是我对不起她,这辈子我欠她的已经太多了。但是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我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就在后天晚上吧,后天……就启动这项计划。秦正明不能再留了,多留他一天,我身边的人就会多一分危险。” 秦泽神色浓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消失在了一片渺茫之中。 靳珩深瘫坐在沙滩之上,夏岑兮那张单纯的面孔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岑兮,对不起。如果要怪的话你就把所有的罪责都算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让你恨我,这或许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方式。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但愿下一次我们再相遇的时候,不要再爱上我这种人了……” 他捡起手边的石子扔进了大海之中,看到它迅速消失在了海平面上,靳珩深也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离开了这片海滩。 他来到了医院,却并不是夏岑兮的病房,此刻他面前的人,正是秦荺。 “妈,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股东大会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再次召开了,不论用任何的方式,我都会拿到继承权。”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秦泽再见夏岑兮 沪城早就到了深冬的日子,望着眼前的靳珩深,秦筠却只觉得他心中的寒意更比窗外。 “珩深,有些事情我不想你去插手……” 靳珩深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冷眼的看向床上的秦筠道:“当年我爸猝然离世,是你一个人掌权了环纳集团,这些年来秦正明在你眼皮底下做了多少恶事你全都知道!不过因为他是你的弟弟,那我呢?我难道不是你的亲儿子吗?到现在了你还想让我退出争权,你怎么忍心啊妈?” 他终于还是声嘶力竭地说出了对秦筠的声讨,对自己夜以继日做出的准备而感到无奈。 还没等秦筠说话,他便从椅子上拿起公文包,在走到门前的时候丢下一句话:“环纳的继承权,无论如何我也会拿到手,因为那是我爸一生的心血。” 靳珩深没有注意到,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里面的人泪如雨下。 秦筠太想让靳珩深博得继承权了,可是秦正明终究只是个工具,而他身后的秦怀德所能操纵的手段却远远要比他们想象的令人恐惧。 她是秦怀德的女儿,更是多年来他所利用的工具,秦筠心底一阵凉意,靳珩深终究还是要走上这条本不该走上的路。 从医院走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夏岑兮,想到了那个还怀着他的孩子而被自己伤害的女人,靳珩深眸色猛地骤冷,他握了握拳,毅然决然的坐上了开往静诚集团的车。 “靳总,我听说……秦副总联手了云梦的沈总,要在几天后的股东大会上做些什么,我们需不需要提前准备?”王景恒悻悻地看向了后视镜中的人,靳珩深眉头紧锁着望向窗外,丝毫不流露出别样的眼神。 “无论秦正明怎样做,这一次我都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先去静诚吧。” 心中埋下的隐线正在燃烧,等待着时机成熟,靳珩深一直以来的所有心愿都会达成。 可只要想到那人,心间还是会不由的吃痛。 秦泽正在准备的合同意向书也已经全部就绪,这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踏进环纳的大门,当年离开的时候,这里还只不过是一片空虚,多年过去,靳珩深已经在这里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商业帝国。 甫一从电梯走出来,就遇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正是秦泽这些天以来思念至极的人。 “嘿!你怎么在这里?” 夏岑兮回过身,在见到秦泽的一瞬间有些惊讶,但她更快的笑了出来:“真的好巧!我我替我先生来找一些资料。”她刻意没有提到靳珩深的名字,是因为看到眼前这个充满少年感男人的一瞬间,夏岑兮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放松之感。 听到“先生”这个字眼之后,秦泽眼眸中的光辉明显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遗憾和失落。 “你结婚了……”他低下头落寞的说道,逃避开夏岑兮的眼神。 夏岑兮突然变得无所适从,她也一并颔首,将耳边的头发抚至脑后道:“我还有点事情,上一次手稿的事情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走出来才好。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面对夏岑兮主动伸出来的手,秦泽泰然的笑了出来,将手也伸了出去。 在触碰到她指尖的一刻,仿佛多年来一直未曾打开的心门陡然被推开,秦泽愣愣的呆望着眼前的人,在夏岑兮的身上,他似乎能够看到一个旧人的影子。 “或许在更久之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夏岑兮茫然的眼神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轻柔地松开手,目送着夏岑兮的背影走进电梯,秦泽还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对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动,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时隔多年的心动,竟是为了自己挚友的妻子。 “怎么一进门就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计划出了什么问题?” 甫一推开靳珩深办公室的门,他便看出了秦泽的失神。 用最快的速度掩饰掉心中的落寞,秦泽连忙将已经准备多时的资料放在靳珩深的面前,道:“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只要等待秦正明那边出手,我就可以全部付诸于行动,再加上其他集团的助力,我想应该有十足的把握。” 靳珩深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视线始终放在文件上的签署人之上。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还有……她父亲的事情,还有缓和的机会吗?”靳珩深心头一紧,再提到有关于夏岑兮的时候,他依旧会为之而心软动容。 此时的秦泽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是他口中的“她”呢? 秦泽犹豫半晌开了口:“可是如果为了我们这次计划的顺利进行,就必须要付出这个代价。这些年我在国外也见到过不少诸如此类的案例。如果你想要拿到继承权的话,有得必有失。” 两人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在片刻之内就默认了这个想法,虽然彼此都很清楚行动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可靳珩深的决心已定,自然不会为之改变任何。 秦泽正要从办公室离开之前,瞥到了靳珩深忧郁的神情,他猛地停下了脚步:“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了她,靳珩深,你知道的,你父亲的这个仇必须要报复。在这之前,你不能动心,你永远都不能。” 玻璃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发出了冷冽的哀鸣,似乎在诉说着靳珩深心中的不愿,以及他现在就已经对夏岑兮充满的愧疚。 几乎没有一刻犹豫,他拨通了那个一直躺在手机通讯录中唯一的名单之上,那个名字只是看一眼,就足够让靳珩深甘之若饴。 夏岑兮刚把秦筠交给自己的文件全部做完了公正,看到靳珩深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本能的想要接通,却又想起了那日在医院二人的对话。 是痛彻心扉的感觉,更是夏岑兮永远也忘不了的记忆轮回,将她捆绑在那一天。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沈亦骁受伤 同样为了不久之后的战争黯然伤神的,还有心中无限思念着的沈亦骁。 “沈总,今天卓小姐剧组那边传来消息,晋导特意安排了一场……额……” 助理吞吞吐吐的模样让沈亦骁心生一股莫名的急迫,连忙回身问他:“安排了一场什么?有话就直说?” “一场和男演员的吻戏。” 沈总的表情骤然冷淡下去,助理赶在他还没有爆发之前连忙从办公室溜了出去,这才没让自己被他的情绪所波及。 沈亦骁紧紧握着双拳,径直前往了地下车库,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剧组一定会引来媒体的非议,但仅仅是听到“吻戏”这两个字眼,沈亦骁便已经无法暗自的等待,他现在只想立刻见到卓沁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刻的剧组,卓沁刚刚换上了戏服,在等待拍摄的间隙拨通了夏岑兮的电话。 “岑兮,你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等我拍完戏以后就过去找你。”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可这位和自己命运相似的女人还是带给了夏岑兮久违的温暖,听着电话另一边温柔的声音,这是她时隔很久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朋友的关心,美好又纯粹。 夏岑兮坐在办公室,手指轻轻搭在小腹之上笑着回答她:“放心吧,我很好。倒是你,明明和晋导一个剧组,怎么还有空闲给我打电话呢?” 卓沁本想调侃她,却被助理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卓小姐,刚才那边来了一位先生吵着要见您。” 她皱起眉头对着助理点了点头。 “岑兮我先去拍戏,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 挂断夏岑兮的电话之后,卓沁才抱着疑虑跟着助理走了出去,顿时有不少的演艺界新人都想上前来打招呼,可是见到卓沁那一张生人莫近的脸全部退了回去。 在看到场务大厅中坐着的男人时,卓沁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想要逃离。 他还是如同多年前一样,只要坐在那里就已经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优越的长相绝对不输于现场的任何一位男演员,沈亦骁本身,就是她心上永远无法忘记的白色月光。 隔着人群远远就看到了卓沁正要逃开的身影,沈亦骁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腕,顿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贴近他的怀中,卓沁似乎能够在一瞬间感受到沈亦骁身上灼热的温度,以及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沈…沈总有什么事吗?”卓沁慌忙的从他的怀抱中退了出去,脸颊上的一片绯红还是被沈亦骁收进眼底。 他轻柔的笑了笑,重新拉起面前人的手,在卓沁想要抽走之前紧紧的攥着。 “看来卓小姐见了我也是很紧张不是吗?不然刚才你为什么要躲开?”沈亦骁看穿了她心底的每一处不安,越是靠近卓沁,就越是想要重温多年前的悸动。 “沈总您多虑了,我没有要躲避,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让我们的关系越界,毕竟早在十年之前,我们就已经划清了界限,您说呢?” 卓沁抬起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那一双清澈的墨眸,宛如多年前第一次沉浸其中的深情。 能够挑起沈亦骁心底所有情绪源头的人,从来都只能是她。 猛地将人拉进怀抱中,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注意力,沈亦骁不想再错过任何能够将她寻找回来的机会。 “若是我偏要逾越呢?” “卓沁,我沈亦骁不是个轻易就会放弃的人,尤其是在你这里。晋南庭那个家伙要是再企图靠近你一步,我一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虽然霸道,可每一句话都扎进了卓沁的心中,让她的心再一次因为眼前的男人而触动。 看着时不时有人将目光投送过来,卓沁毕竟还是娱乐圈有一定名声的女演员,沈亦骁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将距离拉开的远了一些。 “沈亦骁。”完整的叫出他的名字,卓沁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神。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好不要我的人是你,断言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人还是你。凭什么我的人生要因为你而摇摆?你永远都自以为是的掌控着我,却从未想过我是否真的需要。” “这一次,我也会证明给你看,离开了你的人生我也可以照样活的很好。” 沈亦骁想过无数种她可能会说出的话,却没有料到卓沁此刻的决绝,以及她不同于十年前的姿态,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仿佛能够看破他的每一个心思。 卓沁头也没回的迅速消失在了大厅中,留下沈亦骁一个人茫然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双拳紧握的瞬间,沈亦骁有无数个机会能够上前将人拥在怀中,可看到卓沁正朝着晋南庭的方向走了过去,他本来油然而生的自信顿时烟消云散。 曾经想要征服的整个瞬间,全部都遍布着卓沁的痕迹,在沈亦骁自己刻画出来的梦中蓝图里,她永远都是唯一的女主人,是他不可能放下的愿望。 “沈总,我刚才已经让人安排过去了,把卓沁小姐的所有行程安排都打乱,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助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亦骁这才被唤回了现实。 他将手中的打火机随手扔在了助理的手中,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冷冷的开口:“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企业是谁?” “是……是环纳集团。” 沈亦骁停下脚步,本来已经做好的万全准备都被这个回答而打断。 “沈总,环纳集团晚在一年之前就拿下了这一部戏的投资权,我听说晋南庭和环纳的靳总还是多年的好友,所以我想环纳能投资也是在意料之中。” 沈亦骁的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片刻后开口道:“又是靳珩深,看来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了。倘若靳珩深没有了实权,晋南庭必定也会损失掉背后的一大部分势力,但那个时候,我想他一定没有任何资本继续留在阿沁的身边……”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放手吧 今夜沪城最后的一抹光亮消失在了午夜时分,唯独剩下月光的柔和洒下来。 伏案的女人不断翻动着手中的资料,在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策划方案之后,虽说是觉得大有关联,可夏岑兮却怎样也摸不到头绪。 在见到郑毅城的第一眼起,她就莫名的对此人充满了疑心,在资料室发现眼前的这一份文件时,郑毅城的名字赫然纸上,让她不得不再一次想从中找到些琐碎。 放在桌案上的手机兀自响了起来,马上将夏岑兮从思考的游离中唤醒。 看着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号码,夏岑兮实在想不到谁还有深夜打来电话的理由,她犹豫半晌,还是接通了起来。 “是夏小姐吗?”对面的声音十分耳熟,可夏岑兮在脑海中思虑良久也未找到人与之匹配。 她怀揣着疑虑的说了声“是”,紧接着,对方的声音很快又传了过来,这一次,夏岑兮完全能够听得出来那个熟悉声音的主人。 “我们可否见一面?我有些事情想要跟夏小姐说。” “郑总?”夏岑兮惊讶的叫了出来。 对面却是短暂的冷笑:“我知道夏小姐很震惊我为什么会找到你,但是我确实是有事情想要相告,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呢?” 夏岑兮愣了愣,先看向了手机上的时间,再确定明天距离股东大会还有一段距离之后,踌躇不定的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明天,就在郑总的维纳斯酒店见面吧。” 挂断电话之后的夏岑兮长长的舒了口气,郑毅城的相约无疑是带着强烈目的性的,她不是第一天混迹在这冗杂的商场中了,从面前的这些文件就能够很直白的了解他的意图。 盯着迷乱的光线发呆的片刻,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响动声。 这是经历了病房的吵架之后,靳珩深第一次回到这里。 夏岑兮一阵心乱之后还是选择走了出去,刚走到阶梯最高层的时候,与正要上台阶的人四目相对。 只是一眼,就足矣勾起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全部思绪,犹如此刻打在靳珩深西装上的灯光一般缭绕。 靳珩深愣了愣,先是撞见了她眸中的清雅,随后又向上走了两步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我在整理一些资料。”她连忙避开了眼神的交融,因为如果再继续看下去,夏岑兮怕自己终究还是无法从他的沉迷中走出来。 “这几天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呆在家里好了,秦正明那边我已经派了人盯着,但还是要防止他的手段。你现在还怀着孕,我不想你有事。” 不想你有事…… 夏岑兮的心底又是一阵狂风骤雨,淋湿了她一直以来建立起来的坚硬心房,果然在遇上靳珩深的时候便会全部崩塌。 看出了她的微微动容,靳珩深突然伸出了手:“走吧,我陪你回房间。” 修长的手指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夏岑兮看向他那真情的流露,将手指搭了上去,也将自己的全部信任一并搭了上去。 十指相碰的瞬间,靳珩深一阵心乱神迷,他甚至想到了每一个守在夏岑兮身边的夜晚,都如同纪录片一般在脑海中高速闪过。 他上前两步,走到和夏岑兮并肩的位置,鼻翼中瞬间充满着只属于她的气息。 平常觉得昂长的楼梯,在今天却格外的短,似乎还没走几步就到了顶端。 许是都沉迷着彼此的温度,两人很有默契的相对而望。 是靳珩深先开了口:“那天在医院里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之前的事情我欠你一个道歉,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也许你说的对,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拥有一个能够真心相待的人呢?” 他的冷笑在夏岑兮看来却是无比扎眼。 “岑兮,我……或许只是想自不量力的留你在我的身边吧。这个想法很自私,所以我今后会努力的克制,孩子生下来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的确没有权利干涉到你的生活。” 靳珩深放开她温热的掌心,在离开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温度。 夏岑兮双手扣在他的前腰,将整个人靠在他宽厚的脊背上,一滴晶莹瞬时间落了下来。 “不要推开我好吗?珩深……” “我知道在我从医院醒来之前你一直都守在那里,我也不相信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没有任何的感情。我爱了你七年,这些话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也许你不知道这七年以来我就是靠着对你的爱才能有勇气走到今天,当我妈告诉我你愿意娶我的那一天,是我人生中唯一亮着光芒的一天,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推开我?” 她的话语,几乎每一个字都是在敲打着靳珩深想要关起来的心门,他正想鼓起勇气回身将人拥入怀中,却猛地想到了今后的事情,那双搭在夏岑兮手上的手终究是没了动力。 靳珩深用力把腰部的手掌拉开,没有回身。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被人安排的一场定局。我承认我对你的确有感情,但是从我爸去世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靳珩深不能有任何的感情,这其中,也包括了你。” 他走向书房的那个背影越来越模糊,明明只是一段短短的距离,却如同光年的隧道,把那个好不容易才来到她身边的人又重新拉了回去。 书房的门被紧紧关上,夏岑兮顿时感受到了呼吸的短促,她痛苦的推开卧室的门,趴在床上的时候,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腕,试图用疼痛来掩饰她的哀伤。 而另一边的人则是一样。 靳珩深无力的靠在房门边,缓缓的蹲了下去。 此刻他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可心口的猛烈疼痛让靳珩深连忙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岑兮,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减少一点对你的伤害,即使让你很难过,也是为了你好。” 第一百八十章 郑毅城的秘密 她已经忘记了前一天是怎样在无声的哭泣之中睡了过去,可此刻清醒过来头痛欲裂的感觉让夏岑兮更加难受。 奋力的从床头拿到手机,在看到时间之后又连忙清醒了过来。 距离和郑毅城相约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推开门,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他已经早就消失在了这个房子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夏岑兮今天选择的是一件简单的墨绿色连衣长裙,镜子中依旧标志的美人却盯着通红肿胀的双眼,还带着严重的黑眼圈。 坐在客厅将碗中的粥无味喝下,似乎这里的每一件事物对于夏岑兮来说都已经了无生趣。 “少夫人,今天早晨少爷出门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是您看了自然会明白的。”安姨从身后的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盒子递了过来。 夏岑兮狐疑的拿起盒子,却没有当即打开,只是向安姨说了声谢谢之后便带着其离开了别墅。 想到即将和郑毅城的见面,夏岑兮紧紧捏着副驾驶上放着的文件,对于这场不知道目的的战役,她心底毫无定数。 电梯上升到最顶层的漫长时间,夏岑兮想好了无数种见面的方式,以及她想要询问的,可当跟着秘书走进郑毅城的房间之后,依旧是那熟悉的古典音乐萦绕耳畔。 放在茶桌上的古井茶氤氲着热气,看到夏岑兮走进来,郑毅城连忙从旁边的房间走出,笑着对她说道:“你来了岑兮,快坐。” 夏岑兮始终小心翼翼的环视着四周,也冲着他扬起一个牵强的笑容之后坐了下来。 “不知道郑先生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呢?我想如果您有什么事情难道不是找珩深商谈会更直接一些吗?” 她简单明了的表达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但看着郑毅城的一脸笑意,对方似乎并没有准备要直接切入正题。 郑毅城端上一杯热茶放在她的面前,同时坐在了夏岑兮的身边。 “有的事情可以让他知道,可有的事情,珩深就没有了知道的必要。”他的眼神中写满了狡黠和奸诈。 “郑总,在此之前我倒是有件事想先问问您……”夏岑兮也同样露出一个不可看破的微笑,从身边的文件袋中拿出了那一份在环纳集团资料室找到的文件,放在了他的眼前。 “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七年前靳董事长去世的时候您应该已经在国外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并且做的风生水起,人人都可以称得上郑总一句娱乐界大亨,试问为什么您的名字还会出现在这份文件之上呢?而且在您的名前被添加上的头衔还是环纳集团项目总监,郑总,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郑毅城的表情像是早就料到了夏岑兮的话,又或许今天叫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正是因为如此。 他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道:“夏章行的女儿果真不是简单之辈,其实从珩深第一次带你来我这里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和别的女人不同。” “夏岑兮,你知道吗?有的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了更好。其实我今天找你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份文件,我防了靳珩深七年,他要是知道了这些,你说我所做的那些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夏岑兮双手颤抖着,面色阴冷的望着眼前的人。 “果然是你……珩深这些年来最信任的叔叔,郑毅城,你到底干了什么?”她无法相信郑毅城究竟还在暗地中做出了多少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但是眼前的这份文件就足够说明至少他和靳风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那人冷笑一声,半晌才开了口:“我干了什么?我只是做了靳风不敢做的事情,让环纳集团能够发展到今天,也应该有我的功劳。” 茶杯重重摔在桌上的声音让夏岑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这样的背叛对于靳珩深来说无疑是让他更加心冷。 “所以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毅城对着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点点头,对方很快退了出去,并将门从外锁上。 “既然今天让你来到了这里,就没有想过要继续瞒下去,夏岑兮……只是很可惜,靳珩深永远也不会听到这些了。” 他说完便绕到了夏岑兮的身后,将她面前的茶杯重新倒满。 “七年前,当时我的确已经注册了公司,但是谁看到环纳集团顺风顺水的现状不想要分一杯羹呢?靳风和他的傻儿子一样,对我没有一点的防备,于是我以合作的名声顺利成为了当时那个项目的总监,并且负责之后的一切事宜。” 夏岑兮双拳紧握,对于他这样残忍的做法只剩下了厌恶。 “再后来,秦正明想和我合作一起把环纳吃下来,当时的项目的确能够做到,只可惜还没等我们准备动手,他到自己先被我们的话给气的心脏病发作,倒也是可惜。”郑毅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惋惜及愧疚,反倒似乎因为这件事还心生炫耀。 “对自己最亲爱的朋友都能做出这样的事,郑毅城,你还真是个人渣。”夏岑兮冷冷的开口,她已经想象不到任何能够对待郑毅城的态度了,或许此刻的她已经濒临崩溃,主要是对于靳珩深于其的无限信任。 “夏岑兮,你以为我得到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本以为靳风西去之后,环纳集团就会群龙无首,如果当时的靳珩深坐上那把交椅,或许我还有机会……就是秦荺那个女人,是她毁掉了我们精心策划的一切。这个女人为了替自己的儿子扫清所有障碍,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名利,自己顶了上去。” 夏岑兮在心底默默地捏了一把汗,果然之前的所有猜测都是正确的,秦荺所做的决定都是出于无奈,她的本意是保护靳珩深,却换来了他前半生的憎恶。 “你和秦正明,两个人都是无心无情的禽兽,踩在别人的尸体上谋求利益,可真是令人恶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黑暗漩涡 夏岑兮不是没有想过郑毅城的野心,而是低估了他的狠戾。 “夏小姐,可是你知道的还是太晚了。明天早晨就是环纳集团的股东大会了,但你却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靳珩深了。我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失去环纳,失去他父亲打下来的全部基业,到时候……他只不过会成为一个弃子。” 郑毅城的眼睛里全都是尖锐的刺,在他翻云覆雨的手段之下,夏岑兮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嘴漠然开口道。 男人不紧不慢的捧着茶杯走向窗边,在夏岑兮看不到的方向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环纳集团这些年以来一直都有一个漏洞……是靳风当年的一个失误造成财务部的缺损,这些年以来一直在不断的向外输出,导致公司不小的损失。” “这正是我和秦正明的最后一步棋,只要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之上揭露这个真相,靳珩深作为靳风的儿子必定会受到众人的讨伐,你觉得到时候还会有人信任他吗?” 夏岑兮别无她想,只觉得眼前的人似是一团黑暗的迷雾,正在此刻将她团团包围,使夏岑兮无法窥探到他更加难测的内心。 “所以,只要珩深提到财务部,就必定会是一场输局,对吗?”她敛起忧郁的神色,凝重的望着郑毅城。 他没有回答,却通过沉默给了风答案。 “夏小姐,很抱歉。今天可能要恕我无力了,你和这份文件暂时要留在这里。希望在我拿下环纳集团之后,还能见到我们夏氏集团的千金,夏岑兮小姐。” 郑毅城放下茶杯,再一片寂静无声中缓缓走到了门边,紧接着没有犹豫的走了出去。 她能够清晰的听到门外的锁门声。 夏岑兮终于明白了郑毅城今日约自己前来的意图,就是要让她在股东大会前都被困在这里,没有能够将真相告诉靳珩深的机会。只要他不知道真相,就会在迷离中走向他最信任的人挖下的坑,靳珩深只能以失败告终。 掏出手机,是夏岑兮想到的结果,郑毅城已经屏蔽了这里的所有信号。 做事密不透风,在这一点上郑毅城还是十分谨慎。 她尝试着在房间里找到可以出去的方式,可终究是无果。 手臂上的腕表清晰的声响不断的提醒着夏岑兮,距离股东大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倘若靳珩深真的在不明真相的前提下参与竞选,结果可想而知。 猛地发现房间中放着的一台小型的路由器,夏岑兮小心翼翼的将其搬了出来,郑毅城最大的失误,就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口中的夏氏集团千金。 夏岑兮在英国时期除了主修金融,在闲暇时间经常会研究这类电器软件,所以眼前的路由器在她手中,是完全能够连接上网络的存在。 快速的操纵半晌,看到手机上亮起的信号标志,她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好不容易才翻找到靳珩深,夏岑兮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的按键。 前一天晚上的那段对话在她的心上划上了深深的一道伤痕,被靳珩深拉开的手,以及他想要推开的意愿都让此刻的夏岑兮失了勇气。 她最终还是将手指放在了王景恒的名字之上,可是当拨通的一瞬间,对面却一阵安静,她对着话筒说了半天也无人应答。 夏岑兮又将电话打给了靳珩深,同样是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她没有半晌犹豫,找来了曾经靳珩深安排在她身边的保镖,等到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已经距离股东大会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小时。 “能不能再快一点?” 这已经是司机师傅第无数次的听到她的催促了,可越是着急,沪城的街道就越是像和她开着玩笑,夏岑兮不断看向腕表,终于在距离大会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到达了现场。 她连忙小跑到了靳珩深的办公间。 看到夏岑兮气喘吁吁的样子,靳珩深先是一愣,随后又佯装镇定的继续低下了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给她带来多少的伤害。 “珩深,股东大会上一定不能提到财务部的漏洞!”她奋力的跑到办公桌前,喘着粗气说道。 靳珩深抬眼望着她,他实在太想将眼前的女人拥进怀中,可是理智终究战胜了欲望,让靳珩深没有了那个勇气。 “你先坐下来慢慢说。” “珩深,郑毅城不可信,这些年以来他都是在骗你!当年爸的事情就和他有关系!”夏岑兮刻意抬高了声调,在靳珩深面前声讨着他刚刚得知的郑毅城的罪行。 他几乎在一瞬间正色起来,满脸严肃的盯着夏岑兮,仿佛要看穿她那双闪着晶莹的眸子。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岑兮想过无数种靳珩深知道真相之后的话语,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可以将其理解为靳珩深在此之前就已经知晓,或是对郑毅城也产生过怀疑。 还未等靳珩深开口,王景恒便已经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靳总,股东大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尽快过去吧。” 二人对视一眼,靳珩深的眼神依旧冷淡,在路过夏岑兮的时候特意停下了脚步。 “我先去开会,这些事情我依然会处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不希望你掺合进来这些事情中,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 他推门而去的背影在夏岑兮看来无比的绝情,宛若用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更把她关在了靳珩深那扇心门之外。 可夏岑兮只是短暂的冷静了片刻,随后便连忙跟了上去,作为环纳集团的少夫人,秦荺曾经交在她手上的股份,也能够让夏岑兮有资格参加这样规格的人事决定大会。 靳珩深走到会议室门外,却刚好和秦正明打了个照面,他的身后还跟着聂晚清。 “靳珩深,上一次让你钻了空子,这一次可不会了。我一定能让你乖乖的滚出环纳。”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绝望 秦正明身后的聂晚清一身冷色长裙,面带柔光的看向了夏岑兮,毫不掩饰她的厌恶。 靳珩深冷笑一声,径直从秦正明的面前走进了会议室。 “站住。”夏岑兮正要走进去,却被身后的女声叫住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回头,此刻的聂晚清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背叛者,她可以背叛靳珩深,当然也能够在任何时候做出无下限的事情。 “夏岑兮,今天在这里见到你,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我还以为……你已经成为了珩深用旧的垃圾,早就被抛弃了。” 看来近期二人之间的秘密早就被诸如聂晚清的这类人知晓,他们的别有用心在特殊时刻更加暴露无遗。 夏岑兮慢慢悠悠的走近她,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你这种低级的女人过问,像你这样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聂晚清,我劝你在关心别人之前,先想一想自己到底有多么的肮脏。” 从刚才见到她和秦正明二人一起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夏岑兮便已经想到了二人之间的苟且,只不过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聂晚清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你!” 聂晚清还未说话,她便已经潇洒的转身离去,在靳珩深的身边坐了下来。 环纳集团的股东大会按理说应该由现任董事长作为主要的受理人,可秦韵近期来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再参加这样的活动,于是整间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公司的新老董事,以及沪城所有能称得上名号的企业总裁。 这几年也包括了静诚集团的何梅,从她坐下的那一刻便已经成了这里众星拱月般的焦点。 当然同样坐在现场的,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沈亦骁在秦正明走进来的一瞬间便起身走了过来,热情的同他交谈着。夏岑兮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又想起了卓沁。 “看来这一次秦总和小靳总之间一定要分出伯仲了。” “一边是云梦集团,一边是静诚集团,我倒觉得靳珩深的胜算会更大一些,你说呢?” …… 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的讨论着即将发生在环纳集团的大事,可只有将这些都听进去的夏岑兮才知道,这是一场他们前所未有的征战,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走到最后,而一旦失败,堵上的将是所有。 “非常感谢各位董事今天能够来到我们的股东大会,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想让我们的环纳集团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秦董事长现在身体抱恙,对此我也深表遗憾,接下来,秦副总和靳总都将在我们的股东大会上展开叙述,将根据所有股东以及各位总裁最后的统一决策,决定出我们环纳集团的下一任董事长。” 就在会议主持人说完之后,现场便一阵骚动。 夏岑兮看向了身旁的靳珩深,他并不像上一次的盛怒,此刻的他似乎将自己置身于这个场合之外,她更希望靳珩深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而做足了准备。 秦正明率先走了上去,目光暗含狡黠。 “今天真的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见证环纳集团的下一任董事长。我知道在场的董事们对我应该都不陌生,从我秦正明来到环纳的那天开始,我就期待着将我们的集团能够在未来的有一天打造成沪城,乃至是世界知名企业。但是很可惜,在此之前我并没有这个机会……可我从未想过放弃,从今天开始,我将会用我的行动证明给我们的客户,还有各位看到,我才是真正有能力带领着大家走向明天的人。” 他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成就,在夏岑兮看来却无比的讽刺,明明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在秦正明的口中却变成了他炫耀的资本。 大家都拭目以待的期待着靳珩深,可等他真正走上台的时候,夏岑兮的手心却早就布满了汗水。 她太了解此刻站在台上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诉说着决心已定。 “在座的很多董事都是曾经和我父亲一起共事过的同僚,我也坚信大家都队伍当年我父亲的猝然离世而心存疑虑,我也是一样。我相信在将来的有一天,我会证明给大家看,真正的凶手不会笑到最后,我靳珩深一定会亲手让你为之付出代价。”他的目光落在台下的秦正明身上,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宛若战火燃起。 在说完之后,靳珩深又看向了夏岑兮,那一刻……他的心脏剧烈地颤动着,这是前所未有的痛楚。 而台下的人也分明看到了他眸中的光亮淡了下去。 “在这里,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夏岑兮的双手微微颤抖,她不清楚靳珩深的决定,但是此刻在他眼神中读到的那一分冷淡,让她彻底被拉进黑暗的深渊,无法喘息。 “从今天开始,环纳集团将正式对夏氏集团提出收购,而夏氏集团从今天开始将完全转移出沪城。我手上有夏氏集团董事长夏章行的所有罪证,只要我们能成功地将夏氏收购,我相信足够向你们证明我的能力,证明我们环纳集团的能力。” 天崩地裂般的震惊和绝望,在黑暗的漩涡中不停的拉扯着她,靳珩深的每一句话,都是扎在夏岑兮此刻心上的利刃…… 她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之中,延伸至四肢百骸的绝望和寒意包裹着她,让夏岑兮几乎走进了她亲手为自己准备的陷阱之中。 而台上的人,也未尝不是一阵刺痛,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还是要亲手将刀插进夏岑兮的心中,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被亲手毁灭葬送。 所有的人都震惊的望着他,就连秦正明也不例外。 能够吞并一个实力强大的集团,靳珩深成为下一任总裁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 第一百八十三章 血色 一瞬间忘记了心上的酸楚,只剩下绝望的感觉,一点点吞噬着夏岑兮的冷静。 她望着台上的人,依旧在用那些冰冷的词句宣读着自己为了环纳集团董事长这个位置所能够做出的努力,可是这些心血都是在踩着夏岑兮的身体,踩着她身后的夏家,一步步的爬了上去。 “接下来就让我们各位董事投票,在秦副总和靳总直接选择出能够带领我们环纳走向更好未来的领导者。” 主持人的声音在夏岑兮的耳边嗡嗡作响,她只能看到台上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冷眼走了下来。 靳珩深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着下面的她,在看到夏岑兮冷清黯淡的表情之后,他开始后悔了这个决定,后悔了这个龌龊的手段。 要在夏章行前来找他合作的时候,靳珩深便一直让秦泽暗中调查了夏氏集团近几年来的状况,且发现了很多夏章行的劣迹,包括财务作假等被他隐瞒的真相。他正是掌握了这个把柄,才可以在此之前轻易地将夏氏集团和夏章行都握在自己手中。 原来这才是靳珩深的最后一张王牌,, 对面的秦正明脸色铁青的望着他,他从未想过靳珩深会通过吞并夏氏集团的方式来争夺继承权,此刻的他几乎毫无胜算,因为靳珩深已经打出了一张王炸的牌。 他身旁坐着的沈亦骁同样惊异,却在看向靳珩深和夏岑兮复杂的表情时勾起了唇角,这一场好戏还没有正式开始上演,, 坐在椅子上的靳珩深,看到夏岑兮剧烈抖动着的身体,本能的想要伸出手,却被她无情的躲了开来。 “岑兮,对不起。” 她没有一丝犹豫,在并未揭晓最后的结果之前,夏岑兮漠然的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靳珩深。 在眼前绽开来的血色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夏岑兮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她带着恨意的绝望之泪。 靳珩深既然已经提出了对夏氏集团的收购,夏章行想要东山再起实属不易,这一打击足矣让整个夏家都陷入前所未有的灾难和黑暗之中。 所有装出来的爱都是利用,所有她自以为是的走进了靳珩深的心中,实际都是他早就预谋好的一场骗局。夏岑兮从未想过背叛她的人居然会是靳珩深,她更不愿意相信自己惦念了将近十年的人会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靳珩深伸出去的手终究是悬在了空中,只剩下了空气中的冷寂。 推开办公间的门,夏岑兮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躯,瘫坐在了沙发上,此刻身边的每一丝寂静带给她的都是前所未有的惆怅。 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那双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原来,你一直以来都是在利用我。从一开始,凭借着我对你的爱来到了你的身边,再到每一步路的提前安排,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对吗?”她没有抬头,声音传过空气,在靳珩深的耳边响起。 望着沙发上的人,靳珩深实在想走上前将她拥在怀中,可是此刻的他又有什么理由呢? “岑兮,对不起。” 夏岑兮猛地站起来,在面向靳珩深的一瞬间泪水倾泻而下,她的双眸中满是恨意和冷漠。 “靳珩深,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这些我亲手为自己编织出来的梦都是一片虚无,都是因你而起,也在你手中终结。看来你不仅是为了利用我,还想要利用夏家。我夏岑兮就是个傻子,,被你骗了这么久的时间,却还想着要为你生个孩子,想要永远守在你的身边!” 她声嘶力竭的嘶吼,在靳珩深的眼神燃烧器熊熊烈火,将这片黑暗点燃,也将他最后的渴求烧毁。 二人此时的距离,他本能够在下一秒就将人拥在怀中,可看到夏岑兮眼中的明亮的光芒一点点的暗了下去,靳珩深握紧了双拳。 “我不想伤害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夏岑兮,我已经爱,,” “够了!靳珩深!你根本就不配提爱这个字,因为从你口中说出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夏岑兮不再有任何的冷静存在,眼前的人此刻在她的眼中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沉迷,这时候的靳珩深对她来说无比陌生,无比伪善。 还没等靳珩深开口,她便头也不回的从办公室跑了出去。 那是死一般寂寞的夜晚,走在街头上也能够感受到身边与自己无关的热闹氛围。夏岑兮的脑海中没有任何想法,或许此刻对于她来说,靳珩深的冷漠相待,以及他的诸多利用,是让她感到心死的源头。 “小姐,夏董事长让您现在就过去一趟。”身边的保镖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夏岑兮依旧面露冷色,目光呆滞的坐上了一旁的车。 望着窗外的世界,除了时不时的有路灯在她的视线中闪过之外,几乎所有都变成了黑色,沉沉的压了下来,压在她的心底。 她刚刚点开了手机上靳珩深的通话界面,还未等拨通,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了整个沪城的高速路。 那一刻,她仿佛见到了无数血色的鲜花在眼前凋零,身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喊了出来,可是小腹的疼痛,却是让她感到绝望的深渊。 从小腿不断流下去的鲜血,是她和靳珩深的孩子,是他们亲手杀死了这个孩子。 这是她昏迷的第四天,她这期间意识里出现了很多幻想,该说是梦吗,也不是梦,因为她没有睡着,她在黑暗中好累,感觉身子一直在下沉,不知道谷底在哪,究竟还要沉多久,要沉到哪里去。 呼吸有些无力,旁边还有仪器计数的声音,她看到一个婴儿在摇床里躺着,靳珩深和她幸福地站在一起哄他睡觉。 她还梦见了院子里的牡丹花开了,很鲜艳。 夏岑兮昏着迷,靳珩深却看到夏岑兮眼角流了几滴泪下来。 “对不起。” “你醒来后骂我吧。”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孩子 他头发毛糙,神态空洞,趴在夏岑兮枕头边看着她,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扣,只是让人回家拿了几套衣服,这两天一直在医院守着她,谁也不见。 秦荺知道夏岑兮流产后,气得病发,半夜救护车拉去医院住院,她不知道他们间发生了什么事,靳珩深说是场意外,是他的错。 他跪在秦荺的病床前,哭着使劲抽自己巴掌, “都怪我” “都怪我,妈。” “怎么办,她怎么还不醒” “她醒了该怎么办,她伤心怎么办” “孩子没有了,她肯定会哭” “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解释” 她不能再生气了,医生说再生气脑血管很容易直接破裂,她躺在床上看着靳珩深两个脸颊都红肿红肿的,选择不看,让他继续抽自己。 “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还” “造孽啊,造孽。岑兮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早就跟你说过” “你真的以为我让你跟她结婚是因为利益?”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自己。” “玩车,玩女人,玩钱” “那是因为岑兮好,她能包容你。你当真以为她单纯,傻?” “她那是爱你,她的全世界都是你” 秦荺像是在叙述一篇长长的故事,这个故事如完结一般,听起来语气是那么的平和,正如这个故事已经被磨迹消逝了一样。 这种不温不火的平淡深深地敲击着靳珩深,一字一字烙印在心尖上,这次就连秦荺都已经无力管辖了想要放弃他了。 林俊逸这两天没联系到夏岑兮,他问了卓沁,才知道夏岑兮出事了。 他火速赶到医院,和门口的保镖嚷嚷着要见靳珩深。 外面的嘈杂声打断了靳珩深的恍惚,他出去后,林俊逸大步冲上去揪着的他衣领把他摔在墙上。 “你怎么对岑兮的”林俊逸青筋暴起,气把脸憋的通红。 靳珩深示意保镖不要管。 “我认识你吗” “放手” 靳珩深握住了他的手,盯着他,他们四目对视,死死把手掰开:“岑兮?叫的真亲昵”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 “你只要知道,这个世上有比你更珍惜夏岑兮的人” “那就是我” 靳珩深也知道林俊逸是谁,他在网上看见过最成功富二代白手企业家的报道,他也明白林俊逸知道夏岑兮出事的消息很正常,一查便知。只是没想过他和卓沁认识,他们三个人早就认识。 “随便你”他整理了整理衣领。 “我以后会照顾岑兮,我比你爱她。” “她是我妻子,你凭什么爱她?”靳珩深紧握双拳,抑制住想打林俊逸的冲动。 “你当真以为夏岑兮醒来会原谅你?” “你是杀人凶手。” “你亲手埋葬了你俩的孩子。” “靳珩深。” 林俊逸丝毫不怕他,他有资本跟靳珩深耗,虽然耗不起,但要打持久战也不是不行。 他说这番话,让靳珩深畏惧了,他先躲避了对视的眼神。 对,夏岑兮不会原谅他的。 “我会让夏岑兮知道,你给她的一切,我也可以” 林俊逸恶汹汹地盯着他,靳珩深怕了,他怕夏岑兮会跟他走,怕她不告而别,, 他回到病房,继续趴在她旁边看她,他的眼睛都熬红了,干涩地掉不出一滴泪。 “好久没吃岑兮给我做的好吃的了” “鲜榨果汁我会都喝完,杨桃味的也会” “我为什么要说那么会伤害你的话” “我好想让时间倒回去” 等靳珩深出来后王景恒问道:“靳总,今天回家吗,,” “嘘” “小声点。” 明明隔了一道门,王景恒的声音够小了,他还是让他小声点。 “您要不要回去,已经好几天没回了” “不用了” “董事长出院了吗今天” “出了” “血压控制住了,但心情还是不佳” “知道了” “夏董事长呢?” “嗯,情况不是很乐观。” 靳珩深把王景恒拉到楼道里,提高了音量。 “准备什么?” “料理后事” “不是一直都说会有转机的吗?” “那你告诉我怎么跟岑兮解释?” “她醒了我要怎么解释!” 靳珩深瞪着他:“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靳珩深气得用手锤墙,墙皮被磨下来好几块,右手不受控制抖嗦了起来,他疯狂咳嗽了好几声,痰中带着血丝,满嘴血腥的味道。 靳珩深现在只想好好陪夏岑兮,他能感受到夏岑兮不会原谅他了。他很害怕,如果再加上岳父出事,那就更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等待着她醒来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长到靳珩深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做出那样不堪的事情,只是为了一个虚名。 “岑兮,如果知道你会出事,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求求你醒来好不好?等你醒来,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靳珩深将她冰凉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和她说过话,也许就是因为从前始终端着的姿态,才让他更加笃定了夏岑兮不会原谅自己。 床上的人像是感受到了手指上的冰凉,缓缓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是靳珩深的身影,她本以为靳珩深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了。但是好在当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还是他。 “孩子……孩子还好吗?” 听到微弱的呼唤声,靳珩深马上看向了她,注意到夏岑兮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点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口中还在讯问着孩子的情况。 他再一次惧怕了,他不敢告诉夏岑兮真相,孩子已经在车祸中丧生了,这样的真相要靳珩深怎样狠下心来说出口。 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靳珩深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岑兮,你听我说,孩子……” 从他焦急和恐惧的表情中,夏岑兮几乎已经看到了真相。她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小腹之上,那种虚空的感觉瞬间延伸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夏岑兮的大脑一阵眩晕,她知道,她和靳珩深的孩子没有了。 “现在的首要情况是你的身体……” “出去。”她的声音宛若深冰,不带有一点温度。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恨他吗 靳珩深张了张口,眼中的失落一览无余。 “岑兮,你听我说……” “出去,听不懂吗?”夏岑兮的双眼空洞,在她的目光里,再捕捉不到一点温情。 被这样的神情深深刺痛,靳珩深终究是放下了伸着的手,垂头丧气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在他关上门的那一霎那,门内的人,顿时泪如雨下。 她的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棉被上,漾开了朵朵的水花。 她右手颤颤巍巍的扶上了原本有些隆起,而如今平坦的小腹。 这里面曾经的那个生命,现在再也不会跳动了…… 到了这天的傍晚,病房里匆匆来了一位探望的人。 夏岑兮刚刚调整好心情,让自己平复了一些,看见自己的母亲来了,眉头中的阴郁顿时少了些。 “岑兮,你好点了吗?”姚玟芳眼中带着担忧,将她的左手攥在了手里,感受着姚玟芳光滑的手心,夏岑兮心里得来了片刻的宁静。 “妈,我好多了。” “我听大夫说,你流产了……”姚玟芳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之后,又咬牙切齿。 “真不知道靳珩深是怎么想的,简直就是白眼狼,你都嫁给他,还替他怀着孩子,他竟然这么对我们夏家!” “岑兮,现在的夏家,是真的中落了,夏章行他直接撂挑子不管,跟着他那个女人逍遥自在,夏家资产全部被靳珩深收购,如今的我们,已经无家可归……” 姚玟芳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着怒意和痛苦,眼里的泪水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对着夏岑兮哭诉着现如今夏家的种种行径。 看着姚玟芳一脸憔悴的痛苦神情,夏岑兮心头也是一痛。 自己的母亲从小就娇生惯养,众星捧月,如今遭到如此大的变故,对她来说,也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她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从自己的伤心之中回过神来,还得好好安抚面前的姚玟芳。“妈,你也别太伤心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只能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看我们能挽回什么就挽回些什么。至于住所的话,我觉得您现在可以先回外公那边避避风头……” “还不是怪你这丫头!”姚玟芳听见安慰,顿时止住了哭声,反过来责怪夏岑兮。 “我好歹也算是替你完成了心愿,当初给你说的婚约,让你嫁给林家那小子,你执意要嫁给靳珩深,这都婚后两三年了,没个孩子暂且不提,你都没有抓住他的心,倒让他反过来伤害我们夏家,你让妈如何说你是好!” 姚玟芳情绪激动,将靳珩深这一次的决定全盘怪在了夏岑兮的身上。 听到姚玟芳这么说,夏岑兮有一些微微的失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姚玟芳。 她的母亲向来专横决断,但是至少她还是认为,姚玟芳对他是有爱的。但她万万没想到,姚玟芳会在这个时候,指责她的过错。 夏岑兮眼中的最后一抹微光也暗淡了下去,看着姚玟芳的眼睛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妈,这一次事情,我知道是靳珩深的不对,也许……我也有责任,是我没能力让他爱上我。但是,妈你是不是忘了我刚出车祸,而且流了产?为什么妈你一句关心和叮咛的话都没有?” 她的语气平淡,可是句句都在声讨着姚玟芳。 姚玟芳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刚才一直在想着自己日后的生活会如何破败,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个养大以后,几乎完全用来获取利益的女儿。 被夏岑兮这么一则问,她有些心虚,甚至不敢抬眼去对上女儿的眼睛。 看的出她的无地自容,夏岑兮深深叹了口气,觉得全身有重重的担子压在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姚玟芳终究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再过分的话,她也无法说出口,她只是摆了摆手,沉重的开口:“妈,你走吧。夏家的事情,等我出院以后,我会尽量挽回一些损失,给到你最大的保障,不会让你这一生受苦,你放心吧,其他的话也不必再说了,木已成舟,再去计较,反倒显得更加心胸狭隘,我们夏家丢的脸已经够多了。” 说完以后,她别过了脸,不再去看姚玟芳。 当姚玟芳离去以后,她才露出了苦笑。 是啊,口口声声说着不想让夏家再丢脸,她何尝不是已经丢尽了夏家的脸? 本来是站在会议室里,一脸骄傲地等着靳珩深坐上总裁的位置,殊不知在整个会议室里,她竟然成了最大的笑话。 那个时候,一定有不少人在嘲笑着自己被卖了,还在替靳珩深数钱,真是可笑。 第二天,推开了所有行程的卓沁才匆匆赶了过来,看见夏岑兮身子孱弱,脸色苍白,她顿时心痛不已。 “你身子好点了吗?” 卓沁刻意的跳过了其他沉重的话题,只是单纯的关心她的身体。 看出她眼中的关切,夏岑兮的内心终于得到了一点慰藉。 她摇了摇头,但是没有回应,她该如何回答? 夏岑兮清晰的明白,身体里的某样东西碎掉了,再也不会好起来,就算是粘在一起,也会永远有裂缝。 “岑兮,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为什么你这样好一个女孩子竟然受到这样的打击……他凭什么……他靳珩深凭什么这么对你!” 看着怀里替她声讨靳珩深,并且为她哭泣的卓沁,一时之间,夏岑兮有些欣慰,他抱着卓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反过来安慰她。 “没事的,是我一时看走了眼,错把他给的一丝温情,当成了真诚,谁知道这只是他利用我的筹码,这也是我单纯所付出的一次代价吧。” “你怎么能够原谅他,夏岑兮,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他!”卓沁从夏岑兮的怀中探出头来,泪眼朦胧,眼中带着恨意。 夏岑兮看着她,微微笑着,忽然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阿沁,我问你,你恨深亦骁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羡慕父亲 “岑兮,你来了啊。快来,陪爸喝酒,你吴阿姨酒精过敏,不能喝酒,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夏章行看到她,依旧没有清醒过来,双眼迷离,看着自己的女儿。 看着往常那个做事沉默寡言,却能够好好维持夏家的男人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夏岑兮顿时怒不可遏,快走上了几步,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夏章行的脸上。 “啪”的一声,直接将醉意朦胧的夏章行打了个半醒。 看着夏岑兮动了手,一旁的吴颖怡却不为所动,甚至眼中看到了亮光。 这些天来,她一直把夏章行的行为看在眼里,作为女人,一个爱夏章行的女人,她也是格外的担忧,而夏岑兮的出现说不定能够改变些什么。 “夏章行,这是在做什么?只是一个打击,就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们也是从商多年,也是见过风浪的,如今你这副模样真让我感到痛心,再这样下去,我夏岑兮不认你这个父亲!” 夏岑兮说话直接刺痛着夏章行的心,他放下手中的酒瓶,因为这一巴掌,脑海中已经清醒了许多。 他看着夏岑兮很久,忽然老泪纵横。 “爸也不想这样啊,可是现如今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呢,家破人亡。一切的东西都没了,你懂吗?” 懂!她当然懂! 作为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不知道如今父亲心中的痛楚,夏家是他一手打理下来的,其中的辛酸,夏章行才是最了解。 如今的变故,他无法接受,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实在看不了夏章行如此的颓废,她微微蹲了下来,换上了一副面孔,脸上带着对父亲的心疼。 “爸,你先稳住心态,否极泰来,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最坏的境地,那么一定要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你相信女儿,你相信你自己,我们定会好起来的,好吗?” 夏章行呆呆的看着女儿,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女儿是多么的疏忽,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她。他竟然这么晚察觉到自己的女儿,原来是一道光。 一旁的吴颖怡看见夏章行终于醒悟,心里也是格外的高兴,连忙去厨房做了醒酒汤,给他端了过来。 等夏章行完全清醒过后,夏岑兮和他,两人坐在小小的沙发上,认真的探讨其关于夏家银行的诸多问题。 等夏章行亲口一字一句的把银行中的诸多问题摆出来,夏岑兮才感到是如此的绝望。 她本以为还有翻身的机会,可是一个又一个的漏洞,外加上几个股东的心怀不轨,以及这两年的走势,此时的夏家银行无法扭转已经成了事实。 她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夏章行,一时之间有些于心不忍,可是现如今下架银行能走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夏章行的疏忽。 管理这样庞大的银行集团,本就是不能够掉以轻心的,可是夏章行错就错在,这两年太顺利,他以为稳定了,便无心记挂,这些才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如今已经溃不成军。 临走时,他对着夏章行说了一句“保重”,便要离开,刚才一直安静坐在一旁听他们二人对话的吴颖怡,忽然开了口,喊住了夏岑兮,她的语气还有些怯生生:“岑兮,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聊聊吗?” 夏岑兮张口,刚要拒绝,结果看见了她祈求的眼睛,忽然心里不忍。 也许,她是真的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刚才在和夏章行交谈过程中,吴颖怡的所作所为,她不是没有看在眼里,这个女人是真的在关心夏章行,从夏家银行倒闭,而他仍然守在夏章行身边,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来。 拒绝的话,终究是堵在了喉咙口。 “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岑兮和吴颖怡坐在一个小小的咖啡厅里,听着吴颖怡想当年她不为所知的故事。 “那个时候,你爸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空有一腔热血,想要打拼,可是我不是什么富家女儿,没有很好的平台给他,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但是,那段日子我们是真的很幸福。” 吴颖怡的眼神飘忽,仿佛回到了他那个年轻的时代。 “而你的母亲可以,因为姚玟芳看上了你父亲的才华以及能力,而我为了他的前程,选择了与他分别。” “这一别,就是这么多年……” 虽然吴颖怡没有详细说明,可是夏岑兮一心能够看到,当年年轻的那一对男女,是面临了多大的纠结与挣扎,才选择跟对方告别的。 历经千帆,依旧还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此时,她也能够真实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真心爱着夏章行。 现在讲完这一切,夏岑兮心里早已经是掀起了波澜,可是她的表情依然是平静,没有任何的变动。 “我想问吴小姐一个问题,你回答我就好。” “你问。” “你也知道,我父亲现在已经落魄至此,和当年的穷小子没两样,所以……你会不会离开他?” 她本以为夏岑兮会刁难她,却没成想竟然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吴颖怡明显的松了口气之后莞尔一笑:“孩子,你在说些什么话?我但凡想要的是他的家产,自然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陪在他的身边。相反的,我更是爱这样的他,就这样他才能够真正的属于我,况且我已经等了他这么多年,他的富贵与否,我并不在意。” 看出了她眼底的清澈与明亮,夏岑兮心里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 她是真的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自己的夏章行。 忽然,她的鼻尖一酸,她垂下了脑袋,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擦拭了眼角的湿润。 她甚至有些羡慕夏章行,或许,夏章行年轻的时候和她没两样,婚姻只不过是利益的产物,而至少夏章行现如今落魄至此,身边还有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也不见 而自己…… “如此的话,那这段时间就有劳您照顾我父亲了。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不再过问,也不想插手,毕竟这是你们上一代的事情,等这段时间风波过去以后,我觉得他还是要给我和我妈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之后,她不再去看吴颖怡的脸,径直离开。 等她走出了咖啡厅,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她双眼无神,有些迷茫。 夏章行那里,他和吴颖怡二人勉强过活;姚玟芳那里若是过去,少不了整日的怨言;夏家老宅也被查封,此时的她,竟然没有一处去处。 她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此时已经到了深冬,天气格外的寒冷。 瑟缩着脖子,她将下巴埋进了高领毛衣内,颤抖的翻看着手机的通讯录。 名门小姐又如何?家道中落,还不是身边空无一人。 她自嘲,觉得自己和路边的流浪汉没有两样。 在这个时候,刚才按下去的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 “岑兮,现在在哪儿呢,我过来接你。” “来接我?”夏岑兮疑惑,“你不是应该在拍戏吗?” “哎呀,今天的戏份已经全部拍完了,刚才我去医院,听说你出院了,你怎么不跟我通知一声呢?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住啊?我一个人住那个大别墅,也是孤单。” 她的语气中带着喜悦,好像迫不及待的邀请夏岑兮和她一同居住。 夏岑兮本来还有所踌躇,听到她的邀请,顿时有些高兴,她明媚的握着手机笑到:“好啊,我刚才还在想以后的住处呢,没想到你就这么快帮我解决了,那我就直接打车去你那里。“ 对于卓沁,她是感激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落魄至此,身边还能有个不离不弃的好朋友。 卓沁手里捧着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就知道,这个傻丫头现在没地方去,今天一天,她都在想着用怎样的说辞才能不伤害到她的自尊心,又能邀请她和自己同住。 卓沁和夏岑兮二人在做饭这一点,也是出奇的相像,一个忙于拍戏无暇吃饭,只能自己琢磨厨艺;一个出国留学,在外人生地不熟,自己一个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学习。 两个人虽说都没有专业的学过,但是在对方做出饭菜之后,还是会对对方赞不绝口。 因为日常过得快乐,卓沁心里的顾虑和担忧也一时间抛在了耳后。 靳珩深同样也顾虑到了这一点,马上派人调查了夏岑兮所在的位置,知道她和卓沁在一起,特地吩咐了王秘书买了大补的东西,送往卓沁的家里。 刚刚小产的夏岑兮身体最为孱弱,一刻也耽误不得。 上午刚吩咐王秘书过去,下午王秘书就一脸愁眉苦相的站在他的面前。 “总裁……”王景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靳珩深交代。 “怎么,见到岑兮了吗,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靳珩深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里的文件,可是心却如打鼓一般。 王锦恒早就看穿了自家总裁的伪装,但也不说破。 “补品送过去了,但是夫人不收,直接扔了出来,说以后不要再送这些没用的东西。” 她不收?靳珩深猛然抬头,眼光盯上了王景恒,带着不悦。 “你现在办事越来越不利索了,送个礼还能做不成,我要你有什么用?” 听着总裁的指责,王景恒也是有苦说不出,总裁就是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低下了头,只好认下来:“抱歉,总裁,是我无能。” “算了,你先出去吧。” 他有些烦躁,揉揉太阳穴。 既然王景恒不管用,那他亲自去,他心里带了些许的期待,都过去一段日子了,夏岑兮总不能一直不见他。 怀着这样的期望,他从王景恒的手里拿回补品,开车前往了卓沁的家里。 王景恒站在原地,阻拦靳珩深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靳珩深这一趟,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 王景恒摇了摇头,心疼自家总裁一秒钟。 一想到一会儿要见到夏岑兮,靳珩深的心情更是紧张,踩紧了油门,飞快的到达了地点。 站在门前,他还特意整理了下衬衫的衣领和袖口,才敲了敲门。 不知道之前在和夏岑兮聊着什么,卓沁笑着刚打开门,看见来人,是她立马换上了冷酷的面孔,直接要将门给关上。 靳珩深反应极快,马上一只脚抵在了门边,对着卓沁央求到:“你让我见她一眼,就一眼,至少把这些东西收下。” 卓沁回过头去看着坐在沙发上笑容还未散去的夏岑兮。 “谁啊?” 夏岑兮还沉浸在他们刚才的话题之中,看着卓沁一脸的严肃,忽然心里感到了不妙,她也猜到了来人是谁。 “不见。” 她立马收敛起了笑容,起身就要躲进卧室里。 “夏岑兮!”知道已经惊动了里面的女人,靳珩深慌张的在外面喊道。 “你至少出来看我一眼,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话和你谈,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再也不想见到我……吗? 卓沁摊手,面无表情地推了靳珩深肩膀一把,失魂落魄的靳珩顿时被关在了门外。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家里的。 打开房门,红薯就活蹦乱跳的跑到了玄关处,替他叼来了拖鞋,胖乎乎的憨态可掬,蹭着他的裤脚,格外的粘人。 靳珩深看见了红薯,心里更是一痛。 换了鞋子,脱了大衣,瘫在了沙发上。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靳珩深第一次感到这个家是如此的冰冷。 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可是却处处都有夏岑兮存在的痕迹。 沙发上,夏岑兮曾经抱着红薯,喜笑颜开的看着没营养的肥皂剧;餐桌前是她为了讨好自己,拼命想着拿手的菜系;浴室,是他曾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走出来诱惑的模样;而卧室,更是他们二人亲密过的地方…… 这个家,空气中好像都弥漫着夏岑兮曾经存在过的味道。 而这一切,都将因为他的决定,不复存在。 红薯不懂人的悲欢,只是趴在地上,仰着脑袋,一脸撒欢的看着靳珩深。 第一百八十九章 雷厉风行 靳珩深微微弓下了身子,蹲下来轻轻揉着它的头,苦笑道。 “你也想妈妈了吗?可惜呀,爸爸把妈妈气走了。”他蜷缩着身子,将地上的红薯抱在了怀里,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重温夏岑兮身上原来的温暖。 第二日。 安姨照例拿着钥匙,打开的靳珩深家的别墅,准备给靳珩深做早餐,结果一进门,就闻到了房间里的酒味,不由得心里一慌,连忙朝着靳珩深的卧室跑去,正好就看见了已在楼梯扶手处拼命给自己灌酒的靳珩深。 “少爷,你这是在干嘛,别喝了。”安姨边说,边要夺去她手里的酒瓶。 “别管我!”靳珩深冷声,满脸的愁苦。 安姨愣在了那里,手也收了回去,靳珩深现在还算是清醒,知道自己凶到了安姨勉强压下了性子:“安姨,你回去吧,这段时间给你放假,你带薪休息就好。” “唉……少爷,不是我说,你像小姐那么好的人,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她……” 安姨也是了解新闻的人,这一次他们的变故,她心里也清楚的很。 安姨照顾他们二人这么长时间,对他们两人早就熟悉,看着二人感情渐渐好起来,她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也觉得欣慰,可是突然的变化,也让她有些忍不住怪罪他们家少爷。 “好了,安姨,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安姨张了张口,终究还是转身把钥匙放在了客厅,轻轻的离开,当然,她也不忘通知张一驰。 听说靳珩深在家里买醉,张一弛一点都不敢耽误,带了醒酒药和一些应急药品,飞一般的冲到了靳珩深家,刚一打开房门,以他医生惯有的职业能力,他就嗅到了空气中刺鼻的酒精味,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没有想到啊,一向做事稳重,思前想后的靳大总裁也会有一天为了感情卖醉的时候。” 靳珩深抬头,看着声音的主人是张一驰,之后又低下了头,毫不在乎地往嘴里继续灌酒。 “行了,你别喝了,快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有点总裁的样子,刚刚登上你的宝座,应该找人庆祝才对。”张一弛继续嘲讽着,丝毫不给他留脸面。 之前在经历和相处的过程中,他早就察觉到了靳珩深已经慢慢的对夏岑兮倾心,也多次反复地提醒过他到底要不要这么决定。 “这一次,你可别怪我,当初我都劝过你了,是你执意如此的,自己的苦果还是自己咽下吧。” 靳珩深似是被张一驰的这声挖苦给触动,他低着头喃喃道:“她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 张一驰顺着他的话冷嘲热讽:“夏小姐做事干脆利落,性格也是纯良,即便现在家道中落了,也不会影响他的异性缘,相信很快就会有不少好男人追,那个时候,啧啧……” 听到这一句激将法,靳珩深立马抬起头,眼中带着刺痛和懊悔。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看着靳珩深仿佛一个小孩一般,张一驰也来了兴致,同他一起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拖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就等着夏岑兮有朝一日清醒过来,给你送上一纸离婚书呗。” “不可能!”张一驰的话音刚落,靳珩深眼底顿时带了血色,神情也变得阴戾。 “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当初的那一纸他梦寐以求的文书,现如今已经成了他不能触及的痛点。 这也正好提醒了他,他和夏岑兮尚未离婚,一切说不定还有转机,只要他不松口,夏岑兮永远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哎呦喂,靳大少爷还真把自己当成混世魔王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快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哪里还有以前的意气风发,怎么看都像是个憔悴的流浪汉!你要夏小姐怎么看的上你?” 张一弛一边连声啧啧,一边疯狂的拍着靳珩深酒醉憔悴的模样,之后手指轻点,直接发进了夏岑兮的手机里。 虽然张一驰嘴上一直在挖苦着自己的好兄弟,不过看着靳珩深憔悴至此,不心疼是假的,他也希望能够帮到靳珩深。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靳珩深一时情绪迸发,松开了手里的酒瓶子,瓶子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去,忽然摔碎酒水洒了一地,靳珩深此时显得狼狈不堪。 “怎么办?要不好兄弟,我给你出个招?就看你听不听了。” “现在你这副德性,别说是夏岑兮了,就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都嫌弃的不行,你还是赶紧振作起来,继续忙你的工作,至于夏岑兮那边,我能看出来她对你是有感情的,毕竟十年的情感,没有谁会说放下就放下。” “你对工作都那么执着认真,为了这一次的反击,也愿意花这么大的功夫,追女人怎么就不行了?先把自己整理好,恢复成平时的做事风格,之后再慢慢想办法挽回,虽然说孩子没了,但她这个人不是还在吗?会有机会的,相信我,夏岑兮肯定不会那么绝情。” 听着张一驰的劝慰,靳珩深双眼瞬间有了光彩。 “真的吗?” “大可以试试。”张一弛勾唇,脸上带着笑容,其实他心里也摸不准夏岑兮的脾气,但是总比看着他一日一日的自暴自弃下去要好的多。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一个旁人也说不太清楚。 他对夏岑兮不了解,但他衷心希望自己好兄弟赶快好起来的。 可能是张一驰说的那些激励的话语起的效果,靳珩深很快的便停止了酗酒,情绪也调动了起来,不再是原来易怒低沉的状态。他自从上次会议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精神的回到公司。 进入办公室,他便雷厉风行地整理出来了一份资料,全部是关于之前秦正明在公司里埋着的眼线,以及他所培养的手下,这一群眼线他全部清理出去,将自己的手下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 第一百九十章 淋雨 那些毒瘤更是一个不留,此时的环纳,更需要新血液。 本以为靳珩深会因为和夏岑兮的情感纠纷而一蹶不振,可是很快的信息报道,却让所有暗中看好戏的老板们大吃一惊。 华纳集团总裁靳珩深上任便雷厉风行的解决掉了一群酒囊饭袋,不仅如此,还进行了多项合作,所有的业界专家都预测这是环纳集团上市以来最大的一次改革,当然也是最成功的一次改革。 这样的消息自然能够传到夏岑兮的手里。 看着一条又一条的财经简讯,夏岑兮有些自嘲。 不久,她才刚收到了张一驰发来的靳珩深憔悴的独自饮酒模样,那一个瞬间,她差一点起了马上回家照顾他的念头,还好是卓沁在一旁压住了她,才让她没过去。 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靳珩深和张一驰当时的苦肉计罢了,看看照片上的他,意气风发,做事冷断,哪里有一副疲惫的模样? 她自己终究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靳珩深这人说白了,不过是利益驱使的动物。 她合上了手机,心里是不住的叹息。 这一天,暴雨倾盆。 夏岑兮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有些无奈,因为她没有带伞。刚要招手打车,结果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个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你是夏岑兮?” 夏岑兮看着这个陌生人,有些迷惑,但还是礼貌的点头:“我是,请问您是?” 见夏岑兮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人的脸色立马变得凶狠,声音也大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今天可让哥几个给找到了。快来呀,夏岑兮在这里。” 一下子,不知道是哪个角落里突然钻出了十几个人,马上将夏岑兮包围了起来,本来站在屋檐下的她也被迫拽出来淋着大雨。 头发顿时被打湿,湿乎乎的黏在脸上,整个人实在是狼狈不堪,不过她还是维持着自己的教养:“请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领头的人眼神中带着恨意:“你爸做的事情,现在,必须父债子还!之前夏家银行倒闭,欠的债还没还清呢。你们一家人就销声匿迹了。你让我们这些债主怎么过日子?还钱!” “还钱!还钱!” 所有的人举着手,拼命的示威,高声喊着让她还钱。 夏岑兮被着阵势给吓到,心神有些不宁,但是还是深呼几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刚想要说些拖延的话语,就在这时,一个打着伞的女人,被环拥着过来。 “哟,好久不见呀,夏小姐怎么落魄至此,连把伞都没有。” 来人,正是云菲儿。 夏岑兮看见她来了,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看样子,她是被人跟踪了,云菲儿特意找了这些债主,就是想要为难她。 她直接无视了站在一旁的云菲儿,面对着那些债主深深地鞠了躬,态度十分的礼貌:“抱歉,夏家银行倒闭一事,确实实属意外,也是我们没有想到,不过,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请大家放心,欠各位的,一分钱都不会少。” “还钱?你拿什么还啊,现在你身后什么都没有,难不成你要去找靳珩深摇尾乞怜?估计现在靳珩深也是利用完你后甩了你吧,否则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对不对呀?” 云菲儿肆意的笑着,还对着那些债主们说道,债主们马上呼应她:“对啊,对啊,口说无凭,怎么还钱,下一次我们抓不到你,还不是让你脚底抹油溜了?” 看着周围人有些暴怒的样子,夏岑兮有些慌了。 看出了她眼中的胆怯与畏惧,云菲儿的笑意更深:“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夏家小姐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想起以前被夏岑兮侮辱的种种,她笑得更加开怀了,看着她被众人围攻,云菲儿仍觉得有些不过瘾,举着伞凑近了她,一手便拽住了她已经被打湿了的头发。丝毫不带留情的四处拉扯着。 “你不是有能耐吗,不是地位比我高吗,不是与生俱来就是尊贵吗,现在你在傲给我看啊!” 云菲儿大声的侮辱着他,手也没有停下来过,夏岑兮只觉得头皮生疼,而且小腹也隐隐的作痛,她想要反抗,可是却根本用不上力气。 “不过是被靳珩深利用的女人,之前还在我面前装清高!自以为是,知不知道你那副样子很恶心啊,求着靳珩深去宠幸你,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一字一句,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夏岑兮的心。 扯着她,云菲儿忽然觉得没意思,便大力地推了她脑袋一把,也松开了手,夏岑兮猝不及防,身子后退,直接就倒在了雨水之中。 她颤抖着身子想要起身,可是小腹却越来越疼痛,已经是无法忍耐。 她朦胧之间,耳边还回荡着云菲儿口中的话语。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自以为他对你产生了感情,结果呢?” “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深闺怨妇!” 一阵头晕目眩,夏岑兮实在是扛不过痛意,昏倒了过去。 云菲儿不罢休,看着她没有了反抗,忍不住上前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踢了踢,她却发现没有回应。 “在给我装什么?这时候想要示弱,晚了。赶紧给我爬起来!”云菲儿十分不爽,督促夏岑兮赶紧起来。 一旁的小助理见状,不由得有些慌张:“云小姐,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听说夏岑兮她刚刚小产,身子差的很。您若是再这样折磨下去,再闹出人命,对您的影响……” 云菲儿不信,冷哼一声:“就她?还能闹出人命!”心下虽这么说着,但她还是蹲了下来,却发现夏岑兮的气息如此微弱,她顿时脸色大变。 “快走,快走,别在这儿呆着,万一死了人还是晦气,不要影响到我!” 那些债主们听到云菲儿这么说,也是一阵害怕,不敢在这儿多留,顿时间飞鸟兽散。 夏岑兮躺在雨水之中,早已经没了感觉。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匆忙的赶路,她就那么潦倒的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第一百九十一章 落下病根 夏美刚刚下班,她的心里现在格外的复杂,自从夏岑兮出事儿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公司了,她平时很是清闲,可是心里却无端的对夏岑兮产生了担忧。 刚走几步,忽然看到雨中躺着一个人,顿时惊讶不已,举着伞就冲了过去,想要帮一把,结果看见躺着的人是夏岑兮,心里更加心疼。 “岑兮姐!岑兮姐!” 等夏岑兮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她睁开眼睛,闻着熟悉而又刺鼻的消毒水味,脸上漠然,忽然眼角流出了一行泪水。 “岑兮姐,你终于醒了!”她的耳畔,回荡着夏美焦急担忧的声音。 夏岑兮呆呆的看着守在旁边的夏美,忽然笑了。 “你救了我。” 夏美脸上划过一丝害羞,紧接着又怪罪到:“岑兮姐,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躺在雨水里?你让我看了多心疼啊,那些爱你的人一定会更难过的,就算现在生活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自暴自弃!” 夏美坚定地拍着夏岑兮的肩,心里害怕极了,在她的眼里,夏岑兮就是一道光,她是一个做事干脆,行动果断的人,俨然成为了她心中的偶像。 而偶像,是绝对不可以倒下的。 “我知道。” 夏岑兮微微勾唇,感觉到浑身的酸痛。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反问夏美:“我住院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和靳珩深说吧?” 夏美听他这么一问,眼神顿时躲闪,之后又一脸的正气凛然:“岑兮姐,你在说什么话呢,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怎么能给他汇报你的消息?我跟你说,这样的男人就是渣男,你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反过来利用你,要是我非得拿着刀去砍他不成。” 看着夏美在自己脸前张牙舞爪的样子,夏岑兮忍不住扑哧一笑:“那可是你的老板要让他听到了,你会被扣工资的。” “那又如何!”夏美插着腰,一脸的不服气。 “管他是老板还是什么,对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该死。” 之后气焰又弱了下来,四处打量着周围:“岑兮姐,你说这种地方应该没有安监控吧?” 看着夏美古灵精怪没有烦恼的模样,这段时间心头笼罩的阴郁,也算是拨开了些。 此刻,她十分的羡慕夏美,如果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平淡而又简单的人生,恐怕也是过的逍遥自在。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更不会遇见,靳珩深。 夏美吐了吐舌头,一脸的神秘:“夏岑兮姐,想吃点什么?我请客!我给你点外卖!” “哪里能让你花钱。” “这是什么话!我刚发了工资,是靳珩深他发的,四舍五入,等于他的钱,咱们随便花!” 夏岑兮忍俊不禁。 其实,在十分钟前。 夏美把夏岑兮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她的身子由于泡在了冷雨之中,受到了极大的寒意,寒冷已经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再加上她刚刚小产,身子更是虚弱,这么一来,算是落下了病根。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夏岑兮,夏美越想越气,一身的正气让她无法做到忍气吞声,她心里也不想着那些越不越距,直接打给了靳珩深。 看见陌生的电话,靳珩深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接了起来。 结果他刚一接通,就听到对面清脆的女声一通乱骂。 “总裁,我知道您做事雷厉风行,也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但是在对于女人方面,您还是欠缺了考虑,你说您做的事儿还是人做的事儿吗?” “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你就眼睁睁忍心看着岑兮姐倒在雨水中,你知不知道她刚小产了呀,身子得多弱!她从此以后下雨天都要浑身酸痛,这就是你在她身上烙下永久的印记,你满意了吧?” 听出了这语气是夏岑兮身边的那个小助理,靳珩深并没有愤怒,反而是被她所说的话给震惊到了:“夏岑兮今天淋了雨,谁干的?” 他的浑身已经燃起了怒意,这段时间,他只顾着忙公司的事情,确实没有派人去跟踪和保护夏岑兮,怎么才几日的时间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我不知道,总之我觉得,岑兮姐是一个很好的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夏美一痛乱骂之后,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总裁,顿时有些心虚,气焰也弱了下来。 “总裁,我也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一次您做的事情实在是让岑兮姐太寒心了,连我都觉得太过分了些……” 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夏美有些心慌,但依旧不改自己的立场。 听出她语气中的担忧,靳珩深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饭碗,于是对着电话放低语气说道:“夏美,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这番话就开除你的,反而应该感谢你能够出现在夏岑兮身边,替我照顾她,至于这一次的事情,我会好好调查的,谢谢你。” 听得出靳珩深的态度,明显就是对岑兮姐有感情的,夏美有些迷惑了,她握着电话,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那既然如此的话,总裁我斗胆问一句,既然您对岑兮姐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伤人的事呢,您在做之前应该就想到过后果了吧。何必如此?” 对面回应她的,是一阵的沉默。 等挂断了电话,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夏美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是敢辱骂总裁的人了。 夏岑兮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出院了。 出院之前,她发现自己所住的医院正是秦筠所在的医院。 仔细想来,自从事情发生以后,她还从未过来看过秦筠,不知她现在的病情如何了。 心里惦记着,夏岑兮也无暇顾忌靳珩深,直接去了秦筠的病房。 听到声音,秦筠抬头看见夏岑兮时,脸上带了一丝惊讶,甚至还有一点愧疚。 “岑兮……这段时间苦了你了。”秦筠有满腔的话想要说出口,但是看到她消瘦的身子时只探出了这一句。 “妈……伯母,没事,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离婚 夏岑兮很快的改了口,她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自己不是靳珩深夫人的事实了。 听见她忽然改了称呼,秦筠也是心里一紧。 许是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秦筠再没了之前的那一股心气儿,对于任何事情都看得格外平淡,唯独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心里是愧疚万分。 “对你这丫头,我是真的心疼,这段时间,你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至于珩深他……唉!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秦筠提起他就有些心烦,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用这种方式,来得到环纳集团继承权。 她替他算计那么多,唯独没想到,他会极端至此,不惜毁了夏岑兮。 “看着你们之前感情越来越深,我还想着他不会用这种方式,但是我也确实没想到……” “行了,伯母,您不必再说了。”夏岑兮礼貌的打断了秦筠的话,事到如今都木已成舟了,何必再去纠结。 秦筠也知道她的心情,于是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二人陷入了寂静,忽然夏岑兮仰起头,脸上带上了明媚的笑容:“伯母,你也不必在心里责怪自己,这一切本就是我自己执着要选的,我不会怪你,你不必在意,相反的我还要感谢您。感谢您能够让我完成我少年时想要嫁给珩深的梦想,这么多年或苦或甜,我已经都感受过了。” “现在,我要离婚。” 秦筠听到离婚二字,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但她还是有些不忍。 “说实话,你这个儿媳,我是打心眼的喜欢。不过也是我那儿子太过分,不懂得珍惜你这样的好女人。” 秦筠怎能不疼自己的儿子?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此时离婚对他来说一定是晴天霹雳。即便她作为母亲想要替儿子多说几句,但是看着面前夏岑兮,她终究是咽下了喉咙里那些劝说的话。 她放弃了替靳珩深说情,苦笑了一下,将夏岑兮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触到她的冰凉,秦筠温温的开口:“我知道,心凉了就再也捂不热了,这一切都是靳珩深欠你的。” 离婚这件事,夏岑兮这么多天都在犹豫,终于在今日她下定了决心。 拟定好了离婚协议书,他便回到了家里。 回到那个曾经给过她冰冷,给她温情,但又一次给她冰冷的房子。 本以为房间里应该是空无一人,却没成想靳珩深竟然坐在沙发上抱着红薯,和以前的她一样,无聊的看着没营养的肥皂剧。 靳珩深也是在用这种幼稚的方式,重温着当时和夏岑兮相处的点点滴滴,听到门口有响动,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安姨。 “安姨,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段时间家里的家务活不用你来收拾,您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回头就和夏岑兮的眼眸撞在了一起。 没有想到她会回来,靳珩深有些慌张,语气也有些急促:“你……你回来了?” 他的心里更是激动,抱着红薯的手也松了些。 看见夏岑兮回来,红薯更是高兴,动物向来不会吝啬自己的情感,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欢腾的扑到了夏岑兮的脚边,仰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想要得到她的爱抚。 靳珩深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那颗心正在剧烈的跳动着。 他的双手也有些不太自然,不知道放到哪里,只好插进了裤兜之中。 夏岑兮看见红薯,眼里带了点笑意,蹲下来,将它抱在了怀里,红薯更是兴奋摇着尾巴,格外的高兴。 “红薯,好久不见,最近有没有乖乖吃饭?” 夏岑兮低头抚弄着它的毛发,忽然鼻子一酸。 此时的靳珩深看着他们一人一狗格外温情,他有些情不自禁地开口,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如果人也有能尾巴,就好了。” 如果人有尾巴,夏岑兮一定能够看得出来,他有多想她。 夏岑兮这时才注意到在一旁看她很久的靳珩深,她刚才脸上的柔和立马收敛了起来。 她将红薯放下,打开了包包,将一纸文书掏了出来。 看见夏岑兮的这个动作,靳珩深顿时慌了神,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不想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你回来干嘛?走!我不想看到你!” 靳珩深冷声说着和自己违心的话语。 夏岑兮听见他这么一说,更是心里一痛。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为了避免再脏了你的眼,这份协议书你赶紧签一下,签了我马上就会离开,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永远…… 这个词语让靳珩深失了神。 他记得以前他们的对话。 “你会永远陪在我身旁吗?” “我会陪在你身边。” 当时的夏岑兮都没有用永远这个词。 而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才深深的明白,何为永远。 “如果你今天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签字的话,那你就请回吧。” 没有想到靳珩深会冷漠的拒绝,夏岑兮心里一咯噔,但依旧还是沉下气。 “何必?你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如就给彼此一个解脱。” 她的语气虽然柔和,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 听出她的心死,靳珩深更是慌张。 他本以为只要等他熬过这一段,等他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他就可以去认真的安抚夏岑兮,补偿夏岑兮,然后让她早日回来,却没成想,她在离开他这件事情上,却做的如此果断。 “凭什么?你想离婚就离婚,还有没有道理可言!” 靳珩深心里慌张,可是他表现的却是格外的冷静,语气中也带着怒意。 夏岑兮虽然不明白靳珩深为何不同意离婚,但是此时的她早已心死,一心只想着解除这场荒唐的婚姻。 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夏岑兮把语气放的低缓。 “珩深……你也知道我喜欢了你这十年,十年内,有苦也有甜。可是事实证明我们终究是不适合,我们这段婚姻,既然从一开始你就抱着名存实亡的态度,那为何不让它直接结束?” 第一百九十三章 侮辱 靳珩深听到她语气中的悲恸,心里跟着也是一紧,但是他依旧是硬下了心肠,语调也升高。 “无论怎么样,今天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想要离婚,不可能!” 红薯也没有意料到它的两个主人会忽然间弩拔张,一下子被惊吓到,忍不住大叫起来。 汪汪汪! 夏岑兮微微一愣,语气缓和了下来。 “为什么不离婚?” 靳珩深沉默。 “回答我啊,为什么不同意离婚?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靳珩深看她的眼神愈发的深沉,对于离婚这件事情,他摆明了拒绝的姿态。 夏岑兮苦笑一声:“所以,你不想离婚,就是想要折磨我至死,是吗?” 没有想到她忽然会这么说,靳珩深整颗心都被揪在了一起。他抬眸就对上了夏岑兮刺痛的双眼,原来在她的心中,自己一直是这样的存在。十年来,他一直在推开着她,她从未提过离开,而现在,却决绝的要走! “对,没错!你这辈子生是我靳珩深的女人,死也是我靳珩深的魂!永远别想逃离!我还没有折磨够你,怎么会放你离开!” 他刚说完这一番话,就后悔不已,因为他看到了夏岑兮眼神中的不可置信,以及绝望。 他张了张口,刚要道歉,可是夏岑兮脸上的神情却让他久久愣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那是他从未看过的神情,是爱莫大于心死时,悲伤至极的模样。 “靳珩深……你宁愿让我死,也不想放过我,是吗?” 夏岑兮滚烫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砸在地板上,同样,也砸在靳珩深的心上。 “不……”他的话,噎在了喉咙。 他多么想冲上前去,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告诉她,刚才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希望她能留在他的身边。 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仅此而已。 夏岑兮已经慢慢的转过了身去,不再看她。 那一纸离婚协议书,也滑落在了地上。 夏岑兮动作缓慢,往门外走去,仿佛在和这里做着无声的道别。 “慢着。” 靳珩深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夏岑兮,你依旧是环纳的员工,你已经旷工很久了,难不成你要违约?” 夏岑兮听到她这么一说,苦笑一声转过了身来。 “员工?你难道不怕我在公司从中作梗吗?你做出那样的事情,难道不担心我会报复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 靳珩深眼神中带着深情,遥遥的望着夏岑兮。 “呵!” 夏岑兮冷笑,留给了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等到门被关上,发出嘭的动静,靳珩深快步上前,捡起了刚才那一纸离婚协议书,上面已经签上了夏岑兮的名字,他不做任何的思考,立刻将它撕成了碎片。 瞬间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跪倒在地上。想着刚才夏岑兮的话语,他自嘲一笑。 即便你在我公司闹出天大的乱子,我也甘之如饴。 只要……你还愿意和我闹。 夏岑兮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回到环纳,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 现在的她,实在付不起高昂的违约赔偿金。 她出现公司的那一瞬间,轰动了整个高层。 “我天啊,他还敢回来!” “自己一家都被靳珩深毁了,竟然还厚着脸皮回来!” “这女人难道都不恨总裁的吗?都被总裁整的家破人亡了,啧啧啧……” “要我说呀,女人作践起自己来,还真是厉害,我都自叹不如。” 公司里一时之间开始传起来各种各样的八卦。 夏岑兮低着头,不和他们争论,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不来,自己的桌前应该是积满了灰尘,可是这么一看来竟然是光洁如新。 “岑兮姐,你回来了!“夏美看见她的出现,格外的高兴。 “昨天靳总就通知我说你会回来工作,我还以为他是在痴人说梦呢,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还好,昨天我留了个心眼儿,替你打扫了一下桌子。” “谢谢你,夏美。” 夏岑兮声音低低的,掩饰着自己昨天因为哭泣而沙哑的嗓子。 “没事!应该的!”虽然不知道夏岑兮为什么会回来工作,可是夏美也不是傻子,既然夏岑兮没有对她解释,她也聪明的不会多问。 夏岑兮坐在位子上,深呼一口气,拍了拍脸颊。 工作是工作,私人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她也不想借此被人说是能力不足。 这段时间她没来公司,对公司近期的业务也都不太了解,等看完所有的资料,已经到了中午。 期间夏美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她也只是低头拒绝。等她感觉到有些饿时,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员工们都在午休。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的消息,夏岑兮自己一个人到楼下买了冷便当回来,站在茶水间准备热一下饭菜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两个正在接热牛奶的员工。 “哎呦,我猜是谁呢,这么晚了还在工作,没想到竟然是我们夏大小姐!” 她刚低下头将食物放进微波炉里,就听到了身旁人的嘲讽,她皱了皱眉,抬眼看去,是两个陌生的人,应该是刚进公司不久的员工。 夏岑兮不想和他们有所争执,选择了无视他们,低头祈祷早点拿了饭菜离开。 看着夏岑兮不接他们二人的话,那两个人有些不爽,走上前去推了推夏岑兮的肩膀:“我说你要不要脸?都成这副德性了,还好意思回公司工作。装什么敬业呢?” 夏岑兮一直忍着心头的厌恶,对面动了手,她才抬起头幽幽的开口反击:“如果二位看我不顺眼,麻烦帮我付一下劳动合同的违约金,我这就走。” “哎呦喂,什么时候夏大小姐连违约金都付不起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们几个断然不会相信夏岑兮的说辞,只当是借口罢了。 “让我来猜猜看,你为什么还会回到公司,是不是还想着回来靠你这幅皮囊,勾引我们靳总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给她撑腰 “阿玲,你在说什么啊,就他这副模样,靳总哪里看得上他,这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说的也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梦呢,一天到晚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哈哈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一次又一次触动着夏岑兮的神经,看他们两个如同跳梁小丑的模样,夏岑兮在鼻尖发出一声冷哼。 难怪不认得,但凡是环纳的老员工,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之为。 眼看着饭菜也差不多热了,她也懒得在这里和他们做过多的周旋,打开微波炉,拿出饭菜就要离开。 “说完了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材料没看完。” 她们二人没有想到自己话说到这个地步,依然没有激怒夏岑兮,反而让她一而在再而三的无视她们,两个女人顿感不爽。 “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呀,你真的有那么多工作做吗?别以为靠后门当上个总监就真以为比我们高人一等了。在靳总的眼里,你还不如我们呢!” “那麻烦你去找他可以吗,别来烦我!”夏岑兮面无表情的回击,也懒得多说话,就要离开。 “你装什么装!以为还有夏家帮你撑腰吗?真晦气!” 看着她摆着大小姐的架子,阿玲实在是气不过,刚刚接好的一杯烫牛奶,就那么撒在了夏岑兮的身上。 夏岑兮躲闪不及,滚烫的液体就那么直直的泼了过来,顿时,她感到脸上和脖子处一阵灼热生疼。 乳白色的液体沿着他的脸流了下来,看起来格外的滑稽,衣服也被打湿,上面留下了牛奶的痕迹。 “在装啊!再给我装啊!长得这一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知道恶心给谁看!想想你现在穷困潦倒的爸妈吧,还好意思在这儿工作呢,看着就丢人。” “你难道就没有仇恨心理?像狗一样的祈求靳总看你一眼,我要是你爸妈,非得打断你的腿不成!” 夏岑兮眼里的怒意越来越深,扬起手来,就要把巴掌落在他们的脸上。忽然一顿,想起来自己不能再惹事,随即放下了手。 “诶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夏小姐要打人呢!”俩人看她要动手,忍不住更加嘲讽。 “你们在干什么!”夏美午休起来之后,发现办公桌上没有夏岑兮的身影,顿时有些心慌,她也想过夏岑兮回来会被人针对,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连忙赶了过来,马上挡在了夏岑兮的面前。 看着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二人两个人也有些不爽,但是为了避免闹出更大的动静,她们两个决定快步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瞪了夏岑兮一眼,眼中带着讥讽。 看着他们两个离开以后,夏美才放下了全身的警惕,回过头来看夏岑兮,却发现她的脸颊以及脖子处有着很深的红印,像是被烫伤了。 “怎么回事?岑兮姐,你怎么就在那里傻站着被他们欺负?” 夏岑兮摇了摇头,身上的黏腻感以及皮肤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有点烦躁。 “岑兮姐,我跟你去卫生间吧,我有换的衣服,你可以先穿我的。” 夏美也是善解人意,看出了她的不适,马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麻烦你了。” 夏岑兮语气淡淡,她早就料到了会被人欺负,所以对于这一次风波,她选择了无视。 如今的她身后没有靠山,自然不会像以前那般自信,如今自己回来,也不过是靳珩深要求的罢了,她没有资格和她们反击。 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吧。 经历过这一阵小风波,她整理好之后,夏岑兮再次回到了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工作。 夏美忍不了这口气,趁着夏岑兮没有注意到她,快步走进了靳珩深的办公室里。 “听说了吗,总裁动怒了,刚进来的两个新员工被开除了。” “哪两个员工被开除了?运气这么差呢,直接让总裁开除?到底出了总裁什么霉头?” “就是那个刚毕业的两个小姑娘啊,阿玲和小张,听说中午他们犯了错,被斳总知道了,气的直接把他们开除。” “这新员工进来应该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儿吧,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众人好奇,趁着还没有开始工作开始八卦起来。 夏岑兮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全当是他们的饭后闲聊,倒也没有往心里去。 谁知没过多久,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忽然打开,走出来的是气势汹汹的靳珩深。 他面对着所有的高层大发雷霆,看样子是动了怒。 “公司里每一个员工都应该得到合理的对待,这一次夏岑兮回来工作,我们应该欢迎她回来,而不是针对,以后若是让我再知道谁给夏岑兮使绊子,直接给我滚出环纳!” 顿时,整个办公室内鸦雀无声,现在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为什么阿玲和小张两个人会被开除了。 说完这一番话,靳珩深径直走到了夏岑兮的面前,往她桌上放了一管烫伤药膏,之后别扭的离开。 夏岑兮在他背后忽然冷哼。 “不知道靳总这一番,到底又是做给谁看?又是什么目的?” 听见她这么一番话,靳珩深的身子明显的一僵,之后没有回头。 等到靳珩深回了办公室,众人才开始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夏岑兮。 夏岑兮轻咳了两声,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就站起身来,一脸的落落大方,丝毫不输之前的气质:“大家好,之前确实是发生了一点风波,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我不得不再一次回到环纳工作,也希望大家能够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工作上的事情,但凡我出了问题都可以进行指责,不需要顾及什么。同样的,也希望大家可以相处愉快。” 之后她便坐了下来,认真的整理手上的工作,不顾其他人的瞠目结舌。 看着她和靳珩深之间微妙的状况,众人也不禁在心里暗暗猜测他们二人之间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和沈亦骁谈话 等到夏岑兮下班回去,卓沁看见她脖子处的烫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疼的替她擦拭着药膏:“我就说了,不让你回去工作,你这一次回去必定会遭到刁难,以后的日子还苦着呢。” 夏岑兮享受着好朋友的关心,无奈一笑:“这有什么办法,毕竟我是欠着人钱呢,不打工,你养我啊。” “当然可以!”卓沁挺了挺胸,一脸的骄傲:“好歹我也是明星,养你一个小女人绰绰有余。” 看着卓沁一脸骄傲的模样,夏岑兮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笑啊,没见过女明星包养美女吗?” 看她笑了出来,卓沁做故就要打她,两个人,笑着扭作一团。 进入工作几天后,夏岑兮接到上级的通知,说是要对她的工作进行调配,手下的工作全部是和卓沁对接的内容。 “岑兮姐,这是靳总的安排,看来他还算是有心!”夏美凑过来,看着刚刚下发的文件凑过来,忍不住多说两句。 “好了,别想这些,你快忙你的工作去吧。” 夏美吐了吐舌头,听话的乖巧投入了文件中。 夏岑兮接到文件的时候,也是心里一震。 什么时候,靳珩深能这么细腻的照顾她? 不过,她此时也懒得多想,这些能够直接和卓沁对接,她也是高兴的很。 这一天,夏岑兮按照公司要求,日常去片场进行探班。 看见夏岑兮过来了,正在休息的卓沁也是高兴,连忙凑了过来:“怎么样,最近在公司还顺利吗?” 夏岑兮笑着点头:“还行吧,他现在让我对接关于你的工作,也算是乐得清闲。” 这个他,很显然是靳珩深。 看着她脸上强装的笑容,卓沁心里一阵的心疼。她比谁都知道,夏岑兮在公司待着会有多憋屈。 “不行的话,这工作咱不干了,我帮你出这一份赔偿金,咱们又不是没钱,何必看他脸色。” 夏岑兮笑着拒绝:“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花你的钱呢,再说了,夏家还有那么多债主,欠着那么多钱,我还是得想办法挣钱,现在,恐怕也只有环纳会留我在那里打工了。” 她把心事藏了起来,没有告诉卓沁。 她其实之前就去找过靳珩深,说要辞职,可是靳珩深却以封杀她作为威胁,让她老老实实留在环纳。 也就是说,如果她从环纳辞职,会面临挣不到钱,饿肚子的窘况。 她知道,靳珩深是真的做的出来。 可是夏岑兮不懂的是,靳珩深太笨,笨到只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挽留夏岑兮,把夏岑兮绑在他的身边。 就在他们二人谈话的时候,晋南庭走了过来。 “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二位美女的谈话吧?” 晋南庭笑着,可是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卓沁的身上。 看着他来了,夏岑兮懂事的后退几步,打趣道:“晋大导演来了,哪里还有打扰我们的意思,倒是该让我说这话哇,我有没有打扰你们二人的相处?” 听着夏岑兮语气中的玩味,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晋南庭才把视线转移到了夏岑兮的身上,看着她明显憔悴了的身子,他对这个女人有些敬佩。 千言万语停在嘴边,终究还是化作一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上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夏岑兮苦涩一笑,她知道晋南庭说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她眼中带着感激:“没事,都过去了。” 在他们几人还在聊天之时,另一个不速之客也匆匆地赶到。 沈亦骁过来看到卓沁正在和晋南庭相聊甚欢,一时之间,醋意涌上了心头。 他快步过去,横插在两人之间。 看着他再次出现,刚才卓沁的好心情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措与害怕。 “你为什么又来?一天到晚,沈总真有好兴致。” 卓沁语气中,都在表示着对他的不悦。 原本沈亦骁不过是想要暗中的观察卓沁,可是看见她又在和晋南庭说交谈,而且看样子还很开心的样子,他忍不住气恼,这才凑过来。 夏岑兮看见了沈亦骁,脸色也同样凝重起来。 毕竟,沈亦骁城府极深,他的屡次出现也不得不让人提防。 看着卓沁直接不留情的质问自己,沈亦骁觉得尴尬,有些不高兴,将视线放在了夏岑兮身上,忽然心里有了想法,随即伸手一指:“谁告诉你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夏小姐的。” “我?”忽然提到她,夏岑兮有些惊讶,伸手指了指自己。 “没错,我是来找你的。”沈亦骁勾唇一笑,给自己的出现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找他有什么事?”看出了夏岑兮的慌张,卓沁有些心慌,担心沈亦骁是在图谋不轨些什么,忍不住多问两句。 “这和卓沁小姐没有关系,不必多问。” 听出了卓沁语气中的担忧和好奇,沈亦骁聪明的吊了他的胃口。 既然话都放出来了,沈亦骁端正了脸色,对着夏岑兮说道:“如果夏小姐不介意的话,可否移步,我有些话,想跟夏小姐单独谈谈。 就这样,夏岑兮一头雾水的被沈亦骁给带走。 留在原地的卓沁也是一阵的发愣,甚至还有些担心,因为他不知道沈亦骁把夏岑兮叫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感觉到身边人儿的担忧,他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这里是片场,就算沈亦骁想做些什么,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你放心吧。?” 虽然晋南庭这么说了,但卓沁还是在担心,担忧的目光紧随着二人离开的身影。 “沈总,有什么事吗?” 等他们二人坐定,夏岑兮开了口,心里有些紧张,面前这个男人城府一向很深,她看不出来他的目的,说话也不禁捏了把汗。 “我没想到,夏小姐会对我如此谨慎。” 沈亦骁不会察觉不到对面人的紧张,他微微开口,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咖啡是新鲜的南非咖啡豆研制而成,留在口中,是强烈的苦味以及淡淡的回甘。 第一百九十六章 怎么不恨 夏岑兮看着自己神情被琢磨出来,反倒是心情放松了些,忍不住抿嘴一笑:“坦白说,确实是这样,在我不知道沈总您想做些什么之前,还是谨慎些为好。” “你放松,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随便和你唠唠磕,掩饰我刚才的尴尬罢了。” 想起刚才的卓沁的质问,他尴尬的揉了揉鼻尖。 他无厘头的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夏岑兮有些摸不到头脑。 夏岑兮刚要发问,沈亦骁的第二句又一次抛了出来:“夏小姐,恕我冒昧,我想问一下,你……恨不恨靳珩深?” 忽然抛出这个问题,让夏岑兮有些失神。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恨不恨那个男人。 不该恨吗?可是,他是让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该恨吗?可是,他又是自己暗恋了十年的男人。 她抬头,对上了沈亦骁探究的眼神。她顿时有些慌张,深呼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胡乱的回答:“怎么不恨?当然是恨的,父母无家可归,我被迫打工,难道不都拜他所赐吗?” 说完,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端起了面前的温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看出了她动作的仓促,沈亦骁没有点出来,只是摊手,装作怜惜的神态,对着夏岑兮说道:“你知道吗,靳珩深的这一番决定,业界的几个人有察觉到。他本就是要靠着收购夏家来稳定他的地位,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的几个月,他就已经在暗中调查夏氏银行的问题了,我们都想着你们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还以为他对你动了心,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痛下杀手,却没成想最后他还是做出了这种事。”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神态,他想要看看,知道这一切真相的夏岑兮会有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夏岑兮的脸上浮现了他意料之中的失望。 夏岑兮的心也是格外的冰冷,可是这一切也已经发生,现如今去计较这些显然没什么意义,她低下了头去,对待靳珩深的心就更冷了几分。 随即,她抬起头来自嘲的笑笑:“是啊,大家都明白,只可惜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任他摆布,还在替他考虑,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将面前这个女人的失望与落魄尽收眼底。忽然沈亦骁心里起了玩味,他想问一问面前这个女人。 “既然如此的话,夏小姐想没想过复仇?” “复仇?”夏岑兮没消化过来,忍不住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对的,复仇。”沈亦骁张开了双手,放在桌面上,一本正经的摆出了商人的姿态。 “以靳珩深现在的能力,他刚刚爬上还那总裁的位置,各方面都不够稳固,而我更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吞并他的公司,来达到我的目的。至于你,他毕竟是搞得你家破人亡,难道你就不想着看他跪地求饶的模样?”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诱惑,夏岑兮蓦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亦骁的眼睛,那双目光里充满着贪婪和欲望。 她知道,只要这个头点下去,沈亦骁一定会想办法毁了靳珩深。 他的分析也确实是对的,现如今靳珩深根基不稳,即便拿到了环纳掌权人的位置,发展还是需要一段时日,如今沈亦骁想要趁虚而入,并不是做不到。 她想到这一系列的后果,顿时慌张了起来,拼命地摇着头摆手:“不,不用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呢?” “是吗?”意料之外的,她会第一时间拒绝自己。 沈亦骁觉得惊讶,笑意更深了,凑近了她,继续用商量的语气。 “真的吗,你真的不想报复他吗?想想他对你有多么的绝情,丝毫不把你放在眼里,还害你到了这步境地,至少也要让他感受和你一样的痛苦才行,难道不是吗?” “不……真的不用了。”夏岑兮已经看出了沈亦骁的意图,他是真的铁了心了要毁掉靳珩深。 越是能够感觉到他的认真,夏岑兮就越害怕。听着他对靳珩深的形容,她就害怕不已。 “哦?为什么?别忘了他可是毁了你一家的人,为什么你还要在这个时候替他着想,难不成刚才你说的恨他,都是骗我?” 沈亦骁的语气忽然冰冷,直接逼问着夏岑兮的心。 夏岑兮被她这么一逼问,顿时心乱如麻。 是啊,他应该恨靳珩深的。最想要看他置于死地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却拒绝了沈亦骁呢? 光是听沈亦骁刚才对于靳珩深落魄之后的形容,她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那么一个骄傲,意气风发的少年,刚刚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怎么可以让这一切都全数毁掉? 他不仅没办法接受沈亦骁复仇的邀请,甚至还想要打消沈亦骁想要毁掉靳珩深的念头。 听到沈亦骁的言论,夏岑兮第一反应想的也是赶紧告诉靳珩深,要提防着沈亦骁。 可是细细想来,自己现在又有什么身份去和他说这些呢? 一时之间,纠结缠绕着她的心。 她忽然觉得这里待不下去,起身推开了椅子,作势就要离开,眼神中还带着仓促。 “不好意思,沈先生,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事情要做,恕我不能奉陪了,我们有机会再聊。” 之后,她便仓皇的离开,留下沈亦骁一个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意味深长着看着那个逃开的身影。 聪明如他,早就看出了夏岑兮那一瞬的迟疑,和最终的决定。他怎么能感觉不到夏岑兮那一瞬间对靳珩深的担心? 就算全世界想让靳珩深死,想让靳珩深一败涂地,夏岑兮也绝对不会站在全世界那一方。 即便受伤到这个地步,到了危及时刻,她还是会站在靳珩深那边,用全身的力气,保护他。 夏岑兮,你可真是个傻女人。 他拿出了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浓重的烟圈。 如果女人都像夏岑兮这么傻就好了。 尤其是,卓沁那个女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合同出错 这次和沈亦骁的交流,没有其他的后续,夏岑兮很快抛到了脑后。 她眼下最需要注意的,应该是手头的工作才对。 即便靳珩深已经宣布了不让任何人针对夏岑兮,但仍然拦不住某些人嫉妒的心理。 卓沁那边的行程又有了新的安排,是关于一挡珠宝合作拍摄的。 对于工作,夏岑兮向来是不会怠慢,更何况,这是关于卓沁的合作,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了两日,终于将合同给拟定了出来。 鼠标一点,就将文件保存了下来。 夏岑兮拿着要去打印的优盘,刚走进资料室,就被一个人截胡,夏岑兮抬头一看,发现正是策划部的林策划。 林策划是一位年轻的高管,穿着也十分的潮流,在她的身上,夏岑兮看到了聂晚清的影子。 “夏总监,是要打印什么东西吗?”林总监格外的热情,像是一束朝阳。 看着她青春洋溢的面孔,夏岑兮的心情好了些,她笑着点点头:“是啊,这是卓沁那边刚签下来的代言合同,我刚做好准备打印出来,然后交到合作商那边过目。” “这样啊,”林策划心下了然,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夏岑兮手中握着的优盘:“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帮您完成这一份差事吧。正好我也有件资料要送到合作商那里,就一块儿帮你送过去吧?” 看着她脸上阳光温和的笑容,再加上夏岑兮实在是不想和靳珩深有任何过多的交流,她也没有多想,把文件递给了她。 “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她不知道,在她走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策划露出了小人得志的笑容。 到了下午。 规划部那边,忽然有人火急火燎的走进了靳珩深的办公室里。 “靳总,合同出了问题,里面的数据全盘错误,现在合作商那边要我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靳珩深在办公室里握着的笔微微一顿,他眯起眼睛,声音冷魅。 “合同数据错误?这么粗心的问题,公司里的哪个员工会犯,这一次的合同是谁拟定的?” 规划部门总监翻动了一下手上的文件之后,面露难色。 “靳总,这一份合同是……是……“他犹豫不决,靳珩深有些不太耐烦,皱起了眉头:”慢吞吞的,是谁?” “是,是夏总监!”听到这个名字,靳珩深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挑了起来。 夏岑兮? 他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喊她回公司上班,夏岑兮却反问他,不会害怕自己从中作梗的对话。 难道,她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靳珩深皱起了眉,起身,从规划部总监手里夺过了那一份合同,细细的看着。 看前面内容的时候,靳珩深的神色还算是明朗,越往后翻他越觉得不太对劲。 夏岑兮以前做的合同,都是需要经过他过目的,这份合同前面是没什么问题,唯独是到后面关于一些数据的问题,忽然就出了很大的差错,有些数据离谱的吓人,就算是她想要从中作梗,影响公司的利润,也不会采取这么明显的方式,夏岑兮不会笨到这个程度。 更何况,她和卓沁的关系,她是万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他闭上了眼睛,之后将合同重新摁回了规划部总监的怀里:“给我下去查,这份合同肯定是被除了夏岑兮以外的人更改过,中间还有谁碰过这一份合同,马上去查!” 同样的,办公室外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猜测这一次的风波,夏岑兮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合同数据出错,这种事情夏总监怎么会犯呢?很明显就是故意而为之。” “可能这一次回来也是想要给靳总惹事儿吧,毕竟靳总也算是她的仇人。” “不过,用这种方式也太明显了吧,听说卓沁还是夏岑兮的好朋友呢,这不等于也是毁了她好朋友的工作吗?” “谁知道呢,女人恶毒起来说不准的。” “唉,我就知道这女人回公司没安什么好心,也苦了靳总,还替她说好话,现在没人招惹她,还不是一样给公司惹事儿。” 夏岑兮坐在办公位上,握紧了拳头,咬牙听着其他人对她的议论。 刚才夏美已经冲动的跑过来,告诉她合同那边出了差错,可是现在她手里还没有拿到合同,关于合同到底出哪里出了问题,她依旧是一头雾水。 但是她坚信合同一定是没有问题的,那怎么就会酿成这样的事故呢?夏岑兮考虑一番,忽然想到了那个热情要帮她忙的林策划。 她低头,苦笑,自己还是太善良了,随意的相信他人,结果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受人欺辱。 她紧紧的盯着在不远处紧闭着的靳珩深办公室大门,忽然又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不禁自嘲的摇了摇头。 自己刚才是在期待他会站在自己这一方吗?她无奈地摇头。 也罢,如果靳珩深因为这件事情而误会她,那也正好借个机会把她开除,也算是解脱。 就在这时,靳珩深的办公室突然打开,靳珩深气势汹汹地前往了监控室。 看着监控上的视频,靳珩深顿时怒不可遏,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策划叫了过来。 “合同的事情,你给我一个解释。” 靳珩深声音冰冷,直接质问林策划。 众人也是竖起了耳朵,听着他们的动静。 林策划年轻,内心一直是暗暗崇拜着靳珩深,也曾做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也正是因为如此,看见靳珩深因为夏岑兮而来声讨她,她才觉得更加的不可置信。 她一脸慌张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一脸淡漠的夏岑兮,忽然心里有了想法,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靳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认为合同出了问题是和我有关吗?今天中午我在档案室门口遇见了夏总监,她说她要打印东西,但是有急事,问我能不能帮她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没做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站在你身旁 她装作回忆的模样之后,又一脸震惊的看着夏岑兮,随即不由得语气中带了哭腔:“夏总监,我进公司才不到一年,我对这份工作真的很看重,如果你看我不顺眼的话,直接和我说就行,大可不必毁了我的前途……” 这一招真可谓是妙,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转移到了夏岑兮身上,这下所有人都认为,合同本就有问题,是夏岑兮为了洗脱罪名,才特意让林策划帮忙打印的,否则,都走到档案室门口了,哪里有让别人帮忙打印的道理? 夏岑兮看着她那一副惹人可怜的表情,本来气愤的心情也忽然化作了一阵冷笑。 这真当是自己白口莫辩了,确实,监控只能拍到视频,而录制不了声音,而监控的内容也确实是她主动将优盘地在林策划的手里的。 “夏岑兮,你过来。”看着一旁呆呆站着的夏岑兮,靳珩深心里一痛。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样的事情好像已经发生过很多回了,可是自己在当时好像从未站在过她的这一方。 也是,自己满心想着夏岑兮不过是自己母亲安插在身边的一个间谍,自然不会相信她的任何辩解。 也难怪以前会让她受那么多的委屈。 “你说说,这次的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里面出现了这么多错误数据,作为拟定人,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夏岑兮默不作声,接过了合同,翻看了几页之后,一脸的平淡。 “合同被改过了,这不是我写的,后面的数据改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根本没看过材料,才能写出这些东西。” 听到夏岑兮没有一味的袒护自己,而是指出合同里的问题,靳珩深欣慰的点头。 之后他又转向了林策划,声音又恢复成了原来的冰冷。 “林策划,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下子,是个人都能知道了真相,更何况靳珩深语气中明显偏向夏岑兮,这一次的林策划,完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顿时,众人在心里暗暗的替林策划祈祷。 林策划的脸色,早已经变得苍白。 “靳总,我我这么做是因为……” “行了,自己收拾东西滚出环纳!华纳不需要一个拿公司利益开玩笑的人。另外,我已经警告过了,任何人都应该和同事和睦相处,尤其是刚刚回来的夏总监,你这么做,是不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吗?” 他的语气愈发的冰冷,脸色也愈发的阴沉,仿佛是从地里走出来的黑暗使者。刚刚看向他的眼睛,林策划就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想开口再说些说起替自己说情的话,也堵在了嗓子眼。 林策划也是在公司里做出不少贡献的人了,这一次忽然被开除,既出人意料,又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毕竟她敢去得罪靳珩深指名点姓不让去碰的夏总监,定然是死路一条。 看着事态逐渐往戏剧化的方向发展,夏岑兮都有些迷茫了。 一时之间,她都有些摸不透靳珩深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自己。 夏岑兮眼睁睁的看着林策划含泪离开,心头是说不上来的复杂,等她把视线抽离回来,才发现靳珩深正在定定地看着她。 夏美看着夏岑兮没有被误会,在一旁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赶紧凑了过来,一脸兴奋地对着夏岑兮说道:“真没想到啊,这一次,靳总会向着我们。” 声音虽小,但是还是让靳珩深听了去。他有些不悦的皱眉,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夏岑兮紧接着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毕竟以前我也没被他信任过,早就习以为常了。” 靳珩深也听到了夏岑兮这一声不大不小的感叹,想起了曾经自己误会她的过往,不由心中的愧意更深,他想留下夏岑兮单独聊聊,可是留给他的只有转身出去的身影。 他有点着急,喊了她的名字。 “夏岑兮。” “靳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工作了,还有文件没有完成。” 夏岑兮头也不回,将他甩在了身后。 一声疏远的靳总,喊的他浑身冰冷。 终究,叹了口气,注意到有人偷偷打量着他,立马沉下了语气:“看什么看,工作完成了吗,都滚回去!”气势汹汹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李陶,你说,女人该怎么哄啊,夏岑兮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办公室里,靳珩深头痛,忍不住向李陶求助。 看着自家总裁为夏小姐苦恼,他的心情也十分的复杂,原本着男女之事是很好解决的,可是错就错在他们家总裁酿成了大罪,若是想要挽回夏小姐,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夏岑兮回去继续办公,还没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是姚玟芳打来的,夏岑兮对于上一次在医院里和姚玟芳的对话仍然心有芥蒂,这一次接通,语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毕竟听说你要回环纳那边上班了,妈担心你在靳珩深那边会受到委屈……” 通过上一次的对话,姚玟芳也吸取了不少教训,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儿确实是疏于关心,这一次还特意想好了对话。 果然,夏岑兮吃这一套,听见姚玟芳竟然关心自己,她忍不住心头一暖,安慰地说道:“妈,放心,我身子现在好多了,另外,回环纳工作……也是迫不得已。” 姚玟芳隐隐的能够猜到他们二人之间的纠缠,于是她也没有多问,寒暄了几句,姚玟芳就把话题引在了夏章行的身上。 “岑兮啊,最近有没有去你爸那儿看看?现在他过的怎么样了?” 夏岑兮被猛的这么一问,没有多想,以为母亲是知道父亲和吴颖仪在一起。 “吴阿姨那边正在照顾她,现在父亲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不过我偶尔也会去看望她,经济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夏岑兮的话还没有说完,母亲那边的语气立马上扬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疼痛不止 “什么!他竟然还跟那个死女人在一起!你还看望他们,我看你也是疯了,那女人可是我们的仇人,怎么能够对他那么好,他们就该滚!” 听着手机里忽然变得聒噪,夏岑兮有些适应不了,皱起眉,刚要替父亲解释几句,对面的母亲已经开始了全线的输出:“夏章行真是窝囊。他这辈子也只能靠女人了!现在夏家倒闭,他心里不想着怎么去维持,反倒是跟别的女人瞎搞,这下子,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原来兜兜转转半天,母亲担心的还是她那个没有人会在意的面子。 夏岑兮彻底无奈,听着她拔高的声线就有些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对着电话平静的劝慰:“妈,你有没有想过,您这样太张扬跋扈,反倒会引起爸的不适,我想,爸会这么心心念念着吴阿姨,你也有一定的责任……” “你这丫头,现在是怪罪起我了吗?知不知道,当年你爸就是个穷小子,如果没有我,他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有你了!你从小到大,学这么多东西,哪一个不是靠钱堆出来的?哪个不需要身份地位?你不是喜欢靳珩深?要不是有我,你怎么嫁给他?如果没有你妈我,你现在指不定跟着你爸在哪一个穷乡僻壤里面躲着呢,还还来指责起我来了,真当是翅膀硬了……” 听着耳边聒噪的话语,夏岑兮无法忍受,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也算是温婉,毕竟也是大家闺秀,除了发生事情的时候会有所暴怒,其他时候还算是温柔,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却变得越来越暴躁了呢? 她忽然有点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对当年的吴颖仪念念不忘。 有谁不屈服温柔?她倒希望,刚才母亲说的话都是真的,她生在了一个普通家庭,不需要学习这些东西,更不会被家族被迫要求联姻,就平淡快乐的生活一辈子。 这通电话让夏岑兮对母亲也是放下了心里的担忧,看她还有心情去打听父亲的生活,就知道最近她过的应该算太平,至少没有受到其他人的骚扰,这就够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依然有新的新闻出现在大众的荧屏之中。 夏岑兮的风波,俨然已经快要过去,娱乐的时代,夏岑兮的新闻不过只是昙花一现,再加上靳珩深那边的暗中操盘,网络上几乎已经没有了夏岑兮的负面消息。 这一天,外面下了暴雨,整个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有的也只是稀稀疏疏敲打键盘的工作音。 只有夏岑兮,趴在办公桌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砸在桌上,激进要打湿了面前的文件。 她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理上的痛苦让它无法压制,可是坚强如她,依旧选择了忍着。 自从上次淋雨之后,她便留下一到下雨天就浑身疼痛,腹痛不止的毛病。 这一点,她怪不得任何人。 靳珩深刚一出办公室,就看见了趴在桌上的她。看出了她的痛苦,可是靳珩深还是强压下了想要去关心她的冲动。他知道,无论他上前说什么,夏岑兮都会厌烦,还不如不去自讨没趣。 他只是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夏岑兮,忍受着痛苦。靳珩深巴不得能够替她分担身体上的痛苦,只要她能够好一些。 夏岑兮不知道这一切,她咬紧了牙关,努力的和身体上的疼痛做着斗争。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撑着身子打开了身前的抽屉,掏出了一盒药物端起水杯,面无表情的把药片吞咽了下去。 她得了什么病?靳珩深震惊不已,只不过是最近没有和她在一起,她竟然身子已经弱到了要吃药的地步?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分明是已经成了习惯! 再想想,自从她流产以来,就没有歇息过,四处奔波,被人威胁还账。包括自己强迫她回公司工作,这一系列事情,都如同重担一样,压在她的身上。 她一个弱女子,本来身世显赫,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因为他,历遍人世悲苦。 这一切,都压在靳珩深的心上,成了沉重的枷锁。 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她走?给她解脱? 脑海中刚有了这个念头,他便立马打消。 不,不可能。 他联系了夏美,让她通知夏岑兮,提前下班。 如果让他再看着她痛苦,他一定会忍不住上前把她拥进怀里。 今天一天的状态不太好,夏岑兮回到家里,倒头便睡。等到傍晚,被担心她的卓沁给叫醒。夏岑兮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卓沁,一脸的担忧。脑袋下的枕巾,也已经潮湿一片。 “怎么回事?” 和夏岑兮相处这么久,卓沁从不知道夏岑兮有什么病情,回来就看见她睡的极其不安稳,隐隐约约的说着梦话,还哭个不停,喊的都是靳珩深的名字,她更加心疼,索性把她唤醒。 夏岑兮挠了挠头,刚睡醒,嗓子有些沙哑外加上身体的疼痛,语气也有些虚弱,但是为了不让卓沁担心,她依然用安抚的语气:“没什么事,最近身体不舒服……” “什么情况!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卓沁扬起了眉毛,一脸的气愤,面前的姑娘明显就是在说谎。 看自己逃不过卓沁的眼睛,夏岑兮无奈的笑笑:“前段时间运气不好,被债主追债,然后在冷雨泡了一会儿,结果身上就留了后遗症,一到雨天呀,这身子就开始疼痛,不过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大事,吃点儿止痛片就好了。” 看着她的云淡风轻,卓沁已经怒不可遏:“习惯了?这种事情还可以习惯!夏岑兮,真有你的!” 卓沁有些头痛,面前的这个柔软的姑娘到底要傻到什么时候? “好啦,阿沁,事情都过去了……” 知道卓沁又要责怪靳珩深,夏岑兮赶紧打断了她的发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那个男人!要我说呀,就应该看着他家破人亡,才能替你出一口恶气!” 第二百章 你在挑战我 “不过,这个男人也算是有良心。” 卓沁知道夏岑兮不想听自己说靳珩深的坏话,就取来了放在一旁的平板拿给她看。 一边滑动屏幕,一边连声啧啧:“夏家的事情才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网络上已经查不到了,你猜这是谁做的?” 夏岑兮茫然的看了卓沁一眼,顿时会意。 “还有啊,现在平台上几乎没有你的负面新闻,有关于你的文章,也都是夸赞你的,很明显是有人买了水军,专门写水文来澄清你,而且环纳旗下的艺人也纷纷发文声称你做事干脆利落,人和善,这些应该也都是靳珩深安排的吧?” 夏岑兮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 明明这一切,都是靳珩深一手造成的,而他现在又费尽心思的洗白自己,实在是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目的。 “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翻身了。” 卓沁发自内心的心疼面前的这个姑娘,她比谁都希望看着她能够过好未来的日子。 翻身?听到这个词,夏岑兮微微一笑:“何来翻身?阿沁,我现在已经不是夏家的大小姐了,以后,也不会是靳家夫人,我只是夏岑兮一个普通的人,平平淡淡的,挺好。” “以后?你们还没有离婚?”卓沁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应该呀,既然他做出这种事情,怎么还不和你离婚,是不是还有别的阴谋?”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 夏岑兮表情平淡,给卓沁讲了那天他回到进家发生的一切。 听完来龙去脉以后,卓沁忽然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也许,靳珩深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憎恨夏岑兮。 现在的他应该已经醒悟过来,并且在想方设法的挽回夏岑兮,否则这一系列的行为又是为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更大的阴谋。 现如今的夏岑兮已经是一无所有,更别提能够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了。 但是这些猜测,卓沁不打算说给夏岑兮听。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心疼,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几句言语,让她再一次坠入深渊? 她宁愿夏岑兮巴不得就此永远遗忘了靳珩深才好。 “是啊,平淡点儿好。” 终究,卓沁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二人都是相同经历的人,当然知道平淡的可贵。 夏岑兮兢兢业业的工作,一日都没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 她找到了关于夏家那几个债主的联系方式,鼓起勇气拨了过去。 “啊,还钱?还什么钱?” 夏岑兮微微一愣,又检查了一遍手机号码,确定无误之后,毕恭毕敬的对着电话解释:“您好,我是夏岑兮,之前夏家由于经营不善,欠了贵公司一笔资金,我想问一下,您能接受的最晚期限是什么时候?” “这个啊……”对面拖长了语调,想了一会儿,疑惑不已:“夏家欠的钱不都还清了吗,怎么还要还钱?” 还清了?挂断电话的夏岑兮依旧想不通,怎么一夜之间,夏家欠的款全部还清了? 她不罢休,问了一个语气还算是和气的债主,要到了替她还款的账户,跑到银行一查,发现那个账户是,归属于靳珩深名下的。 她站在银行里,陷入了迷茫。 他……为什么帮我? 她眼前又一次浮现了靳珩深冷峻的面庞。 “小姐?小姐?您还要办理业务吗?” 银行的工作人员不停的呼唤,才把她唤回神。 “没有了,谢谢你。” 咖啡厅里,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谁都不说话,可是氛围却是如此的凝重。 靳珩深浑身带着寒意,脸色阴沉如水。 “沈亦骁,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前的沈亦骁倒是并不着急,和一脸焦躁的靳珩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想要做什么?很明显,你手下的那一块地产,我要定了。”沈亦骁不慌不忙,提出了自己的野心。 “环纳刚刚起步,非常需要这一块地皮,而且我们已经和合作商聊的非常清楚,合约都已经签订了,你又何必硬插一脚?” 天知道靳珩深在办公室里听说合作商临时改变主意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恼火。 尤其是在他得知是沈亦骁从中截走了他的合作商,顿时火冒三丈,实在忍不住,直接打电话把他约了出来。 “真是笑话,怎么?只许靳总需要地皮进行发展,就不允许我需要地皮?合理竞争,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错。” 沈亦骁不紧不慢,他就是喜欢看靳珩深一脸暴躁的样子。 靳珩深看着沈亦骁。“沈亦骁,我给你个机会,之前你和聂晚清合作,从中作梗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是,你这一次和云梦的合作,给我马上终止,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 “真是令人害怕!什么时候靳总也开始用威胁人的把戏,这不是秦总才会用的手段?你终究也是步了你妈的后尘!”沈亦骁厉声,直接戳着靳珩深躁动的神经。 “你也配提我妈?”靳珩深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眸,对上了沈亦骁玩味的目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伸张正义罢了,像靳总这样欺负女人的男人,不讨回公道,怎么能行?” “听说,你还威胁夏岑兮回环纳工作?不知道靳总每天眼睁睁看着被自己一手毁掉的女人憔悴狼狈,会是怎样的心情?一个爱了你十年的女人,都能如此绝情的对待,啧啧……很有挑战性。” “沈亦骁,你在挑战我?”靳珩深卓沁穴处的青筋暴起,看着沈亦骁的眼神愈发的阴冷。 “我正有此意,怎么,有何不可?” 他们二人周身散发出冷意,像极了即将争斗的猛兽。 咖啡厅里,顿时连服务人员也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了这两尊大佛。 忽然,靳珩深怒极反笑。 “沈总倒是应该好好问问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你对卓沁绝情至此,内心可有愧疚?” 第二百零一章 榆木脑袋 好像是没有预料到靳珩深会反过来问自己,他有些猝不及防。 沈亦骁的眼中顿时划过一抹慌乱看到了他的反应,靳珩深很满意,嘴角微勾。 “卓沁家道中落,原本也是千金大小姐,却被迫不得不从事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每日在荧屏上看到她对着别的男人卖笑的样子,不知道沈总是作何感想?” “你闭嘴!”他果然激怒了沈亦骁,沈亦骁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锋利。 此时,换做靳珩深淡定从容了起来。虽说沈亦骁刚从国外归来,摸不清底细,但是至少有一条,他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沈亦骁对卓沁的感情。 只要手里捏住了卓沁,无异于是捏住了沈亦骁的命脉。 沈亦骁盯着靳珩深寻求危险的话语,却迟迟没有说出口,终究叹了口气。 “我们二人何必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争吵?不过是同道中人罢了。” 是啊,同道中人。靳珩深在心里默默道。 “行了,这块地皮我也不跟你争了,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刚坐上位置的小太子,不是被人暗杀,就是变成傀儡。” 听出了沈亦骁语气中的警告意味,靳珩深也毫不客气。“多谢提醒。” 坐在回去的车上,沈亦骁看着窗外的风景,冷不丁的对着副驾驶上的助理发问。“李展,你说我是不是很幼稚?在卓沁这件事情上,我至今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不相信,她真的会忘了我。” 李助理在副驾驶上聪明的选择了不回应。 沈亦骁和卓沁的爱恨情仇,岂是他们这些旁人能够讲的清楚的?两个人爱恨交织,彼此纠缠,彼此折磨,又彼此相爱。他们不是平行线,更不是相交线,而是缠在一起,永无止境的螺旋。 圣诞节前夕。 靳珩深解决掉了手上的工作,特地抽出了时间来看望秦筠。这段时间秦筠的病情也在慢慢的好转。但是因为化疗的原因,头发差不多已经掉光了,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好。 “妈,我来看看您。”靳珩深推门进去,将买好的补品放来起来,端正的坐在了床边。 看着她一个人过来,秦筠叹了口气。“这特别的日子,你应该带着她一同来看我。” 这个她,当然说的就是夏岑兮。 果然,在提到夏岑兮的时候,靳珩深的神色有些落寞。 自己的儿子,秦筠再了解不过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责怪的话语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眼前的靳珩深已经心里格外愧疚,她也不必在他身上强压更多的压力。 靳珩深稍稍回了神,在秦筠的面前站定。“自从我接手环纳以来,虽说各项都不是很顺利,但是秦正明那边的人员我已经铲除的差不多了,关于您之前遗留下来的合同,也都陆陆续续在进行了,还有就是和国外签订的那个协定……” 听到靳珩深忽然给自己汇报起公司的事情,秦筠嫌恶的皱起了眉头,摆着手:“好了,好了,不要再跟我讲工作的事了,我可不想听。”靳珩深看见秦筠竟然不想了解公司的事情,不觉得有些惊讶:“您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我应该是很关心公司的大事才对?珩深,有些时候你真应该改一改你自己的想法了。我说过公司都交到你的手上了,我的愿望也差不多圆满完成,此时的环纳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正清闲的很,哪里想重新收拾你那些烂摊子?” “行了,与其跟我讲公司的事,不如跟我说说,最近你和岑兮怎么样了?” 夏岑兮…听到秦筠提到她,靳珩深的眼神倏地一暗。随即吞吞吐吐的回答:“她,她还是不怎么愿意理我。” 看着自己儿子榆木脑袋的模样,秦筠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珩深,你说你对工作那么上心,怎么在讨好女孩子上面却完全不在行?” “妈,您这是哪里的话,我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怎能不恨我?能不能挽留回来还是另一回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筠听完,只是缓缓的说了这么一句。 “上一次岑兮过来看望我,告诉我要和你离婚,结果过了这么久依然没有离,其实夏岑兮就已经是在犹豫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靳珩深一头雾水,还是不明白母亲话中的意思。 “离婚?他和您讲了他要离婚?可是,她离不了,因为我跟她说过了,我不同意她离婚,所以还没……” 靳珩深苦笑一声,不由得在心里自嘲。 “你对付妈的时候,知道想一些技巧和手段,怎么现在笨成这个样子?妈怎么从来没有看出来你是个榆木脑袋?” 秦筠看着靳珩深依旧不开窍的模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一直到对话结束,靳珩深也没明白秦筠口中的意思。 平安夜。 片场这边,忽然发生了事故。夏岑兮心情舒畅的键盘上敲打着文档,想着赶紧把工作整理完,晚上,她已经约好了卓沁,要一起去吃西餐。 “什么?威亚怎么会断!这种事故也能发生?现在卓沁怎么样?我马上过去!” 坐在办公室里办公的夏岑兮忽然接到了这通电话,顿时慌了起来,脸色凝重,撂下手里的工作就赶往了卓沁助理发来的医院地址。 演员拍戏,出事故都是常事,只是听到卓沁出了事,夏岑兮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沉。 一路上,她催促了出租车司机好几次,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医院。 刚跑到卓沁的病房前,却发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房门前来回踱着步,好像十分的踌躇。“沈先生?” 沈亦骁心里还在犹豫,忽然一个人的呼唤,将他拽了回来,他警惕地一回头,看见是夏岑兮,才收起了刚才那一副担忧的神色。 “你也是来看卓沁的?”夏岑兮不确定的开口。 沈亦骁闷闷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没事吧?”夏岑兮刚才也从护士那边大概了解了情况,只是摔伤了腿,其他的并无大碍。 第二百零二章 又被误会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看着忧心忡忡的沈亦骁,又想起之前卓沁的纠结,再次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如果沈总真的担心卓沁的话,为何不自己亲自进去探望一下?” 进去吗?沈亦骁有些犹豫,忽然苦笑一声:“不必了,我想……她现在并不想见到我。” 夏岑兮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自嘲,还想再多劝慰他。 “算了吧。” 夏岑兮见状,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如此的话,沈总,我就先进去了。” “好。” 夏岑兮对着她点了点头,抬脚刚要进门。 “等一下。”沈亦骁又一次叫住了她。 “夏岑兮,我们能聊聊吗,我有点话想问问你。” 夏岑兮抬眸看着平日里冷峻的沈亦骁此时一脸的犹豫,不知怎的,心里有些许的动摇。 他们二人坐在了医院的走廊里,沈亦骁一时情绪上来,和夏岑兮讲了当年她和卓沁的往事。 听完以后,夏岑兮已经是泪流满面。 说完以后,沈亦骁苦笑一声:“所以,夏小姐,你觉得我和卓沁之间……还有可能吗?” 夏岑兮安静地看着沈亦骁,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卓沁对沈亦骁是怎样的感情,如果是真的放下了,那么那么多次的伤心和难过又是作何呢? 夏岑兮定定看着沈亦骁,可是却无法做出一个合适的回答。 思绪再三,夏岑兮开口:“沈先生,你和卓沁曾经的经历确实令人唏嘘,不过您现在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的您,把卓沁放在什么位置呢?” 一瞬间沈亦骁被问的哑口无言,是啊,他如今对卓沁,是什么态度呢?他微微皱眉,在心里想着合适的答案,夏岑兮看着沈亦骁纠结的模样,心里也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这世间的感情本就说不清楚,即便是问她,她也困在这感情的牢笼之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靳珩深刚从秦筠的病房里走出来,转角就看到了走廊上的夏岑兮和沈亦骁,两个人一脸认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第一时间,靳珩深想起了上一次夏岑兮在医院腹痛不止的画面。现在怎么夏岑兮也出现在医院里,难道是身体又有所不适,那为什么沈亦骁会陪着夏岑兮一起来医院?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习惯性的眼睛眯了起来,大跨步向着他们二人走去。 “谢谢夏小姐,也许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沈亦骁笑着,虽然说夏岑兮并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但是他也终于明白,他确实要好好思考一下卓沁对自己的意义。 “你们怎么在一起?”忽然,一个声音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响起。 夏岑兮下意识的站起,和沈亦骁保持了距离。 “哎哟,这不是靳总吗,怎么有闲暇来医院了?” 看见来人是靳珩深,在观察到他一脸的气势汹汹,沈亦骁反应极快,立马知道他应该是误会了他和夏岑兮。 夏岑兮也是分外的紧张,两只手不停地在身前搅着,俨然一个犯错的小孩。 “怎么,你们两个都闹到这地步了,夏岑兮,你还要看她的脸色啊?” 沈亦骁善意的提醒夏岑兮,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是呀,她哪里用的上在意靳珩深? 刚才脸上的慌张忽然恢复了平静:“好久不见,靳总。” 一句靳总,又把靳珩深的心刺得生疼。 “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走这么近了?”靳珩深压下了愤怒,可是语气依旧是急躁,眼神更是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夏岑兮。 “这一点,和靳总你有关系吗?”夏岑兮大着胆子,直接开口回应:“我想和谁出现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靳珩深受不了她这样的语气,大吼一声:“你现在是我靳珩深的妻子,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出现在医院里,你就不怕被别人偷拍??明日就会爆出靳总的妻子与其他男人出入医院,你是觉得让我丢脸,你很高兴,是吗?” 被他这么一吼,夏岑兮微微怔住了。 看着她不做解释,靳珩深心里有些慌张,他知道可能其中出了什么误会,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的输出那些伤人的话:“我真是该夸你迷人,还是说你不知廉耻?离婚协议书我还没有签,你就已经忙着勾引别的男人?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夏岑兮的眼里已经从刚才的冷淡变成了震惊,她微张着嘴,忽然笑出了声:“靳珩深,你的意思是,我和沈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对吗?” “是啊,你想勾引谁,不是很正常的吗?” 靳珩深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一句话。 刚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开始后悔。他看到了沈亦骁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以及夏岑兮震惊在原地的模样。 “原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个样子啊。”夏岑兮无力的垂下头,冷笑。 脑海里都是靳珩深刚才的勾引二字。 “不……不是……”靳珩深后悔,想要矢口否认,可是此时的夏岑兮很显然没有耐心再听他继续做苍白的解释。 “好了,不必说了,靳珩深,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不要打扰我和沈先生……乱搞。” 夏岑兮赌气,说说和事实相反的话,一旁的沈亦骁看着他们二人怄气倒觉得好笑,也不辩解。 “你……” 看出了夏岑兮眼中的倔强,一时之间靳珩深有些无力,想要指责她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 是啊,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说她的不对? 夏岑兮紧紧的攥着拳头,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浑身都充斥着气焰,声讨着靳珩深。 “我告诉你,靳珩深,从今以后我去哪里,和谁交流,哪怕和谁交往都与你靳大少爷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份离婚协议书迟早会生效。请你不要再用以前的语气指责我,你,没有资格。” 她说完,不敢去看靳珩深的神情,推开了卓沁所在的房间,就走了进去。 留下了靳珩深和沈亦骁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第二百零三章 她不傻 靳珩深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走廊里的寂静。 此时的他正在恼怒阶段,接起手机就是没好气的发飙。 “王景恒,你祈祷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助理那边听到靳珩深的一声呵斥,不禁打了个寒颤,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是这样的靳总,今天片场那边传过来消息,说卓小姐出了事故。吊威亚的时候从空中摔了下来,不过没什么大碍,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 卓沁出事儿了?忽然靳珩深联想到这一切,懊恼的开口:“她在医院?不会是协和医院吧?” “对,没错,和秦总在同一家医院。” “我知道了。” 此时沈亦骁正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看着他。 “怎么,现在知道为什么夏岑兮会和我在这里相谈甚欢了?” “闭嘴。”靳珩深顿时懊恼不已,如果当时自己再耐心一些,稳重一些,走过来问他们为什么会在医院,也许事态就不会变成这样子。 “两个人都闹到这地步了,靳总说话还是那么的语出伤人,可想而知以前夏小姐是如何笼罩在你这样的不信任之中,夫妻二人之间都没有信任可言,还叫什么夫妻?哎,真是心疼夏小姐……” “我说了!让你闭嘴!”靳珩深不耐烦,看他的眼神也带了鄙夷。 “沈总,比起看别人的热闹,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吧,在这病房门口受冻吹风可不是什么好办法,连门都不敢进去的人,凭什么嘲讽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靳珩深!”刚才看好戏的表情就那么凝聚在了脸上。 “我告诉你,不要碰我的底线,这件事情我还没给你说清楚,卓沁作为你手下的艺人,为何会无端的出了事故?是不是有人要陷害她?如果你这边对于艺人的安保措施不能够保证的话,那索性就让卓沁来我这里,我一定会保她安全,不让她受到任何的危险。” 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靳珩深勾唇,嘴角带着嘲讽。 “沈总在讲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你能保证卓沁的安全?对于卓沁来说,你就是最大的危险!” “不好意思,二位先生,这里是医院,不允许大声喧哗。很多病人都在休息,请你们两个保持安静,否则,请二位出去喧哗。”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语气也十分的严厉,直接指责他们两个。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禁了声。 靳珩深瞪了沈亦骁一眼,随即甩袖离开。 坐进楼下停着的车子里,靳珩深握紧了方向盘,一时气恼,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方向盘上。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冲动?刚才他分明看到了夏岑兮眼中痛苦的神情,自己无形之中又给她造成了伤害。 是不是自己经习惯了这么对待她,这样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推开。 靳珩深啊靳珩深,你能不能对夏岑兮再多一点耐心和信任? 靳珩深在心里斥责着自己,一时之间他觉得有些胸闷,想要好好放松一下。 他松了松衬衫的扣子,掏出手机拨打给了张一驰。 “最近忙吗,有没有空?” 张一驰很快的接通,一边看着手里的医患资料,一边没好气对着电话吐槽:“怎么,又想出来喝酒?我告诉你,我整天日理万机的晚上还要做手术,实在是没空。” “晚上九点,如梦见。” 靳珩深没有过多的废话,交代完毕就直接挂断了。 看着被切断的通话,张一驰有些无奈,忍不住谩骂他。 资本家可真是独权专横! 等张一驰来到如梦酒吧的时候,靳珩深已经开始一人独饮,不知多久了。 酒吧里环境十分的暧昧,靳珩深的出现已经足够让众人惊艳了。由于灯光昏暗,他们并没认出此人是谁,不过通过穿着和气质来看,就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 靳珩深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有不少的女郎早已经看上了他这边,甚至刚才还有几个上前搭讪,但是一一都被他厌烦的驱赶了去。 “哎哟,没想到呀,靳总居然有这样的好兴致,今天什么好日子,来和我说一说。” 早就看出了他脸上的伤感,可是张一驰非要和他贫嘴。 靳珩深抬眼,看他来了?,不发一言,替他取来了酒杯。 “先生,喝点什么?” 张一弛皱了皱眉,作为专业医生,他不能随意饮酒,今日出来也只不过是陪靳珩深借酒消愁罢了,喝酒是不可能的。 “不必,冰水就好。” 靳珩深早已经习惯了友人的职业习惯,看他不点酒喝,也不往心里去,只顾着一人独饮。 “怎么了,今日兴致如此之好?”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兴致好的。”靳珩深没好气的回他。 “哦?不是?愿闻其详。”张一驰坐了下来,一脸饶有兴趣。 “夏岑兮她要和我离婚。“ 提到夏岑兮的名字,靳珩深的眼神又暗沉下来,每一次喝酒的时候,眼前都能浮现她的身影。 “这样啊……“张一驰在来的时候就预料到,靳珩深突然这一次想要借酒消愁,大致也是应该和夏岑兮脱不了关系。 “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你说你让人家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人家还能在你身边?除非是脑子不开窍的傻子。我看呀,夏小姐可不是那样的傻子,离婚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不想离婚。”靳珩深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珩深,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留一线的机会都不给人家,人家凭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说真的,夏小姐是个好女人,你还是放手吧,别耽误自己,也别耽误人家。” “我不。”靳珩深十分的倔强:“我这辈子只要她,我不管。” 看着自己好兄弟病态的执着,张一弛也是头痛。想嘲讽他两句,可是见他心情不悦,他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个办法。 “珩深,我问你,以前夏岑兮是不是很爱你?” 第二百零四章 打赌 靳珩深一愣,不知道张一驰这问题有什么含义。 他苦笑着点点头:“应该吧,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他对我……恐怕已经厌恶之极。” “不见得。”张一弛微微一笑:“办法也是有的,但是就看夏小姐对你还有没有感情。” “这我怎么能知道?”靳珩深皱眉,觉得张一弛是在说天方夜谭。 “我有办法。”张亦驰神秘一笑,掏出手机,当着靳珩深的面,打给了夏岑兮。 “喂,是夏小姐吗?”张一驰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语气带着担忧,简直是戏精上身。 “珩深他喝多了,自己一个人非说要去江边走一走,我现在在医院里做手术抽不开身,你说他大晚上的神智又不清醒,你也知道滨江那边没有护栏,我好担心他会出现什么危险……” “和我有什么关系?”意料之中的冷漠。 靳珩深也听见了,不仅苦笑:“看吧,我就知道,她早就对我死心了,真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张一驰示意他噤声,接着对着电话依旧不改的忧愁:“夏小姐,他是为了你才想借酒消愁的,你说若是他今天晚上再有个什么好歹,一个不小心再掉进江里,那……” “与我无关!”夏岑兮没好气的对着电话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靳珩深把夏岑兮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更加的心冷,也许是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靳珩深有些恼羞成怒。 “我真不知道你这通电话打过去的目的是什么,自找没趣吗?” 张一驰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别慌,我们打个赌,就赌,夏岑兮今天晚上会不会去江边找你。如果夏岑兮没有出现,那我劝你还是尽早死心的好。不过,她要是真的去江边,那么我就不用多说了,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不可能的。”靳珩深张口便是否掉了他的设想。 “夏岑兮说了不去,就一定不去。” 张一弛耸肩,那我们走着瞧,先去滨江吧,总之,去看一看没什么坏事。 “不去了,我不想空欢喜。”靳珩深失望的摆手,他并不报期望。 “哦?如果夏岑兮真的去了呢?这么冷的天,江边人也少,再加上她身子弱,万一遇到什么……” “你不是没喝酒吗?开车。” 在酒吧付了账,两人便从酒吧里走了出来,张亦驰开车载着靳珩深前往滨江,一路上靳珩深一句话都没有说,神情严肃。 通过后视镜看到自己好兄弟紧张的模样,张一驰忍不住想笑。 从小什么事情都胜券在握的靳珩深,有一日谨慎成这幅德行,他在心里也在隐隐祈祷夏岑兮会因为那通电话而来。毕竟,他实在是不希望靳珩深总是因为情感之事失魂落魄。 到了江边,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今天又是平安夜。 成双成对的人都坐在店铺里过节,哪里会有人不解风情的在这么冷的天气来江边吹风? 靳珩深越想越觉得荒谬,随着时间的流逝,靳珩深的心也从一开始的期望慢慢变成了失望。 终于他忍受不了阵阵从江上吹来寒风的寒冷,对着张一驰说到:“行了,别等了,我认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我们回去吧。” “别着急,张一驰含笑,指了指桥的尽头。“你看,那个女人是谁?” 听见沈亦骁这么一说,靳珩深顿时精神了起来,他也将视线投远了,去看那个小小的身影。 夏岑兮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步一步瑟缩着走着,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 好不容易在卓沁面前发誓今天晚上不会来找靳珩深,结果把卓沁哄睡以后,自己还是没出息地来江边了。 看着整座大桥上空无一人,夏岑兮更加怀疑自己是被张一弛给耍了。她哆嗦着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拨给了张一驰。 “喂,张一弛,咱们不先说今天是平安夜,这大晚上的整我,你觉得好玩吗?” 张一驰接通了电话,爽朗的对着电话笑道:“怎么会呢,我就是想整谁也不敢整你呀,夏小姐,你好好找找。珩深真的没在江上吗,刚才他跟我说他心情不好,想去走走的。” 夏岑兮听到这话更是把眉毛都竖了起来:“你放屁,这桥上除了我一个,哪里还有活人?” 放眼望去,确实连个人影都没有。 张一驰忍不住偷笑,他转过身来,刚想跟靳珩深显摆自己的料事如神,却发现,靳珩深的眼眶里竟然闪烁着泪光。 “你看我就说吧,她一定会来。” 靳珩深沉默,任凭着泪水沿着他的眼角倾泻。夏岑兮,我何德何能,让你还能够在意到这个地步? 此时的靳珩深比谁都要懊悔,他为什么这么晚才看到这个女人的好? 刚才他也在心里暗暗的较劲,如果夏岑兮今天晚上真的不来,那么过了今晚,他就如夏岑兮的愿,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你为什么来了呢?我,不会松手。 “行了,剩下的事情应该也不用我教你了,看来人家女孩子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好好把握吧,兄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张一弛吹了个口哨,拿着车钥匙就离开了。 夏岑兮在桥上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可是依旧没有看到靳珩深的影子,可是张一弛的语气又不像是在骗她,可这一览无余的滨江大桥上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难不成掉下去了?”夏岑兮喃喃,又拉了系在脖子上的围巾。 她站在了一个避风的墙角,准备再等一会儿,如果再看不到靳珩深,她就直接打车回家。 就在这时,忽然桥上终于走来了一个女人,晃晃悠悠的,风姿绰约,看样子是喝了酒。 云菲儿刚结束了应酬,好容易从那些想揩她油的老板之中抽身出来,只觉得浑身发烫,看着距离离滨江不远才走过来,想要吹吹冷风。 夏岑兮看清了来人之后,忽然心里涌上一股不妙。 她把头埋进了围巾里,想用这种方式避免和云菲儿的照面。 第二百零五章 永远消失 云菲儿醉意朦胧,摇摇晃晃的,本来是注意不到夏岑兮,可是她神情紧张,再加上躲躲闪闪的动作,瞬间吸引到了云菲儿的注意。 “鬼鬼祟祟的,你在干嘛?”云菲儿和她装作擦肩而过,忽然扭身斥责道。 夏岑兮被她这么一吓,手一抖,缠绕在脸上的围巾也松垮开来。 “夏岑兮?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自己已经被他认出来,夏岑兮心里暗叹一声不妙,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她扬了扬头。 “对,是我,难道晚上我就不能来这里了吗?” 虽然夏岑兮现如今从神坛跌落,不再有着夏家大小姐的身份,可是长期以来养成的尊贵气质,依旧显得她格外的端庄,她依旧有着属于她的礼貌和风度。 可是这一切落在云菲儿的眼里成了装模作样,她又一次想起之前夏岑兮嘲讽她,说她身份低劣的事情,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借着酒劲,她朝着夏岑兮的脸上直接扇了过去。 “你当然不能出现在这里,大晚上的见到你晦气,懂吗?” 夏岑兮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巴掌。顿时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寒风凛冽,刮着她的面庞。 看出了她一刚才躲闪的动作,云菲儿借着酒劲开始在江边撒起酒疯来,她插着腰,一手指着夏岑兮。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自己还是什么夏家大小姐,这么多年过来,你过的没有比我风光多少!你知不知道我爬到这个位置上,得花多大的心血!而你呢,你只需要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有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父母,自然可以让你嫁一个帅气多金的老公,从此一辈子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这都是老天爷赠予你的,你装什么可骄傲的!” 听见她这样形容自己,夏岑兮苦笑,她又何尝听不出云菲儿语气中的羡慕与嫉妒,而云菲儿又怎能理解,这一切都不是想要的。 父母有钱有地位?可是现在还不是闹得要离婚的地步;嫁一个好老公?十年以来相敬如宾,甚至连相敬如宾都说不上。与路人毫无差别,十年以后,给予她温情,又狠狠的将他推入深渊,这就是云菲儿羡慕的人生吗? 她夏岑兮宁可不要。 云菲儿越说越恼火,看着面前被自己骂了狗血淋头可是依旧温婉的夏岑兮,她眼底对她的厌恶愈来愈深。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她的心里莫名升了一股歹意。 “你说你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除了给别人添堵,你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还是给我去死吧!”云菲儿红着眼,怒吼着冲向了她。 夏岑兮看她朝着自己方向撞过来,心顿时沉了下去,想要远离这个疯子,可是已经躲闪不及,他们二人都站在了江边,云菲儿又是铁了心的要将她推下去。 靳珩深看见他们二人起了争执,本要走过来,可是看见云菲儿突然的动作,靳珩深同样的心里一慌,马上冲着他们这边跑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夏岑兮一个挣扎不过,整个人翻进了江里。落水的那一瞬间,衣服里,鞋子里,都灌满了冰冷的江水。周身被冰冷的液体所环绕,衣服浸满了冷水,沉重的往下坠着她。 她在江中不停的扑腾,双手无意识的四处挥舞,四肢也在挣扎。脑海中忘却一切,只有满满的求生欲。 而可悲的是,她并不会游泳。江水的温度极寒,很快的麻痹了夏岑兮的神经,她的四肢抽筋,用不上力气。她也无法浮在水面上,开始向下沉。 夏岑兮眼皮越来越沉,睁不开来。她闭眼的最后一秒,看见的是靳珩深惊慌的脸庞。 “夏岑兮!夏岑兮!”听着熟悉的呼唤声意识渐渐的开始朦胧。 夏岑兮微微勾起了唇角,自嘲。靳珩深怎么可能来救她?是幻觉吧。 没想到,自己在临危关头想到的竟然还是那个男人。自己可真是个折不扣的白眼狼。 等靳珩深大喊着夏岑兮的名字,将他从江水中拖出来时,夏岑兮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靳珩深颤抖着,打电话叫救护车。 “云菲儿,你疯了!”看着躺在怀里没有声息的夏岑兮,靳珩深从未有过如此的恐惧,当看见她在江水中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靳珩深甚至感觉到她要离开他了,这不是那种感情上的离开,而是这个女人,是真的会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云菲儿把夏岑兮推下江之后,神情清醒了些,可是看到面前是靳珩深,又是没来由的委屈,她撅起了嘴,借着酒意撒起娇来:珩深,难道你忘了以前我们的好吗?难道以前我们的感情都不做数吗?你那时候口口声声说着,夏岑兮不过是你身边的眼睛,是你妈派来的一个间谍,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对她动心?那我呢,我陪了你这么多年,你又何曾把我好好的放在心里,哪怕有过一秒!” “你闭嘴!”靳珩深本就因为夏岑兮现在的安危而慌张,而云菲儿在一旁装模作样地聒噪,更是让他压不住心底的怒气,他快步走上前,冲着云菲儿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两巴掌。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我对你从来没有感情,你若是乖乖留在我身边做一个傀儡,我可能还会再多看你两眼,可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全当我不知道,是吗?”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过伤害你的念头,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把夏岑兮……” “把夏岑兮赶走?”靳珩深鼻尖发出一阵冷哼,抱着夏岑兮就要远离这里:“我告诉你,云菲儿,你最好老实点,如果你再靠近夏岑兮,你别怪我让你在华国内永远消失!” 云菲儿如遭雷劈,愣在了那里。靳珩深的冷酷和绝情,她是见识过的。但是她没想到,靳珩深会为了夏岑兮,做到这个地步。夏岑兮……不是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吗? 云菲儿眼睁睁看着靳珩深抱着怀里的夏岑兮离开,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对待一件珍宝。 第二百零六章 失落 夏岑兮又一次受了凉,静躺在病房里输液,沉沉的睡着了。 医生语气非常不好,数落着靳珩深:“大冬天的,你们小夫妻做点儿什么不行,非要跑到江边闹出这样的事故?还有,刚才我看过了,夏小姐有很严重的宫寒症状,再这样下去以后她就怀不了孕了,你这是做老公的,能不能照顾好她?” 听到男朋友二字,靳珩深心里莫名的来了喜悦,当然他也没有落下刚才医生说的宫寒,拼命的点头:“我知道了。” 等医生离开了病房,靳珩深坐在夏岑兮的床边,呆呆的看着他。 到底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夏岑兮了? 她睡得格外的安详,睫毛微微有所颤动,看样子在做一个美好的梦。这个梦里,肯定不会有我。 靳珩深苦笑一声,抬手刚想要去轻抚夏岑兮的发丝,忽然病房门打开。 “别碰她。”站在门口,林俊逸是一脸的冷峻。两个小时之前,林俊逸准备休息,却突然接到了卓沁的电话。 “林先生,请问您现在有空吗?岑兮独自一人去了江边,我担心她会不安全,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刚刚换上的睡衣再一次快速的被林俊逸脱了下来,他换上了外套,在玄关整理好着装:“好,我知道了,卓小姐,我这就去。” 卓沁了解夏岑兮,以她的秉性,一定是会赴这场约的,只是她的心里依旧放心不下,这才想着叫了林俊逸过去。 等到林俊逸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眼睁睁看着救护车从江上大桥开过,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开车跟了过来,这才知道掉进江里的女人果然是夏岑兮。 想到这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面前的靳珩深打一顿。 靳珩深被他这么一声呵斥,手下意识的缩了来,看见来人是林俊逸,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厉声责问,又想到了夏岑兮正在休息,不由得语气降了下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废话,江上那么响的救护车声,谁听不到!” 靳珩深看他声音丝毫没有收敛的趋势,不由得把眼睛眯了起来:“这里是病房,如果林总这么喜欢大声喧哗的话,就请出去吧,这里的病人需要静养。” “但凡靳总知道病人需要静养,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夏岑兮掉进江里!”林俊逸怒不可遏。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遭受你这样的折磨,大晚上把她叫出来,还眼睁睁看着她掉进江里,毫无作为!靳珩深,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原本他的出现让靳珩深格外的愤怒,可是听完了他对自己的斥责。靳珩深把头垂了下来。 是啊,夏岑兮的生活如此的平静,为什么自己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打扰她安宁的生活? 都是他一时兴起,和张一驰打的赌,才害夏岑兮到这个境地,明明温馨的平安夜,她本应该在这个夜晚香甜的睡着,而现在却躺在了医院。 看出了靳珩深脸上的后悔,林俊逸依旧是咄咄逼人。 “行了,靳总该做的也都做了,我会替岑兮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现在请你回去吧,不用在病房里守着岑兮了,我相信她醒来以后,并不想看见你。” 是啊……原本满腔的反驳,反被这一句,给噎了下去。这么多天夏岑兮的躲闪,对他的排斥,他又怎能察觉不到,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忽然,像是一根弦断了般的,靳珩深放弃了和林俊逸进行争吵,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了无生气。他什么都不怕,只是在面对夏岑兮的事情上,格外的畏惧。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林俊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她受了风寒,身子有点弱,你……好好照顾她。” 如果林俊逸是夏岑兮,选择能够用心对待的人,那么即便再难过,靳珩深也可以做到笑着祝福。 真的可以吗?靳珩深苦笑,自顾自的推开了房门。每走一步脚步,就愈加的沉重。 等他离开了医院,手机在口袋里适时的响了起来。 “怎么样好兄弟,现在有没有抱得美人归”电话里传来的是张一驰轻快的声音。 靳珩深沉默。 “怎么了?不会是半路杀出个什么程咬金吧,这夏岑兮我可都给你送到面前了,你中途还能出什么事故,难不成往她那里走的路上摔断了腿?” “你说对了一半。”靳珩深勾唇,嘴角带着一丝苦涩:“中途杀出个程咬金,我想,我应该被宣判出局了。” “什么?”正在对着镜子剃胡子的张一弛,听到这话惊掉了下巴。 “林俊逸来了,他说夏岑兮不会想见到我,想想也是,我就不留在那里给她添堵了。” 听出了靳珩深语气中的丧气,他一时忍不住叹息:“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这夏岑兮都大晚上跑江边找你去了,不是明显的想要见你吗?” 听着友人的责怪,靳珩深有些出神,他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你今天真可算是给别人做了嫁衣了!对外不要说我是你的兄弟,丢人!” 说完,张一驰气势汹汹的挂断了电话。 夏岑兮退烧之后,很快的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回忆起,自己在昏迷之前看到的是靳珩深的脸庞,忽然心里一惊,整个人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林……林俊逸?” 看见坐在床边的男子,夏岑兮有些惊讶,巧妙的掩饰了眼底的那一抹失落。 “是我,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林俊逸儒雅的点头看着夏岑兮脸色的苍白,心头又多了几分心疼。 “是你救的我?”夏岑兮不露声色的询问他,明明昏迷前看到的是靳珩深的脸,怎么会是林俊逸呢? “是我,卓沁打电话说你去了江边,担心你有事,这才拜托我过来跟着的,结果我一刚到,就看见你掉进了江中。” 林俊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虽然他是在医院里才见到的夏岑兮,可是他下意识的有私心,不想让夏岑兮知道真相。更不会告诉夏岑兮,刚才靳珩深就在他的身边等着她醒来。 “谢谢。”夏岑兮也不疑有他,心里充满着对卓沁的感激。 可能这是个世界上懂她的,莫过于卓沁了吧。拦着她不让去江边的,是卓沁;而过了不久装睡的,也是卓沁;担心她会出事儿的,更是卓沁。 第二百零七章 开启新生活 “未来,想要做些什么?”林俊逸看出了夏岑兮眼中的落寞,他决定转移话题。 忽然被这么一问,夏岑兮有些猝不及防。 自从家里出事以来,她白天黑夜的不知疲倦的忙碌,可是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被林俊逸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寻找一个目标,而不是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我想做什么…… 夏岑兮在心里认真的询问着自己。忽然她笑了笑,自嘲道:“如果我说,想让夏家东山再起,你觉得可能吗?” 这是林俊逸第一次见到夏岑兮脸上竟然有如此沉重的表情。 “有何不可?”林俊逸挑眉。“无论是哪一家企业或者公司,全都是白手起家的,不一定都需要有靠山。再说了,哪一个成功的企业没有经历过寒冬?夏家也会是这样,这一次的经历,你就当夏家度过了一次寒冬,只要从头再来就好了。” 看着林俊逸的表情不像有假,夏岑兮的语气变得坚定了些,但是仍然还有些不自信:“你是真的觉得我有机会吗?” “当然可以。”林俊逸笑着说道:“以你的能力,重新建公司根本不在话下,只要相信你自己,你做得到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并不在你的担心范围内。” “可是我怕。”夏岑兮幽幽的吐出了这句话,她是真的怕,若是想让夏家东山再起,不仅需要足够的资金,还有人力,更多的是一颗敢于重头再来的心,和不在意世人流言蜚语的强大心理。 夏岑兮并不确定自己能够做得到。 见她仍然还有犹豫,林俊逸忽然伸手拽过夏岑兮的左手,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一脸的坚定:“夏岑兮,我相信你。你只要想去做,那你就一定能够做得到。如果你需要任何财力或是人力上的帮忙,我都能够给予你支持。” 原本被他的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刚想把手抽回,却对上了林俊逸那双干净的不带任何杂质,并且全盘信任她的眼睛,那一瞬间,她有些感动。 她吸了吸鼻子,掩饰自己的感动,还是将手从他的手掌心里抽了出来:“谢谢你,我也会努力想办法重新让夏家重头开始。” 吊完最后一瓶盐水,林俊逸贴心的替夏岑兮办理了出院手续,还将她送回了卓沁的家门口。 “谢谢你。”她今天对着林俊逸已经说了太多的谢谢,连林俊逸都觉得有些夸张了。 “你非要和我这么生疏吗?虽然没做成夫妻,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吧?” “当然。”夏岑兮点了点头,伸手将脸庞的发丝拨在了耳后。 “那好,你都说了这么多谢谢了,我提一个小要求应该不过分吧。”林俊逸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夏岑兮。 “从今以后不要再生疏的叫我林俊逸了,叫我俊逸就好。” 本以为他要提出什么要求,却没成想竟然是这个。夏岑兮不禁哑口失笑:“好,那以后我就叫你俊逸。” “好,那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再受了风寒。”夏岑兮点了点头。 林俊逸眼看着夏岑兮走进了房门,这才退过身去,回到了车上,开车离开。 他们二人在门口的相处以及对话,都让站在窗前的卓沁听了个一清二楚。 “怎么回事啊?怎么是林俊逸送你回来的?” 夏岑兮刚拿钥匙打开了房门,就看见了卓沁,一脸八卦的围住了她问东问西。见她明知故问的模样:“你这消息比我都要灵通,难道还需要我再和你讲一遍吗?” “看来林俊逸这一趟是去英雄救美了,不错,我没看错人,还好我让他过去了。”卓沁环胸,自豪的向夏岑兮邀功。 “怎么样,感谢我吧,我就说那通电话准没什么好事,说不定就是张一弛故意想逗你,看你对靳珩深还有没有意思。昨天晚上靳珩深和张一弛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面偷看你有没有去,你这一趟过去,一定是如了他们的意了。?” 卓沁不知道她这无心之语,竟然一语成谶。 夏岑兮无奈的摇摇头,藏下了眼底的失落。“我昨天晚上确实去了江边,但是他们两个我都没有看到,可能就是被张一驰耍了一把,以后看来靳珩深身边的人都信不得。” 夏岑兮说话的语气中都有些低落,卓沁忍不住打断她:“行了,行了,我们不提那个男人了,提了就来气,对了,你现在和林总关系怎么样啊,是不是突飞猛进?要我说,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找个新欢是最合适的选择,我已经帮你调查过了,林俊逸这人性格不错,为人也和善,更重要的是对你一往情深,可以护你周全。” “你这丫头怎么还当起我父母来了?林俊逸是不是给你塞钱了,让你在我这里跟他说那么多好话。” “唉,你这不懂,我这都是过来人。找一个能护你周全,家境殷实的男人,能少走不少弯路……”卓沁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 “我突然,明白我父母了。”她顿时落寞。 看着她的脸色忽然耷拉下来,夏岑兮也想到了卓沁之前的经历,不由得反过来安慰她。 “阿沁,别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卓沁点了点头,让自己从回忆之中抽身出来。她调整了情绪,拉着夏岑兮,走到沙发前,二人坐了下来。 “好啦,也别说我的事情了,说说你吧。这林俊逸确实是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开启新生活?” 她张口就要拒绝,可是看着卓沁一脸期待的表情,她还是没有办法扫了她的好意。 是啊,确实该尝试开启新的生活了。虽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不过夏岑兮也是需要明白这个事实。她和靳珩深,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林俊逸对她也确实很好,也许,真的可以和他试一试。 此时的夏岑兮觉得浑身黏腻,和卓沁聊了几句,便匆匆赶进了浴室,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一切还是要回到生活正轨上去的。 第二百零八章 夏美卧底 可能是最近太过疲累,夏岑兮也没好好的睡一觉。这一天晚上,她睡得格外昏沉,第二天早晨,闹钟响了很久,都没有把她叫醒。等她睡到日上三竿之时,忽然被窗外刺眼的阳光给惊醒。 一个机灵翻身起来,拿起一旁的手机,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天啊!旷工!夏岑兮马上清醒,懊恼的耷拉着脸,马上掀开了被子,冲出了房间。 卓沁今日没有日程安排,正在客厅里祥和的做着瑜伽,结果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咣当声,看着夏岑兮冲了下来。 夏岑兮连洗漱都来不及,头发也只是随手抓了两下,批好了外套,就跑到玄关处换鞋子。 卓沁一脸怪异的看着她:“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么着急?” “上班!”夏岑兮懊恼,大叫一声,随即打开了房门,跑了出去。 “我给你……请了假。” 卓沁的话还没说完,夏岑兮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这一番到公司恐怕又要招人笑话了。卓沁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跟着电视做瑜伽。 夏岑兮一脸凌乱的跑进了公司,周围的人都以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她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迟到,所以才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不由得把头低的更低,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夏美看见夏岑兮来了也不亲吃了一惊,连忙凑过来。 “岑兮姐,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这时候赶过来……脸也没洗?”夏美看着有些迷糊的夏岑兮,觉得今天有些不太对劲。 “请假了,我什么时候请的假?”夏岑兮烦躁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难不成自己早晨迷迷糊糊打了电话? “刚才靳总过来说过了,你今天请假,所以那边不会扣你的工资,你这半途又跑过来是什么意思?” “啊?”夏岑兮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事实,靳珩深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一如既往的凌厉和淡漠,眼睛扫过了整个办公室所及之处,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即便没有认真在工作,也要摆出架子来。只有夏岑兮和夏美这边有些格格不入。 靳珩深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看见夏岑兮出现在办公位上,心里也是惊讶。 她这是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看着她一反往常端庄的气质,一脸迷糊,头发不梳,脸也没洗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可爱和呆萌。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唇角微勾,染上了笑意。 “岑兮姐,你说靳总会不会是傻了,一个人在那里呆呆的笑什么呢?” 被夏美这么一说,夏岑兮这才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了靳珩深的眸子。 两个人的视线一交汇,夏岑兮不自然的别开了去。 靳珩深也不自然的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大家都要向夏总监看齐,即便请了病假,身体恢复了就第一时间回到工作岗位上,大家再接再厉,争取在业绩上更创辉煌。” “有病。”夏岑兮忍不住,低声吐槽,随即投身到工作里。 “岑兮,明天是周末,请问你有空吗?”快到下班的时间,意外的夏岑兮接到了林俊逸的电话。 听到有人约夏岑兮,夏美也马上八卦的把耳朵探了过来。 “明天吗?”夏岑兮翻看了一下日程表,随即回答:“明天我没有安排,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林俊逸在电话的那一头爽朗的笑道:“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了?明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街,走一走,也当是散散心了。” 林俊逸……这是在约她?夏岑兮一瞬间有些犹豫,忽然她又想起了昨天卓沁对她说的,要开启新生活。 她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明朗的笑了起来:“好,那我们明天见。” 没有想到夏岑兮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连林俊逸都觉得有些意外。“那,我明天早晨去接你。” 等夏岑兮平静的挂断电话,就看见了夏美一脸的八卦,双眼都成了星星眼。 “岑兮姐,你这是跟哪个男的打电话?看样子明天你有安排啦?是去做什么,约会?” 夏岑兮抿唇,心里也是说不上来。犹犹豫豫,她回答道:“算是吧,和一个好朋友出去逛逛街。” “好朋友!男性朋友?还是未来的男朋友?”夏美不罢休,依旧追根究底的询问。 “好啦,是林俊逸啦,你这丫头心思不放在工作上,一天到晚关心别人的事情干嘛?”夏岑兮嗔怪道,把她推到了一边。 等到下班时间,夏岑兮背上包包,和寻常一样叫夏美一起下班。 “岑兮姐,你先下班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明天是周末了,我不想带着工作去休息。”夏美一边整理着桌上繁多的资料,一脸的认真。 哟,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夏岑兮觉得有些惊讶,平常一到下班时间点就跑到她座位上,催促她一起出公司的夏美,今天竟然罕见的要留下来加班? “夏美都知道工作了,看来环纳以后是有望了!”夏岑兮笑着调侃她,之后也不再说其他,自己一个人出了公司。 确定夏岑兮已经离开,夏美这才鬼鬼祟祟的推开了靳珩深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你确定吗?”靳珩深听到夏美说的,眸色马上冷了下来。这林俊逸动作可真是快!这就约了夏岑兮? “靳总,我跟你说,你现在和林总可是在同一起跑线,你要是不抓紧,夏岑兮姐就真的要被抢走了!”夏美一脸的恐吓,靳珩深的脸色也跟着变得严肃和紧张。 “那我该怎么办?”他的语气依旧冰冷,但是神色却带了些慌张。 看着平日里冷厉的靳总现在像个小孩,夏美忍不住想笑,但还是绷住了面孔。 所以你一定要警惕起来啊,这两人相处指不定会擦出什么爱情的火花,等到那个时候,靳总你就躲在角落里偷哭去吧。” 本来靳珩深就因为这些事情而头疼,而此时夏美又在敲打他,他就一阵的烦躁。 “那我现在怎么办,要通知夏岑兮明天要加班吗?” 第二百零九章 投其所好 夏美看着靳珩深六神无主的模样有些好笑:“既然他们两个去约会,靳总你跟着不就行了吗,如果他们两个要发生点什么,你就马上出去打断他们。” 夏美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给靳珩深出这馊主意。 “跟踪?”听见这个办法,靳珩深马上皱起了眉头,摇头。 “不了,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更何况我若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会更丢人?” 夏美想了想,觉得也对。“那要不这一次就算了?反正出去一天,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 靳珩深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心烦。“行了,你退出去吧,我自己想想办法。” “好的,靳总。?” 自从上一次夏岑兮出事之后,夏美找靳珩深打了小报告,靳珩深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拉拢着夏美,而夏美也乐得清闲,偷偷的帮着靳珩深的神助攻。 夏美虽然年纪尚小,可是看事情却格外的透彻,她知道夏岑兮对靳珩深还有感情,看着靳珩深愿意塌下心来好好追求夏岑兮,夏美也很欣慰,她发自内心的磕着这对p。 靳珩深看着墙上的钟表,内心是一阵又一阵的波澜。跟踪? 他堂堂靳珩深,怎么能够做出跟踪人这样的事?小人之举。 周末清晨。 林俊逸很早就开车来了,停在了卓沁的家门口。 不一会儿,夏岑兮便走了出来,今日她原本是不想打扮的,却被卓沁强行拉起来,站在梳妆台前打扮了一会儿。一抹淡妆,一身浅蓝色的大衣,脚蹬一双小羊皮短靴,整个人显得格外的休闲。 “走吧?” 看见与平日端庄不相似,稍显俏皮的夏岑兮,林俊逸弯了嘴角。 “好。”夏岑兮微微哈气,两只手在身前搓着,意图取暖。 “今天的你……很可爱。” 刚刚坐上驾驶座上的林俊没来由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夏岑兮一愣,脸色变得通红,装作没有听到。 “没什么,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沈亦骁微微一笑,踩下了油门。 他的车子还没有开远,小区的角落里同样开出了一辆卡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这辆车的后面。 今天林俊逸的安排也非常的合理得当,先是带着夏岑兮去逛衣服,之后又来到了几家特色饰品店,这些店他也是提前打听过的。是主题类型店,小女生们都很喜欢。 所以,林俊逸下意识的认为夏岑兮也会喜欢这些东西。 然而事实就是夏岑兮站在一群粉嫩的玩偶中间,面容僵硬,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你不喜欢吗?”林俊逸有些尴尬,试探的问道。 看出这一切都是林俊逸的特意安排,夏岑兮也不想扫了他的兴,她讪讪的笑道:“没有啦,只是觉得这些风格……我驾驭不住。” 林俊逸心里暗道不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以为是投其所好,却没成想是弄巧成拙。 他原本还准备了一个惊喜,看样子是没有必要再表现出来了。拿出了手机,刚想终止他原本的所有计划,却没成想,那些穿着玩偶的工作人员已经相继蹦跳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心形的气球,还抱住了夏岑兮,在他的身边唱起了温馨的乐曲,还有人专门在吹泡泡,很快的,就吸引了很多的人看上了这里。而夏岑兮被包围在中央,有些不知所措。 更多的,她感到的是不安和尴尬,这么多年以来,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早已经不喜欢这些可爱的风格,更多的,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丑,嘴角的笑意再也装不出来,脸色也渐渐恢复成了冷淡。 躲在角落里的靳珩深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就是林总想到的把戏?还以为会有多浪漫,看来也是我高估他了。” 他无情的在暗中嘲讽着林俊逸,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偷窥的行为有些变态。 林俊逸无语扶额,将她很快的从人群中拽了出来,逃到了一处空地去。 “很不高兴吗?”林俊逸讪讪,他能够看得出来夏岑兮在进行着忍耐。 夏岑兮本想张口说一句不喜欢的时候,却对上了林俊逸有些内疚的眼神,立马改口。 “也没有,看着他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看得出来夏岑兮在安慰自己,林俊逸也有些不好受。“去吃午餐?” “好。” 一整天就在这尴尬而别扭的氛围之中度过,等把夏岑兮送到了家门口,林俊逸依旧是一脸的沮丧。“对不起,今天的约会是我没有安排好,让你过的不愉快了。” 夏岑兮见他情绪低落,忍不住连忙摆手:“哪里的话?今天一天我过的很开心,谢谢你。”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今天是我做的不好,林俊一低头,随即又抬起头笑着说道:“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看来我还有更多关于你的一切需要去了解,相信我,以后一定会不让你失望,我会慢慢进步的。” 夏岑兮看着林俊逸眼中极力想要对她好的爱意,忽然内心有些胆怯。 她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听卓沁口中所说的开启新生活了。 林俊逸对她确实是好,好到挑不出来毛病,虽然说今天确实是出了一点小插曲,可是无论是在吃饭的途中还是逛街的途中,他都格外的细致,贴心。 只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动心。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眼睁睁看着夏岑兮回去,林俊毅这才松下了一身的疲惫。刚准备打开车门,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既然不了解一个人,何必做出这些跳梁小丑的行为?” 林俊逸抬起头,才看到靳珩深一脸挑衅的看着他。?怎么,看到我和夏岑兮二人甜蜜约会,靳总这是吃醋了? 林俊逸同样的丝毫没有示弱。 “我也是很意外,第一次见到别人约会还要跟踪,更何况这个人竟然是你靳珩深,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你说,如果我告诉夏岑兮你今天跟踪了我们一天,你说她会不会对你厌恶至极?” 第二百一十章 香槟玫瑰 他刚说完这一话,靳珩深明显慌了起来。“你血口喷人,我不过是偶遇而已。” 其实今天一整天,林俊逸早就观察到了身后那若有若无的目光,靳珩深会选择最后站出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得不说,林总对这场约会做了十足的准备,真是辛苦林总了,只可惜,是费力不讨好。” 靳珩深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嘲讽:“连夏岑兮不喜欢粉色这一点都不知道,我劝你还是早点打消你的想法。” “打消我的想法?如果我说不呢?”林俊逸微微皱眉:“你伤害了夏岑兮,又有什么资格在面前和我说这些?我倒是想反过来问问你,你对夏岑兮的了解又有多少?” “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花朵,喜欢去什么地方,喜欢什么乐器,你都知道吗?”林俊毅上前走了一步,句句逼问着他。 靳珩深被他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脸色也变得铁青。 从他的神情中,林俊逸已经总结出了答案,微微一笑:“既然靳总也不知道这些,那么都是在同一起跑线,又何必居高临下的看人呢?” “你!”靳珩深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的盯着林俊逸。 “你们有过一段婚姻,又如何?更何况,夏岑兮对你和对我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我希望靳总永远的知道这一点,你对她而言是仇人,而我不是。” 靳珩深站在了原地,他知道,这一点是他和夏岑兮永远的鸿沟。 林俊逸早就已经把车开走,而靳珩深依旧站在原地。 夏岑兮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而他却从来不敢敲开那一扇门。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夏岑兮的了解,竟然是如此匮乏。 他知道夏岑兮会弹钢琴,偶尔会听音乐会,也懂得一些商业知识,在国外更是精修了不少的特长,可是若是非要让他说出对夏岑兮的了解,恐怕他连一行的字都写不到。 为什么自己和她朝夕相处这么久,却连她的喜好都想不起来一个?靳珩深懊恼的抱住了脑袋,蹲下身去。 夜晚。 “王景恒,今天晚上马上给我弄出一份夏岑兮喜好清单给我,我要最详细的。” 本来快要休息的王秘书听到靳珩深的这一个命令,不仅有些哭笑不得。 “靳总,冒昧的问一下,你是真的不知道夏岑兮小姐喜欢什么吗?” 靳珩深被他这么一问,显然有些愣住了,随即一脸的不服气:“怎么,难道你了解?你和她又不熟悉,你别跟我说这么多,去调查就是……” “靳总,”王景恒揉了揉眉心,满脸的苦口婆心:“靳总,夏小姐她是一个人,不是一堆数据,调查出来的东西肯定会有所偏差,我知道您急于求成的心理,我相信夏小姐知道以后肯定也会很感动,但是,对于女孩子的喜好是通过观察出来的,难道您就没有发现夏小姐的桌上总是会有一束香槟玫瑰吗?” 靳珩深在电话那一头愣住了。 “你是说,她喜欢香槟玫瑰?” 王景恒听到这话,都有些不敢置信:“靳总,您和夏小姐住在一起,却连她的喜好一点都不知道?” 靳珩深沉默。 王景恒无语,对他这个总裁充满了无奈。 “靳总,香槟玫瑰这个细节,只是我观察到的一个她的喜好,还有其他细节,你需要用心去观察,追一个女孩子,如果不用心,是追不到的。” 追女孩子,要用心。靳珩深挂断了电话,平躺在他的大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他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追女孩会比谈生意要难一万倍。忽然想到什么,他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 “这王锦恒平日里工作还是太闲!好端端的观察夏岑兮做什么,看来明天要多给他安排点工作。” 第二日清晨。 夏岑兮的桌上摆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夏岑兮刚一来到办公位上,就看见了那一束鲜艳的玫瑰。这是怎么回事?夏岑兮有些不解,环顾四周,大家都在低头认真办公。 她抱着那一束玫瑰花,有些迷茫。这个时候夏美机灵的凑了过来,一脸的八卦。 “岑兮姐,没想到吧,这是靳总给你送的。” 靳珩深?想到这三个字,刚才心中的疑惑立马沉了下去,她面无表情地举着那一束香槟玫瑰,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这个消息也落在了靳珩深的耳朵里,而他并不生气,被夏岑兮扔掉玫瑰花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第二天,桌上依旧是一束玫瑰。 第三天依旧是一束玫瑰。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夏岑兮实在是忍无可忍,举着一大束玫瑰花,气势汹汹的推开了靳珩深办公室的门。 看见夏岑兮终于有了反应,夏美嘴角勾了起来。 没想到平时里高冷低调的靳总,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讨夏岑兮欢心。她家总裁,终于开窍了。 “你有完没完!”夏岑兮走进靳珩深的办公室,把花扔在了他的桌子上。“不要再送花给我了,我不喜欢。” 靳珩深看着他扔花的动作,依旧是毫无波动。 “夏小姐,你做你的工作,我送我的玫瑰,我们互不干扰。” 这什么意思,就是说他送她花,与她毫无关系?一瞬间,夏岑兮被靳珩深的逻辑给气笑了。 “如果靳总最近确实是想送花,那麻烦送给别的女同事,不要再来干扰我的工作。” 说完,夏岑兮扭身,气恼的跺脚,就要离开办公室。虽然说这种方式有些拙劣,但是这也是夏岑兮第一次主动找她。 靳珩深依旧沉浸在夏岑兮对她的嗔怪之中,这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美妙。看着她要走,忽然慌张了起来。 靳珩深推开了椅子,几步上前,在夏岑兮开门的那一刹那,把门再次重重的关上,将夏岑兮反身压在了门后。 夏岑兮猝不及防,被他圈禁在臂弯里。 “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过,你这么可爱?” “你明明是喜欢香槟玫瑰的,难道不是吗?” “难道我对你的好,你就是不能接受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杀青 两个人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夏岑兮有些紧张,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靳珩深靠的这样近,她能够真实的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她的脸顿时发烫,别扭的扭到了一边。 看出了她的娇羞,靳珩深不禁压低了身子,声音更是低魅。“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哪怕给我一个挽救的机会。”他的语气中,半是认真,半是严肃。 而夏岑兮此时也已经恢复了冷静,她一脸的冷淡,伸手将靳珩深推开了来。“我没有什么好和你聊下去的,也不存在什么机会。靳总,现在上班时间,麻烦你自重。”之后头也不回利索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夏岑兮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着。刚才对上靳珩深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真的有点头的冲动。还好理智战胜了冲动。她怎么能够傻到给靳珩深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 绝不可能。 虽然吊威亚的时候摔伤了腿,但是并不严重,卓沁很快就不用在家中静养,随即又是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卓沁影后的身份不是空有虚名,除了她卓越的演技,当然还包括她的努力。 原本她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但她仍然选择了回去。 等她回去投入工作时,才发现片场的工作人员竟然来了个大换血。 “之前的小张呢?”卓沁有些不解,问着原来眼熟的工作人员,小张就是之前控制威亚的武师,本来她是想让小张不要有心理压力,怎么突然就没有踪影了? 那人看到卓沁回来了,也是诚惶诚恐:“是沈总那边要求的,重新又对片场内的工作人员做了一个调配,担心您再次受伤。” 沈亦骁做的? “多此一举。”卓沁淡淡的吐出了这一句,随即回到了更衣室里。卓沁向来低调,无论是出院,还是重新返回片场,都没有通知任何人。 沈亦骁终于鼓起勇气,买了东西去医院看望卓沁,没成想,竟然扑了个空。 他有些气恼,打电话询问了夏岑兮。 “啊,卓沁当天就出院了,沈亦骁先生,你不知道这事儿吗?”夏岑兮有些讶异。 真行!他马上挂掉了电话,握紧方向盘,一踩油门。 他太了解卓沁了,竟然这么快就出院,一定是又回去工作了。果然,刚赶到片场,他就看见了卓沁正在拍戏。 她一如既往的对着镜头表现出最好的自己,丝毫不像是受过伤的模样。 不过仔细的观察,就能够敏锐的发现在她移动的时候,小腿会有点别扭,不过看起来并不明显。 沈亦骁一动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卓沁神色灵动的在镜头前肆意的演绎着角色。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调查卓沁,他知道她这些年的努力和用功,随着时间的逝去,她从未失去过身上闪耀的光芒。 这部电影眼看着就要到了杀青阶段,卓沁不想耽误全剧组人的进度,即便身体还有所不适,却依旧拖着身子上岗。大结局也拍得格外圆满。 片子还未上映时,就已经被各大网络平台誉为本年度最值得一看的电影。而等上映之后,她精彩表现更是引起了网络上强烈的反响。无一不拍手叫好,虽然说,这一部电影说不上本年度最好,但也可以说是本年度最具有意义和价值的电影。 主题从弱势群体入手,以不一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的人和事,发生的一些温馨故事,彰显着爱与美。 卓沁在里面扮演着主角也格外的亮丽,有不少人是奔着卓沁才去看这部电影。 一下子,票房大涨,许多艺人也重新被搬在了网络上进行评论和热议。 之前的许多负面新闻包括环纳刻意压缩成本一事,此时也已经被压的一丝不剩,只剩下热捧这一部大火的电影题材,以及分析背后的运营。 这是这部电影的杀青,同样也是环纳本年度的杀青,作为年终,他很好的给新的一年开了个好头。为了庆祝这一次的大获全胜,环纳决定举办庆祝晚宴,凡是公司内的所有员工都可以自愿参加。 夏岑兮看着桌上的报名表,沉思一番,最终打了叉号。 看到夏岑兮不打算去参加这次晚宴,夏美有些疑惑。“岑兮姐,这次晚宴你不去参加吗?这次的合作也少不了你在中间做的工作和努力,也是大功臣,怎么能不参加?” 夏岑兮看着夏美,睁大眼睛,忽闪着好奇的眼神,不禁莞尔一笑。 “我看了一下宴会的时间,那段时间……我应该身子不舒服。”夏岑兮含蓄的解释:“到时候也喝不了酒,参加场合只会扫了别人的兴致,还不如好好的在家中休息。” “生理期吗?这样……”夏美会意的点了点头。 夏岑兮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她会拒绝这一场晚宴。以环纳向来张扬的做事风格,这一次的晚宴必定会邀请社会上其他有头有脸的合作伙伴,可是那些人同样也曾经是夏家的合作伙伴。 物是人非,如今的他已经也不再是当时风光的夏大小姐,虽说现在风波已经过去,但是每个人都清楚的还记着。她如果去参加,只怕又是别人口中的笑话。 卓沁得知她不参加这一次的庆祝晚宴的时候,也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好好的在家里休息。 “这些都是走场面,要为我庆祝,不如随后我们一起约着出去吃好吃的。” 看着好友如此明白自己的苦衷,夏岑兮感动的点了点头。 看着晚宴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公司所有员工都沉浸在快乐之中,只有夏岑兮日复一日的面无表情的整理着工作资料。 “你想让我去参加晚宴?不好意思,俊逸,我在环纳这边已经拒绝,我这次不打算参加。”夏岑兮不假思索的拒绝,而林俊逸却马上接话。 “我没有打算让你以环纳员工的身份,我现在是想邀请你,以私人的名义做我的女伴,难道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