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斩春秋》 第一章:漫长的夜晚 由青石砌成的石板铺满了血都中心广场的整个地面,富甲天下的血宗将这里修筑的豪华无比,绚丽多彩的月光石发出了充满诱惑的光芒,不免是让浮空气氛中都多出了几分奢侈味道。 广场最中心由云水晶制成的祭台充满着古怪的异香,仔细轻嗅几分却是让人产生神魂颠倒的感觉。而若是将目光完全集聚到云水晶的表面,就能看到繁杂的雕花纹路在上面快速的漂浮,陈列于祭台四角狰狞虎头倒影其中,进而栩栩如生的表现出了虎啸山林的震荡威严。 “哒哒哒。” 一阵阵沉重的马蹄声从远处急促的传来了,相貌凛然威严的将军带着千名士兵的掌控了广场的每个角落,并且引导着四方隐藏阵石发出虚无缥缈的血红能量光芒。 随着光芒大面积的投射在了将军的银甲上,厚重的玄气气压顿时间翻腾而出,迫使周围观望着的百姓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模样将军年龄已经差不多四十余岁,不过按照其所散发的玄气波动来看,真实的玄气境界已然达到八阶战士的境界,对于玄气大陆练气规律来说,以四十年阳寿练就八阶战力是一种非常夸张的速度,这意味着他已经初步拥有了在无形间掌控空间流转的能力。(玄气大陆的战力等级:1-9阶,玄王,玄皇,玄宗,玄尊。) 御马而来的将军环视了四周观望着百姓,随后潇洒翻身,走下高头战马命令士兵驱散人群,同时下意识的触摸了手指上用于储存物品的玄戒。(玄戒:一种储存物品的特殊灵石) 待嘈杂民众在精锐士兵的刀剑挥舞下陷入沉默后,将军才迈着沉重的步伐目不直视的走上祭台,阴沉的面孔看着云水晶中所倒影出来的猛虎倒影,眼眸中不禁是产生了刺眼凌乱的感觉。 沉默无声的站立于祭坛几毫时间,将军胸腔中的气息缓慢平静下来,他快速转过身躯望向迷茫无知的血都百姓,手中变戏法般出现一卷精致华美的卷轴。 如果说在这个经济凋敝物产稀缺的时代,细软的锦帛是堪比千金的非比寻常之物,那么这卷轴便是在材质和绘画上都彰显着无与伦比着四个字眼。 整体丹青的底色流淌着宛如游龙的玄气力量,而栩栩如生的猛虎图案也在这些气息中四处徘徊,各种精致的环纹以极为巧的方式雕琢于猛虎四周,若有若无的光芒释放让将军也难以直视其中的锐利锋芒。 这是血宗现任宗主血霸诏令,代表着整个血族和二百五十万血宗军队强大力量,它就像是一座不可磨灭的丰碑,将会永远压制在北方大地每个人的心中。 将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卷轴,脸上先是流露不可置信随后又是几分无奈,甚至面色也逐渐的苍白,仿佛遇见了来自地狱死神中的鬼魅:“现颁布血宗宗主血霸诏令:右军第三军团第二联队预备役士兵,沈天,于昨日潜入血宫刺杀宗主,现已由血奴部队抓捕于血牢,于明日在血宗祭坛处以血刑。” 诏令上的字眼并不繁多但却足够的震撼人心,压抑了半晌时间的广场百姓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很快就陷入了惶恐不安的嘈杂中。 热水沸腾般的呼声也开始大面积的此起彼伏,甚至混乱场面让天地间的血色光芒都暗淡了许多,更是让祭坛上的将军脸色青紫的可怕。 不得不说在目前血宗立储的风云局势下,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显得太过诡异也太过突兀,毕竟按照先代宗主血岩遗言中所阐述的贤者为君的道理,沈天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储人选。 可在这种情况下,十七岁的孩子怎会去做刺杀宗主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又怎么可能独自一人穿越戒备森严的血宫,以四阶战士之力向着玄宗战士的血霸发起进攻呢,这简直是虚幻的不可思议,犹如有人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说能用一口熄灭太阳。 “这不可能,宗主是名震大陆的宗级战士,实力已然是四海之内的顶尖强者,弹指挥手见便可让天地变色万物俱灭。沈天虽是天才卓绝之人,但其年纪尚浅怎么可能刺杀宗主。这件事绝对事有蹊跷,说不定是朝堂上某些大人物使得阴谋诡计,目的就是让沈天早早丧命,无法参与皇储的争夺”。 此话言罢,原本就显现出混乱迹象的人群立刻发生大面积的骚动,大量的百姓纷纷对此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恍然间形成一道舆论的海洋。 将军见此场景惶恐局势不可控制,体内玄气随即如同洪水大江般的运转,被铠甲紧紧覆盖着的双臂也被道道灰白气流快速缠绕,使得空间中骤然间响起了密集的嗡嗡声。 同时从身体中流荡出来万千玄气也在眨眼间完成了凝结,数十道血色长蛇破地而出直飞长天,一声声壮烈的嘶鸣在空间中显示着最有力的危险。 “轰。” 磅礴的力量被将军愤怒踩踏在了云水晶上,里面的能量条纹瞬间寸寸断裂,祭坛方圆数十米的青石地板也轰然破碎。 八阶战士的战力爆发还远远不仅如此,随着天空纷飞着的长蛇体型快速增大,所释放出来的恐怖气息犹如魔鬼吐息般让人毛骨悚然。 很快,空旷的天空中只剩下了巨蛇的漫天飞舞,而那猩红信子也在不停地吞吐中显得极为摄人。 将军看到自己所释放出来的玄气力量,弥漫着杀气的眼眸中多了几分骄傲道:“片刻之内若不散开,杀无赦。” 怒喝像是一捧冷水浇在了狂热百姓的头顶上,顷刻间便让他们完全冷静了下来,人们纷纷恐惧的望着浮空中长蛇乱舞,伤感的眨眼几分后便无奈四散而去,只留下身后那条条血色长蛇在撕心裂肺的鸣叫。 “刺杀吗,实在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借口啊。” 将军自言自语的同时合上了卷轴,望着远处皇城血宫那壮观巍峨的建筑群,不免久久凝神思考着住在哪里的究竟是怎样的权力人物,而他们又在高耸入云的尖楼阁塔中酝酿着怎样的计划。 想到此处,将军手掌猛然紧握成拳,跳跃于空中的血蛇也化为血雾微风,于左右摇晃间消失在天地中。 血都城东的一座豪华府邸,朱红长木做成的巨门在黑夜中沉闷着树立着,周围大量的长明灯笼投放出昏沉的光芒,恍然间让门庭上红漆看起来像极了一泼用鲜血染成的图画。 厚实的府门之后是庞大而又气象磅礴的府邸楼阁,此起彼伏的建筑按照着地面上中轴长线分裂建造,进而将人族传统的天地方圆展示出来。 伴随着中轴线一路延伸到府邸的最底部,出现于眼帘中的是一座披满着鲜红琉璃瓦片的朱玉大堂,里面璀璨光石的色彩大量的散播出来,不免是将周围的墙壁变得金碧辉煌。 “沈天的存在实在上太棘手了,他就像插在我们身体中的一颗尖刺,让整个血族都寝食难安。”说话之人面色颇为的傲气,玉面峨眉透露着他的性格有着几分豪爽,隐藏在墨色长袍下的身躯也十分壮硕,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平坦地面上突兀升起的一座山。 此人名唤血飞,是当今血宗中赫赫有名的玄气战士,如今更是在二十七岁的年纪拥有了六阶战士的力量。 “二十多年爷爷的一句改变了这个宗门的一切,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们的好爷爷临死之际究竟是如何作想,竟要将血族亲手建立起来的伟大势力,放在一个前途未卜的莫名贤者身上。这浩浩荡荡的江山若是落入异族之手,实在是让我等后辈羞愧难当。”站在血飞面前的是位模样极其苍白阴寒的男人,他是血宗中威高权重的皇子血达,此刻他正将目光越过血飞,看着大堂外黑漆漆的冷夜,骨子里透出莫名的嗜血气息霎时间回荡了整个空间:“我不会让沈天站在皇储的位置上的,绝对不能。” 血达惨白的牙齿死死的咬合着,发出的粼粼声响幽幽传荡,病态般扩大的眼眸来回飘忽宛若鬼影,浓厚杀气时不时的萦绕就像处于黑暗中的暗影杀手。 血飞收敛了几分傲气来表示自己对于男人可怕性情的惊愕,心中轻缓长叹的同时,剑眉也进行着隐蔽的观察,半晌时间后猛然产生了几分嘲弄感觉,仿佛站在面前不是兄长而是阴险狡诈的奸徒:“父皇乃占据北方雄主,如今直降身段行此手段,想必也是下了不的决心吧。” 血飞面色冷峻的喃喃自语,脑海中相应的浮现了少年那张春风拂面般平静温和的脸庞,严肃的语气中不由的多了怜惜之意:“到明日动用血刑时,就算沈天如何的天赋异禀,恐怕也难逃血刑的痛苦。话说回来血刑也是数十年都未曾动用过的残酷刑法了,这等几乎让人经历千重疼痛的刑法在问世之处就让诸多外戚仕宦反对,如今再度重见天日不知是好是坏。” 长长的哀叹声回荡在将军府里,血飞罕见流露出来的情感犹如命运女神为死去将士谱写的亡灵之歌,听闻起来总有种悲戚之感:“血族中一些老人曾私下评说,沈天是自四百年前人族远征西方世界失败后所涌现的最具天赋之人,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武学凋敝时代的最强战士,甚至就连那被人族七国联合通缉冷家预言师也说他是改变天下之人。” “莫要再度言说。”血达看起来对于同胞弟弟此番言论产生了浓烈反感,双手用力的挥动着身躯上红如鲜血的长袍,阴冷眉眼也慢慢紧皱起来:“这是沈天的宿命,也是我血达的宿命,更是全天下人的宿命。至于那些空前绝后的天赋,就让他去九泉之下慢慢的发挥吧。” 第二章:弹劾 位于皇城中心地带的血都大殿凝聚着整个血宗最为强大的血脉,无数的强者战士都在宫殿四方随机待命,以拱卫庞大的统治势力得以长存发展。 在这里,满朝文武要臣不知疲倦的为千里北境构思着紧密的发展计划,无数才子谋士也从四海八方云游而来,把这里变成全大陆最为高深的智囊军团。 各种关乎血宗国本根基的帝国大策都是由居住在这里的人物们指定规划,甚至就连当初侍奉过血岩的强大战士也隐藏在这里,保卫着年轻势力不被外界力量所冲垮。 作为庞大血宗的核心领域,血都金色大殿有着如同太阳般耀眼光辉,至臻色彩的大面积分布导致建筑像极了太阳神阿波罗的头顶皇冠,进而保持着高调而又尊贵的气魄。 其实无需讨论宫殿的建筑风格有多么的华美,仅从建筑材质就可明白大殿是有多么的富丽堂皇。 完全由黄金熔铸成圆形柱子笔直的伸向高空,通过拉丝碾压等各种手段制作出来的花纹穹顶标榜着皇室的顶级尊荣,再加上那坐落于金花宫门两旁有着数百米高度的傲然雕塑,更是将血宗初代繁荣所积淀下来的富有资产显露无疑。 进入金色大殿中率先看到的不是流光溢彩价值连城的宝物,也没有嗅到沁人心脾惹人迷醉的异香,唯有一圈血色池水在不断蒸腾喷涌,血红的雾气朦胧而又缥缈,远远看去就像是罪恶之零落的预兆。 漫长血池的正中心置放着一只铜质猛虎,各种粗狂线条让猛虎形象凶猛而又残酷,锯齿般锋利的獠牙也暴露出来,恍然间让场面变成了犹如魔兽肆虐咆哮的崩腾场面。 作为在血宗有着重要意义的图腾,凶性猛烈的狂虎几乎会出现在北方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在血宗治下千万黎明百姓心中,对于虎型标志的印象也如同高山大水般难以抹去。 视线越过血池猛虎来到金色大殿四周壁墙,采用北方常用笔触所雕刻的诡异凶兽正一个又一个出现,栩栩如生的模样代表着它们在远古神话中有着极为高贵的地位,同时也在隐约中透露出了血宗对于远古武力的绝对向往。 精美壁画更上层的建筑是令人惊奇的汉白玉石穹顶,这些从深山中开凿出来的岩石被削减成有棱有角的砖石,最终是物尽其力将其搭在了巨大的宫殿之中。 其实论起整体美感和建筑风格来说,在金色的大殿中增添大面积的白色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但无奈于当代宗主血霸特殊的恶趣味,来自大陆各家的能工巧匠都是用尽一生才华完成了君王那让人无语的想法。 还依稀记得当初在大殿建筑整体完工后,身披帝冠的血霸大跨步的越过宫殿前的千阶石阶,表情着急的像是没了糖果孩,甚至在跑动之余还罕见的有了几分喘息:“这就是我想要的杰作,未来我要让血宗的国策大计都在这里诞生。” 满脸络腮胡的皇帝得意的摇晃着宽厚的下颌,整个人的模样也像是傲立于虎群之中的王者,充满着横亘世界的庞大威压。 自那之后,当东方的太阳散露出第一缕光辉之时,来自军政两派的百官们就会毕恭毕敬的来到这里,向着自执政以来就表现出性情暴虐的君王发出最为毕恭毕敬的万岁。 今日的夜色已然是很深了,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位于血宫中的达官贵人都会安静的躺在精致床榻之上,金色大殿也只会微微闪耀由宫廷侍卫们所执掌着的烛火,可是今夜的金色大殿却万光汇聚金碧辉煌,来自两百万军队中的高阶将领们都面色紧张的齐聚一堂,仿佛即将进行着一场彻夜的交谈。 “今夜本是难得的良辰好景,风狂老将军理应在家中好生休息,却为何要带着右军将军们匆匆忙忙的觐见。”厚重的声音来自于大殿底部的高台,上面所陈放的雕花木桌虽是硕大,但却有许多精致巧的浮雕刻文,古代那些繁杂而又晦涩的古文咒语都被以诗章的方式一一排列,细细看去竟是有着几分玄学神韵。 雕花木桌后面昂首高问着的是面相暴虐的皇帝,宽厚而又青黑的五官有着不可让人不可直视的威严,浓黑眉眼中更是长时间充斥着血色光芒。 此人正是血宗的第二代宗主血霸,他的名字伴随着血宗的强盛,响彻了玄气大陆的上雄山大川以及数亿生民,甚至就连极南之地的尸魂界领域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 如今掌握着北方权利的血霸正顺着自己的话锋冰冷的望向了位于大殿右侧的几名年迈将军,嘴角微微翘起的微笑弧度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危机感,粗糙有力的手掌也在轻轻敲动着雕花木桌:“什么事情都重要的不能放到明日吗。” “老臣怕明日耽搁大事,酿成千古垂恨的大错。”占据大殿右侧的将军中有着一位老人挺身而出,他看起来已经十分的苍老了,虽然眼神中的坚定神色能够清楚的表明自己是曾经身披血甲的强横猛将,可是伴随着憔悴面容上多出的几许皱纹,依然是显示出了几分大限将至的悲凉感觉。 而也就在身体状况看起来十分衰弱的时刻,这位老人却是坚定的挺直了腰肢,带有着些许磁性的声音不急不缓表达着难得可贵的不卑不亢:“老臣风狂效忠血族皇室三十余年,曾经是先代宗主手下的御前侍卫大将,后因战功彪炳被提升至右军军团长官,多年之前又是承蒙陛下之恩典信任,晋升了百万右军的最高统帅。两代宗主对老臣的恩宠有加常令我心生有愧,唯有竭尽全力恪尽职守来感激陛下们的大恩大德。但今日老臣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右军统帅的身份,弹劾当今在血宗中的做奸作恶之人。” 随着老人犹如雷震般的说话的声音愈发的有力,高台上的血霸手掌敲动的频率也愈发的加快了,就连长久耷拉着的眼眸也晃动了几分。 被风狂惊人气势的所惊愕到的不仅仅是高台上的君王,占据于大堂左侧的另一群将军也纷纷表现出紧张,其实论起官职和统兵数量来说,这些将军们都是身居要为且执掌数十万兵马的高级将领,在平民百姓面前威风凛凛无可匹敌,可当现在风狂暴风骤雨的话语猛烈触动于耳畔后,他们纷纷是垂首无言。 风狂并没有在意数米之外的左军将军们是何等表情,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些凡尘琐事从来就不是值得关注的重点,今夜他拖着垂暮之姿来到空旷的大堂只为一个公道。 血霸长时间的默然无声导致着大殿中的紧张气氛在快速凝聚,甚至都让飘散于浮空中的光芒都变得刺眼,也就在这个雅雀无声的时候,保持着冰山般冷静的风狂开始进一步言说。 “老臣索要弹劾的第一个人,是左军副统帅范鲁。” 风狂几乎是用着咬牙切齿的方式说出了几个字,衰弱的身躯快速的转过犹如一阵迅猛的长风,炽热如炬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隐藏在左侧将军队列中的其中一人,高声的怒吼像是万千利剑般呼啸而来。 “范鲁作为统兵八十万的左军副统帅,享受皇朝荣华富贵,却屡次擅离职守虚无军法,每月私自率领上万军队前往血都北郊打猎嬉戏,此乃不行为将之德。身为朝廷大将高管,强行掠夺平民百姓田产家业,私吞军队百万军费,更威胁贿赂纪检文官,此为不守为将准则。今朝沈天以刺杀之罪深陷牢笼,可在有着千重疑点的情况下,却忽略王朝重法拒绝深入侦查,此为不行乃将之道。细数这些欺君罔上大逆不道,贪污受贿无恶不作的重罪,老臣认为范鲁乃不忠之徒,请陛下剥夺他的爵位官职押入血牢候审,待诸罪证据确凿之时,以车裂之刑以正国法。” 在场的将军们在听完风狂所说的车裂之刑后,都是不一而同的颤抖起来身躯,面色上的苍白就好像是自己落入了五马分尸的悲惨环境。 而在左侧将军们的惊慌抖颤中,面相酷为阴寒的范鲁却是毫不在意的抖动了刻画巨蟒的红袍,病态的苍白皮肤上勾勒着冷笑弧度,毒蛇般的眉眼眯成一条狭长直线,不免是让五官有了几分笑面藏刀的感觉。 血霸回味着老人着慷慨激昂的陈词,顿感心中响起了万千雷电交织的声响,他稍微愣了一愣轻叹出一口气息,手掌拍动的频率逐渐和内心跳动达成了统一。 “老臣第二个要弹劾的人,是陛下的儿子,也是当今左军的统帅血达。” 风狂无畏姿态将身体所散发的老朽气质驱逐的干干净净,有力的一字一顿更是体现出了不成功就成仁的破釜沉舟:“作为皇室血族的嫡长子,本应为血宗大业竭尽全力尽力尽责,可血达皇子却在其位不谋其事,只顾结党营私扶持亲信。对意见不和之人轻则罚抄家产贬为平民,重则大罪杀伐诛灭九族,实在是有愧血族先祖们的名声荣誉。同时身为血宗最高统帅之一,治军无方庸庸碌碌,放纵下属违背国法,诸多罪行论处下来,老臣认为此乃不孝之徒。” 在这个时候大堂中的人们已经不再失措的颤抖了,此刻他们都是不可思议看着老人,如同眼前这个身体苍老的单薄的老人已经得上了可怕的失心疯。 弹劾高官,弹劾皇子,这该拥有着多大的勇气和意志啊,将军们在心中暗自呢喃了几声,随后恍恍惚惚的将目光望向了高台上的皇帝,想要看看被权利包裹的君王是出何反应。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血霸本人没有半点的愤怒和不悦,面容上悬挂着的笑容也没有削减,就连眼神也在来回跳跃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老臣第三个要弹劾的人,是陛下。” 先前整体表现都十分克制的风狂在这一刻停顿了,他稍显茫然的看着高台上随意坐着的君王,心头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无奈和悲伤:“自三十年前陛下登基为帝以来,血宗的发展日渐陷入凋敝,如今看似辉煌的血都不过是血岩宗主的昨日黄花,北方大地的荒凉几年之后怕是又要重新来临。除了国政上的疏忽懈怠,陛下也似乎忘记了当年血岩宗主临终前的遗言,也忘记了在登基仪式上的豪言壮语,现在的陛下就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猛虎,沉浸在良好的自我状态中无法自拔。恕老臣斗胆直言,陛下二十年来的所作所为,是为不仁不义。” 金色大堂之落成之日就是整个血都中最为繁华的领域,甚至对于西方和南方的许多人来说,这里都是人世界最为值得向往的地方,可在今天这个灯火通明的时刻,所有的热烈气氛都化为冷漠的冰山,进而让人久处其中劳累不堪。 经历过许多人生大场面的将军也不得不释怀了,因为他们不再怀疑风狂是否陷入了无止境的疯狂,而是直接确认老人已经就是个疯子。 摆弄红袍的范鲁原本以为风狂不过是想借沈天入狱一事,抨击自己以及血达,却完全没有想到其最终更是大义凛然的指责起皇帝来,手掌紧握成拳,紧眯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犹如野兽张开了獠牙。 血霸手掌拍桌的动作久违的停止了,两只手掌有力的合拢表示内心正进行严密思绪,时不时摇动的脑袋也显示出了强烈的挣扎意味,直到这样的表情动作持续了半晌时间,皇帝终于会心的露出一抹轻笑:“风狂老将军真是说的好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些肺腑之言寡人听了都不免汗颜。” 血霸将身躯完全靠在了宽大的王座上,从微笑中说出的话语诡谲离奇,就像此时飘荡于宫门前的那一圈圈血雾。 “老臣不过说出眼见之实心中所想而已。”风狂沉声回复上一句微微弯腰躬身行礼,面容表情显示十分的朴素淡定。 “将军左一口不忠右一口不仁,最后还以下犯上指责陛下,真不知是谁给你的胆量。”范鲁背负双手冷笑的来到了大堂的最中央,不知为何他看起来也十分的无所畏惧,说话语气中没有半点退缩,反而有着浓重的嘲讽。 屹立于一旁的风狂听罢之后冷笑起来,不屑一顾的沉默如同赤裸裸的嘲讽,瞬间就让来势汹汹的范鲁面色变得铁青发紫,心中无限愤怒导致着体内滚滚玄气能量都大范围的蒸腾。 高台上的轻拍桌面声响再度奏响了起来,血霸站起高大的身姿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对峙公堂的将军们,看似温和的语气多了几分强烈暴动:“各位将军都是我血宗的良臣才将,何必手足相残互相反目,老将军暂且息下怒火,因为寡人也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血霸故作深沉的摆动着手掌,随后躲避似的背过身影,低沉的声音像是全方位音响般的响起:“沈天作为你的徒弟,在昨日夜间刺杀于我,该如何论罪。” 冰冷话语犹如利剑般的刺击在了风狂的内心,老人猛然间的抬起脑袋久望高台君王,保持了长久时间的冷静也在这一刻化为虚无:“宗主可是亲眼目睹。” “难道说将军连我这血宗宗主的话也要质疑吗。”血霸几乎没有经过半点的思考就回答了出来,深深隐藏在龙袍长袖中的手掌在死死紧握,甚至因为过分用力的缘故都显现出了几分青紫。 “风狂将军今日言必称不忠不义不仁不孝,难道是在暗指自己的徒弟吗。”借着皇帝的话语,范鲁没有给风狂半点的反应时间,气势颇为得意的开始唇齿相击:“刺杀宗主落入天牢遭受血刑,本就是律法铁条,风狂将军却多加出言辩解,难道是说你们师徒二人勾结起来谋害宗主不成。” “住口。” 或许是自觉自己的话语分量太重,对于为血宗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人打击太过强大,血霸在听到范鲁的话后,立马进行了怒声喝令,同时强大的玄气威压也碾压而出,很快便让玄气战力高达八阶的范鲁哑口无言面容憔悴。 “明日的血刑该怎么进行就如何进行。” 背对着众人的血霸无神的垂下面容,赤红眼眸中的些许失落也似乎表明了他目前的境遇并不好过,他就像待在冰天雪地里的野兽,虽不会因为寒冷而葬身雪原,内心却是因为种种因素而点燃不起温暖火焰:“趁着今夜余留的些许时间,去看看养育了十七年的孩子吧,其实你也应该明白,在十七年前的雨夜中,他就应该是满地血尸中的一员。” 第三章:典狱长 血牢是位于血都东南方向的牢房要地,这里并不像血都其他血牢那样只简单的关押普通犯人,能够被关押在这里的,都是在政治和军事上涉嫌违抗血宗的重级要犯。 而为了确保这些要犯们安安静静的等到最终的临死时刻,血宗特意将这里变成了拥有完备复合防御体系的超级监狱。 高耸的城墙就像是用钢铁浇灌而成的屏障,以此来抵御着任何想要进犯的敌人,拱卫于牢狱四周的是数以百计的高楼碉堡,大量死士在暗中进行高强度侦察,堪比猎鹰般的眼神凝视着远方以及近处的任何风吹草动,一旦有着任何变化就会立刻发动进攻。 而随着沈天因刺杀之罪落入牢狱,范鲁以左军副统帅的身份大规模加强了血牢周边的防御,甚至根据其刻意的布置也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希望沈天死去。 从南部战区特意抽调出来保卫血都的三千精英部队在短时间中被调往血牢,玄气战力均在五级的甲士们组成了整个军团的主体,这只军队历来都是在对宿敌天地无极门的战争中表现最为出众的军队,在武器装备以及现代化机动上有着非比寻常的表现。 与此同时,天空中三十架羽翼招展的天空作战部队也时刻保持着警觉,庞大的箭矢时刻上膛以防御突然出现的敌人。 尽管今夜的时间进行的颇为缓慢,不过若是将目光遥望上皎洁的明月,却是能够感受到清冷的月光许多柔光。 借着冷白光芒的帮助,守卫着血牢的典狱长站定于原地目睹着徒步行来的老者,恭恭敬敬的表情中流露着几分无奈,仿佛秋日夜晚总能给人带来太多的伤感。 老者沉重步伐缓慢踏动在血牢漫长的青石地面上,半眯着的垂暮眼神悠长的看着宽阔高大的牢狱,凄凉气质给人感觉他正在目睹着一头吃人的野兽。衰老身躯上的衣袍也因为四周清风的吹动而快速摇动,远远看去,不免是给人一种飘若浮萍的无助感觉。 典狱长看到此处心头不禁是升上了几分酸意,虽然它隶属于吏部所统辖的官员,可右军军人出生的他,历来都对这位自血宗建立以来就有着极高威望的老人有着巨大尊敬,如今看到其落寞模样不免心生难过之意:“卑职东南血牢典狱长,参见风狂老将军。” 将军手掌紧紧抓着腰间的青铜长剑,随后单膝跪地作揖行礼,态度没有丝毫的不敬之意。 看着典狱长的隆重行礼,守卫在血牢周边的执戟军士们纷纷点动了披戴钢盔的脑袋,手中持着的长戟也在月光中显示肃武锋芒。 “起来吧。”似乎还没有从金色大殿氛围中走出来,风狂心猿意马的轻叹一声,气息中的万千疲惫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死去的老人,大量皱纹也显露出来,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 或许是直到此时此刻,年迈的老将军还惊愕于在浮雕高台上,冷漠君王那坚定万分的杀心,以及最后那句稍带有诅咒意味的话语。 念想到此处风狂不禁是全身冷冽颤抖,半咪着的眼神也猛然睁开,整个人的表情如同在度看到了十七年前的雨夜血尸。 “我要见沈天。” 风狂大口呼吸几分,随后稍显惊魂未定的向着典狱长轻喝,语气中的焦急就好像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就没有丝毫的挽回余地。 “沈天。”保持着单膝跪地动作的典狱长低垂脑袋,呢喃着在血宗闻名遐迩的名字,眼神逐渐被无奈所填充,他面带惧意的望向了远处驻守着的三千甲士,紧接着又是抬高眼眸看着遨游于黑夜的天空部队,支支吾吾的话语颤颤抖抖的诉说:“几个时辰前,血达皇子亲自下令封闭血牢,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将被处以极刑。将军请看一里外铁甲军士,在看看保持着进攻阵型的天空部队,这些都是隶属于血达和范鲁将军的精锐。今日卑职若是放将军进入血牢,恐怕日后将受到百般刁难,还请老将军恕罪。” 典狱长用着诚恳话语进行回复,眉眼却不敢抬起半分,只能是长久的盯着老将军那飘摇着的长袍。 “左军。”风狂喃喃自语的转过了身躯,他默然长望着远处那只飘摇着血色军旗的军队,不免是产生了几分冷笑。 不过好在他也是年少周游列国万山万水,中年冲锋于战场的风云人物,飘摇的内心很快就被为徒弟命运尽力奔走的信念所代替:“你是出身于右军的将军吧。” 风狂颇为仁厚的声音飘荡在了典狱长的耳畔,瞬间就让其面色缺氧般的苍白,内心中的思绪也回到了当初还在军队时的日子。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彼时的血宗还不如现在这般四海太平无战无乱,西部无险可守的广大土地面临着被西方魔族所入侵的巨大威胁。 也在那个时候,作为血宗第一战将的风狂率领着五十万的军队,同魔族在边境上爆发了惨烈战争,尽管面对着的敌人基础战力要比已方高出许多,可尚能饭否的风狂却毫不畏惧,竟是气血万千猛不可挡的率先发动进攻。 而在进攻的先锋军队中就有着当年不过二十岁的典狱长,在面对着身形高大手段残忍的魔族士兵之时,典狱长只记得屠刀的锋芒在铺天盖地的向自己涌来,周围战友的鲜血就像是一场磅礴的大雨,让内心中的恐惧犹如汪洋大海般疯狂晃动。 “你现在害怕就会死在这里,站起来,拿起剑,不要有着任何的恐惧。” 极具人格魅力的话语声从典狱长的身后传来了,肃武中带着的热烈温情,将心中的恐惧冲击的干干净净,直接让自己的绝望内心起死回生般的出现了希望。 典狱长抬起滴血眉眼,看着挥舞长刀的将军。此刻,这个如风般的中年人正为他抵挡着数名魔族战士们进攻,在那一刻,二十岁男孩心中猛然树立起了高大丰碑。 “老将军还记得我。”回忆暂且结束,典狱长激动看着已经不同往日的老将军,眼眸中的尽是兴奋。 “你是当年那个在西部战场上的惊慌年轻人,后来因为战功卓著被调入吏部执掌军事处罚,三年前被选派为血都东南血牢的典狱长。”风狂平静诉说,仿佛这些话语早已深深镌刻在脑袋中:“许多离开右军的中层将军我都会记住,你也不例外。” 老者的如数家珍让典狱长五官变得柔和,眼神中所充斥的感动神色也慢慢集聚,最终是在月光洒照下表露了几分晶莹:“时隔多年,将军仍旧铭记着我,这份信任末将十分的诧异和感动。二十多年来我虽离开军队进入朝堂,但依然记得当年你在万军冲杀中为我送上一语激励,今日便是我竭力回报的时候了。” 典狱长站起了身躯双手抱和,进而向着风狂行上了大礼,随后他走上前去,面对着远方时刻待命的三千甲士,银光长剑赫然间发出久久剑鸣:“东南血牢全体士兵听令,开启牢门。” 具备有各种钢铁复合机关的重型牢门被数条粗壮锁链快速拉起,昏黄而又缭乱的牢狱空间一一浮现,浓重血腥味扑面而来具备着强烈的刺激意味。 风狂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他动情万分的看着执剑在前的典狱长,记忆中那个在战场上惊慌失措的士兵形象已然模糊:“日后血达范鲁追究起来,该如何处置。” 典狱长毫不在意的轻笑,心中已然具备几分无畏勇气,说话声音也慷慨激昂:“将军无需担心,二十年前您挡在我身前,替我面对魔族诛杀。如今沈天深陷牢笼生死未卜,他又是您老人家的唯一寄托,我深知他不是刺杀宗主的宵之徒,可卑职无力去改变宗主的决心,唯有替您争取上一些时间来偿还救命之恩。来人,带将军速速进入血牢。” 典狱长执拗的话语在秋日冷风中有着热烈如火的感觉,进而让风狂心气也快速高涨,他没有想到,当年在战场上的随意话语,竟无形间改变了一个男孩的人生,更没有想到在今日,能够让男孩为自己献上如此尊崇的礼遇。 “我右军走出的人果然忠贞仁义。”风狂充满豪情的大声赞叹,双手抱和行礼后,便是转身进入了昏沉而又凋敝的牢狱。 第四章:平静的少年 大地开始摇晃了,地面上浮沉也悉数飘飞,这让风狂面色更加凝重,仿佛危险的事情就要发生。 感触着空间中的震动,风狂明白这些异变来自于三千甲士的冲击,但即使如此,他明白自己此刻不能有着任何的犹豫,否则将再也见不到养育多年的徒儿。 在向前行进了几分时间后,风狂看到一间通体潮湿阴暗的钢铁牢笼,整个牢笼的墙壁都是由钢铁冶炼而成,冰冷沉重的能量气波宛如战场上的金戈铁马,瞬间就将牢狱的防守规格提升到极致。 此外牢房不仅仅有着固若金涛的铜墙铁壁,在建筑的四周,还有着精致而又复杂的机械机关,各种毒箭暗器都被藏在墙壁的金属暗格中,一旦触发就会给予对手最为致命的进攻。 牢房布满着杂草乱布的地面上有着来自南方奇阵名门六幻灭绝门的秘法奇阵,这种从古流传下来的秘法奇阵若是爆发,便将释放出万千五芒星的光辉打击。 重重设防的牢房规格显然超越这座监狱中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隐隐让人感觉一旦进入,就再也无法走去。 它就像是龙王血淋淋的巨口,就像是黑暗无底的致命深渊。 风狂在监狱前长久的驻足无声,目光最终缓缓伸进了的牢房,在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后,整个人的脑海顿时间一片空白。 此刻的少年看起来和过往一样的平静,消瘦身躯在不屈挺立中显示出了清冷,那张白净侧颜也在昏黄光芒照耀下形成一种独特美感,进而将少年人与生俱来的英气表露的极为耀眼。 或许血都中的人们此时都在惊叹于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又或许牢房外的军队正在重重包围,可他们都没有想到,牢狱中的少年却是风轻云淡,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目前所处的死亡环境。 他似乎在执拗而又单纯的将面庞抬起,仰望着牢房中那的一盏窗户,专注的眼神给人感觉就像是在观望着瑰丽奇景。 其实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什么惊奇,绵绵黑暗的万颗星子在长久闪烁,永夜始终笼罩着大地。只有数十架天空部队在窗前一闪而过,白色的羽翼远远看去的圣洁而又不可侵犯。 “天儿。” 风狂向前探动上几下步伐,轻轻的呼喊竟是有种慈父长呼儿子的感觉。 老人的声音被少年十分敏感的聆听,瘦弱身躯轻盈转动翩若惊鸿,那张白净面庞也是正面显露。 如果说要以英俊这个词眼来形容男孩的容貌,这却是有些庸俗了,因为在那张干净的脸庞上,气质上的脱俗远远超越了容貌所带来的感官。 不知从何而来的坚毅和英气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力,只需要轻轻感受便可带来内心深处的震撼,而当视角集中在那对宝石般晶莹的眸子时,所产生的感觉就要更加的显著和惊艳。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汪永远也望不到底的黑色池水,没有半点的波澜起伏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 “师父。”名为沈天的少年嘴角流露出了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动容:“徒儿有礼了。” 沈天双手作揖,缓慢的跪下身躯,从始至终都携带笑意的目光极为热烈,很快就让失落的老人重新焕发了生机。 风狂不知不觉眼眸中出现了酸楚之意,当年他将沈天从满地血尸怀抱出来,本想着让其安全的存活于人世,可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其深陷死地,说话声音不由的变得哽咽:“快快起来,你我师徒二人又何必拘泥于这些繁杂礼仪。” “几天未曾见过师父,你老人家消瘦了许多。”沈天轻点下颌模样看起来十分的乖巧,五官上的淡笑隐藏了许多心中忧思:“师父莫要为我牵挂费心了,还是要多多保重你的身体。” 听着少年关怀起自己的身体状况起来,风狂不禁眼眸晶莹,这位老人曾经面对魔族千军万马也未有半点慌张恐惧,如今却是轻轻弹动泪水:“宗主已经下令要对你判处血刑。” “血刑。”沈天神经在快速紧绷后又松垮下来,长久隐藏在内心中的叹息也幽幽传荡,就连始终带有笑意的面容也都愣住。 不过在空气凝重了些许时间后,少年还是并无在意的走到牢门前,话语声中有着安慰之意:“师父不必在意徒儿的安危,你常说天命不可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你知道,这是一场人为的灾难。”十七年来风狂看着男孩从襁褓婴儿长成翩翩少年,同时也见证了其始终如一的平稳性格,可是当如今死亡灾祸扑面而来,他却是不明白少年为何还能保持如此的心境。 “是的,当血奴部队抓捕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甚至在很久之前我就猜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沈天轻描淡写的念叨着,脑海中不断的回忆历史上因为争权夺利而变得生死未卜的人们,嘴角不禁是勾勒出苦笑:“在当人们都开始称赞我的天赋时,我就明白掌握权力的君王不会静默无声,血岩宗主的临死前那句以贤为重,细细想来和一道诅咒没有什么区别。” 沈天一边说着一边略显伤感的凝望着风狂,看着那白色头发散乱于肩,看着紧皱眼神中充斥痛苦,少年面容终于是显现了罕见的情绪化:“徒儿并非是不惧怕死亡,也并非是对人间没有留恋,我曾想和师父年轻时一样去看世间的山花烂漫,去看世间的大河雄山。可是我也明白,我走不出这血宗,因为我的天赋威胁到了血宗的主人。” 发自肺腑的话语听起来就像是山涧流淌的清泉,在平静的同时却又显现着令人骨寒的冰凉:“我从就由师父养育而成,您自然也知道我本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不会伤心,也不会快乐。但如今面临着死亡的灾祸,我心中唯一的伤感就只有你老人家。” 长长的呼上一口气息想要压抑心中的情感,可是沈天声音却是变得柔弱起来,英气面孔上也没有了过往的平静,反而是满满不舍:“徒儿希望师父以后能身体健康,莫要在饮酒,莫要在劳累,好生吃饭好生休息,活个长命百岁,活个颐养天年。” “天儿。” 风狂在来到监狱后没有太多言语,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心中没有什么话语想要表达,而是面对着尚且十七岁的男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轻轻的凝念着少年的名字,两行清泪止不住的坠落。 “老将军,左军的士兵们要开始强闯了,请您尽快一些。”就在气氛向着感人至深的方向不断攀升的时候,漫长走廊中跑来了一名气喘吁吁的士兵,模样上惊恐表情也反应了此刻监狱的外的环境有多么的紧张。 “师父,你多多保重。”尽管长久待在监狱中消息封闭,可云逸还是从惊慌士兵的面容上猜测出了些许,随即将心中感情收敛,轻声言语的同时在度向老者行上礼仪:“师父养育了我十七年时间,可徒儿未来却再也无法行上孝敬的本分了,如今只能以俗套礼仪来简单回报,请师傅师父莫要怪罪。” 沈天强忍着内心酸楚缓缓言说,下一刻就是准备进行最为崇敬的行礼。 “为师不会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风狂早早沉没的内心又升腾了起来,多年来都保持坚毅的眼神也在快速颤抖中显现了浓重深情,他晃动手掌玄戒释放大量的青色光芒。 紧接着,一枚指龙眼大的白色九纹丹药飘荡在了沈天面前,宛如山花绽放般的古朴丹香飘飞出来,瞬间就让环境恶劣的牢狱变成布满香气的香堂。 “这是。”沈天略显惊奇的看着面前旋转着的药丸,说话声音也变得诧异,因为对于近百年来都逐渐陷入凋敝的玄气大陆来说,如此丹香浓郁的丹药十分罕见,甚至唯有人族炼丹名门丹宗方可炼制。 “由丹宗塔主经过三天三夜炼制而成的七品丹药(丹药共分九品,九品最高一品最低,炼丹师同理。),假死回魂丹,若是将其服用,可在让人体在六个时辰内完全停止新陈代谢,变成假死的虚幻状态。明日经历血刑之变,一定要记得将其妥善服用。”风狂听着监狱走廊中传来的一阵钢靴踏地的声音,自知左军的三千甲士已然冲了进来,随即面容紧促的向着少年轻点下颌,眼神中的忧伤也瞬间变成了坚定,仿佛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拯救自己的徒儿:“一定要活下去,世间还有许多的事情等待着你。” 身为军人的风狂此刻语气颇为的壮怀激烈,就像不动如山的海岸礁石毫无畏惧的迎接狂风暴雨,苍老身躯也积淀起力量,转而大踏步的面对来势汹汹的三千甲士。 “徒儿谢谢师父”沈天感触着手中丹药,黑色眸子也长久看着逐渐远去的老者背影,过往十七年老人亲手抚育自己的时时刻刻也猛然流转在脑海,最终眼眸中闪烁起了晶莹的泪光。 第五章:刑场 第五章:刑场 日换月来,物转星来,血宗在建宗七十年的历程中走过了一条不平凡的道路。 先代宗主血岩以奇迹般的修炼速度成为当时玄气大陆武功赫赫的顶级强者,而在之后的的三十多年中,血岩带领着精锐凶悍的军队席卷大陆北方,曾经不可一世的魔族军队受到了沉重的失败,世间所有的豪强纷纷用不可忽视的目光看着北方的雄主,看着北方万里辽阔的庞大疆域。 直到二十年前,一代枭雄血岩终于来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刻,那个时候他没有表现出对于死亡的恐惧,甚至在那张平静的脸庞上,也可以看出许多坦然。 在一个夜色湛蓝的夜晚,君王坦然的闭上眼睛,而他所留给世间后代的,是一片辽阔的疆域以及两百余万的铁血大军。 继任血宗宗主之位的是他的长子血霸,这位血宗继承人当时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过关于他年少时的传说却数不胜数,十四岁进入军营,战争爆发之时冲锋陷阵,勇不可当。 随着威名雄霸天下,血霸登上君王之位自然是十分正常。 但或许就像史书中所言及的那样,一个朝代的开国君主通常会十分的优秀,而之后的子嗣则都会有一定的能力下滑,强横一时的血宗也没有逃过这个命运。 在经历了血岩所统治的繁荣三十年后,血霸所统治的四十年如同变化无情的天气,时刻都进行着风和日丽和腥风血雨的转变,西方边境线上与魔族的不死不休的战争,再加上多年宿敌天地无极门的不依不饶,都让这个新生的势力处于风雨飘摇中。 而当将关注重心转回到国内经济,就会发现财富的曲线图一直在持续走低,血都繁盛如花的场面就像是虚假的骗局,让许多人还误以为如今的血宗还是当年血岩手下那个重创魔族的伟大力量。 而如今发生的沈天刺杀宗主一事,也相应成为了近四十年来血宗政局的缩影,奸臣当道万事混淆。 血都今日的阳光是十分妩媚,天空中的太阳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疯狂照耀着庞大城市的每个角落,远处高耸入云的楼阁直冲苍天,搭配上地面密密麻麻的建筑,更是将血宗的强大显现的淋漓尽致。 在过往时刻,血都街道上会有繁荣的商品经济来展现昌盛,来来回回的人群也会用大声的吆喝来加快经济前进。可是在今日血都的每一条街道上,没有了摆满商品的店铺,也没有嘈杂的吵闹,有的只是数不清的民众安静肃穆的站立在道路两旁,眼神光芒暗淡而又伤感,仿佛就要亲眼目睹一场的悲剧。 这或许是自四十年前血岩宗主驾崩后,血宗历史上所发生的最大事件,被预言师家族言明,未来将动摇大陆的血宗天才沈天,即将葬身于血宗自己的屠刀下! 血刑实施的地点选在城市北方的高大祭坛,在那座完全用汉白玉石所搭建的建筑上,祭奠着许许多多血宗历史上的辉煌人物。当然,其中最为令人注视的自然是开宗宗主血岩。 为了体现血刑的庄重,血霸特意命令文武百官都身穿朝服,并且调集了一万士兵来维持秩序,行为举止都表现了对于此次刑罚的重视。 父亲心急如焚,作为儿子的血达自然没有例外,甚至他到达祭坛的时间要比血霸来得更早。在过往这对父子曾就许多问题发生争吵,可今天在祭坛百官的面前,却表现出了令人艳羡的和睦。 老少父子拿起了仆人早已准备好的龙涎香,面容庄重的看着矗立香堂中的血岩牌位,最终是高声喝出几句歌颂祖先的豪言壮语,进而用着虔诚姿态完成叩拜。 空气中飘扬着的哀乐久久回荡,凄冷音律犹如腊月飞雪,让笼罩阳光的人们都感到了几分冷寒。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在民众们的瞩目下不断向着祭坛方向前行,特意从边境地带调集过来的三千甲士围绕在马车周围,长戟和利剑都在空气中闪烁光影,锋芒力量飞泄出来惹得路人纷纷退避。 时间在压抑的进行着,三千押送部队快速穿越了由一万士兵组成的最后关卡,终于是将死囚带到了祭坛漫长的石阶下。 “将犯人放下来,我亲自带他上去。”统御三千甲士的将军挥动马鞭,眼神冰冷的就像永远不会融化的坚冰。 士兵通过特殊秘法打开了封闭马车,阳光很快就将里面的抱膝垂首少年模样展现了出来。 少年看起来有些过于平静了,眉眼执拗的盯着半空着的微弱浮沉,神情中像是一抹冰凉清风。 “祭坛到了。”将军走到马车前凝视少年,说话声音变得温柔,态度也十分缓和,完全不像是面对着即将赴死的罪人:“请下车。” “好。”沈天稍显茫然的看着马车外的光影世界,眼前的大量士兵都在统一注视自己,血色面具下的眼眸中有着怜惜。 而在更远一些的祭坛高处上,文武百官正集聚在一起对自己指指点点,表情冷漠。 “劳烦将军了。”沈天恭敬有礼的回复一句,手掌轻描淡写的拍掉囚服上些许浮沉,随后步伐轻缓的走下马车。 “我们需要为你按上枷锁。”将军看着瘦瘦高高的男孩,恍然间才意识到他只是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过往名动血宗的天赋让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年龄,也让所有人都对其一无所知:“得罪了。” “没关系。”沈天温和的轻笑上几声,双臂随和展开,只是那双眼眸却长久凝望着远处祭坛:“哪里有着很多人啊。” “宗主召集了文武百官。”将军看着铁链和束木将少年身躯紧紧锁扣,内心不免有些心疼,毕竟年过四十的他膝下也有着这般大的孩子:“现在我会带你走上祭坛。” “好。”沈天稍显稚嫩的点动下巴,言谈举止十分放松。 将军见此,心中默然惊叹着男孩的坦然无畏,曾经他以为天才少年有着的只是惊世骇俗的天赋,如今真正的相遇,却发现其还有着堪比神人的镇定。 “昨日我听到监狱外有许多声音。”沈天迈动脚步直视前方,气息平稳脚步稳重 将军点动眉眼回想着昨日所遭遇到的典狱长以及风狂,表情上逐渐流露了几分惭愧,说话语气也变得无奈:“是风狂将军和典狱长,他们似乎想要做些事情,不过被我率领军队阻止,抱歉。” “没关系,这是将军的职责。”沈天微微侧首看着血甲在身的将军,话语中不仅没有指责,反倒是春风般的随和:“两位大人没什么事吧。” 将军想起了昨日老人默然离开的背影,神情紧绷,如同心中压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我解除了典狱长的武装,并劝说老将军离开,今日百官汇聚于此,想必老将军也不会缺席吧。” “真是难为师父他老人家了,要是一切都平静结束该多好啊。”离石阶尽头已经不太遥远了,沈天也相应的放慢脚步,清秀五官微微昂首享受着阳光妩媚,毕竟这或许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看见太阳了。 “宗主,罪犯沈天已经带到。”长久陪伴于君王左右的仆人先是看了一眼拱手持香的血达,随后才是用着高亢声音向血霸做了禀告,两枚细邪气的眉眼也紧紧半咪。 正在进行叩拜的血霸一愣,面庞出现了罕见的紧张,脑中思绪竟是回想起了当年在血岩死前的寥寥遗言。 “我希望未来的血宗能够不言战事,能够不遇屠杀,我希望血宗的人们能够安居乐业,能够饱食暖衣。我也希望未来的血族族人,能以谦卑自责的态度来面对疆土和万民,能以最大的胸怀去平复当年血族对沈族所犯下的错误。记住,万事以贤为重。” 一句句遗言如震天雷震般回响在血霸耳边,让久久不起变化的脸庞变得慌乱,手中的龙涎香也颤抖了起来。 “对不起父亲,为了血族,儿臣必须将沈族斩尽杀绝。”在不安思绪了半晌时间,血霸坚定万分的呢喃自语一声,随后大跨步的走近灵位,将手中的龙涎香重重的插入了香炉中。 第六章:君王之怒 “臣南部边境戍守校尉,奉命押解罪犯沈天。”将军抓着绑缚沈天手掌的黑色锁链,身形挺拔,目光如炬的穿越议论纷纷的达官贵人。 “这可是百年来最具玄气天赋之人啊。”许多经历漫长时光的血宗老臣看着少年人畜无害的微笑,不免怜惜的感叹一声。 曾经,他们曾多次畅想血宗能够在新一代年轻强者的带领下重新走向光辉,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位列于左军将军首席范鲁今日穿上了一件显目的铠甲,甚至只论精致程度,已然是远远超过了铠甲本身所具有的坚固性,进而给人一种流于表面的奢靡感。 此刻范鲁正一边触摸着铠甲上的血红宝石,一边冷笑看着背负枷锁的少年:“一切就这么结束吧。” 阴冷的呢喃两句,范鲁颇为肃武的挥动披风,随后大跨步的来到了血霸面前:“宗主,犯人沈天已经带到。” “这个不需要你来提醒。”或许是对范鲁的急不可耐产生了几分反感,血霸冷声呵斥一句:“无论是谁都应当守好本分,掌握军队的将军如此,身传皇室血脉的皇子也理应如此,莫不要越线触碰。” 血霸说话的同时,侧眼凝视了面无表情的血达,其中包含着的警示意味颇为浓重:“血刑布置的如何了。” “血棺已经在准备的过程中,宗主等候些许时间就可以下令开始刑罚了。”身穿着古典道袍的仆人如此说着,他已经跟随了血霸差不多七年时间,原是血达门下的一位门客,后来不知是出何原因,被安排在了照顾血霸生活起居的阵营中。 如今一晃七个春秋夏冬,年龄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仆人凭借着隐忍和兢兢业业,成为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仕宦,甚至许多军机大策也都有着仆人的参与。 血霸满意的点动下颌向前走动,目光重重的落在闻名遐迩的少年身上:“和当年沈族的人一样,安静沉默,毫无畏惧。” 血霸背负双手幽幽自语,许多敏感神经在这一刻都完全集中,如同少年那淡漠死亡的气质让他回忆起遥远的过去。 秋日阳光下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但血霸却感受到了从心底涌出的热意和兴奋,就像当年他还是父亲血岩手下的战将,眼中藏着惊雷,身中流着热血。 曾经在面对千军万马时,他总会产生肾上腺素快速分泌的奇异感觉,而这一次,在面对不过十七岁的少年时,那股久违的感觉再度强烈衍生了。 血霸微红脸庞在大口喘息,深邃而又可怕的眼神瞧着少年身上的每个部位,似乎想要从找出刺激自己心思凌乱的原因:“眼睛。” 血霸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那双深沉眼眸上,细细凝视半晌后才惊奇发觉,从千阶石阶再到玉石祭坛,在这段数百米的距离中,这双眉眼始终在注视着自己。 沈天正幽幽长望着身穿着红血龙袍的君王,这是个在自己最初记事时就留有着深刻印象的男人。 那时候,精力活跃的血霸正挥舞着带有心脏的烬剑,在高大巍峨的城墙上呼喊着征服四海的赞歌。 也就那个时候,沈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君王之力给世界带来的巨大改变。 时隔多年,光景匆匆掠过,当初正值盛年的皇帝已经显示出了几分老态,也已然无法控制儿子那份愈发膨胀的野心。 少年与君王的对视持续了许久时间,时间长到让左右群臣都有些诧异。 “呼呼。”血霸在这场对视中泄下了气,拥有着玄宗战力的他本可以抵御玄气大陆九成九强者,可在这一刻,却被沈天那淡定眼神所惊恐了。 就像是被一把未曾开锋的利刃劈开身躯,强烈疼痛刺击心脏,久久难平。 “沈族与血族的战争果然不死不休。”血霸冷笑几声,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唯有血宗两代人对沈族长达七十多年的屠杀。 那些可怕时刻发生在沧凉的大雨滂沱,发生在连救命声都无法呼啸出来的深沉雨夜。 “你不怕死吗。”这或许是血霸今日所说出的最具感情的话语,毕竟身为君王的他早已学会割舍情感。 “我怕死,许多人都怕死。”沈天模样真诚严肃,仿佛此刻说的是重要的至理名言。 血霸紧皱眉眼缓解了,心中也意识到无论在怎么变化,沈天也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我见过许多人在临死前嚎啕大哭,如丧考妣,但你看起来却颇为平静。” 似乎还没有同君王对话的自信,沈天语气十分平淡,好似是一曲没有高潮的歌谣。 “我是个没有父母的人,所以从到大我的心境一直都很愚笨,对于许多事情也没有太过强烈的反应。 师父评价我的心性中只有好的一面没有坏的一面,这样不是一个好习惯,因为世界是个兵荒马乱,勾心斗角的时代,每个人的性格中都应该有愤怒和暴力的成分。 不过我却不太认同,因为我就凭借这份逆来顺受的心性遇到喜欢的人,几年前我在血都的护城河畔认识了一个好看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她也说很喜欢我这个样子。对了,你是知道这个女孩身份的。” 沈天说到最后,会心的笑容洋溢到极点,让此间的少年春风拂面无视死亡。 “现在我就要不明不白的杀死你,你难道也没有任何的愤怒吗。”血霸绷紧眼眸大声吼喝着,玄宗战士的力量使得周围臣子都发出颤抖。 沉默,面带微笑的无声沉默,这似乎就是沈天的回答。 “这是个不可忽视的孩子啊,它就像是沉睡在冰雪松林中的巨龙,黑色眼睛中虽没有滔天的仇恨,却有着一股沉默隐忍的不屈灵魂。他被自身性格所封闭起来的疯狂,一旦被彻底掀开,就会在玄气大陆上写下震古烁今的历史。当安静的少年学会吵闹,当平静的过往化为一去不复返的东水长流,血宗又将会面临到什么呢。”血霸一翻思索勾画出了一幅可怕景象,一幅血宗湮灭战争烈火中的景象。 “这绝不可能。”内心独白让血霸决定将威胁扼杀在摇篮,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动手掌,一抹血色耀斑蒸腾出现,大量能量风暴也在短时间内被压缩成细针大的利刺,进而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了少年。 看似细的光刺在百官眼中犹如可怕魔鬼,飞行轨迹也宛如刀刃切割般掠过眼前,所留下的只有惊慌失措。 很难想象玄宗强者举手投足间的力量会是如此强大,强烈爆发的玄气能量足以碾压万物,四周空间轰然破碎,甚至显现出了大量虚空,数不清的元素乱流在天空中搭建出了一道道七彩弧带。 此刻,祭拜着血宗伟大人物的祭坛不在肃穆祥和,而是危险激增的处刑现场。 第七章:血刑 转瞬即来的风起云涌让百官感受到了强烈震惊,也让长久站立的风狂面色大变。 其实从沈天进入祭坛后,风狂就开始了严密巡视,但直到血霸发动攻击的前一刻,作为玄皇战士的他还是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玄皇战士和玄宗战士虽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犹如天堑鸿沟。 空间中的气息都被光刺吸收的干净,人们眼前产生了宛如凝胶的虚空,徐徐清风也顷刻间消失,唯有璀璨光亮在刺眼闪烁。 “不要。”相比起周围大臣的失措,风狂看起来就要略显紧张,因为今日站在刑场中的,是他养育了十七年的徒弟。苍白嘴唇发出几声轻咳,手掌中的青风印节如花绽放,数不清的青风便是从天而降,飘摇于苍穹:“落。” 尽管所面对的是要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阶级的玄宗战士,可为了徒弟的生死安危,风狂却没有半点恐惧,甚至都忘记了,此刻站在对面的是他效忠数十年的血宗宗主。 青色大风在短暂时间内凝结出了一道锋芒,遥遥看去就像开山裂地的罡风长刀,翻卷的风嚎也像是长刀鸣动,久久飘飞于天地。 风狂用尽全身力量的大喝让祭坛陷入长久颤抖,镶嵌在巨石中的血色旗帜被激荡的猎猎作响,驻守在不远处的铁甲大军也紧急进入战斗状态,生怕祭坛上爆发不可控制的流血事件。 百官们也受到了被玄宗之力冲击后的又一次内心震动,但这次震动不是来源于从天而降的风刃,而是风狂敢于向北方君王发动进攻的行为。 对于短暂的血宗历史来说,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光刺耀眼的锋芒眼看就要化作荆棘铁花刺入沈天躯体,可未曾想到巨型风刃却从中作梗,阻止了一切。单薄如纸却锋利如刃的长风就像是劈砍磐石般的落在了光刺上,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有着不成功便成仁的皓然气魄。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两道力量在碰撞时没有惊天动地的呼啸,也没有让周围地域遭遇地震般的破坏,有的,只是无数气息的羸弱呼号。 也就在这股冰冷哀伤的风啸中,施展着灵巧印节的风狂眼前一阵模糊,喉结在上下起伏中喷出了黑血,铁青色的面容也变成了接近死人的苍白。 “师父。”沈天从平静变成了激动,全身松弛的神经也紧绷起来。在刚才的那一刻,沈天眼见光刺在空中变化出荆棘形状,它们争先恐后的冲击过来,似乎要把自己变成千疮百孔的马蜂窝。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风号犹如云梦长歌幽幽响起,过往十七年风狂无微不至的护佑再度降临,世间的一切威胁都被隔绝在外,即便此刻所面对的,是玄宗战士的超强进攻。 “大逆不道。”见着风狂阻挡住了血霸的进攻,阴冷范鲁开始怒火中烧。他疯狂的扭动步伐让盔甲上的朱玉宝石都颤抖起来,璀璨光芒顿时间洋溢于空间,流光溢彩,耀人眼目。 可是在目前的这种寂寥气氛,这些光彩着实有些格格不入:“宗主,臣恳请将风狂押入大牢,昨日夜间他就私闯血牢同沈天见面,如今更是在皇室祭坛动用武力,其心可诛,必有造反之意。” 血霸瞄了瞄远处焦急的少年,又转首看着还在吐血的老人,心中生出了几分无可奈何。 还记得数十年前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当时已经执掌数万兵马的风狂就对自己有着超乎常人的忠心,无论是残酷战场还是阴险政局,沉默寡言的老人一直都率领左军坚定的站在身后,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的忤逆。 而现在,为了面前的这个稚嫩孩子,过往忠诚的将军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甚至愿意拿生命作为代价。 “将军以玄皇之力迎接我的一击,难道就不怕死吗。” “护佑徒弟安危,本就是老臣心意所想。”风狂强忍疼痛,微笑看着远处少年,在看到其安然无恙后,高悬的心终于是安定平息。不过紧接着,老人脸上的温和很快消失,转而回首冷淡道:“祭坛乃是庄严肃重的场所,先代宗主血岩,拼搏一生四海为家,直到身死才在这里长眠久居,宗主冒然动用武力施展私刑,着实是惊扰九泉之下的老人家。” 血霸回首看看被龙涎香香烟萦绕着的灵牌,表情变得呆愣,他没想到风狂会拿父亲来压制自己,好似此事此人勾起了心中久久不愿提起的芥蒂。 “父皇心善仁慈,想早点结束罪人的性命,毕竟血刑痛苦是数十年来无人胆敢尝试过的。”就在君臣间的谈话陷入沉默,始终没有说话的血达终于站了出来。他先是自信万分的点点头,随后恨意绵绵的直视白净少年:“不过看风狂将军的意思是要严格执行血刑,那就随将军的愿,将血棺抬上来。” 血达话音刚落,漫长石阶上便是出现数十人的黑衣抬棺队伍,这些人身形健壮强横,粗壮骨架支撑起如山身躯,扎实好似钢板的肌肉绷出了坚韧青筋,强劲力量在其中来回运转,直接导致面庞上显现出了充血通红。 尽管体型硕大的黑衣人们当属罕见,可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统一的放在了那具沉重血棺上。 或许没有人能够透过通红外壁观察到棺木中的真正景象,但也就是这种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让所有人屏气凝息,不敢高语。 “这就血棺吗。”或许也是第一次看到传闻中的刑法工具,嘴角尚有几道血痕的风狂颤抖直起腰身,眼神中有许多焦急。 “咚。”抬棺队伍们迈着沉重步伐来到的祭坛中央,他们用眼神进行交流,最后统一的血棺放置在地面。也就在血管坠落的那一刻,这些黑衣壮汉们的面色纷纷惨白如纸,仿佛这具冰冷红棺已经将全身气力吸取干净。 “宗主,臣想和徒弟说几句。”棺木坠地的声音就像是铡刀的降落,让风狂的面色也阴沉下来,他不在顾忌正不断恶化的伤势,步伐坚定而又豪迈的走到了血霸面前,双手恭敬的抱和行礼。 “十七年了,当年让你去执行那件任务真是个错误。”血霸冷笑说着,神情落寞。 听到风狂想要同沈天对话的请求,范鲁面色骤然变得更加阴沉,他向来都是不喜情感的冷血动物,如今自然不想看到死敌们拥抱谈心:“临死之人没什么好要去谈论的。” “去吧,毕竟也养育了十七年。”血霸点头示意同意,手掌下意识的裹了裹赤血龙袍,仿佛恍然间感受到了寒冷:“没有谁能够从血刑中走出来,所以什么时候进入血棺并没有什么意义。” 风狂定定心神结束礼仪,他转身拖着沉重步子,微笑着走向了少年。 “师父。”沈天想要跪下身躯向着师父行礼,却俨然发觉枷锁和铁链已然束缚了任何动作,就连呼吸也变的压抑。少年无可奈何只能颤颤伸出手掌,将老人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悲戚眼神中有着令人潸然泪下的情感流露:“何必为徒儿如此呢。” “为师不会让你白白死去。”风狂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整个人都在执拗思绪着男孩该如何活下去,宽大身躯动将其紧紧拥抱:“乘着现在机会,将回魂丹服用下去。” 沈天在听到风狂低语后,神情变得更加悲痛,他没有想到在这种危机万分的时刻,年迈老人却用着身躯作为屏障,为自己争取着活命的时间。 沉默感慨几分时间,沈天不敢怠慢,连忙发动全身玄气加快气血涌动,早已藏在舌下的丹药也被迅速吞服。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站在远处观望的血达看着隐藏在风狂怀中的少年,隐隐发觉出几分不详征兆,连忙指派范鲁上前巡视。 “够了,开棺入刑。”范鲁心急如焚的向着左右侍卫大声呼喊,同时动作十分粗暴的将师徒二人分开:“行刑时间到了,将犯人送入血刑。” 行刑士兵们开始执行命令了,强壮手臂犹如巨大蜘蛛的有力蛛矛,轻而易举的就将沈天抬向血棺。与此同时,那座沉重血棺的棺盖也被黑衣壮汉们用着数十条粗壮铁链拉扯打开,在棺木缝隙刚刚裂开的一刻,几乎可以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从其中大规模飘荡出来。 它们就像是死神的代言人,在天地之间疯狂走动,生怕不能将自己最为可怕的一面展现出来。 血刑自诞生以来就被誉为万般酷刑中最为痛苦的存在,这等凶名不仅仅只局限于简单的皮肉之苦,对于受刑人的内心也有着毁天灭地的打击。 被行刑士兵高高抬起的沈天一边感受回魂丹药力,一边半咪眉眼看着完全拉扯的棺盖,其中的可怕景象也在这一刻显示在眼前。 有着滚烫温度的血水就像是开水般的疯狂翻冒气泡,炽热血气所蕴含着的红色力量扶摇直上,赫然间让祭坛上空出现了极光般的奇异景象。 而若是将眼神更加集聚,所看到的便是一幕恶心呕人的景象。数不清的,沙蚕大的血虫正粘稠汇聚,左右蠕动互相缠绕,似乎只要食物跌落进来,它们就会张开利齿,吐出足以腐蚀任何铁器甚至金银的毒液,开始无情嘶咬以求饱腹。 无疑,这是一场关于死亡的饕餮盛宴。 第八章:血刑之苦 行刑士兵们将沈天齐力扔入血棺,其中涟麒飞溅,顷刻便将石砌祭坛腐蚀出强酸气体,气体流窜于浮空,不免让人产生呕吐感觉,就像身体中正在流淌着肮脏污水。 “一定要坚持住。”风狂长望血棺中的蒸汽沸腾,此刻少年已被滚烫热血完全笼罩,体内的玄气力量更被轻易瓦解。 与此同时,蠕动着血虫也蜂拥而来,细爪牙在亢奋神经的催动下,很快便将爬上了少年苍白的皮肤,磨牙利齿的声音犹如暗夜魔鬼惨笑,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威胁。 “将棺盖扣上吧。”血霸皱眉忍受着空中的强酸气体,说话声音也变得急躁,他示意周围侍卫们取来座椅清茶,以此平复缭乱心意。 在得到君王默许,乱臣贼子自然会更加放肆,范鲁神经质的仰天大笑一番,阴冷气质令人反感:“封棺。” 响彻祭坛的声音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深刻的痕迹,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当棺盖彻底闭合之际血刑就将真正开始。 “轰隆。”沉重棺盖被黑衣壮汉重新拉回原位,数十寸长度的钢钉在重锤的敲击下将棺材完全封死。 而在另一边,负责计时的官员也树立起水银沙漏,一滴滴液态金属不断滴落,恍然间看去,就像正计算着一场生死的马拉松。 世上万千事情都是相对而存在,当风狂为沈天遭遇哀伤担心,自然也有人在此时对他恨之入骨。 站在血霸身后,心不在焉为着父亲倒茶的血达就是如此。在血霸落座后,他就将关注重心放在了血棺和沙漏上,心中不断期盼封棺的钢钉在多钉几根,沙漏中的水银也滴的更慢一些,进而确保沈天完全葬身于万虫撕咬。 想到这里血达不禁露出冷笑,手中茶水也尽数倒在了玉杯外,直到听到一声沉重的声音,方才从念想中的惊醒。 “身为皇家子弟当面如平水,心如冰川,如此心意难平何日当继承大业。”血霸看了儿子一眼,其中没有任何怒气,甚至连半点情感都没有。可就是这么稀疏平常的神态,却让血达感受到了五雷轰盯,万剑穿身的恐惧,惊恐失措的表情也颇为的滑稽,丝毫没有北方大地继承人的模样:“父皇教导的是,儿臣还有许多需要学习。” 血霸点点下颌,一边轻抿茶水一边遥望风狂:“你可知风狂昨日在金色大殿上做了些什么。” “老将军率右军全体将军上奏弹劾,矛头直指儿臣和范鲁,斥责我等为不忠不孝之徒。”血达隐蔽看看君王身边的仆人,二人眼神对视,进而流露默契笑容,仿佛在很久之前,他们就有着密切联系:“并且还指责父皇不仁不义,其逼宫恶劣行径,按照血宗的律法当判以极刑。” “极刑。”血霸猛然间感觉口中茶水异常苦涩,内心也有几分失落:“风狂忠心耿耿侍奉血宗两代宗主,热血洒遍北方大地上的数十场战役,论战功乃血宗建宗七十年来的第一名将,百万军中当之无愧的翘楚领袖。而在个人品行上,为人仁厚善良不贪权好财,对上敬重有礼对下以柔为怀,在朝堂群臣之中,更是一呼百应。如此轻易的判处极刑,你让血宗满堂的文武百官该如何着想。” 血霸寥寥数语让血达说不出话来,更是让其暴虐气势土崩瓦解:“而且你觉得,风狂说的每一言每一语,对吗。” 血达被父亲问的有些摸不到头脑,只能看着远处风狂,眼神恨意绵绵再无其他:“满嘴荒唐话,无非是妖言惑众罢了。” “你错了,风狂说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他不仅仅希望能够救起沈天,更希望能够挽救如今日益凋敝的血宗。”血霸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玄宗级别的超强战力也难以抑制内心深处的无奈。 血达低下眉眼做出温顺姿态,可心中万丈怒火却好似被热油浇灌,如今他不会在乎什么法理准则,更不会正眼瞧瞧血宗七十年的辉煌历史,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尽快登上皇位。 时间在人们心中或快或慢的流过,水银沙漏也差不多滴落了一半体积,风狂因为等待猛烈抖颤,双拳更是紧握出了青紫色。 同样观望的还有身披华丽铠甲甲的范鲁,不过相比起风狂的痛苦,他就要显得躁动不安,鲜红好似品尝过鲜血的嘴唇来回念叨,细细听听竟是在抱怨水银沙漏滴落的速度太快。 血棺已经变成了一块烤红的烙铁,浓稠血色为祭坛上披上了一层阴影,若是用传说中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血海飘零之时。 血棺在外界引发巨大变化,但棺木内部却极其安静,不过正所谓安静表象下藏有不可估量的危险,所以不用多想,就可知晓此刻沈天并不好过。 棺木中的沈天在绝境中表现出了让人惊叹的柔韧性,他就像出生婴儿般的紧紧蜷缩,进而让极具腐蚀力的血水无法将皮肉完全吞没。 而在身体内部,微薄的玄气力量正在回魂丹帮助下,不断在全身经脉流走。它们就像是一只只贪得无厌的游龙,疯狂压榨血脉中仅存的力量,然后将其通过特殊秘法汇聚,化为一簇能量横流飞泄出身躯。 “噗噗噗。”沈天身躯中的能量喷发声响动了,这让布满身体的血虫纷纷退避,仿佛这道看似普通声音有着强大震慑力,如同皇帝君王对于普通平民,如同万兽之王统御魔兽种族。 也就在这个时候,飞泄而出的能量横流变化成了透明能量气罩,它快速奇妙延伸,将蜷缩的沈天完全覆盖,滚烫鲜血以及致命血虫都被阻挡在外,保护屏障自此搭建。 生命的直接威胁已被名贵丹药轻易解决,可对于沉睡的沈天来说,生不如死的感觉仍在流转,巨大痛苦有着接近死亡的力量,内心意志若是稍微松懈,就会瞬间疼痛致死。 懵懂状态的沈天尚不知道如何迎接此生未曾经历的疼痛,唯有紧紧抱住双膝,面容垂低于胸,呼吸暂缓停滞。 “师父,冰儿,师父,冰儿。”沉睡的男孩一遍又一遍呼喊着两个名字,声音空灵透彻,好似遭遇天神祝福。 “咚。”最后一滴水银淹没在沙漏底部,风狂也爆发闪电般的速度,冲向血棺。百官们从未见过老将军会激动成这样,纷纷退避几步在旁边观望。 “开棺开棺。”老人大声呼喊宛如雷震,黑衣壮汉们不敢懈怠,纷纷动用工具将铁钉重新拔动。 “呲。”待钢钉还未完全拔除干净,鲜红棺盖便被壮汉们快速拉扯,红色雾气大面积飘荡,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簇簇赤炎鬼火。 “天儿,天儿。”老者周边青光闪动,能量清风猛力吹拂便将红雾驱散,随后手掌没有丝毫犹豫的伸进血水,将里面的少年抬举出来。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气血高涨心弦紧张。血达和范鲁对视一眼,平坦呼吸也骤然加快,整齐排列的百官也伸长脖颈,生怕错过了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长时间饮茶的血霸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内心中的好奇和慌乱交织汇聚,迫使着他也神经兴奋从座椅上站起。 第九章:向死而生 沈天被风狂用抬动出来,身躯上血水就像从天零落的大雨,很快就让青石地面变成了被鲜血覆盖的污秽场所。 浓烈血腥味也大规模散发,它们在空气中肆意妄为,像极了横冲直撞的铁血大军想要吞并世界。 风狂将呼吸放的平缓,雄厚玄气力量幽幽传荡,进而漂浮于少年身体表面。紧接着,这些能量幻化成了一道涤荡水流,其中有着宛若宝石般的清澈光芒。 “呼。”空间中的微微一呼,让涤荡水流开始清洗少年躯体,令人作呕的浓郁血水和蠕动血虫都被能量顷刻净化,大量莫名骸骨如同灰尘般洒落,令人啧啧称奇的场面几乎是在几个喘息中便宣告完成。 看着沈天清秀五官重新浮现,风狂高悬的心脏也松懈几分,不过在几番感触下,却是发现少年体温已完全降至冰点,就连心跳都默然停止,如同已然死去。 迫不及待到来的血达和范鲁睁大眸子,久久凝望中显露嗜血疯狂,而当看到少年苍白如纸的面庞,以及没有任何的搏动情况的心脏,压抑了许久时间的冷漠开始飘荡,在经过时间的加工后,更是变成了流传于整个祭坛的狂笑。 猖狂笑意传到了人群外的君王耳畔,血霸不可置信的呼吸着,背负的双手也出现了汗水,仿佛就在刚刚,他亲手屠杀了血宗建宗以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年:“死了吗。” 血霸去看看男孩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可不知为何,双脚就像是扎根于地面似的动弹不得。 时刻侍奉于君王左右的仆人聆听着血霸急促声音,焦急观望的眼眸也是快速收缩,慌慌张张的行上礼仪,随后一路跑到拥挤的百官阵列:“让我替宗主看看,让我看看。” 仆人不顾举止礼仪,动作粗暴的推开一个个文武大臣,宽大袖子高高飞扬,显现了此刻内心十分渴望看到沈天死状:“死了吗,死了吗。”来来回回的重复宛如可怕咒语,听上几分就会感受到人性中最为冷漠的一面,就像是在寒冬腊月中,给每个人浇上一盆冷水。“死了。” 仆人自顾自的走向沈天尸体,脸部肌肉夸张扭曲,进而出现了狰狞表情,浓浓血气更是让脑海思绪变得亢奋。甚至因为过分激动,都让他忘记周围站着的,都是朝堂上最为尊贵的大臣:“血呢,为什么没有血。” 兴奋观察了些许时间后仆人顿然发觉到了异样,血刑是世间最为严酷的刑法,血虫可将人类皮肉撕咬成薄纸碎片,而滚烫鲜血则可以让骨骼变成黑炭。 可是现在,老人怀中的少年安静无声,就像进入梦境。 “我要亲自看看。”仆人已经完全卸下了自己毕恭毕敬的面具,近乎于咆哮的大吼让周围群臣们惊诧不已。他们不明白,身份卑微的仆人为何对沈天之死如此关注,仿佛他们二人在过往有着不可言明的深仇大恨。 仆人将手指搭在了沈天鼻梁下,眼神专注神态紧张,生怕错过些许有可能的生机。 压抑而又沉默的时度过了数十秒,所有人都在等待仆人的试探结果,仿佛结局公布的那一刻,整个血宗都会触发一场大地震。 “没有呼吸,没有呼吸。”仆人将面容转向了狞笑的血达,由衷尊敬终于表现了出来。随后他又快速奔跑出百官阵列,动作迅速的俯首于君王面前,声音高亢的就像是完成了一生中最为骄傲的事:“罪犯沈天已被国法诛灭,日后万民太平久安,血宗永世流传。” “死了好,死了好。”血霸缓慢低下脑袋,他一边说着欣喜的话语,表情却失落的可怕,内心中想要挤出几分快乐,但感受到更多的却是无尽伤感。 也就在这个时候,血岩临终前以贤为重的祖训开始在脑海浮现,来来回回的萦绕让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 “父皇,未来的血族大业就交给儿臣来做吧。”不知何时,血达来到了血霸面前,笑容野心勃勃,充血眸子满是自己权利集中,黄袍加身的模样。 “再等一等,等一等。”血霸对于儿子渴望权利模样有些芥蒂,不过他还是保持了身为君王的深沉如海,随意扬扬手掌示意血达少说两句,然后模模糊糊的看向了远处的百官汇聚:“让文武百官都回去吧。” “宗主有旨,文武大臣悉数退下。”在仆人话语声落尽后,还在好奇观望沈天尸体的各部官员不敢怠慢,纷纷快步退后,向着失魂落魄的君王行上告退礼仪。 “风狂怎么样。”或许是祭坛上的人少了一些,血霸心中压抑也逐渐轻松,不过即便如此,高大身躯还是出现了严重的衰老气质,整个更是颤颤巍巍的瘫坐。 “不清楚,想必此刻正悲痛徒弟丧命吧。”血达冷眼看看怀抱沈天却一动不动的风狂,言语中的讥讽颇为浓重:“父皇若是看的心烦,儿臣便差人将他们赶下去。” “即使我们不在乎他养育了十七年的孩子,也应该去尊重风狂过往三十多年为血宗做出的一切。”血霸眼眸迷离,已经有些看不清风狂模样了,他只能简单的瞧着老人孤独瘫坐,周围气氛肃穆的就像葬礼,时不时呼响起来清风鸣动也宛如悲哀长歌:“让他们师徒好生在这里呆上一会吧。” 血霸鼓足力气从座椅上站起,脚步坚定的走到风狂面前,然后驻足观望哪具苍白如雪的尸体。 “世间真的有人可以经受血刑却尸身完好无损吗。”血霸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沈天,内心中恍然有了几分恐惧感觉,就好像此时此刻,有着一位天神正手持长剑站在身后。 “将军保重。”血霸向着风狂点头示意,眼中歉意也似乎在说明他的难言之隐。 可冰冷到极致的风狂却并不领情,手掌执拗的抱着沈天,凝望远方的眼神凄冷如风,像极了晚年丧子的父亲。 血霸自知这位两朝名将已十分的仇恨自己,只能无奈努动嘴唇,一脸苦笑的走下祭坛。 随着血刑结束,几分钟前还气氛庄严的祭坛就变成了一片死寂,唯有时刻飘摇着血旗在猎猎作响,虎型图案在上面来回跳跃,活像是真的老虎。 远处驻守于祭坛下的军队也开始陆续撤退,车马兵甲从密密麻麻到空荡无几,似乎预示着血宗兵甲称天下的时代即将落幕。 “天儿。”风狂在用玄气探测洞悉四周均无外人后,连忙心翼翼的将沈天放在地面,隐藏许久时间的深情也流露出来,粗糙却又温暖的手掌抚动少年面颊,轻缓语气犹如一曲动容歌曲:“好生睡吧,睡醒了就离开这片土地。” 你是天才,:红甘泉: 第十章:血冰儿 如果要彻底追溯血都的历史根基,那么故事就要从千年前开始回顾了,那时统御玄气大陆中土之地的,是如今在历史典籍上甚少记载的光明教廷和黑暗法界。 这是人类在中土最先建立的两个远古势力,它们曾经在中土的每个角落创造过属于自己的辉煌文明,同时也让时代巨轮缓缓的向前。 时代前进的代表便是城市,从初具规模的部落在到数千人的集市,最终到拥有简易城墙的型城市,人类在以这种方式创在属于自己的文明。 也就在那个阶段,血都在一众城市中脱颖而出,地处中心平原且有河流经过,使得它成为了当时北方最为昌盛的城市,进而在未来上千年中,直接奠定了无可匹敌的北方核心地位。 当然那时候,它的名字还不叫血都,南方的人们因为它地处边陲北地,所以给它起了个孤独而又清冷的名字——幽州。 后来的故事就是风起云涌的庞大战争了,光明教廷和黑暗法界将战火从大陆南方一直点燃到北方,两百年的互相征伐使得大陆经济陷入倒退,同时也让幽州发展陷入停滞。 紧接着,世事无常的特性又在历史典章上出现了,取得战争最终胜利的光明教廷还没有维持足够长的大一统时代,就因为种种原因而分裂成五个国家,而后又进行了一次分裂,导致中土变成了如今的人族七大帝国。 各大帝国在时代舞台上接踵而来,却没有带来对于领土的绝对掌握,反而让北方土地相继沦陷,幽州也在那时候进入了长达数百年时间的风雨飘摇。 魔族侵占人族的历史对于西方世界来说,是一场可歌可泣的华丽史诗,庞大军团轻而易举的在混乱时代占据了中土北方。同时,数十万军队齐齐涌入幽州城,彻底将这座城市从人族版图上分割下来。 之后的偏安南方的人族七国曾多次出兵北伐,想要夺取失去的故土,可终究是因为路途遥远且无力抵抗魔族军队,都不一例外的遭遇失败。 直到七十年前的血岩出现,才算是终结了魔族在北方作威作福的时代。而幽州城也自此更改名称唤做血都,进而彰显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到来。 或许是在历史上经受了太多的战火燃烧以及生灵涂炭,血都在近七十年来得到了空前绝后的巨大发展,城墙在无止境的扩张,守卫军队也达到了数十万人,同时繁荣经济也在蒸蒸日上。 如今,血都东部的皇家居所血宫便是城市繁荣的最佳例证,庞大宫殿群从大地上轰然而起,直冲云霄。风格多变的建筑通过鲜艳漆料来展示,历史上统治北方的每一个王朝。 远古光明教廷那至臻的黄金阁楼,魔族特有的教堂风格建筑,以及最具雍容大气的土木大堂占据了皇城的大部分领域。数量众多的大理石柱和红木相互嵌套搭建,展现了北方建筑所特有的肃武庄严。 今夜皇城比之过往要更加的安静和漆黑,换到平常日子,皇城里会有上千名乐师不间断的演唱北地特有民歌,或悲伤或欣喜的歌声总能让达官贵人思绪良多。 同时悬挂在每栋建筑檐角上的彩灯也会被点亮,昏黄和湛蓝的光芒就像是白日和月亮,在相得益彰的同时,展现着最为柔美的阴阳汇聚。 可是由于今日在祭坛上所发生的处刑事件,血宫乃至整个城市都陷落在难以自拔的低沉。 皇城偏南方向有座特殊宫殿,这座宫殿若论起方圆面积可在皇宫中属于前列,但它的风格却和周围建筑大相径庭。 精致巧的风铃搭配着深海蓝琉璃瓦,各种各样的秀丽金窗搭建于朱红圆柱的中间,晶莹水晶玻璃也时刻闪耀光芒,远远看去就好像神灵方可居住的豪华宫殿。 不过让人觉得可惜的是,珍贵典藏宛如艺术品的宫殿却充斥哀伤。 今夜,宫殿并没有像过往那样闪耀,低沉而又寂静的气氛在每一处角落流转,无形间给空间披上了一层剥不开的压抑。 宫殿前方是面积广阔的静心湖,北方难得一见的水仙花正含苞待放,微微清香伴随着阵阵清风幽幽传荡,进而使得冰冷空气有了透彻心扉的感觉。 与此同时,如镜湖水上也荡漾起了微涟麒,倒映于其中的,是一张娇美容颜。 秀美容颜的主人已经在静心湖旁站立了许久时间,看她那身垂至地面的名贵裙摆,就可知晓她在这座皇城中有着不凡地位。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身份高贵的她此时却颇为烦恼,只是略显恍惚的扶着浮雕栏杆,眼神凄迷的看向水仙花。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许多的侍女奴婢正徘徊守候,他们跟随着公主已经站立了数个时辰了,尽管面容憔悴身体疲惫,但依旧不敢做出任何的动作,生怕让惊扰到伤心的公主。 “冰儿在这里多久时间了。”血霸就像是幽灵般的出现在侍女身后,年过半百的他遥遥远望女儿,心情难过。 “回禀宗主,从今日血刑,公主就站在那里了。”领首的侍女面看着君王有些惊慌,姣好眉眼上也有几分颤抖。不过好在她也是在宫中久居了数十年的人,诸多大风大浪也见得稀疏平常,微微喘动上两口,便经轻轻诉说:“我们劝说过公主殿下,可是她一直一言不发,默然无语。” “下去吧。”血霸心头产生了难以抑制的负罪感,走向公主的缓慢的步子极为缓慢,似乎每踏动一步都付出了许多气力。 “就因为他救过你的性命,你就对他如此牵心挂念。”血霸站在女儿身边长望明月,眼神凄凉,模样也看起来苍老许多,完全没有血宗宗主的八面威风。 “参见父皇陛下。”或许是太过于入神,血冰儿直到血霸声音响起时才抬起面孔,那张干净清丽的容颜也终于暴露在正面。 她看起来就像是从名家画作中走出仙女,没有半点世俗风尘,白净皮肤凝脂如玉,毫无瑕疵,细腻温软的就像是了皮的荔枝,浅浅望上一眼,就能够感受到吹弹即破的柔软。 而若是将视角转到那双透亮美眸中,更是能够看到许多柔情。也或许是因为美人哭泣过的缘故,此刻美眸在柔情同时,更是多了江南秋雨般的清冷,人间难得的美貌都像是歌曲般流传,不免让侍女们感受到了惊心动魄的美。 “在我心里,他不仅仅是救命恩人,更是最为要好的朋友。”血冰儿语气坚定,美眸也长久盯着高大父亲,仿佛寥寥几个字眼不仅只是简单回复,更是直击内心的陈述。 “朋友。”血霸呢喃着,表情失落。他回想了登基为皇这数十年时光,似乎在这个过程中,许多的朋友已然远去,就连忠心耿耿的风狂,也在今日被彻底的伤害:“人世险恶,朋友二字不是那么的简单。” “他在湍急的护城河中救过我的性命,在广阔草原上同我看过夜空繁星,我们有过许多快乐时光,甚至我曾经认为,我们能够一直这样快乐下去。”似乎再度想起伤心事,血冰儿说话声音多出了几分哭腔,晶莹泪光也在眼角晃动:“沈天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施以如此极刑。” “他错在姓沈,错在有了一身令人畏惧的天赋。”血霸几乎没有思考就坦率回答,长望明月的眼神也多出了坚定,如同为了血宗基业的长治久安,他愿意做出任何为世人所不忍的事。 “这是没有道理事。”血冰儿的泪水滴落了,模样凄楚而又可怜。 血霸没有想到女儿会对沈天之死如此触动,心神不免震惊:“为了血族,世间所有的道理都可抛之脑后,杀人又有何惧。” 血霸铿锵有力的说罢,随即回头看着女儿。此刻血冰儿两道泪痕已然划过了皮肤,抽噎声响动在黑夜,不免是让空中的哀伤气氛更加浓重。 观望到此时,血霸五官也变化出些许温情,深深的叹气后,歉意目光望向远方:“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之后,就彻底的忘记他。” 第十一章:苏醒 正如上文所提到的,血都是万里北方疆域中最为庞大的城市,大量堪称奇迹的建筑都在冲天而起,空前宏大的浮雕穹顶以及圆形巨石柱,挤满了城市每个角落。金色财富也流水般运转,使繁荣奢靡的景象扑面而来,恍然间让人感觉就像身处高度发达的未来。 不过就在血都的西部,却是有着一片方圆数十里的普通建筑群,这些建筑大多采用松木构建,用于固定的青铜铆钉锈迹斑斑,家家户户的简陋木门都有着不一程度的破裂。 这是隐藏在血都繁荣景象下的一片贫民区,居住在这里的,都是在战争中陷入残疾的老兵。曾经他们在战场上为血宗抛头颅洒热血,甚至亲眼看着至亲朋友葬身血泊。 可是当战争结束,血都当权者只想着如何分配带着鲜血的权利,早已无心为这些战争报废品们花上半点心思,进而将多达上万的老兵全部安置此地。 时间又是度过几年,这片原本为老兵而设置的区域开始涌进大量流民。这里有从战场上退伍或伤残的士兵,有着从远方风尘仆仆而来的孤苦之人,也有着许多遭受非法迫害的豪门后裔。 人类社会中各行各业的人们都集中在这里,报团取暖苟延残喘。很快,这里变成了北方最大的难民区,形形色色的人物聚集过来粉墨登场,从而在其中寻得一条生存之道。 今夜天空中万星笼罩,群星璀璨中的皎月也十分明亮,清冷月光低垂下来,将庞大的难民区变成一只匍匐喘息的猛兽,似乎只要给上一点希望,它就可以愤然跃起,扑向敌人。 此时在难民区的中心位置,一座样式简陋的四合院落正安静的树立,尽管分列于东西方的房屋都被黑暗笼罩,可较北位置那座正堂却灯火通明,昏黄光芒顺过单薄窗纸照射在院落中,进而将风狂身影照应出来。 其实作为在血宗位高权重的右军统帅,以风狂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沈天平静苏醒,风狂特意将这片地形复杂的难民区作为落脚地点。 不过或许是心中还甚是焦急,风狂在院落中来回的走动,并且时不时的站定驻足,看向正堂。 “按回魂丹的药力,此时应该是苏醒过来的时刻。”一边默默沉吟,一边计算着时间,风狂眉头紧紧皱动,面容紧张的大跨步走向正堂病床,眼神长久注视昏睡少年,面容上的慈爱关怀就像是浩荡春水。 多年之前,在将男孩从大片血尸中抱起的时候,风狂就曾预料到今天的悲剧,毕竟若是严肃而又客观的回忆血宗的发迹史的话,就会知晓,血族和沈族之间的有着理不清,剪不断的血海深仇。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血族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将沈族当做垫脚石来获得的,而对于雨夜屠杀后所残余的沈族后人,血宗更是采取了长达半个世纪的灭绝政策。 十七年前,自己亲自执行的任务就是一场对于沈族后人的彻底剿灭,在哪场屠杀之中,几乎所有的沈氏子弟都被抹杀殆尽,唯有刚刚出生的沈天,以及一位年过十岁的少年获得幸免。 那时风狂还天真以为,只要向年幼沈天隐瞒过去,就可以得到血族的慈心大发,可是谁曾想,血霸最终还是以叛国罪名处死沈族最后后裔。 念想到这里风狂不禁是无奈苦笑,心酸苦涩,内心悔意万千。 也就在此时,在病床上沉睡了一天的少年吐出了大口鲜血,滚烫热气以及狂暴能量就像深海炸弹,在胸腔中久久涌动,不免是让清秀面孔时而惨败,时而通红。 “稳住心神,莫要动气。”守候了许久时间的风狂急忙来到少年身边,手掌轻轻拍动背部,股股清新能量便水流般的覆盖全身,很快就让男孩紧绷的筋脉悉数松缓。 “师父。”恢复心智的沈天睁开黑眸,皮肤慢慢转变成了之前的干净。 风狂听到亲切呼唤,心头酸楚消失的干净,垂暮老眼中有着感动欣慰:“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慈祥温柔的话语有着如沐春风的感觉,眼神中欣喜之情更是强烈:“刚刚经历血刑痛苦,真是难为你了。” “师父言重。”沈天咳嗽上几声,轻呼气息平缓心率,随后温情道:“师傅对沈天有着堪比山海的抚育之恩,如今更是在危险重重中救我性命,你老人家对我的恩情,未来定当百倍报答。” 沈天说罢,便是鼓足力气从病床坐起,进而翻身下床向着老者行上大礼。 “好生休息,莫要劳累。”风狂在看到少年动作后,立马就进行了阻止,温暖有力的手掌轻轻倚住肩膀让其躺下:“血刑之苦难以承受的,你刚刚逃脱险难,切不要多加言语,好生调养筋脉气血,至于其他的事情,未来言说也不迟。” 风狂一边说着,一边为少年盖好锦被,高大身躯也缓缓站立,深沉缜密的内心进入思考:“能从血刑中寻得一条活路,实在是天降的福分,不过如今局势危险,血宗定然不是久居长安的地方。” 风狂透过窗户仰望天边明月,万番感触犹如海面波,扑腾而来:“想不到我为血宗效力四十余年,却是连自己的徒儿都无法保护,着实是让人羞愧。” 风狂念叨中充斥着强烈自责,仿佛对于身世凄惨的少年十分同情。 “我能活下来,完全是仰仗师父的左右周旋,您老人家千万不要自责。”沈天说话声音清冷低缓,呼吸尽管虚弱却也是坦然,好似刚刚经历过的血刑,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 “你难道就不仇恨这些残害过你的人吗。”风狂回想着这么多年来,少年始终保持寡言平静,好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动摇男孩半点心性。 即便是如今被整个血族诬陷,就算是被处以惨痛的极刑。 “我尝试过去愤怒,去仇恨,可是。”沈天理理心神,流露出了笑容,黑眸却在不经意间展现哀伤:“找不到那样的动力,或许对于我这样的孤儿来说,任何的苦难都是理所应当。” “该将过去的事情告诉他吗。”风狂看着沈天心神憔悴的模样,曾经面对战火也未曾慌张的神经快速颤抖:“不了吧,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会让天儿更加哀伤。” 风狂顿顿声音,决定将少年身世隐瞒下来,他不想看着本就命运坎坷的孩子,再度遭遇打击。 “今夜好生休息,明日正午时分,我将安排马车送你出城。”风狂深知沈天在血宗多呆一天就会增加一丝危险,进而强忍着内心不舍做出决定。 随后,风狂又是从袖口中取出一枚拇指大的黑色水晶戒指,数十道横切面暴露于烛火,闪耀出了精美绝伦的光芒:“这枚玄戒,是我同年轻时的好友池枫一同苦修得到,当年我们云游四海八方,曾梦想身骑白马踏遍三川。可后来为师为了心中抱负辜负了誓言,选择血染素衣加入血宗。四十年过去,虽说已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可是却在也感受不到年轻是踏浪翻山的快活了。不过好在我和池枫至今还有书信的联系,当年分别之后,他回到罗斯帝国的继承家业,几十年苦心经营,已然建立了人族最大的魔晶世家。而这枚苦修时得到的玄戒,自此也成为我二人的友谊信物。离开血宗后,你就带着戒指绕道前往罗斯帝国,我会在书信中为他解释你的来历,想必到时候他见到戒指,定会全力护佑你安全。” 沈天双手接过了古色古香的戒指,细微观察,却是发现这器物所采用的的制作工艺早已失传,分明是数千年前的文物。不过此刻他的内心所想却不完全在玄戒上,而是神情紧张急促道:“师父为我安排好安全后路,可您又该如何自处。” “为师不能陪你离开血宗了,我毕竟是血宗的将军,如今朝纲混乱,奸贼当道,我定要和范鲁这群贼子争斗到底。”老者点动下颌安慰沈天,双手却紧握成拳,铁青慷慨激昂,毫无畏惧。 沈天注视着老者,眼中流露钦佩,他没有意图进行劝阻,因为过去数十年的抚育,让他清楚知道老人有着坚如钢铁的心性。那种执拗就像是一座不朽丰碑,将随着时间永恒的长存下去。 “未来一人独自周游世界,要多加谨慎心,乱世之中人心险恶,切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风狂柔声嘱托两句,将少年紧拥在怀,慢慢浮现的微笑有着浓浓深情。 或许他们并不是真正血亲,但显然,十七年的朝夕相伴,已经让他们有了远超血缘的感情。 第十二章:追杀 就在风狂沈天师徒谋划逃离血宗时,血宫金色大殿旁的侧殿也进行着一场密谈,或许侧殿没有主宫恢弘的气势,但它的富丽堂皇却有过之而不及。 此时血霸正落寞神伤的坐在王座上,半靠的身躯颇为消沉,手掌也在不断摩擦胡子,一双忧思绵绵的眼神,就像是万丈深渊,始终望不到尽头。 时刻守候在旁边的仆人双手低垂,但眼神却充满惊喜,如同非常希望血霸在下一刻就永久沉睡。宫殿大堂中央站立着血达和范鲁,毋庸置疑,昨日顺利进行血刑为他们带来了无穷利益。从今往后,无论是血宗朝堂还是庞大军队,都可以悉数全部落入掌心。巨大权力的扑面而来,让二人神情都变得炽热,血脉也是在快速流动中亢奋异常。 “沈天已死,这是件值得弹冠相庆的事情,可父皇为何忧心忡忡,心生烦恼。”心思相对来说更加缜密些的血达说着,半眯的眼睛就像是狡诈毒蛇,只需简单的看上一眼,就会心魂胆颤。 “沈天,可能没有死。”血霸低眉凝视着王座上的鎏金飞虎,血眸中的暴虐转变成了忌惮,内心久久难平。 秋日夜晚的冰凉本就令人厌烦,而当血霸的低沉声音回荡在宫殿,每个人的表情都陷入沉寂。无论是守候在旁边,心神难定的仆从,还是脑海中都是沈天死亡画面的血达范鲁,都是翻出眼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 “这不可能,我们亲眼看着沈天死亡,仆人更是亲自进行了检测。”血达不知为何感觉心脏骤然疼痛,就好像有人在五脏六腑中扔进深水炸弹,点燃之后将全身血脉炸的粉碎。 紧跟于君王左右的仆从惊慌失措,自然低缓着的手掌来回颤抖,狡黠眼神冰凉如水:“殿下说的对,奴才亲自探手试探过沈天呼吸,并没有存活迹象。” “血刑乃由万千酷刑之最,血水和血虫都是世间最为险恶的毒物,平常人若是接触,就会化为腐水一滩,全身肌肉也会在滚烫高温中消失无形,只剩下一具千疮百孔的惨败骨架。可沈天的出棺之后,体态完整毫无创伤,甚至五官面容愈发晶莹剔透。”血霸将身躯直立起来,铁青面孔再度展现君王气态,来回摇动的手掌爆发出了骨颤声:“我怀疑风狂在血刑中做了手脚,以特殊秘法让沈天存活。” “风狂。”范鲁念叨着,上一秒还留存笑意的表情瞬间扭曲,体内玄气力量咆哮而出,愤怒轰然爆发:“前日夜间,驻守血牢的将军报告风狂曾夜闯牢狱,我原以为只是他思念徒弟,便没有多加深思。现在按照宗主分析,这或许就是风狂和沈天相互勾结的契机。” “发生此等事件,就应该彻底的审查血牢。”敏感多变的血达怒喝道,诡谲阴暗的眼神死死盯住范鲁,连珠炮般的质问随即开始:“给你三千兵马,确保事情万无一失,你却连这都无法做到,不知你这左军副统帅,是如何执掌全军。” “殿下恕罪,末将万万没想到,风狂此等手段和沈天密谈逃生伎俩,我这就派人缉拿风狂归案,并彻底追查沈天藏匿地点。”范鲁牙关紧咬,心中对于风狂的仇恨一迸发到了极点。 “你有这个本事吗。”血霸毫不客气的嘲讽道,远望深夜的眼神凉薄如冰,远远看去,就像是两柄漫长冰箭:“风狂乃玄皇战士,你左军上上下下,有谁可与他匹敌。” “末将无能,还望宗主海涵。”被血霸如此不留情的嘲讽一番,范鲁只能埋头隐忍,不过在内心中,几分凶性已然逐渐暴露。 血达皱动眉头感触着君王的不悦,说话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如若真如父皇所言,那想必此刻风狂沈天二人已然着手逃离血宗。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阻止,否则待他们逃出血宗,必然是大势已去。” “让血奴进行追捕吧。”血霸嘴角露出了苦笑,好像每每言说道血奴二字,心中就会衍生出很多无奈。 “但血凌云历来都是听调不听宣。”血达对于父亲的决断颇为诧异,同时脑海中出现了一位高大将军模样:“这么多年来,他都带领着血奴云游北方,不问朝政也不在乎血族大事,俨然一副逍遥快活的模样。近几年来,同南部天地无极门的战争愈发陷入焦灼,敌方门主梅青礼曾多次执剑赶赴战场。父皇为了反制,特意派遣血凌云稳定大局,可他面对圣谕却毫不在乎。如今让他去抓捕风狂,他又怎会执行。” “传我口谕。”血霸低沉思绪些许时间,果敢气势犹如滔天火焰,不免让在场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帝王肃杀:“命令血凌云率领血奴抓捕风狂沈天归案,若是违命不从,我将亲自风狂执行诛杀。” 血霸说罢这句话,甩动着血龙袍大踏步离去,震慑力量久久不散。 血达看着父亲离去,终于长松一口气息,紧绷神经也慢慢舒缓。不过即便如此,神情也阴郁的可怕,仿佛自己存在每一秒,都存活在父亲的巨大阴影中。 作为血宗这一代优秀子嗣,自血达出生开始,整个血族就竭尽全力将资源倾注在自己身上,意图为血宗打造出最为优秀的第三代宗主。 同时,曾经的血达也秉持着梦想,他努力的学习教书先生普及的君子之道,研读历代古典中的为君之道,更是不知苦痛的跟随名将武者修气练武。 可是这样的奋斗随着沈天出现而化为泡影,沉默无言甚至都有些内向的少年似乎天神转世,人世间极为困难的玄气修炼被他驾驭的轻车熟路,自己花费三年时间方才完成的玄气筑基,对于他来说就是几个月的盘腿冥想。 古书中的兵法典章本是极为枯燥乏味,可在沈天眼中,却变成了曲折动人的故事,只需简单翻阅浅读,就可将其中细节道理窥探的清楚。 巨大的对比落差在血达的心中形成了天堑鸿沟,进而最终让其自暴自弃。而当先代宗主血岩的那句以贤为重的祖训流传出来,血达就彻底走向了阴险狡诈。 “父皇出动血奴,想必事情能够峰回路转,血凌云虽然性情孤僻桀骜,但若论起玄气战力,来当属血宗年轻一代中的最强者。”血达长叹几声,随即转身默然行去:“不过此次差点酿成大错,你范鲁难逃罪行,念在你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这次我大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日后若是再犯,休怪我血达无情无义。” 尽管血达已然迈出了侧殿雕花巨门,可当威胁话语随风传来,长跪在地面的范鲁神经陡然一震,面容惨白犹如惊弓之鸟,仿佛听到了人世间最为可怕的诅咒。 第十三章:离开 经历了一夜的繁星璀璨,血都终于被白日光芒笼罩,简陋衰败的难民营也失去了深夜中的摄人气势,转眼看去就像走向死亡的老人。 四合院府邸虽说地处市井幽深,但好在古朴建筑风格配上萧瑟秋风,也能够产生安静优雅的气氛。 “吱吱。”院落中传来碎叶被碾压的声音,沈天身影也相应出现。或许是为了能够快速离开血宗,今日他特意穿上体贴身形的劲装束衣,英气的面容上也满是远行前的紧张:“此去一行,他日若想回来恐怕难以计日了吧。” 如此呢喃两句,沈天回想起了昨日经历,那不可谓不惊心动魄。高大肃武的祭坛上,拥挤着血宗大大的高官武将,每个人都用着或好奇,或期盼的神情等待着自己死亡,仿佛在那一刻,自己是罪不可赦的大恶之人。 念想到这里,沈天心情紧绷了起来,呼吸也下意识的加速:“为何要对我如此。” 沈天回想了十七年来的人生,他自认每一天都谨慎低调,性情也平静舒缓与世无争,可似乎灾祸总会找到自己,整个血族也对自己颇为敌视。 “能活到现在,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功劳啊。”沈天苦笑摇头,将目光遥望向了城市东部,今日天气晴朗,光线明亮,血都中的许多高耸建筑都可被观望清楚,可是沈天眼神却长久停留在远方一处。 那里是整个北方最为辉煌的建筑群,权利集中的血族宫殿。 “冰儿。”遥望上许久时间,沈天方才呼出这两个字眼,脑中都是和少女度过的美好画面。 若是细细论述男孩女孩的相遇,那定然是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那时候他们都还是不清楚彼此身份,只是湍急护城河中的一次惊慌拥抱,一次眼神对视,就让他们的命运如同丝弦缠绕般的联系。 如今时过境迁,女孩身居长宫垂首哀伤,而男孩也将踏上远方路途,未来二人际遇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日后他们相见之时,必定会十分感慨在血宗度过每一刻时光。 早晨的初日阳光已经转变成中午的躁动炎热了,北方天气总是这样的多变,上个时辰还空气微冷,此刻却让少年额头出现汗水。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此时应该是师父前来的时候了。”沈天将遥眼神收敛,目光望着那扇紧闭着陈旧木门,平静气质中不免多出几分敏感。 “哐啷。”木门被粗暴的开启了,从门外急速奔走进来的男人正是“风狂”,不过此刻他的气质充斥杀气和暴虐,过往的威严表情也消失不见,给人感觉就像是在一夜间变换了模样:“一切都已打点妥善,现在我就送你出城。” 尖细宛若毒蛇嘶哑的声音传动出来,空气中的平和韵律被轰然打碎,增添了许多危险意味。 沈天诧异的看向老人,黑眸中满是忌惮,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快速运动,全身玄气力量开始集中:“师父,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不过深夜未眠,受了些风寒。”“风狂”似乎被少年一语戳中内心顾忌,连忙强装平静,不过眼神仍在冷漠躲闪:“时间紧急,快快登上马车离开。” “风狂”没有直视少年黑眸,因为他深知一旦对视上几刻时间,定会被轻而易举的看穿,随即沉着声音,带着少年快步登上门外的黑色马车。 难民营九折百曲的寻常巷不太适合大型车辇进入,尽管两匹北凉战马正快速挥动马蹄,可或许是道路的太过陌生,又或许是“风狂”紧张心慌,马车足足在难民营中左转右拐了半刻时间。 “师父,此地你多次到来,难道不识道路吗。”见着“风狂”花上许久时间方从难民营中离开,安座于车辇的沈天不禁疑心四起,他掀起马车帘子,语气充斥怀疑。 “快要出城了,莫要多加言语。”“风狂”声音冷峻暴虐,紧盯前方眼神也凶光毕露,身体周边更是散发出了若有若无的血色光芒。 “师父。”沈天惊愕万分的放下帘子,手掌之中已然是出现了寒光闪动着的短剑,一双黑眸更是死死盯住车帘外的老人身影:“这不是师父。” 沈天回想到这一连串的端倪,几番思考便是想到了结果,眼中哀伤如同幽幽冷风:“面前此人既然不是师父,那么想必他老人家已然被敌首控制。” 马车从繁荣热闹的血都集市上穿越而过,高大的北凉战马是整个北方最为体型健美的战马,而且由于这种宝马的血统已经接近灭绝,所以每一匹北凉马都是价值千金。 可现在,两匹北凉战马的轰然出现足以吸引每个人的眼球,民众们看着战马的高昂马首,在看看眼花缭乱的四蹄挥动,纷纷让开道路。 负责守城的血甲士兵本应该严格的审查进出帝都的民众,可在看到的疾驰而来的精良马匹后,互相对视几眼便大开城门,隐匿于地面和空间中的机关屏障也被解除。 未曾遇到半点阻挡的“风狂”用力的挥动马鞭,进而驾驭马车逐渐消失于官道,最终是在离血都十几里外的密林道路上停缓。 “已然离开血都了,现在你就好生自行离开。”马帘外的老人放下缰绳和马鞭,微微弯曲的身躯就像是一把积蓄力量的弯弓,只需要轻微晃动,就可释放出最为强烈的力量。 与此同时,在老人的身躯左右,一圈圈能量疯狂涌动,浮空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柄柄獠牙刀剑。 “你不是师父。”正当老人用着狡黠语气言说时,厚重帘子中却是伸出一柄银光短剑,灰白色的玄气力量覆盖在上面,细细看去就像是刚刚从锻造炉中提炼出来的绝世神兵。 “好徒儿,何必戳破为师呢。”背对少年的老人冷笑一声,身形微微晃动,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短剑刺击。 “你究竟是谁。”沈天握紧短剑,全身玄气力量开始凝聚。同时他看着头发披散,身形佝偻着的老人,内心不免无奈。 “我是谁。”似乎被少年的这一问问中心中所想,老人默然长叹一声陷入沉默,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询问过自己。不过好在他也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血宗战士,随即冷笑一声,缓缓撕下了五官上的人皮假脸,一张惨白无神,毫无气色的脸庞逐渐出现,远远看去,像极了让人心神抖颤的魔鬼。 与此同时,更为奇特的事情发生了,云逸手中的银光短剑在呲呲作响开始融化,整个过程就像蜡烛的覆灭,一滴滴铁水在快速零落。 “我是血奴。”老人用着古怪诡谲的声音说着,黑暗身影不断扩大,最终覆盖了数十米浮空。 “这。”沈天不敢置信的看着短剑化为虚无,连忙将剩余部分丢弃在地,同时看向老人的眼神充满不安。 生活于血宗十七年,沈天十分清楚血奴对于这个宗门意味着什么,那是精锐军队中无往而不利的恐怖力量。 脚尖用力踏动车辇,沈天整个人化作利箭,从马车中快速冲出。随后不敢有着半点喘息停缓,便疯狂向着密林中奔跑过去,玄气力量也在此时到达峰值,促使着少年身形化作一簇黑色长风。 第十四章:至强实力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难道还能逃脱命运不成。”老人看着窜入密林的沈天,眼眸尽是不屑,仿佛对于他来说,此时的沈天就是可以被轻易碾死的蚂蚁。 “会有人等着他的。”男人紧绷了许久时间神经松弛下来,瘦削就像鬼爪的手掌轻轻拍动北凉大马,幽幽声音在明朗天日下有着强烈冷寒意味。 逃匿于密林中的沈天不知道该向何方走去,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血奴的出现就代表着死亡降临,枝繁叶茂的树木中,想必早已集聚了数不清的杀伐高手。 “呼呼。”健步如飞的沈天轻盈如燕,四阶战士标志性的四枚气旋在胸腔中连轴转动,使得大量能量湍急流动,进而在身体中形成了最为均衡的能量载体。 “太安静了。”尽管沈天是喜好安静的人,不过此刻所身处的环境却让他有了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正一步步的走向流沙巨。 “噗。”离自己数百米外的密林一角,一个个的血色光影开始闪动,浩瀚如海的能量气息犹如致命风暴,轻而易举的便将宁静环境碾碎。 而在下一刻,一道光柱俯冲而来,所过之处威力巨大,满目狼藉。 “轰。”完全超越认知体系的莫名能量撞击在了沈天躯体上,四阶战士的修行在面对这种攻势时,无力的就像是绵薄织锦,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噗。”沉闷声响在度响起,沈天这一次直接被光柱撞飞出数十米外,还未全愈的体内伤势再度恶化,整个人的玄气能量也出现了崩溃迹象。 不过或许是想让自己死的明白,原本空前强大的力量却在最后一刻暗中收敛,诸多杀伐力量都幻化为迷乱碎影,像极了只有夜晚中方可出现了萤火虫。 “为何不直接进行斩杀。”沈天弯曲腰身咳出淤血,黑眸颇为疑惑的凝望不远处血色光影,半晌时间的后,方才缓慢的直起腰身:“不管是谁想杀我,总要让我看看你们的模样吧。” 沈天将血迹擦拭干净,手掌颇为淡定的将衣衫褶皱抹平,坦然洒脱的气质丝毫不像是等死的困兽,反而有着少年人的万分豪气。 保持了许久沉默的树林终于释放出萧瑟声音,数十个血色光影连串出现,他们一一环绕于少年四周,气势万千,实力强悍。 “果然没错。”沈天转动眼眸环视血衣人们,嘴角勾勒出的笑容颇为完美,给人感觉此刻所面对的不是处决自己的刽子手,而是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的客人们:“血奴向来听调不听宣,大人物们却能够将诸位调遣,来追杀我一介俗辈,果真是大手笔啊。” 少年感叹中带着忧伤,但手执利刃,身藏巨力的血衣人们却从其中听到许多嘲讽,像极了昨日在逮捕风狂时,这位在血宗历史上极为辉煌的将军就曾大声怒喝:自毁长城。 如今血奴们在次行动,心中不免是带着歉意和愧疚:“我等奉宗主口谕,不论任何代价都要将风狂沈天抓捕归案,若敌手抗不从命,可就地斩杀。” “风狂,就地斩杀。”沈天呢喃着血衣人话语中的关键字眼,淡定表情被粗暴打乱,恍然间,整个人的气质也从平静变成阴冷,就像是死神附身在身躯中:“我师父呢。” “昨夜血奴夜行潜入将军府邸,以非常手段将风狂家族上上下下八十余口追拿入狱。”血衣人向着男孩徐徐走去,遥遥数十米距离在转眼间化为虚无,二人双眼对视长望,股股肃杀气息悠然飘荡。 “非常手段。”沈天死死咬动牙关,一字一顿的念叨着,尽管站着面前的血衣人气势雷霆万钧,犹如山海巨压,可他却没有丝毫畏惧:“什么叫做非常手段。” 血衣人隐匿于黑色面罩下的表情有了变化,经受长久训练而日益冰冷的眼神也微微颤抖,他素来听说沈天有着惊才绝艳的玄气天赋,但今日真正相见,却发现其不仅仅如此。 那略显秀气的面容下,隐藏着摄人力量。那不起波澜的气质下,则压抑着最为原始的暴力。 “风狂将军举剑反抗,意图突破我等围困,后由血奴首领血凌云亲自出手,配合血奴成员将其束缚抓捕,目前囚禁于血牢中,等候律法处置。” 沈天面容低垂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血衣人强大的威压,而是由于心中绵绵升起的悲哀无奈,这种感觉洋溢到最后,更是让内心变得落魄至极,好似穷途末路的悼亡者:“师父一生为血宗尽职尽忠,四十多年来,未曾有着半点懈怠,如今落得律法处置的光景,真不知是命里如此安排,还是乱世之中,人心早已行至陌路。” 血衣人听着少年的这番述说,脑袋不禁是有些疼痛,凶性凝聚的眼眸也有了理智光辉。其实作为血宗大的致命杀器,他们早在许多年前就被割舍了情感。可近些年来,为北方大地抛头颅洒热血的前辈们都一一死去,繁荣城市因为官员的懒政腐败,而走向衰败。当年横扫魔族大军的铁血大军也逐渐的混乱,不免是让他们对于所效忠血族产生了严重怀疑:“跟我们回去吧。” “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让我活下去,我不能辜负他老人家。”沈天忍受着全身剧痛,微薄的玄气力量开始集聚,肌肉骨骼就像是超越极限的列车,在疯狂颤抖中接近分裂。 可即便如此,少年也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坚毅眼眸中第一次的释放出了凶狠暴虐:“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要活下去。”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上,你该拿什么活着呢。”血衣人手掌极为随意的在少年面前晃了晃,顷刻间便让其身体中集聚出的能量轰然破碎,紧绷着的气血也像是洪水冲击下的豆腐渣工程,全然破碎:“凭借你四阶战力吗,只要我想,手指抬动就可至你于死地。” 血衣人的声音就像是一柄快刀,毫不留情的切割在少年内心中:“好生跟我走吧,不然就要和昨日风狂一样,白白吃上许多的痛苦。” “绝不。”几乎没有进行思考,面容七窍已经流血的沈天大声呼喊着,执拗的声音坚挺流传在血奴们的耳中。 血奴杀手们相互对望,面面相觑,因为在玄气修炼上已经行至强者领域的他们十分清楚,九阶战力的威压对于四阶战士意味着什么,那就像是千斤巨石碾碎鸡蛋,就像惊涛骇浪吞没山涧溪。 血衣人不可置信的少年,呆愣片刻后长长呼出一口冷气:“宗主曾说若是抗命不降,可就地处决,带回尸体方便确认即可。” 血衣人努动嘴唇幽幽言说,作为杀手的凶光因为杀心迭起而显露,高高举起的手掌闪耀出了最为浓郁的血色光芒:“前日在祭坛上,你就本应该溺死在血棺中,可你却命里好运,离奇存活下来,但现在,你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了,今天,你必死无疑。” 血衣人死神般的讲述可怕异常,白日苍穹中也相应出现了数血色浮屠,远远望去,宛若诸神战争的黄昏时刻。 第十五章:血凌云 如果说在血棺中的感觉是被痛苦折磨,那么此刻在九阶战士的玄气冲击下,沈天感受到是前所未有的死亡危险,无形之中,就像是有把长剑对准脖颈,促使着呼吸都陷入停滞。 “再见了。”血衣人冰冷语气中略带着可惜,随意甩动手掌,漫天血色犹如暴风骤雨疯狂吹荡,直接导致空间中充满肃杀。 “呼。”手掌以劈天战斧的方式落下,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的动作发出呼啸声,愕人气势虽然不如刽子手中的屠刀,但论起可怕程度,却有过之而不及。 环绕于周围的血奴部队们纷纷不忍直视,目光统一的转向了远方,毕竟同为九阶强者,他们十分清楚这一掌的落下,将让男孩脑袋变成爆裂的碎屑。 动弹不得的沈天全身冰冷,眸子中也已经失去了幽深黑色,唯有大片血芒,在其中来回闪烁萦绕。同时,一阵阵玄气波浪也毫不留情冲击而来,进而将骨干肌肉都压制的萎缩。 “呼呼。”沉重呼吸声幽幽喘出,沈天血迹斑斑的面色来回颤抖,仿佛此刻是在忍受着致命疼痛。 不过即便如此,少年还是用着一腔铁血意志,缓缓抬起了脑袋,面部肌肉上血脉和脖颈青筋都暴露出来,不免是让清秀面孔看起来极为的可怕。 行使杀伐之术的血衣人心头猛然震惊,血眸中晃动着的单薄人影,早已不是印象中的平少年,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噗。”也就在此时,血色空间中却是飞来的一道更为鲜艳的红光,伴随而来的呼号声此起彼伏,很快就整个深林覆盖。 血衣人的玄气能量本在天地间疯狂弥漫,可当红光出现的那一霎那,血色空间轰然破散,方圆数里的环境变成了暗影重重的世界。 “咚。”沉闷声响在少年的头顶响动,细细聆听就好像弥天大佛的强烈咆哮,充满着扭转乾坤的力量。 原本都将目光望向远方的血奴在们迅疾转回眉眼,一心只想着杀死少年的血衣人不知所措,身体周边那些富有规律的玄气律动,转眼间就凌乱万分。 “那是。”血奴中有人看到了沉闷声响的来源,那似乎是只被红光包裹的手掌,轻飘飘从虚无空间中伸探出来,轻而易举挡住了血衣人的力量。 “血凌云大人。”震惊了半晌时间,血衣人方才知晓这道力量的主人,表情尊敬,犹如奴仆:“属下不知大人尊驾来临,还望恕罪。” “参见血凌云大人。”其余血奴成员们纷纷行礼,模样虔诚。 “我有叫你私下杀人吗。”血凌云的出现让此刻的疯狂境地缓和了许多,无懈可击的威压导致所说每一个字眼,都有着坚石重锤般的力量,听在耳畔,不禁是让血奴内心产生大量恐惧。 血衣人明白当年轻人用如此语调说话时,就意味其已经十分愤怒了,连忙弯腰身掩面,跪倒在地:“属下听宗主大人说可行使斩杀职权。” “血奴的首领是我,而不是血宗宗主,如果那么愿意听他的话,不如离开血奴,加入宫廷朝堂。”血凌云没好气的轻喝几句,进而身躯缓慢的转动,看着佝偻腰身的男孩。 此刻满地的血迹犹如明镜,将少年的扭曲面容倒影出来,隐隐看去十分可怕:“没事吧。” 血凌云定定心神,从玄戒中取出白巾递上,说话声音也变得温柔体贴。 “你就是血凌云。”沈天没有接过白巾,手掌自顾自的摸摸血色面容,随后强行收敛狷狂,抬眼凝视着面前的威武将军。 这是当今血宗年轻一代中的神话,在自己出生之前,血凌云是北方大地上毋庸置疑的第一天才,是整个血族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在他二十八岁的那一年,在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在富丽堂皇的金色大殿,血凌云进阶为玄王战士,自此名望大增,统领了血宗最强杀器血奴部队。自此,他成为了血宗建宗以来,最为炙手可热的年轻强者。 而现在,血凌云就身披着那件标志性的血铠,隐隐掩藏着的力量在血脉中蠢蠢欲动,伸探出来的白巾,更像极了为死人哀悼的白旗。 “是。” “是你昨夜亲自抓捕了我的师父。”不知为何,刚刚还在暴怒中的沈天,言谈举止却展现了出奇的冷静,苍白五官也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询问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血凌云耸动肩膀,不置可否,手掌中的白巾依旧伸在半空:“没错,因为我不抓他,他会死。” “你抓了他,他会死的更快。”沈天开始直视起将军面容来,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到血凌云的相貌,英气逼人,剑眉星目。 “这是通行北方通关文书,有了它,你可以随意的乘车离开血宗。”血凌云回避了少年陈述,转而从玄戒中取出的薄纸文书,上面的印字文戳清晰描绘着离开血宗的道路方法:“风狂老将军养育你十七年,是想你有朝一日能够强大到无人可欺,作为他最为翘首期盼的人,你应该知道你不是在为自己而活着。此外,我虽然隶属于血族后裔,但历来都对风狂将军钦佩已久,当年我进阶玄王之时,他老人家还亲自为我点拨一二,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营救他。” 血凌云一边说着一边将白巾和文书交到少年手中,肃杀的血铠搭配温和神情,竟是达成了奇妙均衡。 沈天看着白巾在看看将军,疑惑犹如沸水,快速升腾:“就凭着和师父那些不足一提的交情你就要放我离开吗,事后,你又如何向血霸交代” “风狂老将军只是一部分原因。”血凌云展望四周昏暗空间,眼眸几分眨动,便让晴朗天色再度浮现,手掌也自然的背负过去:“更重要的是,你是我所见过的最为不世出的练气天才,玄气大道漫长孤独,穷苦无助,就像是在昏沉黑夜中独自前行,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而你的道路注定也要比其他人更长,也注定走的更远,我不希望这样的天才惨死于荒凉北方,不希望你因为荒唐的罪名,而命丧九泉。神州上下九万里,总有少年安身地,去寻找你的命中归宿,未来前路,祝君风顺。” 血凌云全身血铠已经悄然隐匿于皮肤之下,转而显现在空气中的,则是穿着素净青衫的英武男人,强壮肌肉将衣装线条支撑得颇有美感,静心看去,就像是古代做工精细的雕塑。 沈天耳边久久回荡将军话语,倒不是因为其真诉说所洋溢的感动,而是因为在记忆之中,除了师父以及血冰儿,很少有人会发自内心的祝福自己前路坦荡:“谢谢将军。” 沈天努力挤出柔和浅笑,白巾也被拿起擦掉面容的几处鲜血,随后拱手行礼,转身快速离开。 “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你已名震四海。”血凌云瞧瞧少年离开背影,表情如风自然。 “大人,宗主的意思可是绝对不能放走沈天,毕竟他一旦成长起来,绝对是血宗心头大患。”血衣人看着即将消失于视线尽头的沈天,心中气血不禁紧张翻滚,连忙直起身躯奔走到将军身边,急声诉说。 “他本应该是血宗最为强大的依靠,如今失去,也不过是我们自掘坟墓罢了。”血凌云示意血奴成员们不要有着任何行动,随后意念微微鸣动,身后猛然释放出两扇数米长度的血色巨翼,清晰可见的钢铁骨架以及肌肉线条都在快速运动,吹荡出来的劲风犹如地狱怒号,给然感觉就像是深渊血海中的冲天蛟龙即将出世。 “全体血奴听令,折返血都,向宗主复命。”血凌云脚尖点地,冲天而起,挺拔身形在浮空中显露出了火箭般的轨迹。 “那该如何向宗主解释,放走沈天可是死罪。”血衣人长长叹气,斗胆询问,长望将军的眼神也是慌张。 周遭血奴们也是将目光顺了过去,毕竟如何向暴虐君王交差,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我会向宗主言明,是我放走了沈天,其余的事情与你们无关。”血凌云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决定,所以说话时也没有半点停滞,只是一双星目长久凝望远处的庞大血都,落寞情感不知不觉的涌荡。 第十六章:斥责 血凌云回到血都时候已经很晚了,天空出现了许多灰沉沉的雾霾,夜晚的阴沉凝重都像是一道幕布,降临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其实凭借他玄王战士的力量,快速返回血都不过是三两分钟的事情,但就在这数十里的路程中,血凌云默默沉思了许久时间。 将军怀念了年少时的青春快活,回望的成为血奴首领后的身不由己,思来想去,所耽搁的时间便是增长。 远处,深藏于豪华宫殿群中的金色大殿正像是金矿在闪闪发光,耀眼光芒将数千米的皇城大道都照耀的清楚,步伐晃动起来人影漫漫,恍若鬼影。 血凌云迈过了通往金色大殿的最后一道宫门,青石大道上的红灯光火也在这一刻燃烧到极致,仿佛目前所显现的一切,都是为将军到来而准备的。 “嘭。”身后的宫门被数十名强壮士兵推搡闭合了,清脆的铁门撞击声回荡在宫城广场上,不免显露出强烈的压迫力量。 与此同时,大量血甲士兵从四面八方涌荡而来,作为守卫皇宫的铁血军队,士兵此刻展示了令人钦佩的训练素养,利剑以及长戟来回摇晃,就像是危险密布的丛林。 血凌云站定身躯回首凝望黑盾般的宫门,恍然感觉这扇巨门就像封死生命的棺材板,一旦闭合就将永生湮灭。 不过即便如此,血凌云还是流露出了清冷微笑,如同对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乎。 “原来舅舅早就预料到了。”血凌云无奈言语着,不过在看到几步外出现的将军时,真诚笑容显露:“今夜宫廷中的守卫是由你来负责的吗。” “父皇说表哥你今日不开心,所以特意让我担任的皇城守卫将军,亲自来此迎接你。”或许是夜幕所带来的阴冷诡谲,相貌素来的硬朗的血飞此刻也多出黑暗感觉,血族特有的血色瞳孔在不断收缩:“现在看来,父皇说的没错,表哥你的确是很不开心。” “何以见得,我现在可是带着笑容呢。”血凌云惊奇于血霸算计人心的本事,笑眯眯的表情中展现大量好奇,手掌也舒缓的背负在身后。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沈天是同一种人,杀死他,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种哀伤。” “后半句话说的没错,做长辈的果然是对我这后辈了如指掌,当年他在金色大殿中看着我进阶玄王,又亲手将执掌血奴的令牌交给了我,细细说来,舅舅是我人生路途上最为重要的人物。”血凌云的温和面色在红灯光火显示着异样美感,就像是披带着吸血鬼面具,将罂粟般妖异展现了出来:“但是你说的前半句话错了,我今日很开心,非常的开心,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杀死沈天。” “表哥放走了沈天。”血飞在听到血凌云的话语后,平稳面色骤然惊愕万分,就连身躯上的铠甲也不受控制的紧张颤动:“这可是血宗最大的罪人啊。” “是不是罪人你血飞难道还不清楚吗。”血凌云说话语气骤然冰冷如冰,含笑眼眸也充斥怒意,释放出来的力量更是犹如钢铁剑芒,利不可及:“我从就四处云游,脱离血族宗族之外,对朝堂上的事情也大多不闻不问。这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家族团结,而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曾经犯了许多错误,每每想到那些罪恶,我总会心生愧疚和难过,对于那些逝去亡人也有万千歉意。这些都是很少提起的肺腑之言,今夜诉诸,不过是因为你是我最为看重的兄弟,因为我相信,你是和一个和舅舅,和血达完全不一样的人。血飞,你一定记住,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只考虑利弊,正邪善恶也是不可忽视的。”血凌云悠长诉说着,他没有看向陷入沉默的表弟,反而是大踏步的登上金色大殿的千道石阶,步伐稳重,身形如风。 “表哥。”在原地安静凝思了许久时间,血飞望向了逐渐登上石阶顶端的男人,压抑在心头的许多话语都自流露:“我只不过是想让血宗长存,难道这样不对吗。” 秋夜里的冷风凌乱了许多人的心境,同时也让插遍皇宫血旗迎风招展了,血凌云没有在意血飞的话语,脚步轻缓的步进金色大殿。 “臣血凌云,参见宗主陛下。”血凌云无视了金碧辉煌,也直接无视了站在侧边的血达,范鲁,大跨步来到殿堂中央,向着高台君王躬身行礼。 血霸此刻手中正轻捧着一杯名贵茶水,浓烈香味萦绕在鼻尖,舒缓着几日来的疲劳:“找到沈天了吗。” “找到了,风狂将军将他隐藏于血都西部的难民营中,为掩人耳目,我特意命人以易容之术将其诱出都城之外。”血凌云的声音有着让人迷醉的磁性,就好像此刻他正在言说着一曲动人歌谣。 血霸将茶水热气吹走几分,轻抿一口,感叹着血凌云今日为何如此温顺,放在平时,这位性情孤傲的侄子可是出了名的蔑视王权:“你是带回了他的尸体,还是人。” “什么都没有带来。”血凌云将音量特意抬高,导致余音绕梁,久久回响:“我放走了他。” “放了。”首先表现震惊的不是君王,而是几步之外的血达,他不可置信的血凌云,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即将暴走的狮子:“你可知道放走他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可能会让许多人夜不能寐吧。”血凌云没有看向怒发冲冠的血达哪怕半眼,璀璨星目几乎是在进入金色大殿的那一刻,就开始长久的凝望起君王,寄希望能够看到不动如山的君王面生愤怒。 不过这一次,他再次失算了,血霸品茶的动作没有停止,就连吹拂热气的微动作都是舒缓可怕,仿佛在当今世界,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他惊慌失措。 “陛下,北方大地关隘重重,道路曲折,一时半会沈天定然是逃不了多远距离,现在进行追捕想必还来得及。请您下令全宗进入紧急状态,飞鸽传书通知各大城主进行严密戒严,地方部队封锁各大交通要道,同时知会边疆军队,严守西南两个方向的边境线,用不了几天时间,就可以将沈天再度抓捕归案”范鲁在听到血凌云诉说的第一时刻,心中倒吸上了一口凉气,不过心思阴险的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拱手向着血霸大声建议道。 “没用的,临时之际我赠与他通行血宗通关文书,有这份文书,他可以不受检查的游走于北方大地。”血凌云冷笑嘲讽着范鲁,强横玄气力量也在这一刻犹如赤炎风潮般涌荡,迫使着的血达范鲁二人哑口无言。 “为什么这么做。”血霸惬意感受着口中茶香,随后靠在王座上轻轻询问,话语中听不出半点愤懑以及不悦。 “因为他不应该承受不存在的罪名。”血凌云自信满满的回答,手掌紧握,高大身躯在水晶地板上投射出影光也笔直如剑,锐利如枪。 “他有罪。”血霸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天而降,顷刻间就让将军的内心防线完全崩溃,突如其来的碾压力量让亢奋气血都低落了下去,薄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颤抖。 “你今天的决定会害死很多人,也对你很不利。”血霸看着寄予厚望的侄儿,冰冷气质让人不敢接触。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眼中却没有失望,反而是隐隐有着几分欣慰:“从现在起,血凌云不在是血奴的首领,范鲁,将其软禁于宫府,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府邸半步。此外,明日午时三刻,将风狂一族秘密处死于血牢,对外宣称痛失爱徒,哀伤自杀。” 血霸的杀伐果断在这一刻用寥寥言语便展现出来,甚至来的如此突然,连血达范鲁都还没有反应。 范鲁心中本是怒火烧天,眉目中的凶煞气息也极为浓重,不过在听到血霸命令后,连忙喜笑颜开:“属下宗旨。” “按照通关文书所起的作用,想必三天之后,沈天就会离开血宗,所以想要在血宗内部完成追捕已经机会不大了。不过离开宗门之后,必然就会有落脚地点,血达,你亲率卫队前往南部边境线上的人族城市,说不定在哪里会寻找到沈天。”血霸沉思几刻,如此说道。 “儿臣明白,现在就着手处理。”血达本还没有从血霸的滔天气势中反应过来,心中还长久回想着处决风狂的事情,而当后面听到血霸的又一番诉说后,不禁是感叹父亲的心思缜密。 金色大殿很快就只剩下了血霸和血凌云二人,幽静气氛让二人都展露出了难得的平静,对于他们这些权利在握的大人物来说,身处物欲横流世界,内心很难触碰到脱俗的境界。 “你很恨我,对吗。”见着远处兴致冲冲步出宫殿外的血达范鲁,血霸略显残忍的将宁静打破,说话的声音多了几分父亲般的慈祥。 “没有,你是血宗的宗主,无论何时何刻,都会着想着血族的万达基业。”血凌云回首看着前去执行追杀任务血达范鲁,神情落寞道极致:“如果血达殿下追到沈天,必定会将他杀死。” “沈天若是死了,许多事情都可以变得简,死一个少年,换来血宗的安宁太平,这是颇为划算且值得做的事。”血霸挥动衣袍走下高台,守候于旁边的仆人趁机想要上来搀扶,却是被他抬指拒绝:“死的只不过是个少年而已。” 血凌云没有考虑其中利益纠纷,脑海中唯有一番坚定信念:“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更何况,你还选择杀死风狂将军。” “我需要向整个北方证明血族的威严和强势,没有人可以忤逆血族,就算是两朝名将,肱股之臣也不再话下。”血霸大声怒喝,苍老身躯虽不像年轻时硬朗,但当凌厉的气势疯狂涌动的时候,血凌云心中藏有万千言语却无法言说,就好像有人无形间堵上了嘴巴。 “我知你性情孤傲冰冷,可多年以来,我都将你将看做亲生子嗣。家族将不尽其数的资源都倾注在你身上,隐藏在你皮肤下的血铠,是上古传承下来的魔甲,生长在背后的羽翼,是血族之中无人可有的非凡血翼,而你战斗时紧握的烬剑,更是先祖血岩手中,常年佩戴的名剑。”血霸目光如炬,豪迈语气配上无风自舞的血龙袍,不免是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但这一次,我很失望,整个血族也很失望。” 第十七章:风狂之死 古之夏台多沉沦,今之圜土不多让。 身穿着囚服的风狂透过重型监狱的天窗,遥望着着外面阴森昏沉的天空。自从昨日被血凌云押解到此地后,他就一直不吃不喝坐在地面,眼眸始终看着监狱外的世界,仿佛外界有着他万分牵挂的人:“如今我深陷牢笼,无法自拔,想必血奴也会对天儿下手,不知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风狂低沉自语,灰白如同蛛丝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大量的皱纹也将皮肤所覆盖,可见这数十个时辰的等待,对年迈老人是多么大的煎熬。 “将军,血达殿下来看你了。”刚刚上任的典狱长从深长甬道中踏步走来,步伐颤抖着的同时,眼神也有着无法抑制的慌张,毕竟就在几个时辰前,他的前任就因为涉嫌帮助罪臣沈天,而被处以了极刑,而施展刑法的人正是血达。 “你我又有什么好说的。”虽说重型监狱中的阵法已将风狂的力量完全压制,但由于多年战争所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老人还是轻而易举的感知到了站在典狱长身后的男人,说话语气中极为不屑。 “素闻将军性情刚烈如火,如今身居牢笼,却也没有隐晦半点锋芒,果真是我血宗建宗以来的第一名将啊。”血达冷笑着从黑暗中走出,血红长袍在监狱灯火的照耀下,显示出了一道道扭曲狰狞的线条,细细看去,就像是剥离生命的死亡丝弦。 “殿下常年以来只行走于皇宫和府邸,今日委身来到监狱,恐怕不是对我说上几句恭维吧。”风狂冷淡的站起身,全身骨骼都在这一刻发出了清脆响声,细细听来,竟是一阵噼里啪啦:“殿下,你我都是清楚彼此是什么样的人,来来回回的绕关子并没什么意思。” 将军转动过来的身躯充满令人窒息的威压,多年征战所养成的强烈杀气骤然而出,隔着数米距离,磅礴气势也凶猛如虎的直扑血达。 “呵呵。”血达冷笑几分,表情逐渐变成狡黠凶狠,而当空间中的昏黄灯火和黑暗将其表情一分为二时,摄人心魂的恐怖才至此拉开了序幕:“父皇向来说将军是北方大地上难得一见的人物,这不仅仅是因为您拥有着强大实力,更是在漫长岁月中了解了太多,几乎没有人可以枉加欺骗您,更没有胆敢冒犯您。不过你刚才说我只会行走于皇城和府邸,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毕竟接下来,我将离开血都前往边境地带。” “你想说什么。”风狂半咪眼睛,冷凝着凶光毕露的血袍皇子,心思稍微盘算就已然猜出其心中有着可怕目的。 “血凌云放走沈天让其远逃天涯,不过父皇已然推断出沈天的落脚地点,接下来,我就要去亲手将他杀死。”血达向前走上两步,看向苍老风狂的眼神就是两处血池,于无声之中,充斥着夺人心魂的力量。 在听到血凌云放走沈天的消息时,风狂衰弱神经猛然兴奋,眼中也绽放出了璀璨光芒。而当在听到血达要亲自执行千里追杀的任务后,容颜恍然间变成了暴怒,满头白发也因此无风自舞:“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将此事诉说,莫非想在我这黄土埋脖的老人面前得意一番。” “不,我是担忧风狂老将军临死之际,都无法在听到自己徒儿的消息,所以特地来言说一二。”血达离风狂的距离只剩下了一道精钢铁栅栏,眼神直勾勾的如同两把利剑,数不清的疯狂也犹如烈火燎原:“来人,将阵法能量加强至峰值,让犯人无法动弹。” 典狱长看着血袍男人可怕侧颜,见惯了牢狱残杀的面容也变得慌乱不堪,在听到血达命令时,整个人都更是面色苍白,连忙挥动衣施展阵法印节:“属下明白。” “呼呼。”随着典狱长手掌颤颤巍巍的运转,慌乱狼藉的重型监狱开始闪亮出光彩照人的五芒星图案,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色劲风也快速飞旋,犹如一只只吞噬世界的死亡幽灵。 “呲呲呲。”毒气般的能量开始在风狂左右肆意流转,嗡嗡作响的声音迫使全身上下的毛孔都不受控制的打开,大量毒气能量快速涌入。 “轰。”只是几个眨眼功夫,拥有着玄王战力的老将军已然是四肢无力,跪在了地面上,耷拉的眼皮想着睁开,却还是无可奈何的出现了惺忪模样,就连满是皱纹的面容,也开始浮现了青色尸斑。 “属下无能,本应将风狂将军完全催眠昏睡,可将军意志坚定,实在难以完成。”典礼官看着半跪着的老人,连忙匍匐在地面向血达请罪。 “这样很好,非常好,我就希望这样。”风狂半死不活的模样对于血达来说是种意外的惊喜,冰冷面容在此奸笑满面了,长久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举动了出来:“看到这双手了,就在刚刚,我亲手用这双手拿起刀,杀了那日帮你挡住三千禁军的典狱长。在当刀刃割破脖颈的时候,他的鲜血像是喷泉涌动,就像是火山喷发,就像是红梅飞溅,那样的场面,简直人间最为瑰丽的时刻。” 血达不断摇晃着手掌,整个人的牙关死死咬动:“接下来我也将在用这双手,也将在用那把刀,从你的脖颈上划过。而之后,你想知道我会怎样做吗。” 血达示意典狱长打开牢门,随后歇斯底里的走了进去,呼吸愈发沉重,如同掩藏在地底中的深渊巨兽:“我将在拿着这把刀去杀死沈天,砍下他的头,让他的鲜血流尽。” 血达弯曲着身躯凑到风狂耳边,一字一顿的声音听闻起来,就像是魔鬼世界中的可怕诅咒,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风狂已经不太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毒气能量的涌入,使得体内细胞大量死亡,就连一寸寸筋脉也在快速碳化:“奸贼,奸贼。” “死人的话我向来都只是听听而已。”血达将双手放在了风狂脑袋上,用力紧抓迫使着老人面容病态扭曲,大量鲜血也从七窍中流淌出来,染红了白发,染红了双眼:“拿刀来。” 典狱长慌慌张张的跑进黑暗甬道,半晌时间后,双手如获至宝般的捧着血刀,随后动作虔诚的奉上了杀人凶器。 这本是一把的极为普通,甚至都有些简单的长刀,它的锋刃或许是因为没有经过足够长时间锻造炼制,进而表面粗糙。但这一刻,在典狱长的眼中,带血长刀的威力可要远远超过神话中的灭世神兵。 “将军莫要怪我,实际上这都是父皇的旨意。”血达几乎是抓着风狂的头发,进而硬生生将其拉起几分,大量乱发都轻飘飘的流落下来,模样看起来颇为凄惨。 “再见了,将军,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这把刀,去见你那好徒弟。”血达将锋利刀刃划过了风狂脖颈,黑色鲜血没有像往常那样猛烈飞溅,反而如同山涧泉水袅袅流淌。 监狱地面上的五芒星图案因为被鲜血覆盖的缘故,进而变的更加艳丽,鲜红光芒一时间闪耀空间,使得黑色斑驳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风狂垂死影子。 “咚。”血达兴奋的将风狂尸体扔在了地面上,看着都快要流淌成地毯的鲜血,身体中肾上腺素不免是快速高涨:“风狂一族的所有人都在今夜处理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那将军的尸体呢,是否需要寻上一个好地方进行安葬。”典狱长看着满地鲜血,下意识的向后退却两步,隐藏在衣袖中的手掌来回颤抖。 “安葬。”血达一边呢喃一边挥舞血刀,几道刀光给空间增添了风声鹤唳的感觉,随后他惬意享受着这种感觉,步伐坚定的走出了监狱,粘稠血泊也因为有力踩动而飞溅起舞:“血牢中死刑犯一般都丢在哪里。” “城外的乱葬岗。” “那就是不错的地方,将身体碎尸万段丢在哪里吧。”血达在没有看向尸体一眼,步伐快速的走出悠长甬道,心中的万分嘲弄化为猖狂冷笑,静心听去,宛若夜鬼盛宴上的魔鬼狞笑。 第十八章:守城将军 凭借着通关文书,沈天得以在北方大地上畅通无阻,所行之路上的各处城池关隘,也对自己放任通行,甚至连地方上的各处迅捷车辆,皆可随意使用。 但北方大地从古至今就地形复杂,道路难明,其中有些地方荒芜偏远,连道路都未曾开拓,位于血宗南部的广大战略缓冲区就是这种地形的典型。 这片地域在历史上就是人类唯恐避之不及的荒芜之地,大量沼泽泥潭就像夺人生命的巨口,会将许多旅人悄然吞噬。在加上一层又一层广袤灌木丛,更是将此地变成了在战争中充阻碍的天然屏障。 不过经历了整整三天的风餐露宿,沈天还是顺利这片领域中穿过,来到了紧邻于利坚帝国的边境城市运城。 运城在利坚帝国广大版图上占据着重要位置,同时在帝国历史中,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历史地位。 在百年前魔族还统御北方的时候,运城是人族北境防线上最为严峻的关隘,更是利坚帝国边境线上最为坚固的军事重地,大量军队和战争利器都被源源不断的驻扎,数不清的惨烈战争也纷飞迭起,甚至在北伐战争的时期,运城一度成为了聚集上百万军队的军事大本营。 不过在七十年前,血岩率领着异军突起的血族终结了魔族在北方的百年统治,同人族长久修好的血宗在建宗第一时刻,就向着人族北方三国诉诸了和平期许,进而使得运城在边境防线上的地位开始下降。 时至今日,曾经驻守在运城中的军队已经南下前往雅河,在哪里进行了针对人族南方四国的防御。而数百年前,各国大军蜂拥而来的震撼场面,也成为了长久封从的历史。 从极北之地吹荡过来的冰海冷风,穿越血宗统治的万里疆域,进而极为强势的将边境运城覆盖,狂风将地面上的黄土大面积吹动,导致白日光影昏昏沉沉,令人压抑。 不过就在这样的黄风呼啸中,却是有着一名素衣少年,驾驭高头战马来到了运城城门前,他的身形在风中来回摇晃显得单薄萧条,白净面容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让人不禁担心剧烈吼啸着的狂风会将其轻松吹走。 “这里是利坚帝国北方行省,运城。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例行检查。”紧闭的巨门随着清脆机簧颤动声而缓缓打开,从其中行走出来的守城将军身穿着漆黑甲胄,高大身躯就像风中白杨,挺拔屹立。 或许是看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少年十分轻薄,向来以严肃著称的将军却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柔情,说话声音也是温和暖人:“请下马接受检查。” “好。”沈天疲惫的看着将军,长时间的路途劳累使着整个人的骨骼都在松软,身体中更是充满的晕眩感觉。 沈天挣扎的翻身下马,动作吃力。 “一个孩子。”深陷于头盔中的将军稍微颤抖了几分,浓眉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毕竟要知道,运城以北可是数百里面积的血宗战略缓冲区,哪里人迹罕至,荒芜陌路,平常人很少能够轻易通过。 可此刻出现在面前的少年,却皮肤白净脸型消瘦,挺立着的身躯也看起来没有多少的力量,唯有那双黑色眉眼,始终闪烁着连黄沙都无法掩盖的光芒。 “你是从北方来的。” “是的。”沈天明白将军对于自己的惊奇,毕竟在过去的三天中,他几乎都是在迷宫般的缓冲区中来回奔走,大量瘴气迷雾掩盖了浅浅道路,四处坍塌的灌木也极容易让人无法迷路。不过好在年少时被风狂教导研习过北方版图,否则的确是无法轻松离开。 “你是血宗人吗。”将军将眼神越过少年,望望被狂风所掩盖的远方,温情表情不免多出了几分无奈:“听说前几天血宗处死了一位天才,那少年年纪差不多与你一般岁数,不过玄气战力已然达到四阶,想来在过上数十年的时间,必定能成为名震南北的顶级强者。不过或许是命运着实不佳,却落得早早命丧结局,你有没有听过这件事。” “没有,我虽来自北方,却不是血宗人。”沈天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低声回答,语气中没有半点的情感波澜,仿佛对于过去所发生的事有着极深的芥蒂。 就在此时,劳累至极的沈天开始呼吸急促,苍白面色就像是快要病亡肺痨患者,表现着清晰的死亡前兆。 “你没事吧。”将军看着少年模样,不禁是担心焦急,连忙从腰间取下水袋递了过去,手掌也是温柔轻拍少年后背。 “我没事,谢谢。”沈天耸动肩膀示意无妨,进而面色执拗的牵动马匹:“可以进城吗。” “可以。”将军有些无法理解少年,凝重面色上所表现出的执拗堪比钢铁,紧皱眉头更像是一把铁锁,封锁着心中所有的事情:“帝国的防御重心虽然已经转到了南方雅河一带,但运城还是保持着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宵禁制度,一般在戌时时刻,全城就将开始进行宵禁,军队也将走上街头执行守卫职责。你现在身体情况看起来不是良好,所以入城之后,最好尽快寻上一家旅店安顿下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在做也不妨。” 沈天轻抿薄唇向着将军行上一礼,但此时城市大道上空无一人,萧瑟异常,排列于街道两旁的各家店铺已然紧闭关和。 “呼呼。”三天内未曾进行过半点饮食的沈天再也坚持不下去,此前他凭借着一颗恒心执拗的向着南方行走,不过在当看到这座人族北方重镇时,所积压着的困乏都是一谷脑的涌荡出来,脑袋也是在头晕目眩中失去了神智。 “噗通。”在默然站立上些许时间后,沈天虚脱疲惫的躯体终于是瘫倒在了地面,黑眸也像枷锁般紧闭,脑海也化为了永夜般的漆黑。 “将军,这少年晕倒了。”守卫于城门内部士兵在看到沈天瘫倒后,连忙进行大声呼喊。原本将军还在低首沉思男孩的身份,并且时不时的遥望北方,心想能够从荒芜地方行来的,究竟是怎样的人。而当在听士兵汇报后,随即面色凝重的奔跑过去。 “体内经脉都异常虚弱,想必是为了尽快赶路,而导致的虚脱无力吧。”将军看着白净少年,手指轻轻触摸几道穴位,便是轻而易举的知其病因,说话声音也显得非常无奈:“好生静养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那将他安置在何地,军营中历来不收取外来人员,我等又都是一介粗鄙之人,更是无法进行照看”士兵们看着苍白少年,多是踌躇不前不敢言语,他们都是一月领取三两金币的普通士兵,自然无法担负起安照少年的责任:“不如将他扔在街边棚户,留下些许衣食,简单处理吧。” 气氛骤然间沉默了下来,士兵们纷纷将面容朝向远方,看着风吹四方的古道长街,心中不免间增添上了沉重的道德包袱。 “这孩子生的如此干净瘦弱,又是苦行长路至此,若是随便丢弃于大风黄沙,岂不是看着他去死。”将军将少年抱在怀中,手掌颇为怜惜的为其抹掉面容污痕,说话语气也是愁然中多了温情:“我家位于城南溪水河,不如将他暂且安置哪里,我家夫人向来性情温顺,自然也不会有着什么反驳。” 将军思绪到此,随即将沈天从地面抱起,体内玄气能量也幽幽流转,进而给他增添了大量力量:“你们好生守住城门,戌时一到,立刻紧闭城门。” “明白。”士兵们见着将军身影快步消失于黄风,连忙是抱手行礼,同时也在赞叹着将军的善良情意。 第十九章:溪水河畔的人家 城南溪水河如同名字所讲的那样,清静幽雅,袅袅幽幽。虽然此刻运城的许多地方都吹荡着狂烈黄风,但对于穿行在巷陌建筑中的溪水河来说,接近透明的水流似乎永远都不会有着浑浊的一天。 黑漆古道中,报时老人已经敲响了戌时的梆子声,悠扬的声音为庞大天色带来夜幕,进而提醒着千家万户都点燃起烛火油灯。 溪水河边,一处寻常房屋中正人影晃动,身姿娇弱的将军夫人点燃了散发清香的油灯,随后手脚麻利的将家中摆设安置妥当,半晌时间,后方才偷得半点空闲坐在了简易木床边 木床之上有一懵懂孩童,这孩童生的秀气俊朗,可爱脸在熟睡中显示了微微红润,樱桃般鲜红的嘴正轻轻吐息,静谧安宁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纯真。 夫人看到儿子的模样,不禁是心生欢喜,柳叶眉眼中的疲劳也减少了许多:“真是直知道贪恋玩耍,如此早早入睡,可还未曾看到你的父亲呢。” 夫人面容含笑,手掌轻轻为孩童盖好衣被,进而眼神幽幽遥望向了房门外的漆黑世界,对于丈夫的思念随之升起。 其实说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毕竟多年前和丈夫在运城落脚安家,夫人就一直在戌时时刻等待夫君归来,很多事情早已既定成俗。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是出何原因,夫人心中总会出现许多异样感觉,就好像房门外呼啸着的长风会将丈夫永远吹走,让他们一家三人长久不能相见。 “哒哒,我回来了。”房门推动的声音再度熟悉的响起来,不过相比起过往的平和,今天将军的声音不免是显得有些急促。 夫人高悬起牵挂之心,生怕是归家丈夫出了什么意外,连忙面色凝重的打开房门:“今夜怎么刚到戌时就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门,夫人稍显惊愕的看着将军怀抱中的男孩。这孩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稚气未脱的五官颇为秀气,那对长时间紧锁着的眉眼,更是可以看出其正背负着许多的事情。 “这孩子怎么如此虚弱。”夫人见着少年已经完全昏厥透支,连忙是将纤手搭在干净额头上触摸道:“外面风吹迅疾,已然是有些发烧了,快快将将他放在床上,我去取些药物。” 夫人此时已经极为错愕,可向来性情温柔的她还是招手示意夫君将少年放在床上,随后又是一阵急促走动,取来了药物温水:“将这些退烧药丸吞服,好好休养几天应该会是好些。” “不如我来做吧,你都在家劳累了一天了。”将军看着面色还有着几分慌乱的夫人,不禁是有些心疼,强壮有力的手掌将少年轻轻放在床边,说话声音也颇为温和。 “你盔甲在身,端水喂药太不方便,还是我来吧。”夫人声音略带些许责备,不过动作却万分柔情,心翼翼的将药物放进了少年口中。 如此来回折腾上半晌时间,所有照料事宜方才结束,夫人长叹出气息摸摸额头汗水,随后又从床边取来干净棉被,铺盖于少年身上:“这孩子怎么如此虚弱,他的父母长辈呢。” “今日我执行守门职责,他独自一人从北方而来,面容憔悴孤苦独行,刚刚走过城门后便是力气皆无晕倒了过去。兄弟们都是一介布衣粗人,不好照看,我便将他带来回来。”将军看着面色逐渐舒缓的少年,心中不禁松出一口气。 夫人点动眼神,眉眼中还是有着担心:“北边可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他一个孩子不知是吃了多少辛苦方才过来。” “所幸身体并没有什么严重伤势,只是简单的疲劳所至,过两天想必又可以生龙活虎了。”将军褪下盔甲,整个人看起来有着一股强烈英武气质,高挺身躯配上浩然正气的面容,进而将男性的雄浑之美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与你商量便将他带回来,夫人不会心生不悦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若是见死不救将他抛在街头,我才生气呢。”夫人抬起姣好面容可爱的翻出白眼,语气中的浓浓温情,就像是寒冬腊月中吹来的妩媚春风:“你忘了,当初你在雅河边差点战死,还是我费了好些气力将你才救活。” “夫人对我百般恩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只是如今让你在这边陲荒城陪我吃苦劳累,实在是对不起你。”将军眼神中闪露出自责,仿佛这一生对于爱人的愧疚良多:“前些日子我向城主大人递上了请求调遣盛城的文书,城主素来对我体恤恩宠,想来定然会成人之美。到时候,我带你和洛儿去盛城安居,哪里是帝国的都城,繁华景象可是要比运城好上太多。” “盛城。”夫人透明干净就像明月的眼眸闪烁出晶莹光芒,一生都平和温情的气质也在此刻出现了波澜:“只要能让洛儿好生长大,夫君在军中能平安无事,我便心安知足。” “夫人。”将军体会着爱人的柔然,内心不禁感动万分。他曾在雅河铁甲战船上守卫边疆,曾在满江尸体中无所畏惧,可是现在,却展露了不为人知的铁血柔情。 “娘亲,你怎么哭了。”睡梦中的可爱孩童不知何时苏醒,两只肉嘟嘟的手掌拄着床沿翻身坐起,看着拥抱在一起父母,粉嫩嘴唇也是露出痴痴笑容。 “没什么,你爹地过两天要带我们去新的地方生活了,哪里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哪里没有大风,也没有黄土,洛儿可以看见湛蓝的天空,可以看到清澈的大河。”夫人抹去眼睛,将孩童拥抱在怀,纤手疼爱的抚摸着柔软手。 “爹地,是真的吗。”洛儿惺忪睡眼已经因为开心而变得光彩有神,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欲望也被激发了出来:“哪里的河比门前的溪水河还要大,还要清澈吗。” “是的,等洛儿长大上一些,爹地就带你去大江里游泳。”将军将孩童抱在宽阔胸膛中,表情含笑,尽管房屋外是无边无尽的永夜黑暗,但在将军眼睛中,却是有着数不清的希望光芒。 “游泳,游泳。”洛儿激动的靠在父亲肩头上,两只胳膊不断摆动,高高昂起的脸也有着最为纯真的惬意,可当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看到苍白少年后,随即是产生几分好奇:“爹地,这位白脸大哥哥是谁啊。” 将军转首看着紧锁眉头的少年,心中担忧不禁浓重,毕竟常年行军生涯已然让他有了识人断绝的能力,这孩子从北方而来,沉默低调,身世来历必然也是如千古谜团般不可肆意猜测。 “怎么了。”作为共同生活了数十年夫妻,夫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出将军疑虑,随即委婉询问道。 “没什么。”为了避免让夫人和儿子过分担心,将军没有多加袒露心中想法,凝重面孔宛然一笑:“他是爹地的一个朋友,现在他受了伤,身体不好,洛儿以后可不要打扰大哥哥休息啊。” “那我以后玩耍就到外面去,绝对不影响白脸大哥哥休息。”洛儿在听到将军嘱托后,乖巧的点头答应,不过向来调皮的他还是从父亲怀抱中快速挣脱,进而蹑手捏脚的跑到少年身边仔细端详,时不时摸摸少年高挺鼻梁,在摸摸冰冷的手掌。 “洛儿,不得无礼,时辰不早了,赶快睡觉。”夫人在看到儿子对少年动手动脚后,面色变得严厉,不过好听声音中却是能够感受到一股股慈爱热意。 “哎,这是什么。”洛儿将目光全部集聚到了少年的那枚黑色戒指,其中飘摇的黑色气息就像是傍晚夜云,充满着可见不可触的神秘:“爹地,白脸大哥哥手上的戒指好好看。” “洛儿,未经同意,不可触碰别人东西。”将军本以为儿子太过调皮了,连忙转过身姿准备安抚睡觉,不过当他轻眼瞥到那枚黑色戒指后,全身筋脉骤然间死死紧绷:“这是玄戒。” 震撼心灵的声音飘荡在了灯火昏暗的空间,戒指中隐隐散发出的光芒,就像是一堆瓦砾中的砖石,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力量。 将军颤颤抖抖的伸出手掌触摸光滑戒指,同时体内的玄气力量也缓缓传荡,想要去对戒指进行一番观测。可是就在此时,黑色戒指却闪耀出了璀璨电光,强烈高温轰然释放,犹如虚空裂变般的呲呲声响也在戒指内部响彻。 “发生了什么。”先前就看到夫君心中有万千疑虑,而现在在看着其面色震惊,夫人不禁慌乱紧张:“那只戒指有什么奇怪吗” “如果只是玄戒,倒也没什么异样,空间存储器物虽说昂贵难寻,但也并非是不可获得,可是。”将军死死的盯着黑色戒指,仿佛希望从其中看到许多的未知奥秘:“这不是一个普通玄戒,在我触碰探测的时,竟然是发现其中隐藏着某种古朴强大的能量气息,给人感觉,就像是什么宝物的钥匙。” 将军眼神长久的集聚在清秀少年身上,说话语气疑惑而又深重:“独自一人从北地远行千里,又是佩戴着如此奇异的戒指,这孩子背后,必定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夫人听着将军话语皱动了眉头,她温柔就像母亲似的端起温水,进而将少年抱在怀中,神情专注的为其喂水:“不管怎么说,他还只是个孩子,身体这般虚弱,我们理应当好生照料,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可放在一边。” 将军看着心地善良的夫人,不免是无奈苦笑,手臂不自然的环抱胸膛,略带忧愁的目光长望窗外,如同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动荡风波。 第二十章:洛儿 肆虐了整整一夜的狂风终于在旭日东升的时候停止,璀璨光芒让边陲城市获得难得一见的平静,同时也让人们对于生活更加的向外。 房屋外的溪水河正快活流淌着,朔朔作响的声音颇为清脆,无形间演奏出了一曲动听的自然乐章。 “咳咳。”整整一夜的休息让沈天终于苏醒,经历了长途跋涉的肢体也恢复动力,轻声咳嗽上两声,沈天恍惚的睁开眸子。 阳光照射在房屋的每个角落,温馨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哪里。”沈天看着自己所处的房屋,其中许多家具摆设都已经生旧,不过似乎贫苦无法让生存在这里的人有着半点消沉,所有的器物都是一尘不染,甚至都可以隐约看到自己的倒影。 “洛儿,天气凉寒,不要将手伸进水里。”房门外传来的夫人轻柔的声音,细细听去有种暖人身心的感觉,很快,话声的主人出现在了房门前。 这是个长相不算美丽但却十分温婉的女子,干净面孔上没有精致女子所涂抹的浓妆红粉,却是举手投足间,展现着最为温情的镇气质。 此刻夫人正一手提着蔬菜肉食,一手牵着懵懵懂懂的孩子,半皱着的眉头似乎有些不喜儿子的调皮,不过在当她迈进门第看到半座于木床上的少年时,面色诧异几刻后便流露出来亲近笑容:“你醒了。” “刚刚醒来,这里是。”夫人的笑容让沈天内心中的警惕松软,甚至不知不觉间都感受到了几分温情关怀,平静可贵。 “这是里是利坚帝国北部边境的运城,我家夫君那日见你晕倒在城门口,便是将你带回来救治。”夫人说着的同时,将食物悉数放在堂内桌面,随后又是倒上早已备好的温水递到少年面前:“昨日晚上,夫君刚将你带来的时你还面色苍白,额头也有灼热高温,不知现在感觉怎样。” “好多了。”沈天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颤颤巍巍的接过温水轻抿,同时说话声音也带着感谢:“谢谢。” “不是什么大事情,好生躺下休息,等晚上夫君回来,我为你们坐上一顿好吃食。”夫人微笑着的从少年手中接过水杯,然后动作轻缓的搀扶其重新躺下,面容表情中充满着让人感动的温柔。 “我要吃鸡腿。”在房间角落中慎慎站着的洛儿似乎有些害怕生人,进而从走进门第后,就摆弄着手指一言不发。不过在听到母亲口中所说的好吃食后,不禁是勾起心中兴趣,声音稚气未脱的说着。 “好,好,给你做。”夫人将孩童抱在怀中抚摸着脑袋,透亮眼神中充满着对于儿子的疼爱:“这是我的调皮儿子,因为出生在这片溪水边,就叫他洛儿。洛儿,母亲这就去做饭,你要待在这里好生陪大哥哥说话,不可调皮捣蛋哦。” 夫人亲吻着洛儿,随后将其放在沈天身边继续道:“等戌时一到,夫君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好生吃饭,你身体瘦弱,一定要多吃些。” “好。”夫人的热情是沈天从到大都甚少感受到的,此刻经历,却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点动下颌进行回应。 房间中气氛朔然间安静了下来,洛儿低着脑袋继续摆弄着手指,时不时的偷偷看看少年,眼神中似乎还有着许多的戒备。 “洛儿,今年几岁了啊。”沈天向来不是性情活泼的人,但此时看着如此天真质朴的孩子,心中不免产生出了几分感慨。 “七岁了。”洛儿抬起眉眼正面看向男孩了,轻缓音调中透露着孩童对于陌生事物的兴奋,手掌也像是算数般的摆弄出七根。 “那有没有去读书啊。”沈天模仿着大人们说话口吻,同时眼神时不时的望向外面的天空,似乎非常急迫的想要离开。 “还没有,不过爹说过几天要带我们去盛城,哪里有好多好玩好吃的,那时候,我应该就可以读书了。”洛儿看着身子高高瘦瘦的男孩,说话语气也变得轻松快活,进而手指指向那对浓黑色的深黑眸子:“白脸大哥哥的眼睛真好看,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白脸大哥哥。”沈天努动薄唇,下意识抚摸着面容皮肤,念想上半晌时间不禁是流出浅笑:“我的脸很白吗。” “现在没那么白了。”洛儿蹦跶着两只腿翻身跳上木床,肉嘟嘟的脸蛋贴近到少年面前,仔细端详上些许时间后笑道:“昨天晚上真的很白,就跟天上的云朵一样。” “天上的云朵。”沈天先是一愣,随后又无奈苦笑,整个人的视线转向了远处苍穹的大片云朵,内心不免百味杂陈。 自从逃离出血宗后,他就一直保持着绝对谨慎,每逢关隘城市,必定是以黑布斗笠掩面,生怕被血达范鲁的手下审查出来。 而在穿越百里无人区时,更是不敢进行直线穿越,只能来回曲折环绕,这样虽然刻意隐匿行踪,却是导致身体受到了过度消耗。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在如今被一家素未相识的好人百姓帮助后,终于可以将高悬的内心安静下来。 就在沈天陷入在自己思绪的时候,旁边跪坐着的洛儿却是生出好奇,一双玲珑大眼长时间的盯着少年侧颜,手不禁是缓缓举动,想要去轻轻触摸。 “洛儿,不得无礼。”一道肃武声音打破了空间宁静,将军高大魁梧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大量阴影,而当其面孔真正出现时,洛儿已然是躲藏到沈天后面。 将军看着调皮儿子,不禁是严肃摇动脑袋,他将黑色头盔摘取下来,向着床上少年温和点头示意,随后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水询问道:“身体恢复的如何。” “已经差不多了,想必过两日就可以下床行走。”沈天直起腰身,酸痛无力的手掌也在用力举起,想要进行行礼的动作。 “不必勉强。”将军看着少年神情动作,连忙示意其不必如此行礼:“独自穿越北地百里荒芜,如果没有好生休养,切不可随意动作。洛儿,去外面玩耍,爹要和白脸大哥哥说些话。” 将军将盔甲脱下,挥手示意儿子走向外面,表情不苟言笑,严肃异常。 洛儿略显生气的瞪了父亲几眼,然后古灵精怪的向着少年做上鬼脸,方才跑出房间,跑动的动作摇摇晃晃,十分可爱。 “洛儿生性调皮好玩,你不要介意。”将军侧身坐在床边看着儿子离去,慈爱之意也显现了出来。 沈天也在看着洛儿,从某种角度说,他非常的希望自己能和洛儿一样,有一位严肃却又慈祥的父亲,一位温柔关怀的母亲:“孩子们都是如此,洛儿这样很好。” “是啊,不过运城还是太过偏僻,这里气候常年黄沙吹荡,人烟也十分稀少,所以长到现在,洛儿在运城中也没什么适龄朋友,想来,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年过三十余岁将军眼角显现出细皱纹,手掌中所持的盔甲就像是一件沉重枷锁:“不过这样的日子就快要到头了,今天早上,城主批准了我的调职请求,过上几天,我们一家人就要去盛城了,洛儿也一定会有许多朋友伙伴。” “那是一定。”沈天晃动手掌扫视着手指上的墨黑戒指,同时脑海中回想了当初师父风狂所提及的魔晶池家,这个家族建立在南方,而若是想前去南方,就必然要经过利坚帝国的盛城。 “这是个非常名贵的戒指吧。”拥有着六阶战力的将军虽然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在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内,却有着极为强大的感知力,无论是空间光线变化,还是声音响动,他都可以清楚的预知。 “老实来说,我并不知道他有多么价值昂贵。”沈天看看将军,虽说见面并不熟络,但他还是颇为郑重的回答:“这是临走之前,家师送给我的玄戒,他老人家说此物是当年和朋友云游四方时所偶然得到,细细观察,竟发现其是件流传千年的古物。” “能拥有这样戒指的人,向来地位身份不凡,你师父应该是什么大人物吧。”将军长舒气息微笑说着,话语声平和如水:“北地虽幅员辽阔地势广大,但统治在上面的势力却唯有血宗一支,你应该就是来自哪里吧。” 沈天惊愕于将军清楚的判断,薄唇上下颤抖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双手抱和以掩盖戒指,清秀五官缓缓低垂。 “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着许多往事难以提及。”将军转过脑袋,笑容依旧轻松:“待伤势恢复,有什么打算吗。” “临走前,师父让我带着戒指去找他的朋友,地点在南方罗斯帝国的科城。”沈天话语中有着对于风狂的思念,离开血都已然是过去七八天时间,不知那座血色朦胧的城市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否安好。 “罗斯帝国,要钱前去那就必须的穿越利坚帝国,既然如此,那到时候我们不如一路同行,反正路上也可有个照顾。”将军起身将盔甲放置整齐,高挺鼻梁轻轻耸动,嗅着空气中所散发的饭香味,悬挂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运城地处边境重镇,物资向来就不丰饶,不过我家夫人却是有着妙手生花的好厨艺,做出来的饭食必定是色香味全,你刚刚醒来,可要多多补充营养,待会切不能客气啊。” 第二十一章:将军的过去 经过几日的良好休息,沈天终于活络起筋骨,长途跋涉所导致的玄气耗尽也逐渐恢复。此刻,他正盘腿屈膝坐在木床上,进行着安静的吐息冥想,整个人一动不动,犹如入定的老僧。 很多年前还未曾修气练武之前,师父风狂就曾为自己系统讲解过玄气练就之道,简言意骇,就是将练气当做一场孤独而又疲惫的苦修,路途之上的困难艰险和万山波折,都只能用天赋进行感悟,每跨越一座山峰,或是每游过一条江河,体内的玄气力量就会精进上一分。 如今十七年时间过去,沈天已然成就了四阶战士的水平,若是将这个修炼速度放在历史上,这是极其骇人并且可怕的速度,回顾近百年来大陆上的风云人物,他们大多都是在二十岁的年纪才勉强达到四阶。 “噗噗。”沉闷爆裂声迫使灰白玄气集聚在沈天身旁,极具进攻性的力量在空间中来回膨胀,稍不注意,就会完全进入癫狂爆炸。 不过作为操控人的沈天却巧妙掌握着其中力量,手掌印节不断变化,轻而易举的将周围玄气玩弄于鼓掌,身体中的筋脉血流也在相应的亢奋颤动。 “呼。”长时间屏气凝神,少年终于是喘出一口浊气,也就在这一刻,隐藏于胸腔位置四枚气旋开始了无声的转动。 “呲呲。”漂流着的气息开始通过少年皮肤进入躯体,它们像是某种有着灵智的生命,以筋脉作为通道上下翻飞,同时将血液细胞进行一次又一次炼化塑造。 四枚宛如陀螺的气旋转动速度愈发迅疾了,它们的体积模样也在呈几何倍数的饱满,甚至隐隐约约都要将整个胸腔填充。 “落。”就像是沉睡过去的沈天发出了一声凝重轻喝,修长双手所组成的印节慢慢垂落,清秀五官上的表情舒缓而又放松,就像是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 “你是四阶战士。”晨曦刚起,但将军却已然穿戴整齐,今日是他在运城中最后一天当守城将军了,所以他特意早起,以方便和同僚兄弟们挥手告别。 完全沉溺于玄气冥想中的沈天没有察觉将军的动静,这一方面是因为他过分投入,另一方面也因为将军六阶战力,足以完成对低阶战士的压制:“是的。” 沈天眼眸中含着笑意,几天以来,将军一家人对他的细心照顾颇为优待。 “能在这个年龄成为四阶战士,是非常罕见的,我在你这个时候,不过玄气修炼路途上二阶中级战士罢了。”将军耸动肩膀走进房屋,将刻画有金色圣剑的头盔带在头上,随后又是站定身形,意犹未尽的说道:“我见你刚才练气之时,周围玄气都像是属臣宠物似的盘绕于周边,微微弯曲手指就可以将其轻松操控,这可是令人艳羡的玄气感知力啊。还记得当年,我曾三天三夜未曾睡眠饮食,一心感受世间气息变化,不过到头来,却是徒劳无功,白白劳累身体。” “师父也曾说过,练气之道勤奋固然重要,但与生俱来的天赋才是开天破门的重要钥匙,古往今来,在玄气领域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都是如此。”沈天用力的裹了裹衣服,虽然已经离开的千里北方大地,可属于哪里的秋日清冷却还是无法避免。 “我越发觉得你来历不凡了。”将军好奇的眨动眼眸,内心中有许多的感叹之意:“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穿越北方,独自南下。”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云逸走下木床用力挺立腰身,全身骨骼也在活动中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整个人都显示出了某种强劲的势头。 “你的父母呢。”将军听着少年没有任何感情波澜的声音,说话语气关怀至极,就像呵护弟弟成长的兄长。 沈天呆愣了一下,黑眸一闪而过哀伤:“我没有见过他们,师父也对他们三缄其口,仿佛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得知的秘密,言说出来只会让我的性格变得更加的不好。我从性格就十分冷淡,对于许多事情,都无法表达太多的兴奋或愤怒,师父总是说这样不好,可实际上,一个连自己从何而来都不知道的孩子,又如何对世间万事产生期盼呢。” 将军的微笑渐消失,望向少年的眼神若有所思,如同是回想到了许多过去往事,身体上那件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盔甲也是变的沉重。 空气沉默了几分时间,将军终于是长喘气息摘下了头盔,他决定和少年在畅聊一会时间:“其实我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抱养我的那名老士兵说他是从冰天雪地中将我捡来的,周围没有任何的村庄院落和人影,只有一望无尽的白雪茫茫。这就是我对于襁褓时候的唯一记忆,有时候做梦也可以梦见那大雪飘飞的雪地,却始终无法梦到父母长着何种模样。” “那你想念他们吗。”沈天没有想到将军也会有着如此人生过往,毕竟在初次相识时,将军自信而又热情,就像是一座稳重的雄山,无时无刻不给人浓重的安全感。 “不,因为人世间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将军将目光望向了房门外那条不断流淌着的溪水河,思绪没有少年的悲凉,反而是充满着阳光般的乐观:“当年收养我的老士兵只是利坚帝国中非常普通的一名士兵,心中只有保家卫国,以马革裹尸还葬尔的念头,一生未曾娶妻生子,就是为了不想因为死在战场,而让妻伤心落泪。或许是因为老士兵对我有着重要意义,所以我也是心无他想的参加了军队,并且主动申请前往战争前线,进行进行作战。十年前雅河上爆发战争,老士兵为了救我而死在了敌人利箭下,临死前他吐着鲜血告诉我,战争之后就退伍好生生活。也许四方征战一生,他不想看着我落着和他一样的下场吧。不过也就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时后,被数十枚重弩所击中的战船已经倾覆淹没,整个船上上千人瞬间都陷入天旋地转,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完全崩溃。” 将军回想起当初往事不免后怕,说话语气也多了几分冷意,不过在当门外溪水河畔的洛儿出现,将军严肃面容却再度浮现笑容:“可在那个时候,我有幸遇到的我的妻子,她就像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天女,将我从河水血尸中拉扯了出来,并且细心照料百般医治。还记得当我醒来第一眼,看到面色潮红的夫人额头爬满汗水,我才明白,这个人就是我一生的意义,一个需要拼尽全力去爱护的人。” “我见将军如此乐观,竟也有着如此坎坷的过去。”沈天心中惊叹默然,看向将军的眼神钦佩赞赏。 “孩子,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对得起当下的人,对的起当下事。”将军微笑着走上前去,手掌轻轻拍动少年肩膀,随后大踏步的向着门外走去,迎面洋溢过来的阳光将面容照耀的春风满面:“少年人么,何必苦大仇深,闷闷不乐,一心向前看,向前望,总是能够看到人生意义的。当初我醒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夫人看,直勾勾的眼神都快要将她看的心底发毛,可我是真的是有满腔欢喜的啊。夫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之后在向她示爱求婚时,她也是含笑点动下颌,现在想来,那真是人生快乐的开始啊。” 将军带着得意和兴奋向着沈天言说着,其中所包含着的温情也让少年长久冰冷的内心逐渐融化。 “今天是我们在这座城市中的最后一天,晚上等我回来,好生喝上几杯,明日就随我启程前往科城吧。”将军大笑着,望向远方大道的眼神中洋溢着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爹,你在和白脸大哥哥说什么事情,我也要听,我也要听。”顺着溪一路跑过来的洛儿一边喘气,一边跳跃在父亲身边,手掌时不时摸摸坚硬铠甲,时不时俏皮的向着沈天挥动。 “明日就要带着洛儿去科城了,爹地自然非常的开心。”将军弯下身躯,用带着浅浅胡茬的下巴触摸着儿子脸:“洛儿开心吗。” “开心,开心,就是爹地的胡子扎的疼。”洛儿颇为可爱的捂着脸蛋向后退去,随后又是兴致冲冲的抬高眼睛,望着站定在一旁少年道:“白脸大哥哥会跟我们一起吗。” “会的,我们是一家人。”将军没有经过丝毫考虑的回答,同时颇为信任的将洛儿手掌放在了沈天掌心道:“我先去城门复职,今天你就陪洛儿玩上一会,晚上等我回来。” 将军温和如风的说罢,便是将重新佩戴头盔,步伐坚定而又迅疾,黑色背影长久浮动于沈天眼眸,迟迟无法隐去。 第二十二:来之不易的轻松 “一家人。”沈天站定在原地,脑海中回响着这句话,仿佛这三个字眼,就像是刀刻斧凿般的镌刻在心底,让他久久难以震动。 旁边溪的流水声开始细致入微的传荡在耳畔,过往十七年来的回忆都像是幻灯片般浮现,细细想去,其中的色调大多都是灰色,似乎一生中,只有着师父和血冰儿对自己有着由衷善意,其余人大多人,都对冷眼相望。 可现在,沈天却是在将军的一翻话语中理会到许多温暖,就像是奔驰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可以驻足停步的美丽风景。 “白脸哥哥,白脸哥哥。”洛儿见着少年半天没有言语,不禁是变得着急,两只手掌也是用力摇晃,说话声音虽是稚气未脱但极为可爱。 “你有一名好父亲。”沈天带着孩平静坐在溪水边,长望远方的眼神中有几分感叹。 “好父亲。”洛儿似乎还不是理解这句话的意义,手指互相掰扯,晶莹透亮的大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似的转头望向少年:“是说爹地是好人的意思,那白脸大哥哥可是说对了,爹地看起来严厉,但实际上我和娘亲都非常好,晚上回家后,总是会给我讲许多的故事,还会帮娘亲做饭,不过他做的一点都不如娘亲好吃。” 洛儿说道此处,不免皱起眉头,做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仿佛曾经被父亲所做的饭食深深刺激过。 “真是无忧无虑的孩啊。”沈天看着洛儿的表情,五官露出会心笑容,手掌也轻轻的拍打着那颗古灵精怪的脑袋。 洛儿耸动着肩膀从少年身边翻动,随后装作大人模样,双手叉腰挺起腰身,粉红嘴紧凑嘟囔:“我可不是没有心事的孩子,我心里可想着很多东西了,爹地有着一番非常厉害的本事,以前爹地在城外练武的时候,我偷偷看到他一拳就把让那么高的大树震断,简直太厉害了。”洛儿一边描述,一边用手掌比划,稚嫩眼神中也没有过往的贪玩,反而是充斥着对于强大力量的向往:“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像爹地那样厉害的人。” 洛儿握紧了拳头挥扬着,大声呼喊在清晨时分清脆响亮,犹如宫廷乐师手中慷慨激昂的音律。 “洛儿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成为像爹地那样厉害的人。”沈天半开玩笑似的轻轻言说,黑眸中却是积压着数不清的思绪和忧虑,仿佛长久以来,他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是希望得到伙伴们的艳羡目光,还是想着成为站在最高处的大人物。” “都不是,我想要保护爹地和娘亲。”不知为何,洛儿在稍微思索上几分后,便是用着爽快语气回答了沈天思考了十七年的问题,就像是许多复杂事情放在不同角度去看,就会有着非常简单的答案。 “你的父亲可以做的这些。”沈天惊讶于八岁孩童的老成回答,长望远方的眼神不禁颤抖。 “我会慢慢长大,爹地娘亲也会逐渐变老,到时候他们走不动路了,吃不了饭了,就得由我照顾他们了。”洛儿低着脑袋又是掰扯起手指来,黑色眼球中流水倒影不断晃动,就像是一条细长的银色飘带:“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听到父亲的过去了,有时候爹地娘亲在晚上聊天时,我总会闭眼装着睡觉,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真切,尽管其中有些事情我还不是很懂,但我知道,爹地曾经肯定过的很不好。” 洛儿说道此处,大眼中闪亮出晶莹光芒,不过当高挺鼻梁耸动上几分后,即将掉落出来的泪水也被强忍过去:“白脸大哥哥,你和爹地一样厉害吗。” “我。”沈天没有意想到洛儿会突然转过话锋询问自己,表情一时间意味万千,不过在仔细念想了将军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后,不免苦笑摇头:“虽然你父亲从未透露过的他的实力如何,但据我猜测他应该是六阶到七阶左右的战士了,按照玄气阶级来说,他的确是要比我强上许多。” “哦。”洛儿摸了摸眼睛又是恢复了欢快气质,说话声音中多出骄傲意味,因为刚才一翻话语而憋红的脸色,也变化出了顽闹俏皮:“那白脸大哥哥不要伤心,等过几年,说不定也可以变得和爹地一样厉害了。” “好的。”沈天感叹着孩的烂漫天真,心中意气也随之轻松:“哥哥用这溪水给你做个好东西,看好了。” 沈天站起身躯拍拍衣衫尘土,随后双手组成印节,脑海意念翻动,体内的四枚气旋进而开始快速转动,很快若有若无能量气息就飘荡而出:“这个手段叫做玄气凝物,简单来说,就是通过玄气变化出天地世界中的自然万物,和玄气控物一样,这是每个玄气战士从最开始就需要练就的技艺。” 沈天说着的同时,不断流淌的溪水河中开始逐渐的分流出一团水球。这球体就像是用水晶炼化锻造而成的物体,在阳光照射下反映出许多光芒,更是在地面上投射了数不清的金色流影:“洛儿想要什么东西,哥哥给你变出来。” “变个什么东西呢。”洛儿看起来对着这件事非常好奇,眼神眨动几分,半晌时间后蹦跳道:“我想要一个鸟儿。” “额。”沈天尴尬的支吾上一声,翻动白眼,望向天空:“鸟儿这个还是太复杂了,哥哥的能力还变化不出精细东西,洛儿不如说个简单的。” “那好吧。”洛儿稍显失望的顿顿脚,手指轻轻敲打着脑袋,嘴角变化出了几分快乐笑意:“哥哥给我变个苹果吧,在运城,水果历来都是稀缺之物,我从到大都很少吃过呢。” “好,这个没问题。”沈天摇晃印节,脑海中也在刻意念想着苹果模样,散发出来的玄气能量轻飘无形的包裹了悬浮于半空中的水球,几番转动雕琢,便是将其变成由寒冰做成的苹果。 “我在用玄气加固一番,这样它就不那么容易融化了。”沈天念叨着的同时,将冰苹果拿过来,手掌就像是抚摸绝世珍宝似的在上面来回点动,最终是在外面附着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白气:“给,可不能吃啊。” “真像啊。”洛儿将散发着寒气的苹果接了过来,眼眸惊奇:“白脸大哥哥也很厉害。” “以后你也会这样的。”沈天看着喜悦纷飞的孩童,神情放松:“等以后哥哥变得更厉害了,就给你变出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对了,到时候一定让你吃上许多许多水果。” “哥哥说的是真的。”洛儿将视线从冰苹果上转移了过来,脸蛋因为激动变得通红。 沈天努动薄唇,将洛儿揽进环抱,手掌轻轻地将其脑袋上的松软头发打理整齐,进而悠悠然然道:“放心吧,哥哥不会骗你的。” 在离运城城门十里外的一处盐碱荒漠地上,清晨时分的水蒸气凝结出大面积的迷雾,进而导致整个世界都白茫一片,如同万籁俱寂的冰雪天国。 这本是一幕静谧安宁的场所,可是来自远方的阵阵马蹄声却将宁静轰然打破,来自北方的三匹名贵北凉大马正迈动重蹄踏过盐碱荒漠大片迷雾在强大冲击力的下撕扯成碎片。 也就在破碎迷雾中,北凉马的主人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中,他们统一身穿黑色束衣,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阵黑风。用于掩人耳目的面罩也是将面目五官遮盖,只留下散露凶光的眼睛,在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 “殿下,前方就是运城了。”身躯颇为强壮的黑衣人勒马站定于原地,冰冷眼神瞄瞄旁边血宗和利坚帝国边境界碑,超强玄气力量顿时全面开启,周围千米领域风吹草动一清二楚:“根据暗报,沈天就在这座城市中。” 领首的黑衣人眼神原本保持着平坦心意,不过在当强壮黑衣人报告后,眉眼开始不经意的显露兴奋之意,就像是吸血鬼遇到了鲜美的血液,于无声间展示了最为疯狂的暴虐。 很快,他动作迅速的将掩面口罩摘下,然后大口呼吸着微咸气息,阴柔冷寒让人心惊胆颤,此人不用多说便可得知道他的身份,毕竟血都中能为杀死沈天这件事而千里奔袭的人,不过寥寥几位,血达更是其中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快马加鞭了数天时间方才追到,沈天逃离的速度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事不宜迟,不如我们这就进入城中,将其杀死,依照我等二人八阶战力,想必并不是什么难事。”位列于旁边的另一名瘦弱黑衣人看出了血达心中的激动,心中思绪几分便是果断请命。 “光天化日之下,在人族帝国境内杀人还是不太好的,等到夜深人静在动手也不迟。”血达强忍心中冲动,眼神就像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剑,遥遥远望不远处的边陲城市。 第二十三:家宴 当太阳消失在平原尽头,运城城门准确无误的在戌时关闭。 白日间吵闹的集市快速回归平静,大张旗鼓的门店也已然闭合,恍然间看去,就像是只匍匐在地面的史前巨兽进入梦乡。 不过即便运城实行着十分严厉的宵禁制度,但在千家万户那温暖的家庭中,光火还在长时间的持续着。 城南溪水河的流水总会因为秋天寂寥而变得极为寒冷,不过今日,它却是用着清澈水源流动,照射出旁边人家的橘黄灯火,不免是让空气中增添了许多暖意。 “今日我和守城兄弟们都是道上告别,他们都在无声中落下泪水。此外,城主大人还特地将我唤到府邸交谈一番,并且在最后赏赐我百枚金币,想来是念在我十余年间忠心耿耿的守卫这座城市吧。”坐在简易木桌正座上的将军正端着一杯清酒,放下军人严肃的表情温和的就像是一抹春风:“运城历来都是利坚帝国的边城重镇,几百年前,帝国屯兵百万作为北伐的大本营,甚至就连利坚帝国的先代皇帝都曾巡游此地。时至今日,这城市虽然破落衰败,但老实说在此地做守城将军的这几年,对这座城市已然有了许多感情。” “人永远都是情感动物,无论面对什么都会有着感情。”夫人听着丈夫临行前的动情诉说,俏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是柳叶轻眉跳动,贴心的将温好的清酒端取过来。 “夫人说的对,当初你把我从鬼门关外牵拉回来,睁开双眸的那一刻,就已然无法自拔的倾心于你。”身材孔武有力的将军在这个看似寻常的日子里找到了柔情,进而说话语气悠然动情:“夫人,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将军将清酒一饮而尽,随后手掌轻轻的放在妻子手背上,眼神在长久凝望中令人感动不已。 尽管夫人已然年过三十余岁,但年轻时的那股干净气质依然可瞧见个一二,此刻面对着如此深情的丈夫,不免脸色羞红,内心跳动:“孩子们还在呢”。 夫人优雅的抱怨声响起,不过从其微微低首的模样上看,其中没有丝毫对于丈夫的责备。 “好,好。”见着夫人脸色已如少女般的红润,将军大声朗笑几声将手掌收回来,同时又是将眼睛转向了挺直身躯坐着的少年:“今天是家宴,你不用如此拘谨。” “嗯。”沈天点动下颌,长松气息,白净皮肤或许是因为烛火灯光,而显现出了至臻般的黄金色,细细观望过去,便是能够感受一种羽化登仙的超凡姿态。 “真是个非凡的孩子啊。”将军凝望着少年长久没有言语,直到半晌时间后,方才下意识的长叹一声。 面前孩子的五官已经隐隐显现的几分英气,眼眸就像千挑万选出的黑色宝石,于无声中展现着独一无二的美丽:“虽然我不知你的过往如何,甚至直到现在,我也不曾知道你的姓名,但我猜想,你不主动言说定然是有着自己的考虑。不过这几日你在我眼中,就像是洛儿的哥哥,年纪虽,身躯下却有着一颗懂事的内心,任心中万事稠密如麻,却也要孤傲的独自抗负。来,今日我们好生饮上一口。” 将军说着,端起酒杯,守候在旁边的夫人随即温柔的将酒水斟满,同时幽幽轻声道:“孩子年纪还,你可不要给他灌上太多酒水,再说,明日还要远行赶路,今夜当早些休息入睡。” “好,喝完这一杯,我们就吃饭。”将军在军队中向来都说一不二,但在面对着夫人时,却总是换了个人似的温情,他向着沈天挤眉弄眼的示意,随后双手谦恭有礼的捧起酒杯。 “将军于陌路救我,夫人又是一连好几日关怀照料,所以理应当是由我来向你们敬酒。”沈天端起酒杯站起身躯,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自从离开血都所发生的每一件事,说话语气不禁变得辛酸苦涩:“将军,夫人,您二位对于我的救命照顾,恩情重如南山浩海,此刻我孤身潦倒却无以为报,只能借着这杯清酒,来向二位表达谢意了。”沈天一边慷慨说着,一边大口将酒水入喉下肚。 “都是一家人,莫要在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将军和夫人见着少年急促的将酒水饮尽,二人也是无奈对视上一眼,连忙将杯中清酒大口喝干。 “今天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怎么气氛突然间变得如此伤感,快快坐下吃饭,你看今天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再不吃可就要凉了。”夫人向来都是不曾饮酒的,还记的上一次饮酒之时,还要追溯到许多年前的新婚时刻,可今日看着性情沉默的少年如此情感流露,她也是未曾多想,便猛力饮下。 将军也是惊讶夫人今天的举动,不过看着其干净俏脸上长时间涌现的笑容,随即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快快坐下吃饭吧,夫人可是做的一手好菜呢,明日远程行路后,可就再也品尝不到了。” “连娘亲都喝酒了,那我也要喝酒。”见着众人都是笑意盈盈,坐在末座上的洛儿摇动起了手掌,粉嘟嘟的嘴唇大声说着,稚气未脱声音听起来很是可爱。 夫人看着儿子如此的俏皮天真,不禁是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洛儿还,等长大上一些就可以喝酒了,洛儿这几日不是说要吃鸡腿吗,今天娘亲做了好多,可一定要把肚子吃的饱饱的。” 夫人这般说着,从瓷碟中挑上一只鸡腿放到洛儿碗中,纤手轻轻摸摸脑袋上的柔软头发,万千疼爱展露无疑。 “好吧。”洛儿失落的呢喃两句,干净无痕的双眸看向了散发浓浓肉香的鸡腿上,馋虫很快就被勾引了出来,刚刚还留存的失落之意顿时间消失干净。只见着他手用力的抓住鸡腿,津津有味的咀嚼数秒后,便是笑意满面的说道:“好吃好吃。” “哈哈哈。”坐在桌边的众人们见洛儿前后反应后,都先是愣神,随后欢乐大笑,其乐融融。 “洛儿,今日爹地走后,你和哥哥都做了些什么啊。”将军看着吃着鸡腿的洛儿,表情欣慰。 “做了什么。”洛儿将嘴中肉食一咕噜的吞下去,进而白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思绪,半晌时间后眼睛突然蹦大,手中鸡腿也没有丝毫留恋的放了下去:“白脸哥哥给我做了一个苹果,是用水做成了。” “用水做成的。”夫人疑惑的言说上两句,柳叶眉眼中闪烁出了几分好奇的意思。 “不过是简单的玄气凝物,都是一些把戏,将军定然是了解。”沈天向着将军讲明了冰苹果的由来,同时也在轻悄悄的向着洛儿做着鬼脸。 “我对洛儿向来严厉,今日见着孩子如此开心雀跃,心中不禁是有些五味杂陈。”将军带着几分自责的说着,看向洛儿的眼神表露了父亲对于儿子的无限疼爱:“以后到了盛城,一定要对他好上一些。” “爹地,我去取给你看。”洛儿见着父亲长时间的盯着自己,还以为其想要见见冰苹果,随即翻身跳下座椅向着门外奔跑过去。 “还没说完这孩子就跑出了。”夫人见着洛儿一溜烟的跑出房门,想要阻止却最终无奈的收回,只得是继续挥动筷子向着众人说道:“我们先吃吧,想必洛儿一会就回会来。” 溪水旁的街道因为没有灯光而显得十分漆黑,也就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旁边流水所触发的哗啦声响不免有些怪异恐怖。 “砰砰砰。”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悠悠扬扬的传动过来,与此相匹配出现的,还有三道模模糊糊的人影,他们似乎是从无法预知的虚空中而来,所携带的强大气势令空间中所有生物都畏惧万分。 “那处亮着灯光的住所就是沈天落脚藏身之地,长久居住在哪里的是一家三口,其中男人是运城的守城将军,玄气战力为六阶,女人和孩子均没有任何的玄气能力。此外我还询问了城中密探,他们说这户人家十余年前就在此处居住,不存在和沈天长久认识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心肠善良,收留了落魄的沈天。”跟随在血达身后的强壮战士轻轻言着,也许是运用了微不可及的玄气传音手段,进而让空间中没有出现任何声音。 “这是一个将善良作为弱点的时代,当他们收留了沈天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然确定了。”血达隐隐约约看着从灯光中出现的孩童模样,隐藏在面罩下的五官扭曲,压抑了整整一路的杀戮欲望也大规模的分泌。 第二十四章:危险到来 “冰苹果去哪了。”洛儿在黑色街道上来回的踱步行走,房屋中的些许微弱光芒照射出来,将身躯拉出了漫长影光,不免是在黑暗增添了强烈的诡谲意味:“今天明明是放在这里啊。” 洛儿满脸疑惑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台阶,手掌也是用力拍打脑袋,希望让脑袋变得清楚一些。 “朋友,你是在寻找这个东西吗。”于黑暗中传荡出的声音犹如鬼魅,充满着让人慌张的恐怖力量。 洛儿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感全身上下直冒凉意:“是谁啊。”快速的转过身躯遥望黑暗,稚嫩单纯的声音回响在长空。 “给你送冰苹果的人。”血达的身躯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漆黑束衣或许是因为玄气力量缘故,而奇特的出现了鲜红,遥遥远望,就像是浴血魔鬼正在人间来回的肆虐。 与此同时在血达的身后,那两位身形以壮瘦而区别着的黑衣人紧紧跟随,或凶悍或阴柔的眼睛长时间的盯着闪亮灯火的房屋,全身玄气力量不知不觉的全面释放。 “水里面来的。”直到着突如其来的三人在走进上一些,洛儿才是勉强发现这几个人都是从溪水河上行走过来的,每当他们踏出一步,整条河流都会结出一层漆白寒冰,无形间铺出一条宽敞而又震撼的冰路。 “不,我们从北方来。”尽管此刻两位八阶手下为了悄然杀死沈天,特意将血达的玄气波动完全隐匿,不过在看到懵懂无知的孩童后,说话声音中还是有着许多激动:“你是在找这个吗。” 血达将手掌翻动,相应出现的还有那枚晶莹透亮的寒冰苹果,不过相比起白天的时候,这枚苹果此刻却是大规模的散发出了幽幽血气。 “谢谢。”洛儿看着面容都被黑色面罩遮盖的陌生人,心中惊慌浓重,动作快速的向后退却两步,然后将手掌伸的长长,想要将苹果拿过来。 “再给你冰苹果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忙。”血达通红的眸子就像是被附魔诅咒,从中浮动出的冷笑极为可怕。 “帮忙。”洛儿见着血达令人极不舒服的表情,下意识的颤抖,他缓慢转过脑袋看着房屋中的昏黄灯火,心中不断思绪着是否放弃冰苹果直接离开:这是哥哥送给我的礼物,绝对不能就这么丢弃了。 左右思绪上半天后,洛儿终于做出决定了:“好吧,不过我们要说好了,这个冰苹果一定要还给我。” “没问题。”血达见着人畜无害的孩,心中不禁升腾上几分凌乱情感,可这种思绪还没有持续上毫秒时间,就被疯狂暴虐的凶性所笼罩:“这几日,是不是有个男孩来到你家。” “是说白脸大哥哥吗。”洛儿心中毫无设防的嘟嘴说着,语气中的欢愉意味极为浓重,仿佛能够和男孩在一起相处,是十分快乐的时光:“那个冰苹果也是大哥哥做的呢。” “没有问题,就是这里。”几乎从入城到现在都在不动声色的阴柔战士终于开口说话了,而当他的声音爆发出的那一刻,黑暗空间中骤然间响彻了一声猖狂鬼叫,迫使着洛儿惊慌后退。 “不要怕,冰苹果给你。”血达装出一番谦逊模样,将苹果放在了孩童手中,随后又向着身后的两位战士徐徐点动下颌,以示意他们可以发动进攻。 洛儿在接到苹果的那一刻会心轻笑,不过在当想起面前还有着三位陌生人时,随即将笑容收敛,身躯躬身行礼准备离去:“谢谢。” “哎,我带你进去寻你的白脸大哥哥,我想他若是见到我,定然会非常惊讶和兴奋。”血达缓缓的诉说着,手掌就像是噬魂锁链,将洛儿的腰骨死死攥住,粗暴力量顿时间便是将其完全抬动,随后一步步的走向了灯火通明的房门。 “这都许久时间的了,洛儿怎么还不回来。”简单吃食了几口的夫人眼眸半皱的看向了外面,说话语气多出了焦急,毕竟夜深路远,孩童独自外出,实在是有些危险。 “怕不是在外面只顾了玩耍。”将军轻抿酒水云淡风轻的说着,不过当房门外响起一道尖利声音,握着酒杯的手掌陡然颤抖,六阶战士的武学练气修为也清楚的告诉他,这道声音绝对是不祥之兆。 “这是。”沈天手中的筷子停滞在空中,黑色眼眸也是多出了恐慌意味,仿佛这道声音,唤醒了过去某些回忆:“血达来了,啪啦。” 筷子掉落于桌面,沈天不敢想象的将目光望向房门外,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轰然破碎。 “血达。”将军凝念上一声,顿感曾经在某处听说过这个名字。作为运城的守城将军,在过去着十余年里他因为军中事物需要,而特意记了许多人物的名字,而血达也是诸多人物中的其中一个:“似乎是北方血宗的殿下,难道说,你就是数天前死在血都的那个天才,沈。” “啪啦”就在将军终于明白,这个从北方风尘仆仆一路而来,并拥有者四阶战力的少年身份时,那扇用于阻挡黑暗和黄沙的木门却被粗暴打开,大片黑影像是流水般弥漫,很快就将整个空间变成的黑暗。 “沈天,我们又见面了。”血达大跨步的走进房屋,面对着昏黄灯火,他的心中有着止不住的激动,就连行走的动作也剧烈了许多。 “洛儿。”夫人在看到被横抱着的孩童时,不禁大声呼号,干净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憔悴。 “放开那个孩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冲着我来。”沈天长呼上一口气,面色变得极为阴冷,过去数天的放松在这一刻化为虚无,整个人再度变成了一条紧绷的细线。 “冲着你来。”血达一边冷笑,一边将已经因为惊吓而流落眼泪的洛儿放在地面,不过手掌却是死死抓着其纤细脖颈,细细看去,手掌中已经积蓄了许多力量:“你可知道,现在事情早已不是只死你一人就可以解决的,古代刑法律书就曾强调过连坐重罚,而你自然也将享受这样的待遇。” “这里是运城,是利坚帝国的边城重镇,若是被城主大人知道,你等将无法走出这里。”不知不觉间,将军身形已然出现在了木桌最前方,壮实而有力的手掌在稍微晃动两下后。便是从房屋中的吸引出一把长剑。 “他们不会知道的,今夜这间房子里的每个人都会死,死人向来是不会说话的。”血达取来一把椅子惬意坐在房门前,同时也将洛儿抱在怀中,冰冷手掌时不时摸摸那张已经被泪水铺满的面容,低沉话语可怕异常:“来自北方的顶级强者出手杀死了守城将军一家,想必城主也会知趣的停止追查吧,毕竟惹恼了强者,也是件非常心烦的事情,你说对不对啊,洛儿。” 血达更加用力的将洛儿抱在怀中,狰狞可怕的面容扭曲出各种恐怖表情,在灯光的照耀下,就像是正在播放死亡电影。 “不要碰我儿子。”夫人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变态陌生人对于洛儿的恐吓了,进而面容带着愤怒冲向血达,原本高高竖起的长发也披散下来,瘦弱身躯摇摇晃晃,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跌倒。 “夫人。”将军本想要去制止妻子,可当他手掌刚刚伸出半分,却见面前黑影闪动,隐匿于血达身后的哪位阴柔战士,像是恶鬼般的将夫人强行掳去,就像是树干的手臂也死死束住夫人白净如玉的脖颈,宛如咳血的声音幽幽而来:“夫人莫要着急,你那孩子在我家主人怀中可是安全的很。” “放开我,放开我。”或许是阴柔战士束缚的过于用力,夫人的喘气声愈发粗重,面色也变得通红。 “闭嘴。”阴柔战士心中的愤怒被点燃了,手臂微微用力,便是让女人气息凝固说不出话来。 “沈天,今日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若是那日你在血都祭坛上顺利死去,又岂会生出如此之多的事端,对了,我似乎还有一件事未曾与你言说。”血达猛然间想起了在血牢中亲手杀死风狂的场景,嘴舌顿时间干燥难耐,就像是封锁在棺木中百年未曾吸血的鬼怪。 他收敛冷如寒冰的表情,随后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说话声音无形间变得异常优雅:“此次对你千里追行之前,我特意做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我带了一把锋利的刀去了血牢,在哪里,我用那把刀捅进风狂的身体,我看着他血液流淌,覆盖了整个地面,甚至我还特意吩咐狱长,将他和整个家族的尸体都丢在血都城外的乱葬岗。你知道吗,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非常非常的开心,就像是登上了北方王座,就像披上了血族龙袍。” 第二十五章:溪水河旁的鲜血淋漓 血达一番吼喝让眼神都可以冒出万丈火焰,紧抱着孩童的手掌也下意识的用力,青筋暴起。 不远处的沈天束耳将一字字听得真切,身躯像风中细柳在进行着疯狂摇摆,清秀五官上面无表情,只是显露出了大片苍白。那双过往还闪耀着光芒的黑色眼眸也缓缓紧闭,如同是在阻止着心中悲伤。 外在描写很难去描述沈天这时候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毕竟他从就没有亲人,进而也没有经历过至亲天人两隔的苦痛,只能是在内心中不断默念师父死了。 “师父。”庞大的落寞就像是大雪纷飞,使得全身都陷入了极度冰冷中,内心也正进行着刻骨铭心的挣扎。 “很难过吗,其实就像我说的,你如果早早死去,或者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血达腰身向前弯曲,冷笑脸庞宛若鬼脸探出,嘲讽意味顺着语气流窜于空间。 “都是我的错吗。”沈天顿感头痛欲裂,永无止境的悲痛洪流席卷全身,致使着玄气力量也在毫秒间尽数松弛:“如果我死了,师父也不会死,现在将军一家人也不至于落入危险,都是我的错吗。” 心中默念着的少年看起来已经进入无法自拔的自责中,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股脑的冲来,让沉默中的他难以呼吸。 “莫要多想。”守护在身前的将军侧首回望了男孩,尽管已然知晓其真实身份,但从始至终,他都将其当成了家人:“还记的我白天说给你的话吗,我们活着,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 “你们活不了多久了。”血达看着执剑将军,大声怒吼让玄气能量冲击出来,致使着房间中的许多家具摆设都产生了摇晃:“你们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在血达紧咬牙关,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这句话后,一直站在身后没有作声过的强壮战士开始行动了。 他模样因为黑色面罩的缘故难以辨认,但从那身鼓胀起的强壮肌肉来看,这位战士必然是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力量型强者。 “呼呼。”黑色劲风在战士迈动脚步的那一刻就飘然而起,猛烈的冲击势头让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眸,而当眼眸完全睁开的时候,令人震撼的场面发生。 将军喉结在上下滑动中发出了骨裂声,高大威猛的身躯冰冷的树立在地面,给人感觉只要外界稍微加上一股力量,就可以让其跌落倒地。 与此同时在将军的嘴巴处,鲜血如泉涌,干净整洁的房屋地板很快被铺上一层红色地毯,血腥味无止境的散发萦绕,不禁是让低沉少年更加悲痛。 “将军。”沈天看着将军长剑不知何时已经被插入自己身体中,宽厚衣袍也化作了滴血血衣。 “不要。”被阴柔战士束缚的夫人看着丈夫身体中那柄明晃晃的长剑时,整个人的心理防线轰然崩溃,悲痛欲绝的吼叫声呼号出来,骤然间让阴柔战士也冷颤几分。 “不识好歹。”面相萧条的阴柔战士消失了标志性的冷笑,怒意万千,可怕异常。 “霹雳。”手掌闪烁出了鲜红能量光芒,坚硬手指将夫人脖颈狠狠掐住,而在下一刻,清脆声响就如同树枝折断般的响起。 “不要,不要。”沈天亲眼看着将军和夫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被夺去生命,尚且稚嫩的心脏朔然间变得极为疯狂:“轰。” 将军和夫人被先后被抛弃在了地面,尸体就像是两块不值一提的石头,沉落在血水中,飞溅出了无数血滴。 血滴最终落在了血达和洛儿的面容上,细细看去,就像是为二人谱写了戏剧上花脸。 “这种味道真是熟悉啊,这让我想起了杀死风狂时的场景。”血达似乎早已将杀人当成稀松平常,痴痴的眼神从大片血液中牵拉回来,手掌悠然的抹去脸上的几处鲜血,同时鼻子也在灵敏耸动,颇为享受的感触死亡所带来的快感。 “爹地,娘亲。”从未见过弑杀场面的洛儿脸色被惊吓的苍白,先前大声的呼号也随着双亲倒下而没了声音,眼睛望着一动不动的尸体,粉嫩嘴巴在轻微颤抖中支支吾吾:“爹地娘亲是睡着了吗。” “不,他们死了。”血达将洛儿的脑袋狠狠扭转过来,那张还带着血痕的狰狞面容冲着孩子大声吼着,唯恐不能对其进行痛心的打击:“他们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懂吗。” 血达将洛儿放在了座椅上,带血的手掌摸摸白净脸蛋,画面暴虐诡谲,就像是魔鬼撒旦面对鲜活羔羊。 就这样触摸了半晌时间后,血达挥动衣袖看向了沈天,脚步轻缓悠然自得:“不知你看着尸体究竟如何作想,风狂劳苦功高,战功彪炳,并且尽心尽力养育了你十七年,最终却因为你,而惨死在了监狱中,就连尸首也无法保全,四散于荒郊野外。”血达围绕着沈天绕圈行走,语气一句比一句更深重,更冷冽,更有逼杀气势:“在看看这家人,想来在未曾遇到你之前,有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吧,你看这孩子生的何等的天真可爱,这对夫妻又是何等的恩爱有加,可就是因为他们心软性善,今日却落得如此的下场,你就不觉得自己很像个害人害己的祸根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沈天摇晃着脑袋想要将血达话语阻挡在外面,可他向来就心思敏感,遇事见人总会向不好的方面延伸。如今在血达的这番火上浇油的嘲弄下,整个人的神经都像是在经历烧灼。 “沈天,如果你死了,所有事情都会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人死,也在也不会发生什么悲惨事情。”血达停止了走动,站在了低首沉思的男孩面前,打量上那好看的黑眸几分,已然发现其中已被数不清的悲伤洪流所笼罩,心中自然是万分暗喜。 血达挥手示意手下,很快一柄长刀便被伸递了过来:“这把刀就是杀死风狂时所用的刀具,现在你可以跟他一样去死。” 长刀上的鲜血已经被擦拭的干净,平滑表面就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了血达和沈天二人大相径庭的表情。 “去追随风狂吧。”血达眼眶中藏匿着万分激动,他将长刀交给少年:“我会将你的尸体带回血都乱葬岗,让你和风狂永远的在一起,这样你也好此生无憾了。” 血达做出一副为沈天考虑的模样,带血的脚步不断后退来到了洛儿身后,随后毫无声响的躬下身躯,将双臂搭在孩童的身上:“你的白脸大哥哥也要死了,就像你的父母一样。” 沈天握着手中长刀,半晌时间都没有动作,视线从金色刀柄顺着弯曲刀锋向着刀尖扫视,思绪良多。 “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再去伤及无辜了吧。”沈天将悲伤和自责稍微隐藏,清秀面容毫无表情的抬动,轻声询问显得有气无力。 似乎对于少年的询问十分不耐烦,血达焦急难耐的摇晃手掌示意其尽快自裁。 “真是没想到,终有一天会是这样的死去,或许这就是我出生时就已经注定的命运吧。”沈天一边举起长刀,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面容上没有即将赴死的恐惧,反而是视死如归的镇定:“师父,将军,夫人,还有那些都为我而死的无辜人们,我对不起你们。今生沈天在也无力偿还你们的恩情,只能等待来世,为你们报答一切。” 单薄锋利的刀锋被放在了脖颈上,缓慢闭上的黑眸就像沉沦于深海的太阳,给人感觉一旦紧闭,就永远不会有着升腾绽放的一天。 第二十六章:血虚 入夜已深,运城内的许多居所都熄灭了灯火,绵延十余里封闭城墙上,白色旗帜乘风飘摇,用于照明的火盆焰火也显得脆弱不堪,生怕一阵冷风就将它完全吹灭。 驻守于城池上的军队原本是利坚帝国最为精锐的军队,可是随着最近半个世纪以来,同南方四国的紧张关系,前前后后共有着上百万的军队被征调到了南部雅河边境,进而导致着北方军队的数量和军事素养都在快速下跌。 深夜本是军队防御侦察最为密集谨慎的时刻,因为在这个时间点中,敌人通常会发动猛烈的突袭进攻。 但是今夜,驻守运城的军队却没有按照军事条例那样进行周密换防和侦察,几名士兵持着长戟在宽大城墙上踱着步子,冷风穿过坚硬铠甲窜进皮肤上,顿时便让他们身躯抽风似的颤抖起来。 “快点将这段城墙走完,回营休息,不然在这么下去就得冻死了。”领首的士兵队长本陷入在疲惫困乏中,而当冷风扑面而来为五官抹上寒霜后,惺忪眼眸不禁流露出大量不悦。 他回首看看零散蜷缩着的士兵们,声音急促的轻喝上几句,隐藏在衣袖中的手掌也在不耐烦的挥动。 “咚咚。”就在士兵们的身影逐渐远离城墙的时,已经悬浮在天空中许久时间的身影缓缓降落,这人年纪看起来已经十分苍老了,满头的银灰发披散在肩头随风而舞,平静面庞上也有着数不清的皱纹,甚至就连死亡的斑驳都在皮肤上隐隐出现。 可即便如此,老人落下的身形却是极为舒缓,并不高大的身躯在黑夜中就像是轻飘飘的黄叶,充满着寂静无声的浮空灵之感。 “噗。”双脚落在城墙上,老人轻描淡写的看看已经走出许多距离的士兵,随后背负双手望向黑暗的城市:“城南溪水河。” 伴随着心中所想,老人将将目光徐徐的转向了城市的南部,深夜中的能见度已然不是普通人的眼力能够掌握,但对于他这种实力的强者而言,方圆数里的风吹草动都将会被玄气探测分辨的清楚。 “在哪里。”老人昂首对准了视线所至的一处萤火光点上,按照距离来推算,那差不多是数千米之外的地方了,可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心中却没有半点的遥远感觉,语气中反而是有着许多莫名其妙的惊喜:“门主令我远赴千里寻人下落,终究是没有错过什么。” 老者摸动山羊胡,微笑轻说两句便是挥动衣袖,整个人就像飞天火箭般笔直腾飞起来。 运城内有着大量的高耸建筑,如今却是成为了老人不断向前推进的阶石,只见苍老身躯不断点动在高塔塔尖,然后腰身猛然用力化作灵敏猿猴,进而在不断的跳动中,将千米距离化为虚无,于黑夜中远望,宛如从天而降的黑衣使者。 溪水河流声本应永远不会停歇,但在如今这样的氛围中,房屋中的恶徒们已经聆听不到流水声响了,他们都是屏住呼吸看着手持长刀的少年,翘首以盼着鲜血再度纷飞。 地面上鲜血还在扩散,躺在其中的两具尸体还没有闭上眼睛,夫妻双方正在互相张望着彼此,如同一同殉情而死的男女。 “咕咕。”刚刚手刃了将军夫人的两名战士大口喘息着空中异味,表情冰冷而又弑杀,心中更是有着隐匿不住的暴力冲动。 他们本应该是在战场上杀死千人却心中不起波澜的顶级杀手,可当看着血宗历史上最为卓越的天才要自裁而死时,不禁是亢奋的难以自制。 “有人来了。”率先从弑杀迷醉中反应出来的是阴柔战士,他本在快速的喘动想要将一切血腥味吸收干净,可当八阶战士灵敏的玄气感应出现波动后,他立马就察觉到了危险的即将来临。 房屋中的宁静被这句话打破了,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房屋外的漆黑空间,眼神紧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引刀自刎后固然无所烦恼,可是又该如何去九泉下,面对那些死去的人啊,他们的冤屈还没有得到昭雪,他们的哭嚎还在人间回荡。”从黑夜中传来的声音极为空灵,就像是有位天神,正在注视着地面上所发生的一切,然后忍不住心中好奇娓娓道来:“每个人都生来平等并无贵贱优劣之分,你活着没有什么过错,真正有错的人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沈天手中的长刀被一种莫名力量推移开了,任凭他如何的用力,都再也无法控制刀柄。 “是谁。”血达看着面色不知所措的少年,也是明白此刻并不是他搞的鬼,随即愤怒的看向外面,同时也在低沉询着身边的强壮战士。 “感应不出具体方位,而且力量可以隔空拿开沈天手中的刀,应该比我等要强上许多。”强壮战士说着,手掌扭动踏出房门,一柄锋利气刀随即出现。 这是一柄完全用玄气所组成的白色刀刃,锋利程度与真实兵刃相比有过之而不及,甚至在破坏伤口的能力上,还要更加的卓越几分。 “阁下实力如此强大,何不现出真身,在黑夜中躲藏难免有失水准。”强壮战士说着,将手掌高高举起,体内玄气力量也快速凝聚,空间领域也发生了猛烈抖动:“出来吧。” 战士的怒喝让溪水河变成了惊涛骇浪,大量水柱如迅猛长箭飞翔入空,很快就将天空变成了水光零落着的雨夜。 与此同时,从手掌中照射出的璀璨白光也将四周黑暗驱散干净,漫长街道上的青石砖瓦都显露的清楚,极具耀眼的感觉,就像是金乌普照,万世大白。 “没有人。”阴柔战士从房屋中走出,他尽可能的扫视着空间中的每个角落,却始终无法发现了说话声音的来源。 “呼呼。”就在两位黑衣战士还沉浸于疑惑中时,浪花纷飞的溪水河开始被某种力量完全压制,滚荡着的水波就像是被泄去力量,很快就变得光滑平整,就连飞溅在外面的水滴也重新汇聚,化作一团水泉重新没入河流中。 “月黑风高之夜,街道四周百姓都已然熟睡梦中,贸然叨扰可是不好。”苍老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一次,他的来源不在房屋之外而是里面。只见着在那张摆满佳肴的桌面前,正有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在独自坐立,年迈腰躯挺立的十分硬朗,眸子中则闪露着温柔光芒,似乎当下的血腥环境并不能影响他什么。 “在这里。”血达没有想到老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本被杀戮欲望笼罩的五官变得惊慌恐惧,他连忙挥手将两位手下呼唤过来,随后眼神一动不动的怒视老者。 “我叫血虚,来自北冥雪地,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吗。”血虚没有要去隐瞒身份的意思,在十分坦然的向悲伤少年说罢后,进而硬生生的将那柄寒光凛凛的长刀拿了过来:“没想到风狂将军戎马一生,百战而还,未曾死在魔族的手中,却是被分尸于自己人冷刀之下。三十年前离开血都时,将军曾对我说人生有梦,未来保重。想不到,那却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相见。” “北冥雪地,三十年前,你是血仇天的手下。”当血达听闻到老人的姓名时,心中就不免是慌乱,毕竟普天之下,唯有北方血族方可有这样的姓氏,但多年以来自己可未曾在血宗宗室中听过有这样的名字。 可当在听闻北冥雪地以及三十年前这两个关键字眼时,心中骤然便明白了一切,尘封在心中历史逐渐浮现。 其实对于血宗来说,那一年发生的事绝对是血宗建宗以来最危险的时刻,它超越了西方魔族大军所带来的战争危险,也超过了建宗时大肆屠杀所埋下的罪恶种子,因为这个威胁,完全是来源于血宗内部的权力争夺。 适时正逢一代雄主血宗宗主血岩病逝,庞大的北方领土以及数百万的军队需要一位合适的主人来继承大统。按照祖宗家法来说,应该继承血宗宗主之位的人选是嫡长子血霸。但在当时,血族之中对于血霸是否有资格成为宗主有着不的议论声,反对者认为血霸生性残暴,当年建宗征战之时,曾为取一城之地而屠戮满城百姓,手段残忍至极,令人发指。此外血岩尚且在世时,就并不喜欢血霸,作为父亲的偏爱也大多属于二殿下血仇天。 血仇天此人性格低调缜密,对待朝野内外的诸多大臣都保持尊敬礼仪,平日里也广交四方侠客才士,为公认的守成持家之君。 可即便在那一年,血都中支持血仇天的声音喧闹闹耳,但最终当上君王的却还是更加名正言顺的长子血霸。 也就在血霸在金色大殿拜祭苍天,叩告众神登基为皇的时候,作为二皇子的血仇天和一众属臣,带着兵甲三十万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北方。他们南迁千里之地,前往同人族无人区北冥雪地。 在地理上,北冥雪地地势荒芜,冻山交错,终年冰天雪地极寒覆盖,全年之中,有九个月份都在下着没有尽头的白雪。 而如果去追溯人类在雪原上的历史,那就是千年冰川期的野人部落,以及如今尚且存活着的原住民了。 不过就在如此极端恶劣的环境下,血仇天和他的将士们却在哪里建立了规模庞大的血修门,拥兵甲六十余万,掌魔兽聚集之地雪松林,自此彻底的脱离血宗体系,自立一朝。 第二十七章:九阶战士 “叔叔他老人家远居北冥雪地,想不到消息竟是如此灵通,连千里之外的事情都可如此清楚。”自从多年前血仇天叛逃血宗以后,这个姓名就被剥离出了血族族谱,甚至在庞大的北方,这个名字都是不可言谈的禁忌。 可似乎是畏惧血虚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力,尽管血达心中暗自不悦,但表情还是带着轻笑。 “门主相见沈天一面。”血虚将刀柄放在桌面上,手掌晃动示意少年坐下,可是半晌时间过去,男孩始终不为所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坚韧的磐石。 “真是执拗啊。”血虚无奈点动下颌,自顾自的端来温热酒水,动作潇洒悠然倒上一杯。 此刻周边环境的压抑以及地面上的鲜血都被血虚视若无物,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威胁到他。 血达看着如此风轻云淡的老人,心中怒意翻腾,整个脸面也变得焦躁难耐:“大家都是流淌着血族血脉的子孙,叔叔想见沈天一面,自然可以理解的,不过在见面之前,我需要保证沈天死去。” “门主想要活着见到沈天。”血虚眼睛已经半咪成了一条长线,意味深长话语听起来透彻清亮,在每个人的内心中都引导出了不的风波。 “活的。”血达已经无法控制愤怒了,背负着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同时眼神左右辗转,示意两位手下准备发动进攻:“我等千里而来,就是为了结果沈天的性命,你却告诉我要带他活着离开运城,是否太过于强人所难。” “有这样严重吗,我不觉得的。”血虚没有在意血达的威胁,他将酒水饮的干净,然后又是意犹未尽的倒上一杯,表现出的模样十分淡然。 “那就没什么好讨论的了。”血达冷笑两声,手掌摆动示意手下开始进攻:“不要留一个人,全部杀光。” “轰轰。”就在空间中还回响着的血达暴虐话语时,来自强壮战士的玄气阀门就在瞬间开启,他深知此刻平静坐着的老人有着难以对抗的强大实力,所以若是一旦发动进攻,就必定全力以赴。 气刀长刃的颜色随着能量汇聚而转换成了极致幽黑,玄气爆鸣声就像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让房屋内的许多家具摆设怦砰破裂,化作万千碎屑,甚至直接导致着昏黄光芒笼罩的房间,变化成了迷乱人眼的柳絮飘飞之地。 与此同时,哪位阴柔战士所展现的进攻欲望和势头就要更加可怕了,玄气能量所构建出的黑色领域将瘦弱身躯完全掩盖,唯有两只不断眨动的鬼眼,时不时放射出几道冷光。 “呲呲。”热油滚烫的声音从黑域中响动,相应出现的还有一对令人不寒而栗的杀人武器。 先前还具备着几分人样的手掌,转眼间变化成了两道鳞甲密布的鹰爪,数十厘米长度的指甲也逐渐扭曲,化作漫长弯刀,模样像极了死神天使手中紧持着的勾魂镰刀。 血虚看着两名八阶战士所迸发出的战力,眼神挑动几分,如同在言说着不屑,手中持着的酒杯也始终没有抖动,就连苍老面庞上还带着几分笑容。 “哼。”尽管深知老人实力要比自己强上许多,但强壮战士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脑袋中也是热血狂飙,身躯更是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轰隆。”山峦般高大的身躯迎来了巨大声势,这让整个房屋都开始抖动,就连方圆百米的地面,也像被重锤挥砸似的剧烈摇晃,天地间的动荡都在这一刻完全涌动。 相比起同伴以强悍魄力发动的正面攻势,阴柔战士所选取的进攻方式要更加的灵巧或者阴险了,伴随着黑域的不断扩张,本就瘦削难寻的身躯像是隐匿于黑暗的蝙蝠,于无声之中便移动到了血虚身后。 “去死吧。”心中暗自冷哼一声,阴柔战士的鹰爪手掌从黑域中呼啸而出,黑色锋芒在空中拉扯出充满暴力的线条,弹指挥手间,就凭空设计出了最为可怕的暗夜猎杀之。 前有昊天重力挥刀而来,后又勾魂夺命鹰爪突袭,前后夹击的攻势本可组成最为致命的死局,但作为九阶战士的血虚心中却没有半点畏惧,因为在潜入城市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今日的战场将由他一人所主宰。 自千百年前人类发现玄气,这种可以为之强健体魄和全方面增强人体潜能的力量就开始飞速发展。不过,练气之路虽开阔但漫长,世人唯有不断攀登苦练,才能寻求到战力的最强境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主宰着大陆的五大势力都在竭力倡导着本族族人能够勤奋练气。 不过言语解释轻松简单,可炼气者们在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却难以的用言语描述,许多潜行苦练的战士终其一生也无法完成一个玄气阶级的跨越,而有的人,却像是受到天神点拨引导,在玄气之路上春风得意马跃蹄急。 今日血虚之所以如此自信,自然也是根据着上述的玄气理论,九阶比之八阶,虽是一字之差,但其中天堑却是犹如万丈沧海,难以跨越。 长刀和鹰爪所散发出的玄气震荡将老者的躲避方向尽数封死,凌厉锋芒甚至在不断向前冲击,想要将血虚的头颅头凌空斩断,但从始至终,老人都不动如山以静制动,眼眸中光影闪动,似乎将对手的一切招式都看的清楚。 “哗啦。”血虚随意的扬扬手掌,斟好的美酒挥洒在空气中,清脆声响相比起两位玄气的战士进攻,给人以一种冬日山泉水的轻轻流淌感觉。 漫天酒水化成了瓢泼雨水,令人迷醉的酒香味流窜出来,让人心绪都产生几分凌乱,就连在一旁观望中血达和沈天面色,也被这种清幽酒香而惹红了脸庞。 “啪啪啪。”铁片碰撞般的声音开始回响了,万千酒水变化成白色寒冰,瞬间便将整个房间笼罩。 寒冰世界的形成让两位玄气战士措手不及,更让它们的心意都变得冰冷。很快,他们发现原本可以将空气撕扯成碎片的速度在此刻变得缓慢,甚至停滞不前,寒冰悄无声息的将双脚束缚,然后宛如流水般的盘旋而上,很快就将全身骨骼赫然冰冻,气刀以及鹰爪也快速退化化为虚无。 “你们没有任何的机会战胜我,你们练气数十年,这一点是很清楚。”血虚一边说着,一边端来温酒继续豪饮,尽管此刻房屋寒冰覆盖,冷气肆虐,可老人却是将面前美酒的热度控制的十分恰到,这种精确细微的玄气控制手段,已然是达到了玄气领域中的一种新境界,在九阶战士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我千里而来,并不是为了杀人,只想着带着沈天前往北冥雪地,这也是你们现在性命尚存的原因。”血虚回味了嘴中酒香,眉毛挑动看着被寒冰控制的战士,神色清冷:“你是血宗的皇子殿下,沈天自此远走高飞,你也将顺利的继承皇族正统之位,何必赶尽杀绝,将人逼上绝路。” “若是几年之后,他寻来复仇呢。”面对着大好的刺杀局势被血虚逆转,血达本就极其阴寒的面容变得冷血无情,紧皱眼眸中释放出凶光,就像是隐藏在深海中的毒蛇:“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如此罢休。” 血达冷笑着,手掌将全身玄气力量都集中过来,进而猛力向着洛儿身躯抓去,四阶战士的所爆发出的力量本不值一提,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血达会拿一个年幼孩童作为筹码。 “既然你老人家定要保护沈天的安危,那就要这个孩子来替他死吧。”漆白短刃已经搭在了洛儿白净的脖颈上,冰冷寒芒不断的冲击娇嫩的皮肤,很快就让上面显现了许多青紫斑痕。 洛儿已经因为父母死去而惊吓的神智不清了,哭泣和悲伤在很早前就消失干净,此刻当死亡危险来到身边,面色苍白如纸,原本有神的眼睛也空洞,就像是在冰冻棺木中封闭了许多年:“沈天,现在又有一个人要为你而死了。” 第二十八章:退却 “不要伤害那个孩子。”在沉默了许久时间后,沈天向着血达呼喊着,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痛恨,反而带着哀求。 血虚也因为血达出乎意料的行为而站起了身躯,眼眸中的光芒骤然间变得尖利,伸展出去,能够让人感受强烈的冲击痛感:“我说过,我千里而来并不是为了杀人,但如果殿下一定要场面变得鲜血淋漓,老夫也不介意。” 空间中很快就被增添了大量的玄气波动,这些肉眼可见的能量都从老人身躯中飞旋出来,进而在整个环境中荡漾起了一阵阵气息涟麒。其中,更有着血色光芒不断纷飞,恍如血海表面上洋溢不止的浪花。 见着九阶战士杀心已起,两名被寒冰覆盖的战士自然也明白此刻的危险境地,二人立马是互相对视一眼,决定同时发力。 “啪啦。”两位战士身上的寒冰开始碎裂了,清冽声音就像是玻璃的互相碰撞,在疯狂凌乱中化成了天女散花般的晶莹世界。 尽管身体四肢已经恢复活动,可两名战士还是放弃了继续进攻,转而回过身躯飞速回到血达身边,较之进攻要更为保守的防守招式也摆动出来,甚至在离他们方圆几丈的位置,竟是出现了一层层密集的玄气盾牌。 血达眼角颤抖展示了不悦,不过同样玄气战士,他明白在此时选择退避是种极为正确的选择。毕竟九阶战士对八阶产生的碾压之势难以想象,刚刚两位八阶战士所发动的攻势必然是最自信也最具杀伤的进攻,但结果却被血虚弹指挥手间的一杯清酒轻易化解。 “您大可以试一试,是您击败我这两位手下的速度快,还是我手中的刀快。”血达冷笑,短剑更加用力的紧握了几分,同时脚步不断后退,想要拉远一些距离。 “我素闻殿下在血宗中残暴弑杀,今日得见,传闻果然没有虚假。”血虚耸动嘴唇做出无奈动作,眼神转动看着少年,心头不禁失神而又不安:“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他死。”血达晃动持刀手臂指向了沈天,怒声大吼足以让整个房间陷入震动。 “若是我死了,你就放了这个孩子。”沈天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黑眸死死盯着远处惊吓的面无表情的洛儿,紧绷神经也因为过分用力而变得都快要晕眩,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快速触动中寻到了长刀。 血达已经无法忍受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了,他不知道为何原本简单的杀戮计划竟是持续到半夜都还未完结,甚至还中途冒出一位来自北冥雪地的九阶战士:“休要废话,你若是死了,对所有人都是解脱。” “绝对不行。”血虚重重拍打在了即将抬起的长刀上,神色上的不安在瞬间化成坚定,面部表情逐渐凝重:“你不应该这样死去。” “今夜能够遇到老前辈,或许是人生所经历的最后幸事了,因为就在先前,当我将这把刀放在脖颈的那一刻,我的心意早已飞翔在九幽之下。”沈天说着,同时慢慢的将血虚手掌移开,清秀面容上所流露出来的笑容干净如水,的就像山中的泉水:“前辈口中所说的北冥雪地和血修门,晚辈早有耳闻,对于血仇天门主也有着几分印象,若是换在以前,晚辈定然会不远千里前去拜访,可是今日恕晚辈无礼,真的不可。” 九阶战士若想压制一物,自然有着千斤力量,可是此时此刻,血虚却不知为何用不出半点气力,只能无助看着少年将自己的手掌移开。 “师父养育我十七年,然后却因为我而死。这家人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救治了我,现在他们惨死于血泊,如今这个孩子是他们唯一的子嗣,难道还要为我而死吗。”沈天一连串的质问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参杂,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鸿毛,可不知为何,在血虚听来却是有着十分强硬的压力,好像每一句话都硬生生的戳中了内心:“我继续活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在血泊中。”沈天将长刀举动起来,轻轻嗅着上面若有若无的血味,他不知道这些血味来自风狂,还是躺在地面上将军夫人,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好生活下去啊,哥哥对不起你。” 沈天微向着洛儿笑着言语着,整个人的神经也在这一刻完全放松,英气五官视死如归,平静温和。 “白脸大哥哥。”被死死提住脖颈的洛儿终于缓过神来,不过极为不幸的是,在他回神的这一刻,所看到的却是亲人们一个接一个死去。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尘埃落定的时刻,可就像历史上所描述的那样,许多人物在遭遇人生劫难的时候总会遇到离奇变故,这些变故会让整个局势逢凶化吉,枯木回春,进而让主人公得以一帆风顺,直冲云霄。 “咚。”故事行进到这里再次发生了转折,血虚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少年肩上,这一拍没有令人畏惧的玄气爆发,有的只是足够致人晕眩过去的重力。 血虚将晕眩少年抱在怀中,随后将其放在了自己身后的地面,进而手掌迅速抓着长刀,先前还算的上悠然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山火咆哮,红色光芒持续闪耀,宛如天象异变。 “你两次三番,究竟要做什么,他已然决定了要自杀,你却为何要不停的阻止。”血达看着晕眩过去的沈天,愤怒的几乎都要蹦跳起来,脸部肌肉都在快速扭曲中显露了丑陋模样,狂躁怒火也疯狂席卷,让两位手下都震撼不已。 “我说过,血仇天门主要活着见到他,所以他不能死。”血虚持着长刀,动作潇洒的张开了手臂,套在身躯上的红色袍子像是披风般的舒展,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可见而不可及的弑杀红云:“如果殿下一定要尝试,不妨可以试上一试。” 极具威胁的杀气横生让两位八阶战士惊慌颤抖,脸上的面罩本可以用来在人多眼杂处避免身份暴露,可现在看来,却更像是遮掩恐惧表情的防护装备。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诸位,你们敢吗。”血虚开始大开大合挥舞长刀,他的身躯本是因苍老而显得瘦弱,可是此番舞刀,却是有着斩龙破天的气势,白色刀锋因为太过快速的缘故,而与空气产生了剧烈摩擦,进而使得金黄色的火花在连绵不绝的出现。 一阵阵冰冷刀波在空间中呼啸,喧闹纷乱的声响让本就惊弓之鸟的两位八阶更加立足不稳,额头之上,冷汗徐徐流露。 “嘭。”长刀停止了挥动,转而被血虚竖直插在了地面,随后双手死死的攥住刀柄,配上一个向上撩拨的刀势,武学力量便是用着如此直观的方式展露。 以青石为材质的地板在被插入了的那一刻就轰然破碎,化为漫天齑粉,而当撩拨的势头传动过来,极致粗暴的破坏力一路延伸,并最终流窜到了溪水河旁,所过之处,青石砖瓦都轰隆破裂。 狼藉画面的形成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两位八阶战士也可完成这样的破坏,可从始至终,他们的心弦中的惊慌却没有半点削减,反而是更加沸腾,难以自制。 因为在血虚简单的挥刀动作中,老人没有动用哪怕一毫的玄气力量,也就是说,他完全是凭借着自身力量完成当下这一切的。 “早就听闻血修门血虚战力雄厚,可从未想到,他的武学手段也是如此的令人钦佩赞叹。”强壮战士自练气伊始就苦学武学本领,因为就像千百代先人所言说的那样,玄气之力固然可开天辟地,但用着何种方法将其完美发挥,就需要另外的思考。 在长达千年的思考中,数以百计的战斗流派被相应开创,这些流派在不断的实战历练和考验后,最终只剩下了十种,其中普遍流传于各族的分别是人族武学,魔族杀学,咒族咒术,妖族决学,以及极南之地,人迹罕至的尸魂界所流传着的魂术。 除了上述的这五种普世战斗流派外,还有五种较为稀有的流派,这种局限于一城一族之地,被世人誉为五大奇术。 分别是流传于血宗皇室中,可瞬间提高实力的“血变”。可追溯上千年历史的,远古黑暗法界的“时空穿梭之术”。位于利坚帝国盛城三百里外的自治领域,不夜城东方家族的“音波功”。南方奥亚帝国六幻城中叶家“奇阵”,以及望月凝渊谷的“隐术”。 “属下二人即便合力群攻,也不是血虚的对手,现在想要杀死沈天难如登天,殿下不如从长计议。”相比起强壮战士还在惊叹着血虚的强大实力,阴柔战士已然开始念叨起退避的话语了,他尽量轻声向着血达劝说,眼中散发出的狡黠让接下来的话语显得十分惊悚:“不过殿下您若是要执意发动进攻也未尝不可,我等二人本就是命如纸薄,不足怜惜,死在异国他乡不是什么值得言说的事。可殿下乃是血宗长子,未来要继承北方万里疆域的君王,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就算我二人挡住血虚,杀掉沈天,您独自侥幸离开,那又该如何回到北方呢,要知道,边境线上可是有着长达数十里的战略缓冲区,那里面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殿下你可是知道的,稍有不慎那便是命悬一线,天神难救啊。所以此时此刻,殿下一定要以大局为上,三思而后行。” 第二十九章:洛儿之死 星子坠落,皓月当空,月光晶莹犹如银水,它本可以将整个世界都照耀光辉,可是在溪水河边的这座房屋的百米范围内,浓稠黑夜却长时间持续着。 地面上的血水已经丧失了温度,它们静静流淌到血虚刀波所劈砍出来的裂痕中,进而一路蔓延,向着干净河水中流去,很快便将河水化作了一片的鲜红。 空气中的寂静伴随着阴柔战士的诉说而稍显嘈杂,血达冷冷的扫视着地面上的尸体,心头不免产生了后怕,他明白手下所说的话语中有着许多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此番跨越千山万水,一路追捕而来,沿途所遇到的艰难险阻是极其繁多的,若是没有两名八阶战士的护佑,自己自然是无法安然无恙的到达边境。 “他说的对,殿下今夜若是强行杀死沈天,定然会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强壮战士如此说道,显然,他也开始做起了退却的打算。 “回到北方去吧,哪里才是你的主场,继续逗留下去,只会让更多人的知晓你的存在。”血虚看出了两位八阶战士的恐惧,随即将插入地面的长刀拔动,进而随意扔向远处的强壮战士,动作平淡无奇,其中却是携带着许多难以言说的重力,就如同有人突然间将千斤巨石向着头顶上挥砸过来。 “呼呼。”强壮战士看着在浮空中不断翻动的刀刃,全身上下的神经不敢有着丝毫的放松,生怕刀锋向着脑袋飞来。 伴随着空气中的一阵轻响,战士终于是死死抓住了长刀,可也就在完全持住武器的下一刻,双手却像是受到电击般的猛烈抖颤,甚至因为力量的过分集中,左手虎口都隐隐崩裂血迹。 “待清晨时分一到,边城守军就会陆续的进入戒备,今夜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会被大白天下,到是候,殿下所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老夫了,还有运城中驻扎着上万军队。”血虚说着,转过身躯望向了躺在地面上的少年,此刻这个孩子已经深深的沉溺于昏睡,不过眼眸却是长久紧皱,不免让人心疼。 “不能就这么走,不能。”血达听着阴柔战士苦口婆心的劝说,又看看身材壮硕如牛的强壮战士虎口崩裂流血,心中虽有着万千的惊恐,却迟迟不想离开,手中短刃也在颤抖中刮伤了洛儿的脖颈。 “殿下。”阴柔战士见着血达还在犹豫,说话声音变得焦急了,眼神中透露出的阴狠凶恶。 “呼呼。”血达大口喘息想要让头脑冷静,可浓郁的血腥味却总让好杀神经快速跳动,短刃滑动的幅度也愈发的巨大。 “噗。”一声突兀的沉闷声音响动,就像是用着锋利短剑划过一层层薄纸,充满着寡情而又简单的破坏力。 洛儿脸上的泪痕被从脖颈喷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悲伤和恐惧在脸上逐渐凝固,晶莹闪亮的大眼睛更没有了过往的灵动,反而是死亡在快速蔓延。 这孩子在上一秒还神情专注的紧盯着死去父母和昏睡少年,而在此刻,却已然被短剑夺去了生命,整个过程简单的就像是用着镰刀割草,将一切鲜活的印记都剥夺干净。 “殿下。”强壮战士原本还在不断晃动手掌以减免疼痛,可就在这时候,身体背后却喷射出一阵浓密血雾,心头不自然的冷颤几分。 他连忙转过身躯,所看到的就是孩童脖颈被割开了一道鲜艳的伤痕。 几米之外的血虚也听到了皮肤破裂的声音,老人转动身躯看着飞泄于浮空中血红,整个人的神情骤然间降至冰点。 “这只是孩子。”血虚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手,能量光芒顺着身躯不断流泻,谱写出的致命节奏异常恐怖。 如果说先前老人还在用着理智来处理一切,那么现在,他的状态就是无法克制的情绪化。 “我不是故意的。”血达也因为失手杀死孩童而惊慌失措,黑色束衣被血液染的通红鲜艳,持刀手掌上也不断滴落鲜血,脑海中不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负罪感,最终双腿发软,一不心跌倒在地面:“我不是故意的。” “殿下,我们快走。”借着血达此刻心神慌乱,阴柔战士立马上前将其手臂支棱起来,同时招呼强壮战士迅速离开。 一夜的杀戮似乎终于要迎来终结,不过所创造出来的画面的确不太好看,记忆中那温馨的三口之家已然是成为了一地尸体,那英武严肃的将军,那善良待人的夫人,还有那天真烂漫的洛儿,都在这个冰冷萧瑟的夜晚沉沉睡去。 血虚叹息的看着血达一行三人惶恐的消失,心中默然,其实若是换在年轻时热血难凉时刻,他定然会勇往直前,将来自北方的暴徒斩杀于刀刃之下,可似乎随着年纪的推移,心中的那份秉性却不如当年那般的坚定了,曾经的鲜衣怒马早已化为如今的大局为重,心之所想也被一一摧残,转为了忠贞不二的执行命令。 回想此次前来之时,素来已稳如泰山形象示人的血仇天却一番常态的表明了紧张,就连下达命令的话语也似乎是经过了彻夜的思考和推敲:“此次前去,定要将沈天安然无恙的带回北冥雪地,如若是他想要去往其他领域,当断然拒绝,就算是强行捆绑束缚,也未尝不可。”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身穿着鲜艳血袍的血仇天坐在长桌尽头,标志性的血眸死死盯着自己,心有余悸的感觉直到现在都难以忘记。 血虚愣神上几分,摇晃着脑袋,手掌下意识的摸摸额头上所散发出的冷汗,进而缓慢的踱着步子走向倒血泊。 或许是因为失手杀人所带的恐惧和心理负担,血达将洛儿扔在地面上的动作力气十分微,这也让孩子死去的尸体没有过分扭曲。 血虚蹲下身躯将将洛儿翻转过来,手掌为其抹去脸颊上的鲜血,稚嫩可爱犹如阳光的面容便暴露在眼前。 “真是可惜啊。”血虚心头凌乱就像乱麻,眼中神情颇为酸楚,白发轻飘的同时,也让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垂暮老矣。 老人没有进行太长时间的沉思与缅怀,因为他知道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转身将将军和夫人的尸体摆放整齐,然后又是将洛儿妥善安置在父母身边,从房间某处取来的白布。 在将一切都善后完毕后,血虚将目光转向了仍旧处于昏迷的沈天,心中不免是暗自庆幸自己一掌落下的力量的确是恰到好处,若是让这少年早上几秒醒来,看到一家三口全部惨死,所造成的的打击足让其尚且年轻的内心完全崩溃。 “若是一切顺利,你们不会这样白白死去。”在向着亡者低首缅怀上片时间后,血虚用着肃穆表情向着空间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神中所包含着的则是绝对的自信。 “六幻决。”老人念叨出几个字眼,飘忽轻盈的动作就像猿猴越树,进而将沈天轻巧的背起:“今夜的满门惨案,和七十年前的雨夜杀戮,和十七年的全族覆灭是何等相似,不过这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诛杀终于要结束了。多年之后,这个孩子一定会为今夜惨剧寻个说法。” 血虚像是预言般的向着魂归九泉的说上几句,进而手掌用力的将背后少年紧紧抱负,全身玄气也全功率运转,顿时间便将身法玄技的奥妙显露了出来。 这种步伐在浓稠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无比诡异,尽管动作与平常人行进并没有什么异处,但其中的玄机却是犹如万江大河,难以一一道尽。 通往城门的路程本应有着数千米的长度,若是换成平常人来行进,定然是需要花上许多功夫,可是在发动身法技巧的九阶战士来看,一切都像是饭后散步般简单。 血虚在短短几分钟内便行进到终点,看其面色却也气不喘,心不跳。遥望城门几眼后,血虚没有多加停滞便是将巨大玄气羽翼伸展开来,强有力的挥动将二人带上万丈高空。 苍穹明月也似乎惊讶于这对从地面上升起的人类,月光普照将整个地面照耀的清楚,如同是在有意无意的帮助他们走向未知的前路。 第三十章:抉择 九阶战士夜行百里的速度就像是一阵狂暴旋风,在利坚帝国的国土上尽情驰骋飞翔,地面上的房屋建筑以及高低起伏着的雄山峻岭,都在眼前快速掠过。淡薄如纱的云朵也被冷风撕成一丝一缕的形状,远远看去,就像是围绕在老少二人身边的神授穗带。 此时离开北部重镇运城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属于白日的鱼肚白正若隐若现,远处天边的些许金色光芒也正等待着完全释放的时刻。 血虚缓慢停止体内气息的流动,眼眸心意阑珊的看看初晨黎明,然后将目光完全望向了不知从何处引来的一条河流。 这条河流的长度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去宽大汹涌,数百米宽度的河床上流淌晶莹透侧的河水,哗哗啦啦的水流声宛如琴弦挥动,于寂静之中展示着最为动听的音色。 “雅河。”血虚顺着水流行进方向,最终是判断出了河流的名字,其实对于生活在玄气大陆中土地带的人族七国来说,这条河流可能是万里疆域上最为知名,也最为庞大的河流,几乎人族七国中的每个人类都或多或少的感受过雅河所带来的恩泽。 雅河发源于利坚帝国境内的旷世雪山山麓,随后一路东流,穿行七国疆域,开辟万顷沃土肥田,流域之内,皆是鱼米之乡,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雅河还不断吸收各国支流的水量,最终在位于奥亚帝国东部的出海口流入汪洋东海,全部长度有着上千里的距离。 雅河对于人族的重要性也不仅仅在于其浩瀚长度所带来的经济发展,同时也作为着人族南北两大联盟的军事分界线,百年前,在法西帝国黎城所签订的分治条约,彻底让人族变成了两块政治意识形态各不相同的军事政治联盟,北部利坚帝国,埃金帝国,日和帝国组成北盟,南部的罗斯帝国,法西帝国,奥亚帝国,巴亚帝国组成南盟。 南北两大联盟分庭抗礼,时常爆发战争,双方动辄在雅河两岸陈兵百万,以防卫警惕,并且在朝堂上,各国君王也进行着互不相让的政治博弈。进而导致近百年来,人族内部的矛盾在不断激化中愈演愈烈,甚至若不是西方世界的魔族,咒族国势达到鼎盛,人族内部的全面战争就早已开启。 血虚此刻所在的是位于利坚帝国的雅河上游地段,这里的水流平缓,就像是一条银色的飘带,在无边无尽的寂静旅程中流动着自己的命运啊。 微微回望着背后的少年,血虚才明白这一夜的颠簸不仅仅让自己疲惫万分,也让年轻的孩子在沉睡中难以得到良好休息,嘴角无奈的露出几分苦笑,随即向着雅河边飞翔。 “咳咳。”或许是身躯得到了平坦的机会,在血虚刚刚将少年放在充满青涩味的草地上时,男孩便是皱动眉头轻声咳嗽,清秀五官也因为心中始终念想着什么,而变得紧张难耐:“洛儿。” 沈天受到刺激似的快速的翻起身躯,咆哮而出的呼喊也一时间压过了河水流动,语气紧张,就像是吊着千斤巨石的丝弦。 在当听到初醒少年,率先想起的并不是已身安危而是那个死去的孩童时,负手站立于一旁的血虚眼神变的凌乱,嘴角也下意识的抿动着:“你先好生休息一会,其他的事情之后在谈。” 血虚走上前去轻轻拍动着少年肩膀,从手掌中流淌出来的奇幻温热气流就像是暖春时节的细水,用着一种接近脱胎换骨的方法,让男孩身体中的疲惫尽数消失。 “前辈,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洛儿如今又是如何。”沈天急促的说话声让他自己都有着震惊,毕竟从出生至今,他都是以一种沉默寡淡的方式示人,说话语气也始终不急不缓,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心境。 可不知为何在苏醒的这一刻,整个人的脑海中却唯有将军夫人倒在鲜血淋漓,洛儿被歹人持刀威胁的场景。 “这里是利坚帝国的雅河上游。”血虚刻意的转过身躯,面容表情复杂,半晌时间后,方才长喘一口气低声道:“我将你击晕之后,从血达手中将洛儿救了出来,他一个孩子我并不好长久带在身边,唯有将其交给运城城主为之抚养。至于死去的将军和夫人,城主大人都已做好的安葬的手段,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救出来了。”沈天一字一顿的言语,仔细思绪了许久,脸上终于回荡起几分庆幸笑容。此刻他就像是个患得患失的孩子,用手掌将五官遮掩,时而发出清澈笑声,时而又自责的轻哼,世间所有的幸运和不幸都在这一刻集中在身上,不免是让久经风霜的老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前辈将洛儿从歹人手中救出,晚辈无以为报。”在情感涌荡了上几分时间后,沈天稍微恢复起精神,瘦弱身躯轻盈站起,向着老人行上了最为真诚的大礼。 “万万不可,何至如此。”血虚原本想着要将事情真相吐露出来,可在看到少年初醒时的悲伤表情后,他自知若是将事情全盘托出,必然会让少年心神崩溃。 可现在看着其发自内心行出的大礼,血虚心中不免是生起了几分愧疚,连忙托负少年起身:“此事本就是我应当做的,哪需要去说什么感谢的话语,再说了,我将你私自从运城带到这里,若是要推心置腹的话,我还要向你致歉。” “前辈莫不是要带我去往北冥雪地,加入血修门。”沈天见着老者,心中不免是生出好感,本还有着许多伤感的内心轻快了许多。 “正是。”血虚望向了此次之行出发点和终点,温和眼神中不免是多出了思念,其实若是要追求什么故乡感觉的话,北冥雪地自然不是什么值得情感寄托的地方,毕竟那里有着的只是无边无尽的荒原和暴雪,雪松林中的魔兽终日不停的嚎叫,永不停歇的杀戮和死亡都是北冥雪地最为显著的标志。 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一块石头,也应该会对久居三十年的地方产生感情吧,更何况对于血虚来说,雪原不仅仅是可以值得依恋的故乡,更是倾注了多年心血的基业。 “师父让我去罗斯帝国的科城,哪里有他的昔日朋友在等着我。”沈天耸动鼻梁轻嗅着空气中的芳草气息,沾染在衣装上的鲜血也变得模模糊糊,可心中却还是回想着,昨夜血达以狰狞方式所说的话。自己的师父,养育自己十七年的师父已然死于长刀之下。 血虚听着少年声音不免是内心凉薄,虽然这只是他和男孩的第一次见面,可不知为何,昨夜在看到其准备自尽的那一刻,整个人的内心轰然间受到了猛烈冲撞:“难道你就不想为死去的人复仇。” “复仇。”沈天听着这个带着极度负面的词语,呢喃几声不禁宛然轻笑:“师父是血宗的两朝老臣一代名将,却因我而无法逃避死亡。将军一家人本有着美好的光明生活,他们本想着在今日去盛城过上富足日子,可在出发之前,却经历了家破人亡。我若是还想要继续进行复仇,只怕是会让更多的人,更多的家庭陷入灾难之中。” “你这是逃避,以为躲在一方世外桃源,就可以让血达放弃追杀你吗,不,不会的。”或许是有些不满少年那份始终悲哀的心意,血虚说话的语气赫然间变得严厉,表情慷慨激昂,就像是要进行着一场盛大演讲:“经历了这么多血腥苦难,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只要你不死,来自血宗的追杀也永远不会停歇。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站起身来勇敢的向前,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敌人悉数杀死。” “我又有着什么样的本事呢,我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四阶战士,而血宗又是一座何其可怕的庞然大物。”沈天继续用着平静语调说着,相比起血虚还回荡在空气中的豪迈话语,他的话语就像是千年寒冰。 “我可以帮你,许多人都可以帮你。”血虚迈动步伐走到少年面前,早已在心中念想好的言辞异常流利,仿佛在这次出行之前,这些话语就已然水到渠成:“想要从血宗的猎杀之中逃脱,并进行最终的复仇,是一个需要精心谋划和设计的计划,这个计划或许要经历许多年才能实现,但我相信,只要心中藏着怒与火,就一定会成功。” 沈天已经不太想去分辨血虚的番话是好是坏了,晶莹透彻的黑眸缓慢紧闭,脑海中的思绪也被抛之脑后,整个人的内心都安静的如同黑夜:“是逃避现在的一切,还是像血虚所说的那样,自此走上一条为复仇而战斗的道路。” 在这些事情都还没发生以前,十七岁的沈天还享受师父的庇护,享受着同美丽公主的青梅竹马,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然要永远封存于记忆深处。 人生茫茫,前路岔口在内心世界中分裂衍生,所迈出的每一步,都将彻底的改变一生的命运,至于最终是何种选择,都需要此间的少年来决定。 第三十一章:血色荒原上的战争 雅河水源来自于雪山雪水融化,这也要让上游地带的河水清澈见底,太阳光芒照射其中不断折射,最终创造出一幅五彩缤纷,光怪陆离的精彩世界。 沈天看着这番世界时,心境莫名宁静,世间的一切喧闹都被抛之脑后,整个人专注的就像是一台机器。 “在北冥雪地,借助血修门力量,你可以去整合整个人族的宗门,到时候,复仇大计也将指日可待。”血虚轻轻迈动脚步走到少年身边,低沉却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总能给人强烈的温暖之意,苍老面容上的表情,慈祥安宁。 “为什么要帮我呢,现在与我站在一起,无异于同血宗对抗,普天之下能有多少人有这份勇气。”沈天轻轻询问着,语气中听不出半点凌乱,仿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心中经过了十分谨慎的思考:“我不太相信血仇天盟主会帮助我复仇,就算他此时的身份,血宗的叛徒。” 血虚被少年的质问戳中了心中迷茫,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血仇天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被血宗追杀的孩子,难道只是因为其身上,有着令人惊叹的玄气天赋:“老实来说,我也不清楚门主为何会如此在意你,在固有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个不动声色的人物,可是在提及你的下落时,我却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光芒,那种感觉有点类似于,渴望。” “就像豺狼遇到的绵羊,就像烈火遇到寒冰吗。”沈天不禁被勾起好奇,说话语气也逐渐缓和,黑眸在不断的眨动中,沐浴了金色朝阳。 “的确有这种感觉。”血虚在心中念想了几分,随后才是长长的喘动,幽幽道:“但我想,这更多的是门主的求贤若渴吧,三十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求着同血宗对抗的道路和目标,为此,也从北方大地来到了冰封了数个世纪的雪原。” “在血宗之中,血仇天是个十分令人忌惮的禁忌,很多人都说他喜怒无常,平静温和的面孔下总是隐藏着一颗狰狞疯狂的内心。”沈天并没有将血虚当做是需要见外的前辈,而是颇为亲切对其推心置腹,似乎经过昨夜的那晚相处,老少二人之间已然潜移默化的建立了情感。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门主的确是这样的人。”血虚脑海中逐渐回想起来三十年前,在初次来到北冥雪地时,那时自己正率领着的军队肃清着雪原上的原住民,凭借着精锐军队的超强战力以及装备上巨大优势,血修门几乎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席卷了所有反抗的原始部落,并且将那些原住民全部变成了阶下囚。 可这并不是最值得言说的地方,真正需要令人惊愕的是,血仇天对这些原住民所下达的杀无赦命令。 那一日,在北风的呼啸中,上万名雪地原住民被长刀利剑结果了性命,他们的鲜血染遍了雪原上的许多地方,尸体也是在地面上铺成了一块漫长的地毯。 时至今日,三十个春秋已然度过,血虚依旧对于当年的大屠杀芥蒂颇深,鲜血淋漓的场面总会时不时的跳入脑海,原住民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也震荡心房。 也就在那次屠杀事件之后,血虚也向着血仇天请辞了将军职位,进而退居二线,成为了血修门中不问诸事的元老:“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相信门主对你一定会报以最大的热情,就算是有着什么突发事情,我血虚自然也会守护在你身边。” 血虚多年沉淀的气质朴实无华却又厚重威严,总是在不知不觉间给人以值得信赖的感觉。 沈天侧过身躯,端详着老人容颜,不免是从其身上看到了师父风狂的影子,内心选择也即将明确:“前辈何故对我如此优待,直到此刻为止,我们不过是才结识了不到一天。” “或许是我觉的你应该变成另一个模样吧,只能那样的模样,才是真正的你。”血虚看着那双漆黑的看不底的眸子,心中升腾出万分感慨,温情脉脉的表情就像是对后辈有着前所未有期待:“为那些帮助过你的人,而正大光明的活着,而不是深陷于自责之中迷失了方向。” 沈天懵懂的点动下颌,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血虚口中的另一个自己究竟怎样的模样,但想想过去十七年,似乎每一天都在苟延残喘,每一天都活在血宗的巨大压抑和阴霾中。 “是时候要做出改变了。”沈天在心中如此言说,脸上终于浮现了明媚笑容:“好,我们去北冥雪地。” 从许多年前开始,在利坚罗斯法西三大帝国交界的地方就存在了一片千里雪原,在经历了数个世纪的文明开化后,人们给这个异常沧凉的地方取了一个动听的名字——北冥雪地。 不过真正让这个地方名扬雅河南北两岸的时间节点,应该在三十年前,来自北方血宗的叛逃皇子,带着他的三十万大军在此地建立了强大宗门,在经过数十年的苦心经营后,名为血修门的势力成为人族综合势力排名第三的宗门,甚至常驻的军队数量达到了六十万之多。 此外,背靠魔兽云集之地雪松林的天然优势,也让血修门在高速发展的道路上愈发疯狂,同人族四大名门中的黛家以及池家的合作,让大量财富如同流水般的涌入,无形间是让坐落于贫瘠之地上的宗门变得势头强劲。 随着实力的不断膨胀,血修门与周边宗门的摩擦也变得更加频繁和激烈。其中,同人族第五大宗门望月凝渊谷的对抗最为紧张,甚至在如今冬日即将到来之时,两大宗门在雪地边缘爆发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地理位置稍微偏南一些的望月凝月谷是人族享有盛名的宗门,若是只谈论历史第底蕴,甚至可以追溯到百年之前。隐藏在高山深谷中的门派凭借着五大奇术之一的隐术积淀了雄厚实力,并且在多年的对外交往中,同法西帝国的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紧密联系,进而也在人族宗门界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此次血修门同望月凝渊谷所爆发的战争,实际上是因为一块名为血色荒原的百里戈壁滩,此地虽然在国家意义上属于法西帝国,却因为地势荒芜,而成为了人迹罕至的无人区,所以两大宗门便想要趁虚而入,控制此地让其变成自己的战略缓冲区。 双方的门主,血仇天和墨脱都曾互相派出使者进行沟通,想要避免战争,可是和谈计划最终是因为欲壑难填而胎死腹中,战争随即也被快速划上了日程。 战争的爆发是在夏日的最后几天开始的,望月凝渊谷中的纠结了十万以三阶战士作为主体的军队开赴血色荒原,同时也配备上百辆战车以及上百门的重弩,所掀动的战争气焰不可觑。 而作为反制的一方,血修门也没有任何的自甘示弱,血仇天特意委任了在宗门中素有威名的叶凡担任军队主帅,同时抽掉大量精锐士兵,陈兵于野狐岭关隘,气势汹汹的摆出了绵延数里军队防御阵线。 今日是战争白热化阶段最后一天了,在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厮杀后,血修门和望月凝渊谷都控制了血色荒原一半的土地,同时各自军队也损失惨重,双方高层自此也有暂时休止兵戈的意愿。 所以在今天在太阳刚刚升起的那一刻,互相列阵于最前线的前锋军队都颇为默契的进行了后退,漫长战线上烈火燎原和玄气飞舞都消失不见,唯有些许零星战斗还在亢奋持续。 身着青色长袍,内衬甲胄的望月凝渊谷将军手中还在紧持着滴血长剑,身边数十名血修门战士将他团团围住,愤怒眼神几乎都要要喷吐火焰,恨不得让青袍将军下一刻就人头落地。 “来吧,完成了报仇,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青袍将军毫无畏惧的大声怒斥着,手掌将长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神情坦荡如风,无怨无悔。 其实他是有机会幸免于难的,作为统御着上千士兵的校尉将军,他原本在昨日夜间就知晓了大军退兵的计划,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军队交给了副将,然后私自离开军营,乘着夜色深入敌后,杀死了一名血修门的军官。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为哪位在几天前惨死于敌人刀下的朋友。他们在一个多月前曾一同携手离开望月凝渊谷,也曾一同在山谷瀑布下立誓,若不能一同活着离开战场,那边一同在九泉之下相遇。 血修门士兵们愤怒的释放出玄气能量,刀剑也因为能量的凝聚而发出清脆碰撞,细细听来,竟是有着美妙音乐的感觉。 士兵们率先发动了进攻,他们晃动着身形从各个方位切入战场,锋利武器爆发出尖利刀波,很快就编织出了最为密集的猎杀络。 “清辉斩。”青袍将军没有在意飞奔而来的玄气进攻,反而是在低沉自语中紧闭了眼睛,双腿缓缓划动出诡异而又特殊的步伐:“落。” 在话音落尽的那一刻,将军身影消失在空气,大量虚影开始一连串的出现,让人目不暇接。紧接着,长剑寒影灵巧滑动,远远看去,就像是书画大家在挥舞笔墨。 六阶战士的隐术爆发是普通士兵所不能抵挡的,尽管他们的进攻范围和气势都要比将军大上许多,可是玄气战士间的对抗从来就不是以人数和气势而取胜。 在青色剑芒伴随剑鸣高涨时,空间中开始绽放出一簇簇鲜艳血花,呛人血腥味不可避免的流窜,顿时间便让荒原变得极其可怕,犹如一只匍匐在大地上的吃人魔鬼。 第三十二章:宗门战争 士兵们在一连串的缥缈身法中失去了生命,鲜血从脖颈中疯狂流泻,洒遍长空,甚至就连地面上灰色尘土,都被浸染成了黑红。 伴随着空气中的声响,青袍将军的身法终于停歇,镇定自若的脸庞上浮现出了许多的得意,他没有审视死在长剑下的敌人,毕竟对于玄气战力已然达到六阶进阶的他来说,在战场上以绝对压制的手段,瞬杀一群三阶战士并不是什么困难。 “呼呼。”轻轻吐露两口气息,青袍将军眼神悠长的望向了南部,面容表情不禁是有了几分思念 远处的浓雾弥漫让视线无法尽情伸展,可将军脑海中却不知不觉间浮现了望月凝渊谷的画面。 在那个幽静清雅的山谷之中,将军结识到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在哪里修炼了名扬四海的奇术绝技,隐术,并且在哪里度过了人生中最为清新寡淡的一段时光。 此刻身处荒凉战场,四方血尸漂浮,可将军内心却依旧空灵的看到了数百里外的雄山屹立,清风徐徐,清澈河水吹荡着紫杉树上掉落的落叶,空气中飘摇着的沁人心脾的迷人花香。 念想到这里,青袍将军手中的血剑不免颤抖,就连身上的衣袍开始尽情飞舞,眼神之中,没有半点感伤反而是阵阵兴奋。 “将军可知道自行脱离大部队来到血修门领地,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吗。”正在青袍将军沉浸在思绪中时,从天而降血甲将军便以最为盛大的方式登场了。 长达数米的气翼裹盖着壮硕身材降落在地面,沉重声音轰隆作响,迫使着周边千米的地域都发生了强烈震动,同时手中的青光长剑也在无声翻动中,释放出了数不清的剑芒。 这些剑气从形态上看去,就像是用着某种柔软物质拼凑成的碎片,可当它们飞散撞击在地面上,却是在地上劈砍出诸多触目惊心的大地裂痕。 “叶凡”青袍将军未曾清楚看到来者是谁,心中却已然是猜测出了此人的身份,毕竟自从血修门元老们纷纷死去或离开宗门,整个雪地上,能够释放出如此战力的不过是寥寥几人而已。 青袍将军抬头仰望了几分天空,清晨时分的白日本应干净透明,可现在却被厚厚的青光覆盖,配合着震撼人心的出场方式,不免是在内心中抹上了致郁阴霾:“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青袍将军无奈轻笑,双手持剑面相了从剑芒中行走出来的血甲叶凡,牙关在紧紧咬动中发出了蹦蹦作响,玄气力量也在如同马力赛车般狂轰爆鸣。 “我听说你是为朋友复仇而来,这种为一人而染血素衣闯三关的行为我非常欣赏,若不是战场上拔剑相向的敌人,我甚至都有种要和你做朋友的冲动。”叶凡的面相并太符合最近这些年来他在血修门中所取得的成就,传闻之中,他是血仇天手下的心腹大臣,并在军事战术上有着十分出色的水准,此次针对望月凝渊谷的防御策略就是由他一手策划,甚至更有甚者,曾言说血仇欲将未来的门主之位传承于他。 可被一连串光环所包裹着的叶凡五官却素雅温和,眉眼中的光彩闪烁,仿佛脑袋中装着一轮即将闪耀世界的太阳:“但你刚刚杀死了我的士兵,若是放你回去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门主大人对我的栽培。” “能得到叶凡将军的赏识已经十分荣耀,哪还敢奢求性命无忧呢。”青袍将军豪爽大笑,手掌用力甩动,将长剑上的血液挥洒干净,随后便准备孤注一掷:“况且如今大仇得报,我早已将性命置身于世外。” 青袍将军说完,五官笑容尽数收敛,隐术秘诀在心中凝念一刻,身躯便化作飞腾而出的子弹,超凡速度在空间中撕扯出一道可见的痕迹。 漫天剑花扑面而来,足够将任何坚硬物质毁灭成齑粉,可是叶凡迟迟没有做出反制,只是眼神悲凉的看着跳跃狂奔的青袍将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隐术最大作用便可让玄气战士的行动达到超越玄气阶级的速度,例如此刻玄气战力为六阶的青袍将军,所爆发出的速度已然是达到了七阶战士的水准,整整一个阶级的速度加成,可以让战士挥剑的速度就像是快刀斩草,在无声无息间将空间中的一切生命悉数撕扯干净。 “战争果然是一种会上瘾的毒药,总会让人陷入永无止境的疯狂中。”这句话是叶凡从血仇天口中听到的教诲,从北方而来的皇子性情向来多变,有时候会暴跳如雷,化作狂风骤雨,整个宫殿堡垒中都是他那高亢可怕的声音。不过在有的时候,血仇天还是会毫不吝啬的展现温和一面,正如在此次战争爆发前,他平静向着叶凡所说的话,让当时掌兵数万准备出关应敌的叶凡顿感此刻面对的不是雪原上的领主,而是一位闻名已久的哲学家。 叶凡套用着这句话,向着奋不顾身的青袍将军做出了评价,同时面对着横平挥砍过来的利剑,整个人以近乎扭曲的方式弯下腰身,正好是灵巧的躲过气势汹汹的剑锋。 “嘭。”在预感长剑劈空的那一刻,青袍将军便已然知道这场战斗丧失了要继续下去的意义,因为刚才的这一击,虽说没有动用上多少的玄气力量,却是用尽了自己毕生所学。 手腕灵巧抖动,长剑向前冲击的方向被扭转回来,随后声势稍显衰竭的将一抹剑波向上撩拨,呲呲作响的声音让空间中的气流完全断裂,甚至也让地面龟裂开了一道数十米长度的裂痕。 可双发实力的强大差距让这一剑看起来稍显愚蠢,叶凡脚尖轻轻点动,身躯便侧转过来,寒剑顺着胸膛掠过面容,可从始至终却无法触及了他的身躯半分半毫。 “难道将军是不屑对战。”青袍将军恼羞成怒的大声喝道,手中剑锋再度变化剑势,这一次,冲击来的则是数十道青色剑花,它们集聚在一起以极为浓郁的方式绽放,顿时间封锁了叶凡想要躲避的所有空间。 “不,因为我一旦出手,你就会死。”叶凡的话听起来有些狂妄,可当他毫无惧色的将手中青光长剑向着剑花中刺击出去时,浮空中的的一切都在此刻终结。 茁壮盛放中的剑花在九阶战士的威压下顷刻凋零了,甚至直到消失的那一刻,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展现出来的唯有绝望。 青光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青袍将军的心脏,光芒在伤口处不断闪烁,很快就让全身筋脉破碎断裂,同时也让血液停止流淌,化为永不运动的冻河:“我说过,只要我出手你就会死。” “我明白。”青袍将军此时理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似的微笑着,手中紧持了许久时间的长剑也丢舍下来,整个人都用着绝对坚强的意志,将身躯从青光剑中拔动出来。 “噗呲。”伤口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流出了大量鲜血,浮空中也洋溢起了连串血雾,青袍将军一边会心笑着,一边摇晃着步子将身躯转动过去,他看着南部远方巍峨的琼山峻岭,身体神经都陷入了无知无觉的麻木:“望月凝渊谷,嘭。” 在用尽全力说完这五个字眼后,青袍将军跌倒在满地的血尸中,模样凄惨。 叶凡长呼气息挥动青光剑,漫长剑锋上的鲜血很快奇异的消失,他用着同情且庄重的眼神注视死去的敌人,随后挥舞手掌命令远处的血修门士兵们向前推进。自己则是大跨步的越过尸体向着前方走去,仿佛前面还有什么特殊际遇等待着他。 宗门之间的战争虽然不如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那样规模宏大,但在惨烈程度上却没有半分逊色,甚至还要比国家之间的战争更加血腥。 数百年前,在利坚帝国盛城所签订的军事条约,规定七国在国战中所应当承担的军事道德,从而让各国之间的战争趋向于正式化,各国交战之前也会在外交上进行最起码的最后通牒,并且各种针对敌方高级首脑的间谍刺杀活动也被尽可能的限制。 不过国家层面的许多条约却不会被人族各大宗门所接受,宗门之间的攻城伐掠都会直接将递交战书这一环节省略,依靠突然性的战争浪潮造成敌方重大的人员伤亡,从而取得最终胜利。 血修门与望月凝渊谷的战争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在双方高层都意识到无法为血色荒原达成共识后,望月凝渊谷便连夜纠结大军发动进攻,很快血修门也在短时间内集中起了力量进行防御,双方的战争储备和动员能力都可见一斑。 第三十三:血仇天 云逸与血虚走在刚刚进行过血战的战场上,由于还没有进行彻底的打扫,整个荒原上铺满了残臂断肢。苍凉冷风吹荡在上面,让一切都变的伤感至极,血腥味传荡出来,更是让沈天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在他的印象中,如此惨烈恐怖的场面局限于远古诅咒之地,但现在,一切都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属于死亡的血液汇聚成一条条溪缓缓流淌,灰黄色的土壤变成了血色泥潭,蠕动的肠胃伴随着远方伤兵痛苦的哀吼,不免给环境铺上了一层阴郁气氛,宛若人间炼狱。 不远处,一队血修士卒在叶凡的带领下踱步而来,在看到面目和善的血虚后,作为晚辈的叶凡连忙拱手行礼,声音高亢,驱散了空间中的许多嗜血气氛:“血修门前锋军统帅,叶凡参见血虚长老。” 在叶凡言尽后,跟随在后的士兵也相应的进行了礼仪,仿佛此刻站在他们身前的老人,在心中有着极高地位。 “将军不必行此大礼,都起来吧。”血虚自隐退之后就居住于雪原深处,对于这种恭敬行礼稍微有些不适,轻轻点动几分下颌后,手掌摸着花白胡子道:“听说望月凝渊谷的军队已然退却。” “是的,今天早晨,敌军已然全线后退,所以末将才整备军马收拾残局。”叶凡向着血虚禀报着,眼眸也是十分灵敏的看到了跟随老人身后的单薄少年,相比起混乱的战场环境,男孩的存在实在是太过显眼:“长老,这位是。” 血虚侧首微笑,心中不禁思考是否要将沈天的真正身份透露出来,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天已然死在血都血刑中:“这是门主特意让我请来的朋友,可能未来要在血修门中久居,至于来历,门主特意嘱托我不可言传,还望将军见谅。” “长老客气了。”叶凡抱拳向着沈天做上一礼,尽管还不知道这年轻少年的身份,可是当听到此人是血仇天的安排后,连忙不敢怠慢的主动示好:“见过年轻兄弟了,以后若是在门中有着什么事情,大可以找我来帮忙。” 沈天听着将军的热情话语,心中冷淡不免减轻了许多,随即弯腰作揖:“这一路上我就曾听血虚前辈讲述叶凡将军的事迹,如今得见,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乘着二人说话,血虚也是背过双手望着满地残垣,神情中不禁悲伤:“这旷古荒原有着百里范围,此次望月凝渊谷虽然是退兵,但想必他日定会会卷土重来吧。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血雨腥风,数不清的士兵们又将魂归异乡。门主自从离开血都之后,就转变心性意图扩张,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叶凡挑眉轻抿薄唇,眼神飘忽张望远方,的确正如血虚所言,血仇天近几年来以疯狂方式四方征战抢夺地盘,寄希望于模仿血宗,成为另一个奇迹,可是这种念想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 在默然无言上几分时间后,血虚结束了深长感叹:“劳烦将军带我们通过野狐岭关隘,去见门主大人吧。” 越过堪称天险的野狐岭关隘,一行人才算是彻底的进入了北冥雪地的地界,相比起关外还是大片的荒漠戈壁,关内的景象瞬间变成了无边无尽的白雪世界,远处连绵交错着的雪山高不可及,气势惊人,而近处的冰柱石林也错综复杂,瑰丽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天神世界,每一处角落都流传着银装素裹的纯净感觉。 穿过冰石柱林,所来到的就是血修门最为集中的平坦雪原地带,这里地势较为平缓,大规模新建的宫殿阁楼也填充了此处的大部分领域。 其实对于北冥雪地这种人迹罕至极寒领域来说,大规模的建筑建设总是需要极为庞大的人力物力,并且在建造工艺上也有着极高要求。 在三十年前刚来此地时,血仇天的许多手下就曾建议其,放弃新建宫殿阁楼的计划,不过当时年纪尚且三十出头的皇子却力排众议,花费重金落成了庞大的宫殿群。 时至今日,这些宫殿虽在范围上还没有达到血都血宫的气势,可是在精巧程度上和室内装潢上,却是有过之而不及。 宫殿群的最中间有着一座建筑风格迥异的阁楼,之所以说其风格迥异,是因为这座建筑完全不同于人族建筑古朴庄严,而是从里到外都流露着西方魔族的建筑风格。 占地足以数千米面积的穹顶以蜿蜒拱桥的模样向两边扩展,数根高耸的镶花大理石柱的让建筑显得气势惊人,此外浇筑在墙壁以及地面上的冰雪浮雕也极为精细巧,细细看去,竟是有着几分艺术品的感觉。 大兴土木所建立的阁楼当然不仅仅只有流于表面的浮华,在其内部空间,还有序布放着许多中来自古世纪的装饰品,生性凶悍的猛犸象象角本是专属于魔族魔君世家们方可收藏的玩意,可是在这里却被当成搭建轻纱屏风的悬挂品。 地面上平铺着是用雪山羚羊皮作成的地毯,这种羊皮因为雪山羚羊的灭绝而变的极为珍贵,可现在,它的皮毛却铺便了宫殿的每个角落。 诸如此类的昂贵的奢侈品数不胜数,密集出现的频率可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不过最为值得奇异的是,在阁楼大厅中心盆栽着几株怒放梅花,这些傲然于冬季冰天雪地的花朵白似鲜雪,娇艳无比的模样看起来不禁让人生怜。 这样的美艳花朵,自然是只有雪原上的唯一领主方可欣赏品味的,此时,年过六十岁的血仇天正身穿稍显浮夸的红衣卓然站立于盆栽旁,眼神时不时闪烁出笑意,给人以浓重的不舒服感。 血仇天端着青花瓷杯饮着酒水,面色微红的同时也在欣赏着怒放梅花。 “臣叶凡奉门主之命,于野狐岭关隘外组建防线,现以顺利击退望月凝渊谷残兵,特此前来汇报。”自从多年前被血仇天提拔为统帅后,叶凡就成了少数能够不经通报,便可随意进出宫殿的将军,不过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叶凡每次觐见都会保持上最为尊敬的礼仪。 只见身穿盔甲的将军动作潇洒的单膝跪地,双手也紧密抱和:“此外血虚长老正守候于殿外,请求觐见。” “那孩子来了吗。”血虚手中的瓷杯晃动了,心神也罕见的吵闹,眼眸中的笑意展示着最为原始的兴奋。 “正和血虚长老一同在殿外等候。”叶凡没有想到血仇天会如此注意那个年纪轻轻的孩子,甚至连战事都忘却在了脑后。 “你觉的这孩子如何。”血仇天声音柔然,半咪眼眸不停眨动,显然,他已经无法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梅花上了。 叶凡心中冷颤一下,自从跟随血仇天以来,极为自信的血族皇子可从来不会在识人这件事上,询问下属的意见。 “矫若惊龙,飘若浮云,英姿勃发,沉默内敛。”叶凡不知道自己的评价合不合乎标准,可当他仔细回想第一次打量少年模样的感觉时,心中所浮现的便只有这几个字眼。 “那倒是要好好的见一见了。”血仇天十分满意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转过身躯大踏步的将叶凡搀扶起来:“此次战事,你作为主战将领守卫于野狐岭关隘,阻挡望月凝渊谷十万大军,功不可没勇冠三军,之后我会通报全门,对你进行嘉奖。现在就好生休息,对了,顺便让血虚带着那孩子进来。” “谢门主。”叶凡没有因为血仇天的夸奖而流露沾沾自喜,面色一如往日的平静,缓缓撤步离开。 血仇天看着将军逐渐走远,自己也来到了阁楼尽头的王座,手掌不断的来回触摸王座扶手处的魔晶雕塑:“如若真如怒魔者所言的那样,玄宗战士的领域将不再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想到这里,血仇天面色通红,眉眼中出现了许多欲壑难填的血光,抚摸魔晶的手掌也赫然变成了强有力的紧捏。 作为魔兽能量中心的魔晶本是世间最为坚硬的物体,可在玄皇战士的力量下,却变的极为脆弱,顷刻间便破裂为碎片,流淌出来的红色能量汁液遍及脚面,就连地面上名贵羊毛地毯也被完全浸染。 “臣血虚,参见门主大人。”血虚带着沈天进入楼阁,他们绕过鲜艳释放的梅花树,来到离王座不过数米的地方。 “不必行礼了。”血仇天似乎有些急迫,他轻描淡写的摇晃手掌,将地面上能量汁液全部吸收,随后快速挑动眉头示意二人都抬起头:“辛苦血虚长老,此次路途遥远,实在是难为你了。” “门主下达的命令,老朽自当竭尽全力。”血虚感受着宫殿中时不时释放的能量波动,思绪几分,便是发觉血仇天此刻心意缭乱。 “你就是沈天。”血仇天迫不及待的将目光对准少年,表情容光焕发,仿佛此刻面对的不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而是觊觎已久的猎物。 沈天还不是很能够理解血仇天如此激动的反应,他只能将其理解为求贤若渴的兴奋,回答的声音也尽量温和:“是的,我叫沈天。” 第三十四章:雪松林 听到期待已久的话语,血仇天兴奋的都快要抽搐起来,面容变的更加通红,给人感觉就像是心中正点燃着一簇簇疯狂火焰。 血虚被血仇天这种反应惊愕了,这是三十多年追随历程中从未见过的,就好像身边最为熟悉的人摘下了温和面具,露出了最为原始也最为丑陋的面孔。 沈天也有诧异与血仇天的表情,清秀五官上的随和微笑消失的干净,只剩下了大片的不安。 似乎是从老少二人面孔上看到了自己的失态之处,血仇天立马晃动脑袋将内心痴狂压抑,面色再度变成不动声色:“你想复仇么。” 这个问题有些直接或突兀,毕竟他们并不相识,对方是怎样的人一无所知,一切信息都来自于虚无缥缈的流言。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血仇天却是用着一种极为慷慨真诚的语气,坦荡询问。 沈天轻眼瞧着红袍男人的面容,心中越发奇怪,不过出于后辈对于前辈的尊重,他还是低声说出了心中想法:“我并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复仇,因为一旦走上这条道路,未来的生活将永远鲜血淋漓,但现在,我只希望不要有人在为我而死,每个人都可以很好很好的活下去。” 沈天说着的时候,黑眸中闪烁出的光芒犹如天上金星,微微扫视两眼,就可从其中感受真情实感。 血仇天将一切看在眼中,万千思绪蜂拥而来,逐渐陷入恍惚,脑海中所浮现出的画面竟是许多年前在父亲尚在人世时的时刻。 那时候,血仇天还不是现在这般喜怒无常,行为举止都充满着让人敬佩的儒雅之风,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血霸当上宗主的那一刻就完全消融了。 血仇天冷笑着重新找回精神,面色不悦的点动着脑袋,说话声音漫长而又深远:“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你,在这个物竞天择的世界上,唯有强大实力才可以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你希望不要再有人无辜而死,可当血宗再度展开追杀之时,你又如何保证自己和其他人都能活下来。” 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像是从高空中飞下来的冰雹利剑,顷刻间就让少年变得无地自容。 也就在这个时候,血仇天挑动眉毛从王座上站起,高大身躯所投射出的阴影将男孩完全笼罩,恍然间营造出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卷:“只有当自己变得强大时,任何事才会变得有意义。” “当年我还在血都的时候,也曾梦想着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一生,可我深知,血霸当上宗主之后绝对不会放过我,所以才率领大军,背井离乡来到这片莽荒之地。”血仇天眼眸望向了外面,北冥雪地的天气自古以来就是玄气大陆上最为变化离奇的,先前还是阳光普照清风郎朗,现在却已然飘荡起大雪。 不过这正好匹配了血仇天此刻的心情,这男人将脸部表情变成了黯然神伤,腰身也微微弯曲做出日渐衰老的模样:“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如果一个人自身没有实力,那么他所有的愤怒都毫无威胁。三十年来,我一直竭尽全力发展血修门,妄图能够在这片雪原上新建出和血宗一样强大的势力,我做这么多,都只是为了能够安然无恙的活下去。”血仇天的动容表情让涉世未深的沈天内心松软了,他恍然发现,这个在人族有着超凡名声的男人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内心之中,也背负着许多心酸和痛苦。 “早在许多年前我就曾听说起你的名字,每个人都说你天赋异禀,在练气和武学大道上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前些日子听闻你被判处了刺杀宗主的罪名,我不用深思多想,就知道这定然是血霸所施展的阴谋,后来又听到消息说你逃出血宗,立马就派血虚长老前去迎接。”血仇天走下台阶来到了沈天的面前,热烈眼神仔细审视男孩,心中不知不觉间衍生了大量饥渴难耐之意。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还是轻喘气息进行压制,表情未曾有着半分变化,继续说道:“你和我都有着同样的想法,都希望自己和身边人能够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不如加入血修门与我一同联手,为这样的梦想而拼上一场。” “拼上一场。”沈天一字一顿的回味着四个字眼,他回想着过往十七年的人生轨迹,在平常人疯狂冥想练气的时候,自己总能轻而易举的获得玄气上进步,而在周围伙伴们为赏经阅卷而焦头烂额时,自己也能够在其中找寻到到快乐,似乎这一辈子行到此时此刻,就没有为哪怕一件事情而奋不顾身。 “对,为那些死去的人和现在活着的人拼上一场。”血仇天将手掌放在了沈天的肩上,坚定有力的语气听闻起来给人以激昂自信,不免是让宫殿中的气氛变得热血沸腾:“我听说你此次到来,也曾遇到过血宗的追杀,有着一家帮助过的你的好心人惨死于血达的刀下,听闻到此处,我也是悲伤难过,痛心不已。” “将军和夫人不应该是那样的结果。”沈天黑眸紧紧盯着血仇天,极为强烈的愤慨流淌在眼球,让旁边长久观望着的血虚惊讶了几分,脑海中那个心性温和的少年模样也逐渐模糊。 “我们能够拼的过吗。”沈天的这句话虽然是对着血仇天说着的,可是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在凝问着内心中的自己,就好像每个人遇到困难时,总会默默的在心中念叨上几句。 见着男孩与世无争的性格终于翻动了波澜,血仇天心中更大的冲动赫然迸发,豪情干云的表情就像武侠说中那些仗剑走天下的侠客:“当年之所以将宗门命名为血修,其意义就是修复血宗之纲常伦理,如今三十年的苦心经营,血修门依旧是无法同庞大血宗进行对抗。可是每当长夜将至,暴雪来临之时,我总会扪心自问这遥遥无期的一切是否值得,但每一次,我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拼上一场。” 血仇天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上一次如此豪迈的演说是什么时候了,但无疑,这一次是最为随性也最为成功的一次,因为这段话,几乎都要把自己感染的兴奋难耐。 沈天在听到血仇天的一翻话后,心中疑虑都被打消:“既然门主如此赏识,晚辈自当竭尽全力。” “好好好。”向来都将喜悦隐藏的血仇天连续高喊三个好字,巨大声音传遍宫殿,让空间中的寒气都不免消减:“血修门多年以来都未曾有过惊才绝艳之人,今日终于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血虚从第一次见着沈天时就有着好感,如今见其同意加入血修门,苍老面容也喜笑颜开:“老臣恭喜门主收获贤才,料想我血修门之后也会发展的更为壮大。不过沈天年纪尚且年轻,而且身负血海深仇,此时就让其抛头露面,不是什么好事。” 血虚的确对男孩有着特殊情感,在刚刚欣喜少年加入血修门后,他就开始考虑未来安顿事宜。 “血虚长老说的对,我原本想让你成为血修门中的将军,跟随叶凡左右学习军中事宜。但后来念及你的身份背景特殊,又考虑你尚且年幼,所以给你安排另一种的修炼途径。”血仇天言辞流利的说着,似乎早已安排好了沈天未来的道路:“在距离此地一百里外的北冥雪地南部,有一片连绵百里的雪松林,其中地形复杂,险峻重重,若是没有地图,非常容易迷陷于其中。不过环境上的天然危险并不是雪松林最为可怕的地方,更值得注意的是雪松林中出没的数量多达百万的魔兽。这里自古以来就是玄气大陆上最为密集的魔兽聚集区,生性凶残的野兽在此地进行着长达数百年宰治,甚至在传闻中,更有着龙王存在的迹象。不过世间万事有利有弊,雪松林危险万分的同时,也伴随着许多求之不得的机遇,恶劣环境之中生存,总能激发出人类的极限。所以我想让你脱离过往的舒适区,前往雪松林潜行苦修,不知你是否愿意前去苦修。” 沈天年少时就在书籍典卷上听过雪松林的名头,历史上许多的的探险传说和强者陨落都发生在哪里,无尽的雪松下掩盖着的数不清的的故事,这些故事离奇曲折却又阴谋狡诈,人心的冷漠和冰冷在这里显露无疑。 而在那些数不胜的山洞中,不仅仅只有无法照亮的黑暗,还存在多年未见天日的传说,甚至当你走进其中之时,就会发现一片难以想象的世界。 想到这里,沈天心中不禁是生出了许多兴奋,过去十七年在血都度过的人生如果比作乏味白水,那么接下来的旅程就要惊险刺激了:“晚辈愿意前往血修门。” 第三十五章:药材 “果然如叶凡将军所说,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血仇天见着少年并未有任何的退缩之意,古铜色的皮肤上变化出笑意,整个人的神情也是放松下来:“不过雪松林中危险重重,所以我会让血虚长老陪同在你的身边,保护和督促你的苦修之途。入林之后,定要勤修苦练,早日成就修气练武上的大事业。今日时辰也已不早了,你先好生的休息疗养,待明日风雪消减,就可出发了。” 血仇天意犹未尽的说罢,手掌随意在虚空中伸探几下,一卷红色卷轴便凌空出现,上面血色流云如海中游龙,漂浮出来的玄气气息更像是层层海浪,颇有惊天动魄的感觉:“这是玄技万魔焚天术,当年尚且年少时,家父赠送于我,寄希望我能够练至大成,张扬威名。可是多年时间过去,由于门中的事情颇为繁杂,这件超凡玄技也至此在手中埋没。如今你年纪轻轻又天赋异禀,想来会对这玄技有着更深的参透。” 血仇天将卷轴交到少年手中,神色中包含着许多期待,仿佛只要等这个孩子变得强大的那一天,他的梦想就可以达成。 “这玄技练至大成,可同时凝气,召唤数万个强大气团,所掀动起来的气势自然也是惊天动地,山海破碎,所以日后在雪松林中若是修行,切不能有着半点松懈。”血仇天面容上的关怀让他变成了温和善良的长辈,作为雪地领主的强大姿态也消失不见,先前因为激动而显现出的狷狂变化成了明媚如风。 “门主如此看重沈天,我自当不敢有着半分懈怠。”少年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看起来冷静镇定。 “不必如此拘礼,现在你也是我血修门人,作为门主多加帮助照料本就分内之事。听说你一路从血都独自奔逃,又在运城遭遇了追杀,想必身上伤势还未痊愈。”血仇天轻轻抚摸着胡须,配上高大身躯所带来的威严,让此刻的他显示处一种值得相信的模样。 沈天点动下颌,的确,长途跋涉所带来的困乏尚未消散,北冥雪地的极致寒冷也让他暂时难以适应:“都是皮毛伤,多加休息便可无碍,门主不必为我担忧。” “苦修之徒如翻山越岭,其中定是少不了艰难险阻,若是没有良好的状态,玄气修炼的进度也会陷入缓慢,这是件极为麻烦的事情。”血仇天听到少年谈及身体还未恢复到最好状态,语气不禁沉重坚定,他以不可忤逆的方式高昂脑袋,万分雄气喷薄而出:“我膝下尚有一女,自对对人性情凉薄,但却修习医术草药已有多年时间,不敢说是名医,但一些伤寒杂病也可医治清楚。血虚长老,劳烦你带沈天下去照看上几眼,并让青萍开上几幅药草。” “属下明白。”血虚惊愕于血仇天对少年所展现的热情,毕竟这位门主在执掌北冥雪地这三十年来,一向都是以不择手段的暴力方式来维护权利的。 不过事已至此,在加上老人也乐意看到血仇天对于男孩的好感,随即也没有对这份关怀进行过深考虑:“老臣告退。” 血虚微笑大礼,进而带着沈天缓步走出宫殿,老少背影在了血仇天的注视下逐渐消失,不免是将给空间中增添了神秘感。 “真是令人期待。”血仇天重新落座,血红长袍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可怕的吸血鬼,眉眼也从清澈变成了可怕的血海浮屠,先前流于表面的温情撕碎的干净,转而变成了令人惊恐的狰狞疯狂,仿佛那个年轻瘦弱的男孩,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成为了口中猎物。 已然步出建筑的沈天还在回味刚才,倒不是因为宫殿的奢靡豪华让他心中激荡起艳羡,而是对于血仇天这个人产生极为不明确的印象。 当年还在血都时,风狂曾多次向自己谈及大陆各族的诸多历史,其中对于血宗的许多过往也没有避讳,被视为禁忌的血仇天和血修门自然也在讲述的范围中。 按照师父的说法,血仇天在当年失去血宗宗主之位后,大变心性,变成了一个极其嗜好暴虐屠杀的人物,三十年前刚刚来到北冥雪地的时,就曾将居住在雪原上一半原住民悉数屠杀殆尽,之后又是连续发动针对望月凝渊谷的战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是今日,经过一番面对面的对话,沈天却是没有从面相上看到半点疯狂,如果真要从其中寻出几分不舒服的地方的话,那应该就是过分的热情。 “是在思考门主为何对你如此优待吗。”血虚双手环抱胸膛,眼神看着凌乱飞泄的大雪,语气变的有些冰冷:“门主见到你的举态的确过于奇怪,三十年来,你是第一个被他如此重视的人。” 没有等着少年进行回答,血虚就率先讲出了自己的判断,花白头发因为冷风缘故四散飘摇,细微观察显示出浓重的沧凉感:“世间万事错综复杂,如丝弦密麻缠绕,很多事情的确无法一眼看清,你年纪轻轻涉世未深,将来还有许多需要面对。” 血虚看着表情迷茫的少年,心头不禁是产生几分无奈,藏在衣袖中的手掌也是温情将其衣衫拉扯整齐:“这件事以后我会多加注意,你就不要在继续深思考虑了,既然门主让我带你去看看身体状况,那我们不耽误时间,现在就前去吧。” 狂风暴雪会在短暂时间中让环境发生剧烈变化,此刻按照时间来说,北冥雪地应当是太阳当空,晴朗普照,可因为大量飞驰着的雪花,整个世界都显现出了迷乱。 在血虚的带领下,老少二人迎着风雪来到一座赤红巨型木塔边,这木塔的模样完全仿照着的人族炼丹名门丹宗的丹塔建筑风格建造,虽说在某些细节上无法做到完全相同,但搭配上屹立风雪的傲然气势,不免让人为之震撼。 木塔的高度目测怕是有着百米,诸多作为装饰的风铃在大风的吹动,叮当作响悦耳动听。同时,大量古朴花纹用彩绘金漆的方式描绘,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神话中的至尊宝塔。 尽管环境已然十分恶劣,但木塔四周所散发着药香味却长久不散,轻嗅几息便使受寒的云逸气血滚热,冻得通红的面色也显示出了透亮鲜白。 “青萍姐,门主让我带着客人来你这里寻医问药,叨扰了。”血虚敲动雕花木门,动作心,神情温婉,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战力高达九阶的玄气战士,而是侍奉在豪门大家左右的老人管家。 “门主曾经膝下也有诸多子嗣,可是后来因为四方征战,大多儿女悉数离世,唯有青萍姐还能够受盟主宠爱。不过这些年,这么多事情下来,姐心性已然变得冷漠伤感,对人对事都言语甚少。”见着少年对自己的尊敬动作有着几分疑惑,血虚也是语气温和的解释道。 “已经有人跟我提前知会了,血虚长老带他进来吧。”传动出的声音十分轻柔,诸多寡淡就好像是一泼冰水,让人未见其面,就感受到了几分心意上的冷漠。 此刻身处冰雪中的沈天本就大口喘息热气,而当听闻这句话时,直达内心的寒冷逼迫着他不得不释放玄气以抵御寒冷。 “噗呲。”木门被血虚打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红木长道,它承载许多历史上珍贵药物的花纹,进而笔直的延伸到木塔最深处,铺就在左右的鲜红地毯创造出华美场面,无形间就好像进入了天上的神堂。 “这是。”在沈天踏入木塔后,视线首先观望到的是整齐摆放在木塔各处角落的药柜,也就在这一刻,他站定身形说不出话。 人族在药草领域,最为权威的当属驰名七国的药草世家黛家。黛家远处人族东部的日和帝国,但是名头却名扬四海七国,其原因便是黛家先祖在两百年前率先发现了生长于天地间的药草。随着百年发展,黛家后人们继承着先祖的遗志,将药草领域的生意做到的鼎盛,民间常言,天下药草,皆为黛家。 但此时若有黛家后人看到这座隐藏在雪原中的木塔时,恐怕也会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 因为玄气大陆天材地宝众多且名贵,唯有皇家大族方可以尽收完整,可是在凉薄姐的木塔中,那些流传于传说中的名贵药草都陈列其中,北方冰海中价值万金的极寒冰心草,东方海域深处的血凝紫珊瑚,以及西方世界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夜星竹,都是用着真空透明水晶盒收藏。 “姐生来喜好药草,门主也在竭尽全力的满足,这些药物都是数十年来通过各方渠道获得的。”血虚向着少年解惑,同时大踏步的走向木塔大厅最深处。 此时,青衫纱裙着身的女子正手持药杵研磨着白色药粉,面前药座上摆放着许多玉瓶,想必已然研制药物许久时间。 女孩的青丝长发或许是因为长久研磨药物的缘故,而尽数垂至腰间,诸多白色粉末飘散于发丝中,让药物苦涩味和秀发清香混合在一起,不免是让空间出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特殊味道。 “长老先带他坐一会吧,前线上刚刚残伤的将士们需要愈合伤口的药物,我得先将这份药做出来。”青萍在感触到老人少年的到来后,却没有抬头的意思,清澈秀眼始终盯着药罐中的药粉,仿佛即使整个世界崩溃,她也将执拗的不知疲倦的做着重复动作。 第三十六章:青萍 沈天遥看女孩,说不出来的优雅动人在眼前晃荡,那张婉转俏脸上虽然没有着什么表情,但流露出来的惊艳却足以让时光都陷入沉定。 “因为兄长们都早早的离开,青萍姐也逐渐的变成这番冷淡习性,从时候开始,她对生活的全部向往都集中在了药草这一件事情,心中再无任何的牵肠挂念。”血虚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其中的药香味幽幽传来,不免是让全身神经悄然松缓:“从某种意义上上来说,姐是个除药草什么都不明白的懵懂人儿,她不知道如何去战斗,不知道如何的在人心险恶中明哲保身,甚至就连北冥雪地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自从出生至今,她一直都生活在这片雪地上。” “为什么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血修门乃人族第三大的宗门,门内战力高强之人甚多,何不让他们保护姐,去四海八方看看走走。”沈天看着表情宁静的少女,心中满是敬佩和赞叹,在自己的见识阅历中,青萍是唯一一个将一生都投注在一件事情上的人。 血虚轻抿茶水,哀然长叹,口腔中的茶水苦涩长久回荡,致使着语气也变得悲情:“如今大陆政局混乱无序,各方势力颠簸震动,上至各大种族再到人族帝国,以及中土大地上的宗门们,都处在一场风云变换的巨大变局中。再这样的恶劣环境中,门主怎会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放在外面游历,何况三十年的战争历程,血修门已然树立起了诸多的对手敌人,若是姐外出惨遭谋害,那对于门主来说实在是难以想象的打击。” 沈天若有所思的点动下颌,心头暗自念想这青萍也是位受困混乱时局的无辜受害者,如果生在平常家庭中,虽不会拥有如今着繁花似锦的一切,但也不用终其一生都呆在高大木塔中。 “让你们久等了。”就在沈天还沉浸在思绪中时,娇俏女孩终于是放下了药杵,她一边用着白净手帕擦拭着药粉,一边动作轻柔的昂起面容,将三千青丝长发尽数扎起,柔白似雪的面容终于是以惊才绝艳的方式显现。 如果说,一个人的眼睛是五官上最为重要的,那么青萍的双眸定然将美丽表达到了极致,美眸中虽没有多少情感波澜,但却充斥着勾魂夺魄的诱惑,就像是一束正在茁壮盛放雪原花朵,无时无刻不牵动着观者的心。 再配上少女高挺鼻梁,娇婉面容便是极为立体的展现,简直就像是名家大师手下的精致仕女图。 “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青萍不知何时来到了少年面前,翩翩而来莲步轻移,给人感觉就像是漂浮而来。 此刻,她看着挺直腰身的男孩拘谨的做坐在椅子上,永夜般的英气眸子出神的看着自己,心弦不禁是敏感拨动。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深黑晶莹的就像雪原深夜的星子。”青萍如此在心中轻叹着,雪白俏脸也不免有些微红, “啊。”直到半晌时间后,沈天方才发觉美人来到了身边,面容不禁变得紧张尴尬,连忙是摇动脑袋轻轻回复道:“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需要些休息罢了。” “父亲差人特意嘱托,所以还是看一看。”不知为何,青萍对于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有着莫名亲切,往日里甚少言语的心性今日也是多出了几句话,她执拗的将沈天带到药桌前对视而坐,随后颇为主动的拉起了的衣袖。 “好凉啊。”在触碰到少年手臂皮肤的那一刹那,青萍率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彻身寒冷,就好像触碰到的是永不融化的坚冰。 “北冥雪地天气寒冷,我虽来自北方,但也不好适应,应该过几天就会好生一些。”沈天看着青萍凝脂如玉的手指搭在臂弯,微微暖意犹如春风传荡,心中的紧张暂且消融了许多。 “待会我会开些御寒的药材。”青萍嘴角翘起微笑弧度,冰冷气质也转变成了邻家少女般的可人。 其实青萍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微笑过了,久处北冥雪地这样的地方,总会让内心变得暗淡无光,再加上家族内的诸多变故,她早已忘却了微笑。 不过今日在看到少年时,青萍却是产生了许多好感,他就像荒凉大地上一望无尽的白雪,干净晶莹却又冰冷难融,清秀表面下有着无法提起的往事。 “你的脉象非常凌乱和疲弱,若不是天生体质衰弱,就应该是在最近的几天遇到什么痛心的事情。”青萍薄唇吐露出几个字眼,眼神温情久久望向少年,似乎想要看看是什么事情让少年如此伤心。 “姐医术果然高超,仅凭着把脉面相这一手段,竟是能看出对方的心性。”沈天既像是半开玩笑又像是感叹的说着,黑眸轻轻挑动,长望木塔高耸的塔尖,柔和声音慢慢传来:“大约是在十天前,养育了我十七年的师父死在了仇人的刀下,至今身首异处,踪迹难寻。也在五天之前,虽萍水相逢却是热情救助我的一家普通百姓,惨遭满门灭口,唯有其中一七岁孩子活了下来。” 沈天说罢,黑眸逐渐的模糊,脑海中唯有洛儿失去父母时的怆然模样:“那孩子自此没有了父母,人世间再也没有他值得依偎的人了,我对不起他。” 沈天如此说着,神情顿时间落寞到了极致,温暖木塔中的气氛也霎时间变得冰寒。 久坐一旁的血虚在听到这里后,口腔中茶水苦涩味更加浓重,面容也是悲戚低垂了。他不知道当自己将洛儿已死的真相完全吐露的时候,饱受苦难的沈天将变成何种模样。 青萍惊愕了几分时间,表情凝固,她没有想到面相清秀,气质平静的少年竟会背负着如此伤感的过去,望向男孩的眉目中,不禁是多出了好奇和关怀:“不好意思,这的确是个非常不幸和悲伤的事情。” “没事。”沈天向着女孩点动下颌,眼神重新转移到了青萍身上:“我听说你从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北冥雪地,十几年青春都在这座木塔中度过。” “是的,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始终是个谜团。”青萍站起身来环望着整个木塔,随后长叹一声开始着手为少年配药:“这座木塔也像是一个牢狱。” 说罢,青萍苦笑一声,纤手拿起篆笔时不时的纸上书写,然后又是面色微红的跑来跑去寻着药材丹丸。 “你向往外面的世界吗。”沈天不知为何突然询问着,整个人的模样也变得坦荡,给人感觉他们二人在过去有着许多交情。 青萍跑动的脚步骤然停止,她诧异的站定原地,眼神迷茫,仿佛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半晌时间过去,青萍终于转头看着微笑男孩,心中不免生出诸多暖意:“父亲经常说,外面的世界令人可憎可恨,人心险恶也会让人厌倦,刚刚也听你说,你的过往也不甚美好。” 青萍如此说着,表情却极为的玩味,美眸也在挑破的来回转动,如同是在思绪着什么:“不过即使如此,有机会我还是想要出去看看,毕竟我的记忆不应该只有白雪和冰山,也应该有中土人间的许多烟火气。” 沈天先是一愣,随后宛然一笑道:“如此甚好。” 男孩女孩的第一次相遇就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中度过,尽管男孩内敛沉默,女孩也性情凉薄,不过今日,他们都变得言语良多。 青萍将药材和丹药全部装好,放在少年面前,又是将药方写的清楚:“这些都是能够让你身体恢复的药材,大多都是些稳定心脉和御寒。” “谢谢。”沈天握着药材包裹,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感受到了许多温情:“我听血仇天门主曾说你心性凉薄如水,今日得见,感觉你也不似那般凉薄冷人。” “我们有些相像,背负着许多不能言说的事情。”青萍表情可爱,略带些许傻气,就好像心地纯洁的孩子在故作深沉的讲述人生经验。 说罢,青萍蹦蹦跳跳的拿起药杵继续研磨药粉,表情俏皮可爱,青丝长发也灵巧飞舞,就像是一条美轮美奂的彩带。 “这。”沈天看着少女表情,回想了传闻中关于青萍性格的描述,又想了想第一次进入木塔事所看到的少女模样,不免是心意缭乱:“我们下次再见。” 努力挤出笑容,沈天起身转首走向了血虚,共同走出木塔。 此时外面的世界已经凄凉阴黑,北冥雪地的夜晚要比其他地方来的更为迅速,寒冷也让心绪缭乱的沈天顿时清醒,他遥望雪原宫殿群的起起伏伏,看着闪烁在黑夜中的灯火,不禁是有种深陷熔岩巨海中的感觉:“前辈曾说血仇天门主性格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如今一看,他的女儿也是如此啊。初入木塔时,青萍姐还是冰冷的让人不可接近,可几番言语后,又是一番俏丽笑容,一时间让我差点分不出这两种性格,究竟那一种是真正的她了。” “这样的情况我从未见过,在我的印象中,姐她向来甚少微笑,待人接物也甚少言语。”在北冥雪地久居了三十年的血虚猛然发现今日所遭所遇都非常离奇,血仇天游离于疯狂和兴奋的表情变化,以及青萍另一种性格的出现,不免让人心生奇怪。 “这些事情都暂且放下吧,你现在一心只为修炼玄气就好。今夜好生休息一日,明日们就启程前往雪松林。”血虚不太想让少年心中考虑太多,说话声音尽显沧桑:“我们即将开始的这段旅程,将是你人生的重新开始,过往所有苦痛和悲伤都将化为绵绵动力,进而让你能够保护自己,也能够保护所爱之人。” 第三十七章:苦修开始 次日清晨拂晓,天地光芒还没有完全覆盖,血修门人们大多都还在睡梦之中,新的一天正在以一种缓慢的方式徐徐展开。 在血修门宫殿外的旷古雪原上,经过一夜暴雪的荒原上铺满了白色雪毯,晶莹剔透的雪花在冷风吹拂下来回摇晃,远远看去,就像是无数珍珠粉末。 而就在这片几乎让人寸步难行的雪原上,一老一少正并肩向着南部地带走去,面容表情坚定慷慨,令人动容,似乎即便前路有着多少艰难险阻等等待,他们也不会有半点退避。 “血虚长老,雪松林离这有多远距离。”沈天翘首回望身后愈发模糊的建筑群,心意不禁是升上几分寂寥,毕竟即将前去的地方人烟稀少,凶兽遍及,而且下一次想要见到人类世界,想必是几个月后了。 “大约百余里左右,那里有着血修门所驻扎的上万军队,目的就是为了控制雪松林,进而获得庞大的魔兽资源。至于此次进驻雪松林的苦修,我预计是半年的时间,希望通过在艰苦环境中半年历练,够让你的天赋得到最大发挥。不过在即将进入之前,我还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里面的困难和危险绝非人世间的搏斗厮杀可以比拟。”血虚面带着几分怜惜,让十七岁的孩子早早承受苦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折磨没有区别。 沈天不敢懈怠,点动下颌,他向来就有着沉默内敛的品性,处事绝对不会抱怨困难,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师父和将军一家人都惨遭人祸,作为他们用生命护佑的人,我不能在像过去那般停滞不前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在让身边的亲人为我而死,只要能够做的这些,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承受的。” 血虚欣慰一笑,背负在后的手掌也用力晃动,显示出十分潇洒的气态:“年纪轻轻能有如此的心性是极好的,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此次苦修之徒,我会时刻暗中注视,必要时候也会出手帮助。按照门主的要求,他希望你能在半年时间内进阶到七阶战士,老实来说,我并不太相信常人有着如此能力。” 云逸不由的长呼冷气,他没有想到血仇天都已经为自己规划了何时何刻进阶,心神中的不宁纷飞迭起:“门主似乎十分迫切的希望我变得强大,甚至这种期望,都大大超越了对自身期待。按理来说,就算我成为了七阶战士,也不会对血修门有着什么帮助。” “这的确是此次苦修最为令人疑惑的地方啊,门主一边言说你天赋罕见,乃世间少有奇才,却又不顾危险的执意要将你送往雪松林。”血虚眉眼缓缓低沉,借着尚未完全透亮的光明,苍老面容上的冷峻显现出来。 见着老人也处于对血仇天的疑惑中,沈天也没有再度进行盘问,一双英气眼眸化作两柄尖利长枪,穿透迷雾望向了百里外的雪松林。 “血虚长老,史书典籍上曾大费笔墨言说雪松林魔兽乃大陆兽族正统所在,它们直接传承着兽族血脉的精髓,较之其他地域的魔兽,也有着更加强大的实力。” “从传闻来说的确如此,三十年前才初次来到北冥雪地的时,我曾在雪地原住民的圣殿中见过许多的古老壁画,上面说刻画的都是数十万的头魔兽卑躬屈膝迎接兽族君王。”血虚摸着胡子,眼神变得谨慎,说话中也有几分后怕意思。 “兽族的君王。”沈天听着这寥寥几个字眼,心中不禁产生出巨大震撼。 “那是一条有着千百米长度的巨龙,它承载着电闪雷鸣,血雨火海,身躯上悬挂着人类死亡的骸骨,巨大的龙翼遮天蔽日统治黑暗,而在那张可以轻松撕扯山峦的巨口,炽热龙炎时常喷发化作火山爆发,巨大龙吟声可以从北方冰海传到南方的原始森林。而在七国的历史典籍上,人们通常将其唤做万兽之王。”血虚心有余悸的说着,三十年前所观望的雪原圣殿壁画再次清晰浮现在眼前。 “万兽之王,这世上真的有龙吗。”沈天听着血虚的描述,步伐放缓了许多,脑海思绪都在快速流转,从而描绘出巨龙的模样,石破天惊的呼啸声也在内心世界中长久响动。 “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吧,毕竟关于巨龙的记载,在各族历史典籍中都可以寻得印证。”血虚回过神来,转首看着一脸好奇震惊的少年,不免神情放松轻笑道:“不过巨龙已经差不多两百年未曾有过记载了,,想必未来也不会出现。而且你这次前往雪松林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寻找巨龙踪迹,相比起兽族的君王,数十万头魔兽才是最值得你去注意的。和我们人类一样,魔兽都在通过不断的修炼获得实力增长,但稍有不同,我们修炼更多的需要天赋,而魔兽则是依靠与生俱来的血统。通常来说,修炼到十年的魔兽判定为一级,之后的会以此类推,目前所知的最高等级魔兽是久居于雪松林深处的冰魄天蛇,它的等级已然是达到了十三阶,已然是可以与人族最巅峰的玄尊战士相提并论。” “竟有存活一百三十年的魔兽。”沈天感慨着经历漫长时间的生物,脑海中对于生命长度有了重新看法,因为在记忆之中,普通人的一生不过是百岁而已。 年纪七十余岁的血虚对于时间的感悟有着比少年更多的见解,在许多年前开始,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成为了一种逐渐消耗的奢侈品:“百岁以上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当多年之前人类发现修炼玄气可以延长生命后,这个世界上年龄达到一百多岁的人就很多了。西方魔族的魔君痴末就是一位年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人,七十多年前他当上的魔族五界的君王,至此就在魔都中深居简出。人族北盟日和帝国皇帝烈阳皇,也是个名气颇大的百岁皇帝,那个国家的政权已经被他执掌了一百多年,人族历史上的许多事情他都是亲身的经历者。” “寄希望长命百岁,这也是人类疯狂修炼玄气的原因吗。”沈天一边说着,一边感触着体内玄气,这些能量在感受到召唤后,立马就像拥有灵智的宠物,进而肆意的在经脉中游走,所带来的舒畅足以让人全身松软。 “是的,玄气对于这个世界太重要了,上至朝廷庙堂,下到民间乡野,玄气渗透了人类所在的每个角落,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玄气大陆的一切事物都依靠着玄气而存在,若是没有玄气,玄气大陆的便将分崩离析,化为诸神黄昏时刻的死亡之地。”上百里的路程,血虚自然不会是采用徒步行走的方式,在结束这段对话后,老人便是释放出了巨大气翼,超强力量顿时间便带老少二人全部升腾入空,只留下了地面雪花在蝴蝶般的迷乱飞舞。 当中午时分的烈阳攀爬苍穹最高处时,万千光辉大规模的照射,翱翔于天空中的少年感触着温暖进而精神抖擞,看向雪松林海的黑眸中颇为兴奋。 如果说北冥雪地上的大部分领域都是白雪点点,万籁俱寂的话,那么雪松林在巨大的同时,也将瑰丽的自然景象充分展现。 一望无际的林海绵延到视线尽头,高大树木散发出特殊气味,顿时间让人感到了心旷神怡的感觉。而若将视野放的更远一些,便可看到群群雪山高耸,乱石巨岩耸立。 “吼吼。”与此同时,从密林中咆哮出来的魔兽嘶吼也尖利突兀,穿透灵魂的声音让沈天耳畔都出现了大量嗡嗡鸣动声,灵魂也是感受到了几分威压。 “那是集市吗。”沈天在草草观望了几刻雪松林后,随后便看到了位于森林边缘的集市,那条有着千米长度的街道上,有着诸多售卖食物以及铠甲武器的店铺,酒馆旅店也是数不胜数,俨然是在街道上构建出了繁荣的商品社会。 与此同时,许多身穿铠甲武器的诸多战士也在街道店铺中进进出出,时不时看看有没有趁手装备,又是转首买上一些必要的药品丹药。 “都是为猎兽队伍所服务的商铺。”血虚停止气翼带着沈天悬浮在天空中,神色也是几分凝重,似乎对于这种依靠猎杀魔兽从而获得财富的手段有着自己的看法。 “深入危险重重的雪松林,就是为了猎取魔晶吗。”沈天曾在风狂讲述中听说过猎兽队伍的故事,通常组建这种队伍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走投无路,被生活逼迫的走投无路的亡命徒,他们只能凭借劣质的武器,依靠绵薄的玄气力量同凶残魔兽搏斗,所获得的,或许就是一枚满是鲜血的低阶魔晶。 而另一种猎兽队伍,则是为帝国族群或豪门名人专门猎杀魔兽而组建的团队,他们通常有着堪比军队的精良武器,人员实力也较为强悍,甚至在某些猎兽队伍中,还有着高阶玄气战士坐镇。 “听说第一个杀死魔兽的人类在意外获得能量晶体后,玄气实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所以从那之后,魔晶就成为了玄气战士们最为渴求的修炼辅助用品”血虚云淡风轻的说着,同时想到了血仇天曾多次直接吸收魔晶能量的场面,脑海思绪不免凌乱:“魔晶是魔兽修炼多年所产生能量晶体,其中蕴含着庞大能量,甚至可以通俗意义上理解为,魔晶就是我们玄气战士体内的气旋,其中蕴藏着生物毕生的能量。” “既然如此,那么实力越强的人岂不是会得到最好的魔晶,实力也可以无需修炼就可以变得强大。”沈天疑惑的说着,眼神光彩透亮,没有丝毫向往魔晶能量的痴迷。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但魔兽血统天生就具有残暴弑杀的特性,魔晶中所蕴含的能量自然也极为狂暴,除非是实力达到了非常高深的地步,否者直接吸收,必然会导致玄气战士爆体而亡。”血虚这般说着,将沈天带向了长街尽头的军营,驻扎在哪里血修门军队正负责检查进出雪松林的人员:“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几百年前位于人族奥亚帝国的一位药师偶然发现,如果动用精神力配以玄气,可以将魔晶与药草进行融合,进而创造出一种能量巨大且药性温和的丹丸。这种丹药可以直接供玄气战士服用,从而获得玄气力量上的提高,所以这也围绕魔晶所诞生了一种全新职业,人们都将其唤做炼丹师。” 第三十八章:云逸峰峦空自有 “炼丹师。”伴随着血虚气翼不断降落,沈天终于再次踏足坚实地面,不过薄唇中仍在念叨着炼丹师几个字眼。 虽然直到现在,他对天地世界的具体格局还不甚清楚,但好在年少时阅读过许多经书典卷,于此也从其中探寻到了许多知识。 沈天对于炼丹师的概念也来自于书本,甚至在此次逃离血宗的过程中,炼丹师出品的丹药更是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而且在许多年前,师父风狂在修炼玄气时,免不了会出现气血虚浮的异样症状,在那种时候,老人总会服用一种名为清心丹的白色丹药进行恢复,所起到的功用十分明显。 “如果没有绝对必要的话,尽量不要同炼丹师们为敌,这些人有着一手绝妙的炼制功夫,足以成为许多强者所庇护的贵人。若是与其发生冲突,无疑同其背后强者们为敌,所受到的追杀迫害自然是难以断绝。”每当服用过丹药后,风狂总是会不厌其烦的向着少年嘱托几句,似乎掌兵数十万的他,也对炼丹师极为尊敬和畏惧。 “前面就是由血修门军队所把守的雪松林,无论是个体的猎人还是大规模的猎兽队伍,都需要经过此地守军的同意,方可进入。”血虚带着沈天行过一条石阶道路,随后继续解释道:“自从三十年前血修门统治北冥雪地,雪松林就成为宗门的重要财产归属地,所以驻扎在这里的军队都是血修门中最为骁勇善战的。” 听着老者话语,沈天望向了庞大军营,精钢青铜材质的巨门连接着望不到尽头的铁栅栏,然后一股脑的深入到密林中,数不清的红色血旗正在冷风中快速飘摇,数十米高度的巨型瞭望塔摆放着战场上的超级杀器重弩。 重弩,这种武器出现在三百年前的人类战争中,彼时的人族七国正互相攻伐,博取着每一座城市,每一寸山河。 但在现实中,高大巍峨的城墙总让步兵和普通弓弩都无可奈何,就在这样的战争需求下,重弩的发明和大规模生产运用而生。 在这种武器出现的那一刻,整个战争的格局都被瞬间改写,庞大长箭所带来的冲击效果足以媲美高等阶玄气战士的玄技释放,超强破坏力也可转瞬间将对手军营破坏的七零八落。 时至今日,重弩武器已然被广泛应用,从大规模的攻城战争,再到步兵冲锋时所提供的重箭压制,以及对战争末尾阶段的收尾,都可以看到到这种毁灭性武器的踪迹。 不过在重弩起着关键作用的同时,所带来的问题是制造上的困难和造价的高昂,按照最近人族帝国们所出产的最新重弩武器,每一架所需要的财富都达到了数十万金币,在加上相应配套的长箭以及构造精密的金属机簧,更是一笔不可觑的花销。 可就在重弩如此珍贵的情况下,血修门却是毫不怜惜的动用了二十架重弩部署在了雪松林,并且相应驻扎的军队都是统一的三阶战士,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可见血仇天对于此地的重视。 穿过一排排铠甲裹身,长剑在手的士兵,扑面而来的军队肃杀气质压制的沈天都要喘不过气来,苍白面容上也流露震撼表情。 “血虚长老,道路已经为你们清扫干净,玄气锁门也已然打开,顺着这条道路向前行进两百米,就将彻底进入雪松林。”负责检查的将军向着血虚行上大礼,同时双手捧着一卷地图,铿锵有力道:“这是我军统帅部所持有的雪松林外部地图,其中详细记载着密林之中的沼泽水源以及魔兽聚集地,望长老周知。” “不必麻烦,若是带地图进入密林,那和旅游踏青又有着什么区别。”血虚拒绝了将军好意,随后背负手掌,不动声色对着少年嘱托:“苦修二字最为重要的就是一个苦字,所以莫要去考虑什么投机捷径。” “我明白。”沈天轻声回复,他向来都有些逆来顺受的习性,在经历师父和将军夫人的悲惨离世后,对于苦难的敏感程度早已降到最低。 血虚欣慰的点动下颌,心中对于少年人的赞叹逐渐升腾,不过神色却依旧淡定如风:“还有一事我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要与你共同探讨一番:“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然葬身在血都之中,世人也皆知沈天性命如夏日雪水,消失的了无痕迹。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希望你能暂且换一个姓名,行走人世。” “隐姓埋名吗。”沈天黑眸直勾勾的望着天空,经过一夜秋雪冲刷的苍穹湛蓝如水,纯洁云朵绵软纷纷,远望过去颇为的极致典雅。 血虚明白让男孩更换陪伴十七年的姓名无异于重新开始一段生命,心中自然也非常无奈,可在考虑到少年安危后,他还是决意沈天换名:“如果接下来还在以沈天的姓名生存,所受到的追杀将让你难以为继,其实这也不过是暂时的缓兵计策,当未来你有了绝对实力,自然可以重新唤做沈天,报仇雪恨。” “我知晓其中的道理。”沈天坦然笑着,眼神长时间的盯着白云,神情松缓。 这或许是离开运城后,少年最放松的时刻了,心中没有烦恼,也没有痛苦,只有光明透亮的未来值得去追寻:“前辈,我师父曾经希望我能平安度过一生,活的清心寡欲,如同山中朗朗清风,疏梅淡影波自清,云逸峰峦空自有。既然如此,我不如就唤做云逸吧。” “云逸。”血虚摸着山羊胡子,眼神专注:“缥缈淡定,沉默无声,朴实无华,瑰丽惊人,倒是符合你的心境形象。”血虚简单评述两句后,手掌有力却温柔的拍动少年肩膀,说话声音憨厚真诚:“未来就把沈天放在心底,云逸将是你接下来的归宿。” 在诸多事宜处理完毕,老少二人便迈动矫健步伐行进雪松林,初入密林的过程平静无奇,雪松林颇为平和的将自己温和的一面展示出来,无论是一颗颗巨型雪松,还是地面上附着白雪的极寒花朵,都是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味。 步行上数里后,血虚云逸终于是看到了雪松林最为标志性的生物——魔兽。 这些低等级魔兽通常都聚集于密林边缘地带,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强大魔兽的捕杀,另一方面也是寄希望能够通过杀死人类来获得食物。 一路行来,血虚为了能够向云逸解释魔兽种类,特地是将九阶战士与生俱来的强大玄气威压尽数收敛,以避免将那些智力低下的低阶魔兽威慑逃跑。 “那是一级魔兽蓝眸猫,按照典籍记载,这种魔兽通常拥有着极为迅捷的速度,在黑夜之中更是快如闪电,而且它们的爪牙上有着可以致人麻醉的毒性,偷袭进攻防不胜防。”一只身长接近半米,形态如猫的魔兽在高大雪松上不断翻腾跳跃,几乎都已经弯曲的腰身展现出了极为恐怖的柔韧性,带有着蓝色利甲的尖爪在坚硬树木上不断滑动,很快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惨白痕迹。 云逸听着老者讲述,目光汇聚到魔兽身上,或许是经常遇到人类出入,这只蓝眸猫并未有着任何恐惧惊吓,反而是用着一双清冷别致的蓝色幽眸看向少年,一人一兽的对视持续了甚长一段时间,所构建出来的画面和谐的诡异。 “看来这只蓝眸猫对于你的观感不错,其实按照常理来说,魔兽每当见到人类时,都会激发体内的狂暴凶性,飞扑而来发动进攻,是常有的事情。”血虚摆动双手释放出一道可见清风,其中隐含的强烈冲击力,瞬间便让蓝眸猫感受到了危险来临,随即尖叫两声进入了雪松深处。 看着蓝眸猫迅捷离开所遗留下的一串淡蓝气体,云逸不禁好奇询问道:“前辈,如果按照十年一阶的标准来评判的话,那又是如何来辨别具体是多少年呢。” “这个不难,魔兽行动进攻都有意无意的散发出各种奇异颜色,等阶越高,攻击能量的颜色也将越深。就像刚刚的这只蓝眸猫,所释放出的能量不过是一阵微蓝气体,就表明了它的能力还极为哀弱。”尽管这些都是普通知识,但作为云逸当下领路人,血虚却没有半点不耐烦,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看天色:“此次苦修地点,我选在了五十里外的一片荒山灌木中,哪里环境复杂崎岖,正好适合身体机能的锻炼。同时分布在哪里的魔兽实力大多都四阶五阶左右,也可方便你日常的武学玄气修炼。此时天色不早,夜色已深,我们暂且在此地露营,等明日清晨在行路。” 血虚说罢,选择了一块地形较为空旷的洼地,周边没有繁茂大树阻碍视线,唯有一片片半米高的耐寒雪草。 夜幕在短短半个时辰后彻底降临了,雪松林中的魔兽们开始此起彼伏的咆哮,细细聆听,竟像是某种史诗歌剧的开场音乐。 第三十九章:雪蛇 次日初晨,太阳光芒从密林之中疯狂折射出来,大量的光影在虚空中来回晃动,显得极为刺眼,这不免让行走于地面上的老少二人身影也显得凌乱。 不过对于是非之地的雪松林来说,不断的前进意味着危险也将愈发快速的接近,就在云逸跟随着血虚快速前进之时,丛林深处多出了一阵阵速度奇快,但步伐却十分沉重的声响,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大量光点的快速靠近。 “吼吼。”充满着兽性的低沉喘息声逐渐传入云逸耳中,所带来的气势犹如凶恶残暴。 “是寒冥狼。”血虚声音低沉,表情上没有半点惊慌,九阶战士所带来的强大实力就像是一座大山,任凭这些低阶魔兽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待在这别动。” 血虚坚定有力的说罢,身形便已然暴掠而出,如果说在营救沈天的那天夜晚,他所展现的速度不过是全部实力中的七成而已,但这一次,最为精湛和恐怖的速度猛然出现,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都已然化作了无法用肉眼感测的一束光芒。 疯狂前进中的血虚手中多了一把灰白色的气剑,这柄气剑的锋刃看不出有多么的尖利,可那不断漂浮着的玄气气息,却给以强大的震慑感,迫使着方圆数百米的苍老古树上都开始鸣动颤抖。 “区区五阶魔兽,也敢在此放肆。”血虚向着隐藏在密林中的魔兽怒声大吼一句,手中气剑在有力挥动中释放出了万千道剑芒,如透明玻璃般的气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散纷飞,,所过之处,无论是坚硬的岩石还是高耸的树木,都被顷刻间转化成万千碎片,飘零于地面。 强大实力所带来的差距还在一步步的扩大着,狂暴玄气能量没有给这些魔兽生命以任何的喘息机会,诸多炮弹般的长剑剑芒便随风而至。 “噗噗。”沉闷的剑芒破肚声响起,这些丛林野狼本是这片地区上最为骁勇彪悍的主宰者,整个种族都是拥有着强壮体魄和锋利爪牙,可是此时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剑芒时,整个身躯就像是一块豆腐,在飘飞出数米之远后轰然碎裂,肌肉骨骼也在无力抽搐中,将生命机能全部丢失,只留下地面上一滩滩腥臭鲜血在大规模流淌。 “吼吼吼”剩余的寒冥狼看见诸多同伴惨死于老人的剑下,心中不仅是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激荡起了无限愤怒和凶恶,体内流淌着的冰冷血脉也像是燃烧起来,进而给四肢躯体注入了无限能量。 寒冥狼们宛如有灵智的互相对视一眼,相继爆发出的狰狞吼叫就像是战争时期的军乐,在长久鸣动中激荡起无限战意。 “咚咚咚。”狼群的联合急攻开始了,这些长久隐藏在雪松之后的生物终于是暴露在眼前,他们乘着大量雪雾所构成的掩护,毫不客气的张开血口,露出锯齿般的獠牙,巨大血红的眼神死死盯着老少二人。 “这就是最为原始的魔兽吗。”从出生至今,云逸都生活在巨大人类城市血都,在哪里,魔兽只存在于军队和皇家园林。 而现在,少年终于亲眼目睹了在大陆上视为极度危险的猛兽们,他们不同于那些被人类驯化的魔兽,而是从身躯外表再到内心眼神,都流露着一种惊愕世人的杀戮。 大量冰气如同龙卷般呼啸而来,被阳光普照的温暖空气骤然降至零下数十度,云逸也是下意识的裹了裹衣服,双手紧握成拳,体内玄气化作一道冲破大坝的洪水,在短暂时间中就释放出诸多力量。 与此同时,在云逸身前持剑而立的血虚却并未有任何动作,轻松而又寡淡的眼神轻描淡写的扫视着飞扑而来的寒冥狼,手中气剑轻轻一挥,便飘荡出了一阵阵清脆声响。 寒冥狼最为可怕的进攻向来不是通过单兵个体所取得的优势,实际上对于它们这种群居动物来说,群起而攻之,才是缜密而又让对手难以逃脱的最佳进攻手段。 昂扬着巨大狼首的魔兽们毫不留情的将尖牙和利爪对准血虚,数不清的蓝色光芒将它们的躯体完全覆盖,进而形成了铠甲般坚硬的皮肤,同时血盆大口中也释放出了足以将物体冻僵的极度冰寒。 “人族武学发展至今,源远流长,其中唯快不破便是武学大道中最为重要的一条,若是在战斗中能够形成速度上的压制,就可以率先掌握获胜的先机。”血虚十分满意寒冥狼所发动的进攻浪潮,在他看来,这种几乎将任何逃跑线路都尽数封死的进攻,才能够给少年最为直观的战斗感触。 在临战之前向着少年教导一番后,血虚竟是平静的缓缓闭目,体内玄气快速运转,红色玄气光芒大面积释放,方圆数百米的地域内,瞬间形成了一道只属于玄气战士自己的力量空间。 “噗。”玄气疯狂爆裂的声音响彻天空苍穹,空间中赫然出现了让云逸难以相信的景象,只见着四个身穿着青色长袍的老人正负手持剑站立于虚空,气剑剑芒在快速滑动中刻画出一道道极为显眼的剑痕,锋芒毕露的力量几乎可以将世间所有的生物都切割的粉碎。 四道血虚身影开始齐齐晃动,他们纷纷巧妙的穿过寒冥狼群的冲击阵型,整个过程轻松缥缈,就像是飞翔于天空的青鸟,就像是晃动于水面中的游鱼。 气剑轻而易举的突破了蓝色光芒所组成的魔兽防御,看似平滑剑刃却在此刻像极了精密手术中才会使用的激光手术刀,以一种颇为艺术的解剖方式,将寒冥狼的身躯切割粉碎。 可怜魔兽们尚且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们原以为锋利犹如刀刃的巨爪可以将敌人撕成碎片,獠牙也可以将坚硬的人类骨头化为齑粉,可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最为致命的死亡。 “呲呲。”空间中的四道身影终于是减缓化为血虚一人,那柄杀人于无形,不沾染半点鲜血的利剑也随空消失。 不过,属于寒冥狼结局还在如同血腥电影般上演着,庞大身躯化为一个个巨大血肉坠落在地面,成片的鲜血飞扬在空气中展现出一抹抹刺眼色彩,地面上的圣洁白雪也被鲜血融化,成为一条流动着血水溪。 云逸稍显懵懂的看着眼前一切,心中万分震撼让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对于他来说,如此强有力的碾压式屠杀足以刷新自己对于玄气战力的认识。 “云逸,天下武功归根到底都离不开八个字,唯快不破,唯坚不摧,只要足够迅捷足够坚硬,这个世界将没有人可以成为你的对手,天大地大,四海八荒,任而翻腾驰骋,无人可忤逆抗衡。”血虚说着,动作轻缓的抹去衣装上的几道鲜血,脚步轻缓心情也是极为的放松,可这种表情还没有持续上几秒时间后,血虚的步伐却赫然停止,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容上多出了一层层异样兴奋:“雪蛇。” 十分灵敏的玄气探测向老人带来了一道准确消息,伴随着空间中轻轻鸣动的声响,身长一米的白蛇扭动着满是艳丽花纹的躯体来到眼前。 相比起固有印象中,那些令人惊恐不宁的蛇类动物,这条雪蛇所给人的感觉充满灵性和可爱,鸣动出来的呲呲声音,细细听来更是有种乐曲的感觉。 “好漂亮的蛇。”云逸黑眸闪烁着晶莹神色,他望向盘踞于数十米外的雪蛇,嘴角流露出的笑容清楚动人,充满着少年人与生俱来的朝气蓬勃和鲜衣怒马。 雪蛇似乎也察觉到了人类所表达出的善意,进而高昂脑袋不断吐着红信子,缓慢向前行进。 “这是数量已经极为稀少的雪蛇,这种魔兽生来就性情温,对人无害,而且又在品相外观上符合大众审美,所以素来被捕猎当做宠物进行供养。”血虚惊叹于能够在此地见到这种都快要灭绝的珍贵魔兽,心中左右思考上几分,方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大概是刚刚出手杀死数十头寒冥狼所带来的浓重血腥味早已飘摇出了几千米外,导致着这条饥饿的可爱魔兽闻风而来。 雪蛇像是有洁癖的姑娘,身躯灵巧的绕过散落在地面上的寒冥狼尸体,然后在离着少年几米处的距离,高高昂起白色脑袋,黑色幽深的眸子清澈的就像是一泼雪水,没有波澜起伏,只是平静的长久注视少年。 “你好,蛇。”云逸见着雪蛇如此平和,清秀面容上的笑容不禁变得愈发好看,他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掌像着白蛇招手,天空中的阳光顿时间就像是聚集灯般的集聚。 “呲呲。”很难去明白雪蛇此刻不断吞吐信子是想要表达如何的信息,但是从其轻柔发出的声音可以猜测,这条魔兽在向少年表达善意,那双不同于其他疯狂魔兽的干净眸子,也是在眨动中显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美感。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不如将其收来当做宠物。”见着少年和这条雪蛇眉目间都有着充满暖意的碰撞,血虚心中不禁产生了几许柔情,刚刚杀戮过许多魔兽的手掌也收敛力量,背负在后。 “不了。”云逸耸动肩膀执拗摇晃脑袋,嘴角滑动出一道无奈弧度,进而转过身躯稍显消沉的垂首:“雪松林这般广阔巨大,好生游走于丛林可要比呆在我身边好上太多,毕竟和我在一起,就将面对许多危险。” 云逸话语中的哀默被血虚听得真切,他轻轻点动下颌并未在多说什么,心中意念快速鸣动,便是在空间中释放出了数不清的力量,紧接着,那些隐藏在魔兽脑袋中的魔晶纷纷漂浮而来:“这些就是寒冥狼们的能量汇聚之地,魔晶。” 悬浮于半空中的是一个个婴儿拳头大的耀眼晶状体,接近透明的颜色在阳光照耀下释放出了缤纷光芒,同时一股股雄厚的原始能量也在快速洋溢,甚至让一旁观望的云逸,也感觉到了体内玄气能量迸发鸣动。 地面上的雪蛇同样注视着充满能量的晶体,尽管这些东西都是来自于同类的尸身之中,可是这条白蛇却是对这些魔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欲望:“呲呲呲,呲呲呲。” 稍显喧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饿坏的孩在饭桌前大吵大闹,虽说是顽劣气质尽显,但也可从其中感受到许多纯真质朴。 “前辈能否将这些魔晶赠送与我一二,我想将它们给这条蛇。”看着白蛇不断高昂脑袋,在看看那双像是乞怜般的眼神,云逸心中不禁生起动容和怜悯。 “没问题,不过要尽快上一些,我们必须在今天落日之前到达目的地。”虽说是不太理解云逸这种将魔晶赠与一条雪蛇的做法,但看着少年英气眉眼中所袒露出的真诚,血虚还是极为豪气的将数十枚魔晶全部递与少年。 云逸看着怀中一大堆晶莹剔透的魔晶,顿感全身上下都被雄厚力量包裹,在向着老者点头行礼后,他连忙蹲下身躯将魔晶全部放在白蛇面前,声音温柔可亲,听起来就像是在对着亲人诉说:“这些魔晶都是你的了,你可以好生的填饱肚子了,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是如何的吞食这些东西的,想来也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吧。不过可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不能在这里陪你长久待下去了,再见了,蛇。” 沈天一边轻轻抚摸着雪蛇脑袋,一边一口气的将心里话诉,脑海中因为寒冥狼出现而产生的许多压抑,也扫荡一空。 被狂暴能量包裹的雪蛇看着身边的魔晶,在看看远处已经身影模糊的少年,晶莹眸子中不免显现出感动神色,鲜红信子也时不时的吐露,发出的声音轻柔温和,似乎是想要对少年说些什么。 很难表明云逸和雪蛇的短暂相遇会预示着什么,但在不久的将来,他们都会为这次相遇而感到倍加幸运。 第四十章:六幻决 漆黑夜空上有着一轮弯月,它长时间的孤独挂在天空,散发着清冷月光,数不清透彻斑白洒落在大地,使得世界隐隐间多了几分恐怖的味道。 漆黑的深林中,火红焰火在温暖轻盈的跳动,它给寂静黑夜带去了少见光亮,同时也让坐落在火焰旁的少年面容看的真切清楚。 云逸斜靠在树木旁,手中火棍翻滚,稍显无聊的面容上显示着少年心中寡淡,他时不时的抬眼望着璀璨星空,晶莹黑眸中的透亮神采也化作了天上万星中的一个。 算上今天,云逸进入雪松林已经差不多三天时间了,初始的新鲜感已经伴随着雪松林的危险逐渐消失。 不过在这种孤独而又危险的行路途中,云逸也自知心智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历练,就像是一块磐石,在风吹雨打中变得坚不可摧。 被无名思绪爬上心头少年随意向火焰中放进一束干草,骤燃间,火焰疯长光彩明亮,云逸随即盘腿做好,向着面前老人询问道:“血虚前辈,这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吗。” 云逸说着,同时目光向着周围各处领域张望,千米之外的雄山峻岭以及近处的繁密大树都尽收眼帘,大片白雪就像是厚厚地毯散落在地上,致使的目所能及的每个事物,都充满着冷冽的味道。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魔兽嘶吼声传来了,这道声音听起来尖利疯狂,带着作为魔兽最为原始的疯狂和暴虐。 “每逢夜晚,雪松林中的某些魔兽都会心血亢奋,大声嚎叫,对于从上古时代就存在的种族来说,这是它们与生俱来的传统。”血虚没有直接回答少年的问题,反而是用着苍老声音向其解释了丛林兽音的缘来,随后才是将自己对于云逸苦修计划完全吐露:“从第一次见到你将长刀平静的放在脖颈上得时候,我就确信你不应该那样死去,如今又得到门主命令,自然对你的未来发展进行了的全方位的考量。修行十七年,你已然成为四阶战士,这种修炼速度对于平常人来说当属罕见,甚至放眼历史,也可用惊才绝艳来形容。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你虽有出色的玄气修炼基础,但在如何运用上却有着巨大进步空间,所以未来半年,我会特地教导你如何去更加强力的使用玄气。” 云逸似懂非懂的点动下颌,英气眼眸中不免多出求知好学:“当年师父助我修炼玄气时,只是让苦心练气学剑,至于武学招式以及玄技,都未曾过多身传。” “或许是他老人家想要给你打下一个良好的玄气基础吧,毕竟一切武学招式和玄技爆发,都来自于玄气,气息不稳,则招式不成。”血虚一边说着,一边回想了今日同寒冥狼所爆发的战斗,稍微整理上片刻思绪,便再次言说:“以今日我同寒冥狼的战斗作为例子,能够在群狼之中取得战斗先机,无外乎是占据了两个因素,绝对的速度以及对手难以预料的力量。 门主在临行之际,曾经赠送你一本玄技卷轴,据我所知,这种玄技非常考验战士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修炼大成的道路曲折而又艰难,不过正所谓苦尽甘来,万魔焚天术一旦真正爆发出最强实力,所产生的破坏力,绝对非同凡响。所以未来半年,你一定要多加研习这本卷轴,切不可因为困难无趣而暗自荒废。” “晚辈明白其中的道理”盘坐在地的云逸紧皱眉头,沉思之余,脑海中想起了今日战斗中血虚所展现出的奇幻缥缈身法,那种在一瞬间,在空间中展现出四道虚影的身法,的确是让人惊叹不已。甚至莫说人类,就连那些凶狠魔兽也在非凡速度的衬托下,显得极为缓慢:“今日我见前辈曾轻描淡写的使出速度身法,奇幻卓越难以用肉眼去形容,想必修炼至今,也是花费了许久的功夫吧。” “六幻决。”血虚没有任何避讳的说出自己身法玄技的名字,其实对于玄气战士来说,袒露玄技的名字是个十分私密敏感的事情,毕竟没有谁会想让自己的实力技法,被对手了解的清清楚楚。 但此时面对着年纪轻轻的清秀少年,血虚心中总是有着无限的期盼。 老人站起身子从玄戒中取出古色古香的卷轴,上面所描绘着的六道影光正如同水中游鱼,来回游走跳跃,一道道清风徐徐更是伴随于其中,细细观望过去,就好像是有着六个人在卷轴表面活动。 “今日我所使出的身法就是来源于这道玄技六幻决,他是当年我师父临死前特意赠送给我的,时至今日,已然是度过了五十年春秋。不过我这个做徒弟的,资质实在是太过愚钝,练习数十载也未能将其修炼至大成。”血虚苦笑看着手中卷轴,内心中对于师父的思念缓缓流露,平静眼神也不免变得凌乱。 “这身法的修炼难度,竟是如此苛刻严格。”云逸见着前辈已然起身站立,自己也是连忙起身,说话声音尊敬有礼,颇有学生向着老师请教问题的感觉。 “倒也不是多么的难以参透,只是这许多年来,诸多事情劳烦于心,早已没了年轻时练气时的了无牵挂,每逢想要认真修炼时,心中总是莫名想起当年所做的事。”血虚念想起当初来到北冥雪地时,血仇天曾下令将十万雪原原住民屠杀殆尽,整个脑海中不免被束缚了沉重枷锁。 云逸看着老人如此自责,心中不免百味杂陈:“我想前辈大可不必如此自责,毕竟当年的事情,前辈也无法改变什么。” “是啊,当年我也曾多次劝阻门主莫要对雪原原住民下尽杀机,但每每进谏门主总是言辞拒绝,”血虚说至此处,语气颇为心酸,作为效忠血仇天三十多年的属下,如今看着其逐渐走向为权欲而无所不用其极的陌路,内心不免怆然而泣下。 “不过,现在我觉得这道玄技有了更为适合的主人,你性情沉默寡淡,又有着优秀的玄气天赋,有朝一日能够将其练就至巅峰境界,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长呼着几口气息,血虚将哀然尽数收敛,然后带着浓重期盼之意,将卷轴交到了云逸手中,淡漠如风的微笑看起来颇为慈祥,不禁是让人感受到了冬日暖风般的惬意。 云逸稍显诧异的看着手中卷轴,对于血虚的谢意顿时间犹如山间瀑布般飞驰,似乎自从运城首次相遇后,这个老人就在自己心中扮演了昔日风狂的位置,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平日里的玄气修炼,都是关怀照料,细致入微:“前辈对我如此照顾帮助,晚辈无以为报。” “不必如此。”看着少年准备向着自己行上大礼,血虚连忙将其双臂抬动,话语中充满着许多欣慰:“你我二人,虽相见不过数十天,但好在彼此都有着甚多缘分好感,如今又作为未来六个月中修为师父,我自当对你多加关注培养。 现在好生将卷轴收藏,待到明日,我便开始为你具体的讲解六幻决中的奥妙,不过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好生安静打坐,冥想修炼。 雪松林乃原始封闭的人烟稀少地带,其中的玄气蕴藏比起其他地方要更为的雄厚,在这里练气,会对你有玄气修为有着突飞猛进的增长。” 云逸明白老者心中的深思熟虑,虽说经历了一天的疲惫前行,肌肉骨骼早已酸麻,但也在这种近乎极限状态下的修炼,才更能激发出血脉中的天赋宝藏。 云逸这般想着,屈膝盘坐在地面,白净五官上所展现出的表情虽温和稚嫩,却是也有着难以言说的坚定。 而在少年身体内部的胸腔地带,四枚气旋已然像机器阀门般的轰然打开,各条筋脉也像是通畅无阻的通道,其中涌动着数不清的玄气能量。 伴随着云逸呼吸逐渐平静如水,他的修炼状态进而达到了巅峰状态,隐藏在黑暗空间中的能量也犹如洪水晃动,轰轰隆隆的向着少年飞扑而来。 “嘶嘶。”少年身体开始发生改变,他如同一块不断汲取水源的海绵,只要接触到玄气,皮肤表面的每个毛孔就会像是饥饿虫子般的将气息吸入体内。 玄气能量在进入体内后,立马就被归纳到了几条特定脉络中,随后气息同身体血液完整融合,进而向着心脉地带游走,最终全部集中于胸腔中四枚气旋。 略显无聊的玄气修炼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而当云逸睁开眼眸之际,天地夜色已经十分黑暗,就连身边的火柴堆都失去了先前温度。 “呼呼。”长舒出一口浑浊气体,云逸面色也变得干净洁白,英气眉眼中的气质更是俊朗。 第四十一章:神行三道 在苦行的漫长旅途持续到第七天的时候,云逸已然是从最开始的不适应转变成了习惯。 每日被猝练至疲惫酸痛的肌肉骨骼,在大量玄气能量的融合下逐渐坚韧,就连整个人的心性,也是变得愈发坚定。 “云逸,六幻决乃代表性的速度型卷轴,其中的精妙法则众多,难以一语道尽,所以想要在六幻决上有所作为,就必须勤练步伐。你天赋优秀,悟性自然也是不错,所以我特意将许多繁琐修炼过程简化,从而为你专门创造了一片修炼空间。”血虚摸着下巴淡然的说道,神色中对于云逸的期盼十分浓厚。 或许在将六幻决交给少年的那一刻起,年轻孩子身上就已然是承载了自己多年未了的心愿。 云逸将目光遥遥的望向了四周领域,此处皆是茂林绿草,冬日罕见的绿意盎然就像是一片奇异的人间仙境,不免是让人感受到了身处南方原始森林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数百米外一处巨大高山雄石上,白色的激流浪花正如银色彩带般向着地面水池飞扑而来,万千晶莹水花在与池中乱石碰撞中,产生了数不清的迷乱雾气,导致着云逸都快要分辨不清远处的许多事物。 “咚咚。”震撼人心的水流爆鸣声此起彼伏的冲荡,雄浑浩大,犹如万军冲击,战车滚滚。 “这片地域就是修炼六幻决的特殊场所吗。”血虚微微一笑,转过身躯向着巨大瀑布前行,缥缈的青袍无风自舞,显示出飘飘欲仙的奇幻感觉:“随我来。” 在步行出百步距离后,云逸终于是能够看到被茂林迷雾所掩盖瀑布。 不知在什么时候,这片预想的芳草茵茵,有着些许白雪点缀的地方已然被人为设计成一套分列三组的通道。 这第一组通道,主要是由高出地面四五米的梅花桩构成,全长五十米的长道散乱陈列着上百道木桩,每两个木桩之间分隔着两米的距离,细细看去,竟是有种危险伺机隐藏的感觉。 不过正所谓世间万物都有着特定规律,目所能及的梅花桩长道自然也是如此。 如果从地面上以仰望视角观察时,会发现这条长道凌乱复杂,毫无规则可寻,但若是从空中进行俯瞰,却是能够从其中看出许多极富古法的线条。这些线条和六幻决卷轴上的许多图画产生精妙的相同,所以不出意外,这条梅花桩长道正是按照身法步伐来排列的。 在云逸将梅花长道观察的清楚后,后续所看到的景象变成了一片片长势浓密的雪松,这些树木似乎刚刚被人从秋冬季节中唤醒过来,繁茂的树干树枝上都悬挂着许多青色松果。 松果向来都是气候恶劣的雪松林中,少数可以人为食用的果实,虽说这种食物的口感并不良好,但对于生活在北冥雪地上的人们来说,粗糙的松果总是能让他们感受到大自然的怜悯和馈赠。 正值一年中的秋末,松树的繁茂已经达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而此刻,这些松树上的果实自然也的丰盛。 粗粗计算,松树每条树枝上都是悬挂着数十颗大如皮球的松果,它们纷纷吊垂在浮空,不断的来回晃荡,不免是将林中空间变得拥挤不堪。 云逸在穿越这片被松果包围的地方时废上了不少气力,因为几乎每走动上一步,就要被坚硬松果重重的砸上一脑袋,白净温和的面色上也不免出现了些许微红。 “哈哈,这条松树长林可是有着一百余米的距离呢。”血虚看着少年被一棵石头大的松果狠狠拍在脸庞上,长时间镇定的面色忍不住轻笑,整个人也相应显现了几分属于老年人的慈祥。 云逸听着略显尴尬的摇动脑袋,可这一摇晃,却又是将那枚弹动着的松果再度吸引过来,脑门上再度受到沉重暴击。 不过相比起少年在此处路段的举步维艰,血虚本人却展现出令人惊叹的缥缈身法,只见着身躯没有过大幅度的变动,却是轻而易举的从万千松果的晃动缝隙中幽幽行过,脚下步伐也是平稳有力,没有半点的凌乱,给人感觉就像是鬼魂幽灵穿越人间。 “这就是六幻决的速度吗。”云逸强忍疼痛,龇牙咧嘴的说着,脑海竭尽全力的记忆着老人行走身法,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要苦修下去的决心。 在行出这道松树长林后,眼前所出现的环境就要清新卓然了,一片从瀑布中引流过来的晶莹池塘正像是光洁无痕的镜子,倒映于天地之中,周围安静气氛给了这片平湖以绝对沉定,甚至在水面上,也没有着多少波澜条纹。 “好平静的水湖。”云逸向来就喜欢宁静坦然,今日在见到这面湖水时,心意不禁是兴奋,他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望着半径数十米的湖泊,清秀面容不免倒影在湖水中。 “云逸,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事物就算你亲眼看到,也不能全部相信,世间的每个生物都会有着自己的伪装。”血虚说着的同时来到云逸身旁,背负在身后的手掌随意挥动,一道强劲的玄气波流便是犹如利箭般爆发而出。 这股可怕的力量重重落在了湖泊的中心,立马就像是巨石进入般的迫使四周水流飞溅,同时也让周遭的安静环境变得支离破碎。 不过爆发于空间中的剧烈变化不仅仅如此,在天女散花般的水滴四射中,一抹巨大黑色游鱼相应出现。 “这是暗鲨。”这是一种在海洋中凶名远扬的魔兽,他的凶狠程度甚至让人类典籍都无法言尽,此刻云逸在看到这头猛兽,不禁心头倒吸一口冷气。 而且据他所知,暗鲨过往只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东方海域,此时出现在内陆之地,不免是让错愕惊叹不已。 “暗鲨按照道理来说只会出现在东海和南海领域,毕竟那里的海水受到南方暖气的吹拂,海水温度十分适合这种暴烈凶兽的生长。不过在多年之前,当我带领军队来到此地时,却是偶然发现这湖泊中有着一条暗鲨,或许是许多年前,有人特意将他从东海投放到了这里吧。时隔多年时间,本应无法适应淡水水域的魔兽却依靠强健生命存活了下来,并在此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霸权。”血虚说着的同时,手掌再度施展玄气,面前湖水顿时间升腾出一道厚重且巨大的冰墙,进而将游动着的巨大暗鲨阻隔另一端。 也直到这个时候,云逸才能稳定心神仔细观察这条鲨鱼的形貌,如果说雪松林的地面上是万兽纵横的混乱场面,而在水域之中,这条暗鲨却是无可置疑的王者。 那身长五米巨大身躯上有着堪比铠甲的黑色皮肤,数十年练就的狂暴能量也让身体产生着前所未有的异变,导致在来后尾地带,有着一道道坚硬鳞甲。 而在正面摇晃着的丑陋脑袋上,扭曲着的肌肉线显示出可怕弧度,巨大的难以想象的血盆大嘴正像是示威似的张开,两排银色锯齿獠牙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从而带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不过虽说这条暗鲨的有着相当恐怖战斗力,不过好在它也只是修炼了五十年而已,目前所处的实力不过是五阶,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它会是你练就六幻决的一个鼎力帮手。”血虚故作玄虚的转过脑袋,回首长望着这条总共长达二二百余米的修炼道路,面容上的表情不免严肃:“这三组领域就是我特意为你而设计的修炼道路,简单来说,你只需要在规定时间中竭尽全力跨越前两道关卡,并且跃于水面,同这条暗鲨搏斗上一番,到时候你的六幻决身法便可说有所成。” “额。”云逸稚气尚未脱去的面容上表现出了几分无奈,不过看着血虚郑重其事的面孔,心中也是下意识的鼓足勇气:“前辈如此苦心帮助,晚辈自当竭尽全力。” 血虚满意少年所表现出的倔强执拗,欣慰的点动下颌,便开始了具体讲述:“穿越第一道梅花长桩时,你需要保证自己不从高空掉落,然后身形必须经过每一处木桩。 第二条松林长道相对来说较为简单,你只需要在不被松果打到的前提下,越过长道。 至于最后面临暗鲨,便是真正危险困难所在,毕竟魔兽的凶狠程度极为可怕,你入林这几天也有着切身感受。同暗鲨搏斗,定要对过程中的每个细节报以重视。我不会要求你修炼之时便在平湖水面上杀死暗鲨,但你必须将它从水底中勾引出来,并发动一次进攻。” 云逸长呼出一口气息,将血虚说的每个字眼都铭记在内心,脑海思绪也像是机械运转的智能机器,在时刻进行着各方面的运算以及判断。 少年面容上的凝重被血虚看在眼中,这不免是让他心中默然自问,是不是对十七岁的少年稍微残忍了一些,不过在当他念想到将军夫人,以及洛儿惨死于溪水河时,男孩被无尽悲伤所笼罩的模样时,心意骤然间变得坚硬如铁:“我明白这些要求极为苛刻严格,甚至对于如今尚且为四阶战士的你来说,更有着巨大压力。不过为了能够让你迅速成长,我必须如此去做。 其实这三条修炼长道,都是根据着着六幻决身法所设计的,只要你多加研读六幻决其中图册文字,总能够从其中找寻到许多玄妙之处。 还有,我特地要言说着是最后同暗鲨战斗的关隘,这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是最简单也最困难的一道。前两道关隘对于身法的考究十分严格,一旦你从梅花桩上掉落或是被松果砸中,所要面对的就是从头再来。而当顺利通过前两道关隘,面对最后的水塘暗鲨时,所需要考虑的细节就非常多,你大可以只简单的越于水塘,向着暗鲨刺上一剑,但在另一方面,你一定要注意体内玄气的使用情况。因为在当你穿越完前两道关隘时,身体能量已然是山穷水尽,到时如何在强弩之末的情况下,向暗鲨发动进攻,就需要你去好好的思考。” 第四十二章:密谋 “疾如风,掠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移形换影,难知如阴。”这短短的二十二字,就是六幻决的核心奥义,此刻的云逸,正站立于最开始的那道高耸梅花桩上,薄唇中不断念叨着六幻决奥义,心中也是念想着卷轴上所刻画的图册。 “呼呼。”平稳的呼吸吐纳让体内的四道玄气气旋开始了疯狂跃动,大量能量顺着血脉流传,不免是高高站立的少年有着绝世而独立的气质。 相较于过往,云逸每每集中气息都是为了战斗,所面对的皆是危险和杀机。但这一次,云逸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哀伤和悲鸣,整个人的眼眸不断闪烁着勇往直前的目光。 “噗。”伴随着脚尖在微梅花桩上的一次轻点,诸多玄气力量如同气雾般的从少年身躯中飘飞,进而让整个人好似飞鸟般的腾飞,进而动作矫健轻盈的迈向了下一道梅花桩。 “呼呼。”在心翼翼的落定之后,云逸不禁是撇眼看了看四五米外的大地,心头恍然生出一阵紧张,连忙将额头冷汗擦拭干净,随即脚步再度向前,踏风而去。 “呲呲。”这一次的跃动看起来稍显晦涩和粗糙,原本在地面上可以轻松迈过的一米距离,此时却变得极为空难,甚至在不但的摇晃中,让体态轻盈的云逸有了趔趄的迹象。 “世间万物都需要掌控平衡,只要有了平衡支点,所有的事情便可以轻松化解。”十余米外屈膝盘腿坐着的血虚正紧闭双眸,手掌也是从容的组建出印节,调节着全身上下的气息走向,散落于肩头的诸多白发上也沾染了许多白雪,看起来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此刻老者心意平静的宛若一泼秋水,无论外界环境的变化多么复杂,他似乎都可以抽丝剥茧般的寻到解决方法:“人类的行走同样遵循着平衡的道理,想要达到极致的速度,就必须在心中练就出属于自己的感觉,梅花桩所设计的初衷就是如此。” “平衡之力。”云逸凝念几声,黑眸长望着数百桩密密麻麻的梅花桩,细细思绪几分时间后,竟是发现这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梅花桩,都和六幻决身法完成了巧妙重合。 “砰砰砰。”三道轻声响动,云逸身形就已然是变化成了黑色劲风,一往直前飘飘忽忽的身体远远看去就像蜻蜓点水,充满着点到即止的精细感觉。 可是自古以来,修炼之徒就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沈天脚步落在最后一道梅花桩时,整个人的身体就因为惯性的缘故而直直向前倾倒,体内积蓄了许久时间的能量也像是柳花飞雪般轰然碎裂。 “咚。”沉重撞击声让时间都停止了下来,地面白雪被重击的纷纷飞扬,致使着远处山林中的诸多鸟兽,也是感受到了几许危险将临的感觉,进而大规模的争相奔逃。 “咳咳。”因为疼痛而在地面长坐不起的云逸发出几声咳嗽,清秀面容上的平静表情变的凌乱,黑眸也是紧绷着,给人感觉自身身体处在散架的边缘。 “平衡需要用心去感受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想依靠玄气力量来展现,只能是南辕北辙。”血虚依旧是没有睁开眼睛望向少年一眼,虽说心中清楚此时云逸正在承受着疼痛,但他绝对不会去提供任何帮助,因为唯有独自一人的孤独奋斗,方才能感受到雨后阳光的明媚 在大口喘息缓解疼痛后,云逸从地面上重新站立起来,毫不在意的拍拍黑衣上的白雪,稚嫩面孔望着四五米高度的梅花桩,执拗念头尽数涌动。 动作快速的攀爬到第一座梅花桩,云逸渐渐恢复专注,黑眸也不知何时紧闭起来:“用心去感受。” 黑暗的精神世界向来都安静无声,可是此时此刻却是在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无形间,寥寥五个字眼已然成为了人生中的至理名言。 “疾如风,掠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移形换影,难知如阴。”激昂犹如战争军乐队般的声响被云逸大声呼喊出来,那些先前还狂暴涌动的气息,顿时间化成一条平缓河,以绵绵不绝的方式让紧绷身躯趋于放松。 “砰砰砰。”一连串的声响终于是在梅花桩上流畅的响动了,尽管这些声音还没有做到像血虚那样的隐匿境界,不过细细看来,也是有了几分六幻决神韵。 只见着云逸紧闭眼睛,动作轻柔就像是散布,每一脚踏出的距离都不长不短,恰到好处,甚至就连迈动时的步伐力量,也都有着万千玄机。 也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在青色巨石上冥想打坐了许久时间的血虚终于欣慰的睁开眼睛,平静面容上的诸多笑意柔然释放,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完美弧度:“果然是天赋感官卓越的少年人啊,练气修武,悟性绝佳,假以时日,必定能呼风唤雨,气震山河。” 就在血虚云逸二人正在梅花桩中为六幻决的突破而暗自开心时,远在数百里外的血修门宫殿群中,一场秘密商谈的阴谋正隐隐露出水面。 还是在那间装潢精致,内饰奢华的白色宫殿,不知出何原因,往日集中在宫殿左右的精锐护卫部队都被悉数差遣离开,就连时刻侍奉在血仇天左右的仆人都纷纷隐退,极致的安静反倒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血仇天还是和那日一样进行着饮酒赏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手上已经沾染了许多人鲜血的男人却在七十多岁的年纪,爱上了此等优雅别致的行为,进而每日都会在梅花树前花上许久时间。 经历了一场的彻夜大雪,生长在宫殿中的梅花树生长的愈发茁壮娇艳,细碎花骨朵在殿内暖风的吹拂下轻盈晃动,散发出的清香味也掩盖了浓浓酒气。 今日白色宫殿中空荡宁静实际上只是血仇天为了掩人耳目,而如此行为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一个人,这个人来自西方,来自魔族。 其实念想到这里,血仇天因为酒水还迷醉着的神经不禁有些生痛感觉,因为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他隶属于北方的血族支脉,而这个统治北方的血宗在七十年前,就同魔族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 血仇天的紧握着的酒杯开始颤抖,他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出卖列祖列宗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在历史上,自己的父亲血岩曾在北方同魔族大战多年,数不清的血族儿女更是在同西方世界的对抗中,化为孤魂野鬼。 “我必须这样做。”血仇天眼眸在不断的酸痛眨动着,黑色眼球中也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血色,仿佛内心中正在进行着死命的搏斗。 凌乱思想回荡在了当年父亲血岩临终的时刻,那时候血宗正承载着三十多年的繁荣昌盛,它的疆域已然是扩张的无比巨大,向北可以延伸至广袤的北方冰海,向东也可以瞭望到苍蓝的东海,南部同人族北盟三国接壤,西部则是和魔族保持着紧张的对峙状态。 幅员辽阔的同时所带来的是资源的大规模开发和使用,这样也使得新生血宗表现出了其他种族所不具有的经济繁荣,巨大财富像是土瓦砖石,正在北方大地上搭建起一座座伟大的城市,金光灿灿的金币也装备出一支人数在二百五十万,战力整体为四阶的精锐军队。 可以说,三十年前的血宗,是整个玄气大陆上一柄所向披靡的利剑,无论任何对手挡在前方,都可以轻易斩断。 也就在那个时候,临终前的血岩却是将如此庞大的势力交给了自己的哥哥血霸,这让当时正值壮年,气血方刚的血仇天耿耿于怀,至今难以消减心中愤恨。 “说什么嫡长子为大,无非是血霸比我玄气天赋强大罢了。”血仇天怨念颇深的看着面前哪几株恬淡静美的梅花,眼神已然完全变成了通红,细细观察看去,就像入魔的疯子:“等着吧,血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拥有超凡脱俗的天赋。” 血仇天一字一顿的默念几声,随后紧紧的闭上血眸,将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又是顺手将杯子扔在由水晶板铺成的地面上,清脆声响在空气中刺耳鸣动。 “多年未曾相见,想不到门主大人依旧如此性情爆裂啊。”不知何时,从宫殿后方行来了一位冷笑着的男人,他的身形粗重壮硕,完全不像是中土大地上的人族,细细长长的红色眉眼中时不时释放几道猛烈凶光,迫使着白色宫殿中多出了一阵阵紧张气氛。 同时这男人身上所穿着的服饰也不同于人族布衣锦袍,而是由轻薄亚麻所编制而成的长袍:“回想起来,我同门主的上一次见面,应该还是要追溯到四十年前的战场吧,那时候,您还是血宗皇室中的皇子,而我则是魔族怒氏之中的普通旁系血脉。” “怒徐你自谦了,谁不知道你是当今怒族之中的卓越之人,更是魔君眼前的红人。”血仇天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等到的来客,他长长的吐露出一口气息,进而转过身躯,眼神慎重的看着身形高大,笑容冷寒的男人。 怒徐听着血仇天的夸奖,不免是通红了脸庞,多年之前曾在战场被其正面击败,如今却是得到一番夸赞,这种从失败转变成功的过度,每当回想起来总能带来最为原始的兴奋,而魔族怒氏,更是容易亢奋的种族:“从魔族境内来到北冥雪地极为不易,一路之上遭遇了诸多人族军队的阻截尾追,所以此地并不能久居长留。” “那就长话短说。”血仇天感觉同怒徐谈话的每一句都带有着沉重的道德包袱,说话声音也显得极为不耐烦:“七十年前,被血宗灭亡的沈族后人沈天已经来到了北冥雪地,如今他的行踪都在我掌控之中,同时我也遣派了血修门中最为优秀的战士作为导师,以帮助他能够尽快达到七阶战士。不过我有一事非常好奇,为何偏偏要等到沈天七阶战士时,才可将其弑杀抽血,作为破圣丹的核心药引。” 第四十三章:多年前的惨案 破圣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种局限于神话传说中的丹药,不过要真正的追本溯源起来,这枚丹药的历史不过在百年之前。 当时建立丹宗的药人从深山群林中获得了一枚十二级的魔晶,这种堪比玄宗战士的能量晶体在被人类发现的那一刻,就注定成为了各方势力所关注的焦点。 药人们知晓此物会给丹宗带来前所未有的危险,但机缘巧合时所得到的圣物又怎么轻易割舍,随即纠结整个宗门的力量,配以天材地宝,将这枚魔晶炼制成了破圣丹。 在练就破圣丹之前,整个丹宗的炼丹师们都只能简单炼制上一些普通的中低阶丹药,可是丹塔烈火旁的七七四十九天中,丹宗药人们不仅仅创造出了有史以来最具颠覆性的丹药,更促使着整个丹宗迎来的炼丹技术大发展。 遥想当年,破圣丹从丹宗至尊神器炎炉中被炼化出来时,只见着丹宗领地苍啸塬上的土地都轰然间变化成了通红,就好像地面下正在燃烧着一片熔岩,而在天空苍穹中,浓密的火烧云覆盖千米领域,狂暴的玄气能量宛如惊涛骇浪,纵横驰骋于整个荒原。 时至今日,那个场面仍旧是丹宗乃至人族历史上中最为瑰丽的场面之一,因为那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来领,代表着丹宗自此扬名于四海内外。 在炼制破圣丹成功后的不久时间,丹宗将此物献给了当时奥亚帝国君王,自此丹宗也在奥亚帝国内有了堪比皇室的地位,更是统御了包括苍啸塬在内的赤霞平原,这片土地的广袤难以想象,幅员辽阔达到了当时帝国总面积的四分之一。 可即便如此,奥亚君王却没有犹豫和后悔,为了破圣丹,他义无反顾的将国家土地拱手相让。 因为他明白,这枚丹药可以为整个国家带来什么,可以给在人族积贫积弱了许多年的奥亚帝国带来什么,放眼过去,奥亚帝国仅仅只是受限在利坚帝国和日和帝国中的残破国家,黄色沙漠和红色戈壁限制了帝国实力的发展,而现在拥有了这枚破圣丹,奥亚皇室将崛起于雅河北岸。 在得到破圣丹的第二年,彼时身为玄宗战士奥亚君王独自一人登上了祭坛,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石碑以及帝国无边无尽的疆土,他沉默无声却又包含激动的服用破圣丹,自此开始了三天三夜无休止的进阶。 进阶到第三天黎明的时候,太阳光芒还没有将奥亚帝国的国土全部照亮,熟睡着的奥亚人民也没有察觉到帝国即将到来的剧变。 但祭坛上君王却幽幽的从地面上站立起来,他紧闭双眸,身体悬浮飞上苍天,全天下的光芒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仿佛正在进行着天子的飞升仪式。 “帝国数百年的气运,自此阴霾退散。”君王在万丈高空中俯视着自己的贫苦人民和荒芜土地,双拳紧握,气势如虹,万丈雷电都在他的身边盘旋缭绕,隐隐中像是自然世界在庆祝的着伟大君王的来临。 之后的故事便是奥亚帝国历史上最为光辉的时代了,凭借破圣丹进阶玄尊战士的君王励精图治,发出了十年定边疆,十年安黎民,十年开天下太平的豪言。 在前二十年,君王依靠着强大的实力带来了澳亚帝国数百年未曾享受过的荣耀,四方边疆上,向来敌对的帝国纷纷表示瓤和,国内经济也依靠着繁荣出口和军工生产而名列人族前茅。 可就在一切都向着欣欣向荣方向前进,人们也在期盼着最后十年之中的天下太平,可君王却因病垂死在了宫殿中,死亡的时候面容表情,极为安详,如同此生行走在人间了无牵挂。 伟大君王的离开让人族其他的六国皇室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却让奥亚帝国的民众哀恸哭泣,因为他们清楚,是这样的一个君王,曾在黑夜之中独自登上祭坛,凭借破圣丹进阶玄尊,进而带来了奥亚帝国真正的崛起。 时间回转到现在,关于破圣丹的又一段故事正徐徐拉开帷幕,而且想比起数百年前,要显得更为的诡谲阴险。 “奥亚君王凭借破圣丹成就王图霸业,繁荣时代,正是因为破圣丹中的实力极其非凡,而这当年这枚丹药中最为核心的东西便是那枚十二阶的魔晶。”怒徐自顾自的坐在了白色宫殿的椅子上,神情淡然如风,眼神中却隐藏着许多欲望:“可十二阶的魔晶何其珍贵难寻,几百年来,有文字记载的便只有那枚丹宗药人寻找到的,所以门主意想和当年的奥亚君王一样破皇升宗,就只能是另寻拥有着足够能量的药引。” “所以这就要用沈天的鲜血来充当,这真的可以吗。”血仇天一边说着,心神不禁是慌乱,他摇摇晃晃,像是喝醉酒似的走向了高台王座,身体疲惫的仰望着宫殿穹顶着的繁杂花纹。 “可不可以,难道门主还不清楚吗,毕竟你的父亲当年通过比破圣丹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成为玄尊战士的啊。”怒徐说话的声音中充满着浓重嘲讽之意,细长眼眸中也释放出几分恨意,好似这段往事对于身为魔族的他来说,也是个难以提及的悲伤往事:“大约百年前大陆北方,魔族的统治还并不稳固,所以在哪里有着数不清的人族后裔生存。 而在当时的北方,最为卓著的家族名为沈,这是个已经被历史和人类遗忘的家族,虽说从现在算起,它的灭亡的时间不过七十余年,可人心之中的漠视总可以让人淡忘一切。沈族后人生性沉默寡淡,体内血脉却至精至纯,至阳至刚,这也让久居北方的他们以研制特殊晶石著称,家族在短短数十年里,创造了巨大的晶石城,各种珍贵的晶石层出不群。 可这些,都比不上沈族所创造的血精。或许门主听起血精这个字眼并不陌生,因为血族的崛起,正是依靠着这种比破圣丹还要能量浓郁的晶石。当年沈族在耗费全族之力,创造出两枚血精后,并没有像丹宗一样获得足够的荣耀,而是引来一场的残忍血腥的灭族惨案。 七十年前的磅礴雨夜中,血族血岩率领着军队攻入了晶石城,城市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被血海淹没的杀人现场,沈族全族上下数千人都被军队悉数杀死,唯有数十人勉强逃离。在第二天,遍及地面的尸体和雄伟的城市伴随着血岩的一把火焚烧殆尽,而他也如愿获得了一枚血精。” “不要再说了。”血仇天仰望穹顶的眼神在快速颤动,铁青色面容上的默然充满伤感,作为血族后代以及血岩的儿子,他不想听到这段罪恶的往事。 “血岩凭借着血精成为新的玄尊战士,进而率领着百万军队进行了宏大的北伐战争,短短数年之间便驱赶了魔族在北方的统治,自此建立了如今的血宗。”怒徐没有在意血仇天的话语,整个人牙关紧紧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巨大身躯也像是在积蓄力量,给人感觉下一刻就将愤怒爆发:“可以说,血宗的建立完全是踩着沈族的尸体和鲜血,如今巍峨震撼的血都城下,更不知掩埋着多少沈族后人。” 怒徐稍微停顿几刻,眼神细致观察着血仇天的神情,在看到到苍老男人已经略显痛不欲生的闭上眼眸后,他随即得意的冷笑一声,再度开始愈发真实却又刺耳的讲述:“但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在血岩三十多年前驾崩于血都后,继承血宗王位的血霸并没有遏制心中对于力量的欲望,他开始梦想和父亲一样突破到大陆玄气的最高境界,成为羽化而登仙的玄尊强者,所以在听闻当年的逃出灭亡惨案的沈族后人,还持有一枚血精后,他立刻派遣自己手下的第一战将风狂前往抓捕。 这件事情发生在十七年前,距离沈族灭亡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可是来自血族的残酷追杀却仍然没有停止。风狂率领了上万军队包围了当时沈族后人们所在的荒谷,并且杀死了其中的许多人,可也就在那个时候,沈族后人中的一对父母将剩下的那枚血精强行逼入了一位新生孩童体内,随后以自刎的方式结束生命。 或许是上天怜悯,又或许是风狂百战之下的内心有了几分深情,侍奉了两代君王,忠诚了血族一辈子的风狂却是选择将那个孩子保护收留,并且将其抚育长大,直到不久前自己死于血牢。” “这个孩子就是沈天,他体内所流淌着的鲜血,就是那块血精能量,如今他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玄气天赋,也是因为那块血精。”沉默了许久时间的血仇天终于是如释重负的说话了,他看着王座上所镶嵌着数枚琥珀色魔晶,心中不禁开始了对于玄气实力的渴望。 “所以门主若想练就破圣丹,成为玄宗战士,定然是要杀死沈天,取其血脉,而之所以要等到他成为七阶战士后方才动手,是因为唯有在那时,血精才会和他的血脉完全融为一体。”怒徐望了望宫殿外已经逐渐变得漆黑的世界,随即站起身躯云淡风轻道,行礼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的敷衍了事:“门主接下来可要好生看住沈天啊,听说你选派了自己手下的元老重臣血虚前去守护,可要知道,当年血霸同样是让信任的风狂前去,最后所产生的结局自然不甚理想,希望门主能够谨慎一些。时候也不早了,我一个魔族人久居在人族地界实在是不得踏实,所以这就离去。 到时候等沈天进阶七阶战士之时,我当率领一众魔族强者特意来为门主完成计划。”怒徐得意洋洋的放声狂笑,扭曲的面部肌肉在来回抖动中显得丑陋,心中的兴奋就像是癫狂病人般的疯狂释放,让其看起来极为的惹人厌恶。 第四十四章:勤学苦练 看着怒徐逐渐消失的身影,血仇天凝神思考了良久时间,方才端坐身形坐在王座上,平静面容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恐怖,内心之中的万分激动,也似乎让他看到了自己获得强大实力的那一天。 许多年来,血仇天一直都活在兄长的光环阴影下,似乎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修为,都无法比的上那个狂暴的男人,权利宝座的旁落他人,更是让内心发生了剧烈改变,不过从现在开始,那种身居人后的感觉终于要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这里,血仇天的内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在历史上创造出伟大功绩的人物,导演了澳亚帝国历史上最长辉煌的君王,在在人族赫赫有名的利剑皇,还有那死去多年,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父亲。 “怒徐说的对,当年风狂事情绝对不能重演。”血仇天独自躺在王座中闭眼沉思,唯恐血虚也会去真心帮助沈天,半晌时间后,整个人的神经从热烈转为冷淡,神情也恢复了先前的阴沉冷冽:“不如这样来做。” 在北冥雪地上纵横多年,并且一手创立了血修门的血仇天有着出色头脑,当年尚且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在血都中就以智谋过人而满载盛名,如今南征北战多年,头脑自然更加精进,所以心头思绪微动,就想出一道计谋。 “来人。”轻如鸿毛的呼唤声在玄气力量的传输下,足足传递到了上千百米之外,守卫于宫殿外的传令兵一路跑的奔走而来,面容神情有着雪原原住民特有的坚韧。 “秘密传令猎兽兵团的李平李凡父子,切记,此事不可外传泄露。”没有等着传令兵做出行礼动作,血仇天便是急不可待的吩咐命令,言语中的谨慎极为浓重。 “属下立刻快马加鞭,独自前往知会。”传令兵跟随在血仇天身边已有许多年时间,虽然平日里未曾有着频繁见面,可不知为何,自从前几日有位少年来到雪地后,一向都深居简出,沉默寡言的门主却是异样的兴奋起来,就好像恍然间找到了人生目标。 所以如今在听到血仇天凝重的命令后,不免神经思绪悉数集中,生怕将此事办不妥当。 血仇天听后,满意的点动下颌,双手五指自信而有力的合拢了:“对了,当年秘密培养的那批间谍中,有没有极好控制,忠心耿耿的人选。” “极好控制,忠心耿耿。”传令兵低眉深思些许时间,脑海中不断的晃过一个个身世悲惨的女孩,半晌时间后,才是幽幽回复道:“有着一女子,玄气天赋出色优秀,如今不过二十岁便已然是三阶战士,而且在探听跟踪,隐匿调查方面有着极好天赋。此外,他的父母都是当初同敌手交战时的俘虏,如今深陷于大狱,苟延残喘,所以她对我们绝对会言听计从,不可忤逆。” “那就好,将她一并带过来吧,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将是未来这盘大棋中最为关键的棋子。”血仇天长长的喘出气息,合拢着的五指不断用力,所散发出来气息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就像是大快朵颐后巨神,正一脸漠视的看着苍茫人间。 正当雪地上的阴谋正在一步步的落实时,万兽沸腾着的雪松林却是显现了几分来之不易的安静,毕竟对于云逸自己来说,这几日以来的苦修,足以将人的心性打磨的坚韧异常。 “疾如风,掠如火。”云逸将身躯上的黑袍用束带紧紧扎合,清秀面容颇为内敛的望着有着百米距离的梅花桩,心中徐徐出现了早已设计好的行进路线。 “噗噗。”随着玄气能量完成凝聚,云逸身躯微微向前,显示出了几分利剑发射般的迹象,英气眉眼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愈发俊朗。 “砰砰砰。”轻盈脚步声在每个梅花桩上都踏风而过,所留下的只有潇洒的事了拂衣去,迅疾速度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已然是丧失了战斗的戾气,转变成了精妙的行为艺术。 看着翩翩少年在短短数秒内越过了梅花长桩,在青石上安静坐立了数天的血虚也终于露出欣慰笑容,他轻轻抚摸山羊胡子,身形飘飘掠动,便来到少年身旁:“虽说在步伐上还是有着许多改善空间,但能在短短几天内顺利通过梅花长道,这也不失为天赋优秀的表现。” 血虚的话语表达十分克制,可从其语气和面部微表情,都可以看出许多惊叹,毕竟在自己练气修武的数十年生涯中,云逸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十七岁成为四阶战士的,这极大程度上刷新了自己对于玄气修炼的理解。 云逸微微笑着,转首看着错综复杂的梅花桩,心中也出现了许多喜意,过去几天勤加练习所导致疲惫酸痛,都在这一刻悉数退散:“谢谢前辈的夸赞,几日以来,您老人家长久在这边守候指点,也不知是费上许多的心力。” “这些都不足一提,门主命我全力帮助你的成长,我自然不会有着任何推辞,再说了,我与你本就有着诸多缘分,任何帮助都是分内之事。”血虚轻描淡写的摆动手掌,示意少年不用客气,随即目光遥遥望向垂挂着巨大松果的松树长道,声音也变得凝重:“如果说梅花桩只是在考验你的步伐精妙程度,而这飘动着的松树长道,便是考验身躯辗转腾挪的能力。 在这其中,你需要竭尽全力的躲避飞砸而来的松果,通过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寻找出一条最为迅捷的道路。” “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云逸在心中默念着六幻决身法的第二句,向前行进的步伐也极其无畏,仿佛就算此刻面前有着刀山火海,他也将在所不辞,勇往直前。 玄气在体内如同洪荒海洋般流动,震撼玄气爆鸣声再度响动,这让战力仅为四阶的少年看起来就像是绷紧长帆的船,会以最为豪迈勇敢的方式冲入广阔海洋。 “呼呼呼。”在云逸进入松树长道的第一时间,那些看起来只是在微微晃动着的松果,赫然间颇有灵敏神智的大肆摇摆,它们就像是一颗颗蓄足力气的炸弹,恨不得将敌人砸的粉碎。 “呲呲呲。”轻柔身躯借着玄气能量的帮助,开始进行柳条般的扭曲,只见着云逸先是向后弯曲腰身,进而险之又险的躲过迎面而来的松果,不过还没有得到半分喘息时间后,他又像是弹簧般的猛然挺直,躲避着从后而来的重物。 一时间眼花缭乱的动作在狭空间中反复上演,尽管看起来滑稽可笑,但为了能够摸索到六幻决的门道,云逸还是执拗坚定,没有半分退缩。 “啊。”或许是长久时间的运动会让神经反应变得缓慢,刚刚穿梭了松树林十余米的少年就被侧后方而来的松果重重砸中脑门,脑海中瞬间化为一片空白,思绪皆为虚无,整个人也是无奈的瘫坐在地。 “想要穿越这条长道,必然是需要花上不少时间,不过当有一天,你能够一气呵成的穿过梅花桩和松树林,那在真正的实战中,你的战斗速度自然不可觑。”血虚见着少年皱着眉头忍受疼痛,虽心中心疼怜悯,但还是尽数隐藏,整个人严肃的就像是严格老师,正一丝不苟的向着学生传达知识。 老者略显冷漠的转过身躯,步伐轻盈如风,恍如天上薄云,轻轻一动,便可行出千百米。而在云逸下一秒进行眨眼时,只见着血虚已然是重新落座在青石上,镇定从容的面容给人感觉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 观望到这里,少年心中的震撼被放大到极致,他甚至开始幻象如果有一天,自己拥有了这种如风如雨的速度时,该会如何强大:“曾经那些因为自己而死的亲人朋友是否可以不用在遭受悲惨结局,甚至是否还有机会,去寻一寻从未曾见面的父母。” 想到这里,云逸心中不禁坚定,他没有因为疼痛而有半点叫喊,紧皱的英气眼眸重新变的舒缓,高挑身形也重新站立于松树长道的最前方,整个人气势如虹如炬,足以燃烧心中的一切阻碍。 时间往事如风吹,万里红尘滚滚去,或许初入雪松林的这一阶段并没有发生太多惊险刺激的遭遇,可就像古语中所说的那样,平凡中方见伟大,无声掉落的汗水总要比怨天尤人的大声嚎叫来的更为珍贵。 在这段不过百米长的修炼道路上,少年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站起,本就瘦弱的身躯也因为过度修炼而出现了许多伤势,但晶莹透亮的眼神中,却没有因此有着半点阴郁,反倒明亮就像是天上金星,在一丝不苟的蓄力积攒光辉。 第四十五章:独自修行 广袤的雪松林总是充满着无限危机,各种各样的生命在其中繁衍孕育,许许多多的机会也不断诞生。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命在这片荒芜雪原上扎根深埋,进而成为擎天巨柱般的存在。 而同样的,悄然流动着的机会也会转化为可遇而不可及的机遇,让普通人的一生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神行三道中连续修行了数十天的云逸没有向过往一样,将自己不顾一切的扔在梅花桩和松树长林中,今日他换上崭新干净的黑色劲装跟随在血虚身后,面容平淡如风,就像冰海中永不动摇的巨石。 “修炼之徒是一条艰难险阻的道路,但如果只知修炼,难免会让心智迷乱,走火入魔,所以今日我特意带你出来周游雪松林。”血虚说话的同时,发动身法玄技六幻决,数十年来的修炼已经让他将这道玄技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只是心中意念微微触动,身形却已然飘飞出百米之外。 见着老者神龙不见尾的踪影,云逸不敢有着丝毫怠慢,连忙紧紧跟随在身后,近几日来所练习的步伐和身形也骤然发动。 从远处简单观望来看,血虚的身法必然是要比少年更加迅速灵动,就像天空中飘飞着的一阵白云,充满可见而不可及的虚幻感觉。 不过虽然在流畅和熟练程度上尚且和老人有着堪比天堑鸿沟般的差距,但凭借着出色的天赋悟性,云逸也是逐渐参透了几分六幻决身法,进而此刻行动步伐看起来虽是吃力滞色,但勉强还是能够跟上老者身影。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让一些等阶合适的魔兽来作为你的对手,一方面是想让你的玄气能力在实战中运用的更加成熟,同时也想让你明白雪松林的残酷之处。”血虚背负手掌幽幽说着,面容上的期待极为浓重,仿佛此刻面对的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子嗣。 云逸重重点头,没有半点退缩之意,自从离开血宗之后,他已然是做好了在艰辛苦修的准备。如今身处混乱的雪松林中,却还能够有着良师血虚的帮助,已然是十分庆幸的事情。 很快,老少二人出现在了雪松林东南区域,这里的松树想比起周围要显的更加浓密繁盛,甚至举目望去,都有着连片百米松树高高挺立,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大量白雪飘散在厚重松果叶片上,显示出的画面颇为干净精美。 美景浮现的同时也出现了许多人间烟火气息,不远处的一处空旷草地上,上百名身材高大的壮汉们正集聚在一起,他们中大多都装配着在雪松林镇所购买的武器铠甲,健壮肌肉就像是一块块坚硬铁石,远远看去,不免让人感受到了孔武有力的冲击感。 不过相比起这些人所具备的强力雄性力量,让云逸疑惑是他们面容上的表情,几乎每个人都耷拉着神采,眼神凄凉的望着远处浩瀚森林,在沉默了许久时间后,终于是长叹出一口气息,仿佛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去行上改变一生的大事情。 “前辈多次言说雪松林中危险异常,为何今日却有着这么多人集结。”云逸倚靠寒松长树,望着那些来回走动着的壮汉,双手不环抱胸膛,英气眉眼时不时挑动。 “其实不只是今日,对于他们来说,出入雪松林是生活的常态。”血虚看向壮汉们的神情,略带几分无奈,不过或许是见过许多次这种场面,整个人的面容表情显得十分平淡:“他们都是依靠雪松林而存活的人,如果没有这片危险的丛林,他们几乎都要饿死在乱世,这些人就是北冥雪地上特有的职业,猎兽人。” “猎兽人。”云逸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眼,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人类和魔兽进行搏斗的画面,魔兽的尖利獠牙刺透人类皮肤肉体,绚丽多彩的玄气光芒在纷乱无序的飘飞,在如此进行上几秒时间后,鲜血和碎肉残渣在地面上铺成厚厚的地毯,浓重的血腥味挤压的空间中,使得氧气无处遁形。 “在雪松林中,一般存在着三种猎兽人,第一种是长期固定存在的猎兽兵团,这种兵团通常有严密的组织,成员之间的玄气战力大多都是二阶三阶,作战配合的默契程度也非常之高。一般这种规模的猎兽兵团都会将目标锁定在雪松林的西南方位,分布在哪里的魔兽众多且实力较低,非常适合战力一般,人员众多的猎兽兵团。 第二种是为国家或者宗门家族而服务的兵团,大势力们会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来进行组建,兵团之中也有着战力强悍的高阶战士,像这种猎兽兵团所选定的猎兽区域便是雪松林的中心领域。哪里的魔兽在强大凶悍的同时,却也有着价值千金的魔晶,在高风险的同时也有巨大的回报。而最后一种猎兽人就是我们目前所看到的这些人。”血虚说道此处,不禁是用着手掌触摸山羊胡,面色冷淡的就像寒山寒冰,眼神中有着许多让人哀伤的怜悯:“这些人都是在生活在雪原上的贫苦寒民,玄气天赋和战力都并不强大,但为了能够通过猎兽来获取财富,只能是铤而走险,以生命为代价。他们这帮人选择的区域就是雪松林的东南地域,虽说分布着的魔兽力量较为弱,可即便如此,他们这些人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成为魔兽的果腹之物。” 云逸倚靠高树的身躯因为这种残酷而直直站立,望向远处的黑眸中产生了浓重震惊:“这样的事情是雪松林的常态吗。” “是的,为了生存,每个人都必须竭尽全力。”血虚仔细看着壮汉们所佩戴的铠甲剑刃,这些武器看起来流光溢彩,不过若是真正去试验其中品质,就会发现看似坚硬的武器实则做工粗糙,根本承受不了高强度的战斗,用这样的武器前去进攻,无异于自寻死路。 “李凡。”也就在这个时候,血虚看到一道熟悉身影,神情立马剧变。 久居于血修门中,他深知这个宗门的人来人往,而叶凡则是近些年来最为熟悉,也最为臭名昭著的字眼。 “前辈是说那个长相俊朗的男人吗。”云逸细致入微的观察到了血虚的表情变化,立马是顺着眼光长久凝望,所看到的那人物从观感上来说实在是太耀眼了。 想比起那些衣装简单,长相粗糙的壮汉,李凡容颜平和白净,就像是一面经过精致雕琢的白玉,保持着绝对的高贵和傲然姿态,再配上冷冽眼神,更是将其表现的像是个冷漠人间的毫无感情之人。 “是的,他和他的父亲都是门主在几年前所招募的猎兽人,近些年来,更是借势形成了庞大的猎兽兵团,经常在雪松林中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不过李凡本人的玄气战力并不强大,通常都是和父亲李平一同外出,不知李凡今日出现在这些普通猎兽人中,究竟是什么缘由。”血虚疑惑了许久时间方才将注意力转移,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耗费太多心意,同时也不想让少年对此事有着太多念想,随即转过身躯将其带进了长林:“李凡和他的父亲都是面相和谐,心性却阴险狡诈之人,两年前有着一位毫无背景的猎兽人在机缘巧合中获得一枚五阶魔晶,这本可以为他带来数万金币的财富,可李凡父子却心中歹意,联手将那人杀死于雪松林并抢夺魔晶,行事之严酷残忍,令人发指,所以日后,尽量不要与他们来往。” 在心中稍有怨气的说完这些话后,血虚身影飘飞出数十米外,云逸也不敢耽搁上什么时间,临走时半咪眼眸将李凡面容记得清楚,进而化作一阵黑色长风,进入浩瀚森林。 初入万林的一瞬间,魔兽的疯狂便通过此起彼伏的咆哮冲击而来,寒冥狼的仰天嚎叫,铁蛮牛的沉重声响,都让大地都陷入在来回的震动。同时,各种速度奇快的魔兽也在深林之中来回穿梭跳动,使得地面飞雪高高飞起,犹如迷乱雾场。 “入林几十日以来,我一直都在严格要求你的修炼速度,目的便是让你能够在接下来的这段苦行中,有着独善其身的本领。”血虚说着的同时,将自身玄气力量全面释放,九阶战士的玄气能量就像浩瀚大海上的惊涛骇浪,以山崩地裂般的方式向四面八方流动,瞬间就让周遭魔兽感受到沉重威压。 尽管目前还有血虚的庇护,不过云逸心中还是没有放下懈怠,他沉默无声,紧握拳头,积蓄了许久时间的玄气力量也被快速调集:“独自苦行。” “是的,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将独自在这片密林中修行,所有的困境都将由你自己一人来解决。”血虚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躯站定,原本想要克制却最终表现出的深情从眼眸中浮动,说话语气不免轻柔:“当然若是有一日你遇到了无法处理的事情,我自然会即使出现,进行帮助。” “晚辈明白前辈的一片苦心,接下来的一个月,必将努力修行,不敢有半分懈怠。”云逸明白血虚为自己的修炼之旅耗费了许多心机,脑海中也更加坚定了要去苦心修炼的决心,抱手行礼的动作尊敬有礼。 “好生照顾好自己。”短短数十天的共同生活让血虚对少年有了万分留恋,如今到了短暂离别的时刻,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酸楚。 半晌时间后,血虚长舒气息,轻轻拍打少年肩膀以表期待,随后下颌微微点动,便转身离去,飘飘忽忽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模糊。 云逸行礼的姿势持续了许久时间,直到完全无法看到老者身影后,方才缓缓挺立,进而心神严谨的深入丛林。 第四十六章:姬月 除了几声震撼山林的魔兽呼啸声外,雪松林在长久时间中还是保持着寂静,无论是近处的芳草萋萋,还是远处的雪山耸立,都纷纷体现出了空若幽谷的绝对僻静。 不过就在这种宁静,甚至都有些压抑的环境中,今日却是涌进了许多的心怀意图的人类,他们有的想要在危险的环境中,锻炼自身心智以及玄气实力,而有的人,则是为了能够得到养家糊口的魔晶,更有甚者,连自己为何来此的目的都不甚清楚,只是被动的来到此处执行着模模糊糊的任务。 姬月就是这样的人,行走在雪松深林东南地带的女孩有着一张静美却又充满诱惑性的脸庞,娇俏面容白皙晶莹就像地面上的白雪,清冷圣洁,美的不可方物,那双像是星星般的美眸中也流动着许多的青春年少的兴奋。 这是她今生第一次来到名气卓著的雪松林,看着一望无尽的庞大深林和遍布着的白雪,她猛然间发现这次任务似乎也不似想象中的那么无聊:“就算那个少年是不讨人喜欢的存在,但好在还有这片美丽的森林为伴呢。” 姬月俏生生的念叨上两句,更加迅速的向前迈动步伐,她的身躯本来就高挑匀称,凹凸有致的身材让身穿的蓝色衣装都显得极为美丽,大量的花卉纹路在上面来回流走,就像是神话世界中虚无缥缈的幻象云图。 姬月行走的路线是经过特殊考量的,如果说云逸和猎兽人们行走的线路是一条笔直的直线,那么姬月目前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两派人物的中间,甚至与二者之间都保持着声音可以传到的距离。 “真是刻意而为的一切呢。”姬月像是在山间中快活蹦跳的孩子,时不时眼神向后张望,心中都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嘲讽之意。 其实这次被从秘密监视中被放出了,姬月并不理解这是一种机遇,亦或是一种全新的责罚,不过为了深陷牢笼中的父母,她必须这般去做,也只能这般去做。 好在此次的任务听血仇天讲述也是非常简单,长时间监视少年并让其没有怀疑,这是从到大都在学习的伎俩。 想到这里,姬月心中不禁是有了几分哀伤,因为她还记得许多图书典籍上都描述过,年少孩童的生活应当是春光明媚,懵懂人生中只有欢声笑语和载歌载舞,可是这些美好的形容词从来就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在姬月三岁的时候,血修门的军队用着钢铁战车和精锐武器征服屠杀了北冥雪地周边一个又一个宗门,大量的士兵及其家属都葬身在了那场混乱的战争中,其中就有着自己的家庭。 不过好在是上天乞怜,父母和自己都没有死在滴血屠刀下,血修门将父母带到了牢狱中,随后安排他们去工作繁重的杂务,而自己也同许多命运相同的孩子被关进了黑漆漆的屋子,进行着没日没夜的间谍训练。 如今十余年时间过去了,二十岁的姬月从长相上来说漂亮的就像天上皎洁的月亮,每当她出现在哪里,人们就会被被她凄迷的眼神所吸引,就好像她的人生是一曲可歌可泣的琴乐演奏,这种几乎让人无法免疫的吸引力成为姬月在间谍活动中最为依仗的优势,同时也让血修门没有那么着急的将姬月的父母杀死。 几天之前的一个平静夏日,凶狠的士兵将自己带到了血修门标志性的白色宫殿,在哪里,她看到了统治北冥雪地三十年的男人。他穿着华服镇定自若的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气势配上冰冷无情的面容,就像是杀人于无形的黑暗旋风。 “按照你过往的成绩来说,这是个十分简单的任务,你不需要刺杀更不需要暗中施以诡计,只需要将眼睛所看到的少年情况踪迹告诉我即可。”血仇天对于属下找来的年轻女子十分满意,在他的思绪考虑中,每一个男子遇到凄楚可怜却又美丽无双的女子时,就算心中在有着什么芥蒂谨慎,都会慢慢放下:“若事情最终顺利完成,我会释放你和你的父母,甚至我可以给你们一笔不菲的财富,有了这笔钱,你们可以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好。”姬月还记的当初自己是多么坚定的接受了这个任务,所以想到此处,心中热血不禁是变得亢奋,就连走动的步伐也不免加快。 “有了这笔钱,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安生幸福的活下去了。”姬月俏脸上逐渐显现了干净可人的笑容,她似乎看到了一家人在肥沃的雅河平原上安家定局,几间并不高大的房屋中充满着温馨暖意,田地中也在生长着许多的瓜果蔬菜,生活的美好在这一刻像是一条春江大水,将哀伤的心田灌溉。 “真是同样可怜的少年啊,似乎你的年纪还没有我大呢。”姬月不知怎么的,思绪突然间飞翔到了从未见面的少年身上。 那日在白色宫殿中,看着血仇天求之不得,贪欲万千的表情时,姬月就明白着此次所执行任务必定是以牺牲他人为代价的,毕竟这三十年来,血仇天的凶名早已在北冥雪地上臭名昭著,人人听闻,无不惊心动魄。 “都是命运悲惨的人啊。”姬月简单的怜悯了几句,俏脸就重新恢复了过往神情,身为间谍的大忌就是不能对任何事物动上情感,现在产生出可怜,已经是十分巨大的失误了。 ”呼呼呼。”就在姬月不断的前行的过程中,周遭树林中开始响动了一声低声呼啸,这道呼啸浓重阴森,就像从地狱中行来,带着绝对的杀伐和嗜血之力。 “吼吼。”呼啸迫不及待的发出了更加暴烈的声响,其中有着万千愤怒想要喷发,姬月没有想到危险的来领会如此突然,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可能成为促进此次任务的一个帮助,心头不禁慢慢镇定。 美貌却又体弱的姬月五官出奇的没有半分恐惧,她从容不迫的从衣袖中掏出了武器,身形站定原地,全身力量都在快速积蓄。 相比起雪松林中最为常见的刀剑武器,姬月的武器就显得不适合环境了,这是一柄幽蓝色的,带着娟秀花纹的长鞭,精良别致的就像是件难得的艺术品,充满着观赏大于实用的感觉。 而且或许是经过附魔的处理,两米长鞭上有着许多幽蓝光芒闪烁,漂浮着的能量气息时不时的散发出来,彰显着女孩同样是位修炼玄气的战士。 在深林中爆发出几声呼啸的魔兽愈发的愤怒难耐了,它这一路奔走过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名瘦瘦高高少年人,本想要发动进攻将其撕扯成碎片,可当看见其轻而易举的用双拳诛杀掉一只二阶魔兽后,立马便明白年轻男孩并不是自己可以应对的对手。 而如今凑巧碰到一名看起来十分体弱的人族女子,随即是凶悍异常的爆发出强烈咆哮,可让自己的惊愕的是,这个人类不仅没有半点逃离的意思,反而是手持武器想要一战。 “吼吼。”魔兽如同受到侮辱般仰天长啸,厚重宽广的音域顿时间传遍了方圆千米的领域,让生存游走于这片树林中的人类魔兽都深深清楚,一场战斗即将到来。 魔兽终于是牵动着巨大身形从密林中走出来了,这是一头通体土黄色的斑斓豹,有着数米长度的身形在配上四条粗如树般的巨腿,无形间显现了极为恐惧的压抑感,在加上皮毛上那些错综复杂的花式纹路,更是凸显了一种诡异而又危险的气氛。 此时此刻,这头斑斓豹并没有因为愤怒而迅速发动进攻,它微微低着脑袋,不断在姬月周边环绕,时不时的抬动锋利尖爪,如同在念想着该用何种方式,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杀死。 “四阶魔兽。”在斑斓豹从丛林中出现的那一刻,姬月就已然敏锐发觉到了这头魔兽的凶悍程度,这是他十七年间谍生涯所一直学习的东西,那就是用眼睛将当下的时局分析的清清楚楚。 “打不过总是可以跑得吧。”似乎已经适应了身处危险环境的感觉,姬月此刻甚至还调皮的语气说上几句,随后纤细白皙的手掌用力甩动幽蓝长鞭。 在玄气力量的加成下,长鞭所爆发出的力量呈几何倍数上涨,满是平滑白雪的地面上顿时就出现了一条漫长鞭影,就连坚硬的冻土地面,也被深深砸出了一条沟壑,大量雪花飘摇飞散,在阳光照射下纷纷折射出不同的光影。 “嚎嚎嚎。”似乎是被姬月表现出的战斗意志冲击了心神,斑斓豹已经无法在去刻意压制心中的万千愤怒了,它再度高声长吼,发动了进攻。 如果说人和动物最大最直观的区别是,人会使用技法和工具,而野兽不能。 这场战斗就将这种现象体现的淋淋尽致,斑斓豹依靠着狂暴血脉所释放超强力量,重达数百斤的沉重身躯就像是长了翅膀般的飞翔起来,血盆大嘴也极为张狂的展开,从而露出了其中锯齿般的獠牙利齿。 面对着的魔兽的疯狂进攻,姬月不禁是有些心神不宁,这毕竟是自己独自一人同野兽对抗,而且在战斗实力上来说,三阶战士同四阶魔兽虽说仅仅只是一阶差别,但在实战中所表现出来的差距却极为巨大。 姬月不敢怠慢,连忙做出反应,柔韧性极佳的身躯在斑斓豹冲来的第一秒就完全紧绷,给然感觉就像是一个即将狂飙突进的弹簧。 果不其然,姬月脚尖轻轻点动地面,整个人就开始向着侧方遁逃,紧紧束好的淡蓝色长发也因为力量的过分爆发而完全披散,不免是在空间中描绘出了一幅极为优美的画面。 “咚。”斑斓豹的首次进攻不出意外的落空,这头沉重的巨兽本来做好了要去吞食一切的准备,却是在人类更为巧灵敏的速度中扑了空。 “啪啦。”奔逃出魔兽进攻范围的姬月开始了反击,玄气力量顺着手臂,进而漫长的幽蓝长鞭覆盖,大量光芒就像是一阵阵璀璨星辉,无形间展示了令人心潮澎湃的进攻浪潮。 随着清脆声响在魔兽身躯上响起,斑斓豹的鲜艳皮毛上就出现了一条黑色鞭印,在雪松林中抵御寒冬许久时间的皮肉也被击打出深深伤口,颤抖的皮肉和鲜血构成了血肉模糊的形状。 “吼吼吼。”斑斓豹最为疯狂和暴躁的一面显现出来了,它原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咬死矮瘦弱的人类,可没想到,首先受到攻击却是自己。 在怒声嚎叫上几刻时间后,斑斓豹体内的魔晶开始向着身体四肢传递能量,紧接着,整个身躯就像是一枚出膛炮弹,飞驰而来。两只锋利巨爪也大面积的展开,远远看去,就像是机械缜密的机器。 姬月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雪松林魔兽的残酷,相比起上一次斑斓豹简单粗暴的进攻方式,这一次的进攻更为直接,也更为致命,甚至还没有进行正面接触,就已然是感受到了死亡如风的感觉。 第四十七章:相遇 “轰。”斑斓豹施展出的劲气在空间中掀动出一层层能量狂风,就像是从北方山脉中吹动出来的冷气,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冰冷僵硬。 此刻姬月心中就是这般的感受,风起云卷的攻势让整个人的神经都深陷在了惊魂未定中,甚至就连体内的玄气,也隐隐有着被压制的迹象。 “算不得什么。”姬月如此自嘲轻笑,从就习惯了悲惨日子的女孩从来就不是甘愿宰割的人,十七年来,她努力在血修门中博得一线生机,就是为了能够使得一家人能够安详快乐的活下去。 如今面对着斑斓豹的致命攻击,她自然不会选择轻易放弃。 “啪啦。”纤细手腕像是绷紧的弓弦,猛力施展开来,幽蓝长鞭时而化作雷霆闪电,时而化作飞驰着的巨蛇,最终是死死拴住了斑斓豹的一条巨腿。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力量从瘦弱女孩的身躯中爆发出来,就像是一块巨石,死死拉扯住了斑斓豹的躯体,顿时间就让这头疯狂魔兽动作缓慢下来。 可是,战局的风起云涌从来就不会如此平静的结束,在姬月还没有喘上几口气息时,斑斓豹又是在浮空中一阵怒吼,进而爆发出了更为骇人的力量。 这种力量足以气吞山河,使得大河断流巨石碎裂,瘦弱纤细的姬月自然是无法抵御这种非凡的力量,身形很快就变成了暴风中的断线风筝,只能是在空中无可奈何的上下翻飞。 “咚咚。”斑斓豹见着人类女子已经无法掌控身躯,随后疯狂的来回奔跑跳跃,导致被拖在后面的姬月只能在地面上磕磕撞撞,摇摇晃晃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狼狈凄惨。 本就凌乱的丛林已经变得愈发慌乱了,地面上的飞雪和四周被姬月身躯撞破的树杂草都散落在地面,细细看去,就好像此处刚刚发生了极为悲惨的事情。 这场粗暴的战斗发展至现在,还没有展现出任何的玄气和武学技巧,只剩下了魔兽对于人类的单方面碾压。 在当姬月的身躯重重撞击在了一块坚石上的时,柔弱女孩最终无奈的放开长鞭,然后在不断的吐血中,颤抖站起身躯。 很难去用言语描写刚才撞击在石头上时,女孩的模样的是多么的惨烈,只能看到柔然的身躯在转瞬间就变了形状,沉闷的声响响彻在空间四周,迫使着鸟兽惊愕逃飞,地面上的白雪也飘扬入空,变化出一幅朔朔洋洋的世界。 “呼呼。”姬月白净皮肤上沾染了许多鲜血,让精致五官看起来就像是一幅超现实画卷,充满着传奇而又瑰丽的一面。同时,美人眼神也显得愈发凄迷,长长睫毛露出紧皱,似乎心中疼痛已经到了让人完全晕厥的极限。 “嘶嘶嘶。”斑斓豹没有用爆炸般的声响来展示自己的力量,对于它来说,现在只需要考虑用着什么样的手段,将面前这个细皮嫩肉的人类杀掉。 布满獠牙的巨口下意识的张开了,恶臭弥漫的粘液从其中黏糊糊的流下,落在杂草地面上,瞬间就开始了腐蚀。 “咚咚咚。”钢铁般的巨爪开始向着女孩慢慢踱步,斑斓豹的巨大眉眼也在此时用尽全力的睁大,恨不得就在下一刻将人类吃食的干净。 “我自知同你战斗会有着生命危险,但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这条道路,所以我自然也是想到了退路。”姬月纤细手掌擦去嘴角鲜血,模样远远看去,颇为惹人生怜,可若是配上此刻这道英气万分的语音,却是将环境变化的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就像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早已设计好的计策:“会有人杀死你的,你的死毫不足惜。” 姬月也不顾着魔兽能否听明白她的话语,只是带着万分嘲讽之意的幽怨说着,同时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刻画有丹纹的白色药丸。 姬月没有多做思想就将丹药大口吞服,顷刻间,这枚丹药在体内化成了一股浩瀚的能量洪流,轻而易举的将刚才同魔兽战斗所受到的伤害悉数抵消,甚至无形间,为女孩增添了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与此同时,姬月皎月般圣洁的眉眼发生了巨大变化,血红光影在眼眸中来回旋转,最终是荡漾出一圈圈冷血的无情神色:“来追我吧。” 姬月像是对魔兽,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上一句,随后借着身体中的那股新生力量,转动身躯开始奔逃,而所选择的方向,不是身后人数众多的猎兽兵团,而是前方那位未曾见面的少年。 丹药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对一个人的改变是极具颠覆性的,上一秒气息虚弱,几乎都快要死去的女孩在这一刻却精神百倍,整个人肃武的就像是远古神话战争中无人匹敌的女武神。 而更为让环境和魔兽错愕的是那种可怕的速度,只见女孩转首奔跑不过是数十秒时间,身影却在浮空中留下了一连串虚影,导致着心血残暴,战力惊人的斑斓豹都有些不知所措。 “吼吼。”眼见着到手的猎物竟要逃出生天,斑斓豹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恶意欺骗,随即的大声怒吼上几声,挥动四爪向前进行追击。 远处狂暴且狰狞的魔兽吼叫并没有影响云逸向前行进的步伐,或者换一种角度来说,他已然是习惯了雪松林的生活。 就在这两天行路过程中,时不时有几头一二阶的魔兽凶狠的奔跑到面前,想要将自己吞食,不过凭借四阶玄气所带来的战力,他还是可以得心应手的将一切危险化解。 此刻云逸手掌中拿着雪松林中十分平常的木棍,一边行走,一边有力的挥舞长棍,给人感觉就像是手持长剑的练剑少年,正在不厌其烦的练习剑法。 三尺长剑是世间最为常见的兵器,云逸从就对其有着很深的认识,因为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风狂,平生所使用的武器就是一柄默默无闻的银白铁剑。 似乎从能够记事开始,掌兵数十万的风狂就佩戴着这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叫什么姓名的长剑,只是听闻有人说,这剑是从同魔族战场上随手捡来的,论做工品质,极为平庸简单。 可是这多少年来,凭借风狂杀人于无形的剑法,平平无奇的银白长剑却是成为战争中最为令人震撼的存在。 敌人若是看到银白剑影晃动,自知失败将至,而己方士兵若是看到,则是能够士气高涨,心血来潮。 也是这种特殊的原因,从年少开始,云逸就没日没夜的跟随师父练剑,如今回首一望,已然练剑十七载,剑法亦有长足进步。 “剑未配妥,出门已是江湖。”或许是想到了许多往事,云逸如此长叹,在多年前,年幼无知的云逸曾想向着风狂讨要平生佩戴之剑,但面容平静的老人总会沉吟半晌时间,方才用着低缓音调轻轻说着:“总有一天,你会有着适合自己的剑。” 多年过去,云逸还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那把剑,而师父和那柄银白长剑,已然是天人两隔。 此时当下,尚无佩剑的云逸只能手持着一根并不粗壮的木棍,无奈甩动,面容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无所事事的邻家少年。 “砰砰砰。”响动了许久时间的魔兽咆哮离自己愈发接近了,云逸无奈的长叹两声停止思绪,随后身形动作迅疾的寻得一处隐蔽地点,想要看看究竟是何种魔兽,在经久不歇的吼叫。 在等待了差不多半分时刻后,首先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位长相精致秀美的女孩,她看起来身上受了不的伤害,嘴角携带的鲜血痕迹还没有来得及擦去,行动步伐虽是轻盈快捷,但总给人一种即将跌倒的感觉,再加上随空飘摇的蓝色长发,更是凸显出了几分柔弱可怜的感觉。 “吼。”足以让震破耳膜的声响再度响动,云逸终于能够看到那头暴怒的魔兽了,健壮身躯上的淡黄色皮毛配上黑色条纹,描绘出图画极为鲜艳,而若在迅疾速度的加持下,更是显现出了让人倒吸凉气的刺眼。 云逸下意识的将手中木棍死死攥紧,半咪着的眼神,遥遥看着斑斓豹追逐女孩,心中没有多做考虑,便是从隐蔽地点奔跑了出去。 在神行三道中苦行一个月所带来的身法速度变化是极为明显的,云逸在心中默默凝念了六幻决奥义,形成肌肉记忆的玄气能量就开始大规模凝聚,很快就让少年身形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了斑斓豹的追逐路程上。 “嚎嚎。”突如其来冲出来的人类有着不亚于少女的速度,临危不乱的气势更是有着令人压抑的感觉,朔然间,就让斑斓豹止住了前进步伐,不过因为惯性的缘故,庞大身躯还是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漫长痕迹。 “这是四阶魔兽斑斓豹,我贸然闯入了它的领域所以遭到追杀,和你并没有关系,你大可离开。”姬月见着穷追不舍的斑斓豹被少年拦住去路,心中不禁长舒一口气。她轻声咳嗽将污血咳的干净,然后面色苍白的转过娇躯,凝望着背对自己的少年,脑海中产生大量好奇,让眉眼看起来十分好看:“果然要比我年纪上一些。” 姬月无法看到背对自己的少年究竟长着何种模样,不过从其展露出来的侧颜上观察,应该是个年纪不过十七八的少年人,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再配上此刻持着木棍无畏屹立的模样,倒像是有着许多担当的人物。 “我若是走了,姑娘岂不是会被魔兽吞食殆尽。”为人处世向来就温和平静的少年没有进行过多思考,只是单纯的觉得身处雪松林中,每个人类的性命都不可轻易葬身。 手中木棍在有力甩动下变化出原始剑势,灰白色的玄气能量就像是一阵阵翻腾气雾,在方圆数十米的领域内开始无限制飘飞。 “我也是位四阶战士,这只魔兽想来也奈何不了我的,而且我来到这片深林,心中所想的目的,就是和这些凶性的残暴的魔兽们打上几番交道。前日我见向南的路程中有着大批人类猎兽人,姑娘可以去找寻他们,寻上一个安全居所。” 丛林中的冷风习习,逐渐吹荡,男孩柔和万分的声音飘进姬月心头,很快就让境遇悲惨的女孩产生了几分感动。 第四十八章:激烈的战斗 斑斓豹土黄色的能量波动开始海浪般的传荡,但空间中的气氛却不知为何显示出了缓和迹象,这或许是因为男孩女孩的坦然气质,已然是将魔兽的威胁尽数消除。 也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少年少女潜移默化的对彼此产生了几许信任,毕竟在雪松林中,人类所面对的敌人通常都是魔兽。 魔兽的虎视眈眈并没有让云逸失去判断,几天以来的独自前行,让他早已了解到魔兽的疯狂习性,若是越将心中恐惧展露,反而会迎来更加疯狂的攻势。 念想到此处,云逸面色显得更加平淡潇洒,手掌肆意摇晃着木棍,脚步轻盈的向着魔兽走去。 他的步伐很轻,就像是羽毛的降落,就像空谷之中的落雪,充满着绝对的静谧和安详。 不过也正是这种极容易让人忽视的步伐,却产生了让人应接不暇的速度。 很快,少年身形来到了斑斓豹的侧后方,木棍挥动所产生的光影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面大开大合的扇子,最终毫不留情的敲打在斑斓豹的身躯上。 “啪。”沉闷响声就如同两块石头的碰撞,在撞击的那一刻就响烈出了让人心悸的声响,魔兽向来都有着极为强健的体魄和防守能力,不过在云逸势大力沉的鞭打之下,斑斓豹也是感受到了犹如鞭抽的感觉。 “呼呼。”斑斓豹并没有发出想象中的怒吼,而是将咆哮声不断拉长,进而飘荡出一阵阵令人心神不宁的呼吸。 “朔。”随着风吹大地的声音响起,斑斓豹积蓄着心中怒意发动攻势,血红眸子像是枷锁般的死死盯住在空间中来回飘荡的少年,最终两条布满肌肉以及能量的前腿轰然跳跃,整个身体像是被弯弓射出的利箭,骤然冲击。 血盆大口中的锋利獠牙也在这时候整齐的排列出来,土黄色的能量在尖牙利齿上来回缭绕,不免是增强了巨口的爆发力量。 面对着凶狠异常的攻势,云逸自然是不敢贸然迎接,六幻决身法也在此刻被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本就十分单薄瘦弱的躯体,竟是在身法加持下,变化成了可以随时移动的幻影。 站在不远处的姬月睁大美眸看着战斗,尽管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她所设计的,但看着斑斓豹的凶悍模样,心中也不禁为少年担心牵挂。 “轰隆。”在白雪覆盖的灌木草地上,云逸的脚步在灵动巧妙的来回迈动,斑斓豹的每一次攻势都被轻而易举的化解,时间一长,更是让场面看起来像是马戏团中的斗兽表演。 终于,在始终攻击不到目标的数十秒时间后,斑斓豹停止了来回飞扑,它气喘吁吁的停动在地面,然后前肢降低,让整个身躯形成匍匐的模样,愤怒眉眼在少年身上不断跃动。 “呼。”长长呼出一口气息,云逸额头出现了几分冷汗,虽说目前研习到的六幻决身法足以应对四阶的魔兽,但长久下来,也会让身体变得疲惫虚弱,体内玄气能量也在处于快速消耗中:“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在耽搁上一会,难免会生出变故。” 云逸下定决心,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手持木棍飞冲而去,磅礴气势轰然间全面爆发,引得地面上的飞雪落叶都是大范围的飘飞。 面对着少年不依不饶的进攻浪潮,斑斓豹心中却没有半点慌张和惊恐,远古魔兽血脉所带来的疯狂,足以让它在极度危险的战斗中感受源源不断的战意。 真正的人兽之战在此刻壮烈的上演,这一次,它们都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将全身力量悉数调动,来进行着一场视觉效果惊人的战斗。 “咚。”战士和魔兽还没有真正面对,追随在它们身边的那些玄气波动就率先开始碰撞,只见着原生态的狂暴土黄色能量和一面灰白能量重重撞击在一起。 顿时间,整个空间都出现了一缕缕玄气碎屑,这些碎屑就像是从水中迸发出的水剑,所携带着的超强穿透力足以让周边树木都变得七零八落。 看着迎面而来的玄气碎屑,姬月连忙纤手颤动,施展出一道淡蓝色薄膜,有着弹性防护屏障很快就将身躯上下覆盖完整,最终是将玄气碎屑悉数阻挡。 不过即便如此,姬月还是心慌意乱的闭上了美眸,白皙五官上也下意识的做出了恐慌模样,细细看去,惹人怜爱。 “心。”在过上半秒时间后,姬月方才缓慢睁开眼眸,不过在看到浮空中的场面时,红润薄唇不禁轻喝。 身形巨大,有着两米多长度的凶残魔兽正用双掌迅猛的拍打而来,尖锐如刀的利爪毫无退避的伸少年,浓重杀意几乎让人都要陷入窒息。 云逸不敢大意,单手将木棍直置,随后另一只手掌也化为拳头,在将玄气能量积蓄的饱满后,带着一连串的虚幻拳影重重向着斑斓豹脑袋砸去。 “咚咚,呲呲。”两种并不相同的声响爆发出来了,首先所看到的是云逸右手紧持的木棍,这木棍不知何时被覆盖上了凝脂般的能量浮层,坚韧程度仅凭肉眼看去,就可以断定得到了巨大增强。 可即便如此,经过能量加强的木棍在触碰到斑斓豹巨爪时,所坚持的时间不过是短暂的毫秒,然后木棍就像玻璃般的破碎成粉末。 不过对于用拳头来发动真正攻势的云逸来说,毫秒时间已然是非常足够,拳头从视觉上来说并不具备让人恐惧的观感,但不知为何,配上少年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却是不经意间给人以一种创造奇迹的感觉。 漫长拳影在空中拉扯出一道完美弧度,最终准确无误的击打在魔兽脑袋上,发出的咚咚声就像是深山寒寺中的金钟长鸣,让人振聋发聩,心神偏移。 在云逸攻势悉数落尽后,斑斓豹积蓄了许久时间的巨爪就以横扫一切直冲少年胸口,如果说碗口大的巨掌足以将碎石树木碾成齑粉,那么上面所附带的爪牙,就更是能够致人皮开肉绽,甚至极有可能,将身体中的肋骨撕成碎片。 “呲呲。”犹如魔鬼磨牙般的声响爆发出来,爪牙轻而易举的穿透了少年黑衣劲装,进而向着皮肉凶狠刺杀。 钻心般的疼痛在短暂时间中传遍了少年身体,鲜血顺着魔兽巨爪大量飞溅,赫然间,整个浮空中变成了鲜血白雪争相辉映的场面。 就在云逸自觉爪牙即将穿透胸口,甚至心脏都要被切割碎裂之际,全力一拳所带给魔兽的震动却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一命。 斑斓豹这种大型猫科动物素来就有铜头铁骨的称赞,多年以来,它们也凭借着这种先天优势在雪松林中横行一时。 不过今日,铜头却是遇到的一道宛若巨锤般的轰砸。 斑斓豹本想要将少年捕食在地,然后用着血口大肆啃咬一番,可没有想到,脑袋被拳头砸的一阵生疼,而且这种疼痛随着时间的进行,反而变化的更为难以难受,到最后,已然是剧痛的让他无法再次发动进攻。 仅仅一次的生死搏击让人兽两方都遭受到了严重伤势,身为人类的云逸神智自然要比魔兽灵敏,同时所感受到的痛楚也更加强烈,他用手掌轻轻捂住胸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然后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弯下了腰身。 不过即使如此,一双黑眸还是死死盯着,正摇头晃脑慢慢后退的斑斓豹,满是鲜血的手掌也转化成拳。 “你没事吧。”见着单薄少年在如此凶险的战斗中还能存活,姬月思绪不禁紧绷成一道丝弦,她连忙大踏步的跑动上去,纤手轻轻扶住少年手臂,说话声音柔然动听,好似天上神境的美妙音乐。 “你还没走。”疼痛让云逸额头冷汗愈发明显,不过他还是紧咬牙齿作出平淡如风的表情,他生来就是这幅喜怒疼痛都不形于色的性格,无论到何时,也不轻易讲出自己的难处:“快走吧,不然待会魔兽反应过来,就难以脱身。” 云逸转过清秀面容看着艳美女孩,这是战斗爆发至今,他第一次如此贴近的看着她,顿然间,内心感受到一种来自天上皎月的轻丽感觉。 同样,这也是姬月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面带稚嫩,可眉眼之中英气非凡的少年,他没有天赋之人所与生俱来的狷狂,黑眸虽说闪亮晶莹,却透露着一种幽怨哀伤,就好像年纪轻轻,心中却已然深藏和背负了许多事。 “吼吼。”斑斓豹血红眸眼已经变得更加鲜红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两颗红宝石在来回闪烁,长满锋利獠牙的巨口中也流落出粘稠鲜血,仿佛刚才的那一拳重击,让脑内颅腔都受到了猛烈伤害。 不过事已至此,岂有退避可言,智商层面极度缺失的魔兽只会用着更加奋不顾身的攻势,来化解心中的愤慨。响彻长林的怒吼抑制了脑中疼痛,同时也为斑斓豹的进攻增添了恢弘壮大的气势。 “快走。”云逸强忍疼痛,微笑一声,沾满鲜血的手掌轻轻将少女搀扶的手拿开,随后直起腰身双手化拳,黑眸之中的战意像是惊涛骇浪,体内能量也在快速的集中中发出了轻盈响动。 “此事因我而起,我又怎能将弃你而不顾。”姬月看着少年那副坚毅消瘦的侧颜,不禁动了心神,半晌时间后,贝齿轻咬,眉头紧皱的站立于少年身旁,秀丽容颜上的表情激昂慷慨。 第四十九章:重伤 云逸颇为玩味的看着站在身旁女孩,不知不觉间竟是产生了许多感动,似乎从血都这一路行来,所见风光尽管都是血雨腥风,但好在每到恰当时候,总有好人出现在身旁,同自己一起经历风雨。 就在云逸深陷在和少女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感动时,凶狠魔兽却不会给他们以任何情感汇聚,强劲的就像是钢铁机械手臂的四肢有力挥动,整个身躯也在疯狂吼叫中不断加速。 看着空间中的土黄色的身影,云逸自知再也无法通过六幻决进行躲避了,心头不免是生出了许多默然,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在遭受魔兽攻击的前一刻,做出了感人至深的决定。 “师父因我而死,将军夫人也惨遭不幸,实在是不能再有人因我而死了。”心中这般的想着,云逸眼神紧紧盯着魔兽俯冲动作,随后手掌优雅却又有力的将姬月推开。 “轰。”斑斓豹的巨爪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重重拍打在少年胸口,相比起上一次,这一次锋利爪牙已经深深没入了胸口皮肉,本就大面积流淌的鲜血顿时间像是喷泉般喷溅,导致着方圆数米的白雪都被撒上了红梅般的血点。 “嘭。”沉闷的拳击声沉重响动,身体上下都被疼痛覆盖的云逸,竟是用着带血手掌一次又一次重击着斑斓豹脑袋,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极为震撼。 斑斓豹的咆哮声愈发庞大和骇人,它没有想到,会有着这样一个年纪轻轻,身体单薄的人类,在它面前展现如此不屈的意志,就好似巨爪是拍在了一块巨石上,锋利爪牙即使刺穿躯体,对方也毫无畏惧。 “呲呲。”斑斓豹将深陷在皮肉中的爪牙毫不留情的抽带出来,同时拉扯出来的还有一缕缕被搅碎的血肉,血肉模糊的伤口突兀的暴露在空间中,远远看去,颇为的摄人。 “嘭。”愤怒的斑斓豹再度发动了重击,他那沉重宽厚的体型完全压在了少年的身上,强烈的兽性欲望像是一阵血风,将周围空间完全淹没。 同时,那高高举起的,还在滴血的巨爪再次落下。 很难去审视在这一次的重击下,少年将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不过在数百米外,大量猎兽人兵团相继听到斑斓豹的吼叫,甚至一些低阶魔兽在听到这声音后,连忙逃跑破散,使得整个地面上都响起了经久不息震动。 云逸黑眸因为飞溅的鲜血而变得有些朦胧,不过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魔兽巨爪落下的影光,同时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也更加敏感,好似整个人都在被刀枪剑戟疯狂穿透。 “不要。”姬月尖利的声音来回游荡着,被推出数米外的少女不可置信的回想着少年刚刚那稍显决绝的动作,在看看此时被魔兽任意摧残的男孩,晶莹眼眸中不免出现了几分泪水。 斑斓豹狰狞五官上铺满鲜血,甚至就连微微张开的锯齿獠牙上,也有着些许鲜血,低沉的喘息声显现了最为渗人的杀戮欲望。 “咚。”就在一切似乎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空间中偏偏又是响动了拳击声,这声音并不巨大甚至说得上微弱,可所显露出来的意志却坚定的犹如重山巨海。 “咚咚咚。”云逸拳头不依不饶的挥动着,玄气的爆鸣声来回响动,迫使着空间中都在发生颤抖。 斑斓豹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脑袋上的微微疼痛,很不自在的摇晃了脑袋,两只血红眸子死死盯着被鲜血覆盖的少年,绵绵升起的怒意让巨口逐渐张开。 带着腥臭味的锯齿獠牙开始向着云逸脑袋上咬合,磅礴力量还没有具体传达,单单只是用眼眸观望,就可以直观的感受到魔兽暴力。 可就在少年脖颈上即将被獠牙咬断的时候,斑斓豹却猛然发现自己无法在向前行进了,甚至整个身躯似乎被什么东西牵拉着,进而在一分一毫的向后退却。 斑斓豹带着疑惑转过眼眸,所看到的是那条被人类女孩死死拴在前肢上的幽蓝长鞭。 此时,这长鞭正有力的绷紧着,手指粗细的附魔绳索展现了附魔武器最大的坚韧特点,无论斑斓豹如何的用力想要扯断绳索,可结果总是不甚美好。 “吼吼。”斑斓豹大吼大叫的同时从云逸身上离开,其实更加准确的来说,是被人用着绳索强行拉扯下来的,它怒不可及的看着双手攥住绳索的人类女子,心头对于人类的仇恨达到顶峰。 “我不会让你杀死他的。”姬月脸色苍白的可怕,眼角还带有些许泪水,纤细柔嫩的双手也因为拉紧绳索的原因,而显现出了大量青紫色,看起来整个人的力量都处在快速消耗中。 “快走啊。”云逸听着随风传来的女孩声音,不禁是无奈叹息,不过眉眼之中还是有着许多的致谢意味。 在大口喘息上两口气息后,云逸翻转身躯,摇摇晃晃的从血水中站起。 或许是想要用尽全力,将一切事情终结吧,所以即便伤口鲜血还在像是瀑布般的流淌,可云逸这一次却没有选择用手掌进行遮掩,反而是孤注一掷的从玄戒中摸索出匕首,然后步伐悄声的向着斑斓豹走去。 被姬月绳索死死拴住斑斓豹正竭尽全力的想要挣脱,同时眼神紧盯女孩,似乎在思考着这种身材不大,模样奇怪的人类为何总能在濒死时刻,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就当空间中的声音单调到只剩下魔兽低吼后,云逸手中的利刃开始无情落下,甚至在落刀的时候,云逸还回想了自己这一生,是否有没有这么奋不顾身的按下屠刀,毕竟生性恬淡的自己向来都不喜杀戮,甚至在过往,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人的生存。 当匕首深深的刺透斑斓豹的脑皮,锋刃穿透坚硬的头骨,大量的兽血喷薄而出,云逸终于是找到了答案,那就是从未有过,但这一次,他很享受杀戮。 “噗呲,噗呲。”匕首在刺进脑壳后还没有停留上毫秒时间,云逸便再度有力抽出刺入,来回重复的动作十分傻瓜机械,不过少年似乎从其中体会到了杀伐的美感,抽刀刺入的动作愈发的一气呵成,熟练有序,给人感觉就像是魔鬼派遣在人间的死神判官。 斑斓豹在被匕首刺穿脑袋的第一刻,就感觉到生命在如同冰雪般消融,脑中的一切思绪都被搅动成浆糊,进而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四肢身躯在本能的抽搐晃动中想要逃离战场,可被少女死死抓着的绳索就像是扼住了命运咽喉,使得庞大身躯无法动弹,只能是疼痛至极的感受着生命在一刀又一刀中变成袅袅青烟。 距离云逸被魔兽扑倒,鲜血飞溅命悬一线,不过是过去了数十秒时间,但攻守局势就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云逸清秀白皙的面容上铺满了鲜血和脑浆的混合物,让他的模样无形中充斥着一种奇怪的美感,就像水和火的相融,就像生与死的轮回。 在如此残忍血腥的刺杀下,四阶魔兽的体格就算多么强壮,就算魔晶有多么的暴力,血脉有多么的高贵,都无法将性命长久留存。 斑斓豹那双通红了许久时间的眉眼开始昏昏欲睡,强壮肢体也松软无力的倒在地面上,从脑袋中流淌出的鲜血更是在在寒冷空间中,散发着一阵阵血腥气雾。 “噗呲,噗呲。”魔兽死亡似乎并没有给云逸带去放松的消息,他还是不知疲倦的上下抽动匕首,黑眸就像看着珍宝似的死死盯紧斑斓豹,整个人都体现出了一种着魔般的冰冷疯狂。 “云逸,云逸。”姬月看着少年的这番模样,心中不禁是有些恐慌,她连忙放下长鞭奔跑过来,随后极其低柔的安慰道:“魔兽已经死了。” “死了。”少女透亮的声音使云逸从癫狂中惊醒,他略显惊奇疑惑的念叨,然后半咪眼眸瞧着瘫倒在地的魔兽。 斑斓豹此时还在大口的喘息着,血雾从巨口中不断纷飞,可是伴随着脑袋上的创口在不断流血,呼吸也逐渐陷入停滞,最终化为一动不动的血尸。 “终于结束了。“云逸暗自念叨此战胜的艰难,长叹一声后,身体中压抑了许久时间的疲惫开始汹涌泛滥,进而双腿酸软的瘫坐在地面。 “你受了很重的伤。”姬月声色着急而又关怀,看着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眼中的惊慌更加浓烈。 尽管在过去,她在漫长的间谍生涯中曾见过许多杀伐场面,可当看着举止平和的少年为自己受到此等伤势,心中不禁是慌乱的难以自抑。 “我没事。”云逸翻动白眼,一边瞧着尸身冰冷的斑斓豹,一边翻动嘴唇,用血水将干枯嘴唇润湿,笑容也因为气氛缓和而变得温暖:“你没事吧。” “我很好。”姬月将缠在腰间的束衣长带取下,然后颇为贴心的将其缠绕于少年伤口,嘴角微微翘起弧度,显示着从心而发的温情。 或许是因为少女包扎伤口动作太过贴近,又或者是失去长带的束衣变成了宽敞的长袍,姬月娇躯上的特殊香味开始绵绵传荡了。 云逸轻轻耸动鼻尖,嗅着压过血腥味的香味,心神不禁变得宁静,就好像进入了天界神宫,身体疼痛也不似先前那般难以忍受。 “伤势如此严重,还有这般轻佻心思。”在为少年扎好伤口后,姬月螓首蛾眉轻轻低垂,正想要看看其状态如何,可美眸正巧看到的就是那少年半咪着英气眉眼,干净鼻梁高高挺动,不禁是半开玩笑,半埋怨似的说道。 云逸轻嗅暗香的动作被少女识破,心中产生几分慌乱,他连忙是转过脑袋将目光放在远方,然后表情强装淡定道:“我刚刚听你唤我为云逸,可我来到雪松林不过数十日而已,期间并未与其他人有着什么交往,难道说,你以前认识我。” 第五十章:波澜再起 “在我们刚刚相遇之时,你就将姓名告诉了我。”身为间谍,首先就要做到的就是将身份彻底隐藏,并且不透露出半点端倪,以防止计划失败,身份败露。 这是姬月从到大都牢记的准则,而且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她几乎都在用着绝对专注来践行这句话,可是今日,在看到云逸和魔兽抵抗的壮烈场面时,女孩似乎将这句话彻底的忘到了脑后。 不过好在她也是经受过各种特殊训练的优秀天才,心思稍微转动,便是故作镇定的回复道。 “是吗。”云逸略显疑惑的挑动眉头,长喘气息,并未多加深入思绪,毕竟刚刚和斑斓豹的这场战斗让他丧失了所有气力,整个人的身体都处在筋骨松软的煎熬中。而且胸口上的伤口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疼痛:“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曾知道你的姓名呢。” “我叫姬月。”姬月在言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有着淡淡的骄傲,美眸中闪露出的光芒颇为耀眼,仿佛对于她来说,这个姓名包含着许多浓重情感。 云逸细细揣摩着名字,目光遥遥的看着女孩流落垂地的薄纱长裙,一种亭亭玉立的感觉顿时间就由心而发:“这是很好的名字,十分符合你的气质。” “那是自然的,这可是我父母为我起的名字,她们希望我就想天上的明月一样,皎洁无瑕。”姬月说着的时候,将轻抹淡妆的面容望向了长空,尽管此时天色明朗,阳光普照,可在女孩的心中,却已然是升腾起一轮白色玉盘。 “真好啊。”云逸轻笑努动着嘴唇,心神中淡淡失落让伤口传来的疼痛更加浓重。 对于姓名这个话题来说,云逸心中也有万分感慨,曾经他以沈天之名名扬北方,如今却只能因为躲避仇杀而更名换姓:“现在魔兽危机已然解除,我身上还有这般严重伤势,所以就不在此地多加停留,拖累姑娘了,我暂且先行离开。” 心思缜密的云逸在黯然神伤了几许时间后,很快就恢复了行事果断,捂着伤口的手掌放缓下来,做出行礼姿势,清秀面容上的微笑恬淡而又干净,就像飞旋在北冥雪地上的白雪,充满着圣洁而又不可接近的神秘感觉。 “你的伤势因我而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独自离开的。”姬月没有任何退让之意,进而转过娇躯望着少年。 姬月的身材本就玲珑高挑,此刻艳丽五官高高挺起,更像极了孔雀群中最为卓尔不群的凤凰,保持着女王般的强大和高傲:“而且我们好不容易才杀死这头斑斓豹,若是不从他身上取上一些东西,岂不是太过于可惜,把匕首给我。” 姬月表现出来的强势让云逸半晌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个初次相识的女子虽是有着可人的面容,心性却是如此刚烈秉直。 在从懵懵懂懂的云逸手中拿到匕首后,姬月雷厉风行的转过身躯看向了被刺杀的千疮百孔的斑斓豹脑袋,柳叶长眉不动声色的皱动几分,然后摇晃着带着血迹的匕首道:“魔兽身躯之上,最有价值的宝物无异于魔晶,四阶斑斓豹的魔晶若是能够炼制成丹药,可对人类战士的玄气力量有着不的提高,放在世面上来说,也应该有着上千金币的价值。” 姬月俏生生的语音听起来动听悦耳,就像神秘山林中的夜莺歌唱,让人不经意间就陶醉其中。 本因疼痛而十分清醒的云逸在女孩的话语声中不禁失去了些许神智,眼见着身材曲折的女孩穿着青色长袍缓缓弯腰,纤手紧握匕首,在腥味浓烈的斑斓豹脑袋中不断晃动。 在半晌时间后,姬月终于是寻找到斑斓豹体内最为珍贵的产物,为了不让圆形的,琥珀色晶体有着半点的损害,姬月用着鲜白手掌将发光晶体捧了出来:“快看,还发着光。” 圆润晶体看起来就像是古代神话中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即便上面还有着许多鲜血覆盖,可是那种透亮光芒却还是从中放射。 姬月将魔晶捧到少年面前,望向男孩的美眸一时间也星光璀璨,表情可爱而又深情万分,似乎是在同心爱之人共享人生中的珍贵宝物。 “很好看。”云逸自己也不知道着是在夸赞发光魔晶还是面前女孩,他只觉的身上疼痛已然没有先前那般难以忍受,心意也逐渐变得轻松寡淡。 “若是清洗干净,想必会更加的好看。”姬月从袖口中取出丝带,将魔晶心翼翼的擦拭干净,晶体内部的元素乱流一时间来回窜动,仅凭肉眼便可看得清清楚楚。 同时,阵阵原始能量波动也猛烈的施法出来,吹荡起来的劲风,让女孩的衣裙长发都尽数飘摇。 “大人,他们在这里。”就在少年少女都沉浸在魔晶的喜悦中时,百米之外的密林中,却是窜出了许多配备着刀鞘剑戟得猎兽人,而且从衣装打扮上来看,正是前些日子在雪松林边缘遇到的那些猎兽人。 刚刚平静的雪松林因为大量人类的涌动而变得混乱,那些将雪松树都压弯的厚厚积雪大规模的飘摇,如同在为一场人性丑陋的大戏揭幕。 猎兽人们的实力虽然并不强大,可长久在雪松林摸爬滚打的他们很清楚该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很快,上百名猎兽人从不同方位将云逸姬月完全包围,手中武器也没有丝毫避讳的释放,面容表情上的冰冷凶狠,和先前狰狞疯狂的斑斓豹别无二致。 “他们竟然杀死了斑斓豹。”其中一名算是领头的猎兽人率先看到了倒在地面上的斑斓豹尸体,同时眼眸翻转几刻,又是看到了姬月手中的魔晶,心中的贪婪欲望像是毒瘾发作般释放:“大人,他们手里有魔晶。” “魔晶。”在数百名猎兽人所组成的包围圈外,一声冰雪黑夜般阴冷的声音响起了,其中所包含着的调笑意味极为浓重,透露着对于他人生命的极度漠视。 很快,说话之人的身影从诸多簇拥围绕中出现了,和云逸姬月一样,这也是个年纪轻轻的年轻人,不过相比起云逸气质上英气逼人,年轻人的面相更加的俊朗,也更加的阴冷,就像是西方世界中所流传的吸血魔鬼。 “李凡。”云逸在看到猎兽人聚集的那一刻,就开始对于局势的判断,他不顾身体疼痛,迅速的将匕首重新放在手中,随后身形笔直的挺立起来,站在姬月前方,无形间成为了少女的最为稳定的屏障。 “看朋友的表情,似乎是认识我了。”李凡在看到少年第一刻时间时不禁愣了一愣,当然所惊愕不是云逸的身份,而是其身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大量鲜血如同不要钱的流水在快速流淌,尽管已经用着长带进行了勉强包扎,可细细看去,也是能够看出许多血肉正在颤抖。 李凡将目光稍稍低垂,看了看将地面染成红色的斑斓豹尸体,很快就料想到了这场战斗是有多么的残酷。 “李公子的名声在我进入雪松林之前就早有耳闻,你和你父亲的一样,如雷贯耳。”云逸不由的响起了前日血虚描述李凡时的话语,心中不禁是提高了谨慎,体内能量的涌动一时间也变得汹涌。 “为众人所熟知的确是非常荣幸的事情啊。”李凡很清楚云逸口中略带嘲讽的话语究竟意指什么,不过背靠血仇天,他并不在乎,更何况此次的任务,正是由血仇天下达的:“既然如此,想必朋友也知道我的心性,今日我率如此之多的猎兽人们来到这里,不过就是为了魔晶,不知你是否可以了却我的心愿。” “若是我不打算给呢。”云逸微微侧过眼眸,看了看那颗晶莹圆润的魔晶,心意中的不舍猛然提升,手掌匕首也是被玄气力量覆盖。 李凡脸上的笑容像是冻僵似的凝滞,不过半晌时间后,他还是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声雪白衣装所反射出的光影异常刺眼:“朋友定然是听过的我的所作所为,在雪松林里走动周旋了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是不在乎在做一次强取豪夺的手段。不过我认为,这一次相比起上一次要更加轻松,毕竟朋友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实在难以和我们对抗啊。” 叶凡半眯眼神,透露出了强烈的狡黠意味,手掌随意晃动两下,便从侍卫手中取过了一柄长刀,周围猎兽人们见此,也开始缓慢收紧包围圈。 上百人的玄气力量骤然间全面释放,造就出来的能量空间极为壮观震撼。 “师父曾说雪松林隐藏着许多危险,这些危险不仅仅来源于魔兽,也来自于人类。”云逸无奈轻笑,放下匕首,他转过身躯望着将魔晶死死抱在怀中的姬月,温柔语调吐露出的话语极为真是残酷:“以前我还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将魔晶给他们吧,不然我们定然是无法从包围中逃脱。” “可这是我们拼死得到的东西。”姬月极为懊恼的看看周围那些欲望凶残的猎兽人,心头不禁产生许多冷寒之意,半晌时刻后,方才极不情愿的将魔晶丢向叶凡。 “这可是个好宝贝,姑娘使着如此蛮力,摔坏了可就误了大事。”李凡将滚动在地的魔晶心翼翼的捡拾,带着金色指环的手掌轻轻的将上面的污痕和雪迹抹除,阴冷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些许温和。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就此结束后,正在欣赏魔晶的李凡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兴致浓重的抬起眉眼,看向了衣袍轻薄,容颜秀美的姬月,表情也愈发变得狂热玩味:“刚才姑娘一直躲在暗中不曾露面,现在专心一看,果真是有天仙之貌啊。” “魔晶你已经拿到了,不如大家就彼此告退。”云逸听出了李凡话语中隐藏着的诸多歹意,手掌下意识的将姬月纤手拉动,匕首再度摆弄出防守姿态。 第五十一章:游龙蟒纹 “谁又说我只要魔晶呢。”李凡冷冷笑几声,手掌微微用力,便将魔晶随意把玩,抛来抛去,同时眼神像是跳跃猛虎,越过沈天望向了身材高挑的女孩,眼眸中未曾掩饰淫邪之意:“北冥雪地向来地势偏僻人烟稀少,能够得见美人乃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今日我李凡斗胆想请姑娘去我林家府上一坐。” “我不会跟你走的。”姬月看看李凡,极为冷淡的说着,嘴角翘动出冷笑弧度虽是表现着不屑,可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有着一种格外惹人贴近的,就像含羞的少女偏偏出现在了男人聚集的地方。 “姑娘怕还是不知道我李家在北冥雪地上家大业大。”李凡得意的说上一句,将魔晶甩给身旁侍卫,手中长刀慢慢举动,最终是对准了挡在最前方的少年:“虽说血修门在北冥雪地有着统治性的地位,但这多少年来,我李家在雪松林中猎兽多年,所积蓄的产业众多纷纭,就连血仇天们也对家父极为赏识,姑娘若是识趣就不如跟我前去,总比好过在雪松林中被魔兽追杀好。” “她已经说了不愿去,李公子又何必强人所难。”云逸已经不再将视线聚焦在李凡身上了,而是不断地来回吐息,将体内能量尽数压榨出来,以方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有着饱满的战斗力量。 不过其实他自己心中也很清楚,以现在身体状况来说,很难在猎兽人的进攻中活下来。 “哈哈哈。”李凡放荡不羁的大笑,笑声遥遥传荡,不免是让环境变得颇为凶险:“朋友是否忘了,我李家最擅长的就是强人所难,将人给我抢过了。” 李凡不在强装俊朗面容上可亲表情了,他毫不在乎的将心中凶残展露出来,手中银光长刀有力甩动,进而直直直飞砍过来。 “心。”在姬月轻轻呼唤着同时,身体尚可的云逸就开始了行动,在勉为其难的调集玄气发动六幻决后,少年拉着姬月变换方向,二人轻巧的向后跃动一步,最终是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长刀。 不过即便如此,长刀破空而来的强烈劲气也让他们心有余悸,云逸本人更是因为在度调动玄气,使得诸多伤口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恶化。 百米外,猎兽人包围圈愈发的接近了,窒息氛围甚至是超过了先前被斑斓豹追杀的感觉,姬月不禁是心神慌张,容颜苍白,美眸中的透亮光彩也像是被乌云掩盖似的阴郁,整个人都显示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没关系的,有我在。”云逸没有刻意的转过面容去看看女孩此刻究竟是怎样心态,不过从紧握着的冰冷玉手中可以大体猜测,少女心中意境已是颇为慌乱。他自知很难去改变当下时局,但一切都需要竭尽全力。 姬月听闻着男孩安慰,心中紧张稍微松缓,尽管四周猎兽人的长刀和玄气威压一阵阵的传荡,可她还是聚精会神的看着背对自己的单薄少年。 他差不多和自己同样的身高,身材相比起那些猎兽人来显得极为消瘦,可不知为何,姬月却是感受到了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就像之前在被斑斓豹追杀时,少年潇洒的持棍而出。 那一刻,在她的脑海中所出现的形象高大伟岸,年轻的剑客在风雪中挺身而出,这是多么浪漫而又悲壮的故事啊。 “李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此行径,莫不是让四方英雄耻笑。”当猎兽人的包围圈在不断收紧中时,突然是出现了一句豪情万分的话。 这声音听起来虽是粗狂不羁,但其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皓然正气。 也几乎在这个时间节点,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面容上的表情大多都是震惊和疑惑,因为在雪松林中,能够这样同李家子弟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人们的视线最终是集中到了一刻巨大松树下,在哪里,有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正双手抱着胸膛,依靠树木,慵懒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如同当下的紧张环境在他看来只是一场无趣的游戏。 “看阁下的衣装,似乎也是我李家雇佣的猎兽人吧。”如果说最近这一个时辰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李凡可以预见的话,那么年轻人的出现无异于是平稳计划中的一个变数。 李凡谨慎万分的望了过去,同时示意手下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是啊,体验生活罢了。”年轻人颇有怨气的看看身上粗制滥造的铠甲,在看看腰间轻薄的就像是一张纸的长刀,眼神中的厌恶和反感毫不掩饰:“但对于这次体验,我极为不喜,倒不是因为雪松林中的魔兽不够凶险,而是相比起没有喜怒哀乐的野兽来说,人类的阴狠狡诈更架出乎了我的意料。” 年轻人说着的同时,将腰间长刀毫不客气的丢在地面上,随后意念微微鸣动,手指上玄戒大亮光彩。 很快,一柄通体青色的长剑就出现空气中,此剑暂且不论其有多么的锋利,单论其外面所嵌套的黑色游龙蟒纹剑鞘,以及悬挂在剑柄顶部的晶石玉佩,就可看出此剑必定是价值不凡。 “游龙蟒纹,这是唯有在人族帝国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权相重臣方可使用的纹路,它代表着尊贵和权利,历史上,能够被授予游龙蟒纹的家族和人,不过寥寥数十人罢了。而这游龙蟒纹通体呈黑色,想来是属于南盟的罗斯帝国。”云逸凭借着出众的眼力看清楚了年轻人剑鞘上的花纹,脑海中所浮现出的就是年少时在典籍中所看到的关于罗斯帝国的描述。 这是一个极度尚武的帝国,他们的皇帝从军队中走上帝国庙堂,他们的百姓以修炼武学为最高荣耀,在人族七大帝国所统治的中土疆域中,罗斯帝国所占据的土地最为辽阔,也最为稳固。 “你似乎对这一切都非常熟悉。”姬月听着少年喃喃自语,惊讶于只凭简单眼力就可判断出此人来历,不免是对其有了更多的了解。 “年少时家师曾让我大陆各族典籍,其中人族七国的历史更是重中之重,所以脑中记忆也更加准确。”云逸说道此处,对于风狂的思念和感谢变得更加深沉,这个老人在过去的十七年馈赠了自己许多,而如今想要偿还,却已然有心无力。 在雪原上生长起来的李凡甚少经书典籍,自然无法从剑鞘花纹上看出年轻人的来历,不过宝剑的珍贵稀有却能是能够让每个人清楚的,李凡很快就意识到,这个进入自家猎兽人队伍中年轻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那阁下今日打算意欲何为。” “我见李公子喜好强人所难,所以也想要效仿一二。”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青色长剑从剑鞘中抽取出来,耀眼气势骤然间像是从北方吹来无尽大风,顿时间便让周遭环境变得凌乱:“这两个人,今天我保定了,我倒要看看今日谁能从这把剑下将他们带走。” 激昂的吼喝声就像是战争时刻的战鼓轰鸣,不免是在每个人的心头抹上了沉甸甸的压抑,猎兽人们纷纷面面相觑,不敢有着半点的行动,倒不是年轻人表现出的实力过于强大,而是那柄青色长剑太过耀眼,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或许都比不得这把刻画着游龙蟒纹的长剑。 李凡也被年轻人的吼喝声震慑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此人面相极为刚猛,浓眉大眼的同时,也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再配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像极了战争绝境时刻承担着突围任务的敢死队:“我见阁下的玄气波动并不强烈,想来不过是低阶玄气战士,而今日我麾下可有着上百的猎兽人,蚁多咬死象,人海战术放在那里都是可行的方法。” “哈哈哈。”年轻人听到李凡话语后,不禁轰然大笑,手中紧持着的青色长剑也不免快速颤抖,众人在此时也变得一头雾水,不知年轻人在笑着什么。 “难道是胆怕死,已然开始放浪形骸,胡言乱语。”李凡从年轻人的笑声中感受到了浓厚的嘲弄,不免是勃然大怒,冷声斥责,手掌也微微挥动,示意猎兽人们一拥而上。 “李公子莫要误会,我只是在笑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还未等猎兽人齐齐涌上来,年轻人却是率先持剑向着众人走去,步伐轻盈潇洒,好似是在山间游玩的旅客,所体现的就是平和淡定:“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来到雪松林不过是体验生活,而体验生活,自然是要带上三两侍卫的,请诸位好好想想,我能够用这样的剑,所配备的侍卫该是如何强大,扫除尔等流寇卒,自然不在话下。” 年轻人开始从猎兽人群的刀枪剑戟中徐徐穿过了,他面无惧色,甚至还带着几分享受,如同在过去的人生旅程中,甚少感受过有人对他舞刀弄枪的感觉:“李公子大可让所有人都向我杀来,但一定要仔细的掂量掂量,是你们的刀快,还是那些隐藏在密林中的侍卫更快上一些。” 话语虽是用着调笑语气说出的,但带给人的感受却冰冷沉重,猎兽人们下意识的望望周边安静迷乱的雪松林,身形不敢在向前行进半分,就连手中紧握的刀剑,也变的极为沉重。 李凡轻抿嘴唇喘息空气,俊朗面色因为年轻人的一番话而显示出诸多压力,眼眸中的光彩暗淡就要完全熄灭。 他像手下人那样向着广袤无边的雪松林看了几眼,不知为何,却是从其中感受到了些许凶险。 “计划行进到此处,虽然是出了几分变化,但还是将姬月妥善的送到了云逸的身边,其中过程也并无异样,想来云逸也不会有着什么疑虑,不如。”迫于年轻人所带来的沉重压力,李凡不免是在心中暗自念想,直到半晌时间后,方才颇为冷淡的怒视了云逸和姬月两眼,随后率领着猎兽人们怒气冲冲撤退:“我们走。” 你是天才,:红甘泉: 第五十二章:池豪 “阁下仗义出手,解我二人危难,云逸在此感谢了。”云逸见着李凡已然消失在视线中,高悬着的内心也逐渐放松,清秀面容也如释重负的长喘气息。 “你身上伤势如此严重,还是不要行礼了。”年轻人轻描淡写的摆动手掌,示意少年不必多礼,同时眼神长久望向四面八方,仿佛是想要寻找一处山洞,作为云逸安身养病的场所:“我们需要快点离开这里,刚才这番纠缠声势过于浩大,免不了会再次吸引来一些心怀歹意的人。” “你不是说密林中有着高强侍卫护佑吗。”姬月纤手在次轻柔的搀扶在了云逸手臂上,面容表情十分自然体贴,仿佛对于刚才那一翻翻鲜血搏斗所带来恐惧,已然被完全消失。 “哈哈,这不过是我欺骗李凡罢了,实际上这周围根本没有护佑的侍卫。”年轻人豪放大笑,在向着云逸挑动眉眼后,动作大开大合的将青色长剑扛在肩膀,随即迅疾的向着密林前方行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面有着一处群岭山丘,想来有着诸多洞穴可以居住。” “我见你一幅慷慨激昂的模样,原以为真有强人在后庇护,原来一切都是欺骗李凡的把戏。”姬月翻动白眼,看着放荡不羁的年轻,美眸中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冷冽,似乎十分不希望年轻人出现。 “朋友一番好心思,行事如此果断谨慎,想来也不是什么平常人家。”云逸见着年轻人的这幅舒缓模样,心中不免是生出了几分坦然,说话方式也变得平和。 “还是你说话听起来更舒服。”年轻人似乎也在云逸的身上寻找到了感兴趣的地方,浓黑眉毛扭动几许,展现了最为恬淡的笑意,手掌青剑也飞散出漂亮光芒:“不瞒你说,我此次来到雪松林,家族的确为我配备了三两强者侍卫,不过这一次进入雪林,就连他们也不甚清楚,估计现在还忙着在雪松林镇的酒馆中寻我的踪迹呢。” 年轻人调笑似的沉声说着,颇具豪情的笑声郎朗传荡,棱角分明的面孔不免显露出了不拘节的气质。 云逸轻微点头,用着微笑回应,黑眸始终飘荡在手握名剑,谈吐不凡的年轻人身上,脑海中不免是坚定确认了此人的来历不凡:“此次被朋友所救,还未曾进行互相介绍,我叫云逸,这位姑娘唤做姬月,我等二人想来都是来雪松林中苦练修行,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我叫池豪。”池豪放缓了脚步,回首看看互相搀扶的少男少女,微点下颌想要说些调笑之语,不过碍于时势还未完全得到平和,随即是宛然一笑,继续向着远处山丘行去:“看你二人关系如此密切,应该认识了许久时间吧。” “额。”云逸尴尬苦笑几声,眉眼瞧瞧姬月,此时少女似乎也被池豪的话语惹得羞涩,不免是将艳丽面容遥遥望向远方:“池豪兄误会了,我们二人相识也不过是两三时辰,不过是深受危机时而互相帮助罢了。兄台姓氏为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池姓可是罗斯帝国的豪门大族,在人族七国也有着四大家族的称赞。” “你知道池家。”池豪面容上的笑容开始收敛,说话语气也不禁多了疑惑,心中颇为忌惮少年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池家在罗斯帝国乃至人族都是威名赫赫的大家族,多少年来都执掌着人族的魔晶贸易,无论是财富亦或是势力,都是庞然大物的存在,这是许多人都清楚的事情。”云逸说着的时候,眼神下意识的瞄瞄手指上所佩戴的那枚幽黑古朴戒指,师父风狂的嘱托一句句飘上心头,脑海中的沉思不免众多:“池家现在的家主,应该是池枫大人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池豪停住步伐,十分诧异的看着面容平静的少年,脑海中回想着自家哪位深居简出,近来又不顾家族老人阻碍,想要入仕做官的老爷子,神经不免是紧绷成了丝弦,就连手中青剑也紧握了几许。 “家师曾说同池枫大人年轻时曾遨游大陆山川,有着十分要好的情意,不过数十年前,他们分道扬镳,各奔前程,通信联络都是用着书信作为交往。前些日子,家师已然乘风西逝,我便刻意去打听了池枫大人的信息。”云逸轻说着,万千悲伤情感都被悉数克制,似乎并不希望有人能够看出他心中的悲伤。 “我倒是常常听说池枫大人提及,他的确年轻时有着一位好友,但具体是不是你师父就不一定了。”池豪在得到云逸的合理解释后,也没有在进行过多思虑,他向来不会以最黑暗,最负面的角度去判断一个人,更何况此时出现在面前的少年,平淡寡欲,温润默言,根本挑不出让人不适的地方:“不过令师离世,我还是要说上一声节哀。” 池豪虽然给人的感觉总有些不着调的吊儿郎当,但在这种时候,还是颇有大家出生的尊重礼数,长久悬挂的笑容被尽数抹除,进而双手捧着剑柄,向着云逸行上了礼仪。 “池豪兄不必如此重礼。”云逸见着池豪行出礼仪,自己也连忙忍着伤口疼痛,弯腰致谢。 “你身上伤势极重,还是不要多礼了,在向前行上数百米,就有着诸多山峦洞穴,我们在其中寻上一处干净地方,暂且修整下来。”池豪手掌有力的将少年弯腰的动作阻止,随后眼神凝重,示意姬月将其搀扶妥当,然后手持长剑,大跨步的行走在最前方,给人感觉就像是开辟道路的先锋。 数百米的距离对于玄气战士来说不过是几秒间就可到完成的路程,甚至对于修行了六幻决的云逸来说,玄气饱满状态的他有信心在一两秒时间内,将路程悉数跨越。 可是现在胸口上的大面积伤口阻碍了步伐和能量鸣动,使得行进步伐连普通人都有些不如,所以这看似接近百米的距离,却是行上了数十分钟。 不过好在是身边有着姬月和池豪的护佑,云逸最终还是来到的一处地势平坦的杂草灌木浅滩上,此处环境没有复杂的巨石乱林,野草的幽幽涩味渗出白雪,飘荡在空间中,不免是让环境变得宁静恬淡。 “那边有着一处山洞。”行走在最前方的池豪有着三阶战士的战力,在配上锋利无双的青剑,更是让他显示出了极具统治性的威严。 面色一改先前的放松潦倒,池豪谨慎刻意的观察四周环境,在确认此处安全后,一行三人前前后后的进入了黑暗山洞中。 相比起外面环境中冷冽萧瑟,这山洞却是体现一种让人惊奇的温暖,阵阵暖风从山洞深处快速传荡,很快便让环境中的温度达到了极为舒适的地步。 “这里想来曾经是有人居住过的。”池豪从玄戒中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然后在一阵摸索后,终于是点燃了分布于四周峭壁上的陈旧火把,金黄色的灯火很快就将山洞中的各处摆设照耀清楚,无论是用坚硬松木搭建起来的简易木床,还是陈列于墙角的柜子,都显示出了浓重的人类气息:“雪松林中传世宝物众多,七国人类甚至西方世界的异族,都时不时来到这里一探究竟,这山洞想必也是前人所收拾出来的吧。” 池豪随手打开靠近自己的一个柜子,其中摆放着许多粗糙瓷碗和木筷,就连用于吃食做菜的香料也有着不少。 “倒是个能够长住的地方。”姬月扫视周遭,心头不禁感受到了些许温馨意味,之后她动作麻利的将松木床上的灰尘悉数抹掉,进而让深受重伤的少年躺了上去。 不得不说年仅十七岁的男孩有着非彼寻常的坚韧内心,按理来说,在经受一系列的变故后,云逸本应该不堪重负就此迷乱昏沉过去,可从始至终,少年都眨动着那双好看的黑色眸子,苍白皮肤上也带着平静表情。 “让我看看你的伤。”姬月惊愕于云逸的淡定如风,纤手轻轻的将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长带剥下,所看到的伤口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这。” “怎会如此严重。”在一旁守护的池豪见到伤口后,也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想象在之前还谈笑风生的少年,却是在一直忍受着如此剧痛。 那些伤口就像是层层堆叠覆盖在一起,胸口上的皮肉已经破烂的没有形状,有些伤口还可以看到惨白骨头的出现,大量的凝固血痂都像是红宝石般附在上面。 “早知如此,倒不如让我那些侍卫跟着进来,他们都是会些医术手段,此时面对伤势也有着解决办法。”池豪长喘上几口气,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冷汗,在左右徘徊走动几步后,浓眉大眼猛然紧绷,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离家之时带了许多的药物,应该是对伤势起着作用。” 池豪说着,从玄戒中取出了一枚红色桃瓶,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用桃木做成的瓶子通体却是透明,其中荡漾流淌着的海蓝色液体肉眼可见,甚至隔着外壳,也可看到其中能量气息的散露。 “听家族中的老人说,此物唤做深海琼浆,是从东海最深处的海沟中寻到的产物,有着快速恢复机能,愈合伤口的功效。”池豪说着的同时,将药瓶递给姬月,眼神示意其将药水倾倒于残破伤口上。 深海琼浆的作用果然显而易见,在姬月将药水悉数涂抹于伤口后,极为可怕的伤口开始神奇愈合,一股股精纯能量顺着筋脉向着少年身体内部源源不断的传去,很快就让苍白面色逐渐变得红润。 与此同时,本就疲惫至极的云逸只觉的脑袋中有着前所未有舒畅感,黑眸轻缓闭上,沉沉睡去。 第五十三章:苏醒 由于伤势严重,云逸这一次昏睡竟是持续了两三天时间,在这期间,北冥雪地迎来了一年中最为寒冷的冬季,同时伴随寒冷的,还有经久不息的鹅毛大雪,白色雪花将天地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进而给人们带来了别致宁静的气氛。 山洞之中虽是因构造的特别而有着高于其他地方的温度,不过当寒冷冬风吹荡进来的时候,还是可以感受的到许多寒意。 也正是这个原因,池豪特意在山洞中央位置升腾起火焰。 雪松林中多松木,木质坚硬的同时却有油脂伴生,所以当做可燃物极为方便,此时他不断的向着火焰中添加柴火,致使着皆为岩石的四周峭壁一时间温热异常。 “我见姑娘同云逸关系很是要好,很像是早些年就相遇的。”池豪面不改色的微笑说着,他向来就有着这幅乐观性格,无论是身处何方或是遇见何人,都可轻描淡写,快活异常的攀谈。 “我也是刚来雪松林,不巧遇到斑斓豹的追杀,所幸得云逸所救。”姬月目光长久放在昏睡少年身上,语气颇为清冷淡定,似乎不想和池豪有着过多接触。 不知为何,在第一次见着池豪拿着长剑,面不改色的从猎兽人中走来的时候,姬月就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豪门子弟会破坏自己处心积虑的计划。 “那姑娘倒是有副好心肠,直到此时也还守候在他左右。”池豪调笑似的看看女孩,随后目光又是遥望少年已经愈合了不少的伤口,几天以来的紧张和牵挂不免消散了许多:“我见姑娘生的漂亮白净,想来不曾在北冥雪地久居吧。” “你到底想要问些什么。”姬月颇为不喜池豪的这种玩世不恭的模样,纤细好看的眼眸中出现了几许怒意,随后面容表情极为冰冷看向长久飘摇着的大雪。 “不过是对姑娘的来历有些好奇,雪松林中魔兽众多,危险重重,女子很少独自一人进出。”池豪说着的同时,又往火焰中添了几根柴火,大量火星顿时间像是飞舞的萤火虫,尽数飘摇,使得池豪面孔上的许多玩味表情都一一浮现:“不过既然姑娘不愿说,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但日后在雪松林中可要心上一些,毕竟像云逸这样的好心人很少。在这里,没有谁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挺身而出,更不会甘愿冒险受上如此之重的伤势,这样做,太过于得不偿失。” “那之前李凡命令猎兽人进攻时,你又为何要站出来。”姬月看着表情冷静谨慎的池豪,心中暗道此人表面虽是无所顾忌的模样,但心中却是有着千重思绪。 池豪表情停滞了一刻时间,进而俨然大笑,刀削般立体的五官也变化的极为俊朗,一双浓眉大眼中,展现了极为强烈和高傲的价值观念:“因为我不喜欢李凡,所以就那样做了。” 姬月耳边回荡着颇有些肆无忌惮的回答,美眸挑动的同时翻出白眼,粉嫩薄唇中微微勾勒出的笑容弧度难以察觉:“云逸说你必定是出自和皇室有关的大家族,听你这般口气,应该是没有说错。” “池家在人族是有名的大家族,在罗斯帝国更与皇室休戚相关,这并不是什么大秘密。”池豪这般说着,向昏睡少年投注了欣赏表情,曾经在帝国都城科城,他曾与诸多达官贵人子弟接触,可从未见到有着像云逸这般恬淡安静的男孩。 在这个一切都以利益为主的世界上,云逸的行为处事看起来极为刺眼。 “咳咳。”在池豪和姬月的对话进入到尴尬的沉默时期后,云逸的几声咳嗽十分凑巧的缓解了当下气氛,只见着少年逐渐睁开了惺忪眉眼,清秀五官上所露出的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虚弱苍白。 “你醒了。”见着男孩醒来,姬月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绵绵笑意看起来就像是名贵鲜花的绽放,保持着无与伦比的美感。 “嗯。”云逸刚从深沉睡眠中苏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如此漂亮的可人儿,脑中思绪也变得轻松欢快。 他借着姬月的帮助从木床上缓慢坐立,眼眸微微低垂,看着胸口伤势,不知为何这一觉醒来,过往那些触目惊心的可怕伤势都已经得到了有效愈合:“我睡了几天时间。” “算上今日已然是三天了。”姬月说着,端来温热净水,温柔动作心翼翼,细细看来,更是有种风采动人的感觉。 “看来这深海琼浆果然是极为有用的好东西,如此之重的伤势,不过是睡上几天便可完好,下次出门定是要多带上一些。”眼见着那日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少年已然可以坐立,池豪不禁是自言自语,钦佩家族府库中的宝物价值不凡,眼中含着的笑意也变得纯粹。 云逸随意审视着四周空间,山洞外的大雪飘摇已然是将地面上荒草灌木悉数掩盖,昔日郁郁葱葱的雪松树,也变成了鲜白模样,随即也便明白,自己这几日以来,一直都是仰仗姬月和池豪二人,进而双手作揖,眼神低垂行礼道:“二位这几日里的悉心照料,云逸难以为报,只能是再次道上一声谢意了。” “你伤势还未完全愈合,莫要在做这些繁琐动作。”姬月见着少年又想要弯腰行礼,很快就紧皱眉头,低声斥责,纤手更是体贴的让少年半躺下,装满温水的瓷碗已然是端到了男孩嘴边。 池豪本想要进行一番回礼,可见着姬月性情极为强硬的让云逸重新躺下,不免是无奈苦笑上几声,就此作罢附身掺和道:“姬月姑娘说的是,还是无需做这些冗长礼节,好好养伤便是了。” “我昏睡的这些许天气,可曾发生什么大事情。”云逸眼见着外面的飞雪缭乱,环境恶劣,心思再度是回想起了昏死前发生的诸多事情,极为英气的眉眼也半咪了起来:“李凡未曾一路寻仇过来吧。” “他可没有那个胆子。”池豪随意摆动手掌,示意不必担心,然后落座于火焰边,随手从地面上拿起了那柄名贵的宝剑:“不过就算来了也无惧,我池豪就拿着这把剑同他斗上一场。” “李凡前些日子可是进阶到了四阶战士,但论起战力来可要比你强上不少。”姬月见着池豪一脸无畏的望向远方,眼神中的勃然气势也极为高涨,随即是低垂容颜轻笑,低声揶揄道。 “四阶战士就四阶战士,武学搏斗岂有因敌手太强,而自甘退避的道理,就算打不过,也要让他看看我这青剑的锋芒。”池豪说话的时候面色坚定如若磐石,年轻人的阳刚气血也在这时候极为明显的展露,手中青剑也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呼唤,随即发出了一阵狂风暴雨似的剑鸣声:“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姑娘认识李凡不成,否则又怎会知道他在前几日里进阶四阶战士,要知道,玄气战士的进阶可是极为重要的大事情,一般人可不会轻易的得知。” “这。”池豪的话就像是利剑般的刺中了姬月内心,不免让她的心神变得慌乱,手中端着的瓷碗也有了几分颤抖,其中热水飞溅出来,掉落在纤手上。 “没事吧。”看着女孩被热水灼伤,云逸随即音色凝重的询问,话语中的关怀意味已然说明他已对姬月极为信任。 “没什么。”姬月冲着少年低首浅笑,随后镇定心神,面色不改的回首直视池豪,平和话语开始照本宣科流利说出:“李家父子在雪松林中素有恶名,往来之人在入林之前,定然是会对其多加打听,李凡进阶四阶战士的事情也是我道听途说来的,至于对或不对,那就得你持剑亲自去验证了。” “原来如此。”池豪似笑非笑的耸动肩膀,低声回应听起来极为勉强,或许姬月的言辞的确没有什么逻辑上的缺陷和漏洞,可不知为何,在他听来却总有种编造是非的感觉。 不过如今云逸对其如此信任,自己又身为外人,不可过分参与,只能是就此作罢,默然不语。 “池豪兄果然豪情万分,气宇轩昂,他日初见时雄姿英发,今日听君一番长谈阔论,当不复池家在人族的赫赫威名。”云逸一边说着,一边穿戴好衣衫走下木床,旁边的姬月想要对其进行搀扶也被他轻声拒绝,似乎是想要通过自己的气力做些事情。 “云逸兄弟谬赞了,其实我也不过是靠着家族辉煌庇佑的顽劣子弟,此次来到雪松林苦修,也不过是家父的刻意安排。”池豪面有愧色的低头,寒光闪闪,剑鸣荡荡的青剑也被他悉数遮掩,眉眼中不禁是有些惭愧:“不瞒你说你说,若是家父未曾派有那三两护卫一旁监督,我早已不知到了何处酒馆醉卧榻上,那还记得什么苦恼烦躁的修行之事。对了,你是独自一人入林而来吗。” “有一前辈会时不时的对我进行修炼的上提拔点拨,至于其他时刻都是我一人独行。”云逸说着的同时,不免疑惑的想起了血虚,按理来说,前几日被斑斓豹追杀的凶险程度已然达到了生死关头,可为何血虚前辈却久久不出来进行救助。 “那你这个前辈可不怎么样,你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势,他也未曾有着半点的露面。”池豪听着,不免是咋舌抱怨,神色中也凸显出了对于云逸的钦佩,年纪轻轻独行于冰雪深林,这番勇气和坚韧心智,可不是科城中那些只知享福作乐的富家子弟能有的。 “池豪兄莫要说不敬之语,这位前辈对我有着极为深重的情意,昔日我差点客死他乡,也是他出手相助救我性命,于我来说,他是和先师一样极为重要的人物。”云逸这般说着,脚步轻轻的走出了山洞,大面积的冷风顿时间从四面八方的笼罩而来,可他不知为何,却不知寒冷,直觉的精神百倍:“此次未曾出现,想必是前辈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第五十四章:万剑游身 由于天降大雪,雪松林的平静持续了数天时间,所带来的气氛融洽自然,极为平和,姬月和池豪之间也在未有着什么互相揶揄调侃,每个人都是井井有条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池豪会时不时的冒着风雪大作行进深林,夜晚归来时,手中必然是拿着些许野兔兽等林中野味,想来必定是在苦修练习之余,顺便进行了打猎,以作为当下三人每日的食粮。 姬月所做的事情相对来说应该要更加神秘一些,因为她总是在云逸和池豪二人熟睡之际离开,又在天上万星笼罩时回来,早出晚归的行为轨迹凸显出了绝对隐匿。 池豪本想何其一同出行,以探究其究竟做些什么,可也是被姬月性情强硬的拒绝。 身边伙伴们的每日出行苦修,让云逸心头不禁是对外面世界产生了向往,因为身体上的创伤,他已然是有数天时间未曾见过雪林风景,独处山洞中的寂寥本应该是份来之不易的安静,可不知为何,却让他产生了懈怠的感觉。 毕竟在过去,有着许多人都为他而死,而这些人仍在九泉之下含冤。 想到这里,云逸顿感苍茫风雪天中的寒冷愈发严重了,手掌也是下意识的裹裹身上衣袍,随后脚步晃动,安静盘腿坐在火焰旁。 松木燃烧时有着一种特殊味道,这味道说不上好闻,却是有种镇定心神的作用,云逸刚刚坐下就相应的进入了冥想状态,外界世界的复杂混乱都在这一刻化永无止境的白色,脑海中的思绪也开始尽数流转。 随着手中印节形成,外界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玄气能量就开始逐渐现行,灰白色的玄气是全世界的战士们赖以生存的能量气体,几乎每个人都依靠着这种能量进行战力提升,它就像是长弓之中的利箭,就像是战士手中无往而不利的长剑。 在感受到空间能量后,如同沉睡过去的云逸面色变得红润,嘴角勾勒出来的浅浅笑容意味着他已然和玄气达成了共鸣,他生来就对空间能量有着极为敏感的感应力,体内血脉更是对玄气有着超乎寻常的容纳能力,这些因素都使得他在修炼道路上快速发展。 在同气息建立联系后,数日未曾修炼的云逸开始贪婪的吸取玄气了,他就像是饿极了的孩子,将全身毛孔都悉数打开,进而将一缕缕灰白色,犹如水流的能量吸收入体内。 “呲呲呲。”血脉和能量的融合在身体中爆发出一阵阵的沉闷鸣动,就好像水火之间的交融,总会产生惊心动魄的场面。 很快,同血液完成融合的玄气顺着条条筋脉来到云逸存储能量的胸腔部位,在这里,四枚旋转着的气旋正安静等待着。 “呼呼。”面色清秀的云逸在定神的过程中,随意挑动了几下黑眸,修长手掌中的印节再度发生变化,体内集聚出的能量开始大规模的向着气旋中涌动,整个过程简单粗暴,就像是海水倒灌,充满着汹涌澎湃的感觉。 随着庞大能量的注入,原本十分单薄,旋转速度也极为缓慢的气旋逐渐开始饱满,同时体型也在不断扩大,细心看去,就像是四枚用玉石雕琢过的陀螺在快速运转。 “相比起上一次玄气吸收,这一次所吸收的能量明显要更加精纯,应该是近来每日苦修的结果吧。”云逸低眉感受身体所发生的微妙变化,黑眸中不免显现了兴奋,气质面貌也变得更加脱俗:“还是不可耽搁修炼啊。” 暗自在心中呢喃上几句,云逸随即是将伤口包裹的更加严实一些,然后裹上一件黑色长袍便奔出了风雪飘摇的山洞外,坚毅表情看起来坚定有力。 前些日子与斑斓豹的对抗让少年深深认识到魔兽的凶残险恶,所以想要在雪松林中明哲保身,必然是要在各方面都努力学习,玄气修炼是一方面,而自身的体力和耐力也是重中之重。 身材单薄的云逸从来就不是标准意义上的战士,因为玄气战士相对来说,都会有着一副强健体魄,不过就像曾经师父风狂所告诉自己的那样,武学强弱从来就不是身体素质可以决定。 云逸在离开山洞后就开始匀速奔跑,而且整个过程中未曾用上半点玄气力量和六幻决功法,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气力在进行运动,这或许对于平常人来说不是什么困难,但对于大伤初愈的少年来说,却是极为严苛。 “吱吱吱。”连续几天的大雪纷飞让雪松林地面上出现了十几厘米厚的积雪,这不免是让奔跑进行的更加吃力,只见着云逸身形掠过之处,都会出现诸多雪花飞溅,遥遥看去就像是跟随在身后白色蝴蝶。 虽说道路险阻,体力还不曾到达巅峰状态,可云逸的面色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一双黑眸宛若天上猎鹰,觅食般扫视四周,警惕模样似乎是在提防魔兽突然杀出。 不过雪松林中环境复杂,情况多变,有时候突然出现的不仅仅是凶狠魔兽。 就在四周环境变得极为安静时,云逸身后猛然传来一阵悠然清风,这清风的速度极其之快,力量也是颇为震荡,可是所过之处,却没有飞溅起地面上的半点积雪,仿佛它的来到就像是鬼魂的肆意遁行。 敏锐直觉让云逸在第一时刻就感受到这股力量的非凡,随即是放弃了转头动作,转而握紧拳头猛烈向后挥砸。 顿时间,浩荡玄气力量开始爆鸣,炙热高温骤然释放,将冰冷空气灼烧的干净,甚至都使得空间中出现了几分鲜红光芒。 沉重拳头的飞奔并没有惊愕到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只见此人脚步悠然轻松,就像是跳舞般的向后退却一步,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是在毫秒时间中,变化成了锁链般的利爪,进而将云逸挥拳的手腕紧紧攥住,整个擒拿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俨然是把近身格斗之术练习到了游刃有余。 “能在雪松林中保持这份警觉还是很好的,不过日后若遇强敌,莫不要逞强对抗,退避三舍绕开远行,方位上策。”熟悉而又慈祥的声音在耳边的响起了,云逸细细听来,面容上的紧张骤然消逝,变化成了轻笑,说话语气也变得恬淡温和:“前辈说的是,晚辈记住了。” 血虚满意的点动下颌将少年放开,随后又是贴心将其肩头的几分雪花尽数抹去:“这几日飞雪连天,天气寒冷,你没有将修炼之事有着半点放缓,我很欣慰。” “谢谢前辈夸赞。”云逸转过身躯,尊崇的向着血虚行上礼仪,抱和作揖的动作极为妥当,其中挑不出半点毛病:“这几日以来未曾见到前辈踪迹,莫非是血修门出了什么事情。”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听闻云逸这般问道,血虚面色变得冰冷,面容上的苍老皱纹也紧紧皱动,黑眸中也出现了几分疑惑之意:“前几天门主突然将我调往血修门,说是有着什么重要事情,可待我回到雪地后,门主又迟迟不肯见我,只是命人让我时刻等候。直到昨天召见于我,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进而让我带给你一本剑法玄技,除此之外并未在多说上什么,现在想来,当时门主的行为举止极为奇怪。” 血虚一边触摸下颌胡子,一边在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血仇天召见自己的诸多细节,直到半晌时间后,方才惊愕万分的幽幽说道:“如今事后细细想来,我觉得门主将我唤回雪地,倒是有种故意将我从你身边调开的感觉,这几日以来,你身边可曾发生什么奇怪事情。” “奇怪事情。”云逸见着血虚的凝重表情,自知此事不可有着半点疏忽,心头立马是回想了近几天来发生的事:“只是在和魔兽的交战过程中,遇到了两位朋友,其余并未有着什么奇怪地方,对了,我还遇到了由李凡所率领的猎兽兵团,虽然起了些许摩擦,不过最终还是各自离开,并未出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李凡是李家唯一的独子,自从李平在得到门主赏识后,那个老家伙就再也未让他那宝贝儿子抛头露面,如今却让他来到雪松林,这行为踪迹实在是可疑。”血虚紧张的半咪眸子,薄唇持续念叨着李凡,可无论如何思绪,也寻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进而无奈长叹几声道:“你所遇见的那两朋友有没有什么问题。” “晚辈和他们同住数日,未曾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云逸心中几乎没有进行半点思考,随即脱口而出,俨然是对池豪姬月二人有着深重信任。 “既然如此,那么此次门主突然将我调回雪地,就太过蹊跷了。”血虚摇动脑袋,面色变得阴沉,半晌时间后还是想不出什么结果:“此事就此作罢,反正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你的修炼,门主此次和我对话,甚为关心你的修炼情况,临走之际又是给我一本剑法玄技,让我通过这本玄技来让你在玄气上有所成就。” 血虚说着的同时,从玄戒中取出一本古色古香的的古书,几分钦佩和称赞毫无掩饰的表达:“这本剑法名为万剑游身,听门主描述,练至大成时可同时气凝万把长剑,斩杀天地万物,气吞千里山河。而且如果从修炼方式上来说,这本万剑游身与之前盟主赠与你的万魔焚天术是为同一类型,都需要依靠气凝和气控来进行着技法释放,而且运用这两种技法的玄技,都是对修炼者本身有着极为可贵的增进效应。” 云逸长喘上几分气息,心中暗自疑惑血仇天为何对自己如此优待,眼神思绪不禁凌乱:“增进效应。” “气凝和气控是玄气修炼领域最为重要的两个课题,万剑游身和万魔焚天术正好对应着这两个方面,换句话说,只要你能够将这两道玄技修炼纯熟,玄气修为定然是会突飞猛进。如此一看,门主对你的修炼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视,毕竟如此刻意的寻找贴合玄气修炼的玄技,可从来不是他的性情所为。”血虚继续为着云逸答疑解惑,心中也惊愕于血仇天所表达出的善意,不免是让他对于心中那个性情冷酷的血仇天模样产生了模糊。 第五十五章:气控与气凝 雪松林的天气像极了翻脸不认的贪官,上一时刻还北风呼啸,暴雪降临,此时却已然然旭日当空,天色晴朗。 在一片空荡平坦的地域上,血虚对于少年玄气修行上的点拨才刚刚开始,老人背负双手站立于耸立岩石上,四周清风将他的衣袍尽数吹拂,就像是一面披风,不免是将苍老形象变得极为高大:“所谓气凝和气控,是每个玄气战士为之一生所需要去学习的事情,如何将这两种技法修炼的炉火纯青,才是玄气进阶道路上重要条件。所谓气凝,就是将体内玄气力量凝结成自己所想要的任何事物,这种事物可以简单无奇,也可精致复杂,但一切,都源自于你对气息能量的掌握程度。气控则是通过气息控制外界事物,对于玄气战士们来说,这是要比气凝最为重要和有效的手段,因为将二者进行比较,会发现气凝所需要的条件和要求要高上许多。你目前尚且只是四阶战士,暂且无法去有效的修炼万魔焚天术这种以气凝手段为核心的玄技,所以接下来,我会让着重去修炼万剑游身。” 血虚说着的同时,身体四周竟是奇异的出现数把青色气剑,几把长剑在欢快的跃动中呼啸缠绕,最终是形成了一张密集的死亡巨:“破。” 随着空间中响动血虚暴吼的声音,背负在身后的手臂有力挥动,袭向前方,顿时间,由气剑所组成的罗便如同乌云呼啸般的掠过了云逸头顶,进而在眨眼时间中,全部劈砍在一块长达十米的巨型岩石上。 令人震耳欲聋的剑鸣声几乎让人心灵奔溃,整个地面上在经久不息的回荡,发出低沉的震动。 在心中惊愕上半晌时间后,云逸方才回过神来,望向了远处巨型岩石,这块巨石本是方圆数千米地域内最为雄伟和壮阔的存在,成百上千年的风吹雨打没有让它消失于天地间,今日却是被几道气剑所组成的罗,变成了满天飞舞着的琐屑。 无数石子在空中疯狂翻滚,震荡起来的烟雾让数十米领域内的空间也变得云里雾里,伸手不见五指的石灰,更是让云逸气息紊乱。 “这就是万剑游身吗。”云逸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灰尘碎石,心中对于九阶战士随手发动的攻势震惊不已,对于万剑游身的破坏力更是产生浓重好奇。 血虚仰天一笑,手掌轻轻抹山羊胡,身形洒落飘逸的落座于巨石之上:“若是我修炼过万剑游身,爆发出的力量恐怕是刚才的数倍不止,万剑游身作为在剑法上造诣颇高的玄技,卷轴秘籍中定是有着专门的诀窍法门,如若通过气剑最大限度的发挥力量,便可真正的唤做万剑游身”。” “原来如此。”云逸点动脑袋,手中怀揣着纸张古朴的剑法秘籍,面容上对于力量的渴望和思索不禁强烈,那双极为英气的黑眸中,也展现了属于少年人的不屈:“晚辈还有一事不明,如果说万剑游身所需要的是由气凝出来的气剑,那如今我尚且实力较弱,恐怕是难以进行深层次的修炼。” “之所以让你先练习万剑游身,正是因为这个玄技不仅仅可以依靠气剑发动攻击,也可以通过气控来进行操作。”见着云逸还有些不懂,血虚随即是扮演了师父的身份,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通俗的来说,你可以通过操控空间中的任何一种事物,来进行万剑游身的修炼,你看。” 血虚说着的同时,眼神对准了雪地中的一块简单石头,面色没有半点变化,依旧云淡风轻,就连坐着的身躯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一番肃穆感觉像极了老僧入定。 不过也就在这种毫不起眼的行为举止中,那块石头竟是极为奇异的凭空漂浮,甚至在老者眼神动作之下,还在进行上下左右的飞舞:“若是将气控练习的纯熟,你甚至可以将世间万物都当做杀人于无形的利剑。” 血虚缓缓凝念着,那枚石头也是在意念催动下呼啸着冲向了一颗颗高大树木,此刻它就像是被凭空赋予了生命,化作钢铁战士,无畏的冲向敌人。 “啪啦啪啦。”在雪松林中埋根数十年的松树遭遇了最为严厉的一次重创,拳头大的石头带着惊天之力,毫不留情的撞在了树干上,仅仅是毫秒时间度过,一颗有着成年男子合抱粗细的巨大松树便是从中间轰然折断,白黄色的树髓以各种不规则的方式暴露在空中,大量松果也伴随着大量飞雪纷纷掉落,远远看去像极了人间神话中难得一见的飞火似流星。 “玄气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平常也最为稀有的珍宝啊,对于有的人来说,它是根本起不了半点用处的虚无,而对有的人来说却是无价之宝,几乎世间所有的财富权利都可以通过它来获得。”血虚今日所施展出来的手段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云逸对于玄气的认知,曾经在血都中,深受风狂庇护,进而简单的认为一生都可以平平静静的存活,而如今离开故地,周游世界,才是看到广阔的大陆从来就不只有一种颜色,一种变化。 “依照你的天赋和如今门主对你的关注,迟早有着一天,你也会成为那些名声显赫的顶级强者。”血虚见着云逸在看到巨大能量的兴奋后,心中也是庆幸少年终于是从师门不幸,路遇截杀等变故中走了出来,眉眼挑动几分,展现出专属于老顽童的那份慈祥:“今日飞雪已停,想来也是上天望你早日进步,你切不可有着任何的懈怠,不如此时就开始修行吧。” “晚辈明白。”云逸点头应声,随后便是取出万剑游身秘籍仔细阅读,此物的书籍纸张乃是采用百年前大陆上所稀有的玉版宣纸,这种纸物极为稀薄,表面还裹挟着一层淡淡的玉石粉末,从珍贵程度上来说,可用价值千金来形容。 而当云逸打开其中书籍纸张时,却是发现上面所书写并不是当今大陆说通用的简体字,而是百年前仅流传于中土人族的古朴篆。 “此物果然是极为的珍贵稀有,无论从纸张还是书写文字,都有着不同于其他玄技的地方。”云逸在心中念叨几句,庆幸年少时曾研习过些许经书典籍,对于这种篆也有着一些简单了解,随即开始聚精会神的阅读起来:“云重天将雨,铮尔有剑声,煌煌七星文,可熄天下兵,听剑吼西风,一剑破苍穹。” 这是万剑游身首页上所书写的寥寥的几句话,云逸尚且并不懂得其中想要讲述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既然将这数十字放在秘籍的第一页,那必然是有着其中的道理。 随即是没有进行下一页的阅读,转而面容镇定的运转玄气。 凭借着和玄气与生俱来的亲和能力,隐匿于身体中的诸多能量便伴随着少年手掌的挥动,从体内大量的流荡出来,不过相比起往日每次运转玄气都为了战斗,这一次气息涌动却较为平和。 只见条条灰白能量在云逸的操控下飞向了不远处的一块微石子,随后像是薄膜般的将其悉数包裹,最终是达到了控制的效果。 “起。”少年轻喝上一声,石子开始晃晃悠悠的从地面上漂浮,不过看起模样来,它的悬浮极为脆弱,就连浮空中的几缕清风都可以让它掌握不了平衡。 “气控之时,精神力需要绝对的专注,莫要想着简单粗暴的控制,将它当做随手就可拿起的东西,一切都需以平常心对待。”血虚见着少年所控制的微石子总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不禁是牵挂在心,于一旁耐心指导。 “专注,专注。”云逸清秀面容严肃紧绷,薄唇中不敢有着任何吐纳,生怕气息律动影响了气控进程,在好一番时间的耗费下,那枚石子终于是被他从远处操控到了身边。 “云重天将雨,铮尔有剑声。”云逸脑海中开始浮现万剑游身的剑诀了,只见着手掌快速灵巧的组成印节,俊秀眉眼也在快速眨动中凸显了极为认真的一面。 可是就在他想要将剑诀具体落实到石子上时,却是只听得空间中传出一声玻璃破碎般的声响,那些包裹着石子的能量不知为何轰然消散,导致着一切修炼都前功尽弃。 “呼呼。”看似简单的修炼过程消耗了云逸许多能量,白皙皮肤上也出现了微红,不过显现出来的坚定表情却颇为动容,仿佛今日一定是要将那微石子操控的熟练。 在喘息了几分时间后,云逸又是不知疲惫的再度开始气控,他身上本就还有着同斑斓豹作战时产生的伤口,可此时却是一言不发,默不作声,整个人都痴迷于万剑游身的剑诀上。 在之后的时间中,石子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掉落,不过这并没有让少年有着半点退缩之意,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双手组成印节运转玄气,心神镇定如一,重复着繁琐的动作。 坐在巨石上的血虚本是经历多年风霜剧变的人,世间万物的许多事都无法让他心性有着变化,可不知为何,在看着男孩表现出来的百折不挠精神时,心中却是不知不觉的出现了几分暖意,嘴角幽幽勾勒出来的笑意弧度也是颇为欣喜。 第五十六章:诡异尸洞 云逸回到山洞时已然夜星璀璨,天色深黑,冰天雪地所带来的冷涩凄凉让人极为难以忍受,不过在刚刚踏进山洞的那一刻,阵阵温暖熏人的暖风就大面积的呼号过来,不免是让少年面容上的寒霜尽数退散。 “你身上还有伤势,怎可随意外出行走呢。”在山洞火焰旁中左右徘徊的姬月在看到男孩后,眼神不免变得热烈,她迈动步子垫着脚尖,吐露出的话语有着几分忧虑感觉,配上那张秀丽华美的容颜,却是有着一番的美感隐含其中。 云逸眼神飘忽,看看已经熟睡过去的池豪尴尬笑笑,眼眸低垂,轻哼几声言道:“久居山洞中难免心烦意乱,便是想要出去走走,并不会影响伤势的愈合。” “可。”姬月本想要多加嘱咐两句,可一看到少年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免是无奈长叹,无奈说道:“以后若是要独自外出,也应当于我说上一声。” “不知池豪兄是几时回来的。”云逸看着面色温润,鼾声如雷的池豪,随即是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平和眼神也在跟随火焰来回的翻转跳跃。 “今日他回来的时辰也是极晚,差不多是天色朦胧的时候了,不过看起来,他今日有着诸多劳累,躺下之后还未有着几分言语,便是沉沉睡去。”姬月姣好脸庞凝望远方,白皙好看的侧颜暴露在昏黄火焰下,显得极为的细腻柔和。 “还在生我的气吗。”云逸向着火焰中加上几根松木,说话语气温柔体贴,给人感觉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在低声认错。 “我并非埋怨你的离开和外出,而是因为你有伤在身,却丝毫不顾。”姬月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听起来却极为清楚,清澈美眸中闪烁着光芒,在加上那张动人容颜,不免是将温和可亲的气质展露。 云逸素来就心性十分凉薄,可在看到女孩如此模样后,不免也是心意感动,思绪缭乱:“谢谢。”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会百般珍重于你。”姬月不知道现在所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实的心中所想,还是为了计划而刻意装出来的柔情似水,她只知道这个男孩似乎比想象中更要干净纯情,他英气勃发,却沉默少语,晶莹好看的眼眸中常常带着让人难过的哀伤。 “嗯。”云逸并未在多说些什么,他点动下颌将目光遥遥望向漆黑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山洞底部,以此来掩饰心中动容。 姬月见着少年略显羞涩躲避注视,心中不免是出现了诸多调笑心思。她站起高挑身躯,进而将柔顺长发尽数披散,随后蹦蹦跳跳的来到云逸眼前道:“面前放着我这般好看人儿不看,偏偏要长望山洞,还真是奇怪呢。” “我只是觉得这山洞奇怪。”云逸看着穿着薄衣纱裙,体态轻盈好似天上凤凰的姬月,面容笑意不知为何变得颇为谨慎和镇定。 “奇怪,这山洞温暖适人,环境尚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姬月顺着少年目光望向悠长漆黑的山洞,心神不免开始起伏波澜,其实在白日之中,她也曾好奇漆黑山洞底部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可女子与生俱来就对黑暗颇为恐惧,随即是将这个危险念头打消。 “正是因为这山洞太过于适合人类生存,我才有着疑惑。”云逸顺手从地面上捡起一支燃烧着的松木,随后动作迅速的在上面缠绕上些许的油布,长长吸上一口气后,准备前往山洞底部一探究竟:“雪松林中多山林坑洞,但由于地形和天气的原因,寒冷几乎会遍及任何一个地方,可是这处山洞却总能传来温暖气息,着实是惹人疑惑。你在这里呆着,我进去看看。” 好奇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就算是性格较为平淡的云逸也无法避免这种特性,看着伸手不见手指的悠长山洞,少年心中却是产生一种极为渴望的感觉,仿佛害怕什么,就想要得到什么。 “不行,我也要去。”略带倦怠气质的声音在云逸身后响动了,只见着姬月快速的将漫长头发悉数扎好,然后动作娇柔,如同可爱猫般的贴近到云逸身旁,面容表情十分坚定。 “跟在我身后,莫要乱跑。”云逸无奈轻笑摇动脑袋,自知无法拒绝女孩要求,随即长叹一声,拿着火把缓缓向前走去。 随着深入山洞的道路愈发久远,一股股潮热气息便冲击而来,不出半点时间,便是让二人面容额头上都出现了诸多汗水。 “这山洞温热的原因想必就在山洞底部。”感受着如同三伏沙漠天气的温度,云逸体内玄气气息不免紊乱,不过好在天生就有着一幅镇定自若的心性,他单手轻缓的使动印节,通过玄气释放出了一道灰白色冷气,进而让二人的体感温度稍微降低。 如此行进持续上几分钟的时间,出现在二人面前就不仅仅只是闷热的湿气了,厚重的白雾就像是从天国中降临下来的那样,以可见的移动速度在二人面前飘荡,甚至在快速的流动中,都要将火把完全熄灭。 云逸见此,立即汇聚玄气能量,晃动几分便将能量作为介质传递在火把上,进而让即将熄灭的火焰瞬间扩大。 巨大火球在空中震腾而起,像极了地面人皇的飞升时刻,天地之间的都被照亮的犹如白昼,也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云逸却是看清了这片让人难以想象的环境:“这是隐藏在山峦内部的温泉。” 山洞底部是一处洞厅,洞厅呈现不规则的圆形形状,位于中间领域的是一处宽大温泉湖,因为地热的缘故,其中净水在不断沸腾,甚至时不时的绽放出几簇巨大水泡,轰然炸裂,进而让空气中的水汽变得愈发浓郁。 姬月看着这处温泉,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北冥雪地终年寒冷,就连河流在一年之中也有数个月冰冻期,如今却是能够见到只有南方热带才可出现的温泉,不得不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奇妙非凡。 心中这般想着,姬月不免是向前走近两步,蹲下身子触摸温泉湖,随着纤手轻盈晃动,大量水波缓缓展开,细细看去,就像是一面精致花扇在徐徐打开:“想来山洞温暖的来源就是这处温泉吧。” “就真的如此简单吗。”云逸心中稍显失望的喃喃自语,对于他来说,如此轻而易举的知晓了山洞温暖的秘密,着实是有些不尽人意。 如此思绪几分,云逸将目光望向了被蒸腾水汽笼罩的另一边洞厅:“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切记不要乱跑。” “这是。”尽管温泉山洞中白雾浓聚,能见度很低,但云逸还是凭借着玄气能量感应到一块特殊墙壁。 相比起温泉山洞中其他悬崖峭壁所表现出的绝对坚硬,那道在视线中模模糊糊的石壁之中却是有着能量鸣动的迹象。在静声快步走上前后,云逸终于发现,这道隐匿着特殊能量的墙壁竟是一道高大石门。 通体漆黑没有光泽的石门上刻画着古老文字,大量幽黑色的气雾在文字周边来回缭绕,导致石门上的纹路十分怪异,给人感觉就像是刚刚从土地下挖掘出的千年文物,充满着一种惊悚的旷古异世的感觉。 云逸镇定心神,定睛看着这些犹如符咒般的字眼,心神中出现了几分凝重,他颤颤抖抖的将手掌触摸在坚硬石门上,很快便有了新的发现。 石门靠近中央的位置有着一处凹槽,而凹槽的深度大让他感到了颇为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在某个地方,曾经触摸过类似的东西。 “玄戒。”云逸想起了风狂在临走之时所给他那枚深色玄戒,此物按照师父的讲述,应该是当年和挚友池枫在云游四方时意外得到的宝物,而从历史年数上来看,这戒指已然是有了上千年的历史。 云逸这般想着,低头将手指上玄戒摘取下去,嘴角微微一笑,勾勒出完美弧度:“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开玩笑似的说上一句,少年毫无顾忌的将戒指放入凹槽之中,只听得空间中传来一声声沉重的咯吱声,各种隐秘机关的齿轮开始扭动,最终是让石门以一种令人压抑的速度向着两边滑动开启。 在石门开启的一瞬间,云逸还未曾看到其中究竟是何种场面,却被一阵异常浓郁的玄气扑面冲击,而伴随着能量气息的,还有丝微强烈尸臭味。 云逸手掌轻轻扇动难闻的气体,眼眸下意识的望望身后那片暖意重重的温泉,最终是向着浮空露出满意笑容,毕竟直到此时此刻,山洞秘密才真正来临。 大跨步的进入了石门后,未知领域的诡谲变化在第一时间就上演了,厚重坚硬的石门迫不及待的紧闭,就连手中火把,也不知出何原因顿时熄灭。 四下的黑暗空间让云逸心中产生了几分惧意,他将双手紧握成拳,快速的运转起玄气力量,黑眸在寂静黑暗中泛着冷冽光芒。 在古道中缓步行走上几分时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浓厚雾气让他的黑色眸子变成银白色,云逸轻柔眼睛试图看破这重重迷雾,但结果却不尽人意,只能是乘着这种压抑气氛继续向前行走。 残破古道中的玄气浓度高的可怕,它们在云逸身体周边长久的沙沙作响,给人感觉就像是隐匿千年的黑暗力量,在迎接稚嫩的访客。 与此同时,在悠长古道的两旁,不时有着影子闪过,甚至有些影子穿着着在当今世界视为文物的古老服饰,幽灵般的步伐有时可以发出强烈声响,有时则是微弱蝉翼,悄然无声。 云逸脚步变得愈发沉重,不知为何,他开始觉得身体中气力在悄无声息的消失,而在自己的身后,更是有着一些莫名鬼怪长久跟随,于虚无中的握住他的脚裸,恨不得将他拉入深渊地域。 第五十七章:黑暗君王 黑暗中的银白眸子看起来极为显眼,就像是地狱寒冰中点燃起的两团火焰,展示独一无二的阴暗诡谲气质。 云逸尚且不知道自己此刻在黑暗中变成了怎样的模样,他只知道全身上下冒出的冷汗已经让衣衫尽数湿透,就连体内的那些玄气能量,也是无法进行随心所欲的调集,他原本想要发动六幻决,以迅疾的速度逃离这个诡异洞穴,可当气息从气旋中流荡出来的时候,就在全身经络中化为虚无。 在这种死寂,甚至都让人不敢呼吸的情况下,云逸只得是硬着头皮走到古道尽头,不过尽头之处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妖魔鬼怪,也没有像探险说中所描绘的那样,隐藏着改变世界的奥秘,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面不知有着多少长度和厚度的黑墙。 同最开始的黑石门一样,这面黑墙上的颜色依旧是深沉的让人难以描述,极为压抑的气息从黑墙的另一边幽幽传荡,让少年身体左右乃至脚下,都出现了一层层难以散去的黑暗迷雾。 “尸洞。”云逸将目光高抬,遥遥望向了镌刻在黑墙高处的两个字眼,不同于出入石门上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朴文字,此时出现在黑墙的字眼却是大陆所通用的简体字,而且镌刻手法也极为普遍,就像是许多年前,有着某位人族的雕刻家来到这个可怕的地方,特意镌刻了尸洞两个字眼。 在知晓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后,云逸眼眸开始顺着黑墙上的斑纹左右的晃动行走,不出半点功夫,这面看似平滑整齐,就像是一面固若金汤的城墙上却是极为奇异罕见的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裂缝的似乎是很早就出现在了这里,只是因为空间中的黑雾弥漫,而难以让人发现,云逸快步走上前去,想要透过裂缝看看黑墙另一边是怎样的世界,却受限于尸洞光线太过稀少,只能百般无奈的蜷缩身躯穿过黑墙。 “尸洞之名竟是由此而来。”云逸在进入尸洞后,眼神还没有完全铺洒,所看到的震撼场面就让他的身形剧烈的颤抖,就连长久紧握着的双拳也是无奈松动。 不知从何年开始,储存在这里的数千具尸体在按照某种特定的路径整齐摆放着,死亡了许久时间的诡异尸体都是以不腐的方式存在,他们的皮肤表面上都包裹着一层又一层,被尸油浸透的绷带,些许暴露在空间中的器官也有着平滑柔软的肌肤。 离着云逸稍近一些的尸体更是将深邃眼睛暴露在外,晶莹剔透就像是玻璃球似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恐惧少年,寡淡无情的眼神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机。 “咳咳。”尽管这庞大尸洞中堆积了数千具尸体,可不知为何,空气中却是在流动着一种窜鼻的香味,这香味浓郁的让云逸不停咳嗽。 在稍微喘息镇定上几分时间后,云逸方才记起在年少时,好奇阅读鬼神志怪说之时,曾在上面见闻到在数千年前,大陆还处于黑暗法界和光明教廷统治的时代时,整个世界中还在普遍流行着陪葬制度,而为了让陪葬者们的尸体得以长久守候在主人身边,一种特殊的秘法便被可怕巫师们运用而生。 通晓阴阳之术的巫师们会在陪葬者生前的三个月,灌输特殊药物,将其体内的微生物杀死以及将细胞冻结。 而后,在人类彻底死亡的前一天,在尸体上抹上精心调配的药汁,从而达到尸体千年不腐效果。 “用上千具尸体作为陪葬,这里该是埋葬着怎样的人物。”云逸强忍着空气中的浓香味,向着尸阵中行去,同时眼神也在东张西望观察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是都是体格健壮有力的男人,而且看起来每具尸体在死前没有进行激烈挣扎,安详面容就像是沉睡的战士,在长达千年的安静中,等待着复仇的一天。 云逸心中的好奇使他渐渐忘却了尸洞的恐怖,他快步向着尸阵尽头走去,想要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探析明白。 很快,五座平行摆放着的黑色棺椁出现在了千具尸体的尽头,这些棺椁看起来虽是平常无奇,没有任何花纹作为修饰,可按照其首当其冲的位置来说,应当是这上千具尸体生前的领袖,就像是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五位将军,在领导着身后的数千名骁勇士兵。 云逸行走在五座静寂无声的棺木之间,被莫名能量变成银白色的眼眸不敢有着半点眨动,生怕是错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迹象:“这里还有一个洞厅。” 行过五座棺木,所看到的又是一条巨大的岩石裂缝,它以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纹出现,给人感觉就像是遭受过雷电轰击。 云逸未曾多想,便一股脑的钻了进去,顿时间,长久深陷于黑暗中的银白眼眸开始变换色彩。 同时,各种萤火色的光芒像是从太阳中放射出来的射线,飞速的照射过来,进而让云逸整个人都变成了缤纷多彩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尸洞。” 这一次,云逸开始全面审视这条深渊石道中真正在隐藏着的东西,不过他并没表现出多少的惊愕,毕竟在进入洞穴之后,许多在人间难以想象的事情已然真实的发生。 这座洞厅的顶部有着无数亮光在来回飞舞,也正是这种诡异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 云逸半咪眼眸仔细张望,半晌时间后才俨然发现,光亮的来源是一群倒挂于石壁上的发光蝙蝠,此刻这些蝙蝠正对自己的到来有着浓重惊奇,进而导致着整个族群都在用着全身光亮和难以听闻的超视距声波进行交流。 云逸并未将注意力长久的放在发光蝙蝠上,眼神在左右飘忽上几分时间后,最终尘埃落定在位于洞厅最中央的黑棺上。 如果说,先前所看到的五座普通黑棺是统领士兵的将军,那么此时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当之无愧的君王,黑棺厚重无华,大道至简,它用着最为极致的线条,却表现出了最为完美的至尊。 数十条青铜锁链在黑棺的各个方位进行捆绑,不断发出的黑色光芒似乎是在压抑着里面隐藏的生物,而那些镌刻在铁链上细微黑色铭文,更像是在描绘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多年修习玄气的经历让云逸对气息极为敏感,在当眼眸首次看到那阵阵黑色光芒时,他立刻就认识到这光芒力量绝对不是玄气。 它比玄气更为的特殊,更为的罕见,也更为的强大,就像深埋于地底的死神,足以登上九天,斩杀统御万物的天帝。 数十条青铜锁链的交汇点在黑棺表面的一把白色长剑,这白色长剑通体修长惨白,上面刻画着的繁杂符咒虽是经历长久风霜,可任旧是展洁如新,好似刚刚新生。 “当年练剑之时,师父曾说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剑。”云逸看着如同冷月般散发光芒的白剑,心中不禁是感受到多年以来未曾体验的兴奋感,就好比一个人穷极一生,终于寻到了自己的梦寐以求的宝物。 对于莫名白剑的渴望已经让云逸有些痴狂了,甚至将画面向前倒转至进入尸洞时,这个心性向来平和的男孩,就已然被莫名能量所侵蚀,他就像是着魔似的穿越满是黑雾的石道,走过摆放着数千具尸体的尸阵,最终是被某种存在着的神秘生物,一步步的引导到了这里。 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云逸还未察觉出自己的心态变化,他睁大着鲜红黑眸,一步步走向华丽白剑,手掌颤颤巍巍的向着长剑干净如新的剑柄上握去。 “嘶。”妖异且华丽的武器被云逸用力的从青铜锁链中拔动出来,光滑剑身时隔多年暴露于空中,仍旧干净如镜,锋芒毕露,四周空间的光芒,乃至轻飞着的浮沉,都被剑身照印:“果然是把绝好的剑。” 云逸清秀面容上已经失去了过往的干净和英气,轻笑表情看起来极为狷狂,他用着手掌不断触摸漫长剑身,体内的玄气力量也在不知不觉的疯狂流动。 “嘶”利剑划破肌肤的声音伴随着淡淡腥味传入云逸听觉和嗅觉之中,他慢慢低眉向着手指看去,鲜红血液正流入白剑细长的血槽,然后缓缓滴落于地面。 而在第一滴血液降落在地面的时候,一条细微血线开始向着黑棺快速延伸,肉眼望去,就像是可怕毒蛇在暗自潜行。 平静了千年的洞厅轰然间狂风大作,强烈力量让悬浮于石壁上的发光蝙蝠四处逃窜,更让云逸自己难以站稳身躯。 与此同时,黑棺中的微微作响也像是念叨着难以听清的咒语,细细听闻起来,竟是有种恐怖的末世感觉,那些看似坚硬无比,用于封锁黑棺的青铜锁链也猛然破碎,化作万千铁甲碎片在空中肆意漂浮。 而在云逸的手中,那柄长剑上的符咒开始发出黑色光芒,随后就像神化般的,纷纷飘飞于半空,最终是凝聚成一条条流动着的诡异纹路。 “难道说。”云逸低下脑袋,死死的看着已经变成绯色的长剑,终于明白黑暗石道的最终答案,自己手中的这把剑,便是开启黑棺的机关,而那在不经意间流淌出来的鲜血,更使得棺内沉睡千年的人重新复活。 “嘭嘭。”黑棺上沉重盖着的棺盖奇异消失了,一只斑驳干瘦的手掌从其中缓缓伸出,其实认真来说,这已经不能用手掌二字去形容了,毕竟在那些肉眼可见的骨骼上,已然是看不到多少的皮肤组织。 “嘭。”另一只手掌带着强大力量抓住了棺木,同时相应出现的还有一簇簇黑色迷雾从棺木中不断飞旋,它们就像是跟随主人,在棺木中被封印多年,正以不屈的意志,以狰狞和疯狂的态度,来迎接着焕然一新的世界:“黑暗法界,你们的君王归来了。” 第五十八章:黑暗法界 宏大而又庄严的声音就像是远古史诗的展开,使得无数音节从云逸的耳边快速穿过,让他不禁是感受到了属于历史的庄严肃穆,甚至在当“回来了”三个字眼响彻在耳畔时,少年只觉的整个人的灵魂都快要抖颤的晕厥过去,灼热的血红眼眸也逐渐降温,最终化为原始的深黑色。 黑棺上弥漫着的黑雾还在不停释放着,它们就像是从深渊火山中点燃出的黑烟,以不可一世的方式统治了阳光所至的每一寸土地。 数不清的发光蝙蝠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淹没在迷雾中,萤火光亮时不时闪动,就像是黑暗深林中稀有的七色彩鹿,以自己的薄弱光亮来照耀摇摇欲坠的世界。 “黑暗法界。”云逸被突如其来的景象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单薄身躯一动不动,如同僵硬石雕,面容上的冰冷气色也说明了此时心境已然是一片空白。 棺木中的那人还没有完全将身形暴露,但其所释放出来的信息却足以将少年拉到遥远的千年之前。 在玄气大陆上,原始人类从一无所知再到发现玄气奥秘,已然是一千多前的事情了,对于当今的东西方世界来说,那是一个人类从刀耕火种中迈向进步的年代,数不清的伟大人物在旷古的蛮荒时代中,用着智慧兴起了文明火焰,最终创造了玄气大陆各大种族的文化。 在一千年五百年前,由于交通以及人力还未得到大规模的开发,人类的活动区域仅仅局限于如今人族生存的中土领域,而在那时候,统治中土的势力不是赫赫有名的七大帝国,而是两个以神论为核心的宗教势力。 它们其中一个唤做黑暗法界,统御着如今由利坚帝国,罗斯帝国以及法西帝国的所占据的土地,而另一个则名为光明教廷,掌控着东起奥亚帝国,西至东方海域的庞大土地。 在当年的中土大地上,两大宗教为着不同的神论而相互厮杀搏斗,数不清的使徒葬身在沧凉土地,黑色旗帜在高耸和衰落中来回切换,披着金甲的光明骑士也溺死在磅礴的血海之中。 终于,在这样的抛头颅洒热血,接近无穷无尽的战争持续了五百年时间后,光明教廷的黄金骑士团们攻陷了黑暗法界的圣殿,法界五百年的财富在十天之内被抢夺一空,高耸的建筑以及厚重的宗教书籍被毁之一炬,人数达到上百万的法界信徒纷纷走到生命彼岸,也就在那一天,法界统治中土东方的时代宣告结束了。 这些本是十分久远晦涩的历史了,其中没有七国时代可歌可泣的浪漫,也没有西方世界的异族们,艰难创业所带来的百折不挠精神。 云逸只记得当初在翻阅这段历史的时候,只觉的那是个属于愚昧和无知的时代,人们的思想还局限也虚幻缥缈的异世界和诸神。 的确,从古代历史上来看,神灵有着几次文字记载的出现,不过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神灵从未对玄气大陆上的人们施以半点的仁慈,它更像是一个人类虚化出来的存在,只能永远的活在心中。 就在云逸这般想着的时候,黑棺中的人开始逐渐现形了,他看起来已经十分苍老,干枯憔悴的皮肤上有着大量尸斑,给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死去。 不过,此人面容上带着花朵般绽放的灿烂笑容,可或许是内心太过紧张,云逸没有从其中感受到半点亲和,反而觉得当下氛围变得更加可怕。 “砰砰。”拄着黑棺边沿的干枯手掌开始用力,一节节分裂开来骨节在相互摩擦中发出了磨牙般的声响,而当整个人都从黑棺中走出的时候,云逸这才对其有了直接的观察。 当今七国皇室子弟对于古代衣装有着近乎病态的收藏欲望,而当此时他们看到这老人身穿的破烂长袍时,绝对会奉上千金来购买老人所穿的古衣。 这绝对是价值非凡的衣着,且不说那将头部微微遮盖的黑色兜帽,就说脚底穿着的那副绘着奇怪花纹的长靴,给人的强烈神秘感觉,就像是恍然间来到了歌唱着的宗教赞歌的年代。 洞顶的发光蝙蝠开始祝贺君王的觉醒,它们在黑雾中飞翔翻腾,最终环绕在老者身边,形成了一片萤火色光墙,进而将令人畏惧的气场大规模释放。 “你,你是谁。”骨剑没有在狂风大作,黑雾弥漫的时候寂静下来,它不断地轰鸣,发出尖利的剑鸣声,配合着先前漂浮出来的符咒,在空间中发出了热烈赞歌。 云逸半咪眼神,看着几米外的苍老面容,心神想要将玄气召集起来,可不知为何,过往极其温顺的能量却在此时化为了脱缰野马,在肆意崩腾中始终不听召唤。 老者似乎看出了云逸心中的紧张和恐惧,他尽量将表情变得平和,激动万分的表情也进行了刻意压抑:“我叫冥王,是黑暗法界的第十七代界王。” “黑暗法界,早在一千年就覆灭的宗教吗。”云逸看着这个活在历史中的人物,不免有些不可置信,身形脚步也不禁的向后退却,眼神中流动着的戒备也极为强烈。 冥王听着,心中兴奋顿时间化作无尽悲伤,凹陷在眼眶中的眸子轻微低垂,看看干枯双手,仿佛是在回忆着过去的点滴记忆:“是的,我亲眼见着光明教廷的骑士进入神殿,我看着他们铁骑踏破了高耸神庙,看着金色烈火燎原在法界教徒的身边,十天时间,黑暗法界的时代虚无在了世界中,所有信守着法界的人们都化为累累白骨。” 云逸从老人讲述中感受到了悲壮感觉,脑海中也浮现着一个时代毁灭,五百年的基业陷入垮塌的景象:“那为何你还活着,根据史书上的说法,当年光明教廷肃清了所有的黑暗法界的后裔。” “千年前的终局一战葬送了整个法界,也丧失了法界存在的理由,光明教廷斩尽杀绝不留祸根是可以想象的。但是他们没有意料到,在最后时刻,我带领着三千亲卫部队们进入了黑暗法界的隐藏圣地,并且用着特殊秘法进行的了假死沉睡,进而等待千年,只为复仇这一个愿望。” 冥王用力伸开手掌,豪情万份环顾四周,缓缓闭上的眼眸似乎是在感受着重生快感。 洞厅乃至尸洞中都遍地存在着的黑雾释放出了银色电弧,悬挂在峭壁上的青铜锁链也像是被赋予生命似的金蛇狂舞。 “这里就是你们的圣地。”云逸将目光望向了裂缝外的块庞大尸阵,心中又是想想漫长石道,半晌时间后,也无法将其同冥王口中高贵圣地进行连接。 冥王听出了云逸话语中的含义,苍老的有些蜷缩的身躯微微颤抖,嘴角流露出的无奈笑容也颇为心酸:“时隔千年,我记忆中的圣地早已失去了昔日浮华,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是能够从中满目疮痍斑驳中寻找到往日美好,这也将更加激励着我,想要完成复仇大业。” “可能你的复仇大业不能顺利的进行了。”云逸在明白老人来历后,心中惧意少了许多,僵硬躯体也重新恢复活跃,眼眸在跳动中也多了几分调侃味道:“光明教廷同黑暗法界对抗了五百年时间,可是在刚刚灭亡最大对手后,还没有来得及推行神法就已然分崩离析了。” “分崩离析。”冥王用着惊叹语气重复着这四个字眼,满是皱纹的面容上,表情耐人寻味,说不出开心,也道不出悲伤。 “是的,在灭亡黑暗法界之后,光明教廷拥有整个中土世界,巨大的财富和土地让教廷内部发生利益分配不均情况,进而导致庞大宗教发生了巨大裂变。最开始教廷以雅河为界分成南方四大帝国和北方帝国,再后来,北方帝国又发生了三家分裂的情况,最终是在差不多八百年前,形成了如今中土人族七大帝国的局势。” 关于这段历史的追溯和研究,已经是大陆史学家们考量了许多年的历史谜团,差不多一千年来,很多人都曾深究盛极一时的光明教廷到底因何而陨落,不过时至今日,各种论调层出不群。 此时云逸所袒露出来的,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导致教廷分裂,实际上只是光明教廷灭亡的其中一个原因。 “七大帝国。”冥王茫然无知的听着这段历史,顿感支撑自己存活了上千年的信仰轰然倒塌,一时间竟是泪水纵横,悲声凄凄。 “一切都结束了。”云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活了一千多年的远古君王,他看着头顶上的锁链们停止了舞动,进而无声低垂,发光蝙蝠们也聚在一团,发出了哀伤声音,散发出来的光芒柔和而又单薄:“没有人可以改变历史,旧时代已经过去了。”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冥王抬起面容翻出大量眼白,强大气势被他通过话语的方式表达出来,体内的黑暗血脉更像是地狱中的冰冷暗河,以可怕的方式散发出了灼热温度:“身为界王,我必须担负起法界责任。” “复仇敌人已经消失于历史长河,你又该如何进行复仇。”或许是涉世未深,又或许还没有为一件事情奋不顾身的拼过命,云逸尚且不能够理解如此执拗的对待一件事情有着什么意义,在他看来,冥王躲在暗无天日的棺木中上千年时间,只为像一个已经灭亡的敌人复仇,实在是毫无意义。 “拥有黑暗法界血脉的界王们天生就有着改变时间以及空间的能力,只要当玄气力量到达一定的阶层,空间和时间都可以进行变化。”冥王腰身弯曲,手掌背负,嘴唇中不断吐露念叨,表情也极为凝重,就像是在策划一件亘古的大事件。 “改变空间,改变时间,这是已经失传了的奇术穿越术。”云逸如同被一语点醒梦中人似的轻声惊叹,同时脑海中相应出现的还有同为奇术的,隐术,音波功,奇阵,血变。 “是的,凭借着穿越之术,可重回千年之前,在行复仇大业。”冥王激动万分的转过了躯,斑白眼眸死死的盯着男孩,进而释放出了数不清的兴奋,略有些歇斯底里的狂吼也让洞厅气氛变得狂热,仿佛当下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黑暗法界重生的前兆。 第五十九章:血脉传承 “没有人可以改变历史。”云逸冷静的看着即将陷入疯狂的老人,他能够理解其沉睡千年,苏醒之际举目四方,一切却物是人非感觉。 但事实上,当初的宗教帝国已经淹没在了历史洪流中,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着更改余地:“就算有着穿越之术又有何用,你就一定确定你能回到过去,一定就能逆转未来吗。” “是啊,虽说是沉睡了千年的时间,但我的身躯也在逐渐变冷,衰老的前兆在我身躯上流转,最终是让我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我已无力再回到千年之前改变大局了。” 冥王将双手伸到面前安静张望着,眼神中的凌乱让人难以言说,就好像全世界的兵荒马乱都在心中肆意奔腾:“不过我可以换一个人去。” 冥王说道此处,话锋挑动直直对准了云逸,细心观望上半天时间后,神采变得更加精彩纷纭,眼神中的痴迷和渴望前所未有的浓重:“我见你年纪轻轻,却已然是四阶战士,想来定是天赋异禀的人物。” 冥王一边说着,一边向前快步行走,干枯手掌抑制不住疯狂的向前伸探,给人感觉就像是嗜血的魔鬼。 “你想干什么。”云逸看着疯狂男人,惊慌失措的向后退却,手中骨剑也被高高挥动,面容表情变成了极为罕见的惊慌和扑朔迷离。 “数千年的时间了,我在棺木中等待了许久时间都未曾看到天日,可如今你却是有缘进入了这里并打开封印,所以我相信,你就是黑暗法界复仇的关键。”冥王古怪的笑着,手掌轻轻的摇晃着,那件黑色长袍也像是披风般的全面展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 与此同时在黑暗洞厅的顶部,大量电弧相互缠绕,进而向着空间中的每一处地域弥漫,最终是在片刻时间内,将洞厅变成了巨大雷电场所。 云逸明白这一次的贸然闯入已经造成了无法估量的后果,他想要转身奔跑离开,却感觉到某种强大力量在将他进行拉扯。 这种力量强大的令人绝望,它轻而易举的使得全身气力化为虚无,整个人就像是刀板上的鱼肉,只能是无奈的等候发落。 “你将会成为黑暗法界血脉的传承者,继承着千年法界不朽的意志。”冥王用着一字一顿的声音吐露着心中最为原始的欲望,只见着他手掌肆意挥动几分,就让少年陷入了长久昏迷,那柄长时间紧握着的白色长剑也轰然落地,发动的清脆声音悠然传播,使得洞厅外的庞大尸阵都在进行颤抖。 伴随着冥王经久不息的咒语念叨,天空中的黑雾和闪电开始化作一团,然后向着云逸身体中涌荡过去,这种古朴而又强大的能量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化解了少年体内的玄气领域,整个过程更像是一种轻而易举的吞噬,充满着居高临下的碾压气态。 沉睡中的云逸并未感受到痛苦,反而是有着无比顺畅的心意在脑中流转,不过就在这种冰冷惬意,宛如吸食毒品般的感觉在血脉中流转时,黑暗法界血脉特有的疯狂和嗜血也在快速盘旋。 “嘭。”云逸体内的经络血脉被远古力量进行了全新塑造,那些在往日里无法流动能量的经络被粗暴打通,身体中的每一滴血脉,更是和黑雾能量产生了天然融合,整个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而没有出现排异现象。 “难道说,你真的就是黑暗法界的天选之人。”冥王惊叹少年在继承了黑暗法界血脉时,个人瘦弱身躯所表现出来的平静,这个孩子仿佛就像是个还未装载任何东西的容器,无论是怎样的能量和血脉,都可以被其毫无阻碍的接受。 想到这里,冥王气血热烈的难以抑制,他可开始竭尽全力的将黑暗法界血脉一股脑的倒灌过去,生怕是无法创造出新的法界信徒。 “嘭。”随着云逸体内的一声强烈爆鸣,大量电火花以及黑雾像是狰狞侍卫般开始盘旋在少年四周,本就斑白的肤色也不知为何变得愈加雪白,那双无神睁着的黑色眉眼,也变得更加幽黑,如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泉水。 “怎么会。”在无力瘫坐在地面上半晌时间后,沉睡少年逐渐苏醒,他默然无声的回忆着几乎是在数分钟内完成的血脉传承,心中不禁出现大量愕然。 而当他用心感受身躯构造变化时,却发现自己已然对所处的这具身体产生了极大陌生,过往熟悉的筋脉都像时重新洗牌般焕然一新,灰白色的玄气能量也变化成了漆黑隐匿,如同暗河的能量物质,这种力量将玄气吞噬的干净,却是拥有着比玄气更为强大的力量,甚至在每一次的鸣动中,都会爆发出强烈的闪电雷霆。 “五阶战士。”云逸大吃一惊的感受着胸口能量气旋的盘旋,过往在这里,唯有四枚气旋凝聚全身能量,而如今,这些气旋不仅仅是变换了色彩,更是在凭空之间让他进阶到五阶战士。 恍如做梦般的一切让少年久久难以反应,他颤抖着站起身子,眼神缭乱的就像大海上的惊涛海浪:“你对我了什么。” “我想你应该能够感受到身体血脉中的变化吧。”在经历短暂而又十分耗费心力的渡血仪式后,冥王略显疲惫的坐在棺椁上,看着面色冷淡心中却怒火中烧的云逸,所表现出来的唯有云淡风轻,或许对于他来说,找到了继承法界血脉传承的人,已然让高悬的内心落实:“现在你不仅仅是普通的玄气战士了,你更是流动着黑暗法界血脉的信徒,去改变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关键。” “从我进入到这里,我的命运就是为你复仇工具。”云逸努力的克制着心中愤怒,手指轻轻转动,便是在浮空中变化出一道浓郁的黑雾能量,同时其中还有着一条宛如游龙的闪电在萦绕飞舞,细细看去,竟是有着几分奇妙美丽的模样。 “是的,在你步进这座山洞的那一刻开始,属于法界的修魔之气就已经将你的包裹,直到当你拔起骨剑,打开封印之时,你注定此生将和黑暗法界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冥王向着少年进一步解释,虽然明白在未曾商量的情况下,强行将黑暗法界的复仇大业降在懵懂无知的孩子身上,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但他已经不能在去忍受心中关于复仇的折磨了,他必须以不择手段的方式,去寻找解决心魔的办法,也就在这个时候云逸十分巧合的出现:“此时你手中的那团黑雾称为修魔之气,他是一种类似于玄气但又并不完全相同的能量气息,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它的力量要比玄气更加的纯粹和强大。而相应出现的闪电,是拥有黑暗法界血脉之人的特殊标志,每一代法界皇室成员都可以召唤出无穷无尽的闪电,以创造出只属于自己的杀伐空间。不过更为重要的是,你将拥有法界最为引以为傲的穿越之术,大千世界的历史洪流,在随着你的心意辗转腾挪,当然想要完成这一切,必要要求就是你得有足够的实力,这个实力应该是玄气大陆玄气修炼的最高境界,玄尊。” “我不过是个十分平凡的少年,并未有想着改变千年变局,更没有想要获得你口中的闪电之力,穿越之术,我不过是仅凭着一腔好奇来到此处,所以你现在所说的一切,我都不会有着半点的在意,因为这同我没有半点关系。”云逸手掌随意挥动,将萦绕在指尖的修魔之气和闪电尽数抹除,然后眼神凌厉如剑的盯着老人,语气变得极为凶狠,如同在面对着不死不休的敌人:“我本非法界正统的皇室之人,却被你强行注入黑暗血脉,难道不会发生着什么特殊异样。” “按照常理来说,的确是会有着出人意料的变化,毕竟血脉传承乃是人间极少使用的秘法,这种将血脉转移的手段无疑是重塑一条生命。”说道此处,冥王脑海思绪开始强烈运转,根据他的见闻学识以及对黑暗法界血脉的了解,普通人接受血脉定然是会出现强烈的排异现象,强大能量在带来实力提升的同时,也会像是横冲直撞的战车,将体内的一切神经都撞碎的干净,脑海中关于真善的念头也将被无情抹杀,进而变把人变化成一个毫无情感可言的杀戮兵器。 可不知为何,出现在眼前的云逸体态神情却是没有半点变化,整个人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如梦似幻的沉睡,当梦醒之时,一切风波都烟消云散:“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无异于神迹,你身体似乎没有任何的排异现象,反而是以颇为平和的方式接纳了一切。” “既然如此,那就是说这黑暗法界血脉不会给我带来任何不利了。”云逸站起身,眼神中还有着几分怨恨,不过说话语气已经变得松缓,高悬的紧张内心也逐渐低垂了。 “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利之处,反而是让你的能量气息更加强大和爆裂。”冥王意味深长的笑着,虽说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排异现象着实奇异,不过归根到底,此事还是十分值得兴奋。 云逸点动眉眼恢复平和心意,他冲着冥王露过一丝稍带苍凉的笑意,随后简单的整理衣衫准备离开:“既然如此,那我们暂且就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今日我未曾来到过这里,你也未曾看到我。当然,在离开这里后,我会永远守护关于这座山洞的秘密,你也可以静心去等候下一位有复仇意愿的有缘人。但我想,没有多少人会接受你的复仇请求,因为穿越之术从某种角度来说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而且就算穿越之术真的可行,又有谁会达到时空穿梭的要求呢,正如你所说的,想要完成这样的事情需要成为玄尊战士,细细想来,那是无数人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峰。再见了冥王,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的道路将不会有着任何交集。” 第六十章:五阶战士 事情发展到现在,云逸已然没有了任何的好奇心,他无意卷入一场横跨千年的变局,更没有想法去继承一个黑暗时代的嘱托,因为这一路行来,已经有许多人因为自己而无法看到明日的太阳。 云逸稍显决绝的转身离开,相比之前进入这里时的一步三探,此时他看起来轻松而又寡淡,单薄身影在黑暗中就像一道异世的流光,在耀眼前行。 “你以为只要将一切都淡忘于脑后,就可以忘记自己体内流着黑暗法界血脉的事实吗。”冥王似乎并不在意云逸此时能否接受自己的命运,因为他清楚在血脉完成传承的那一刻,这个少年人生中很大一部分,都将彻底的属于黑暗法界:“数千年里风霜剧变,我没有等到哪怕一丝玄气鸣动的迹象,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都没有看到,而现在,上天让你来到了这座山洞,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你那惊世骇俗的天赋,我想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如果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那我又何必要不断向前呢。”云逸对于冥王的这套理论嗤之以鼻,他站定身躯一边无奈摇头,一边轻声笑上几声,随后毫无顾忌的继续向着前方走动:“我们将不会在相遇的。” “孩子,我们会再见的。”冥王就像是参透世间万物真理的时光老人,以一副苍老模样屈身坐在地面,漫长黑袍飘散在身后,发光蝙蝠也在身体周边肆意漂浮,最终是形成一圈金色光圈:“未经你的同意便将黑暗法界血脉传承于你,的确是我太过着急,这把骨剑就当是我致歉的礼物吧。” 冥王轻描淡写的抬抬手指,跌落在地面,重新恢复惨白模样的长剑就像是一道精灵般的飞向云逸,最终温顺的在其面前悬浮,发出低声却又悦耳的剑鸣声。 “骨剑。”云逸看着面前长剑,有着说不出的喜爱,就像是和这把长剑有着天生的通灵感应,战斗之时的所念所想均和此剑别无二致:“当真赠送与我。” “千年之前我曾持着此剑看着法界灭亡,如今你在度将其拔起,便带着它开始一段全新的故事和传奇吧。”冥王看着少年将长剑从半空中摘取,然后手掌轻轻的在漫长剑锋上触摸,专注神情是肃穆庄重,不免是给人一种极为神圣的感觉:“世间长剑千万种,唯有此剑动君心。” 云逸持着骨剑转身向冥王行上了大礼,虽然此次误闯让他直到现在都心神难宁,不过能够得到手中的这柄长剑,心中欢喜也足以扫除一切烦躁:“谢谢冥王。” “古道多黑暗,让这些蝙蝠们为你照亮前行之路吧。”冥王相比起从棺木中出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得更加虚弱了,由于长期缺水的缘故,面容上的青色尸斑就像是胎记般的牢牢印刻,深邃眼珠就像是镶嵌进去的那样,没有半点生机可以追寻。 云逸不太愿意看着老人的这幅模样,因为这总能让自己想起人世间最为悲伤的生老病死,在轻点下颌后,便是将长剑收于玄戒,转身快步离开。 或许是体内流淌着拥有狂暴能量的黑暗血脉,云逸虽是行走于漆黑阴冷的长道圣殿,心中却是有着无数的惬意和舒服,发光蝙蝠们的光芒将他脚下的步伐清晰照印,给人感觉就像是某个强大人物正在走在登上王座的黄金神道。 奇异变化在云逸来到尸阵领域时候变得更加明显,那些沉睡在地面和五座棺木中的尸身们都发出吱吱声,其中没有让人可怖的气质,反而流动着最为真诚的臣服,就好像是在迎接着等待了上千年的君王。 “呼呼。”云逸体内的鲜血被这种奇特感觉点燃了,清秀五官虽然依旧是一副淡定模样,但体内已然是火焰山海般的滚烫。 也就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看到一千年前,光明教廷的黄金大军们带着锋利的武器,踏破了法界的神殿,穿着黑袍长衫的教徒们被金色圣火活活烧死,年幼孩童在失去父母的悲痛中,化成了地面上无人可管的血肉,而在整座神殿的最高处,纯金色的旗帜在灼热血风中疯狂摇动,彰显着五百年宗教战争的胜利。 “这根本不是我应该去在乎的。”云逸下意识的摇晃脑袋,将所看到画面悉数破碎,随后像是逃命般的离开满是尸体的尸洞,生怕是在和黑暗法界产生半点牵扯。 快速行走的步伐甚至都有几分六幻决的影子了,进阶五阶战士所带来的能力大增在配备上黑暗法界所特有的修魔之气后,更是让此时的云逸拥有诸多五阶战士所不具备的战力。 漫长石道在进来的时候让少年经受了诸多煎熬,可现在却是被他百鬼夜行般的轻松掠过,不过跟随在身后的发光蝙蝠,都在快速震荡羽翼中显得劳累至极,有些蝙蝠发出的光芒也似乎即将熄灭。 “前面就是石门了,不必在为我照亮前路。”云逸并不知道这些扇动薄薄羽翼的生物们能否听懂他的言语,不过今日见闻已是极为离奇,似乎也有许多事情不可不信。 数百只蝙蝠组成的黑压乌云在半空中悬浮,它们纷纷倒立悬挂在石道墙壁上,超声波声音几乎是以同一种频率散发,仿佛是动物们通过这种方式,在向少年做着告别。 “谢谢。”云逸嘴角勾勒出笑容,向着蝙蝠们挥手致意,随后大踏步的走向了封闭石门,手指简单的在上面轻触,体内隐匿的修魔之气就像是受到磁石吸引般的流荡,瞬间就使得石门有了极为灵敏的反应。 重回温泉空间领域,云逸并没有将目光集中在满眼的白雾之中,他转过身躯看着已然紧闭的石门,满目的举止无措和茫然让他对于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虚幻感觉,就像是古代神话中的黄粱一梦,梦醒之时什么都将不复存在。 可当他将手掌下意识的放置在石门凹槽时,冰冷潮湿的触感就像是针扎般的传荡,让他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不会有什么事的。”云逸自顾自的轻笑一声,抹平心中忐忑,他环绕温泉湖边向着最开始初入的地方行去,耳边却是动感十足的传来一声声水花溅落声响,同时声音传来同时,还参杂着一股沁人的异香。 “好熟悉的味道。”云逸顿感这股绵软香味似乎曾经在某个地方闻到过,眉眼中疲惫之意就像是阳光下的冰雪,很快就悉数融化。 少年眯着眼眸将目光向着温泉中望去,依稀看到的场面顿时间就让他面色微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也许是雪松林中的寒冷,又或者山中温泉的温度达到了适宜水平,姬月轻薄细软的衣衫正随意的放在温泉湖边的石台上,而她本人,却已然身处雾气缭绕的温泉之中。 背对着云逸的美人正娇躯裸露,纤手轻轻的感受温水,她看起来十分享受此时的这种美好,纤手不断的捧起清水,向着娇润躯体上泼洒,裸露在空气中雪白肌肤有着说不出的细腻,给人感觉就像是被牛奶浸泡润肤。 漫长青色长发在水光潋滟中显示出了别样美感,它们就像是柔软的浮游,飘动于水面,在轻微晃动中将生机活力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是只能看到美人背对着自己的模样,可年纪轻轻的云逸却已然是心跳加速,难以自抑,黑色眼眸中的温热情绪也像亢奋药物,促使着全身血液在度燥热。 不过好在是常年性情凉薄,云逸轻呼上两口气息,将颤抖心态稳定下来,随后蹑手蹑脚的转过身躯,准备悄然离开。 “我原以为你应该是心思纯净的正人君子,想来也不过是难逃情色的庸徒。”姬月伸开纤细柔嫩的手臂,将飘荡在水中的长发轻轻扎好,一条条带有完美弧度的水波在温泉湖上快速绽放,俨然间是在创造着水仙花般的奇景:“更加令人可气的是,悄无声息的看过之后,就想要偷偷离开,实在是让人不喜。” 姬月柔和声音配合着温泉雾气,就像是一阵温热暖风,让属于冬日的寒冷消失的干干净净。 “哗啦。”随着热气腾腾的水滴飞溅于空,姬月毫无避讳的从水中站立起来,高挑柔软的娇躯就像是经过精细雕琢的羊脂白玉,在宁静气氛中显露着最为惊心动魄的美丽,而当那漫长湿发贴合在干净肌肤上时,所显现出的黑白视觉冲击则更加强烈。 尽管此时背对着美人不曾看到任何,可云逸心中却是多多少少能够想象出些许,他紧张的耸动肩膀,身形不敢有着半点触动:“我刚刚来此,就见你入浴,不好叨扰只能是悄然离开。” “本不是什么大事,却让你如此一说,到有了几分心中不平的感觉。”姬月纤手捂着嘴角,露出几分娇俏笑容,随后修长玉腿走上石台,动作缓慢而又优雅的将衣衫长袍穿戴整齐,进而带着几分温热香气走到云逸身边:“离开时间如此之久,莫不知自己身上还有着伤势。” “不过是在山洞中随意转转,并不碍事。”云逸终于可以去直视这位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极为动人的姑娘了,看着水润双眸中携带着的温良善意,心中的紧张不免是少了许多,甚至对其产生了几分特殊喜爱。 “好看吗。”姬月看向少年的眼眸中也有着许多欢喜,从被斑斓豹追杀时看到单薄男孩的那一刻,那黑衣飘摇,挺身而出的潇洒模样就让坚强内心有着松动迹象,而如今在看到其面带含羞的一面后,内心不禁变得更加欢喜动人。 第六十一章:离别 “好看。”云逸看着美人,轻轻说着,神色中有着许多忐忑,他只觉得心中紧张,就像是被大风吹拂,平稳心境也在慌乱中难以自制。 沉默持续了许久时间,男孩和女孩并未在多说些什么,只是单纯的互相望着彼此,似乎希望彼此的眼眸中,看到许多隐藏着的东西。 “我们在此地已经待了许久时间,还是先回到山洞中吧。”云逸的干净声音率先打破了空间沉闷,他将目光偏移到已经有些明亮的山洞,心神像是被什么事情追赶似的,向前先行走去。 姬月回想着少年英气面容上的紧张,俏脸不禁流露出了几分恬淡浅笑,带有漂亮弧度的下颌轻轻点动几分,随后便是跟随着云逸向着山洞中走去。 或许是尸洞中的时间流动要比平常世界更为迅速,当云逸行至山洞时,已然是清晨阳光普照的时刻,金色太阳就像是一柄柄不可阻挡的利剑,在天地之中穿行,惬意温暖带着驱散寒气的力量,不免是让经历了一夜变故的少年心境坦然。 “你二人这此去一行还真是神龙不见尾啊。”见到从山洞底部走来的二人,池豪面色上不禁是流露出几分调笑意味,言辞举止也变的极为轻松。 “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感觉这山洞中的温度实在是太过离奇,所以昨夜之中特意和姬月去了山洞底部一探究竟,原来在这山峦其中,有着一处天然温泉,其中热气腾腾,足以将周围空间温度提升。”云逸背负手掌随口解释,同时目光所至也看到了池豪放置在地面上的出行包裹,眼神中不禁有了几分疑惑:“池豪兄要走。” “我此次出行也是瞒着家族中的三两侍卫偷跑出来的,如今在雪松林中待了数十天的时间,想来再继续毫无消息的待下去,那些侍卫恐怕就要千里传书,像我家老爷子说上几句了,到时候免不了我的责备。”池豪说着的同时,将青色长剑横跨至腰间,妥善整齐的衣衫上也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给人感觉就像是要出行远游的旅客“不过你放心便是,这次家族让我在雪松林苦修半年,短时间内我也不会离开雪松林。” 看着云逸眼神中有着些许不舍,池豪心中不免产生了几分感动,虽说他与面前少年相处时间不过是数天尔尔,但几日以来的相谈甚欢,早已让他们将彼此视为知己。 如今来到分别之际,无论二人有着多么坦荡豪迈的性格,心中情意也还是难以割舍。 “姬月姑娘,再会了。”在向着也云逸说清去意后,池豪身形微微侧动,看向了不远处的秀丽姑娘,不知为何从第一面见到这个貌似天仙的女子时,他的心中就有着极为强烈的不舒服感,就好像在姬月的身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过一连数十天的观察,也终究无法察觉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只能是皮笑肉不笑的在此做上告别。 “池公子再会。”姬月心中和嘴角都流露出了舒心笑容,不过这笑容之中,却带着几分得意,就好像看着心中所想的事情终于变成现实。 “我们会再见的。”池豪斜着着脑袋,人畜无害的轻笑着,随后眼神意味万千的看看姬月那挑不出半点毛病的表情,最终是背起行囊,步伐轻快的向着山洞外走去。 “我送你。”云逸见着心性豪迈的朋友终究是要离开,眉眼中的不舍犹如海面波涛汹涌澎湃。 那日在李凡的步步紧逼下,身形健壮,却面带轻笑的年轻人手持青剑为自己解决了燃眉之急,此刻细细想来,当时能够在那般紧张的气氛中收放自如,实在是心中装载千帆山水的豪迈人物:“这里距离雪松林镇也有着数十里路程,而且一路之上,魔兽虽不强悍但却数量繁多,你独自一人行走要多加注意安全。” 云逸望着被厚重大雪裹盖的雪松林世界,虽说安静祥和的氛围在阳光普照下有着别样美感,但遥遥想来,已经进行了两个月的修炼让他明白,雪松林中的任何一处祥和下,都会隐藏着最为可怕的杀机。 “放心吧,我虽玄气战力不如你,可要说起着奔走享乐的云游功夫,你可就要不如我了。屈屈数十里的林中长路有何可惧,若是有着美酒三两壶,我更可仰天大笑的离开。”池豪将身躯上的衣袍用力的裹裹,刀削般的面容棱角分明,他微微回首看看面色平和的少年,心中嘱托不免繁多:“其实这次离开,我最为担心的还是你。” “昨日夜间在山洞中突感玄气狂涌,筋脉活络,所以便坐下冥想打定,不曾想,睁眼之时已然成为五阶战士。所以如今我行走此处雪松林,想来不会有着什么魔兽能够威胁我。” 云逸见着池豪本是欢快的眼神中闪露凝重,随即毫无避讳的将自己进阶之事透露,好让其打消心中疑虑。 不过似乎从始至终,池豪都未曾对少年实力有着半点怀疑,他眼神微微挑动,瞄瞄正在不远处进行观望的姬月,说话语气陡然间变得冷冽:“我池豪向来敬佩沉声低调,又内敛奋进的人物,而我的这二十年来所遇世间千万人,都难以从其中找出你这般心性的同龄人。论起玄气天赋,当今人族年轻一代中,岂有能和你并驾齐驱之人,再论品行,斑斓豹追杀之时为陌生之人挺身而出,这更是令人钦佩的决定。所以如今你进阶五级战士,我虽心中高兴,但却未有什么兴奋,那是因为这本就是你能够做到的事情。但是在这数十日的谈吐交流中,我发觉你心智太过纯善,情意又过于细腻。对于这片暗藏杀机的密林来说,你就像是一头闯入狼群的羊,你的耀眼天赋还未完全兑现,就会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焦点,你的平静心性也极容易引来四方灾祸,毕竟在这个混乱世界上,没有人愿意看着不知名的男孩逐渐崛起。” 池豪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脚步轻盈的向着前方迈去,不过浓眉却是紧皱,有着说不出的思虑:“说了如此之多,想来你也听得烦躁,不过临行之前还是要在多说两句,雪松林中最可怕的不是魔兽,而是阴险狡诈的人心,无论任何时刻,都不要对任何一个人放下警惕。” 远处太阳已经爬到极为耀眼的高度了,金色辉煌所释放出的光热让在雪地中行走的二人身影高大,他们并肩而行,言谈密切,就像是两位有着深厚友谊的老友:“好了,前路忐忑崎岖,就不要在送了,山水有相逢,你我兄弟日后自然还会再见,要记住我的话啊。” 池豪向着云逸行上了最为尊重的礼仪,随后身影跃动,逐渐进入万丈密林。 云逸站定于原地,半晌时间都没有言语,他看着远处好友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生出几分落寞,同时脑海中还在长时间的回味着池豪刚才的一番肺腑之言。 诚然,自己来到雪松林的目的不过是求得静心修炼,以不让过去悲剧再度上演,不过这其中事态的变化离奇却早已超出了云逸判断。 尚在血都时,自己本已被血凌云亲率的血奴部队重重围困,跟随师父一起葬身黄泉之下似乎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可也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在血宗内素有盛名的英俊将军却以保护者的身份出现在面前,那把可怕的,有着心脏跳动声的烬剑也被收入剑鞘。 仓皇离开血宗后的不过数天时间内,云逸的行踪就被血达一行人察觉的一清二楚,无论是自己落脚的地方,亦或是将军的实力,都被探知的轻轻楚楚,所以在那个家人团聚,即将前往盛城的前夜里,大量鲜血纵横流淌,染红了溪水河。 如果说血达数百里的追踪尚可情有可原,可突然出现的血修门就显得十分离奇和蹊跷,伴随着血仇天如今对于自己的百般宠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云逸辗转反侧,难以明白。 “难道真像是池豪所说的那样,某些不知名的大人物,正躲在黑暗中静静的谋划着关于自己的计划。”低垂眉眼轻轻长叹,云逸心神顿时间混乱的就像汹涌水流中的一叶孤舟,稍有不慎,就会完全倾覆,不复存在。 “是在不舍池豪的离开吗。”不知何时,娟秀美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她静谧优雅的背负手掌凝望远方,仿佛心中同样有着许多烦心事。 “池豪兄那日救你我于水火之中,几日以来也对我百般关照,如今他要离开,自然是有着难舍情意”云逸露出一抹轻笑,进而回身向着山洞行去:“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还未曾获悉你是哪里的人氏。” “雅河南边的法西帝国是我曾经的故乡。”姬月眼神凉薄,面色冰冷的念叨着,心中的万千思绪逐渐变得陌生而又怀念,就好像在脑海最深处,曾经有着这样的一个地方。 在清澈低缓的河边,一户普通却又温情的三口之家在这里安居乐业,家中父母虽只有几亩薄田,却与人亲善和睦从未争吵,所生所养的女儿也动人可爱,心地善良,可这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在数十年前,因为一场战争而濒临破败。 那条干净的河被鲜血染的通红,数亩薄田也化为了数十年难以耕种的焦土,曾经的父母深陷牢笼,女儿也被扭送进入了暗无天日的堡垒中,接受着一项又一项的残酷训练。 “曾经的故乡。”云逸看着女孩的悲伤容颜,不禁是心中酸楚,就好像他这随意一问,已然是触碰到了姬月心中永远不可松动的心结:“在大陆北方,哪里也曾经是我的故乡,我曾经在哪里度过了十七年的,虽然性格沉默内向,但也有着不少的朋友。不过现在想来,也是回不去了,就算有着一天能够回去,想来也是不同的身份,和那些朋友们也将形同陌路。” “是啊,有些地方,有些事情,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姬月长叹着,将清婉面容高高昂起,秀眼中的些许晶莹被她巧妙隐藏,脑海中的万千悲情也被坚强化解。 第六十二章:骨剑 随着池豪的离开和身体伤势的逐渐恢复,繁重的苦修任务就再度提上计划,当雪松林的寒夜还没有完全退却之际,少年便早早的从山洞中奔走出来,最终到达的目的地,是一处满是荒草的冰原广场,在这里,血虚正背负手掌等待少年到来。 “世间玄气战士甚多,不过大多数所选用的都是一柄三尺长剑,心中所想的目的,就是能够像手中长剑一样,飘若锦龙却又坚不可摧。万剑游身虽是极为苛刻的剑术玄技,但只要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在加上勤学苦修,迟早会有着剑术大成的一天。”血虚看着乘着苍蓝色夜色奔跑过来的少年,幽幽自语随即传出,自己则是气息均衡稳定,犹如昊天泰山,给人感觉有着说不出的可靠:“数十日以来,你都在苦修着万剑游身,不知如今进步如何。” “晚辈每逢夜深,都会仔细研究万剑游身,可剑法奥秘实在是繁若星海,所以直到现在,所参透的不过是几分皮毛而已。”云逸低声言语,其中透露出了几分惭愧,秀气面庞上所流露出的微笑也极为晦涩。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默默集中玄气,漆白长剑也通过意念鸣动,从玄戒中飘飞而出,进而想要以实际的演练,来向老者表明自己在万剑游身上的进展。 或许是在经历黑暗法界血脉的远古传承后,隐藏在云逸身体中的力量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过往的灰白色玄气已然是化为了一阵阵无法抹除的黑雾,些许银色闪电在黑雾中左右盘踞,最终是爆鸣出亮眼而又带着高温的火花。 血虚听着少年言语,缓缓的走上前去,拍拍其肩膀道:“有些事情还需要慢慢来,不用着急,这是。” 站在一旁观望着的血虚对于云逸所释放出的力量产生了强烈惊愕,因为在他的视角中,这股黑雾能量已经超越了他修炼数十年时间的玄气,进而展现出了令人恐惧,而又迷惑性的强大魅力。 而当华美骨剑在浮空中宛如游龙般的流畅游动,随后安静漂浮在少年身边后,一旁血虚再也无法隐藏心中疑惑了,他不禁咋舌侧目,紧张询问道:“不过是数日未曾相见,你的气息为何却有着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还有这把白色长剑,无论从质地亦或是锋利程度上来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宝剑啊。” 云逸视角长时间的放在骨剑上,那上面的繁杂铭文散播着黑色光芒波动,不免让内心产生了心寒气散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每到云逸轻拂漫长剑身时,心意总是有种舒畅感觉,就好像在许多年前,他与这把剑,就曾相互陪伴:“黑雾能量乃是晚辈自行炼化而出,具体的个中原因尚不清楚,不过如今感知召唤玄气也和昔日并无两样,而且更加迅猛强大,想来应该是我身体机能所致吧。至于这柄白剑,是我昨日夜间偶入一处山洞中,见哪里气息浓郁,在加上体内能量涌动,有着进阶之兆,所以就在山洞中久待了数个时辰。待天亮时,竟偶然发现自己已然进阶五级战士,欢喜雀跃之际又是从峭壁岩石中发现了这柄长剑。这剑生的漆白无痕,笔直锋利,晚辈极为喜欢,就将其带回来作为佩剑。” 云逸轻皱眉头,幽幽言说,或许是所说和真实情况有着天差地别,面容上出现了几分微红,不过为了能够将冥王秘密隐藏,他唯有以谎言来欺骗对自己甚为友善的血虚。 “原来是如此幸事。”见着少年人畜无害的表情,血虚心中紧张逐渐松懈:“雪松林在北冥雪地上已经有了近千年历史,历朝历代的无数古人都曾出入其中,在广大领域中隐藏珍宝异物也是可以预料。但能够让你在机缘巧合中获得,的确是令人欣喜的好事情啊。不过最让我惊叹的还是你进阶,以十七岁的年纪成为五阶玄气战士,放眼整个玄气大陆,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血虚看着短短数日里少年的全新变化,心神中的感叹,不禁难以言表,苍老面容上的淡笑表情也看起来有着几分自愧不如的意味。 “前辈折煞我了,云逸如今能够走到现在,全是仰仗你老人家的护佑。”云逸见老者如此,心中也是萌发了情真意切的感谢,他抱剑弯腰,向其行上大礼,随后将全身力量都开始集中:“前辈刚刚谈及我在万剑游身上的进展,此刻我就以实际剑术来演示。” 一边说着,云逸手掌迅速将骨剑扔入半空,相比起往日里连一块石子都难以控制,现在得心应手的气控,却已然让他对长剑有着收放自如的掌控力。 伴随着长剑悬浮天空,少年体内的玄气能量也开始大规模向着体外飞奔,它们就像开足马力的机器,化作一条条幽灵黑雾,在广阔的苍蓝夜幕下飞翔,进而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起。”随着云逸一声轻喝,飞翔于天空中玄气纷纷向着骨剑俯冲而来,强横力量还没有完全接近,就是在空间中响起了一声声清脆鸣动,就连在地面上沉淀了许久时间的杂草乱石,都肆意飘飞。 “嘭。”黑雾们争先恐后的将骨剑覆盖,这一刻,它们就像是达成了什么魔鬼的协议,以最为顺利和快速的方式达成力量融合。 “斩。”少年又是发出一声冷喝,不过这声音相比起之前,要多了诸多战斗意志,温和表情也在一刹那间变的冰冷至极。 骨剑在意念控制下开始灵巧飞舞,就像是游行于天地间的恶魔精灵,以不可阻挡的力量,和幻影般的速度展现自己最为可怕的一面。 长剑向着远处乱石丛林飞翔而去,锋利剑锋未曾在空中发出半点声音,可剑芒掠过之处,均是一片狼藉破裂,那些数十米高的树木就像是被切割机器切割般的化为木屑,纷纷坠落的模样像极了在众神胜利后,从天而降的鲜花彩纸。 “咚咚咚。”在轻而易举的将数颗巨树横截斩断后,骨剑的飞行速度和力量反倒是来到了顶峰,一颗差不多有着数米高大的坚硬青石在触碰到骨剑剑尖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坚硬。 它像是豆腐奶酪般的被剑锋穿梭而过,呼啸着的黑雾更是在其中狂躁爆发,最终在短暂时间中,整个青色石块就化为齑粉,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骨剑在眼前展露出来的强大战力,让一旁观望的血虚半晌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就连云逸自己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默然长叹,将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毁灭的干干净净的力量,究竟是否是自己所为。 云逸心意念动,想要将狂飙突进到百米外的骨剑召唤回来,可就在心绪刚刚出现苗头的那一刹那,难以用肉眼去观测的骨剑便是凭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连飞行速度都没有半点减弱。 “嘶嘶嘶。”骨剑飞行回来的光芒在暗黑天色中划出一道白色剑影,时不时出现的闪电在剑身上下萦绕变化,就像是千里勤王的士兵,正在拱卫自己的君主。 那些赋予长剑力量的黑雾更是在长剑之后形成幽黑气流,所过之处,空间都不一程度的出现轰鸣。 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五阶战士可以掌控的力量了,血虚看着从眼前划过的长剑,下意识的想要将骨剑控制下来,可这白色长剑的速度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一个轻巧加速度后,就从血虚手中遁逃而出,最终是在离少年面颊数厘米的地方径直悬浮,微微响动的剑鸣悦耳动听,就像是宠物在向着主人炫技。 “竟是如此之强。”云逸已然有些不太明白实力如此之强,是因为自己进阶了五阶战士,还是那道流淌在体内的古老血脉,让自己蜕变的如此脱胎换骨。 “昔日门主曾多次言及,你的练气天赋世间绝无仅有,可今日一见着这武学悟性,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啊,不过是几日时间,就可将万剑游身精进如此之多,果真是天纵奇才。”血虚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眉眼中更是喜意难以自制,就好像独处多年,终于是看到能够让自己欢欣雀跃的事情。 “这。”云逸眼神上下飘忽,不知该要如何回答,他深知玄气力量在短时间内有着如此快速的进步,绝对不仅仅来自于勤加修炼。 黑暗法界血脉所带来的变化已经以令人惊叹的方式显现了,此时在身体周边如同游鱼般旋转游动着的骨剑,更像是某种挥之不去的宿命:“冥王说我的命运已然和法界不可分割,难道真如这般所说。” 云逸心中这般想着,面色逐渐阴沉,不过在左右思考上几分后,也并未过度深究,毕竟只要不带来什么负面变化,如今的力量大增,自然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你似乎还没有想到自己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血虚看着少年表情晦涩懵懂,一边触摸着山羊胡子,一边轻声调笑,神色中对于少年的喜爱也难以言表。 “前辈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没想到这不过仅仅一阶的玄气晋升,所带来的变化竟是如此巨大。”沈天将长剑紧握手中,舒畅而又清心的感觉流荡全身,不免是让精神变得异常的感。 与此同时,在空间中停滞了许久时间的黑雾也尽数没入身躯,温顺而又乖巧,就像是战场上最为忠臣的战士,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会誓死效力于身旁。 “玄气之所以能够在当今大陆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正是因为它有着敢叫日月换新颜的能力。”血虚将兴奋神色收敛,面色重新恢复平静:“如今你其一能够使用六幻决,自由通行神行三道的前两道,其二在万剑游身上也已然可独自掌握,所以在这两道玄技上,我不会再对你有着过多的敦促,不过你也应当多加勤恳修炼,不可得意忘形,在最后离开雪松林时,我会专门针对这两道玄技对你进行考核。至于接下来,我们所修行的重点,将放在万魔焚天术上。” 第六十三章: 良师 清晨时分,太阳光辉向着整个世界开始传播,那些在夜晚中沉睡了整整一夜的魔兽纷纷睁开凌厉眼睛,视线所至的雪松林,都是它们可以肆意驰骋的天堂乐园。 而在松林中的一处空旷领域,安静驻足着的一老一少颇为显眼,他们就像是荒芜树林中不可忽视的存在,于无时无刻都在爆发着绝对力量。 静默站立着的英气少年手中拿着万魔焚天术卷轴,看着上面二十字的修炼口诀,不免是带有一丝疑惑道:“先人发,后人至,以己之长,克敌之短,静则后能定,定而后能安。前辈,这万焚天术口诀该是如何理解。” 血虚背负手掌安静垂想,多年练气已经让他在武学方面有了一定的造诣,如今帮助少年修行,也正巧是让他回味了年轻时,面对玄技难题时的百般费心:“这万魔焚天术的二十字口诀,包含了这道玄技能够爆发恢弘战力的原因,不过它看似是一个整体,而在实际上,它是和六幻决一样,需要分三步练习的玄技。 首先是先人发,后人至,以己之长,克敌之短,其中隐含的意思就是其字面所表达的那样,敌人还未发动进攻之前,便首先发动最强进攻,敌人的第一轮进攻还未开展,你的首轮进攻便已完成。 这其中所考验的,就是一个进攻时机问题,若是在妥善时刻发动万魔焚天术,想来所爆发出的力量,定然是有着一个极高的峰值。 静则后能定,定而后能安,这句话相比起前两句要更加深奥晦涩,想必也应当是万魔焚天的内涵所在。据门主说,这万魔焚天术的气势极大,力量也是非凡,可在一瞬之间,摧毁高山大河,不仅势如蛟龙出海,其玄气攻击也异常强大。” 云逸听过血虚的一番简略分析,对这万魔焚天术也有了浅显了解,不禁是一边点头,一边静心思考。 “你已然为五阶战士,在玄气上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如今练习万魔焚天术,已然是最好时机了。”血虚暂且让少年冥想半刻时间,随后独身向后,退却几步,示意少年可以凭借自身感觉进行练习。 “呼呼。”轻轻吐息上两口,心神随即变得宁静温和,云逸手掌组成奇特印节,紧接着,那股强大又诡异的黑气从身体中漂浮出现,它们就像是要冲向九天的魔气,在几番缭绕后,径直向着云逸头顶冲去。 血虚见着少年已然完成力量集结,不免心弦紧绷,在一旁开始敦敦教诲:“万魔焚天术对于气凝的要求极其之高,所以我们目前所要做的,就是完成气凝,流于体表的能量不过是玄气战士的正常外放,真正的力量核心,则是在你的体内。将身体中的玄气能量悉数集结于手臂,然后发动力量,激发而出。” 云逸想要依照血虚的指导实行,但谁知体内玄气在融合黑暗法界血脉后,不仅仅有了强悍冲击力,在暴虐狂躁这方面有了极大提升。 当云逸不停调整全身经脉,想要让体内玄气悉数集结时,可却始终无法只完成,能感受着一条条能量气流在筋脉中变成碎片。 “噗。”微不可及的声音来自于气息破碎,即便这声音已然是微弱蝉翼,不过对于九阶战士的血虚来说,却如同震天雷霆,他看着云逸露出困难面色,缓缓道:“我们通常所说的玄气凝聚,无非是将身体外的玄气变成一个整体,这种手段相对来说较为简单,也不能发挥出万魔焚天术真正力量。根据静则后能定,定而后能安这条口诀,我相信真正的万魔焚天术,是要将身体内外的能量全部达成平衡,进而完成真正的统一。此外,玄气凝聚必须心平气和,不得焦躁不安,万千意念归于一物,心神切不能分心。还记得当年在修炼气凝时,我师父就曾告诉我,要将外部环境化为虚无,心静如水,面如平湖,不要执意想要粗暴控制玄气,而是努力感受,顺应它的流动以及动荡,只要你能够和体内能量完成律动,它自然就会接受你的控制,到那个时候,真正的气凝也定然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血虚所教导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圣经,在云逸心中留下深刻印记,紧接着,他闭目凝神盘腿坐地,全身心都陷入了一种极为空灵的状态,他努力想象自己生存在一块人迹罕至的荒原,空间中唯有飘摇的大风和飘飘大雪。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静心凝神对于云逸并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完成的事情,毕竟在从出生开始,他的心性就凉薄如水。 半晌时间后,垂座在地面上的云逸终于是开始变化,修长手掌中的印节像是在施展什么特殊魔咒,以极为扭曲的方式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深刻痕迹。 紧接着,飘旋于头顶的黑雾能量带着丝微电火花缓缓转动,就像是黑暗时代的死亡魔瞳,于无声无息之间,便是爆发出极为动荡的能量。 站在一旁的血虚看向黑雾的眼神有些忌惮,大量电弧正在以几何倍数的增长速率快速生长,很快就突破了黑雾范围,在方圆数十米的领域中变化出一片银光闪闪的电磁雷暴场所。 “聚。”云逸红润面容骤然间变的极为冰凉,黑色眼眸也像是一条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同时在他的一声之下,黑雾能量开始强烈剧变,整个过程就像是天空中的一处乌云被疯狂压缩,最终是在短暂时间中,成为足球大的黑色气团。 “噗。”爆发出的声响就像是长钟鸣动,悠扬震荡,充满着动荡人心的作用。 只见着在这个时刻,云逸猛然将眸子睁大,手掌轻而易举的挥动两下,那枚黑色气团就如同恶魔宠物般砸向远处石壁,快速掠动的虚幻过程中,数十条电弧紧密跟随,爆发出的强烈高温,甚至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漫长火线。 “轰。”超强度的爆响印证着气团不出意外的砸在了石壁上,深达一米的圆形弹坑几乎是在毫秒间完成的,四周飘忽着的白烟让玄气震动流窜在数百米的领域中,进而让此处地域中的积雪杂草,甚至坚硬土地,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血虚满意的看着云逸气凝出来的黑色气团,虽说是在诸多细节上还有欠缺,但凭借着这孩子的天赋,多加修炼定是能够更上一步。 血虚走上前去。将少年从地面上搀扶起来,随后言语中不乏赞叹道:“如今你在玄气修炼上突飞猛进,不出半年时间,就可以达到门主所要求的七阶战士,想来你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会有着欣喜。” “前辈也曾听说过我师父的名声。”云逸将尚且在空间中缭绕着的气息悉数收敛,随后面色温和平静,犹如秋水,眼神中也没有一想起往事就会悲伤的眼神。 “风狂老将军乃是名震血宗的第一名将,二十年来,在西部同魔族的战争中多次创下不朽功绩,这是整个北方,乃至人族都十分知名的事情。我虽在三十年前就跟随门主来到北冥雪地,但老将军的威名却依然清楚记得。”血虚心中赞叹难以言表,就连古井无波了许久时间的表情也变的凌乱,其实如果只是单独的谈论玄气战力,他和风狂不过是伯仲之间,可若是那黄沙百战,气吞如虎的气势和风骨,那可就有着巨大差距了:“只是未曾想到,他最终会是那样的下场,现在想来,直叫人唏嘘不已。” “我也曾想过以巨大仇恨为动力,向着血宗复仇,但一想到如此行为必定是会让更多人的死于非命,心中不免是左右徘徊,难以定夺。”云逸低声将心中思考都透露出来,他虽是心性平淡,但却也有着喜怒哀乐,养育自己十七年的师父之死,再加上遭遇横祸的将军一家,都足以让他对于血宗有着前所未有的仇恨。 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去复仇,因为他清楚,一旦走上这条道路,此生将彻底与鲜血和杀戮为伴。 “人间正道,沧桑难辨,正邪之分早已不是人们最先考虑的事情,作为门主派来教导你的人,我不会要求你必须这样做,或者必须那样做,无论任何事情,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也会竭尽全力的支持。”血虚明白性情沉默男孩虽然从未言说过什么苦痛,可在深沉如海的内心中,世间的许多悲痛都被他默默承受:“一切都遵从内心就好,无论是开始复仇,亦或是隐姓埋名,都是你需要行走的道路。” 血虚说罢,便是将少年紧紧拥抱在怀,他多年行走早已将情感琐事抛之脑后,加之三十年前跟随血仇天来到血修门,多年征战也无暇私人事宜,所以如今七十余岁,也未曾有着什么子嗣。 年正古稀之年,血虚本以为此生就这样孤苦伶仃的度过,可机缘巧合之下,却是在洛城看到了即将引剑自刎的男孩时,心中不禁萌生出许多哀然怜惜,如今作为导师长久陪伴于少年身旁,看着其一步步成长,心中不免是将少年当成了自己最为重要亲人。 “谢谢前辈。”云逸感触着老者温暖怀抱,身体中的寒意被驱散的干干净净,他似乎想到了在许多年前的血都,也有着同样的老者,紧紧拥抱自己。 第六十四章:血蜈蚣 转眼间,在雪松林度过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在这段时间中,云逸体验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也遇到的诸多值得信赖的朋友,似乎一切事情,都行进在正常发展的道路上。 每日苦修虽是清苦无聊,但若是始终秉持着坚定意志,还是能够从其中感受到玄气提升的喜悦。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夜空繁星还未完全散去,雪松林中的寒气也没有半点消缺时,年轻男孩便是从温泉山洞中奔跑而出,六幻决所带来的超常速度让他在密林中就像是灵巧的动物,保持着强劲而又令人生畏的运动机能。 在奔跑到一处特定地方后,少年就会自觉的开始冥想,感受天地之间的玄气动荡,体内修魔之气也在不断炼化中,变得愈发精纯,甚至在某些时刻,都会不受控制的窜出身体,进而在空间中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黑暗波纹。 待练气到达饱满状态后,少年便会起身练习万魔焚天术的诀窍,昔日在血虚的指教之下,他已然是对这道玄技有了一定了解,再加上现如今因为黑暗法界血脉融入所带来的超前力量,更是让他在玄技武学上有了长足进步。 在持续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反复练习后,云逸已然从最开始的只能气凝一道气团,变成可同时释放数十个气团,而且在破坏能力上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是愈发的强悍威严。 万魔焚天术的刻苦修炼并不代表着万剑游身就会被少年忘在脑后,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云逸最为喜爱,也最为擅长的就是这道彰显剑之锋芒的玄技。 雪松林中午时分,光芒在大雪照印下显得璀璨如同黄金,同时也将男孩身影悉数包裹,只见在一处空荡的领域中,持着白剑的少年正在雪地上尽情施展剑招,他面色坚定,如同心中藏着惊雷,单薄身影也像是从北方吹过来的冷风,保持着可望而不及的虚幻感觉。 “砰砰砰。”有力挥剑爆发出的不仅仅是清脆剑鸣,还有一道道黑色剑波,在来回奔走跳跃,使得空间中遍布着敏锐的黑色幽灵。而若是剑波劈砍在四周树木上,更是能够爆发出极为强烈的破坏力 “呲呲。”云逸剑招的最后一个招式以横扫的方式展开,只见着他脚尖轻轻点地,便使得整个身躯都飘飞起来,轻薄干净的衣袍在白净鲜雪中完全展开,顿时间便体现出少年的与众不同和意气风发。 骨剑在有力的挥动舒展,一道道漫长剑影就像是风扇叶片般快速转动,尚且没有完全真实的击打在敌人身上,就能够感受到一种令人恐慌而又惊叹的超凡力量。 当空气中的一声剑气爆鸣划破浮空宁静,只见着黑色剑波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出现在空中,超凡速度驱使着它奔向百米外的一颗巨树,大量剑气风波也出现在剑波左右,俨然间像极了磅礴大军的疯狂冲击。 “啪啦。”两人合抱粗的松树在雪松林中可用苍天大树来形容,枝繁叶茂,根深蒂固这等词汇并不能完全将其的庞大描述,可是当剑波将它横截劈开之时,一切语言描述又显得苍白无力。 巨树在痛苦呻吟中发出扎心的断裂声,惨白骨髓都白哗哗的暴露出来,细眼看去,更是觉得稍显刺眼。 “咚。”巨树还未完全将断裂暴露在浮空,却是见着漫长庞大的树干已然轰然破碎,进而向着地面轰砸。 大量松果参杂着白雪在天空中凌乱漂浮,青黑色的树枝叶片都像是雨点般的纷纷坠落,最终它们都完全落在地面,引发了一场犹如地震般的剧烈颤抖。 “呼,想不到还未完全使出万剑游身,仅仅是其中的剑招,就是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云逸见着远处巨树跌落,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自身也在感叹着玄技强悍,眼神微微低垂,看向骨剑的神情更是多了几分欣喜,毕竟能够得到如此称心如意的剑器,实在是幸运至极。 可正当云逸站在原地,心绪飘飞之际,深林中却是传来一声声嘶嘶作响,它从远处悠悠扬扬的传荡过来,就像是在为浸透鲜血的雪松林进行一曲挽歌。 “啪啦,啪啦。”被剑波劈砍在地的松树树枝本来以颤抖的方式向着四周扩散,可在此时,却被某只巨大节肢动物残忍碾压,坚硬树干被青黑色的步足变成粉末,有着坚硬外壳的松果也被异兽皮肤表面上的特殊粘液腐蚀成了残渣。 “这是血蜈蚣。”百米之外的空间剧变吸引了云逸,他连忙放下心中思想,下意识的将骨剑紧握在手,数道黑色玄气就像是蜘蛛蛛矛般的从身后暴露,能量的爆鸣声瞬间响彻空间中的每个角落。 云逸目光完全落在了在密林中不断攀爬出来的蜈蚣身上,这头魔兽的扁平身形有着十余米长度,眼花缭乱的环节就像是钩锁般的嵌套,大量步足在环节左右两边密集分布,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条健壮却又坚硬的钢柱在快速向前踏动。 “五阶魔兽。”云逸没有因为血蜈蚣的出现而显示半点惊慌失措,眼神转动,望向了蜈蚣的头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枚有着皮球大的暗红色眼睛,大量凶光在其中来回萦绕,就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在凶眸的上面,是两条纤细却又漫长的触角,它们在空气中来回摇晃,显得极具威慑力,时不时暴露出的能量光芒,更是毫不留情的展现自己有多么的凶悍。 如果十余米的身躯配上数不清的步足,就已然是将危险暴露了出来,那么隐藏在血蜈蚣头部偏下一点区域的弯翘毒钩,就更是足以将人类轻易杀死的致命武器。 云逸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可怕生物,但早年间在阅读书籍之时,就曾印象颇深的耳闻过那对毒钩的可怕,虽然这头血蜈蚣尚且不过是五阶魔兽,可释放出来的毒液,却足以让人类高等阶战士极为头痛。 甚至将历史扩展上一些,近些年来,人族制毒所采用的上品毒物,首屈一指的便是凶性残忍的血蜈蚣。 “想不到在此处修行,竟是将这等凶兽吸引了过来。”云逸将长剑随意晃动几下,白色剑光将面容上的表情照耀的极为清楚,他似乎并不惧怕,甚至还有些期待,就好像许久时间都没有活动筋骨的战士,期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自从进阶五阶战士以来,玄气实力和武学功底都有着迅速提升,可受限于雪松林人烟稀少,却是从未真正施展,如今你正好出现,也可让我看看这几个月来的苦修结果。” 远处的血蜈蚣正碾压着断木残骸,快速攀爬而来,数十只步足在强有力的挥动下,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很快就让扁平身躯出现在了宽敞空间中,同时凶眸也因为过度亢奋,而展现出一簇簇鲜红,迸发出力量更是让空间中的气氛都狂躁沸腾。 云逸见着魔兽身形完全出现,随即开始攻势,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一开始就爆发出最为强大的力量,而是如同散步般的晃动步子,进而慢悠悠的走上前去,惨白骨剑剑锋被刻意拖在平坦雪地上,一条深刻剑痕就这样以写实的方式展露。 “嘶嘶嘶。”身材瘦弱的人类在见到自己后,没有半点惊恐反而是步步向前,血蜈蚣心中不禁激起暴虐,它将触角紧绷成两道坚硬丝弦,两只毒钩如同剪刀般的猛力交叉,随后奋力摇晃步足,向着云逸气势汹汹的冲来。 “咚咚咚。”因为巨树倒塌还没有完全陷入平静的地面再度风云激荡,只见血蜈蚣灵巧的扭动身躯,狂飙突进而来,巨兽虽然是有着巨大身躯,可在敏捷程度上,却有着令人惊叹的表现。 原本血蜈蚣和云逸有着上百米距离,可在步足像是坦克履带般的晃动后,两者距离却在毫秒间被缩短成了十余米。 “嘭。”就在血蜈蚣将黑红色的毒钩从头部伸探出来的时候,云逸脚尖轻点地面,不知从何而来的弹跳力量顿时间让他飞射向天空领域,同时手中长剑也轻描淡写的挥动,数道剑波迸发而出,争先恐后的向着血蜈蚣脑袋上劈砍。 “咚咚,嘭。”两种截然不同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响起,当面色平和,内心却已然战意翻腾的云逸犹如空中飞燕般的轻飘落地后,劈砍在血蜈蚣头顶上剑波也像是鞭炮齐鸣般的响起。 大量气雾伴随着血蜈蚣脑袋的猛力晃动而飞腾,那些附着在皮肤上的,有着光滑外形的甲壳出现了一道道惨不忍睹的刻痕,甚至还有些许惨败血肉暴露出来,给人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光洁宝石上,用激光划出了凌乱纹路。 “嘶嘶嘶。”魔兽低沉的嘶吼再度响彻,相比起上一次充满着浓重威胁,这一次更多的是愤怒而狰狞。 血蜈蚣没有等待多少时间,就不顾疼痛,开始发动了新一轮攻势,这一次它灵敏异常,没有选择直截了当的冲撞,而是奋力扭转身形,用着强健尾椎进行挥砸。 “朔朔。”空间中响起来了久违的呼啸声,这声音粗重浩大,就像是机械手臂的舞动,带着坚硬粗糙的充实力量感。 与此同时,大量步足也用力紧绷,形成了锋利长刀,细细看去,如同有人挥动了一柄带有利刃的长鞭。 由于血蜈蚣猛力一击所带来的攻击范围早已超过了云逸想要遁逃的能力,所以这一次,少年只能是硬着头皮面对。 只见着他挺身战力,双手紧持骨剑,眼神毫无畏惧的望着挥砸过来的尾巴,坚定眼神就像是一座浩大雄山,足以用最坚硬的力量抵御一切进攻。 而在身体中,大量玄气力量虽然没有表现出气吞山河的震荡,可是却在血脉中源源不断的集中,最终让少年的漆白长剑变成一柄可以宰治一切的神剑,庞大气势轰隆隆的爆发在空间,让天地间都响动起凛冽的剑鸣动荡。 第六十五章:疯狂的血脉 布满血管脉络的青血甲壳如同坦克般的撞在了骨剑上,血蜈蚣的红色眼眸也在这一刻悉数淹没在愤怒海洋,令人畏惧的咆哮声以极为尖利的方式疯狂传荡。 在蜈蚣身躯完全撞击在长剑上的那一刻,云逸全身上下就被庞大力量完全笼罩,这种感觉就像是高压电伏以突如其来的方式没入肉体,顷刻间便让所有神经陷入麻痹。 “咚咚咚。”心脏的快速跳动意味着体内能量也在风起云涌,同时也让单薄身躯在巨大的撞击浪潮中显得弱不禁风,整个天地间,都回响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声音。 骨剑作为经历千年风霜而不朽的绝世名剑,它的锋芒程度自然是不可觑,不过在此刻面对着拥有坚硬外壳的血蜈蚣,还是稍显薄弱了一些。 只见着漫长剑身在风浪中快速颤抖,甚至剑身上,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弯曲,庞大力量所带来的改变的不仅仅是战士手中的武器,还有战士本人。 原本像是苍天大树般,坚定站立在地面上的云逸身形不断后退,地面上两道被拖拉出来的深刻痕迹,就在真实演绎着此刻他所经受的庞大压力。 “咚。”终于,当血蜈蚣的巨大力量在达到一个绝对峰值后,少年在也是坚持不住,径直向后漂浮出去,消瘦身躯在浮空中拉扯出漫长抛物线,最终是随着一声沉重声响,零落于地面。 体内气血的翻腾几乎都快让云逸头脑晕眩,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少年体内的黑暗法界血脉终于迎来了一次不大不的爆发,这种爆发会让他第一次感觉到,黑暗法界血脉的强悍以及冰冷。 “这种感觉。”面色苍白的云逸缓慢从地面上站立,眼眸中的英气消失的干干净净,反而转换成了无边戾气,此刻他只觉的身体中所有血脉都像地狱暗河般快速流动,大量的修魔气息都从其中蒸腾出来,最终滔滔不绝的向着胸口五道气旋飞去。 “砰砰。”狂暴气息的进化带给了少年以嗜血渴望,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就像是毒品般的将细胞中每个暴力因子激活,甚至都让过往温和平静的气质,发生了剧烈变化。 “嘶嘶嘶。”就在云逸正惊愕着体内能量的陡然变化时,不远处的血蜈蚣却是极不凑巧的发出几声凶猛咆哮,这不免是让少年本就冰冷的内心变得愤怒。 猛然间抬起脑袋,望向血蜈蚣那丑陋的面容,清秀面容上流露出的笑容就像是罂粟花绽放,充满着狂躁以及邪魅冷意。 “现在,可以结束了。”云逸似乎还不是很适应当下的这种暗黑变化,这导致着他说话的语气都是一顿一顿的,不过当充实的力量在如同海浪般的滚荡而来,整个人还是保持着极为亢奋的快感。 手掌轻轻抬起,一团幽黑气息相应变化而出,它看起来虚无而又深不可测,总是有意无意的散发着一种诡谲气质。 “啪啦。”手中不断飞升的能量中出现了许多银色闪电,冷冽而又明亮的光芒将少年面孔照耀的清楚,遥遥看去,就像是某个冰封将军的苏醒。 集结好能量的手掌在长剑上轻轻抹动了,这个过程像极了对于武器的重新塑造,进而在重生中赋予了全新力量。 云逸再一次开始向前缓慢行走了,骨剑还是拖动在地面,不过相比起上一次,骨剑锋利的剑刃足以毫无阻碍的削下前进途中一切阻挡。 血蜈蚣也发觉到了对手的陡然变化,如果说,先前的少年还可以用人类来进行形容的话,那么当下迈着沉重步伐走上来的男孩,更体现着一种蓬勃的兽性,心中满含愤怒。 “咚。”在缓步行出几米距离后,少年开始奋不顾身的奔跑,修炼许久时间的身法玄技六幻决终于是在这一刻被淋漓尽致的展现。 只见云逸的身影像是一处迅捷闪电,在空间中轻飘飘的呼啸而过,整个过程中难以用肉眼观测,甚至在当血蜈蚣想要挥动巨尾进行抵挡时,也不免是完全落空。 “啪啦。”骨剑承载着云逸体中的黑暗力量从天而降,大量剑光将空气照耀的清清楚楚,导致魔兽的眼眸色彩发生着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随着一道清脆的劈砍声响起,被修魔气息完全附着的骨剑就像在刺击一块豆腐上,轻而易举的破碎了血蜈蚣的坚硬甲壳,大量黑血伴随着斑白脑髓宛若雨点般流动,很快就让空气中的浓腥味前所未有的浓重。 与此同时,在毫秒间受到致命攻击的血蜈蚣也下意识的爆发出震荡长空的怒吼,爆发出的声波不亚于玄气战士的全力攻击,周围地面上的飞雪树叶,都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飞旋起来,进而导致着现场气氛萧瑟异样。 骨剑没入对手脑袋并不意味着惩罚结束,反而像是盛大歌剧舞的开场表演。 只见云逸身影潇洒的翻动,长剑轻松拔动出来,大量鲜血的狂飙突进并没有让他看起来邪恶至极,反倒是带着些许狷狂味道。 在完全脱离到几米之外后,少年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掌向着空间中随意却又有力的挥动,隐匿于血蜈蚣伤口中的修魔气息顿时间就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他们就像是一团团被赋予生命的炸药,在炽热熔岩的影响下开始了疯狂狂欢。 “咚。”带着死亡的爆炸声在血蜈蚣的脑袋中回荡,只见着一道道雷电从其中毫不留情的爆裂,转眼间就将魔兽的整个脑壳炸裂的不复存在。 原先地面上白色大雪就已经被粘稠鲜血所覆盖,时不时出现的几块肉质器官更是在颤抖蠕动中令人作呕,场面一时间凌乱至极,血腥至极,像极了地狱深渊中的处刑现场。 生死和攻守的快速变化让云逸有些惊叹,当半晌时间后他从嗜血状态中缓过劲来,整个人就开始了不断喘息,似乎对于他自己来说,也不是非常适应着刚才的那种疯狂状态。 “这就是黑暗法界的力量吗。”云逸看着远处巨大血蜈蚣凭空消失的脑袋,心中略显凌乱的感叹着,不过在感叹之余,话语中也有着强烈的后怕意味。 因为这种变化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玄气力量的快速提升,也让内心变得极度暴虐和嗜血,就好像忘记了本心,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和记忆,都在顷刻间化为虚无,唯有无尽杀戮和罪恶感在长久流荡,使得自己最终向着魔鬼方向走去。 “血脉继承总会伴随着诸多问题的发生,可冥王那日却说我血脉继承的过程极为顺畅,难道说,如今的这种暴走变化,就是强行继承黑暗法界血脉所带来的后遗症。”云逸感受着体内冰冷血脉的流动,心中不禁是产生了几分后怕,他长呼几口气息,将骨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面色潦倒,心神不宁。 就在云逸在思虑着黑暗法界血脉所带来的巨大变化时,温泉山洞中正在推进着一项庞大谋略。 虽然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漆黑,不过山洞中却已然被点燃起火焰,温暖气息在空间中来回缭绕,让人惬意不已。 可身处其中的姬月却只能是感受到诸多紧张,心中忐忑也让美丽姣好的面容上多出了几分畏惧,她唯唯诺诺的站在山洞一角,着看来回行走的高大黑衣人,颤抖低音随即是快速说出:“自从我接触到云逸身边以来,他的生活轨迹和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除了每日必行的修炼属下无法进行贴身跟随,其余任何细节,属下都不会有着纰漏。” 黑衣人看着山洞中摆放着许多生活家什,隐藏在兜帽斗篷下的面容流露出淡淡的冷笑,不过他并没有将心意变化透露,而是继续背对少女背负手掌:“外出修炼并不需要你的监视,这方面有着血虚在一旁关注,其实总的来说,目前要做的就是保证云逸不出半点意外的到达七阶战士,在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有接触过什么人或者独自进行过一些事情吗。” “当日门主让我和李凡配合演上一出苦肉计,进而让我有着更好,更自然的理由接近云逸,不过虽说计策实行成功,但在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此人名叫池豪,看其身份谈吐,应该是不可觑的存在。” 姬月说话过程中都惊恐的低垂眉眼,娇柔神情就像是受惊的猫,不敢有着半点变化:“此人在山洞中与我和云逸相处了数天时间,而且从其言谈举止中来看,他似乎对于我的身份十分好奇。” “池豪。”黑衣人紧皱眉眼,幽幽念叨,心中似乎有着许多顾忌难以表露,直到半晌时间后,方才叹息一声说道:“此人是人族四大家族中的池家长子,他的父亲池枫,是整个魔晶世家的族长,同时也在罗斯帝国朝堂上有着一呼百应的威望,甚至在传闻中,和帝国皇帝沙皇有着不浅的交情。所以池豪我们目前还不能处理,未来行事多加避免和他接触,你只需要监视好云逸,若是有着任何的异常之处,立刻向我进行汇报。” “属下明白。”姬月听着黑衣人的嘱咐,不敢有着半点反驳,微微弯曲腰身向着高大男人行上礼仪,话语和心境都有着许多挣扎:“门主,不知我的父母现在境况如何。” “他们很好,自从你进入雪松林以来,我就派人将他们从牢狱中接了出来,并且进行了妥善安置,只要你能好好的完成此次计划,你们一家人就会有着团聚的一天。”黑衣人稍显不耐烦的言说,他随意抬手搪塞着女孩询问,身形也在走动中步出了山洞之外:“一个月后我还会秘密来到这里,到时候,你依旧向我汇报监视的情况。” 在语气冷淡的言说上两句后,黑衣人脚步轻盈的走上虚无天空,整个过程轻松缥缈,就好像在进行着某种飞升仪式。 这种无需气翼便可飞翔于苍天之上的技法需要着十分深厚的玄气修为,九阶战士的血虚研习多年都未曾有着半点精进,可这黑衣人却是能够在万丈高空中如履平地,可见此人的实力已然是强悍到了何种程度。 不过若是细细思考此人的身份,其实也不过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在这广大的北冥雪地上,能够施展出如此力量的,唯有那个宰治北冥雪地三十年的阴沉男人。 第六十六章:沈恒 在雪地中沉思了许久时间的云逸看着日渐黑暗的天色,最终心意阑珊的将长剑收取,他望着脚下那些已经被因为寒冷变成尸块的血蜈蚣残渣,眉眼不禁是紧皱。 血虚自出生以来就教导着他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心性平和坦然,可今日他所展现出来的暴虐却狂暴而可怕,就像是一头发疯的魔鬼,行走在满是猎物的人间。 “见阁下面相清秀,腼腆稚气未脱,可这出手却是好生残忍。”就在云逸尚且无神张望的时候,远处密林中缓慢踱步走来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俊朗飘逸的面容上有着如同宝石般炯炯有神的眼睛,举手投足间展示着极为优雅的动作。 他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富贵人家的贵公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体现着令人仰望的贵重感觉。 云逸被说中心中担忧,不禁紧张,他下意识的看看那已经被闪电炸裂的荡然无存的血蜈蚣,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这凶兽想要向我发动攻击,我一时心性缭乱,所以将其残忍击杀。” “你不用紧张,没有谁会为着一头魔兽而讨要公道,更何况它死有余辜。”白衣人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迈动步伐走向少年,神情淡然的就像是一阵凛冽春风。 素净衣服总是能够有意无意的体现穿着之人的气质,此时,白衣人所穿的,和大雪同一颜色的长袍便是如此,它让俊朗男人变得更加缥缈淡然。 而当身形缓缓从满是血肉残渣的地面上飘忽而过,空气中弥漫着的血雾却无法贴近身旁,上百米的距离,更是在短暂时间中化为虚无。 “这是。”云逸看着白衣人所施展出来的奇幻身法,心头不禁是出现了浓重惊讶,因为在他的视角中,这个人的迅捷速度,已经堪比血虚的六幻决,甚至在缥缈方面,还要更胜一筹。 “隐术。”白衣人眼神专注的看着少年,剑眉星目中的光芒一时间耀眼的可怕,浓厚情感像是烟花般璀璨般的飞出,就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们出曾经见过。 “望月凝渊谷。”云逸听着隐术两个字眼,面色骤然间变得凝重。 身为玄气战士,他自然是知道隐术代表着什么,作为五大奇术中流传最广也被运用程度最高的一种战斗技法,隐术对于玄气战士有着极为出色的速度提升,更因为身居在山谷中的百年名门望月凝渊谷实在太过出众,所以隐术一直都是五大奇术中最被众人熟知的。 而掌握着隐术秘法的望月凝渊谷,自从数百年前在法西帝国建立,就一直在人族宗门界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而且直到现在,它仍旧是仅次于血宗,天地无极门以及血修门的人族第四宗门。 “是的,我来自北冥雪地的南部,哪里的也会下雪也会寒冷,不过同时,哪里也有着广大的山谷,有着郁郁葱葱的树木。”白衣人说着的时候,目光不禁遥遥望向了遥远的南方,虽然目所能及的都是无边无尽的雪松,可他的眼眸却是欢喜异常,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我叫沈恒,我想你应该对这个姓氏十分的熟悉。” “你是谁。”当听到白衣人说出这个十分熟悉的姓氏时,云逸骤然间陷入了全面冰冷,六幻决身法的猛然发动让在顷刻间拥有了超出五阶战士的速度,同时隐藏在玄戒中的骨剑也随之飘忽出来。 “看来来,你很熟悉的这个姓氏,那么你就是我要寻找的人了。”沈恒没有因为少年的紧张而生气,反而是带着几分浓重愧色的长望过去,眉眼在快速颤抖中,都快要抑制不住激动神情:“你也姓沈,对吗。” “我叫云逸。”骨剑已经指动起来,云逸并没有因为年轻人所表现出的温情,而有着半分懈怠,因为他还记得在池豪临走之前所说的嘱咐,雪松林中最危险的不是魔兽,而是人心。 “不,若是你叫云逸的话,那么沈天又是谁。”沈恒淡淡的说着,将目光望向北方,心中思绪顿时间变得悲壮,背负在后的手掌也时不时的紧握成拳,俊朗面容体现出了长久忧虑:“我今年已经是有着二十八的年纪了,这些年来,我在望月凝渊谷久居,有着十分快乐的生活,当初救我的师父墨脱也对我恩爱有加,满门师兄弟们也对我极其的敬重,可我依旧是忘不了从前,忘不了一个冰冷的雨夜。那是在十七年前,当时的我不过是十三岁的年纪,其实许多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即便如此,我还记得父母曾说,沈家曾经是北方非常有名的家族,如今之所以流落在山间荒谷中,是因为受到奸人的迫害。那时候我执拗而又懵懂问,这个奸人是谁,父母回答我,是血宗。” “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云逸手中的剑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抖动,看向沈恒的眼睛也不知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命中注定的血脉联系,无需相识就可有着心性相通。 “在那一年,父母还为我生下了一个弟弟,他很可爱,直到今天,我还记得的他那银铃般的笑容。可是弟弟的笑声没有持续多久时间,血宗的追杀声便从荒谷的四面八方的传动过来,对了,那一夜也是下着大雨。”无论过去多久时间,沈恒依旧对于当初的事情记忆犹新,就好像在过去十七年,每天他都会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个关于死亡的日子:“父母曾说沈族的倾覆是在一个滂沱的雨夜,而那一天的荒谷中,同样的大雨如期而至,这不免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场诡谲而又血腥的生死轮回。血宗的士兵们冲进了简陋屋社,他们用厚重铁链锁住了父母以及其他的沈族后人,然后用着狰狞面孔逼迫着父母交出什么东西,但最终,所有人的沈族后人们都宁死不从,葬身于山谷。或许是上天乞怜原因吧,晕眩于尸山血海中的我有幸被望月凝渊谷的墨脱谷主所救,他将我带回山谷好生照料,并且十余年来尽心尽力的教诲我玄气武学。” 沈恒讲述到这里,声音刻意的停顿,他无视云逸所举动着的长剑,大无畏的走上前去,锋利剑尖在面前摇晃,寒冷光影让俊朗面容变得冷艳:“而哪位刚刚出生的弟弟,我本以为已经和父母一样,死在血宗的屠刀之下,却未曾想到在冰冷的雨夜中,一位名叫风狂的血宗将军以极大的热诚收养了他,并将他带回血都,进行妥善赡养,取名为沈天。”沈恒在离骨剑剑尖不足数厘米的地方停顿,他顺着长剑寒光看着面色失魂落魄的少年,眼神中的笑意心酸而又悲情:“你还记得这些事情吗,弟弟。” “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沈天的人,从始至终,我都叫做云逸。”云逸此刻只觉的心中压抑的厉害,面色苍白的如同白纸。 从到大,他都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家族背景,没有父母兄弟的孤儿,师父风狂也一直对抱养自己的地方和原因讳莫如深,就好像自己是古代神话中从石头中蹦出来的猿猴。 而现在,却有着一个突然出现的俊朗年轻人,以一幅慷慨真诚的模样,告诉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这该是何等的玩笑。”云逸大口呼吸着冷冽气息,以保持内心清醒,不过或许是受到的精神冲击过于强烈,这让他对于四周事物的感应都极其敏锐,流窜在空间的魔兽血腥味更像是一种可怕毒药,让他在神智错乱的边缘来回跳动。 “是吗,或许你不是沈天,或许你根本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但你又该如何解释你这惊世骇俗的天赋。”沈恒缓慢抬起手掌放在了冰冷剑尖上,他轻轻用力,让云逸放下骨剑,随后眼神未曾有半点飘忽,而是选择了正义凛然的直视:“七十年前,沈家通过秘法炼制出了两枚划时代的玄气能量血精,这种物品可以通过丹药调和魔兽的狂暴力量,从而让服用者有着先天的玄气修炼天赋。也就在那个时候,血族展开了对于沈族的倾覆,他们在雨夜中杀戮了家族中的数百人,并且抢夺了其中了一枚血精。后来血族族长血岩亲自服用血精,从而在短短的数年时间里,成功从玄皇进阶到玄宗,而后更是扶摇直上一步登天,在大陆北方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庞大基业。而在十七年前,血岩的儿子血霸贼心不死,又是派遣士兵寻找剩余沈族后人的下落,意图将另一枚血精抢夺过来。可是他们未曾想到,在哪个兵荒马乱的日子里,刚刚诞下子嗣的父母却是毅然决然的将血精强行逼入了婴儿体内,这种危险手段本可以让孩子因为能量的过于强大而爆体身亡。可是奇迹发生了,新生孩子和血精在悄然间完成了高度融合,稚嫩血脉成为了承载能量的河流,进而让那个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玄气天赋。” “你是说,我的玄气天赋都来源于血精,而我,就是那个婴儿。”云逸无力的放下长剑,单薄身躯更像是被抽空似的,变得虚弱而又颤抖。脑袋中的万千思绪也在一刹那间缠绕成了无法分开的线团,进而让整个人都深陷在前所未有的百般烦躁中。 第六十七章:身世 “这不可能,从未有人向我说过这件事情。”云逸面容惊恐,就像是遭遇到极为可怕的事情,他摇晃着脑袋,落魄狼狈的向后退却,看向沈恒的面容也极为冰冷。 “谁会将这种事情袒露出来呢,或许风狂曾想过告诉你真相,可若是真的说出来,你还能活到现在吗。”沈恒想要走上前去,向着少年更加清楚的解释一切,可当发现男孩对自己有着浓重抵触时,心意不禁凉薄。 “我如何相信你说的一切,望月凝渊谷与血修门敌对多年,说不定你是望月凝渊谷派来的奸细。”云逸轻轻摇晃手掌,垂落着的长剑再度举动起来,不过眼神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浮游,充斥着一种无路可走的末世感觉。 沈恒听着少年的讲述,不禁无奈苦笑,他落寞至极的触摸脑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太过突然,我也未曾幻想你能在今日就能够接受这件事,但你可以去在未来的这段时间中进行验证,但请你相信,我们曾经是与子同袍的兄弟。” 当沈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先前的潇洒模样已然荡然无存,就好像在刚才的这几分钟内,他的人生经历了一段全新的塑造。 “不管我们曾经的关系如何,但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行踪的。”云逸的骨剑依旧是笔直的指动着,面容上的冷淡让他看起来颇为的冷酷无情,就像是一个无情剑客在面对着素不相识的敌人。 沈恒耸动肩膀感叹少年对于自己的戒备,对于他来说,这种来自于至亲血肉的防备让心神都遭受着严酷折磨:“血修门中有着望月凝渊谷的密探,差不多两个多月前,密探来信说血虚从北方带来了一个少年,玄气天赋颇为惊艳,同时在年龄上也十分妥当,综合着各种描述,我最终确信那个少年就是你,随即向着师父墨脱请命来到了这里。” 萧瑟冷风吹动着少年额前的碎发,也让内心有着透心凉的无力感,事已至此,云逸已经不知道该去选择相信还是怀疑了,他曾以为当自己离开血都后,一切事情都会变得平静,可现在却隐隐感觉,各方势力都正在自己身边暗流涌动:“我们各自身处敌对境地,所以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相信,你走吧,今日的事情就当从未发生过。” 云逸皱着眉头,极为冷淡的放下长剑,眼神凌乱的轻瞄同样面色暗淡的沈恒,随后是低垂着脑袋,步伐坚定的走向远方,单薄背影也在逐渐阴沉的夜色下,显的极为落寞。 “这段时间我会长时间的待在雪松林中,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将这枚棋子摔碎来联系我。”见着少年转身离去,沈恒连忙是从玄戒中取出了一枚斑白如同羊脂的圆玉,修长指尖轻轻晃动,便是将玉石轻飘飘的送了过去。 按照常理来说,云逸是不应该收取这件东西的,毕竟直到现在,他依旧是属于血仇天统领下的血修门人,不过这几天以来所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奇异了,过往那些隐秘的秘密就像是凶猛的魔兽,毫不留情的向着自己冲撞而来。 千年法界传承和未来,血仇天过分的优待,池豪对于姬月的怀疑和警觉,还有今天这个突然出现的。 “哥哥。”云逸感受着圆玉棋子所带来的温暖,心中像是电击般的颤抖几分,直到半晌时分后,方才步伐快速的离开。 “看起来这第一次相遇,并不完美。”沈恒轻轻叹息,不过即便如此,面色还是渐渐流露出典雅笑容,因为对于他来说,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当年的血亲,是一件十分值得珍惜和兴奋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恒顿感心中思绪松缓了一些,可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敏锐的玄气探测却传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从三十年前血仇天门主在北冥雪地上建立血修门以来,广大雪原就是血旗所覆盖的领土,即便是错综复杂的雪松林,血修门的统治也不会有着半点阻碍。”苍老声音在微微漆黑的夜色下响动,虽然说话语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言说的地方,可蕴含在其中的威严,却是极为强烈:“两个月前的雪原战场上,我原以为望月凝渊谷会因为战争受阻而选择暂避锋芒,可万万未曾想到,正值隆冬腊月,墨脱还是不甘忍受寂寞从而调兵遣将,甚至这一次,所派出的还是在雪原上闻名已久的沈恒。” 血虚身影终于从淡蓝色的云朵中逐渐飞动出来,那双透明气翼在微微晃动中展示了浩瀚能量,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开始缓缓集中力量,致使着环境骤然间变得异常萧瑟。 “没想到血虚将军也会记得我的名字,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沈恒转过身形,看着飞翔于高处的老人,凌厉眸子刻意的紧皱,散发出的淡薄气质颇为的卓尔不群。 血虚看向年轻人的面色有着几分阴沉,这不仅仅是因为作为敌人的沈恒私自来到雪松林是对血修门的一种挑衅,更因为他胆敢接近尚且实力低弱的云逸:“你对云逸说了什么。” “家师曾多次言说血虚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向你询问一个问题。”沈恒重新回到先前那种宠辱不惊的状态,略显玩世不恭的微笑在淡定之余,更有着隐隐冷冽味道:“我听说你远赴北方数百里,将云逸带到了北冥雪地,然后又是极为迅速的将其送进了雪松林,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血虚眉头紧皱的同时挑动几分,内心中也多出了几分惊愕,因为此时沈恒提出的问题,也是他在心中久久思虑着的。 当初,血仇天命令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将云逸带回来,然后又倾注了各种各样的资源让其玄气实力得到快速进展,一系列的优厚让他不禁怀疑,生性阴狠的血仇天是否发生了什么心性转变,不然为何会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了如此的善良模样。 时至今日,血虚仍旧为此事而耿耿于怀,他暗自调动了自己在血修门中的隐匿力量,彻底的暗查了血仇天近一年来的行踪,所得到的的结果除了同魔族痴氏世子来往甚密外,在未有任何的反常地方:“你觉的我会将这种事情告诉一个来自望月凝渊谷的人吗。” “其实我这次来到雪松林,主要身份是作为兄长,寻找失散多年的弟弟。”沈恒似乎已经不再希望血虚能够将事情袒露出来了,对于这种极为老派的人物,他明白说上在多也只是浪费口舌,随即是选择背负手掌,云淡风轻的向着远处走去:“关于沈族的故事老将军应该是知道的,如此一来,老将军大可以静心想想我对云逸说了什么。” “沈族,沈恒,沈天。”血虚在连续的凝念中,终于是将这三个字眼联系了起来,整个的面色骤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 在很久以前,他就听说十七年前,血宗在进行对沈族的最后灭亡中,有着两个孩子有幸免于难,其中一人被风狂待带回血都唤做沈天,而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则是在多方打听下未曾有半点下落。 而现在,那个孩子却是以如此的方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你就是当初那个年纪稍大的沈族后人。” “是的,我知道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都是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十七年时间过去,许多事情,许多人都已然物是人非。”沈恒惋惜回想着这段断裂了十七年的亲情,行走步伐不免变得十分缓慢,就好像回忆的巨大失落让他痛楚不堪:“但即便过去了多久的时间,我依然不会忘却弟弟在出生时刻那银铃般的啼哭,因为那是十七年前,我唯一的美好回忆。” 血虚看着表情异常伤感的年轻人,半晌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看着其慢慢消失在眼眸,惊愕思绪也在脑海中炸裂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嗡嗡声。 “世事竟是如此巧合。”血虚收敛气翼从浮空中缓缓飘零,他转首看着云逸和沈恒分别走去的方向,一时间百感交集,半晌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也就在此时,血虚回想了许多年前,在听血仇天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觉得血精能量实在是太过神奇,同时也觉得血宗在对沈族长达半个世纪的诛杀中,表现出的狼子野心着实令人发指,可当今天在亲眼目睹到沈家仅存的后代时,才首次感觉到那种亲情破散所带来的极致疼痛。 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悲情,它超过了人类在生理上的一切疼痛,让人在精神层面上感受着说不清道不尽的孤独思念。 血虚无法想象在过去的十七年中,云逸和沈恒天各一方,都是如何生活着的,他们或许在衣食住行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地方,但在属于异国他乡的陌生感,是否会让他们在夜深人静时感到冰冷。 云逸或许会时常思考父母究竟是怎样的模样,他们又为何会在出生之际就丢下自己,甚至还会想象,如今他们是否还存活在世界上。 在望月凝渊谷的山清水秀中,沈恒也或许会独自一人坐在高耸山峦上,眼眸常常包含着泪水,遥望着北方那个被大雨和鲜血包裹的荒谷,回忆着血宗士兵是如何以各种粗暴残忍的方式杀死父母,同时也在想念着,年幼弟弟在远方究竟是怎样生活着的。 血虚想到此处,脑袋不禁有些疼痛,他大口呼吸气息,同时用着手掌轻柔太阳穴,紧闭闭的眼皮沉重的就好像要永不睁开:“是否要将真相告诉云逸,他已然是十七岁了,有资格也有理由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 血虚思考上半分时间,又是紧张的摇动脑袋,表情决绝的让人心疼:“可若是将一切都真相大白,这个孩子又该怎样去面对呢。” 第六十八章:深夜彻谈 当云逸走进山洞时,温暖清风就已然将他全身上下悉数包裹,可即便如此,云逸心中却是有着长久冷淡,似乎整个人都没有从同沈恒谈话的氛围中回过神来。 在山洞中等待少年许久时间的姬月在看到高挑单薄的身影时,就立马站立起来,一双好看的,就像是眉笔细致刻画出的眼眸轻柔长望,修长手掌也找紧张的来回摆动,模样好似还未完全长大的邻家少女:“今日回来的时辰怎么这么晚。” “路上出了一些事情。”低垂着脑袋,满面忧愁的云逸努力挤出笑容,说话语气中有着浓重疲惫,就好像今天的这一次苦修耗尽了所有能量。 “出了事情。”姬月眉眼下意识的紧皱,不过心思敏捷的她还是恢复了平静模样,甚至在此之余,还多了亲切关心:“是遇到了凶悍魔兽吗。” 云逸落座于地面火焰的旁,眼神时不时向着山洞深处凝望几许,随后又是将眼光看向了被冰雪包裹的世界:“不仅仅如此。” 听着少年如释重负的言语,姬月本想要更加细致的问问,不过转念一想又担心云逸怀疑,随即是面色平静,以清新淡雅的方式来到其身旁:“雪松林是个变幻离奇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并不稀奇事,如今来到,唯有心平气和的去接受。” 姬月轻柔的话语就像是一杯酥软筋骨的美酒,无形间携带着让人心意蓬勃的感觉,云逸侧过黑眸,看着温润可人的女孩,心中不禁充满好感:“这一个多月来我在外面苦练修行,也从未询问你在做些什么,实在是抱歉。” 听着少年极为柔情的询问起自己境况,姬月心中不禁产生诸多感动,毕竟从年少时家庭破败,亲人分离的时候开始,似乎就没有谁会刻意的关心自己了。 “雪松林广阔无垠,隐匿密地也是众多,我每日不过是四处周游行走,看看能否发现到一处藏有宝物的地方。”姬月将姣好脸庞转向天空明月,清冷月光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缭乱,就好像此刻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挣扎。 自从进入雪松林来,她和云逸相处的甚为欢快,虽然二人并不能时时刻刻的久伴于彼此身边,可男女感情的培养历来就不是以过分亲密而进行的。 姬月只觉的每当看到少年寡淡模样时,忐忑惊慌的内心总能安宁夏利。 不过就算如此,每当姬月回想起血仇天那高大阴冷的身影,在与之联想到深陷牢笼中的父母,现实就极为残忍的逼迫着她,延续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探险寻宝吗。”云逸望向女孩的眼神颇为怜惜,看着那白皙修长的脖颈高高挺起,三千青丝长发随冷风在空间中摇动,轻薄衣衫中传荡出来的香味也是沁人心脾。 “可以这么理解。”姬月耸动肩膀,微笑向着少年做出可爱鬼脸,好看美眸也挤弄出俏皮神情道:“我倒是很想和你一同去修炼玄气,只是我的玄气天赋并不强大。” “对于一介女子而言,如此年轻便是三阶战士,已然是极为出色的天赋了。”云逸语气中有着浓重赞叹,毕竟在他的固有印象中,在玄气大道上前行的大多都是孔武有力的男人。 “为什么对于女子来说,如此就够了呢,女子难道天生就应该藏在男人的身后吗。”姬月似乎对于男孩的话有着相左意见,执拗而又高冷的将纤细腰肢挺拔,娇美动人的娇躯就以极为惹眼的曲线显露出来:“若是和你一样有着强横天赋,我也会没日没夜的苦修练习,从而有一天,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身边的所有人。” 姬月说着的时候,纤手紧握,薄唇贝齿用力咬动,似乎当下所说的一切,都是在心中隐藏了许久时间的想法。 或许是美人所表现出的模样太过于动人了,云逸眼神也不免是有些转动不开,清秀面容上反应出的表情也是如痴如醉。 “咳咳,莫要在看了。”姬月被少年这般长时间盯着,心中不禁紧张,同时细腻的如同牛奶的俏脸上也出现几分微红,说话声音娇柔轻缓,极为诱人:“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在听,在听。”被女孩挑眉指责几句,云逸连忙是收敛缭乱心意,进而重新恢复面色,淡定道:“其实细细想来,你的玄气天赋也并不普通,最起码,我很少见到有年纪轻轻就能够达到三阶战士的人,如果潜行苦练的话,想必也会有着大成的一天。” “大成。”姬月念叨着这两个字眼,薄唇冷冷勾勒出一道无奈弧度,外面的无边大雪被她看在眼中,无形间内心更加伤感:“要等待那样的一天实在是太遥远了,我想若是到那个时候,或许身边人都没有几个了吧。” “我并不这样觉得,虽然对我来说,我已经失去了许多亲爱的人。”云逸面对着姬月所表现出的悲观,并没有进行认同,反而是言辞慷慨激昂。 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追杀和阴谋,少年似乎已经有些要转变心性的迹象了,过往的他只会逆来顺受,默默无声接受一切,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在差不多半年前,我还尚且不知道修炼玄气对我意味着什么,师父说它可以让自己一生都安安全全,衣食无忧。但我总会想,无所事事的过活一生又有着什么意义呢,无非是苟延残喘罢了。可是当我无力的看着师父在他人的刀下死亡,看着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一家人惨遭不幸,我才发觉,修炼玄气并不是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而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保护可以去保护的人。过去的事情已经无力改变,只能竭尽全力不让未来在发生惨剧了,我不想在看着亲人危险,而自己却无可奈何的模样,那样的感觉真的糟透了。” 姬月听着少年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敢在将目光集中,因为她害怕在这个干净的男孩面前暴露自己,进而让自己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过在当当其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思绪顿时间仿佛被牵拉到一处黑暗牢狱中,在哪里,还有许多和她差不多年轻的女孩们。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女孩们都惊慌失措的拥抱在一起,低声哭泣声在黑暗房子中长久回荡,听起来就像是鬼怪嚎叫。 “那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姬月所想象的地方,就是当初她被血修门所秘密训练的地方,那些哭泣女孩们都和自己一样,来自于在战争中毁灭的家庭,而当所有人都被关在黑房子中时候,暗无天日的严苛训练就伴随了未来数十年。 “姬月,姬月。”云逸见着女孩陷入久久沉思,错以为他说的话太过于尖锐,进而让女孩有些紧张,随即语气柔和的安慰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不要在像过去一样独自探险寻宝,不如和我一起修行练气。我虽然在玄气方面并不强大,但好在也是进阶到了五阶战士,对于你的玄气修行总归是有些帮助。” “不,不行。”姬月几乎没有经过半点思考就拒绝了云逸请求,温柔面色也像是晴转多云般的变成坚定,眉眼中,更是出现了许多紧张和戾气,就好像男孩在无形间触碰到了她无法接受的底线。 “额。”女孩如此严厉的反应,让云逸半天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诉说话语中究竟有着什么冒犯之处,可左思右想,始终找不出头绪,只能是面带诧异的轻轻回复道:“冒犯了。” 空气中的气氛随着夜色深入而变得愈发寒冷,火焰的蒸腾燃烧也无法温暖姬月心中延续了十余年的寒冷,她低垂脑袋,将娇俏面容藏在漫长头发中,修长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带有完美曲线的腿,看起来就像是要将自己封闭起来,不问任何事情。 坐落在旁边的云逸见着女孩的神情淡漠,长时间没有言语,顿觉气氛稍显尴尬。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细心的向着火焰中不断添加松木,以避免少女感受到空气冷寒。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姬月颤颤巍巍的声音传动出来,就像是猫呻吟,细细听闻,有着许多惹人生怜的感觉:“其实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孩。” “我知道。”云逸淡定如风,面容被火光照耀的鲜红,黑眸中也在跳跃着火苗,给人感觉他就像是从火焰中走出来的。 从池豪提醒自己要对姬月多加警惕后,云逸就会有意无意的观察女孩,从其言谈举止中对于过去生活的隐瞒,再到每日间奇怪的行踪,都似乎在表明着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探险者。 “你知道。”姬月眼神慌乱,说话语气也显露着急促,似乎极为担心隐瞒着的事情暴露。 “普通女孩的不会一个人出现在危险的雪松林,而且探险寻宝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非常难以界定的说辞。”云逸屈膝盘腿,在地面上做出冥想姿态,有着淡淡微笑的清秀五官看起来轻松寡淡,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我不会去逼迫你说出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你是我在雪松林中的第一个朋友,我相信你。夜色已深,早点入睡吧,就像你说的那样,明日的雪松林还等着我们去平和面对呢。” 说罢,少年便是进入了超凡脱俗的空灵境界,英气有神的黑眸微微紧闭,双手也逐渐组成印节,奇妙而又诡异,空间中的玄气力量都一丝一缕的集中。 “我相信你。”姬月脑海顿时间一片空白,唯有这四个字眼在来回飘荡,直到半晌时间后,俏脸才流露出几分自嘲笑容,似乎是在感叹着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第六十九章:垂死的君王 就在云逸正安静享受着人生中最为平静祥和的一段时光时,在遥远的北方,一场空前巨大的危机正慢慢行进着。 此时离血宗处死沈天已经度过了三个月时间,尽管在过往的十七年里,少年都在血都有着十分知名的声誉,可在他死亡之后的这段时间中,人们以极为冷淡的方式忘记了他的所存在,毕竟对于生活在玄气大陆上的普罗大众来说,生存要远远比记住一个人来的重要。 沈天之死在民间所产生的动荡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但对位于皇宫中皇族们来说,那个孩子的模样始终在脑海中来回晃荡,就像是一头无人可管的恶魔,总会在不经意间奔跑出来,咆哮着咬死所有人。 对于这种感觉体会的最强烈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三个月前,力主杀死沈天的北方君主。 有着玄宗战力的血霸可以说是整个血族中最为强壮和骁勇的男人,可是不知为何,在沈天死亡后的数十天后,一种莫名其妙的怪病开始从天降而落,君王的身体像是浩瀚大雪被阳光融化般的开始垮塌,本就沧桑的面容永久的失去了过往威严,转而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在北方享有盛誉的名医们在皇帝身边周旋了数天时间,各种医疗手段都是一股脑的用了上去,甚至有些医师,都开始从古往今来的各种药典中寻找奇怪的偏方。 与此同时,来自人族埃金帝国的丹宗丹药也在成批量的进行服用,庞大宗门几乎用尽了一切手段来延续君王生命,可在百般尝试后,始终不见其身体状况有着半点好转。 病情的愈发严重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血霸本人的痛苦,同时也在动荡着整个宗门的稳定,自从血宗建立至今,统治着它的两代君王虽然执政方式各有不同,但一切行政命令都在凸显着血族最为铁腕的一面。 但现在,人们似乎看到了凶猛血虎即将死去的前兆。 血霸的病情在进入第二个月的时候更加严重了,他甚至已经无法直立行走,更已经无法像过去一样,穿着整齐的龙袍出现在金色大殿上统领百官。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是发生一件令血霸极为震怒的事情,这件事情直接导致着整个血宫都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流动着恐怖气氛,寒冬压抑在人们心头,描绘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今夜是血霸病倒的第三个月,繁星璀璨,夜空湛蓝,透亮的就像是一层层薄纱的云朵在天空中来回飘飞,显示出的夜景颇为惹人怜惜。 这是数十天乌云密布以来,血都所迎来的最好天气,晶莹月光让整个宫殿群的全貌都清晰显示,无论是十步一人的守卫军队,还是天空中时刻进行保卫的三十架天空作战部队,都像是全息投影般的出现。 其实放在平时,血宫中虽然守卫森严,但还没有到现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情况,毕竟从七十年前血岩建立血宗开始,就从来没有歹人胆敢在血宫中惹是生非。 一切都在一个月前的皇帝震怒中发生改变,外界传闻虚弱的都快要说不出话的来的血霸,以雷厉风行的风格做出一系列的行政命令,他先是罢免了范鲁的左军副统帅的职位,随后又将皇子血达派往了针对天地无极门的南部战场,行事果断迅速,让朝野上下大为震惊,同时也更加好奇,病重的皇帝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对血达一党进行如此严厉的削弱。 “听说宗主在龙颜大怒之前,血达殿下特意进行了面见,然后仅仅几个时辰后,就传来殿下被派遣到南方边境,范鲁将军被罢免的消息。”戍守在皇帝寝宫外的士兵都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单从隐藏在盔甲下健壮身躯上看去,就可知道他们说具备的战力绝对是非同凡响。 可或许是寂寥长夜太过无聊,他们不免是用着玄气进行着无声交谈。 站在数米外的士兵在听到同伴言语后,覆盖着黑色面具的脑袋轻轻点动:“那天晚上正好轮到我来执勤,我亲眼见着殿下进入寝宫,没过多久时间就听到了激烈争吵,宗主和殿下二人虽然交谈时间并不长久,但激烈程度却是让我直到现在记忆犹新。” 没有人能够看到士兵面具下的表情究竟是何种模样,不过通过其缭乱的玄气变化,便可从其中感知到他现在心血正激动狂涌,就好像那天所耳闻到的争吵十分骇人。 “你可听清楚宗主和殿下究竟吵了些什么。”更远一些地方的士兵也听到了此事,立马就好奇询问道。 “宗主寝宫的建造质地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具体言语我又怎能听得清楚,不过在当争吵结束,殿下走出宫门时,我却听到了殿下的一句牢骚。”士兵绷紧眼睛,看着周围伙伴,随后薄唇轻缓的一字一顿道:“老不死的东西,等着吧。” “这,此事莫要在多加言说了。”最先引起话题的士兵在听到这句极为忤逆的话后,立马阻止了同伴们的继续言说,随后高高挺起胸膛,做出了肃杀模样。 空间中的气氛一时间停滞了下来,士兵们都是面无表情,眼神也毫无变化,可在内心中,思绪却长久无法停止,就好像刚才那句忤逆的话,让他们纷纷联想到了那个父子争吵,皇帝震怒的夜晚。 “砰砰砰。”轻盈脚步声从石阶上急促的响动,来者是陪伴在君王身侧已经数年的仆人,此刻他正端着用白玉紫金制作的杯子,其中所盛放的,是数个月来皇帝都在服用的浓稠药汁。 如果要联系当下局势来看,这个仆人的身份是十分可疑的,传闻中此人在血达的身边作为仆人已经有了数十年的时间,几乎从血达还在少年的时,这个面相普通的几乎挑不出特点的人就跟随在皇子身边了。 后来或许是因为其行事利落又忠诚听话的缘故,血达特意将其推荐给了血霸,自那以后,此人就一直成为了血霸的贴身仆从,数年以来也算得上尽职尽职,并未有着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仆人终于走完了所有石阶,来到了皇帝寝宫前,他长呼出一口气息,望望寝宫内的灯火通明,随后又是低垂脑袋,眼神期待的看着温热药水,不露声色的面容上也是罕见的流露出了兴奋。 不过作为能在血宗两大人物身边都有着一席之地的人,他还是能够将自己的表情把控的完美的,在兴奋还没有完全展露的时候,仆人就已然恢复平静,向着寝宫宫门前走去。 “今天送药的时辰比之过往,要稍微早上一些啊。”虽然心中各自想着琐事,可在仆人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士兵都打起来精神,而作为领头的士兵也走动过来。 “宗主近来身体愈发不适,太医们认为是服药时辰太晚了,所以让我早点送过来。”仆人向着士兵躬着腰身,轻轻行上礼仪,面容表情十分和善,细细感知,竟是有种如临春风的畅快感。 “我见宗主服用这药都已经差不多三个月时间了,身体不仅仅没有好转迹象,反而是愈发严重,实在是想不通,这药还有什么可服用。”士兵看了看那杯黑色药汁,浓烈苦味不免是让他心烦意乱,随即微微侧过脑袋,看向寝宫内部,说话语气也变得沉重慷慨:“陛下身为玄宗战士,战力本就滔天,放眼北方乃至整个大陆,都甚少有人可与他一战。如今喝这药物,反倒是日渐消瘦百般疲惫,真不知道这些太医们到底在干着什么。” “皇宫禁地,将军还请慎言,自古以来,良药苦口好事多磨,说不定过上几日,陛下的病情就有了起色。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诸多事宜都应少言多做,一心祈祷宗主能够龙体无恙就好,其他的事情不是我们应该去管更不应该去想。”这三两言语中有着警示成分,可当仆人以平坦语气说出的时候,竟是有种好言劝说的感觉:“宗主重病以来就不喜灯火,过往我来到时,也见寝宫中的灯火会熄灭几分,可今夜却为何灯火大作,亮如白昼。” “稍早一些,公主殿下特意来到了这里,直到此时还没有出来。”士兵见着仆人疑问,没有多加隐瞒就言说出来,同时示意身后的士兵们放下警戒,让其进入。 “公主殿下。”仆人在听到这四个字眼后,心意顿时间降落到了低点,眼神余光也不断向着玉杯中的药水看去,表情颇为惊愕,似乎担心这药出上什么纰漏:“公主殿下不应该在金色大殿处理政务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大人问的这是什么话,陛下对公主向宠爱,虽然因为沈天的原因,二人有了些许隔阂,但他们始终都是感情深厚的父女,更何况陛下现如今身体如此虚弱,公主来到这里看望,也是理所应当,怎么听大人言语,好像并不希望看到这样啊。”士兵见着仆人模样,不禁是有着疑惑,似乎从自己说出公主在寝宫中后,向来面不改色的仆人就开始了惊慌失措。 “不,不,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乐意看到陛下和公主像过去一样和睦。”仆人明白自己的表现引起了士兵怀疑,连忙是点头做出笑意,眼神也在左右徘徊,躲避着士兵询问:“我只是好奇,自从陛下将血达殿下派往南方,又是将范鲁将军罢免,血宗上上下下大大的事情就全由公主殿下一人所掌控,想来应该是脱不出时间来看望陛下的。” “大人,你不是刚说做臣子还是少些思虑吗,怎么这就自己先念想上了。”士兵开玩笑的唠叨上两句,随即是做出有请的姿势,向着宫门走去:“大人赶紧进去吧,在站上一会时间,这药也该是凉了。” “好好。”仆人失魂落魄的点动下颌,想要克制内心慌张,可不知为何每每想起公主模样,就会下意识的颤抖,就好像那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有着血霸般强烈的意志。 第七十章:女皇 从玄气大陆诞生至今,男权就像是立足在世间大地上一块巨鼎,以沉重且不可撼动的方式执掌着大陆上的所有权利。 女子在历史上的地位,似乎仅仅只是权利桂冠上的装饰品,充当着彰显荣耀的花瓶作用。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女子渴求获得至尊的权力,在四百年前,七大帝国征讨西方世界的战争失败后,位于雅河北部中游地区的埃金帝国跟其他帝国一样,陷入了巨大衰退中,甚至相比起其他的六个帝国,埃金帝国所遭的灾难要更加的严重和难以估量。 在埃金帝国的庞大疆域中,散发着黄金光芒的沙漠覆盖了帝国一半以上的土地,这直接促使着埃金帝国在工农业方面都无法得到大力发展,同时也让国家人口始终徘徊在不高不低的增长区间。 七国发起的征讨战争消耗着的不仅仅是整个种族的命运,也让本就积弊诸多的埃金帝国陷入了自建国以来最为浩大的一场混乱,帝国经济的毁灭让缺少耕作土地的人们陷入流离失所,庞大军队的分崩离析更是让法律失去了意义,人们都开始无视政府尊严,道德也在一步步的沦丧。 最终,埃金帝国变成七国中最为臭名昭著的国家。 也就在那个时候,凋敝的埃金皇室中有着一位女子站了出来,她以面慈心善,心系万民的慷慨迎接着暴动的人民,用着激昂演讲,让军队重新团结,更亲自代表皇室,将所有财富都捐赠出来,以帮助百废待兴的国家进入发展轨道。 女子的仁政持续的十年时间,在这十年时间中,虽然她还没有名义上成为帝国的君王,但在军队和百姓们的心中,他们已然将其自发拥戴为帝国的当之无愧女皇。 甚至在那个时代,关于歌颂女王的诗歌成为了埃金帝国最为流行的文化元素,似乎世间一切信息都在昭示着,这个女子将成为人族历史上第一位真正的女皇。 但也就在女子执政进入第十一年的时候,女子的弟弟开始向着皇权发起冲击了,满头金发的弟弟游说了年迈的老皇帝,进而控制皇室,并且大声告诉黎民百姓,生长在沙漠中的埃金帝国,需要一位男性来作为帝国的领导者。 “埃金帝国能够风云飘摇中走出,能够在沙漠中重新崛起,能够在七国万民中有着一席之地,这都是女王十年来尽心尽力的功劳,我们并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们只在乎女王在不在哪里。”执掌军队的将军以及帝国百官,向着想要获得权力的弟弟送上书信,整个国家无论是家财万贯的贵族,亦或是贫穷的百姓,都极为罕见的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以坚韧和刚烈的品性,来捍卫着女王的权力。 这件事是整个人族历史上最为荡气回肠,也最为震撼壮观的时刻,以至于直到现,在许多史学家回望那段历史的时,对于女王的评价都难掩敬佩之情。 因为这个女子改变不仅仅是埃金帝国的历史,更改变了人族对于皇权只能由男性统治的固有印象,让所有人都极为真实的看到了,女子也可以获得全天下的尊敬。 面对着百官和人民的控诉,年轻骄傲的弟弟屈服了,或者用另一种方式来说,他是顿悟了姐姐对于埃金帝国的重要性。 弟弟站上了帝都罗城高耸的城墙,向着微笑着的女王,以及愤怒的人们表达了歉意,并立誓将成为女王身边最为忠臣的利剑。 可是接下来,女王所做的事情足以让整个时代为之动容,足以让太阳光芒都为之暗淡。 身体娇弱的女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了城墙牵起了弟弟的手掌,并且将象征君王的皇冠待在了年轻人的头上,最后用着十年来未曾更改的温柔语气,像着世间万民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十年之前,我看着埃金国家陷入山河动荡,满目疮痍,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孤苦潦倒。那个时候我虽然是身处皇室中的公主,但依旧心痛难忍,夜不能寐,因为我深爱这片土地,这片被黄沙和大风所笼罩的土地。如今我们一同经历十年的艰辛苦劳,终于让帝国恢复了往日生机,对此,我要向在过去十年中,为国家为黎民做出贡献的每个人致以最高敬意,或许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姓名,但请相信我,埃金帝国的历史不会忘记你们。”女王眼角流露的晶莹泪水让面容皱纹更加深刻,束在王冠后的头发也尽数飘散,其中几缕白发看起来十分清晰。 直到这一刻,人们才回想到,当年站在万民中的女子也有着绝美的容颜,她的容貌让所有人为之倾倒,她的温柔就像是埃金帝国罕见的暖风,可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自古以来,人族君主均为男性,这是已然延续了数百年的规矩,我虽深受你们的爱戴,但也不会去为了一己私欲,而去挑战整个种族中最为根深蒂固的事情,为了帝国能够不再动荡,现在我将自愿放弃所有的权力。接下来,我的弟弟将成为埃金帝国真正的皇帝,他将像过去十年中的我一样,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像爱戴我一样去爱戴他。再见了,埃金帝国的人民们,我的爱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将我的爱献给埃金帝国,我是一个将一生,都嫁给埃金帝国复兴大业的人。” 女王在万民歌颂下走下神坛,在那之后,她隐居皇宫,深居简出,再也没有以拯救世界的姿态出现在万民眼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还是当年那个,在皇宫中享受快乐的公主殿下。 这是属于埃金帝国的一段故事,不过当故事流传到现在,人们所思考的重点已经不是女王为国家所奉献的一切,而是男权在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地位。 “为了帝国不在动荡,我将放弃所有的权力。”女王在离开时这句话,流传到现在已然成为流传于朝堂上的一句谚语,因为它明确的反应了一个道理。 一个女子再怎么受到万民爱戴,甚至得到了军队的支持,世俗也不会让她安稳坐在权力的宝座上。 时间回转到现在,北方大地上似乎在正在进行着一出和四百年前极为相似的戏码,当血宗内部政局出现动荡,老宗主血霸对儿子血达生出顾忌的时候,同样是一位年轻的公主,从深宫中走了出来,开始以女性的姿态执掌庞大势力的诸多政务。 今夜寝宫中所摆放的数百盏长明灯都被一一点燃,散发着特殊香味油脂流窜在空气中,让空间显得安静而又雅致。 与此同时在寝宫高耸的穹顶上,巨大的发光玉石正像是月亮般的将宫殿的每一处角落照耀。 寝宫深处是一处装潢精致的木质龙床,四周轻纱将整个环境都笼罩起来,周围摆放着的青铜香炉中也燃烧着助人睡眠的暗香。 越过薄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黄相间,刻画着虎纹的锦绣被子,此时这匹名贵被子正披盖在衰弱老人身上,可当这老人面孔暴露在视线中时,却让人只觉的这被子像极了用于遮盖死人的裹尸布。 其实若是从眉眼上看,还是能够看到些许老人生前的形象,他必然是个在皇位上统治了许多年的男人,年轻时也自当是率领万军奔走四方战场,敌人的利剑刀刃无法对他有着半点损伤,死亡和血腥也无法让他的斗志有着半点退缩,即便是如今躯体衰弱,可眼神中的桀骜和冷淡,却依旧是带着强烈尊严。 此人不必隐晦太多就可知道他的身份,毕竟能够心平气和的躺在这座宫殿中的,唯有血霸一人。 此时他正耷拉着眼皮,温柔的看着坐在床边背对自己的女儿,嘴角露出的轻轻微笑看起来极为心酸:“冰儿,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父皇好生休息。”自从血冰儿在早些时候进入这座宫殿后,容颜相貌颇有知性美的女孩就安静的坐在床榻便,眼神长久的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如何言说。 “我对你向来宠爱,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心性吗。”血霸轻轻喘息上几口气息,同时也将目光收敛回来,望向宫殿穹顶刻画的繁杂花纹:“自从多年前你母亲因病离世,我就一直万分愧疚,无法给你一个完好童年,前些日子又是将沈天处死,想必你已然十分厌恶为父了吧。” “父皇多想了。”血冰儿轻声说着,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感情波澜,精致的就像是雕塑出的五官也长时间的没有表情,似乎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都够让她的心思动荡了。 “呵呵,你这般心性倒是和那孩子很像,咳咳。”血霸感受着女儿云淡风轻的气质,不禁心意放松,病态五官展露出的笑容极为可贵,甚至还因此出现了气息上紊乱,进而咳嗽。 血冰儿在听到父亲咳嗽声后,立马转过头去,毕竟不管是发生了什么,血霸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疼爱自己的人:“父皇,莫要在多说了。” 血冰儿拿起手帕,擦拭着父亲额头上的汗水,言语中的痛心意味听起来极为让人感动。 “沈天还活着。”血霸颤颤巍巍的抓住了女儿手掌,干枯青紫的嘴唇吃力的晃动出几个言语,眉眼中的情感也似乎哀伤到了极致。 “您不是以血刑将他处死了吗。”血冰儿只觉得父亲冰凉的手掌让她也陷入了冷冽之中,甚至整个人都处在了不可思议的漩涡中,令人迷醉的容颜也变得凌乱。 “风狂为他提供的可以制造假死的丹药,让他得以在血刑中存活下来。后来我又派遣血凌云前去抓捕,谁知道血凌云手下留情,放走了沈天。在之后。你哥哥亲自离开血宗进行追杀,但最终又是被来自血修门的血虚临时救走,至于现在已然不知其尚在何方。”血霸是以颤抖的方式说出这些话,很难去考量他此刻心情是激动还是悲伤,不过在落下最后一个字眼的时,面容仿佛又变得苍老了许多。 第七十一章:父女情 “为什么要去喜欢一个根本不应该喜欢的人啊,你可知道,我们血族与沈家有着怎样的仇恨。”血霸见着喜极而泣的女儿,不知是开心也不知是悲伤的说着,干枯的都能够看清楚骨头的手掌想要去擦拭血冰儿的泪水,可是事到如今,他连做出这样动作的气力都难以使出。 “父皇。”血冰儿强忍了许久时间心意终于在此时流露,她紧紧的抓住父亲手掌,不敢有着半点松动,生怕老人在下一秒就永远的离开自己。 “你母亲还健在时,我每当出征作战时,她就会依偎在身边哭泣,那时候我总觉得的十分烦恼,不过当你母亲离开人世后,我突然发现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会为我而哭了。”在经历了七十多年风霜剧变后,血霸在此时变得就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他用着捎带埋怨的口气轻轻言说,眉眼中尽是悲凉:“若是我身体硬朗上一些,我一定会让你离开血宗,去寻找那个男孩。但是现在为了血宗,父皇不能这么做,希望你能够理解。” 血冰儿轻轻抹去泪水,老人的肺腑之言让女孩感受到了浓浓父爱,她重新挺直腰身,恢复英姿飒爽的模样:“皇兄果真没能杀死沈天吗。” “莫要再提那个不肖子孙。”血霸原本心性极为的温和可亲,可是在当血冰儿提起血达名字时,他骤然间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冒犯,虽然身躯使不出半点气力,但心意却是极为明显,充满愤怒:“我不过是刚刚落病在床,他竟然大言不惭的希望我退位,现在想来,真是有种令人作呕的虚幻感觉。” 血霸长呼气息,回想着血达面见自己的那天夜晚,穿着精致袍子的皇子以盛气凌人的态度进入了宫殿,随后装模作样的问候两句便直奔主题,诸多言语都是在血宗宗主之位以及军队全权指挥上做着文章,一时间就让躺在床榻上的血霸翻身坐立,怒声大喝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实放眼这庞大血族,能够继承血宗宗主之位的人也只有他了,只要他耐心的等待,总有一天我会将一切都给他,可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向我理直气壮的进行索要,直到现在,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我都无法释怀。” “皇兄心性向来阴狠急躁,对于血宗宗主的渴望也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过往他在父皇面前温顺谦卑,此次却为何会如此的急不可耐。”血冰儿看着父亲面目烦躁的样子,幽幽诉说,美眸中的不可思议极为的浓重。 虽然她和血达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养下来的亲生子嗣,但多年的相处,也让她对于名义上兄长有着几分了解。 “无非是没有了皇位上的竞争对手,随即愈发的肆无忌惮罢了。”血霸执掌血宗已经三十年时间,亲眼目睹的大风大浪数不胜数,血达目前的心中所想,他自然是极为清楚:“自从我命令处死沈天后,你那皇兄就已然将最为原始的本性暴露出来。最近这三个月来,朝野上下关于他的弹劾数不胜数,我也曾多次私下批评他莫要行事猖狂,可他依旧是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因为他很清楚,现如今的血宗中,已然没有任何可以和他抗衡的政治对手,我这个父亲,也不会拿他这个唯一继承人怎么样。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却敢在这样的时候,将他派往南方监军,多年和他在朝堂上霍乱一方的范鲁也被我革了职。” 血霸一边说着,表情愈发激动,眼神中也凸显出了几分昔日枭雄的模样,似乎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极为满意。 血冰儿沉默了半晌时间,看着父亲强颜欢笑的老朽模样,内心不免感到许多心酸。 他本是整个北方最为强大的男人,是两百多万军队心中最为崇高的统帅,可现在,却深陷在和儿子的争斗中难以自拔。 “冰儿,不要为我感到伤心和难过,当年你爷爷离开人世前曾对我说过,世间万事终有因果报应,如今我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为当初所犯的过错进行偿还。”很难想象作为血宗宗主的血霸会向女儿说出这样类似有点认命的话语,毕竟像他这种年轻时鲜衣怒马,中年时手握重权的人物,从不会向着任何势力低头。 遥想血霸当年,雄姿英发,面若天神,见魔族万军而无畏,视人族七国君王如无物,气势何其滔天,何其震撼,可现在,一代雄主终于是落寞的垂座喘息,他就像是虎落平阳的猛虎,只能躲在深宫中,看着尖牙利爪日渐退化:“现如今我最为担心的就是你,这三个月里你替我执掌血宗朝政,想必是极为辛苦劳累。” “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女儿的责任。”血冰儿生怕血霸受上些许风凉,连忙将锦绣被子为其盖好,同时美眸余光望向了悄声从宫门外行来的仆人。 血霸见着女儿乖巧孝顺,不禁心意松缓了许多,长长叹出几口气,薄唇颤颤抖抖的道:“我听百官们对你评价甚好,都说你处事谨慎分明,毫无错乱之事。” “儿臣年少久居深宫寂寞的很,就阅读了许多藏在书库中的诸多经书典籍,许多治国处事的道理都是从书籍上学来的。”血冰儿说话的时候,眼神光彩璀璨就像名贵宝石,仿佛言说到读书之事时,脑海中总有着许多美好回忆可以追寻,心中欣喜的也像是一阵浓烈香风,导致精致五官露出了最为美丽的浅笑。 血霸虽然如今连说话都有着几分气喘,不过对于女儿的心情变化却是极为的关注,在看到血冰儿的畅快微笑后,他也是露出了枯木逢春般的笑容:“是和沈天一起看的吗” “父皇怎会知道。”血冰儿诧异的都要从床榻上站起,面若桃红,羞红了脸庞,惊奇语气中也有着少女般的可爱。 “若大深宫中有着上万戍守士兵,为父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怕你不喜,所以从未言说出来。”血霸见着女儿这幅羞涩模样,心中不免有着世事难预料的感觉,毕竟就算他再怎么去高瞻远睹,也定然不会想到女儿和仇人的子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血冰儿面色通红的都要说不出话来,内心颇为紧张的来回颤抖,生怕是父亲还知道什么自己和沈天的往事。 “陛下,服药的时辰到了。”就在父女二人正气氛温馨的聊着普通家常时,仆人便是端着浓稠药汁来到二人面前,他先是眼色隐蔽的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皇帝,见其依旧是虚弱不堪,心中竟暗自窃喜。 随后又是刻意躲避血冰儿的眼神,面色装出淡定模样行上礼仪,进而捧着白玉杯,向着血霸走去。 “今日就由我来给父皇喂药吧。”血冰儿见仆人面相虽是平和无奇,可眼神却飘忽躲闪,心中不禁是有着怀疑。 仆人听着血冰儿想要亲自来进行喂药,过往稳重端着玉杯的手掌竟是惊慌的颤抖,微笑表情看起来比哭泣还要丑陋:“此药服用起来颇为麻烦,前后耗时需要不少的时间,公主身娇体贵,如今又承当着监国理政的责任,这点事还是让奴才来做吧。” “不过是一碗药罢了,没什么可麻烦的,难不成还是毒药。”血冰儿愈发觉得仆人奇怪,她以不可忤逆的皇家气势将手掌放在了玉杯上,秀丽温婉的眼眸也在瞬间变化出了九天凤凰浴火重生时的傲然。 仆人本在君王卧榻之侧侍奉多年,若是论起心性来,定然是厚重如山难起波澜,可是今日血冰儿的到来却像是一把突如其来的匕首,以并不强大却十分巧合的方式,将自己的心绪悉数打乱。 当那句“难道是毒药不成”说出后,手掌抖动更加厉害,甚至就连玉杯中的药汁都洒出了不少。 “你抖什么。”血冰儿强行从仆人手中将药汁端过,轻描淡写的看上几眼后,不禁细眉紧皱,极具威慑力的叱喝声严肃至极。 “奴才近日以来感染风寒,身体略有不适。”仆人已经惊恐的全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了,深深低垂着脑袋汗如雨下,甚至身躯上的衣装也变得极为沉重,如同泰山般让他喘不出气来。 “风寒。”血冰儿尚且还不知道这仆人为何会如此的心神慌张,但出于对其表情变化的精细观察,已经确信仆人定是有着蹊跷古怪之处:“既然感染了风寒,就应该换个人来送药,若是你一不心将风寒传给父皇该是如何。” “公主殿下说的是,我这就差遣另一人来向陛下喂药。”仆人支支吾吾的回复上两句,随后就像是有着魔鬼追赶似的,逃命般的向着宫门外行去。 此刻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谋划多年的阴谋,只想着赶快离开血宫,不,离开血都这座是非之地。 “我让你走了吗。”果然是流淌着皇室血脉,在血族中更有着万千宠爱的女子啊,血冰儿在过往总给人一种温润典雅的大家闺秀印象,每逢晚席宴会她总是含着浅笑,无论是谁出现在眼前,始终不变的就是一幅平淡宛若清泉的模样。 可自从三个月前主政金色大殿后,年仅十八岁的女子俨然成为血霸,乃至血宗的代言人,而此刻,她以愤怒的气势阻止了奴仆的离开:“这药是谁开的方子。” “回公主殿下,太医院数百太医联合送上的药方。”仆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死死低着地面上,不敢有着半点动作,甚至就连面容都快要贴合在地板上。 “来人,连夜彻查太医院上上下下,上至总管院使下至御医医士,一个都不能放过。同时命令宫廷侍卫,将太医院人等的家属眷侣悉数控制,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放出城去。”一连串的命令让从宫外奔跑进来的侍卫们都惊恐不已,同时也让躺在卧榻上的血霸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懵懂表情。, 没有人能够想到温和宁静的公主会在这个夜晚爆发出如此的能量,就像没有人能够猜到,接下来的血宗将迎来怎样的剧变:“如若是什么也查不出来,那就把太医院的那帮庸医全部换掉,反正父皇食着苦药,也不见病情半点好转。但如若是查出问题,那么今日我所提及的所有人,就好生待在血牢中的等候发落吧,我会让吏部的人按照律法,该治罪的治罪,该处死的处死。” 第七十二章:毒药 当血冰儿言语中的最后一个字眼落尽之时,清冷目光极为冷冽的降临在了仆人身上,浓重压力不断传来,就像是一圈圈不断收缩的燎原大火,很快就让仆人面色变得苍白。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血冰儿端着玉杯走向了匍匐在地的仆人,精致面容看不出半点温柔,反而是不断流动着属于高冷的气质,眼眸微微低垂,扫视空间一切,如同是在等待着一个准确而又合理的回答。 其实心思敏捷的血冰儿早已从仆人的反常动作中看出端倪,也相应猜出了背后隐瞒的事情必然和血达有关,可是她还是希望事实并不是她所料想的那样,毕竟在怎么说,她和血达也是流着共同血脉的兄妹:“你若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袒露,或许我会让吏部的人对你从轻发落。” 血冰儿的话语就像是君王神圣的口谕,传荡在仆人的耳边,不经意间让他的心脏顿然紧绷,紧闭着的眉眼也终于是打开了一条缝隙:“公主此话当真。” “说吧。”血冰儿并没有直接回答的仆人的询问,反而是转过头去看着苍老父亲,严肃威严的神情出现了几分伤感。 “这一切都是血达殿下的旨意,早在数年之前,他就将我选派到陛下身边,长久以来,让细心监视陛下的一举一动。而在三个月前处死沈天后,血达殿下就特意绕过御膳房和太医院,命令我在陛下的饭食药物中投放奇绒鬼销散,意图陛下早日仙逝,自己则早日成为血宗宗主。而自从一个多月前,宗主和殿下在一番争吵后不欢而散,殿下就恼羞成怒命令我加大奇绒鬼销散的用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血达殿下的所威逼指派于我的,奴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宗主和公主殿下能够从轻发落。” 仆人一口气将密谋都尽数言说,说罢之后,只顾着将面容深埋地底,生怕感触到来自君王的怒火。 “一派胡言,你可知诬陷皇室成员,该当何罪。”血冰儿不敢相信的冷声轻喝,手中的玉杯也是把持不住,啪啦一声掉落在地面,黑色药水一边散发浓烈苦味,一边向着宫殿地毯上蔓延,细细看去,就像是某种毒液的快速入侵。 仆人见着公主愤怒的模样,顿感头晕目眩,过去数年所装出的云淡风轻都在此时变成了惊慌失措,他急忙抬起已经恐惧到扭曲的面容,带着些许哭腔道:“事到如今,奴才怎敢有着半点虚言,公主若是不信,可去派人询问御膳房和太医院的管事,此外在我的的居住之处,还有许多奇绒鬼销散未经使用。” “逆子,逆子。”血霸的整个都在疯狂的颤抖着,衰弱眉眼从愤怒逐渐变成了冰凉,心中一时间也百感交集,难以言说。 他没有想到自己曾纵横驰骋,睥睨天下,可如今却落魄至极,就像是令人哀伤的日落黄昏,就像无可挽回的百花落尽。 精神上的激动让本就因为剧毒而错乱的筋脉更加混乱,已经被毒素完全入侵的心脏也像是一台薄弱机器,在微弱收缩中展现着生命的最后挣扎。 “噗。”在沉默了半晌时间后,血霸喷吐出了一口乌黑鲜血,大量血渍将锦绣被子以及名贵薄纱帷幔变化颜色,令人绝望的哀鸣时不时回响在偌大宫殿:“逆子啊,逆子。” “父皇。”血冰儿看着老人如此模样,不禁难言内心悲伤,保持了许久时间的镇定也变化成了抽噎,她颤抖步伐走到床榻之边,父亲的血水和自己的泪水共同交织,不免显出了极为悲情的场面:“父皇,父皇保重身体。” “我视他为心头之肉,我为他将前进路上的一切阻碍都悉数铲除,我甚至为此,还不惜杀死了忠心耿耿的风狂,可他竟然是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血霸声音开始哽咽,望向女儿的眼神看起来柔弱甚至可怜,就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哭诉着自己沧桑的一生:“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血冰儿无法回答父亲的疑惑,虽然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皇兄不是个能够安静等到合理继承时间的人,但还是没有想到,血达会做出这种放在历史上,都让人难以启齿的弑父之事,被泪水裹挟着眼眸中,隐藏着难以自制的惊愕:“将仆人带下去,押入血牢,即刻问斩。” 血冰儿统领朝政以来都已仁和为主,对待朝堂百官也大多怀柔,而现在,她决定开始进行第一件流血事件。 手掌轻轻抬起,示意士兵们将仆人带下去,贝齿在轻轻咬动中,彰显坚定心意。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不是说会对我从轻发落吗。”仆人在听到血冰儿的命令后,立马就感受到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全身鲜血都在一时间凝固冰冷,筋骨肢体也在恍然间失去了所有动力。 “诛九族。”血冰儿纤细的声音已经有些尖叫成分了,虽然仅仅是一介女流,可面对着如此冷血的阴谋,她还是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士兵们不敢有着半点耽搁,先前在宫门外,他们就三三两两的浅谈过血达的事,可终归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弑父的程度,连忙是向着血霸和血冰儿行上礼仪,随后强有力的束住仆人。 仆人几乎是如同死狗般的被拖出去的,在听到诛九族三个字眼时,他就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整个人都在颤抖中完全陷入昏厥,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一番昏厥意味着永久入眠。 偌大宫殿开始恢复到最初的模样,空荡空间中唯有静默的父女二人,可是肆意流窜的血腥味是香炉难以掩盖的,浓重腥味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二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父皇,接下来该是如何。”血冰儿用着手帕擦拭掉老人口角的鲜血,随后纤手紧紧握住血霸已经完全冰冷的手掌,似乎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父亲重新恢复健康。 “奇绒鬼销散,呵呵。”血霸念叨着儿子为自己所准备着毒药,半晌时间后,面容上露出叹息冷笑,神情中没有恨意,只是无尽的悲哀:“果然是精心准备的东西啊,这种毒药世间没有任何的解药,一旦服用,就会像是寄生虫似的隐藏在躯体中,进而缓慢却有效的衰竭五脏六腑,无论你有着多么强大的玄气战力,最终的下场也会是不治身亡。这逆子想来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就算事情败露也不会有着半点顾忌,因为不用等他出手,这毒药就会要了我的性命。” 血霸是以轻笑着的方式说出这段话的,很难想象他现在为何会有着如此坦然心境:“冰儿,我原本念想着让你暂理国政,然后等那逆子在南方战场上收转了心意,在让他当血宗宗主,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妄谈。” 血霸一边吃力说着,一边轻拍着女儿手掌,随后颤颤抖抖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血红色玉佩,上面刻画着的纹路构造精妙而又神奇,时不时散发的能量波动就像是海面上的波涛,总会起着震荡心灵的作用。 而若是定睛看去,就会发现有着用一个龙飞凤舞的篆字“血”:“这是统领血奴部队的令牌,原本应当是由你表兄血凌云来执掌的,可是三个月前,他私自放走沈天,我一时昏庸,便废除了他的血奴首领之位,现在看来,着实是自断一臂的愚蠢举动。你现在立即命人将他征调过来,之后让他带着血奴部队,保护你离开血都。” “离开血都。”血冰儿一生都待在血都,从未踏出外界一步,年少时她总是梦想着能够有一天白衣轻马,走遍世界,可是今日当这样的机会来到自己面前时,却俨然发现离别是那么的突然,就仿佛要抛掉过往所拥有的一切:“不,我要在这里陪着的父皇。” “那逆子能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丧尽人伦的事,想来心性已然是和畜生恶徒并无两样。而且他在血都城中经营盘算多年,眼线耳目自然是数不胜数,今夜所发生的事情,想来已经通过飞鸽传书前往南部战场,所以不出半天时间,那逆子定会率领千军万马前来以武力逼迫。你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危险。当年你母亲临终前,让我好生照顾你,可现在父皇终究是无力在做了,只能看着你平平安安的离开血都。” “父皇。”血冰儿的俏脸上已经显现出许多泪痕,泪水将名贵衣裙都浸透打湿,身后垂至纤腰的微红发丝也看起来极为凌乱。 “莫要哭泣,莫要哭泣。”血霸抬手轻轻擦拭女儿泪水,此时他做这动作极为吃力,不过面容上却带着浓重欣慰:“还记得上一次你如此哭泣时,还是沈天被处死的时候,现在看来,我这个当父亲的着实是极不合格,如今时刻,父亲便向你珍重的说上一句,对不起。” 第七十三章:南部战场 自从七十年前,血岩在北方建立庞大血宗后,过往微弱的宗门上限也一度被拉高到和人族诸多大势力平起平坐的地步, 血宗两百多万的精锐军队踏遍了北方的每一座雄山大川,血色虎型旗帜在每一座城堡上空飘摇,而在每位平民心中,血宗似乎是一只不死的狰狞猛兽。 不过在如何强大的势力也有着外界威胁,新生的血宗自然也处于危险的包夹中。 来自西部边境地带的魔族是血宗七十年历史中的最大敌人,魔君痴末对于当年血宗趁乱夺取北方土地的事情至今耿耿于怀,半个多世纪以来,他命令魔族五大氏族的军队时不时的发起进攻。 不过几番征战下,来双方难分胜负,互相僵持。这一方面是由于魔族内部对于北地早已失去兴趣,气候上夏天炎热,冬天寒冷的北方虽然地大物博,可实在是不适宜人类的大规模居住,此外由风狂所领导的血宗右军在对阵魔族军队时颇有经验,尽管进攻并不强势迅猛,可在防御上,却是极具韧性和弹性,让魔族大部分将领都视为极难啃下的硬骨头。 西部战场的白热化并不证明血宗就可以平安无事,因为血族中的每个人都十分清楚,魔族固然是不可忽视的敌人,但盘踞在南部边境上的天地无极门,才是最为值得重视的仇人,它就像是扎在血宗庞大身躯中的一根刺,虽然不至于让庞大的宗门死亡,但却时刻让其有着强烈的不舒服感。 长久戍守南部边境,负责和天地无极门作战的是血宗的左军,这支军队在数量和右军并无太多出入,不过在战斗能力和军事素养上,却有着十分巨大的差别,这不仅仅是因为左军是在血宗建立后所纠集起来的临时军队,也因为它的统帅太过于昏庸无能。 自从数年前血达和范鲁成为左军统帅后,本就有着先天性不足的军队就更加衰弱,甚至在南部战场上,无法对天地无极门产生强有力的进攻,反而时不时会因为被对方突然袭击而损失惨重。 此时夜空下的南部战场就像是一片被诸神诅咒过的土地,目所能及的人类不能带给他半点生机,反而愈发让这片土地的走向湮灭边缘。 大片黑色焦土就像是被疯狂毁坏过的皮肤,已经无法让农作物甚至树木进行生长,肆意弥漫的尸体烧焦味在难以抑制的流窜,导致着空气也愈发浑浊,细细看去,就像是有着一条灰色飘带,时刻不停的悬浮在半空。 远处占地数十里的庞大军队静寂无声,仿佛刚刚遭受了敌人血洗,时不时列队出现的血宗士兵垂头丧气的进行例行巡查,可是在如此阴郁环境的压迫下,本就无聊的巡视就显得更加的惹人烦躁。 凋敝气息在每个士兵脸上都以不同的表情出现,但所表达的意境却只有千篇一律的失望。 对于基层士兵来言,同天地无极门的战争就像是一场漫无天日的马拉松,就像是一个难以看到尽头的抽血泵,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取胜利,远离城邦和水源的庞大军队就会一一累死在荒凉战场,如同强壮巨人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绝境。 此时在位于军营后方位置的左军统帅部中,接替范鲁成为军队副统帅的血飞正面带愁容,负手站立,目光长时间的凝望偌大军事沙盘上的山川河流以及军队分布情况,半晌时间后,终于发出一声微不可及的哀叹。 作为血族皇室成员之一,但血飞和血达一样属于血宗最为直系的血脉,这也让他在竞争宗主之位时有着先天性的优势。不过年纪尚且三十余岁的血飞并不是很热衷于权利倾轧,自从在年少时拜读到先祖血岩的伟大功绩后,心中就早早种下了为血宗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对于他来说,领兵作战,开疆辟土,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大英雄所为。 两个月前,被突然提升至左军副统帅命令对于血飞来说是个极为重大的际遇,毕竟年仅三十岁,领导一个各方面兵种加起来有着百万之多的军团,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的事情。 刚刚接到委任通知书的时,血飞还是十分的惊喜雀跃,他以为自己这一次可以尽情在军队中抒发才华,可当真正的来到并适应了两个月时间后,满腔热血的将军突然发现,这只军队已经被他的兄长血达和范鲁变成了一个即将垮塌的房子。 无论是中高层将军极为严重的贪污腐败,还是基层士兵对于战事的厌倦懒散,都让他顿感神经麻痹,全身疲劳。 想到这里,血飞下意识的抬抬目光,望向了坐在豪华椅子上玩弄着一把短剑的血达,这位名义上的左军最高统帅,在两个月前被从血都皇宫中赶到这里后,就开始了漫长的无所事事。 庞大军队的事务似乎与他毫无关系,数百里外陈兵五十万的天地无极门也被他视若无睹,好似成为左军统帅,只是为南方巡游寻找的一个好听借口。 血飞心中一时间心意缭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甚至他都有些后悔在当初陷害沈天的事件中,曾为血达出谋划策过,导致其如今这般的肆无忌惮。 “我不过是希望由血族的人来统领血宗,难道这样的决定真的做错了吗。”血飞将目光收敛回来,年轻却极为坚毅的面孔就像是一道固若金汤的城墙,在无声无息中为血宗抵挡着任何危机:“殿下,目前我军驻扎在此地已经两个月时间,如若在不向天地无极门率先发动进攻,可能会贻误战机。” 血飞用着铿锵有力的语调言说着,同时希望能够通过这段严肃的话语,让血达进入到统帅的身份中。 “再等等。”血达手掌极为灵巧的旋转刀柄,刀锋寒光时不时的闪耀在阴狠面容上,随后他慵懒的叹出气息,将身躯完全靠在座椅上,眼眸也是略显疲惫的紧闭。 “我军所驻扎的地方离最近的支援城邦有着五十余里的距离,粮草以及水源都需要通过漫长的补给线进行运送,若不能首先发动进攻,一旦天地无极门的军队切断运送道路,百万大军很快就会兵败如山倒。”血飞自认已经将局势的利弊袒露的十分明白了,可是在看到血达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禁出现了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若殿下迟迟不肯发动进攻,那么属下恳求将大军撤退至就近城邦,进行修整。” “再等等。”血达再一次的用着寥寥三个字眼回答了血飞,心猿意马语气表露的极为明显。 此时他正在不断回忆着在洛城的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当将军和夫人都一一死去时,他原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将沈天送上黄泉路,可实在是没想到,会在半路跳出一个血虚。 老人用着极具煽动性的言语让少年放弃了自杀,并通过强大战力阻挡了两名八阶战士的进攻,一想到最后老人带着少年从容不迫的离开,血达心中总会出现大量愤怒。 自从从那夜回来后,满腔怒火让血达本就急躁的心情变得愈发急躁了,甚至进行最后,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当下是何种状态。 不过即使如此,血达还是义无反顾的向着父亲提出了要尽快成为血宗宗主的要求,在得到明确拒绝后,他不仅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是愈发的变本加厉。 来到南部战场的这两个月,血达每个夜晚都会畅想杀死沈天,当上宗主的时刻,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殿下,殿下,血都出事了。”曾经在追杀沈天过程中,始终陪伴在血达左右的阴柔战士出现了。 在以前,他的表情上总是表现着冷笑,可现在却苍白面色,唯有紧张和恐惧,在步伐快速的掀开了军帐厚重的帘子后,便急不可耐的冲向面带微笑,进行畅想的血达。 “说吧。”血达心中畅想似乎刚刚到达最为高潮的时刻,可是阴柔战士的突然出现却让这一切都化为灰烬,他下意识的扭曲肌肉,表现出几分怒意,好在见到进来的是自己的心腹,随即是将翻腾心血重新平静。 阴柔战士见状,连忙凑到血达耳边,低声言说犹如是在透露关乎世界的巨大秘密:“殿下,根据血都中传出的情报,那件事情已经败露,仆人也已经被诛灭了九族。” “怎么被看出来的。”血达并没有像阴柔肉战士一样惊慌失措,反倒语气和表情中,都多出了强烈兴奋。 “听说是公主殿下看出来的。”阴柔战士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眼眸余光扫视着站在一旁的血飞,生怕是所谈论的事情败露。 血达听到回答后,面容十分明显的愣了一下,直到半晌时间后才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这妹妹不仅在治国理政上有着几番手段,在这明察谋略上,也是如此精通,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阴柔战士见着血达如此放松,不禁疑惑询问:“此事败露,陛下定然是暴怒如雷,不知殿下接下来该如何进行处理。” “当然是回血都去向我的父皇亲自谢罪啊。”血达放声狂笑几声,猛然从座椅上站立起来,短刃也被他收敛到玄戒中,面色兴奋难耐,如同是在告诉所有人,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出现:“命令左军所有的天空部队做好远距离作战准备,即刻在滑翔场待命,随时跟同我班师回朝。血飞你就率领地面部队留守于南部战场,以防止天地无极门的突然进攻。” “左军天空部队共有着五百余架,殿下率领如此庞大天空军队前往血都,不知是所为何事。”血飞惊愕于兄长在这一刻展现出的处事果断,同时也疑惑究竟发生什么事,让血达如此的大动干戈。 “血飞,你跟随在我身边也有着数年时间了,大大的事情你都有着汗马功劳,不过这一次,就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这做哥哥的吧。哥哥答应你,等此事成功,你就是整个左军唯一的统帅。”血达兴奋的拍拍血飞肩膀,得意洋洋的笑容已然化成了疯狂表情,随后他摇曳手掌极为招摇的走出军帐,放肆的笑声就好像是在告诉世人,自己正在走上伟大王座。 第七十四章:临死前的回忆 进入冬季,血都开始被从北方冰海吹荡过来的寒风所笼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股薄凉夜色中难以自拔,浩大城池上的白霜,就像是一层无法抹掉的白布,无时无刻不凸显着单调而又令人绝望的颜色。 占据着城市中最为重要地带的血宫今夜失去了过往的金碧辉煌,无论四周光芒如何耀眼明亮,流荡于空间中的暗淡仍旧时刻持续。 寝宫中,血霸安静躺在卧榻上一言不发,眉眼长久盯着花纹密布的穹顶,心中意境一时间难以言说。 坐在身边的血冰儿已然停止哭泣,不过那张干净的,几乎都要透明的俏脸上,却带着几分明显裂痕,哀然垂座的模样像极了失去一切的公主,只能是孤苦伶仃的安静独处,等待着命运审判。 或许是心中万千思绪始终无法得到有效缓解,血霸充满死亡意味的眼睛缓缓流出泪水,口中也在反复沉吟:“逆子啊,逆子。” “砰砰砰。”就在宫殿中的父女都在静默哀伤的时候,紧闭着红色宫门被急促打开,从外面行走进来的青袍男人表情心意缭乱,大跨步向前的脚步也非常急促。 过往他对于血宫极为厌恶,而现在看来,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宗主。” 紧张却有磁性的呼喊声在宫殿大堂中响动,血凌云弯腰作揖,向着皇帝行上大礼,同时凌厉眉眼也穿过被血污笼罩的帷幔,进而想要看看老人此刻究竟是何种状况。 “来了啊。”血霸摇晃着手掌,示意血冰儿将自己搀扶,嘴角显露出来的笑容就像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不免使整个事件增加了几分峰回路转的意思。 瘦弱的,就像是干枯木柴般的身躯缓慢挺立,血霸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不远处高大强壮的将军,苍白嘴唇在颤颤抖抖的念叨:“这三个月来,将你囚禁在皇宫,心中可是有着诸多怨气。” 血凌云行礼的动作是那么的恭敬,最起码在他的视角中,对任何事情都高傲冷淡的自己,甚少有着如此发自内心的行为:“我听人说血达殿下投毒谋害您,这件事是真的吗。” 尽管已经从血冰儿哭泣的面容上得到了答案,但血凌云还是想要听血霸亲口说出来,毕竟这件事放在任何时候,都极为的耸人听闻。 “休要再提那个不肖子孙。”血霸眼眸中闪过一丝仇视厌恶,随后长喘出几口气息,示意血凌云离自己更近一些,沉重语气听起来极为的威严:“不用你说,我就知道你会埋怨我将你软禁在血宫,这件事是我昏庸无能犯下的过错,希望你不要介意。” 血凌云听着血霸致歉,不禁是抬起严肃面容,内心中也是出现了几分惊叹,在他的印象中,面前这位一生都十分要强的男人,几乎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颅:“宗主言重了。” “我这一生都意图让血宗能够千代万代,永世传承,为此也做过许多不择手段的事情,现在人之将死,是时候为过去的过错而偿还了。”血霸面色变得平淡,他先是看看仍旧沉浸在悲伤中的女儿,随后又看看年纪轻轻的将军:“不过就算我血霸有着诸多的过错,可我的女儿还是无辜的,她尚且才十八岁,世界对于她来说,还有漫长的道路需要去行走,所以我不想让她跟在我身边,看着那个逆子的丑陋嘴脸。今日特意将你召集过来,是希望你能够重新统领血奴,进而保护冰儿离开血都。” 血霸说着,手掌颇为吃力的将血色令牌递过去,面容上的期待仿佛是在表达着偌大信任,对于他来说,这是或许是临终时刻所做的最重要的事了。 血凌云看着那枚熟悉而又陌生的令牌,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万千话语难以言说。 当年自己年纪轻轻接过令牌,成为血奴历史上最为年轻的首领,也在那时候,他被誉为血族年轻一代中最为优秀的人物,个人心中也有着强烈喜悦和自豪。 三个月前的变故让他失去了血奴首领的位置,但此刻的重新归来,却是给自己一种更加深沉的感觉,就像是走过万水千山,归来仍旧芳华。 感受着血奴令牌散发出的一股股玄气波动,血凌云长长喘出一口气,将令牌如获珍宝的接过来,同时又是面色紧张的看向微笑的血霸:“我若是率领血奴保护公主离开,您又该在这血都中如何自处,不如我立刻命令驻守在血都的军队进入防御状态,同时通知西部边疆的右军派军前来保卫。 “不用了。”血霸摆摆手轻描淡写的拒绝了血凌云的提议,冰冷微笑让他看起来已经失去了一切活力,毒素完全将神经器官侵蚀的后果也一一表现出来,甚至身躯四肢,总会时不时的抽搐:“守卫血都的军队不过十万人马,他们又该如何抵挡那逆子的百万大军。右军常年在边境与魔族军队对峙,一旦调兵遣将让他们回来,魔族定然是会趁虚而入,大举进攻,到那个时候,北方大地又是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战乱。” “那我带着您一起离开,有着血奴在旁护卫,没有人能够带走你。”血凌云看向血霸的表情已经不再像过往那般有着冰冷隔阂,此刻他就像看着垂死病中的老父亲,英气眉眼中有着浓厚情感想要表达。 血霸紧皱皮肤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个老人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温暖,就好像回到年轻时肆意纵马的快乐时刻:“我如今年事已高,又身中剧毒,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想必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跟着你们只会给你们添上诸多麻烦。而且我这一生几乎都是在北方度过的,漫长的城墙,高大的宫殿,甚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我心中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如果只是为了逃命而离开这里,实在是有些悲情了。” 血霸说到这里,面容上的微笑开始快速收敛,显示出青紫色痕迹的手掌也用力紧握,漆黑幽冷的眼眸中,愤怒火焰在疯狂燃烧:“此外我想在这里看看那个逆子,看看他将会如何来面对我。” 血霸最后的这句话几乎是紧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呢喃出来的,具体听闻起来,有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虽然玄宗战士的力量已然是因为奇绒鬼销散而消失的干干净净,可属于顶级强者的那份骄傲依旧存在:“事不宜迟,带着冰儿和血奴立刻离开血都吧,若是在耽搁上一段时间,说不定那逆子的手下就会提前封锁住这座城池。” “父皇。”血冰儿见着父亲决绝,美眸中的泪水再度涌现,她从来没有念想到皇家的权力之争会是如此可怕,竟是将一个伟大王朝在短暂时间中毁灭的一干二净。 “快走吧。”老人从容不迫的将蜷缩着的腰躯挺立,进而舒缓出气力,表达着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坦然微笑,粗糙冰冷的手掌也在温情擦拭着女儿眼角的泪水:“世间险恶,人心难测,未来生活时一定要多加心,此外如果能够有幸再次遇到沈天的话,请代为父向他说上一声歉意,就像你爷爷所说的那样,我们血族亏欠了他们沈家许多。凌云,带着冰儿走,永远也不要回来。” 在向着女儿说完最后几句话后,血霸气质骤然间从腐朽转变为锋利和愤怒,就好像虚弱的连呼吸都无法正常进行的猛虎,开始进行最后的反扑。 血凌云明白老人已经以视死如归的态度做出了人生的最后决定,无论在多说些什么,也不会有着任何心意的转变,随即向着血霸行上或许是最后的一次礼仪后,便是带着千般留恋的血冰儿快步向着宫殿外行去。 看着二人身影在空间中来回翻腾,进而最终消失在视线,血霸终于是了却一切心意,他长喘出几口气息摇摇晃晃的躺在卧榻上,眼眸也在疲惫中缓缓紧闭。 奇绒鬼销散的毒性让他再也无法进行喜悦和悲伤的情感表达了,只能像是冻僵的尸体似的,一动不动。 在这种极度寂静的氛围中,全身神经的麻痹让血霸逐渐进入了深沉梦想,也让过往年轻时的回忆,开始像是电影般真实清晰的浮现。 在血宗建立之初的繁华盛景,纸醉金迷的时代里,不同于其他血族成员都会沉浸在巨大胜利中而欢呼雀跃,血霸绝对是血族中最为正统,也最为无可挑剔的存在。 庞大财富和权利如海洋般席卷而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反而是没有停止玄气修炼以及对于时势观察。 这种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苦行僧形象让当时尚且还是血宗宗主的血岩极为震惊和惊叹,随即极为放心的将帝国最为精锐的右军交给他去统帅,等待扬名立万已经漫长时间的血霸并不会让血岩失望,千军万马只会成为他施展才华的有力武器。 在长达十余年的战争生涯中,他带领着手下最为忠臣的将军风狂,如同钢铁和坚墙般的横亘在西部边境,无论魔族军队的进攻有多么的猛烈,血霸仍旧是每场战役中最为身先士卒的一个人。 血霸的威名传遍了北方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让朝堂上的血岩都大为震惊,毕竟皇族子弟中能够出现如此卓越的人物,实在是非常难得。 在西部边境领军作战到十一年的时候,血霸在一次征战中受到了不轻的伤势,无奈只能返回血都进行疗伤。 还记得当他进入血都城门的那一刻,满朝文武百官率领着都城百姓,向着满载荣誉的将军表达最为真诚的祝福,鲜花和美誉包围了正值壮年的皇子。 也就在那个时候,躺在车辇中,动弹不得的血霸忘却一切疼痛,他爬起身来看着外面望不到尽头的臣民,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利的美丽动人,从此心中确定了要向着宗主之位发起冲击的决心。 血霸表达出想要成为血宗宗主的意愿是在盛大的晚会上,在身体伤病好上一些的时候,血岩特意为自己的儿子在金色大殿举行了盛大宴会,并且宴请文武百官,以及血族中的老少成员,都来庆祝血霸在西部战场所立下赫赫战功。 而当酒宴进行到最为高潮热烈的时候,血霸以极为镇定的方式走在了金色大殿的最中央,用着最为高亢的话语声,向着血岩以及百官说道:“父皇,儿臣希望能够成为血宗的宗主。” 当这句话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就让整个金色大殿都变得安静,高台上的血岩当时正饮着一杯酒精含量并不高的美酒,可在听到儿子的话语声时,他突感头晕目眩,坐立不住。 与此同时,朝堂百官也纷纷将目光放在同为皇子的血仇天身上,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当时的血仇天是血岩口中最为合格的守成之君。 他的玄气天赋虽然不如兄长血霸那般优秀,在战功上也不似其那样彪炳史册,但更加温和,也更加可亲的性格十分讨人喜欢。 “呼呼,原来是个梦啊。”正想要回想接下来发生什么的血霸突然从昏沉中惊醒,他长长呼出几口气,回味着刚才的梦境,半晌时候才无奈的苦笑道:“似乎我也和那个逆子一样,是极为桀骜不驯的向着父亲索要皇位啊。” 第七十五章:天空部队 或许就连天上诸神都知道,今天是继血宗建立以来最重要的一天,所以它们就像是一位在风格上偏反派性质的画家,将血都天空都描绘出一道道让人哀伤的阴郁。 绵延万里的乌云密布看起来极为壮观,如同每个人穷极一生,都无法逃离命运。 离血达事件败露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天时间,在这一天中,哪位被遣派在血霸身边,进行了长达数年监视的仆人被悄无声息的处死在血牢,所受到的刑法,是远古而又残酷的车裂,同样跟他一同死去的,还有全家上下数十口人,甚至其中还包括几个年纪尚且几岁的孩童。 除此之外,庞大血都都持续着和往日并没有两样的平静,百姓们依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驻守在城池内外的十万军队也和往常一样,进行着日复一日的操练,每个人似乎都将血达投毒的事件淡忘到了脑后。 随着事件缓慢的流转到下午时分,如同死神般的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降临过来,就像是有着一位巨人,向着全世界泼洒了浓稠墨水,致使着整个世界都淹没在巨大的黑色海洋中。 作为整个北方最为繁荣,也是规模最大的城市,血都不仅仅有着大量的财富汇聚其中,而且也相应的配备成体系的军事防御。 从地面上的步兵再到重弩部队,以及对空作战中的天空部队以及高射弩,都是泾渭分明的组成一道可将对手完全锁死的猎杀之。 可是今夜的乌云密布实在是来的太过凑巧,它就像是一道特意为突袭而设计的屏障,迫使着匍匐在地面上的人类,尚且无法得知万丈高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南部战场上鸟不止翼,千里奔袭过来的天空部队终于到达了指定的战场上空,数百道黑影就像是从地狱中飞行出来的恶魔,在震动数十米羽翼的同时,将目光毫不留情的望向了四周环境。 厚重且数量广大的乌云将所有的天空部队悉数隐藏,地面上用于高空瞭望的士兵和观测器材都无法看到天空中百鸟沸腾的场面,直到此时此刻,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到来。 其实一无所知的不仅仅是地面的守军部队,就连驾驭着巨大鸟兽上的士兵也都面露疑惑,绞尽脑汁都无法明白,全副武装的天空作战部队昼夜奔袭而来,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如果是要去攻打敌人,那么为什么目标不是西部和南部战场,反而是血宗的心脏地带。 站在白云鸟上的血达正负手站立,狡黠眼眸透过乌云的微缝隙,冷冷凝望着地面上的一切,表情不禁是从冰冷变成的如痴如醉。 繁花似锦的血都是他生活了三十余年的家乡,在这里,他曾迷醉于城南最为豪华精致的酒楼,哪里有整个北方最为醇厚的美酒,就连皇室中专门负责酿酒的官员,有时也需要向其讨要几坛。 城中心的花楼也是十分令人春心萌动的,如今三个月时间过去了,血达甚为想念那里有着纤细腰肢和饱满胸部的姑娘们,如果不是大事还未完成,他恨不得此时就驾驭鸟兽,大摇大摆的停在花楼前面,拥上三两美人,共度春宵时刻。 想到这里,血达心中不禁有些急躁,阴冷面色无惧寒冷,显示出了几分兴奋的通红:“不知今夜过后,这座城市是否还是如今的模样,而且我也十分好奇,当七十年前爷爷率领军队击败魔族,进入这座城市的时候,他的心境又该是有着怎样的感慨。” 血达低声念叨,就像是在说着一串被人遗忘的咒语,充满诡谲和疯狂的欲望,再配上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不免让人不寒而栗。 站在血达身后的还是那次负责追杀沈天的两位八阶战士,他们一人阴柔如水,一人刚烈如火,区别之大就如同最为极致的黑白二色。 不过尽管形象上有着千差万别,可此刻他们都被兴奋涨红了脸庞,刻意压制着的气血也在筋脉中快速翻腾。 在许久之前,他们就知道今天夜晚,血都将迎来七十年前全新历史上的第一次摧残,这种摧毁美丽事物所带来的病态喜悦,始终让他们难以自制。 “我们的眼线已经秘密通报了此时血宗中的情况,今天驻守在都城中的十万地面部队,重弩部队,高射弩以及天空部队都没有任何动作,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来讲,目前的血都,基本上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刚烈战士将目光望向城市中心最为豪华一处建筑群,哪里高大伟岸的建筑数不胜数,金色灯火在璀璨闪耀:“属下十分好奇,既然我们的事情已经败露,可宗主为何却不作出任何的反应。” 血达听着手下讲述,也是将目光望向了远处宫殿,在久久沉吟半天后,终究是语气低缓的说道:“他老了,应当明白血宗该迎来新的时代了。” “是的,殿下为这一天等待十余年时间,现在就是您一展宏图时刻,属下相信,当今天第一缕太阳光芒照耀过来的时候,你将会感受到七十年前,血岩宗主进入这座城市时的心境。”阴柔战士站在血达身后献媚,紧闭成一条缝隙的眼眸中流露着诸多贪欲,似乎在得到这座城市之后,他也将拥有无边的财富以及权力。 “有范鲁的消息吗。”尽管已经被属下说的心意缭乱,可血达仍旧保持着面色镇定,他转而想到了那个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在两个月自己被血霸遣派到南方的时候,范鲁也被剥去了左军副统帅的官爵。 其实直到现在,血达还不是特别喜欢自己阵营中最为重要的人物,虽说范鲁在数年时间为自己鞍前马后,处理了不少难事,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的此人有着一种令他极不舒服的感觉,具体要言说,却也是难以表达。 “听说自从被陛下罢免官职后,就一直赋闲在家,很少有人能够见到他的行踪,我也曾亲自派人前去他府上拜访,可是所得到的结果都是因病拒客,或许是革职的事情,给了他太大的打击吧。”阴柔男人端详着血达表情,轻轻言说,语气中似乎有着对于范鲁的忌惮。 “看来还是十分在意自己的一官半职的啊,其实他不用如此悲伤难过,我血达不会忘记了他这些年的汗马功劳。”血达云淡风轻的笑笑,眉眼中流露出的不屑似乎是在嘲讽范鲁的眼界狭:“还是将目光放在如何征服这座城市上吧,此次从南部战场集结过来的天空部队共有多少。” “排除因为长途跋涉和重病无法参战的天空部队,可以供我们进行作战的天空作战部队共有六百愈架。”刚烈战士转过头,回望着组成特殊飞行队列的数百黑影,言语中的肃杀之气就像是一道流动海水,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战意。 “足够了。”血达微笑着点动下颌,长久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是伸到前方,做出舒活筋骨的动作,自信万分的表情就好像是把血都看做了即将一口吞下的糕点:“这场战争将关乎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其中利弊不用我去多说,想必你们应该也明白。传我命令,天空作战联队的各个队长,我们这一次的敌人是驻守在血都中所有守军,六百架天空部队共分配成六路进攻部队,分别向血都地面军队的统帅部,重弩部队以及战车部队,高射弩以及天空部队进行全面性的空中打击,此外我将亲自率领一百架空中作战部队向血宫发起进攻。这一次空袭不会限制时间节点,也不会限制任何的进攻方式,无论你们用着何种办法,都需要在天亮之前将血都守卫军队悉数摧毁。” 严酷命令传荡在清冷空间中,离着血达稍近一些的士兵们都是对这个任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惊讶,其中一位将军更是不知所措的汗如雨下,话语声中也有着浓重恐惧:“殿下是不是搞错了,驻守血都的军队可都是我们的友军呀。” “现在他们是敌人了。”血达面色冷峻的冷哼一声,眼中流露出的凶光展现着巨大贪欲,给人感觉就像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魔:“所有人即可听令,若是胆敢违抗军令,立斩不饶。” “属下不敢。”将军看着血达狞笑着的表情,不敢在有着任何疑问,他连忙转身向着天空中发射了用于传送命令的特殊照明弹,示意全军开始执行奇怪的战争计划。 第七十六章:空袭 在作战行动完全展开的那一刻,六百架天空部队组成了强大的空中绞杀军团,进而以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向着血都布下天罗地。 大量黑影借助云层掩护在天空中上下飞腾跳跃,尽情舒展开来的羽翼就像是一柄柄锋利巨刃,轻而易举的碾死着空间中的所有气流。 “噗噗噗。”犹如万箭齐发般的天空部队从厚重乌云中咆哮而出了,它们就像是加持了超强动力的火箭,在毫秒时间内便将云朵撕扯成了一缕缕碎片。 与此同时,敏锐的冲击波流也巨型鸟兽身边来回流传,超越极限速度的音障爆鸣声在黑夜中不断响动,不免将祥和安静的血都上变的恐怖如潮。 庞大进攻势头首先出现在了血宫的领域中,血达急不可耐的率领着百余架天空部队,滑动羽翼,挥舞刀剑向着血宫进军。 巨大重弩在士兵操控下不断的调整射击角度,大量的重型箭矢被一支支的转入漫长机簧。用于提供动力的齿轮也在钢铁外壳内进行着快速转动,以追求将箭弩攻击的力量发挥的到极致。 今夜的血宫虽然依旧明亮如同往日,但从气氛上来说,却已然凸显出凋敝的味道了,驻守在皇宫中的士兵们都是心意潦倒的进行巡视,毕竟昨日所发生的皇子投毒一事,是血宗历史上最为耸人听闻的大事件。 由于在这座宫殿中生活了良久时间,血达对于血宫军队的部署极为清楚,他特意绕开了位于皇城中的侦察部队,进而直接冲向着血宫地面防守军队。 急速行进开来的天空部队在没有进行只会的前提下,发动了狂风暴雨似的攻势,凭借着居高临的有利地形,大量重型箭矢就如同毒蛇口中喷吐出的毒液,疯狂而又密集的对着地面血宗士兵进行了射杀。 强大的空中压制顷刻间就让地面部队陷入瘫痪,一声声犹如钢铁碰撞的声音在军队阵营中疯狂响动,激发出的一圈圈震荡气魄,轻而易举的便对低阶玄气战士造成了重大损伤。 整个战斗过程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不对等的军事差距让地面军队还没有组成有效的防御阵型,就被拥有雷霆之力的重弩悉数击溃。 针对血宫的宏大空袭行动仅仅持续了十余分钟,本就为数不多且没有重型装备支援的军队就被彻底打散,偌大血宫顷刻间变成了一座弥漫硝烟的空荡皇城。 血宫上空的凌厉攻势在血都的其他地域同样出现,进攻守城军队统帅部的天空部队在第一轮的空中打击中,率先对数十米高的楼阁发动了射击。 居住在楼阁中的,都是担任血都防卫事务的高阶将军,可是正处于睡梦中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剧变会让梦境永无止境的持续。 从天而降的数十发重型箭矢带着呼啸和爆鸣零落下来,凶残如同下山猛虎般的金属箭头在空中闪烁出死亡光芒,长达数米的木质箭身,也看起来像是一柄锁魂钩命的长枪,所带来的唯有死一般的绝望。 “轰轰轰。”足以震动半个血都的轰隆巨响爆发了,巨型箭矢从各个不同方位插入楼阁,犹如从地狱中释放出来的幽灵,在咆哮呼号上些许时间后,便是疯狂释放出庞大力量。 破碎楼阁混合着将军血肉在天空飞散着,淡淡腥味还没有完全飘散出来,第二轮的空中打击就如约而至。 相比起第一轮的攻击目的仅仅是破坏统帅部的建筑,而这一次,攻击则是直接对准了尚且在废墟中挣扎着的将军们。 “嘭嘭。”重弩机簧齿轮在快速转动中响彻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隐藏在漫长弹道中弩箭在强大力量的助推下爆发而出,难以言说的冲击力甚至在弩箭完全射出的那一霎那,致使着巨大白云鸟兽在天空中向后退却,羽翼也在快速扇动中掉落了数不清的白色羽毛。 不过这种时候,想必没有人会去静心端详这幅天女散花的美丽场面,所有人的关注重点,都放在了那枚爆射而出的重箭上。 从地面废墟中奔逃出来的将军面容尚且还有大量血迹,就连手臂都因为巨石重压而出现脱臼,他摇摇晃晃的向着废墟外走去,同时话语声听起来也有些颤抖:“通知血都各级守城部队,出现敌军空袭,让地面高射弩部队立刻做好应敌准备。” “呲呲。”在将军拼尽全力的将命令吼喝出来的时候,他的脑袋上就出现了一股从天而降的狂暴力量,就好像是有着一枚从外太空来的大型陨石,在轻描淡写中就开始了对于人类的审判。 重箭砸在将军身上,声音压过了其呼喊求救的绝望之音,同时在数十米范围内,造成的致命震荡汽波也封死了他想要逃离的空间。 相比起重箭,显得极为瘦弱的躯体在顷刻间就受到了毁灭般的攻击,有着六阶力量的将军身体被金属箭头变成根本无法直视的碎肉,生命的轻薄就像是一张伸手可以撕破的薄膜,渺的让人窒息。 大量灰尘伴随着一阵阵血雾从地面飘飞起来了,所组成是一道虚无缥缈的烟雾,烟雾将杀戮现场尽数遮掩,给人感觉这是一场来自天神的进攻。 统帅部在混乱中的覆灭,标志着整个血都的防御体系已然垮塌,就像是一道漫长城墙破裂了一块奠基巨石,进而带来便是全方面倒塌。 自从数百年前天空作战部队的进入战场中后,这种可以跨领域作战的超机动武器就成为了各国军队所重视的极致杀器,但就如同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一样,天空部队在战场中的霸主地位并不是极其稳固,专门为打击空中力量而制造的高射弩,就是其最为致命的天敌。 高射弩从制作工序上和重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通过复杂的炼金机械技术,制造出提供动力的弩箭炮台,再加以附魔箭矢完成锐利攻击。 不过相比起重弩所追求的极致暴力和骇人冲击力,高射弩所侧重的却是对空中部队的打击精度和远程进攻能力。 作为血宗统御北方的中心城市,血都中不仅仅配备着最为精锐的地面部队,在防空方面也有着完备的高射弩部队,甚至按照最初的预想来说,血都的防空力量可以对敌方五百架以上的天空部队形成有力的反击。 可是在今夜,这样的预想显然是破灭了,统帅部的覆灭让军事指令无法第一时间得到传达,同时从天而降的天空部队上所刻画的血宗标记,也让高射弩部队极为错愕,进而在进攻来临的前那一刻,他们还认为这是友军的到来。 高射弩士兵们高昂脑袋看着远处上百架天空部队的飞驰,心中一边赞叹,一边进行挥手示意,虽然他们是作为打击天空部队而存在的,可是数十年来,血都的天空中还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天空部队。 “砰砰砰。”当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场天空部队的例行军事演习时,死亡利箭开始如风而至,密密麻麻的重箭开始像冰雹般的向地面高射弩轰炸,一时间局势错乱,空气中也遍布魔幻现实的感觉。 “空袭,空袭。”当一只重箭将高射弩和旁边的士兵直接击中后,几乎所有人都看到庞大冲击力是如何将士兵肉体撕扯成肉酱,同时也看到了装备有青铜装甲的高射弩,是怎样在一瞬间变成散落的零件。 漫天吼叫开始持续吵醒黑夜了,可在天空部队的突然打击下,人类看起来是那么薄弱而不值一闻,在深夜中熟睡着的士兵根本没有想到危险到来,最终都是淹没在了密集的进攻浪潮下。 持续数轮的打击让血都的高射弩部队完全瘫痪,过往它们总是作为天空部队的有效反制武器出现,可在今夜却完全失去威风。 进攻兵营的天空部队所采用的进攻方式要显得更加聪明了,他们放弃了简单粗暴的大规模弩箭轰炸,转而将第一轮的攻击目标放在了用于照明的巨型火盆上。 一发发弩箭准确的将火盆打翻,低燃点的高纯度油脂像雨点般的在天空飞散。 初冬季节的天气干燥让火星在短暂时间变成变成了恶魔乱舞,一处处火焰随即蒸腾而起,甚至因为一阵阵的轻风吹荡,火势开始向着士兵集中驻扎的地方冲去,轻而易举就让地面守卫部队遭到了重创。 在对血都中的各个主要军事目标完成毁灭性打击后,数百架天空部队开始将攻击重点放在了守卫血都的天空部队,以及那些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兵。 由于事发于深夜,且没有得到有效的指挥,许多想要进行反抗的天空部队还没有从滑翔场起飞,便被一一击落,给人感觉就像是士兵在进行常规的弩箭练习,几乎每一次重弩飞冲,就会将一架想要起飞的天空部队击落。 与此同时,直扑城墙的天空部队也没有隐藏锋芒,虽然城墙上的士兵对快要到来的敌人并不清楚,但当看到远处城市明显的火光,以及听到隐约传来的叫喊声时,他们明白今天必定是战争到来的时刻。 当一排阵容宏大的天空部队突兀出现时,戍守城墙的士兵们开始用着弓弩进行反击,寄希望通过这种手段,来防止宛如潮水的进攻。 可是这一切都在天空部队风驰电擎的速度下显得极为轻微,它们轻松掠过城墙,然后像是投放炸弹般的丢下重箭,整个战斗过程简单的就像是吃饭喝水。 倾泻而来的重型武器瞬间就完成了第一轮次的打击,所取得的战果空前宏大。 在肆意飘飞上数秒时间后,天空部队们又是掌控鸟兽,晃动羽翼,转动方向,从而回过头来,进行的新一波的进攻,如此来回往复就像是在进行着精密的外科手术,很快就让坚固城墙濒临破裂。 第七十七章:湮灭 该去如何描述这座被战火和呼喊声包围着的城市呢,毕竟在纷乱的一夜还没有来临之前,这座城市是玄气大陆上最为壮观的城池之一,上百万的人口,以及关乎整个北方命运的势力都安居在这里。 而现在,他们都像是浩荡洪流中的一叶扁舟。 进行了整整一夜的轰炸使得城市在翻来覆去的震荡,居住在城中各个角落中的平民都被天空部队巨大的呼啸声,以及地面士兵的惨叫声惊醒。 人们纷纷从窗户中张处头来,惺忪睡眼在看到火光弥漫和硝烟四起后,立马就全身冰冷,身体发抖。 肆虐的战争野兽将属于血都的宁静撕扯的粉碎,大量尸体在火焰中得不到妥善处理,进而进行了疯狂燃烧,空气中的血腥味以及焦臭味大规模流窜,冲天而起的黑烟就像是神话中的撑天石柱,很快就将整个城市变成了可怕的死亡国度。 天空中,无边无尽的乌云也因为近乎极昼般的火焰而转换了颜色,令人绝望的血色宛若一道红色披风,将所有建筑和人类都笼罩其中,压抑气氛配合着长久没有停止的爆鸣声,都快要让人窒息过去。 疯狂的摧残在这一刻不仅仅属于伟大繁华的建筑,还属于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数十万守卫军队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是很难想象的事情,而且还是驻守血都的精锐军队覆灭,这放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经典战例。 在六百架天空部队所组成的不对称闪电攻势下,当地面部队的统帅指挥系统被摧毁后,整座城市防御体系溃败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发指,从开始再到结束,所花费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时辰。 而历来都被视作反制天空部队的最好武器高射弩,也表现出了在没有有效情报支援的情况下,极其缺乏灵敏和反击速度,就好像空有一番力量,却始终无法进行反击。 当然排除这些在战争中起到主导性因素的问题,血霸自己在战略上的心灰意冷也导致了此次守城部队的迅速失败。 作为掌管权利三十年,并且在年轻时还是血宗右军统帅的血霸应该十分明白,当投毒事件败露后,血达定然是会率领军队发动疯狂进攻。 这个时候,仍是血宗宗主的血霸应当只会守城部队提前做好准备,可是在这一天内,他选择静默无声,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胜利到来的快速和显赫战果让身为指挥官的血达隐隐有些惊慌错乱,他强忍着内心喜悦,聆听着天空联队将军们的战况汇报,突然发觉在强大的空对地攻势面前,无论地面军队有多么强悍,多么攻势猛烈,在天空的主宰者们看来,都和待宰鱼肉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在血宫上空盘旋许久时间的天空部队开始缓慢降落了,所降落的地点,正好是血霸宏大寝宫的前方。 这一切都来自于血达的指示,他想要在今夜,就将所有的事情完结。 年轻皇子带着上百名手下从巨大白云鸟兽上飘飞而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极为得意的表情,如同他们都将自己视作了新时代的开启者。 血达在进入地面的那一刻,没有选择急促的向前行进,反而是颇为深情的遥望着此刻所身处的庞大宫殿。 经过一夜的战火摧残,这座宫殿已不如同往日那般宏伟,许多高耸入云的建筑都已然轰然倒塌,大量石质雕塑也变化成了流落在地面上的碎石,甚至空气中还流窜着许多令人作呕的焦臭血腥味。 但血达还是从中感受到属于权利的迷醉,就好像在这一刻,他已然成为了和魔族魔君,咒族咒王等当世强者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前所未有的辉煌让血达忘记了理智和镇定,阴冷面容时而扭曲兴奋,时而又变化出了万分伤感,血红眼眸中也包含泪水,整个人都在这种反复分裂中难以自拔。 跟随在周围的属下们原本都沉浸在巨大欢喜中,可是在看到血达的这幅模样后,心头都不免抹上了一层后怕,张望着的眼神也极具忌惮,就像在看着一头发疯魔鬼。 “殿下殿下,血宫中的士兵已经悉数被解决掉了,负责守卫陛下寝宫的精锐部队也在早先时候投靠了我们,现在他老人家,就在你眼前的这座宫殿。”阴柔战士看着周围人的心有余悸,在看看血达极度癫狂的模样,随即是凑上前去,轻声做出了汇报。 “我知道。”血达几乎是在一刹那就将面容上的表情悉数收敛,他侧过眼眸,阴险狡黠的瞄瞄急不可待的手下们,最终嘴角浮现出几缕冷笑,脚步急促的登上漫长石阶。 虽然外面的世界已经水深火热,难以言状,可寝宫中的气氛却依旧安静如初,仿佛一切如旧。 沁人心脾的香味在偌大宫殿中进行着助眠作用,高耸大理石柱周围的轻纱帷幔,也随着微风轻柔摇摆,整个环境都显示出了一种极具欺骗性的幽静。 位于宫殿最深处的床榻上,和往常一样,还是躺着风烛残年的血霸,虽然还有着几缕微弱呼吸延续生命,可是皮肤上的青色尸斑已经将整个人变成了极为可怕的模样,那双冰冷手掌也低垂在床榻之外,摇摇欲坠的感觉就像快要断裂。 人生的痛苦都在此时集中在了血霸身上,孤独,疾病以及最为严重的哀莫大于心死,都在如同催命判官似的,将他拉入阴曹地府。 不过好在这时候,血霸是紧闭眼眸进行着浅浅酣睡的,这或许会让他对于现实的感觉变得温和,同时也能够在睡梦中,承接着上一次的梦境,再度回到金色大殿上。 还记自己在说出“父皇,儿臣希望能够成为血宗宗主”这句话时,满朝文武百官以及高高在上的父皇,正形色各异的看着自己。 不远处坐在尊贵位置上的血仇天正轻轻的饮着一杯名酒,脑海中不断的回味着皇兄所说的,那句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语。 彼时的血仇天还不是如今北冥雪地上的血仇天,那时候的他,是血族中前景比血霸都还要光明的皇子,尽管多年以来都未曾统率大军征讨前线,但近年来,血宗上上下下的军政大策都是由他主持谋划的。 南部战场上,主动放低身段所进行的坚壁清野政策让天地无极门极为难办棘手,同人族各大帝国的友好建交也让新生的血宗歌舞升平,血仇天没有用刀枪剑戟拼杀出属于自己的功劳,而是用着一种比战争更加的凶险,也更加温和的权谋,获得满朝文武大员的信任。 那时候,所有人都相信血宗的未来是光明的,因为文有血仇天,武有血霸的配置,足以让血旗在北方永远的飘摇,就连当时的血岩,也似乎极为期盼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才放心大胆的将血宗军队交给血霸,而将辅政监国的重任交给了血仇天。 但就是在这个歌舞升平,莺飞燕舞的夜晚,血霸却不在满足于十年如一日的戎马生涯了,他希望获得着帝冠,登基为皇的时刻。 “你可知道你这样说,会给我留下不孝的印象。”血岩在呆愣许久时间的后,恢复了过往平静,他将金樽中的酒水饮的干净,随后表情微笑,语气平淡道。 “十年烽火,难道还不足已说明我对您的孝心吗。”相比起父亲的温和,血霸的语气要显得更加的强烈和凶猛,就像是一只下山猛虎,丝毫不给人喘息余地。 血霸用力将血岩亲自赏赐给他的蟒纹袍子脱了下来,其中内衬衣物也被他轻而易举的撕碎,所展现出的,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甚至在最为薄弱的心脏部位,都有着一道至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我相信在座的除过父皇,没有谁比我更加能感受战争的残忍,血宗的未来,需要交给一个强有力的人身上。” 百官们纷纷耷拉眼光,不在说话,就算内心中极想要表示出异议,可当看到血霸那遍及一身的伤痕时,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些伤疤实在是太具说服力了。 “将衣服穿起来吧,在百官文武面前袒胸露乳,成何体统。”开明的血岩微笑点头,轻描淡写的说着,他将目光偏移几分,看向了依旧饮酒的血仇天,眉眼中有着浓重好奇:“你兄长今日如此轻佻狷狂,你却还在这里喝酒沉默,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皇兄多年在外征战,血宗建宗以来的不朽之功业当属皇兄,如今兄长希望继承宗主,成就大统,这个我可以理解的。”血仇天起身挺直腰板,向着血霸轻声言说几句,然后面若春风般的看向了血岩道:“但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守成之君还是应当选择一个心性较为温和的人,这样才可同百官臣子互相配合,才可以同四方势力长袖善舞。” 不得不说,血岩的这两位儿子虽然有着巨大的天差地别,不过在争夺皇位这件事情上,却是表现出了统一的想法,那就是毫不客气的表明,自己才是血宗宗主最好人选。 金色大殿上的宴会气氛在这时候降落到冰点,以至于空气中的冷冽意味更加强烈,血岩下意识的将龙袍裹裹,整个人都躺在了巨大金色王座上,半咪着的眼神,看起来有着数不清的疲惫:“好好的一场宴会,愣是变成了这幅扫人兴致的模样,今夜就这样吧,你们二人的事放在以后再说。” 血岩摇晃手掌示意官员以及两位皇子离开,而自己则是看着金色大殿从雍容热闹变成人影稀疏,烛火灯光中,他遥望着外面那片庞大的黑夜,内心中似乎是在思绪着什么。 “父皇,父皇。”睡梦中,血霸正迈着坚定步伐走出金色大殿,可是他还没走上几步,就听到空间中有人正在呼唤,他长呼上几口气息,向着后面转动过去,所看到的却不是应当出现的血仇天,而是自己哪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儿子。 悄无声息走进寝宫的血达掀开了轻纱帷幔,他微笑的看着垂死中的血霸,眼神真诚,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第七十八章:弑父 庞大宫殿被外面连片的火光忽暗忽明的照耀着,摆放于殿内的那些玲珑雕塑,也在暗淡气氛中像极了从远古荒原中走出的凶兽,气氛顿时间凝固的就像是一场暗无天日的地狱时刻。 大梦初醒的血霸默不作声的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顶部,面色平淡的就像是一张干净白纸,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虚幻梦境中缓过劲来。 直到半晌时间后,他看到床榻帷幔之外有个男人影影绰绰的晃动,冷静步伐就像是百鬼夜行,最终是冷静而又镇定的负手站立床榻之前。 血霸眉眼在一瞬间被紧绷起来,他下意识是颤抖手掌指向血达,冷寒如刀的话语声响起:“逆子,你还有有脸来看我。” 血达听着血霸的责骂,不恼反笑,挑动眉头将父亲那露在外面的手臂重新放进了锦被,极为狷狂无礼的嬉笑就一阵阵的开始了:“父皇,儿臣在南方一听说你身体病重,就立马就赶了回来,你现在这样说,实在是令儿臣心寒。” 血达说罢,故意做出了几分暗自垂怜的样子,神情肃穆而又庄严,仿佛此刻真的在面对着神明一般的人物。 “逆子,休要叫我父皇,我没有你这个儿子。”面对血达如此假惺惺的作态,血霸唯有激发出最为凌厉的愤怒,来进行无能为力的怒骂。 可或许是奇绒鬼销散的毒性入侵太过厉害,又或许是血霸的过分激动,加剧了生命终结,他竟是疯狂颤抖中,吐出大量鲜血。 血达看着玄宗级别的强者落的如此下场,心中不仅没有半点悲凉,反而是有种病态的喜悦和得意:“父皇一定要保重身体,你这番模样,儿臣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我如此模样,难道不还是你在背后一手策划,枉我血霸一生要强,最终却是生出了你这种不孝子孙。”血霸鼓足力量从床榻上翻动,干枯手掌颤颤巍巍的指向血达,微弱的质问声听起来十分哀若,就好像垂死猛虎在低声呻吟。 “我给过父皇你妥善的选择,两个月前同样是在这里,我希望你退位让权,将北方的未来寄托在我身上,自此,我也将保父皇安详天年,可是父皇你拒绝了这个选择。” “我还没有死,这天下我不给你,你就不能枪。”血霸嘶声力竭的怒吼在寝宫中长时间回荡,配合着宫门外那时常响起建筑倒塌声和弩箭飞射声,听来有种莫名的悲壮。 “父皇可是忘了,当年在爷爷还未仙逝之时,你也曾向他索要过血宗的皇位。”血达似乎对于血霸的这番陈述十分不解,因为在他看来,目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当年血霸在金色大殿上的所作所为并无二致。 血霸稍微愣神几秒时间,冷笑的同时尽显大量凄凉,就像是个被命运捉弄着的老人,在时代巨变的庞大洪流面前无力的就像是蚂蚁:“那是因为我十年如一日的战场拼杀,是因为整个血宗,只有我才能威慑四面八方的强敌,也只有我,才能够更好的掌握血宗军队。” 血霸低声言语让他重新回到了那场还没有完结的梦境中,依稀记得在金色大殿上的宴会结束后,年纪已经有着上百岁的血岩患上了无法抑制的重病,来自天下的名医们面对着衰老老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他在不断虚弱中愈发沉沦。 先皇即将病逝让血都中的皇位之争显得更加激烈和复杂,血霸和血仇天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也从昔日的无话不谈,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彼此的属下都在朝堂以及市井,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战斗,整个血宗似乎是在一时间,就从四海之内歌舞升平,变成分裂极为严重的大树。 不过即使在那样的混乱的时局下,已经虚弱的无法起身行走,就连日常的饮食都需要被人的照料血岩,却是在临死时刻,做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血岩出人意料的将血仇天排除出了血宗宗主的继承范围,同时以白纸黑字般的圣谕,向着血宗的满朝文武百官宣布,血霸将成为自己死后的血宗唯一统治者。 时至今日,还有着许多人对于血岩当年做出的决定十分不解,毕竟在此之前,久伴于老宗主身边的是血仇天,而且无论是才学还是人品,血仇天都为世人百官所接受。 不过在当人们看到成为血宗宗主的血霸,在上任之后所做的第一件决策,便是向着西部和南部战场增兵后,就隐隐明白了老宗主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执掌军队的血霸在多年战争中已经积蓄起了威望,这种威望不仅仅局限于血宗,还有环伺四周的强敌。 西方和南方的敌人会因为血霸而继续保持对血宗的恐惧,北方大地上任何想要犯上作乱的人,也会因为忌惮血霸的强硬姿态,这样,庞大血族才会永远安全而没有危险。 事实也证明了血岩的选择让血宗未来保持了和平,虽然血霸治下的血宗在经济上无法恢复往日繁荣,同中土人族帝国们的关系也将至冰点,但在这漫长的三十年时间中,北方土地上的人民都保持着的祥和的安居乐业,宗室朝堂也极为稳定可靠,未曾发生过任何大规模的党派倾轧,这一切,都来自于血霸强悍的个人战力,以及当年不朽的战功赫赫。 不过细数过往的这三十年,血宗也曾发生过震惊天下的大事,就在血霸成为血宗宗主后的不到半年时间里,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血仇天,已然是在权利争夺失败的困境中变化了心境,他开始性情易怒且容易猜疑,对于父亲决定的强烈不满也让整个人经历了重生般的改变。 随后也在那一年,血仇天率领着效忠于自己的军队,以极为决绝的方式离开了北方,从此在北冥雪地建立血修门,于北方血宗分庭抗礼,互不相让。 “你若是以为我只凭借着索要,就可以获得血宗宗主的话,那么也太低估你的爷爷,也太过轻视你的父亲了。”从陈年往事中回过神来的血霸冷冷说着,眉眼中透露着对于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怀念,淡薄微笑也从嘴角流淌出来。 “儿臣想要先成为宗主,在为血宗立下不朽之功业。”外面喧闹的战火声已经让血达有些等不及了,他开始将表情悉数收敛,然后面无表情的向着血霸缓缓走去,随后一字一顿的声音宛若刀刻斧凿:“将宗主之位给我” “逆子,我就算死,也不下令让你成为宗主。”血霸眼眸中已经没有什么神采了,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带着大量鲜血,就连披散在肩头的那些灰白发丝都已被染红。 “很好,很好,那么事到如今,我就不必在和父皇你白费口舌了。”血达站定身子,望着富丽堂皇的宫殿,雕刻精良的壁画以及大量名贵的奇珍异宝都出现在了眼前,万千感慨顿时涌上心头:“从我第一次来到血宫时,我就对这里的每一个雕塑,每一件宝物,每一座宫殿都产生了极大迷恋,我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将它们尽收眼底,梦想着成为它们的主人。为此,我愿意将所有挡在前面的人全部杀死,包括,父皇你。” 血达说话的声音并不巨大,甚至都有种薄弱感觉,可是当最后几个字眼吐露出来的时候,血霸却只觉得振聋发聩,全身冰凉。 “畜生畜生。”血霸大口呼吸,用尽全身力气集中玄气力量,他晃动瘦弱身躯想要扑到血达身上,可不知怎么的,每到意念鸣动的时候,那些过往随手便可召唤出来的力量却像是冰雪般消融。 “父皇,再见了。”血达瞧着用尽全身力气都想要扑打过来的父亲,面容狰狞恐怖,犹如嗜血恶魔,他狂笑的伸出手掌,抓住血霸的脖子,阴冷残忍的呼吸声爆发在空荡宫殿:“将宗主之位给我。” “休想休想。”血霸本就脆弱的身躯已经变得毫无血色了,他努力的伸出手掌,不断拍打着血达,但这点力量终究是无济于事毫无作用,只能感受着自身器官渐渐无力。 血达在听到血霸嘶哑出的言语后,愤怒火焰在心中咆哮,掐住老人脖颈的手掌也被鲜血染红,甚至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指指甲都完全没入了血霸脖颈,袅袅流出的血液顿时间将红黄相间的锦绣染成了一片鲜红。 “给我,给我。”血达的牙齿在紧紧咬合中发出了蹦蹦作响的声音,已经失去人性的眼睛正恶毒的盯着垂死老人,通红面色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从炼狱中走出的恶魔。 在当血达全身力量都被释放出的时候,血霸皮肤已然苍白如纸,身体四肢也愈发无力,那双在过往总能够释放出不怒自威的眼睛,也失去了昔日神气,反之出现的是象征死亡的眼白。 经过了半晌时间的沉默后,血达才是发觉父亲已经变成了一具僵硬尸体,他看着老人那双始终不肯闭上的眼睛,长呼气息没有半点伤心和同情。 筋疲力尽的将血霸放置在床榻上后,血达弹了弹衣袖上的鲜血,然后直立身躯沉默休息了半响时间,冰冷面容上缓缓的露出坦然笑容。 “儿臣告退。”借着宫门外的火光四起,血达跪下身躯向着父亲行上礼仪,随后他用着游山玩水般的步伐走出偌大宫殿,眼神飘忽不定的望向了被沸腾火焰淹没的城市:“父皇驾崩。” 驻守在宫门外的阴柔战士在听着血达低声话语后,不禁惊愕了半分时间,他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宫殿深处,似乎还不太相信血霸这样的人物就此陨落。 可是在当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僵硬老人时,才是明白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宗主驾崩,请殿下节哀。” 阴柔战士激动万分跪在地面上,眼神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权欲,其余的属下们在见到这样的场面后,也是争先恐后的向着新君王行上跪拜大礼。 第七十九章:皇权更迭 或许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又或许是对于王座渴求了太久时间,血达没有遵循传统的宗主驾崩时所应当进行的七日祭奠,也没有在意血冰儿和血凌云的仓皇出逃,而是急不可待的选择举行规模宏大的登基仪式。 登基仪式的这一天和近来的天气没有什么两样,难以撕破的厚重乌云笼罩着每一处天空,空气中飘散着的冷风习习也让人骨头发颤,每个人的表情都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尽管天公不做美,可世间万事也是可以以人力而为之的,人数众多,规模宏大的宫廷乐队用着各种琴瑟演唱着慷慨激昂的歌谣,悠扬歌声从皇宫最外围的宫门,一路衍生到了金色大殿,所伴随着的则是数不清的军队列阵站立。 也就在这个时候,极为魔幻现实主义的画面开始上演了。 远处大片倒塌的建筑正触目惊心的暴露出断裂痕迹,淡淡血腥味始终难以消散,时隔一天时间都还没完全消散的黑烟,如同大雾般流淌,不免是将视线远处的世界变成了漆黑迷茫的魔鬼领域。 远处的凌乱世界并没有影响皇城中的变化,士兵们崭新铠甲在表达着新皇最为强大的文治武功,百官面容上强装出的笑声也似乎在证明着,血宗正在良好运转。 金色大殿中的场面更加辉煌和壮丽,来自北方各个领域的城主官员们都面露尊敬,外面波澜壮阔的音律如清风般飘荡而来,赫然是将气氛变得欢快而又热闹。 已经穿上血红龙袍的血达故作镇定的坐在宽大王座上,他不断调整坐姿,想要寻找一个舒服的方式,可是半晌时间后,他才发觉这个巨大王座在质地上不过是个硬邦邦的椅子,丝毫没有让人舒适的地方。 不过如今登基新皇,喜悦已经完全能够压抑这的挑剔了,眼光高傲而又得意的看着殿上官员的臣服,全身上下不禁是流淌着令人兴奋的肾上腺素。 九州之上万民归顺场面似乎已成定局,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即便现在皇城外的战争硝烟还未散去,即便血霸的突然驾崩极为的离奇蹊跷,可依旧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反对或者质疑,所有人心中知晓明白,却又装聋作哑。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威胁或者损失,血霸当政还是血达主权,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就是血宗啊。”血达颤颤抖抖的触摸着王座前那张宽大厚重的桌子,鲜红桌面就像是一泼浓墨重彩的血泊,鎏金线条描绘在其中,就像是一条条游龙,充满着高贵质感:“有人要说些什么。” 血达冷不丁的向着百官询问,低缓音调有种令人恐惧的魔力,纷纷让官员们左右相顾又不敢多言:“臣等并无要事禀报。” “那就都下去,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待会。”血达拿起了红漆桌面上的传国玉玺,随后手掌就像是爱抚美人那样,摸索着上面的雕塑以及印字。 这件东西在他面前出现过许多次,无论是大军出征时的缴文,亦或是官员任免的书卷上,它的印戳总是人们最为关注和注意的地方。 而如今,这件东西就要归属自己所有了,也在这一刻,血达似乎感受到整个北方大地都不过如此,只要心意的随意念想,广袤疆土上的每个人都将为之震动。 百官们明白年轻君王需要通过一个人的独处,来缓解内心兴奋,纷纷躬身行礼,退出大殿,随后三两成群的凑在一起,言谈着今日之天下,言语中没有任何忧国忧民的哀悼,反而是寄希望能否从这时代动荡中,获取到满足私欲的利益。 血达抱着玉玺靠在了王座坚硬的椅背上,全身筋脉都在此时放松下来,被喜悦完全包裹着的眼神凝望着远处高低起伏的宫殿,还有那些畏惧自己的军队和百官,面容上不禁流露出了最为惬意的笑意。 也就在这种笑意中,他暗自得意的慢慢闭上眼眸,脑中思绪就像是海洋潮流,旋转飞翔,最终是将他带向了辉煌而又光明的地方。 血达在梦境中看到了自己带领着千军万马,包围了所有敢于忤逆的敌人,看到了北方的黎民百姓为他歌功颂德,更看到了那个屡次从手中逃脱的少年,被自己戴上了沉重枷锁。 想到这里,恍惚中的血达笑意更加的浓烈,面容上的肌肉线条也在快速的抖颤。 同时,他也将传国玉玺更加用力的紧抱,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拥抱着世界。 随着血宗政变落下帷幕,视角再度回到雪松林。 这个世界几乎在每时每刻都发生巨大变化,可对于云逸来说,无尽的苦修才是现在唯一考虑的事情。 和血虚朝夕相处的这许多时间中,让云逸的玄气力量在飞速提升,万魔焚天术以及万剑游身两道玄技即便是无法做到炉火纯青,但已然是可以依稀摸索到其中几分精髓。 在玄气和武学上的狂飙突进让血虚时常感叹,自己所教导的这个孩子,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魔力,那令人惊骇的天赋,就像是被赋予了亘古未见的秘法,可以让其轻而易举的获得浩瀚力量。 而在武学上,少年的独特悟性也让血虚乃至血仇天都甚为惊叹,似乎玄技卷轴上的那些独特窍门奥义,对于少年来说就是一道随时可以打开的木门,只需要轻轻的晃动手掌,就可以将其轻而易举的推开。 也正是因为简单的玄气修炼已经无法对少年形成良好磨练,所以血虚便特意为少年安排了另一种更加考验实战和生存的修炼方式。 还是在那片宽阔平坦的灌木地带,老少二人并肩负手站立,远处的大雪弥漫似乎相比起之前要更加浓,不过对于二人来言,雪松林中的一切都无法阻挡前进的心意。 “和那位姑娘做好告别了吗。”尽管自从来到雪松林后,血虚和云逸并未住在一起,不过老人还是十分了解少年身边的诸多境况,对于姬月的存在,自然是清楚。 “我告诉她我将独自修炼的一段时间。”云逸语气听起来平淡,可其中却是有着几分不舍,过往明亮如星的眼神中也变得暗淡,仿佛对于他来说,已然是将姬月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就把诸多凡尘琐事放在一旁,好生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等我们下一次见面,你的玄气力量便会达到六阶。”血虚看着远处天空已经出现了些许鱼肚斑白,说话语气显得十分轻薄平淡,所带来的感觉飘然若风,云淡风轻。 “前辈不一同前往吗。”云逸微微侧过眼眸,望着老人须发皆白的面容,英气面容体现着最为真诚的尊重,对于他来说,面前的老人已然是和养育了自己十七年的师父一样重要。 “玄气修炼终究是你一个人事情,我若是频繁帮助你,岂不是在误导害你。”血虚调笑几句转过身躯,望向少年的眼神干净而又纯净,给人感觉就像是在看着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子嗣:“你这一路行来,遭遇了诸多磨难,还望你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过去这三个月里你做的很好,只要刻苦修炼到七阶战士,你就可以离开这荒凉的雪松林,到时候回到血修门,门主定然会对你委以重任。” 心地善良的老人将男孩衣装上的褶皱悉数抹平,随后又是动作亲切的拍打肩膀,眼眶中饱含深情,似乎已经看到了少年光明的未来。 隆冬季节的雪松林总是极其寒冷,可当云逸看老前辈如此动容眼神时,心中不禁变得暖意绵绵:“前辈放心便是,无论你是否在我身边,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努力,不敢有着半点懈怠和放松。” “当初在洛城看到你持刀准备自刎,我就知道你是个非常明晓事理的孩子,所以我不会为你要求太多。”血虚说着,将目光望向雪松林的中心位置。 在哪里,青色群山在渐亮的天色下逐渐浮现,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只巨大魔兽正匍匐在地:“这一次的任务想来也是简单的,我需要你独自一人从此地前往目所能及的那处群山地带。这一路上,会遇到许多实力或强或弱的魔兽,但我希望你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同他们进行战斗。而当到达群山之时,你要在其中孤身修炼一个月的时间,在成为六阶战士的后,方可返回。其实哪里的地域在此之前我曾经去过一趟,虽说从地理位置上属于雪松林的中心地带,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却从未出现高阶魔兽的身影,所闻所见的不过都是些六阶七阶魔兽,你去往此处,想来也是极为合适。” “晚辈明白了。”云逸半咪眼睛望向此次的目的地,路途上的丛林密布都一一晃过,清秀五官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而不可放松。 血虚努动薄唇,耸耸肩膀,对于少年面对任何困难时,都选择坦然接受的习性极为欣赏:“其实此次苦行也不完全是加速你的修炼,也是想要你的心智变得更加成熟,你虽年纪尚,但要面对的,却不是平常孩童所要迎接的。” 云逸轻笑点头,体内玄气力量也开始机械齿轮般紧密流动,身法玄技六幻决的奥义也在心中不断重复:“晚辈明白。” “去吧,此路艰辛险阻,但唯有如此,你才有着快速成长。”血虚轻轻抬手示意少年可以发动六幻决开始启程,话语声中的情意浓重,就像是一道舒缓人心的清风,让前行中的云逸顿时间充满了动力。 第八十章:众生相 少年离开的身影就像是一只轻灵飞燕,在左右的跳动飞跃中,便是将身姿舒展到了极致,四周那些错综复杂的环境不仅仅没有让速度有着半点减弱,反而是让身法显示出了更加灵巧的视觉效果。 血虚看着片刻时间后就消失的少年,沉默了半晌时间的面容终于释放出些许笑容,原本随意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变成了环抱胸部的动作,无形之中充满着对于少年的自信。 不过就在这种稍显寂寥的环境中,一股浩瀚玄气力量就像是战场上的战车奔袭,以势不可挡的方式快速碾压过来,强大能量几乎是在顷刻间便让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是地面上四起的飞雪,亦或者无形空间的晃动,都体现出了缭乱的感觉。 血虚感受着这股能量,长长叹出一口气息,表情没有如临大敌时的紧张,反而是极为放松的看着扑面而至的青色气流,心中的万分感叹也娓娓道来:“这么多年来,我在同望月凝渊谷的战场上目睹了各种惨状,虽鲜血淋漓但大多已然淡忘,毕竟对于乱世来说,死亡如风,如影随形。但即便如此,却是有两人敌人记忆深刻,其中一人当属望月凝渊谷谷主墨脱,而另一人,则是你。这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云逸的兄长,更是因为望月凝渊谷的隐术,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修行的如此纯熟了。” 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奔跑过来的青色游龙,青色能量在领域内正肆意飞旋,清幽就像是古琴鸣动的声响清雅别致,恍然间让血虚感觉此刻不是身处在冰冷的雪松林,而是歌舞声乐笼罩着宫廷宴会。 直到半晌时间后,老人才是从这种催人迷醉的声响中缓过劲来,他将目光遥遥的望向身侧的那道虚幻白影,单薄声音缓慢响起:“现出真身吧,这里没有别人。” 听着老人的诉说,正在空间用着隐术来隐匿身形沈恒便是稍作几番迟疑,随即收敛气息,站定原地,面容表情虽是如风轻柔,但那凌厉眼睛,却始终紧张的望着四面八方:“老先生说这里没有别人,但是否知晓在今夜的早些时候,血仇天已然是来到了雪松林中。” “门主大人。”血虚听着年轻人的讲述,表情显得不可思议,他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周边,似乎希望能够得到所需要的答案,可雪松林的广阔至极,又岂是九阶战士便可瞭望的清楚的:“不可能,雪松林中的事宜向来都是我亲自向着门主报告,他又怎会亲自前来。” “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沈恒俊朗面容上的冰冷就像是一道不可侵犯的冰墙,充满着让人类无法接近的隔阂感,同时眼神也像是一道飞驰利剑,快速飘向了云逸远去的方向:“看来老先生并不是对你家门主了如指掌。” “门主做事向来诡谲多变,其中意思总是耐人询问。”血虚惊愕于沈恒透露的消息,心思也紧绷起来,脑海中不断思考着血仇天突然出现的缘由。 “血门主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我是可以理解,雪松林多年以来也是你们血修门的领地,他想要前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我只是希望这一切都和云逸没有关系。”沈恒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少年面对身世时的紧张和怀疑,内心不免无奈颤抖几许。 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这几日以来都一直念想十七年未曾相见的过弟弟,似乎今生今世,都会有着这样一种特殊的感觉:“你让云逸独自一人前行,难道不害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现在的时光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可我隐隐感觉接下来会有着更大的危机在等待他,所以加快他的修行过程是必要的,为此冒上一些风险,也在所不惜。”血虚就像是一位敦敦教诲的严格老师,言语表情中体现着许多决绝意味,仿佛已然是把一生一世的执念,都放在年轻少年身上。 “他现在十分信任老先生,你的决定我自然不会有着任何异议,不过身为他的兄长,我不能再让他有着任何的危险了,所以接下来,我会暗自跟随他身边进行保护。”沈恒说着的同时,手指轻描淡写的在空间中晃动几分,随后那些如同天地精灵般飘飞的青色力量便温顺的来到身边,无形间彰显出了极为奇妙的缥缈动态:“有件事我需要向你提及一声,在雪松林苦修结束,我将带他的离开。” “不可能。”血虚之前都是以温和语气和沈恒对话的,这完全因为年轻人是少年的亲生兄长,于情于理,都不会有着歹毒之心。 可当听闻到沈恒说要在苦修结束后带云逸走,血虚气血顿时间就像是火山爆发般的蒸腾,无数的玄气威压也如同开闸的洪水,以纵横驰骋的方式肆虐在空间。 “我是他的兄长,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血虚顷刻间所发生的变化让沈恒产生了几分惊叹,不过同样作为已经达到九阶的超强战士,他会为了弟弟无惧任何的威胁。 只见着围绕在身躯左右的青色气流无形间组成了一道单薄气雾,进而极具弹性和韧性的阻挡住了压迫力十足的玄气威压。 “笑话,你觉得你是他的兄长,那往日里苦遭磨难时,你又在何方,你可知道在洛城时,血达追杀都快要让他以自刎来结束生命。”血虚的思绪再度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尽管溪水河的哗哗啦啦让时光不再沉默无声,可是染红的河水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有力证明,那是个充斥着血腥和屠杀的夜晚:“而且云逸也不会选择跟你离开,门主对他赞誉极佳,未来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他会在雪原上有着卓越的未来。” “三十年来的风云巨变,连我都知晓血仇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温情皇子了,如今世人对于他的评价,和魔鬼又有何异处。老先生自血修门建立以来就跟随在他的身边,自然是明白血仇天,绝非良人。”沈恒言谈举止中,都对素未谋面却恶名昭著的男人有着极深芥蒂,说话的时候眉眼也紧张皱动,俊朗五官上的冰冷也凸显的极为明显:“我不能让云逸长留在血仇天身边,我会带他去望月凝月谷,哪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隐术又是五大奇术中发展最好的一派,我保证哪里没有对他有着歹意的人。” “就算门主想对云逸不利,我也会拼上这条老命护他安全,至于你想带他离开,绝无可能。”血虚怒气冲冲的甩动衣袖,结束对话,声音听来凝重而又肃杀,给人感觉隐藏着许多杀伐意味。 沈恒努动嘴唇,感叹老者对于少年的忠心庇护,表情稍微松缓了些许,进而缓步追随着云逸步伐而去,同时空间中也隐隐约约飘来了他那透彻却又坚定的话语声:“我一定会带他走的,没有人可以阻拦。” 血虚同沈恒的意见相左以这样不欢而散的方式结束,他们看起来都是互不相让,执意想要云逸走在自己安排的道路,暂且不论这两条道路究竟谁好谁坏,但是对于少年来说,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就在有人为着男孩未来牵心挂念时,在雪松林的另一处角落中,正进行着完全相反的阴谋。 自从在血虚口中得知云逸实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血仇天便无法安安心心的坐在宫殿中了,他开始愈发的急躁,就像是求之不得野兽。 白日中,他总是登高远望雪松林,夜晚又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甚至恨不得就在当下,杀死云逸取出那一捧捧充满浓郁能量的鲜血。 不过好在怒徐的叮嘱还在脑海,这暂且让他的渴望显得没有那么强烈,但为了取血炼丹的计策顺利完成,在天气还未完全透亮的时候,血仇天还是独自一人,隐匿身份来到了温泉山洞。 “这几日以来,云逸可有着什么异常地方。”血仇天依旧是背对着姬月,身穿深黑色的斗篷兜帽,凶光毕露的眼神时不时看看被大雪覆盖的世界,心意却是燥热的难以平息。 “这些日子云逸只是苦心修炼,出行轨迹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异样。”姬月平静说着,内心中有着极为强烈的责备之意,毕竟和少年相处的这几个月来,他们互相帮助,共同生活,彼此虽未表达心中所想,但眉眼之中,已然是有了许多不同的情愫。 隐匿在斗篷下的血仇天面色开始烦躁,似乎对于这句话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眼神中也是放出几道寒光:“最近这段时间,你飞鸽传信的次数不仅是愈发减少,而且其中内容也大多毫无意义,莫非是你和这云逸有了感情,不忍将他的行踪汇报给我。” “属下不敢。”姬月在血仇天的威胁下打了几个寒颤,就连瘦弱娇躯也是颤抖起来,眉眼中的慌乱,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萧瑟。 “我能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就证明着我对你有着非比寻常的期望,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圆满的完成任务。若是觉得困难或者无以为继,希望你能想想你父母在黑暗地牢中的绝望,你如今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所思所想都关乎着他们的性命。”血仇天转过身躯,面露冷寒:“一定要将云逸的任何行踪都记得清楚,若是血虚想要带着他离开雪松林,就立刻禀报给我。” 血仇天内心中浮现出了许多血虚的模糊影子,不知为何在最近的几次谈话中,他越发觉得这个跟随在自己身边已然三十年的老人,要和当初的风狂一样,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属下明白。”姬月心意潦倒的回复着,娟秀美丽的眼眸中浮现出许多无奈和痛心,就好像现在所做的每件事,所说的每句话,都让她心神不宁无法平静。 第八十一章:苍雪白狼 虽然在先前的登高远望中,群山峻岭总能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但当真正的深入密林,却会俨然发现路途的遥远和艰辛。 如果说随时冲击出来的魔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蹦跳俯冲,那么每时每刻都在流动着的寒冷,和对于未知旅途的莫名恐惧,才是最让云逸感到心惊胆战的。 白日时间里毫无停歇的前进已然是让清秀五官上出现了许多疲惫,瘦弱身躯微微蜷缩,给人感觉就在下一秒就要跌倒。 不过即便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挑战着身体机能的极限,可在少年那对英气勃发的眼眸中,属于谨慎和凌厉的光芒却始终闪耀,就像是末日时刻的金光太阳,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可触的温暖,还有无穷的希望。 雪松林的夜晚相比起其他地方总要来的更加的紧促一些,几乎是在微弱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那一刻,暗无天日的黑暗就大规模的笼罩上来,恍惚间给云逸带去了一种进入黑暗领域的感觉。 所行道路上的阴郁气氛让少年脚步愈发沉重,四周高大树木的张牙舞爪,在微弱光影中显示出了极为可怕的模样,地面上时不时出现的灌木巨石,也不免给旅途增加了许多的不确定性,而当云逸看到远处丛林中数十对闪闪发光的萤火瞳孔时,玄戒中的漆白长剑瞬间就暴掠而出。 “这是。”静谧的,几乎可用死寂来形容的气氛在此时完全停滞,云逸站定身形,紧持着三尺长剑,眼眸在左右旋转中,凝望着空间中忽闪忽灭的光点,心神也如同长弓劲弦般紧绷。 “吼吼吼。”低沉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隐匿在黑夜中的魔兽纷纷集聚,看着误入领地的人类,吼喝声中保持着魔兽种族与生俱来的冷漠和无情。 “苍雪白狼。”灵敏的视觉系统在对环境进行全方面分析后,云逸终于是知晓此刻包围自己的究竟是何种魔兽,微微努动嘴唇,流露出了不敢放松的神情,漆白骨剑也在能量的快速聚集下,发出嗡嗡剑鸣声:“黑夜之中,若是白狼群起而攻之,想必定然是我无法对抗的。” 虽然还没有彻底侦察这些苍雪白狼的玄气战力究竟几何,不过在这种陌生环境中若是执意与之一战,想来自己的处境定然不会好过。 左右考虑后,云逸当机立断发动六幻决身法,整个人顿时间就化成空间中的一处流影,快速奔上周边的一颗高大巨树。同时长剑在梨花飘散般的旋转中,剑鸣暴动声音极致喧嚣。 五阶战士狂涌的能量就像是一处冲天而起的泉眼,很快就让一道道修魔气息凭空变化现行,这些能量在空气中开始大规模弥漫,最终是形成了一张大伞似的形状。 “现。”当少年声音以石破天惊的方式响动出来的时候,修魔之气的能量波动便是达到高潮,就好像是忠诚勇敢的战士在听到主人呼唤后,立马以燃烧鲜血的方式来展现至强力量。 大量银白闪电从气息中逐渐狰狞出现,它们就像是从虚空中生长出的花朵,以惊艳世人的方式,将光与热统一的爆发。 闪电所特有的硫磺气味让处于巨树上的云逸清醒了许多,同时也唤醒了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的沉睡生物们,极致光芒大范围的爆发,照亮了目所能及的一切,也就在这个时候,数十头苍雪白狼的身影徐徐出现。 “原来是进入了狼穴。”在感知到空间中的危险后,云逸神经一刹间就变得敏锐如剑,轻轻抿动着的嘴唇也是露出的稍显病态的苍白,仿佛是在感叹,如果刚才贸然发动进攻,后果必定是不堪设想。 相比起过往所遭遇的寒冥狼群,通体雪白的苍雪白狼无论在体型还是战力上,都较之有着极大幅度的增强。 它们大规模聚居于雪松林中部地带,进而统御了这片领域,每时每刻都爆发出的狼啸声,就好比是战争中最为凌厉的骑兵冲击,在极具威力的同时,也具有骇人的威慑力。 而在这群数量差不多只有二十余头的狼群中,为首的狼王正以六级魔兽的水准统御着一众五级白狼,这种紧密配置无异于告诉所有想要冒犯它们的生物,白狼狼群战斗力绝非普通魔兽们可以抗衡。 云逸下意识的长呼几口气息,手掌晃动,将空间中的闪电尽数收。眉眼也是相应的紧皱起来,像是一把永远都无法打开的铁锁,充满着让人揪心的凝重:“苍雪白狼要比寒冥狼更加注重追杀,若是不将敌人围歼杀死,绝不会轻易罢休,如此看来,是要和这些魔兽纠缠上几天了。” 云逸苦笑的将身形盘坐在粗壮树干上,看看那些已然在巨树周边完成包围圈的魔兽,最终是无奈的紧闭眼眸,开始静心冥想练气。 不过在此之余,他还是特意释放了如同水浪般,向着四面八法衍生的玄气探测,进而无形间就在空间中步下一道灵敏巨,其中的万物变化,行踪走动,都会在第一时刻得到反映。 漫长黑夜在以沉默的方式度过着,白狼们纷纷攀附在地面,高昂巨大头颅,幽蓝瞳孔死死看着巨树上一动不动的人影,时不时发出几声杀戮意味极重的呼啸。 可是完全进入冥想状态的少年就像是一座僵硬雕塑,除了身体周边时不时出现的玄气爆鸣声和闪电光芒,世间万物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成为不值一提的琐事。 寂寥冷风将人类和魔兽尽数裹盖了,极致冰寒考验着生命的耐力,晶莹白雪晃晃悠悠的降落下来,在漫长时间中,将所有事物都变成了白色。 不知过去的多少的时间,雪松林终于从黑暗封印中苏醒过来,当第一缕透亮而又光明的金色光线降落在,已经被白雪覆盖成雪人的少年身上,火山爆发般的燥热能量开始狂暴喷涌。 只见着盘腿坐立着的少年在身影晃动中,便爆发出了移形换影的速度,然后身形就像是一处羽毛,轻松异常的向着远处飘飞而去,整个过程潇洒缥缈,让人难以察觉。 苍雪白狼的反应和侦察能力在魔兽种族中是极为出色,一旦被它们盯上,猎物甚少能够逃脱视线,可当看着树干上的人影消失,唯有几片白雪降落时,白狼王的愤怒在顷刻间就如同火药桶般的点燃。 有着两三米长度的苍雪白狼王快速的从地面上站立,进而扭转身形,看着已经遁逃出数百米的人类,巨大且散发着恶臭的獠牙便从血盆大口中伸探了出来,足以传播上千米距离的吼喝声也疯狂掠出,迫使着身后的大量五级魔兽,纷纷惊慌嚎叫着向前追逃,整个场面像极了万千骏马在争相狂飙突进。 空气中的余音还在经久不息的持续,狼王身体内部的魔晶,开始向僵硬了整整一夜的肢体输送能量,幽蓝色能量光芒逐渐的将巨大身躯覆盖,如同铆钉般深深陷入地面的爪牙也时不时的抬起,那些肉眼可见的肌肉骨骼,在积蓄力量的过程中爆发出令人颤抖的声响。 “轰。”这是无法用狼啸去形容的声音了,当足以刺穿耳膜的声响传荡过来时,远在百米外,将六幻决爆发到极致的云逸不免是脚步趔趄,而当凝重眉眼回头望去时,所看到的场面迫使着全身能量在顷刻间爆发。 那只有着六级实力的狼王在以踏破山河的方式怒吼一声后,沉重身躯就像是一辆重型战车,轰轰隆隆的向前推进。 它的身影不断的超越那些先它一步进行追击的苍雪白狼,所到之处,无论是巨石阻挡亦或者巨树隔绝,都被其轻而易举的化为虚无,甚至在恍惚间,让少年都感觉这已经不是可以用狼这个字眼去形容的生物,而是一头已经完全发狂了的蛮牛。 云逸倒吸一口凉气,告诉自己战斗不可避免,意念畅想几分,便是将骨剑召唤出来。 这柄在黑棺上同冥王沉睡了千年时间的白剑,在接触到紧张氛围的一瞬间,就如有灵智般的感受到了主人所身处的严苛环境,强烈剑鸣声在噼里啪啦中吸引出许多闪电,就连铭刻在上面的远古符咒,都开始隐隐约约的翻腾。 “不能在这么逃下去了。”云逸虽未完全转过身形,但凭借着敏锐的玄气探测,也是能够知晓的白狼王离自己距离已然很近。 只见少年面色平静,如同一汪平湖似的闭上了眼眸,随后双腿猛然发力,停止身形的向前跑动,整个人的腰身更是以极具柔韧性的方式向后弯曲。 同时那看似纤细手腕,也在灵巧有力的挥动,三尺长剑在万千爆鸣中,迸射出了一道锋利的黑色剑气。 这道剑气以肉眼的观感来看,就像是张弓搭箭所射出的箭矢,可当它向着空中飘飞过去的那时候,目所能及的便是一串璀璨的电火花。 以全力进行追击的白狼王没有意料的少年的突然弯腰,它努力想要停止身形,却是被巨大惯性逼迫的从少年头顶掠过。 也就在这个时刻,黑色剑气准确无误的刺击在了布满白色鬃毛的白狼王身上,剑破骨肉声虽然听起来并不具备一击就致敌于死地的力量,但却是极为真实而残忍的带给了魔兽以钻心痛苦。 白狼王的巨大身形在半空中失去平衡,喷涌而出的鲜血为空气中增添了几缕妖娆血色,因为疼痛而下意识紧绷起来的四肢硬生生的降落在地面,进而让强壮骨骼和肌肉,都在猛烈震荡中发出了即将垮塌的呻吟声。 这是一场人类和魔兽的战争,从一开始,它们就显示出了生与死的纠缠不休。 第八十二章:以退为进 苍茫大地上所流窜的灰尘和白雪组成了能见度极低的大雾,进而让白狼王的巨大身躯完全隐匿在其中,不过在当极具愤怒的低沉呼啸声传来时,云逸手中的骨剑不禁是更加有力的紧握,因为他深刻明白,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剑气,已经让魔兽陷入了绝对疯狂。 后面紧随而来的苍雪白狼们并不知道狼王受到了如何的伤势,不过在当它们听到迷雾中那充满悲戚的声响时,内心中也是多多少少的明白了些许。 在相互的垂首观望几分时间后,白狼们纷纷一拥而上,发动进攻,凶狠獠牙以及尖利如刀的利爪都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强悍的能量光芒以各种粗暴的方式流传,不免是将万物复苏的清晨,变成了最具攻击力的杀伐现场。 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白狼攻击,云逸不敢有着任何懈怠,毕竟这些凶性残暴的魔兽大多都拥有着五阶之力,若是进行单独对抗,想来自己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 念想到此时,少年面色已经变化的十分冰冷和冷淡了,眼眸中的光彩也在暗淡和明亮之间来回缭绕,最终爆射出的,则是大量的闪电火花。 “万剑游身。”没有给予白狼们以任何喘息时间,云逸几乎是在战斗开始的一霎那,就进行玄技爆发。 只见着他单脚轻轻点触在地上,轻薄如同羽毛的身躯就像是拔地而起的火箭,向着天空最顶点飘荡而去,同时手中骨剑也在有力的晃动中,发出了接近虚空湮灭的呻吟声,一道道黑色剑影就像是巨大的死亡之扇,以浓墨重彩的方式将干净天空骤然覆盖。 一夜的冥想修炼虽让云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但也让体内玄气的饱满程度得到了极为广阔的增长,进而让他在施展玄技时显得得心应手。 而在另一方面,由于从就曾跟随风狂练剑修武的缘故,导致着少年在万剑游这道玄技上有着比其他玄技更高的造诣。 只见着广大黑色光影形成的那一刻,全身筋脉就开始大范围的流动玄气能量,整个过程就像是从源源不断的能量库中提取最为干净也最为至纯的能量。 “现。”当空间逐渐清晰时,云逸清冷而又坚定的轻喝声响起,数十把同骨剑模样极其相似的气剑就快速展现。 它们通体呈黑,左右四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修魔之气,大量银色闪电如同细游龙,在剑身周围跳跃,给人感觉这些都是从血池中锻造出的武器。 从玄技释放到现在,虽然步骤繁多,但所用去的时间却不过是眨眼毫秒罢了。 地面上群起而攻之的白狼们见着猎物飘然入天,纷纷弯曲后肢,强有力的踏动地面,进而使得长达两米多的巨型身躯飞入空中。 空间中的场面一时间变得极为肃穆且充满暴力美感,数十头魔兽的獠牙已经像是利剑出鞘般的伸探,同时幽蓝色的能量冲击波动也从深渊巨口中喷吐,不免是在浮空中描绘出了极为写实的画面。 而在另一边,万剑游身所爆发出的气剑们在云逸的沉声轻哼中,以最为疯狂的方式向着前方冲击。 这些气剑们如同名师画家笔下那左右漂浮着的画笔,以极为精妙的运行轨迹,在浮空中上下周旋,最终是毫不留情的切割在了诸多魔兽身躯上。 苍雪白狼在魔兽阵营中向来便是以凶残暴虐而著称的,但在防御层面上,他们并不具备其他魔兽那种接近无坚不摧的力量。 当锋利气剑们以蜻蜓点水般的方式在皮肤上掠过之时,一道道黑色鲜血便被一一牵引出来,同时携带而来的,还有闪电高温瞬时爆发所制造出的烧焦味道。 如此场面几乎是在苍雪白狼出现的每一处角落发生着,浓烈的血腥味钩动着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疯狂,进而给人以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万剑游身轻描淡写的进攻创造出了血雨绵绵,但白狼们的进攻却是不可是觑,即便坚毅锋利的獠牙无法刺穿云逸身体,但那些最为原始和暴虐的能量,却不会让少年有着半点喘息。 只见如同炮弹般从魔兽口中喷吐出的能量气息,在空间中拉扯出肉眼可见的痕迹,巨大轰鸣声导致周围的高树巨石在疯狂摇晃中几近断裂,无形中就像是为猎物步下的死亡罗。 看着从天而降的数十道幽蓝冲击波,云逸本想通过六幻决的来进行逃避,可当玄气探测将战场环境分析清楚后,他俨然明白了此刻再怎么超凡的速度,也无法从魔兽进攻中独善其身,进而只能是硬着头皮硬上。 单薄而又纤细的长剑在云逸手中快速施展了剑招,锋利剑芒不断同魔兽能量进行着碰撞,响彻出来的声音如同钢铁碰撞,在有着海浪般庞大的玄气波动时,也有着令人震耳欲聋的耳鸣声。 云逸漂浮天空上的身形在勉强支撑上片刻时间后,就无奈掉落了,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是被苍雪白狼们的冲击波击打下来的。 这些魔兽虽然因为黑色气剑的缘故无法近身来到少年的面前,可是大量的幽蓝色冲击波,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剑长的挥动几乎都要将空间中的一切光影悉数切断,整个地面也因为激烈战斗而爆发着如同婴儿呻吟似的震动。 与此同时,云逸面色也在短短时间内变的苍白如纸,仿佛在这般高强度的对抗中,他已然是处于下风。 “嘭嘭。”骨剑的挥动终于是在百般周密中出现了漏洞,像极了榴弹炮的冲击波在浮空中撕扯出一连串光影,最终是机缘巧合的突破了密集剑招所组成的防御。 沉闷响声并不亚于迷雾中的白狼王呼啸,所带来的恐吓力量更是要比自身的威力强上许多,就像是一记不可阻挡的死亡重锤,毫不留情的挥砸在少年胸膛。 几乎是在一瞬间,云逸身躯就像是断线风筝似的向后方飘飞过去,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对于四周环境的感知都大幅度下降,体内原本如同洪水般流动的能量也要完全静止过去。 “咚。”瘦弱躯体重重摔落在地面上,被肌肉组织所包裹着的骨骼也在颤抖中,制造了难以忍受的疼痛,隐藏在衣衫下的胸膛,更是出现了一片鲜血淋漓的伤口。 好在雪松林地面上的白雪足够厚重,也足够的冰冷,这在为少年缓冲掉许多力量的同时,也让昏厥神经即刻苏醒。 在紧咬牙关将喉咙中的鲜血压制下去后,云逸双手紧握着剑柄,从地面上颤颤抖抖的站立起来,眼眸低沉而又从容的看着数十米外呼啸着苍雪白狼。 “砰砰砰。”从迷雾中缓过劲来的白狼王看着少年被伙伴们击飞后,随即不留任何反应机会的暴虐而出,地面上的轰隆巨响再度以左右摇晃的方式响动,不过相比起之前那气势十足却极为笨重的冲击,这一次的白狼王显然是选择了较为保守的进攻。 健壮的令人恐惧的四肢就像是沉重却不失灵活的机械手臂,很快在就在雪松密布的巨林中施展出堪比人族六阶战士的恐怖力量,也就在这一刻,整个时空中的氛围都极其肃静,每一个活着,和死去的生物都在以仰望的方式,看着这头发狂凶兽。 白狼王的攻击是在顷刻间就完成的,它没有选择用身体中浩瀚冲击波来完成对对手的终结,而是继续用着骇人的獠牙进行咬合。 “砰砰砰。”此时响露出的声音并不像之前那般让人慌张了,但所究极的能量,却是以往任何攻势所不具备的。 当坚硬獠牙全方面咬合在轻薄骨剑上时,大量的能量波动就像是雨点般的向四面八方伸展,塑造出来的天女散花场面,让整个空间变化成了神话史诗中的诸神黄昏。 白狼王的力量绝非是只有五阶战士的云逸可以阻挡的,在双方完全对冲的那一刻,云逸只觉的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快速抖颤中接近散落,庞大能量也像是火烧棉花般的快速消失,最终是在骨剑响彻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后,少年身躯便是再度向着远方飞腾。 也就在这一次,强压在心底的鲜血再也难以阻止,苍白薄唇以及清秀面容顷刻间就变化了颜色,那件黑衣劲装也被流窜在空间中的能量锋芒切割的破破烂烂。 “六阶白狼王果然名不虚传。”还处于飘飞中的云逸淡漠念想着,尽管深知此刻身处的环境极为恶劣,但那带血的嘴角却并没有因此而丧失笑意,反而凭借着魔兽将自己击飞的浩瀚力量,在半空中柔韧性极佳的快速调整身姿,给人感觉就像是进行着一种巧妙的借力打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云逸在武学上的悟性就开始和玄气天赋一样被完全发掘,无论是面对着缜密精妙的玄技功法,亦或是苍茫凌乱的战场环境,他总是能够凭借出色的反应和判断,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 就像在此时,白狼王的攻击尽管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难以阻挡,但实际却是被少年以退为进的方式借助了力量。 只见着即将如同陨石般沉重坠落的云逸身形发生奇异变化,它就像是从万丈高空中一路俯冲下来的岩雀,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就鼓足所有气力,进而将身形向上,再度舞动九天。 “六幻决。”没有顾忌鲜血的大量流逝,云逸以铿锵有力的语调向着白狼王,也向着自己呼喊出了这道自进入雪松林以来,就一直修行着的身法玄技,音障般的爆鸣声让积攒着厚重白雪的地面出现了一条漫长痕迹,同时也将空间中难以触摸的幻影速度提升到极致,不免是让人感觉此刻身处于虚幻缥缈的世界。 白狼王默然无声的看着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的人类鲜血,在看看眼前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少年,刚才紧咬骨剑的牙齿发出隐隐疼痛,紧绷着的巨大瞳孔,也被火热鲜血所覆盖。 在摇晃的将脑袋望向苍茫天空后,白狼王微微侧首,怒火中烧的看着身后那些匍匐在地上,而不知该做些什么的白狼同伴,高亢咆哮声再度此起彼伏。 第八十三章:探险队 “好手段。”在些许时间前就隐匿在云逸身边的沈恒喜笑颜开的说着,脚步轻点在巨树顶端,身影看起来轻飘如同羽毛,可眼神中的赞叹,却沉重的如同一汪难以穷尽的江水。 原本他已然做好了要突然杀出,为云逸解围的计划,可当看着少年在浮空中变化动作,进而轻盈遁逃而去,不禁是由衷发出的赞叹之意。 而念想到此刻,沈恒也暗自感叹着,这个十余年未曾相见过的弟弟无论是天赋,还是手段都如此的高明强横,眉目中的光彩随即亮光闪闪。 “虽然暂且找寻到一线生天,不过接下来,苍雪白狼们的追杀才是更加可怕的,不知你是否可以处理啊。”沈恒在感伤上几分时间后,将眼神放在那只巨大的白狼王身上,只见着这头魔兽率领着的一众苍雪白狼围绕在云逸所散落的鲜血前,进而来回的轻嗅细闻,将少年气味知晓的清清楚楚。 紧接着,魔兽们互相碰撞脑袋,一只只充斥兽性的瞳孔也在互相交错,交换表达着彼此的判断,最终是纷纷转动身躯,将眼光统一的瞭望到了一个地方。 “吼。”白狼王的怒吼开始如同开闸洪水无止境的回响,空间领域内的诸多生物也都在这一刻心弦紧绷,仿佛在接下来的过程中,这种世代群居着的魔兽们就会发动不死不休的追杀。 在两次围杀都没有取得成功后,苍雪白狼们开始向猎物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它们跟随在白狼王身后,进而急速奔袭,沉重巨大的利爪踏击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战鼓般的响动,听闻起来,有种山河轰然破碎的毁灭感。 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沈恒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弧度,眼神冰凉而又潇洒,双臂环抱胸膛,动作看起来十分的轻松,仿佛对于他来说,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 脚尖轻盈宛若踏雪般的在树梢尖头轻轻点触,年轻人的高挑身形就化作百步穿杨的利箭,飞射而出。 鲜白色的流光也赫然间在灰白世界中显现,一切都看起来缥缈简单,毫无道理可循,可展现出来的速度却是连时间都难以发觉,甚至就连在天空中展翅飞翔着雪鹰鸟兽,都难以媲美,给人的观感更像是一尊天神的凌空下凡。 已然奔逃出数千米外的云逸见着终于将苍雪白狼远远甩在身后,进而缓缓停止六幻决身法,他吃力的移动身躯,倚靠在一颗巨树下,强压于心中的污血便大口的喷吐出来,眉眼中的大量眼白也让他看起来就快要死去。 不过三个月的雪松林苦修已经让他养成了无论何时,都保持谨慎的性格,所以在那颤抖的细长手掌中,骨剑剑身即便是从漆白变成的鲜血淋漓,但紧张而又渗人的剑鸣声却始终没有停歇。 “呼呼呼。”在大口呼吸上几口气息后,云逸便开始黑眸紧闭,暗自调节体内能量,胸腔地带的五枚气旋也在意念控制下,快速运转,进而导致着修魔之气如同九天之上的银河之水,疯狂涌动。 远古气息与生俱来的超强能量在经脉中引发了数不清的复杂变化,它们不断的将少年体内的受损经脉进行快速修复,最终大面积的附着在胸口伤口上。 很快,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黑雾能量就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名贵膏药,在进入伤口的那一霎那,就将摧残伤口的魔兽能量悉数驱散,然后以极为疯狂的方式,冲击着每一处神经,从而完成了身体的简单恢复。 “咳咳。”一动不动就好像要沉睡过去的云逸猛然间睁开眼睛,他面色苍白的轻声咳嗽几声,紧促呼吸开始逐渐平静:“这修魔力量竟是有着如此奇效。” 云逸看着那道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恢复了许多,眼眸中的晦涩和疑惑徐徐出现,轻轻的抬起手掌,迷惑的看着缭绕于指尖的黑色气息,心中不禁是联想到了昔日同血蜈蚣战斗时所爆发出骇人力量。 “这气息究竟是隐含着怎样的奥秘。”云逸颤抖的站起身躯,神色仓皇的看着远方,此时经过长达一天的奔逃,天色已经隐隐开始浮现出漆黑的模样,可是在少年的心中,却已然失去的对于时间的概念,整个人一心只想着,那日在尸洞中所进行着的黑暗传承。 “看来此次苦修之事完结,我需要重新回到尸洞中,去寻冥王问个明白。”云逸长久叹息上几声,发出了无奈轻笑,将布满鲜血的骨剑重新举动到面前,手掌怜惜的就像对待世间珍宝:“总不能真就让我如此不明不白的获得这股来历不明的力量吧。” 云逸用着对待朋友的语气的向着骨剑言说,眉眼挑动之间,展露着令人动容的英气,就好比消瘦高挑的邻家少年,寻找着有趣事情。 很难去评论传承了千年时间的利剑,究竟有没有听到少年的疑问,不过骨剑还是发出了一声声清澈犹如流水的剑鸣,铭刻在上面的远古符咒也在左右晃动中变换位置。 “看来你也赞同我的说法。”云逸轻声微笑,表情看起来极为舒缓,其实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是会对一把剑的变化而产生惊愕,不过自从离开血都看到世间的诸多变化后,已然是觉得一切都稀疏平常。 在从玄戒中寻出干净绷带将伤口包扎好后,少年便是持着长剑,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远处崇山峻岭上奔去。 路途上的遥远,以及伤口的隐隐作痛都被他悉数忘在脑后,唯有最终的目的地聊熟于心。 如此这般奔走连续进行了两天时间,在此过程中,云逸一直都保持着极为高速的前进,同诸多魔兽的战斗也始终没有停歇,高强度的旅途让他在武学玄技上飞速提升,同时体内也时不时能量狂涌,有着隐隐突破瓶颈的感觉。 雪松林中循环不止的夜色降临,繁星璀璨再度到来,在庞大松林中如同海中游鱼般快速奔走的云逸站定身形,英气面容仰望湛蓝苍穹上的景色,心中不免飘来一阵阵思念。 离开血都已然是过去了许久时间,不知事到如今,那个在人生中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公主该是如何光景。 年少的他们曾在河水中相拥相识,后来又曾在北地草原,血都城墙以及皇城书院中互相陪伴,那真是一段烂漫,而又无忧无虑的时光啊。 君心如水似天上星月,妾意绵长如涓涓细流。那时候云逸和血冰儿都痴痴傻傻的以为,一生都会如此的安然度过,可现在看来,却是低估了世事无常和变幻莫测。 人心私欲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又毫不留情的将男女情弦割破,从而让他们天各一方,四海为家。 想到此处,云逸手中的骨剑开始悲伤的散发冷艳光芒,他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和那个心爱姑娘再度重逢,而且就算有着相见的一天,想必也会因为风狂和将军一家的死亡,而产生几分隔阂吧。 毕竟在自己心中,北方血族已然成为了心中久久难以平复的伤疤。 “或许这就是注定的命运吧。”云逸耸动肩膀,凝念着这个曾和血冰儿一同典籍上看到的字眼。 那时候他们二人都觉的这个词语玄之又玄,不可相信,而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有意无意的偏离在人生轨道,如此想来,这便是命运吧。 云逸长呼几口气息,摇晃脑袋将一切沉思都悉数抹去,恢复清醒的他身形跃动于旁边巨树上准备休息,不过就在黑眸即将闭上的时候。远处丛林却是传来了一阵诡异莫测的气息,这股气息极为众多也极为的复杂,而且行事动作都极为的轻微,似乎不想让人知晓到他们的行踪。 巨树上的云逸如同灵活的芭蕾舞者,身形晃动到了最为隐蔽的领域,黑色眸子也在喘息中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静心隐匿随即开始。 在差不多半晌时间后,黑暗丛林中逐渐奔走跳跃出一队人数大约十几人的队伍。 这支队伍看起来是经受过诸多特殊训练,虽然玄气实力大多都只是三阶四阶而已,可是每个人在行进过程中,都保持着恰当距离,手中武器也附着颜色各异的玄气能量,隐藏在夜行斗篷下的眉眼也在灵敏的张望四周。 位于队伍领首位置的是一名年纪已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尽管五官面容在黑暗中难以看的清楚,可是从其凌厉如炬的眼神中,就可看出其心情极为严肃,就好像此刻他们正在执行着什么关乎性命的艰巨任务。 “林间,你确定是这条道路吗。”跟随在林间身后的是个未曾披带面罩的中年人,此人面相相比起林间,要显得较为从容平缓,眼神在左右徘徊中极具威严,敦厚豪情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极具感染力。 “没有问题,这就是前往藏宝洞的方向。”林间说着,做出手势命令队伍停止身形,手掌晃动几分便是凭空变化出一张极为陈旧的羊皮书卷,上面所刻画的纹路密集而又复杂,不过最终所指向的位置,却是极为清楚。 “原来是为寻宝而来的探险队伍。”黑暗中的云逸凭借灵敏听觉熟知这只队的来历,同时也模模糊糊的看到其手中紧持着羊皮地图。 他向来不是多事之人,随即轻呼几口气息,准备等待这些人远去。 可正当云逸意欲将紧张心思放下之时,登高远望的眼眸却是看到许多在树林中快速奔走的魔兽身影,其中最为巨大的白影晃动,更是极为熟悉,这不免是让他无奈的翻动白眼:“已然连续奔逃了三天时间,想不到这群苍雪白狼还不肯善罢甘休。” 凭借微弱的都快要消失的血味,一路追杀过来的苍雪白狼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停止奔跑,它们从密林的各个角落奔走出来,巨大血眸没有因为疲劳而有着半点松缓,反而是将强壮身躯中的能量尽数激发。 也就在这一刻,此起彼伏的狼啸声回响于在场每个人的耳畔。 第八十四章:杀戮 “此次探险乃多事之途。”面相敦厚的男人看着一步步逼近过来的魔兽们,面容表情几乎是变戏法似的从平静变成凝重,同时从玄戒中抽取出来的绯红长刀,也在空间中散发出了幽幽萤火光芒。 林间也没有想到在如此静谧的黑夜之下,竟会有着大批苍雪白狼前来围杀,不免是重重点头示意,让身后的伙伴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声音低沉的冲着敦厚男人道:“龙啸,今朝将你的队伍带入绝境之地,还望不要怪罪。” 被唤做龙啸的男人将眉目毫不畏惧的高昂,尽管只有着薄弱的四阶战力,可是单单凭借着一腔豪情,却是从其中感受到一种独特的雄性魅力:“这般言说就是见外了,我们之间相互结识多年,岂能因为突遭魔兽而互相指责,现如今,还是好生想想该如何面对这些魔兽吧。” 林间听着龙啸稳定可靠的语气,不禁是在心中暗自致谢几许,随后从玄戒中取出冷寒如霜的青铜长剑,深邃眼眸在精细观望中,探寻着一切可用信息:“这是一群战力基本在五阶的苍雪白狼群,其中领首的那个巨型白狼,应该是狼王,从战力的雄厚程度上来看,应该是六阶。” 当六阶两个字眼冰冷吐露在空间中时,跟随在身后,惊魂未定的探险队成员们就纷纷发出了几声恐惧声音,紧握在手的武器也纷纷颤抖,远望魔兽的眼神看起来虚弱可怕,就好像唯一的一丝战力,都随着刚才的话语而消失的干干净净。 压抑气氛让林间意识到刚才这番话给探险队伍带去了巨大危机,就好像凭空之中,为所有人都下达了必死诏令。 想到此处,林间眉眼在极度收缩,在观测到某处后,心中长长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创伤。” 黑暗空间让视线行进极为困难,不过林间还是凭借的五阶战士的力量,多多少少的看清楚了白狼王全貌,眼神余光也瞧到了隐藏在白狼腹部的黑色伤口。 那道伤口其实若是放在平常,并不会给生命力顽强的白狼王带去什么影响,可是单凭肉眼,还是可以清楚看到,那道伤口左右的皮肉在大面积腐烂,时不时颤抖出的,还有着几簇亮眼的电火花,给人感觉就像是有着一道闪电,如晴天霹雳般的命中了魔兽。 “是的。”龙啸跟随着林间的目光,同样看到了白狼王腹部的伤口,内心也相应的舒缓了许多,他微微侧首,向着慌张手下们徐徐安慰道:“保持好防御阵型,这只白狼王有着严重伤势,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明白。”被暗夜笼罩的探险队员在听到领袖安慰后,纷纷左右对视几眼,为彼此加油打气,体内玄气能量也高速运转。 远处白狼王迈动沉重步伐来到包围圈的最前方,充血眉眼略显迷茫的看着百米外的那数十个人类,冷漠如冰的眼神在黑夜中看起来极为可怕,给人感觉就像是地狱大门前的凶狠恶狗,面对食物时,只会残忍至极的展露獠牙。 “轰轰轰。”魔兽的低沉声音以颤抖方式向着四面八法流动,白狼王的目光如同审判似的从数十个人类身上掠过,聚精会神模样看起来滑稽而可笑。 不过在当眼光落幕时,他看起来极为失望,仿佛在经过长达两天的追捕后,所换来的还是一无所获。 “吼。”在略显愤怒的将心中不悦抒发干净,白狼王开始率领魔兽向着包围中人类进攻,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对手还是不是那个屡次逃脱的男孩,已然并不重要,只要数日以来的饥肠辘辘能够得到缓解,无论什么都可以接受。 站在高树上审视着一切的云逸眉眼愈发沉重了,他看着凶狠的苍雪白狼们发出一声声凶狠暴虐的声音,惨白獠牙就像是锋利长刀,步步紧逼的步伐,更像是死神来领。 而站在对面的人类们则看起来柔弱纤细,拼尽全力释放出的玄气力量,在魔兽视角中不过是无力挣扎,而那些粗糙武器,或许就连魔兽皮肉也无法砍破。 观望到此时,云逸只觉的全身血液就像是被水银倒灌般的沉重,脑中思绪也凌乱成了一片蛛:“没想到苍雪白狼一路追杀而来,竟是机缘巧合的碰到了这只探险队。” 暗自在心中哀叹几声后,云逸默然将目光转向他方,正如过往所言,他并不是个多事之人,如今身上尚且还有伤势,如果贸然帮助,想来自己也会落入不利境地。 正在少年还在高树上进行思绪时,地面上暴力至极的战斗就率先开始,或许是因为腹部伤口的隐隐作痛让白狼王难以发动力量,所以主导进攻浪潮的,都是那些体型和力量都相对较弱些的苍雪白狼。 “噗噗噗。”数十道白色银光撞击空间的声响响露出来,细细听闻,竟是有种魔鬼敲门的感觉。 只见冲击在最前方的苍雪白狼向着目所能及的对手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巨口,幽蓝色能量光芒从其中绵长释放,产生的冲击力量像极了凛冽寒风吹荡。 “轰。”率先做出回应的不是玄气战力最强的林间,而是看起来模样内敛沉默的龙啸,这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几乎是在魔兽发动进攻的一刹那,就开始挥动起绯红长刀,漫长光影在黑暗空间中拉扯出数道红色血芒,最终准确无误的劈砍在一头苍雪白狼的颈部。 强烈震荡声音回荡在四周,洋溢着巨大威力,就连周围的那些巨树,也受到了可怕冲击,不免是朔朔洋洋的掉落白雪。 不过对于身处战斗环境中的龙啸来说,有时候命中对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长刀锋刃快速降落时,没有出现意想中的头颅落地,或者鲜血喷射,反而是发出了一声清脆至极的声音,就好像是集聚全身力量,却攻击在了一块石头上,只是徒劳的让自己陷入疲惫。 “嗡嗡。”快速响动中的绯红长刀听起来就快要碎裂,而龙啸紧握刀柄的手掌,也是因为震动而轰然破裂,虎口更是崩裂开来,流出大量鲜血。 五阶苍雪白狼面对低阶战士攻击时的防御能力惊愕了在场所有人,而当看到白狼没有任何退却,反而继续发动进攻时,云逸顿然发觉如果一切依旧进行的话,不出半晌时间,这些人类就会一一死亡。 苍雪白狼的进攻还在持续,在仅仅用着坚硬如铁的防御力便让龙啸失去战斗力后,它开始更加疯狂,也更加猛烈的向前冲击,甚至巨口中的幽蓝色冲击波,也像是炮弹般的直射出来。 “冰雪刺。”就当苍雪白狼的巨大身影都快要将龙啸完全覆盖时,处于数米之外的林间却开始动作舒缓从容的发动玄技,当全身能量都达到极点,空间中的大量寒冰气息就开始像是清风般的被徐徐吸引,数不清的冰晶在浮空中晃动出现,给人感觉就像是暴雪将至的疯狂时刻。 “破。”随着林间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只见着青铜长剑就已然是深深没入了苍雪白狼的巨口之中,大量冰晶也不知在何时疯狂涌动,所产生的观感极具视觉冲击力。 “啪啦,啪啦。”冰晶开始悉数爆裂迸发,它们就像是包裹铁钉的散弹,在释放的那一刻,就会将四周阻碍悉数粉碎。 魔兽看似不可阻挡的巨口中开始流落起燥热鲜血,青铜剑也宛若切割豆腐般的洞穿口腔,直接使得长剑剑尖带着大量鲜血暴露在空间中。 “心。”来到龙啸身前的林间毫不客气的将长剑从魔兽口中拔出,随后手掌轻轻搀扶住摇晃的龙啸道:“这些都是五阶魔兽,不可觑。” “我没事,放心。”龙啸强忍疼痛,双手紧握绯红长刀,他将魁梧身形高高挺立,做出挥刀向前的姿态,仿佛即便血流三尺,也毫无畏惧。 可就当他正欲继续作战时,身后的三两同伴却没有从魔兽进攻中幸存。 只见黑暗中的魔兽在狂飙突进中,便从探险队伍中撕咬出一片血光,整个过程迅猛快速,让人难以感触,如同空间中有着一张张鬼手,在时刻不停的将他们拉入地底。 “救命。”随着尖利嘶吼声的划破每个人的耳膜,两只苍雪白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名人类战士拖出队伍,足以将岩石破碎的牙齿毫不客气的咬合在脆弱脖颈以及心脏, 大量鲜血在空气中弥漫出大量血雾。 同时,不断传来的还有四五只白狼分食肢体的残酷声音。 “保持阵型,保持阵型。”龙啸向着身后诸多伙伴在呼喊,巨大求生欲望听起来令人悲伤,可是即便如此,属于恐惧的气氛还在大范围持续。 “啊。”又是一声连救命都未曾喊出来的呼救声,位于队伍最后方的战士便是被一只白狼从侧面咬住腿,巨大的拉扯力量顷刻间就让他失去平衡。 “咔嚓。”或许是白狼爆发出的力量太过凶悍,导致着人类身躯已然是无法承受,只见着战士的双腿直接在拖行过程中粉碎了,鲜血霎时间崩腾狂涌,进而覆盖方圆数米的地域,发疯般的痛苦呻吟也长久回荡在空间。 龙啸顿感此刻呼吸着的空气都有些毒药成分了,他只觉着死亡恐惧都要快将战斗神智压垮,就连濒死士兵的求生声,听来也是一阵嗡嗡作响。 缓缓的回眸看着那个已然没有双腿的战士,全身上下的寒意猛然间像是冰海山川般流动。 “吼吼。”两条人类腿并不能让嗜血的苍雪白狼满足,那只用獠牙将骨骼粉碎的魔兽再度呼号起来,它径直的冲向了身体只剩一半的人类,满是鲜血的皮毛在奔跑中滴落出数不清的血雨。 “不要,不要。”已经被疼痛压迫的都快昏厥过去的战士,看着从黑暗中再度冲来的白狼,内心恐惧将失去双腿的疼痛无止境的放大,他拼尽全力的用手掌抓着地面,模样看起来凄惨的令人不忍直视。 苍雪白狼在目睹到这种情况后变得更加疯狂和兴奋,他出人意料的放缓奔跑步伐,转而一步步的向前走去,被鲜血覆盖的眼眸惊奇而又残忍的看着缓慢爬行的人类,凶残内心不免是生起了几分玩乐意味。 “够了。”云逸无法在接受面前惨剧的继续发生了,或者说,他不想在和过去一样面对危险时只能选择无能为力的逃避,这一次,他放弃过往单手持剑的习惯,反而是双手死死的握住骨剑剑柄,黑眸之中,也是闪电缠绕。 在身体中已经沉睡了许久时间的修魔之气宛如巨龙苏醒般重生,它们游遍全身上下,将玄气力量也牵引出来,最终大规模的蔓延剑身上。 “去死吧。”云逸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方式向着那头苍雪白狼说着,六幻决身法也在这一刻达到了自从修炼以来最强高度,只见整个人如同出世的巨龙,迅疾速度快到让人难以察觉,就连隐藏在暗处的沈恒,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霹。”轻微的就好似不存在的声音出现了,也就在出现的那一刻,骨剑毫不客气的从白狼头部贯穿而下,进而死死的将巨大的白色身躯钉死在地面。 整个杀戮过程轻描淡写,就连鲜血都来不及流泻,每个人都愣神张望着从天而降的黑色少年,顿时间只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第八十五章:虐杀 龙啸停止了惊恐颤抖,转而愣神凝望着从天而降的少年,他回忆了在多年探险旅程中所经历的种种惊心动魄的时刻,可它们都未有今日这般壮观刺激, 那柄寒光凄凄的长剑,刺穿了苍雪白狼坚硬头骨,最终是将魔兽生命轻易了解。 陷入迷茫中不仅仅是龙啸,在他身边,那些就快要被苍雪白狼惊吓的失去战斗能力的战士们都不自觉的停止退却,每个人的内心都像是突然间冰冻似的。 反应最为惊奇,也最为震撼的是那名失去双腿的战士,他原本都要以为苍雪白狼将毫不留情的把自己吞噬殆尽,可当手掌再也无力向前攀爬的那一刻,上天为他降下的生命拯救者。 直到现在,战士依旧无法想象那头巨大狰狞的魔兽是如何死去的,他只觉的身后有着冷风习习吹过,一道剑刃破甲的声音崩裂响起,紧接着当他回首凝望时,却发现身形单薄的少年已然为他杀死了疯狂野兽。 “破。”曾经在以残忍手段杀死血蜈蚣时,云逸还在心中默默思考着那种莫名的嗜血感觉,可现在,他突然发觉那种感觉愈发强烈和刺激了,就好像是能给人带来奇妙感受的毒品,虽然每个人都知道服用这种药物会带身体堕落,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完全阻挡它的诱惑。 冷淡的就像是堕天使般的云逸看向了生命逐渐枯萎的苍雪白狼,毫不留情的念叨出一个字眼,也就是这一个简单字眼,魔兽脑袋中轰然出现数十道银光电流,它们肆意缭绕,最终是将所有的神经单元悉数摧毁。 这种场面,无疑是用千刀万剐的刑法在处决罪犯。 “轰。”随着头部中的闪电愈发庞大和强烈,魔兽坚硬的脑骨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可怕力量了,当少年长剑被纤细洁白,甚至都有些无力的手掌拔动出来的时候,漫天头骨和碎肉在漫天飞舞,场面的血腥,让周游列国,见识广大的林间都难以忍受。 “这些魔兽原本是来追杀我的,只是凑巧先是发现了你们。”云逸清秀面孔因为黑暗法界的血脉而展现出了极为颓废的感觉,虽然言行举止都十分妥当,但整个人就像是行走在天堂和地狱边缘的异界生物,总是在行正义之举时,爆发出极为恐怖的杀气:“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云逸转过身躯向着探险队伍的最前方行去,眉眼先是注视了龙啸和林间几眼,随后带着些许冷笑的看向了远处迟迟没有出手的白狼王。 这只在雪松林中部地带纵横了许久时间的狼王,已经将自己的统治延续了数十年,几乎从他拥有强壮体魄的那一刻,他就率领着同伴们肆意追杀人类以及低阶魔兽。 可是这几日以来,白狼王感觉王权统治受到极大挑衅,一个并不强大,却总颇为狡猾难缠的少年将他从百里外带到了这里,更是用着一柄白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杀死了伙伴。 “吼吼吼。”白狼王渐渐淡忘了腹部那条至今都非常疼痛的伤口,紧绷着的强壮四肢将巨大躯体支撑起来,幽蓝色的能量光芒如同水浪般飘飞。 “他要开始进攻了。”空间中的黑暗就像是一面难以拉去的黑布,给每个人心头都留下了极为阴郁的感觉,不过林间还是凭借着五阶战士的玄气探测,看到了白狼王的变化,随即是声音凝重的向着云逸提醒道。 “我来拦住他,你们注意其他魔兽。”云逸晃动骨剑没有丝毫畏惧的向前走去,眼眸中光彩闪亮,就像从海洋中升腾出的月亮,几道闪电在消瘦的身形后噼里啪啦的闪动,很快就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变成了呛人的硫磺气息。 龙啸眼眸紧盯着步步向前的少年,随即是大呼几口气息,将绯红长刀紧握,体内的玄气力量也被他以透支身体机能的方式运转:“我见你面向稚嫩,不过是少年人而已,贸然和那头六阶魔兽对抗,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和它在两天前就遭遇过,所以细说起来,并不能用贸然来形容。”云逸回首向着中年男人说着,然后执拗且无畏的向前走去,周围的苍雪白狼们都冲着他发出骇人怒吼,可少年却连瞧都不瞧上一眼:“那时我原以为战斗已然结束,可没想到这些魔兽竟然长途跋涉,一路追杀过来,那么既然如此,那就让死亡来终结吧。” 话语中的最后一个字眼落尽,云逸的攻势开始荡气回肠的展开,甚至在六幻决爆发的那一刻,人类和魔兽都只能看到黑夜中有着一道光影闪动。 “嘭。”几乎是突然出现在白狼王面前的少年毫不留情的将长剑劈砍下去,黑色气雾伴随在剑身左右,回荡着令人窒息的爆鸣声,扑面而来的玄气风浪也让周围地域变得混乱至极。 白狼王没有意想到遭遇的进攻竟是如此猛烈,来不及发出怒吼,它连忙牵动全身神经,向着侧方退避,强劲犹如火箭喷射般的退后力量在这一刻也极具力量美感,进而险之又险的从长剑劈砍下躲开。 “咚。”见着白狼王躲开了自己的第一次攻击,云逸面色没有发生半点变化,反而像是被勾引起兴趣的疯狂战士,转而移动身形,大踏步的向前冲去,白色骨剑也在此时化作无坚不摧的瀚海巨龙,跟随着主人毫不犹豫。 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男孩会如此骁勇,或者用更加准确的描述来说,是暴虐。 他用着那柄漆白的骨头并无二异的长剑,举手投足间,便行使着最为强横的斩杀之术。 “嘭。”这一次的进攻白狼王再也无法阻挡了,因为蜂拥而来的黑雾已然封锁了四周任何可以奔逃的地方,在竭尽全力的发出一声怒吼后,深不见底的獠牙巨口中喷吐一连串攻击波动。 相比起五阶魔兽们简单粗暴的冲击波,白狼王的攻击就要显得更加连续和有序,如同一排排锋利刀片般的攻击波动和骨剑疯狂撞击在一起,透亮光芒将空间照耀的如同白昼。 “呼呼。”奔驰中的云逸回忆着万剑游身的每一个剑招,那些在过往练习中极为晦涩难懂的动作,此刻被他行云流水的展现出来,就好像有种莫名力量在使他进入无所不知的通灵境界。 看似纷乱而难以抵挡的汽波被骨剑一一化解,刺耳呼啸声也在这个过程中达到高潮,给人感觉,就像是在为少年进行着一场慷慨壮观的交响乐。 “啪啦,啪啦。”当最后一道汽波被少年以灵巧的上撩动作斩为虚无时,漫天剑光便以瓢泼大雨的方式降落在白狼王躯体。 同时,密密麻麻的剑势也像是从虚空中渗透出的光子打击,保持着强盛且神秘的至尊力量。 “咚咚咚。”很难想象身形沉重巨大白狼王开始不断后退了,那韧性极为出色的皮毛也开始快速脱落,衰败味道一时间浓郁到了极致。 “我会将你肢解掉的。”当这句话吐露出来的时候,就连云逸都感到了惊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变得如此疯狂,毕竟按照自己过往的温润心性来说,这种感觉不会让他感到舒适,反而会背负许多莫名慌乱。 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仍旧在持续,这一次,云逸晃动身形来到了白狼身侧,手掌就像是抹动着什么似的,将长剑狠狠刺入魔兽腹部,强大能量就像是倒灌河水,疯狂冲荡到长剑所至之处。 或许就连白狼王都没有想明白,这个少年为何会在顷刻间就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在前日的对抗中,少年明明无法和自己直面抗衡,在紧紧两个夜晚后,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骨剑没入的地方正是两日前被云逸剑气所损伤腹部伤口,此时长剑的再一次没入,无异于是给凄惨伤口雪上加霜,无形间给白狼王的生命抹上了一层黑色裹尸布。 魔兽痛苦感受着伤口面积的不断扩大,那些具备闪电高温的黑雾能量更像是一把无法熄灭的大火,顷刻间就将腹部的一整块皮毛烧灼干净。 “吼吼。”白狼王被这种疼痛折磨的都快要死去,它仰天长啸上几声,疯狂晃动爪牙,竭尽全力的模样看起来是在透支生命。 铆钉般的利爪重重拍打在了少年胸膛上,撞击力量顷刻间就让云逸飘飞了出去,更是让呼吸产生了岔气感觉,紧握长剑的手掌也变得绵软无力,进而失去了对骨剑的掌控。 “接住他。”龙啸见着男孩被白狼王的击飞,眼眸不禁紧皱,壮硕身躯也是不断晃动,想要前去支援。 “我来。”玄气力量尚且饱满的林间在听到龙啸呼喊后,开始疯狂的踏地狂奔,最终是将少年于半空中接住,避免了其跌落在地情况。 “少侠。”龙啸奔跑过来的动作看起来极为虚弱,身躯也因为先前伤势而显得弱不禁风。 “没事,谢谢了。”云逸手掌摸摸生疼伤口,随后苦笑一声从地面上站起。他半咪眼睛遥望着白狼王,牙关在坚定咬合中发出蹦蹦作响:“再见了。” 不知是对着自己还是对魔兽所说,只见着云逸丝毫不顾胸口疼痛,开始向着濒死魔兽奔跑过去,大量的修魔之气忠诚的跟随在身后,就像是一面猎猎作响的披风,从天而降的数道闪电也像是天神行使神罚时的武器,以极为壮观的方式落在了手掌上。 第八十六章:邀请 从远处观望,云逸暴虐而至的动作就像是一道飞驰雷电,毕竟此刻在他的身躯左右,数条漫长电流正如金蛇狂舞般的将他覆盖,高强度的温度没有让他感受到半点不适,反而是让整个人的面容显得熠熠生辉,宛若被上天赐福的雷神之子。 空间中的阵阵呼啸声犹如狂风怒吼,大量能量从云逸身后伸探出来,肆意缭乱,如同锁魂铁链,正欲将将死魔兽送上最为可怕的死刑架。 “咚。”一道好似地狱之钟敲响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传荡出来,让在场之人的内心中纷纷多出了几分惊恐感觉,而当林间无惧空气中凌厉玄气波动,强行张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少年再一次的将漆白长剑刺入魔兽体内。 “啪啦。”单薄却又锋利的骨剑被少年毫不客气的拔动出来,大量鲜血在这一刻就像是被开启阀门,进而开始大规模的飞散飘舞。 不过鲜血流逝并不能带来的云逸半点的仁慈,反而是让他接近魔化,变成了浴血君王。 骨剑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再度降落,而这一次,伴随着剑身的不仅仅是可怕的修魔之气,还有着极具摄人感觉的高温雷电。 “呲呲呲。”白狼王皮肉本就因为可怕的剑伤,而显示出了愈发凋零的模样,就连那些附着在皮肤上的漫长鬃毛,都零零散散的掉落了不少,就好像刚才经历了一场将生命作为赌注的战争。 可是当那柄长剑再度向着伤口中冲击过去的时候,白狼王才意识到,和少年的对抗是一场必死的战争,在双方遭遇的那一刻,自己的生命能量就像是流水般飞逝。 “呲呲。”数不清的闪电顺着伤口,进入了全身血管神经,随后就像是病毒进入宿主身躯似的,向着每个细胞流逝。 “啪啦。”一声激烈而又刺耳的声音在白狼王身体内响起了,雷电在云逸意念的鸣动下,于同一时刻发动力量,几乎可以将钢铁变成铁水的热量将魔兽肉体烧灼的干净,无论是血肉,亦或骨骼,都在这场浩劫中进入湮灭过程。 “呼呼呼。”白狼王在也无法进行震撼山林般的呼喊了,曾经它是这片深林中极具实力的存在,可现在,死亡命运已然不可改变。 不断的喘息让最后几分力量消耗殆尽,伴随着一道沉重声音响起,这头巨大魔兽终于是陷入彻底死亡。 远处尚且还在观望中的人类和魔兽都似乎无法接受这一幕,神经感官的都在快速分析,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呼吸也在这个过程中陷入停滞。 原本打算跟随着白狼王发动进攻的苍雪白狼们发出了一声声哀嚎,它们先是看看那个连脑袋都被毁灭的同伴,在看看已经毫无生气的狼王,沉重呼啸声听起来哀恸悲戚。 “蹦。”长剑再度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抽动出来,鲜血在云逸的背后喷射出一面美丽图画,看上去就像是在用究极暴力来书写着震撼人心的战斗。 少年带着滴血长剑一步步的走向了观望中的苍雪白狼们,清澈黑眸中的冷笑看起来可怕异常,就像是魔鬼撒旦的重生。 此刻再也没有人把他当做普通孩子,而是一个在平静和疯狂中,来回切换着的疯子。 “吼吼吼。”苍雪白狼们自知无法在和这个人类对抗了,毕竟目所能及白狼王尸体尚且还冰冷的躺在那里,它们左右回顾几番,便是仓皇发出几声怒吼,随后纷纷借助黑暗,遁逃进入密林。 “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林间此时只觉的浑身冰冷,这并不是因为苍雪白狼所带来的死亡威胁,而是面前那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 他看起来年轻的就像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稚嫩五官上虽然已经可以观望到几抹英气,但身形和气质,却彰显着朝气蓬勃的一面。 可是当看着其以连绵不绝的攻势,将白狼王斩于剑下,林间不免是心生感叹,玄气世大陆当真才人辈出,天才无数,以五阶之力强行和六级魔兽的跨阶作战,无疑是在用一己之力,填平了玄气差距上的天谴鸿沟。 龙啸也在惊叹着,不过他所侧重的方面倒不是超越年龄的超强战力,而是少年在战斗中所表现出的疯狂模样和自信,它就像是一柄永远向前的利剑,无惧风霜,无惧寒冰,只要对手还未死亡,就会竭尽全力的径直冲杀。 沉默气氛让云逸的神智稍微有些不适应,进而让他都没有发现,那只探险队伍中的人们都在长久关注着自己,此刻他只觉浑身疲惫酸痛,胸口上新伤旧伤也因为疯狂战斗一齐发作,虽然不会致人死亡,可那种如同流水般永不消逝的疼痛,却让他难以支撑。 除了表露于身体上的诸多痛楚,云逸此刻的精神更是处在一种极为混沌缭乱的状态,黑暗法界血脉在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在让内心中的神智一丝丝消失,甚至在战斗之中,更是出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就好像在冥冥之中,已然被黑暗血脉完全吞噬,成了无恶不作的魔头。 想到这里,云逸不禁是下意识的抖颤几分,面色慌张的大口吐露气息,望向漆白骨剑的眼神也出现了几抹怀疑和后怕。 “感谢少侠出手相助,若不是你仗义出手,恐怕我们就都要葬身在这里了。”见着环境中的危险已经解除,龙啸急不可待的大踏步山上前。 其实他身体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手掌虎口处的鲜血在大量流逝,不过生性豪爽的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心意凝重的想要表达一腔感谢。 云逸瞧着豪气真诚的中年男人,心中不免升上几分平和感觉,面容努力表现出善意笑容道:“兄台不必如此客气,我之前就说过这些魔兽是一路追杀我而来,所以我来解决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管怎么说,少侠也救我们一整队人的性命。”林间已经停止内心思考,他跟随在龙啸的身后,向着男孩行上大礼,随后深长叹息,看着身后死伤惨烈的同伴道:“不敢想象若不是你的出现,我们这队人又将会死伤多少。” 云逸默然无声的看着数十米外正在连忙自救着的探险队伍,其实大多数人的伤势不过是简单的皮外伤,唯有哪位双腿都被咬断的战士,已然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应该活不了了。” 云逸看着流动出来的鲜血在地面上变化成一片鲜红地毯,惨白骨头暴露出来,就像是断截的树木,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极为的触目惊心。 “呼呼。”云逸转过身躯不断揉捏太阳穴,他无法再去直视这种可怕场面了,虽然上一刻他可以对敌人毫不留情,但当看着普通人和伙伴时,却始终无法平静心境。 “让他睡吧。”林间看着少年神情动作,略显惊愕,从前几分钟的战斗来看,少年应该是个刀口舔血的人,可现在看来,他也会和孩一样表现出对于死亡的恐惧和痛恶。 在向着龙啸凝重说上一句后,他开始向着哪位断腿同伴走去,低声浅语听起来云淡风轻。 “做我们这一行的,向来就是这样,死亡常伴吾身,是我们在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龙啸看着林间将一柄锋利短刃交到了战士手中,随后手掌温和将其面容上的鲜血悉数抹除,在细声低语极具,面色阴沉的转动身躯。 断腿战士懵懵懂懂的看着寒光短刃,眉眼中有着痛苦情绪弥漫,但半晌时间后,还是满含热泪的点动下颌,手掌轻轻的向着众人招手示意。 周围战士见此,纷纷自发将战士围绕起来,然后统一的翻转身形,低眉哀悼,黑暗中的场面一时间变得肃穆。 “这是在。”云逸瞧到了探险队员们的异常,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那位将死战士动作颤抖的将短刃放在脖颈上,大口喘息就像是要把全世界的空气都吸食干净:“这。” 云逸惊讶的连话语都要说不出来,他亲眼目睹着银色短刃从脆弱脖颈上掠过,飘散出来的淡淡血腥,就像是一阵随风而逝的清风,不免是给人以极大的恍惚感觉。 “在我们这一行,这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没有谁会有着罪恶感或者沉重背负。”龙啸低下眉眼轻轻念叨着,青铜面容上的痛苦被深深隐匿。 不过即便如此,云逸还是从其中看出了大量的悲伤。 远处战士们跟随着龙啸一齐念叨,音节十分晦涩,云逸无法理解明白,但从他们难过的表情上来看,或许是一种祭奠死者的悼词吧。 寂静无声的气氛持续了几分时间后,探险队伍们将死亡战士的身躯掩埋在白雪大地下,整个过程步骤分明,训练有素,似乎在以前,他们也曾不止一次的这样做过。 “今夜所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希望你们能够顺利的完成探险,接下来我就先行告退了。”云逸向着龙啸和林间二人抬手示意,随后目光望向那头死亡的白狼王道:“这些苍雪白狼是为追杀我而来,如今你们损失惨重也有着我的责任,所以那只魔兽的魔晶就归你们所有,以此来表达我的歉意。” “那可是六阶魔晶,若是放在世面上,可是有着千枚金币的价值。”林间愈发看不懂少年了,好不容易的杀死魔兽,却不为价值珍贵的魔晶,难道真的就是简单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我向来不喜死亡,如今你们三两伙伴葬身于魔兽肚腹,我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极为难受。”云逸看着不远处埋葬战士的简易坟墓,心意不禁变得冰凉透彻,努力摇晃脑袋,希望自己不被这种悲情所影响,同时大跨步的向着前方走去:“若是他们有家人,就将魔晶送给他们吧。” 龙啸和林间听着话语,不免是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错中饱含着对于云逸的钦佩和赞叹,不过龙啸看起来并不太想就以萍水相逢的方式结束今天的事情,内心中的直觉在冥冥之中告诉他,在未来他会和少年紧紧联系在一起:“少侠留步,我们为寻宝而来,可现在却损失惨重,继续行走下去,想必我们将无人可以离开雪松林,所以我想请少侠能够和我们一同完成探险之旅。” 第八十七章:藏宝洞 对于龙啸提议,首先表示出震惊的不是一脸茫然的云逸,而是作为此次探险队伍向导的林间,因为他实在是太清楚龙啸为了这一次的探险,准备多长的时间。 中年男人在数个月前将所有家产财富都变卖干净,随后又是以性命作为担保,在乡间邻里招募同伴,进而以孤注一掷的方式,将人生命运都放在了这次虚无缥缈的寻宝上。 可现在,龙啸却是极为豪爽大方的邀请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孩,这其中所做出的决断,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 “少侠大可放心,这次探险寻宝我已经准备了许久时间,藏宝图纸也是花取重金求来的,不会有着任何的差错。”龙啸说着,迫不及待的从林间手中取过羊皮书卷,然后极为坦然的递到少年面前道:“这些弟兄们都是跟随我背井离乡而来,我不能再让他们葬身在这雪松林中了,只要你能够跟随我们一路前行至终点,所获得的宝物,定然会有你的一份。” 重金求得的羊皮书卷乃是绝密宝物,平常时刻龙啸定是不会公开示人,而这一次,他却是毫无避讳的将其放在少年面前。 云逸一边看着面色忠厚的男人,一边低眉瞧瞧羊皮卷上清晰刻画着的诸多曲折道路,心神不经意变得徘徊难测。 按照正常来说,他应当是严格遵循血虚安排给自己的修炼计划,以高强度的奔跑向着最终目的地进发,可是当看到藏宝图上路线直指数十里外的地域时,不免是起了几番兴趣:“我不过是五阶战士,若是强敌凶兽奔袭而来,想必我也无法的进行妥善护佑。” “少侠自谦了,你刚才所展露出来实力我们都看在眼中的,有你和林间兄在旁护佑,此次的寻宝之旅也会顺利上许多。”龙啸见着少年清秀面容有着几分缓和,连忙是展露真诚善意,说话语气听来也是极为舒服:“请你莫要在推辞,我不想在看着任何一个兄弟惨死在眼前。” 龙啸言尽之后,强壮身躯稍稍向前弯曲,低首垂眸的样子颇为尊重,就好像他与少年之间有着十分深重的情意。 站在数米外的林间见着龙啸如此,也是率领着探险队伍中的其他人行上礼仪,毕竟在刚才的那翻惨烈战斗中,少年已然用绝对实力证明了自己。 或许今生还未曾遭遇过如此多的人向自己行礼的场面,云逸面色不禁变得紧张而又忐忑,他连忙弯腰抱手,向着众人进行回礼:“诸位不必如此多礼,我一路随行便是。” “如此一来,我心中也是踏实上许多了。”龙啸眉眼中出现了笑颜,他向众人招摇手中的藏宝图,身体伤势也似乎没有了过往那般疼痛了:“对了,相识时间如此之长,还没有做过互相介绍,我是这只探险队伍的领袖龙啸,他则是队伍的向导,也是我最为要好的兄弟,唤做林间。” 其实早在高树上隐藏时,云逸就听闻了这二人的姓名,不过即便如此,云逸还是向着两位中年人点头致意,温润平淡的声音响动起来:“我名为云逸。” “云逸。”林间轻轻凝念两句,将名字深深印刻在心中,随后嘴角抿动出笑容。 自从进入雪松林以来,他和龙啸一直都因为实力薄弱而不敢有任何放松,一路行来,更是尽量避免魔兽聚集的近路,可是没想到今夜还是遭遇魔兽,折损了几位同伴。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如今路遇平和少年,想来也是件极为幸运的事情,在暗自思想几许时间后,他挥手向着众人示意继续行路,言语也变得轻盈温和:“按照藏宝图的路径来说,我们离最终的目的地还有差不多五十多里的路程,这其中想必还会出现诸多魔兽,所以行路之时,定是要心谨慎。” 经历了一夜危险后,探险队伍开始向着前方行进,虽然伙伴的死亡场面仍旧在脑中久久回荡,不过就像龙啸所说的那样,来到雪松林的那一刻,所有人就做好了要目睹鲜血淋漓的准备。 所以在行进的一开始,所有人都步履轻快,毫无疲惫,对于他们来说,寻找到宝物就可以告慰死去的同伴们。 数十人的队伍不断从密林和山间踏雪攀爬而过,路途虽然不长,却是遭遇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低阶魔兽。 不过即使如此,整个队在云逸和林间的护佑下,最终是在天色漆黑前到达了藏宝图上所描述的终点。 “是一座山。”云逸跟随着队伍站在了高昂雄山面前,相比起周围那些不过百米之余的山峦,眼前的这座山峰真的可以用雄山来形容了,最起码在当少年抬高眉眼的时,却发现其延伸了上千米高度,险峻笔直的模样就像是一道锋利长剑,给人感觉即将冲上云霄,斩杀苍天。 “是这里了。”林间仔细观察了藏宝图上的诸多细节,最终是疲惫而又兴奋的将目光放在了雄山山脊下的一处隐蔽洞穴,手中青铜长剑不免用力紧握起来。 “兄弟们打起精神,未曾见到宝物之前,切不可放松警惕。”龙啸见着同伴们纷纷拉长脖颈,迫不及待的向着黑暗洞穴中看去,眼眸不禁产生了几抹凝重。 与此同时,他也将绯红长刀用布条死死绑在手上,似乎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就将奋勇拼杀。 在众人心情逐渐平静后,作为探险队伍领袖的龙啸一声令下,带领众人缓步进了山洞。 或许是洞穴已经许久时间都未曾有人进入,导致其中的空气极为稀薄,长久行动起来,却是使得众人脚步有些沉重。 在加上时不时从洞穴底部传来的阴风阵阵,更是将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描绘成鬼域模样。 在队伍最前方的龙啸和林间随着越发深入,心弦绷紧到极致,额头上也不知何出现了许多豆大汗水,就连身上的衣袍都已然湿透。 而位于对于最后方的,是谨慎心的云逸,因为早先在尸洞中经历过比这更加可怕的场面,所以此时他看起来要相对镇定,不过体内玄气能量也在绵绵流动中做好了战斗准备。 差不多数分钟的行走已然让队伍无法凭借肉眼向前进发了,众人随即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进行照亮,可是火焰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极为微,给人感觉就像是落水之人在浓稠死海中痛苦挣扎。 此时死寂洞穴中唯一存在的声音或许就是人类的呼吸声了,云逸半咪眼睛看着左右岩石峭壁上的人影晃动,体内呼吸不免是刻意降低,手中骨剑更是发出些许萤火光芒。 “似乎到了。”龙啸和林间拿着火折子照耀四方环境,在快速摸索中,竟是寻找到几处镶嵌于墙壁上的灯盏,当第一簇灯火被点燃起来,众人才是真正看到眼前的场面。 此刻他们所身处的地方是个有着数百平方米面积的石厅,环境中虽是空空荡荡,角落处却摆满着陈旧箱子,同时也有着诸多瓦罐整齐的摆放在地面。 这些器具尽管都已经被灰尘掩埋,但上面所刻画着的诸多精致花纹却是细眼可见,仿佛在进行深藏的时候,都是统一经过了特殊描绘和加工。 “去看看那些箱子中有什么。”龙啸说着,向着墙角一处巨大箱子走去,由于箱子上并没有通过铁锁进行保护,所以当中年人抬手翻盖之时,其中的任何物品都被看的清楚:“这是。” 纯金色的光芒让向来沉默平静的龙啸说不出话来,青铜色的肤色也被巨大财富的光芒所笼罩,就好像在这一刻,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海洋中。 “我们成功了。”林间在看到龙啸面容被照耀光明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一切,他快步走上前去,抓起箱子中保存着的东西,眼神中的疲惫和紧张瞬间消融。 “金币。”云逸看着在大陆上已经流通数百年的货币,一时间内心也有些昏厥感觉,毕竟从出生直到现在,还未曾看到如此之多的财富暴露在眼前。 一个接一个箱子被打开了,金色光芒和其他宝石的光彩将整个洞厅照亮,迫使着所有的探险对于都呼吸停止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洞厅啊,它所隐藏着的财富几乎超越了普通人的念想,满载于箱子中的黄金钱币,大大瓦罐中各色水晶,都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飘上了云巅。 云逸大口呼吸上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他半咪眼睛看着众人的狂欢,自己则是步伐轻轻的环绕洞厅。 “好香的味道。”云逸步伐在行进到一半时就开始变得沉重了,双脚像灌铅似的无法向前行走,紧握于手中的骨剑也是无力的跌落在地面:“这是什么。” 少年猛然间察觉到了不祥之兆,他颤抖的倚靠在石壁上,看着不知从何处飘荡过来的白色青烟,因为巨大财富而变得狂热的内心重新冰凉。 “扑腾扑腾。”探险队员们倒下的声音开始沉重响起,手中还没有焐热的金币和水晶也跌落在地面,刺耳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为他们这些贸然闯入者谱奏一曲哀歌。 “龙啸,林间。”云逸看着探险队伍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两人倒在地面上,眉头赫然是紧紧锁动,他晃晃悠悠的伸出手掌,想要去捡起骨剑,可是只觉的全身力气都悉数消失,就连过往极为凶悍活跃的修魔之气也进入了沉睡之中。 不过就在自己也要昏睡的前一刻,少年看到有个身材纤细的苗条女孩在蹦蹦跳跳的向着自己走来,她的皮肤鲜白的可怕,甚至都有些刺眼,晶莹玲珑的大眼正专心致志的瞧着自己,懵懂眉眼中情意绵绵,给人感觉他们是在很早之前就相识的故人。 “你是。”云逸黑色眸子无神的翻出大量的眼白,眼皮也像是两座沉重山峦,逐渐降落。 第八十八章:雪蛇少女 不知沉睡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当云逸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时,却只能感受到全身无力,酸痛感更是袭遍全身。 他努力使劲想要站起来,却是发现双腿已经被死死束缚在了一块石头上,一条粗壮的草绳就像是传说中可以将天神捆绑的宝物,将自己的发力关节死死捆绑。 “呼呼”云逸长长的呼上几口气息,紧绷着惺忪眼眸来回扫视洞厅,似乎在回想着昏睡之前的事情:“龙啸,林间。” 猛然间抬起头来,位于洞穴墙脚落的众人们一一出现在眼前,此时他们都还没有从迷烟的麻醉效果中缓过神来,一个个垂首耷拉着,看起来就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取掉了灵魂。 “你醒了。”就在云逸深陷在思虑中的时候,一抹灵动声音从身后以暖风撩人般的方式传来了,这语音中透发着若有若无的俏皮和诱惑,少年听在心中,不免是有种筋骨松软的感觉。 云逸快速摇晃脑袋,以让自己重新保持清醒,随后一边大口喘息空气,一边将眉眼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你是。” 云逸英气面容上的紧张和凌乱已经被惊愕代替了,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太过妩媚了,如果说姬月的美貌就像是天上明月,有着清丽脱俗的感觉,那么这个年纪看起来比云逸都年轻上几分的少女,就要显得颇为艳丽。 虽然娇躯上穿着的服装破破烂烂,极不合身,可那精致巧的,就像是用画笔一一描绘出来的五官却是将衣装所带来的凋敝悉数消除,无形间给人一种纯粹的不真实感。 云逸呼吸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的变得缓慢,他认真看着那双不同于人类的眼眸,其中闪耀着属于大自然的野性光芒,微微眨动几分,便是将神态变得极为妩媚。 精致巧的粉唇也像是被刚刚涂抹了名贵胭脂,在空间中的昏黄灯火照耀下,显得极为透亮。 而在当少年将目光放在少女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时,所看到的就是宛若羊脂玉般的雪白皮肤,很难想象普通人类为何会有着如此干净的都可以捏出水来肌肤,不免是使得云逸惊愕万分。 “你认出了我了吗。”少女原本见着男孩一直在认真观望,还以为他已然是辨识了自己身份,可当看着其面色微红,眉眼低垂时,心意不禁是如同孩般的紧张起来。 她连忙晃动两条浑圆修长的玉腿,微微弯腰之余,便是将胸前的大片雪白暴露出来,那垂直腰间的雪色发丝也尽数垂落:“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听着少女略带哭腔的声音,云逸脑海顿时间一片空白,鼻尖轻轻耸动上几分,轻嗅着少女所散发出的撩人香味,黑眸随即变得迷离:“我们曾经见过吗。” “看来你已经是将蛇忘了。”少女说着的时候,秀丽眉眼中竟然是伤心欲绝的掉落出泪水,纤细柔弱的声音听起来极为难过,给人感觉就好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姑娘:“你当初给了我好多好吃的,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谁对我这般好过,所以我就默默将你记在心中。后来我好几次到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去寻找你,但已然是找不到了。今天这般幸运巧合的遇到了你,我原以为你还会像当初那样待我温柔,可现在,你却是将我彻底望了。” 少女言说到最后,哀怨哭泣声听起来肝肠寸断,就连那些还处于昏睡中的探险队员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纷纷苏醒了过来。 “蛇。”云逸听着这个熟悉字眼陷入沉思,脑海中的思绪也像是电影录音带似的一遍遍回望,直到半晌时间后,他似乎想到在自己和血虚初入雪松林的时候,曾经在路上遇到过一群寒冥狼的阻截,不过凭借着血虚强大的实力,这些魔兽很快被一一斩杀,而就当他们正欲离开之时,却出现了一条等阶微弱的魔兽雪蛇:“你是那条雪蛇。” 云逸诧异万分的看着面前身材火爆,五官妩媚的姑娘,完全不敢想象她就是三个月前那条模样可爱的雪蛇,说话声音更是下意识的变得晦涩。 “你终于记起我了。”少女听到男孩言说,眼泪逐渐收敛,美眸中的悲伤也在顷刻间变成喜悦万分,洁白纤细的双臂也是毫无避讳将少年紧紧拥抱,满怀香风顿时间让云逸有着醉卧温柔乡的感觉。 “你不是,一条雪蛇吗,怎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云逸看着少女修长曲折的身躯,浑身上下不免是浮动着一股莫名燥热,但看着那精致五官上的淳朴和懵懂,他才猛然发觉,这个看起来外貌身材已然十分成熟的女孩,在心智上还只是一个孩童。 此刻她对自己如此亲密,完全是因为在那一天,有着面和清秀的少年没有将她当做是令人恐惧的魔兽,而是单纯以朋友身份相处。 “在那次和你分别之后,没多久时间我就饿了,我就到处跑啊跑,本想在找些好东西吃,可是那些大块头动物们我又打不过,只能去吃一些草花之类的。可能我吃的太多了,肚子疼就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变成这种模样。” “化形草。”少女略带俏皮的稚嫩声音让云逸想到了一种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药草,这是一种极为名贵,甚至可以说的上罕见的药草,人类对于他的认识,首先来自于当今药草世家黛家。 在数百年前,黛家先祖以游遍大陆山川,尝遍世间百草著称,而在他的一次偶然经历中,随行的宠物误食了一种模样和普通鲜草并无二异的药物,最终是在短时间内,幻化出了人类模样。 从哪之后,许多利欲熏心之人也想要得到化形草,以获取巨大的财富,可是无论怎样努力,所换来的都只是白费苦心。 这种只能特供于魔兽的药草就像是有着灵智似的躲在世间角落,刻意寻找总是不见踪影,反倒是有人在机缘巧合中无意寻到。 如今雪蛇幻化成如此模样,想必也是因为误食了化形草的缘故,不过即便如此,过去的记忆却并未消失,所以也就将送她吃食的云逸牢牢记在心中。 “可能是这种东西吧,那时候我吃了好多好多味道苦涩的草,具体是什么也记不太清楚了。在变成和你们人类一样的模样后,我就到处寻找你的下落,最终是碰巧进到了这个山洞里面,我见那些箱子中有好多金闪闪的东西,看起来极为好看,所以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从破破烂烂的衣服中取出几枚金币和水晶,随后颇为得意在少年面前摇晃,娇艳欲滴的薄唇也是自豪的翘动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很好看。”云逸看着少女兴奋璀璨的眼眸,心中暗道其虽是食用了化形草这种宝物,可是心智上的茫然还是无法改变:“这么说来,是我们误闯了你的家。” “你曾经对我那般友好,所以这里也是你的家。”少女说着,连忙是将金币水晶放到了男孩怀中,随后又是动作轻轻的将草绳一一解开,美眸中似乎隐藏着几分歉意和愧色:“我怕又是寻不到你,所以就把你捆绑起来,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云逸只觉的少女颇为可爱,晶莹透亮的眼神就如同会说话似的灵巧转动,心中不免惊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仅仅不过是三个月时间,那条看起来柔弱无骨的雪蛇如今竟会变成这般美丽模样,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在独自喘息上些许时间后,云逸活动筋骨站起身姿,看着那些尚且还被草绳死死束缚住的探险队员,连忙是转身向着少女请求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也将他们放了。” “这些人偷偷跑到家里来,我不喜欢他们。”少女微笑五官先是骤然间变得冰冷萧瑟,好看眼睛也刻意紧绷,似乎想要做出愤怒模样来恐吓众人,可实在是因为她生的太过美丽娇弱,这般行为细细看来,却是有些滑稽感觉。 “不过既然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就把他们放了吧。”在将生气表情保持了些许时间后,少女长长吐露几口气息,仿佛对于她来说,刚才这种愤怒只会让内心变得疲惫。 “谢谢。”云逸对于少女的多变心思有些惊奇,不过在念想到她刚刚幻化成人,或许还无法将人类这种复杂多变的情绪掌控明白,随即轻轻点头示意,走向了被束缚的众人。 “你们没事吧。”取玄戒中的常备短刃,云逸干净利落的将探险队员们的束缚草绳纷纷解开,然后言辞温和的询问情况如何。 龙啸似乎还无法从眩晕中缓过劲来,长长喘息上半天,看着那个摇头晃脑的姑娘,凝重黑眸进而生出了万分谨慎:“想不到云逸兄弟的身份竟是如此特殊,连这幻化魔兽也是熟知,真乃奇人啊。” 面对龙啸赞叹,云逸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回首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心中不免是庆幸自己当时的善举:“初入雪松林时我曾见过她,那时候她不过是条雪蛇,我见其饥肠辘辘。就随手赠与些许吃食,想不到如今她竟然是出落成了如此模样” “此次探险旅途真是一言难尽,如若不是云逸兄弟与这幻化魔兽相识,想来我等又要葬身与此了。”尽管洞厅中的巨大财富吸引着每个人,可林间却无暇顾及,唯有在叹息中挑动眉头,大梦初醒的酸痛身躯也轻靠在石壁上,内心忧愁看起来极为浓重。 第八十九章:雪媚 事已至此,一切看起来都只是是一场误会,气氛也不免变得略显沉默,唯有那个心底淳朴的少女露着单纯笑容,细细看去,竟是有种特别的韵味,尽显年轻女孩的的芳华美丽。 “唉,想不到我们千里迢迢一路行来,却未曾想到这藏宝洞厅已然是被捷足先登。”龙啸在恢复了些许体力后,面色变得冷淡,轻眼看着那些金光灿灿的财富,心中纵使有着多少欲望,也无法彻底表达。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最终将对于宝藏的憧憬悉数打消,毕竟多年行走江湖,让他明白仁义道德是必须要去遵守的:“兄弟们好生收拾齐整,我们就此离去吧。” 在落寞无神的向着诸位垂头丧气的手下们说上两句后,龙啸便转身向着云逸行起礼仪,言语中充满豪情万分:“今天早些时候就被云逸兄弟得救,本想要通过这次寻宝,偿还你的恩情,如今却再度得你所救,这种巨大的恩情我龙啸定然是永久的铭记在心。只是现在我们这支队伍已然是失去了最终目的,所以也只能就此离去,还望云逸兄弟见谅。” “我明白。”云逸抱着手掌向着龙啸回上了礼仪,心中对于中年人的钦佩也是颇为浓重,在许久之前,他就听说探险队伍相比起猎兽部队要更为的凶险和残忍,因为在历史上,曾不止一次的发生过探险队伍在寻到宝藏后互相攻伐。 而现在,这龙啸却是极为坚定的放弃了穷极一生都无法获得财富,而且在他的一声令下,所有的探险队员们尽管还对着金币和水晶念念不到,但也不敢有着任何想要强行掠夺的意思,这种品质和领袖能力,的确是非常令人敬佩的。 “不如龙啸兄暂且等一等,我看看能否为你们争取上一些。”云逸侧过眼神光芒,望向已经有些等待的着急的少女,看着其温婉可人的面容,心意不禁松软了许多。 轻轻迈动步子,缓缓走向女孩道:“既然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还未曾互相交换过姓名呢,我叫云逸,你叫什么名字。” “云逸。”少女兴致浓厚的看着和善温柔的男孩,俏脸上的微笑如同玫瑰花般盛开,雪白发丝也在洞中冷风的吹动下来回飘然,俨然看去就像是个还未完全长大的仙女。 “我的名字该是什么呢。”少女在念叨了两声后,似乎发觉到自己并不明白名字这类的东西,有着完美弧度睫毛随着美眸来回晃动,看起来颇为的可爱,就像是两片精致的黑色扇:“我不知道什么名字,名字是什么东西啊。” “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就像是你叫我云逸时,我就会回应。”云逸也不太能清楚的将姓名的意义描述清楚,所以面色稍显迷茫,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永夜般黑暗的眼眸也是微微半咪。 “那,云逸。”少女似懂非懂的点动脑袋,在暗自思考了几分时间后,大眼中闪烁调皮,随后就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轻轻喊起少年名字来。 “在哪。”云逸微笑回应女孩,长久平静而不苟言笑的清秀五官也被其所感染,不免是露出的明媚如春的轻笑。 “名字真是个好东西,以后就在也不会找不到你了。”少女说着,将云逸手掌紧紧抱起来,就像是两处清泉般的眼睛娇艳欲滴的看着男孩,专注表情极为的摄人心魂:“以后我喊你名字时,你就出现在我身边吗。” 或许从到大都还未被那个女孩用着如此感人至深的话语询问过,云逸白净肤色很快就变得通红,薄唇也因为紧张而显得干燥:“会出现的。” 就好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少年几乎是用着颤颤抖抖的方式说出这句话的,原本平稳呼吸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这样我们就会永远的在一起了。”少女俏皮的蹦蹦跳跳,修长洁白的手掌轻轻摇晃着云逸手臂,模样干净可爱,就像是个得到糖果奖赏的孩子:“云逸,我也想要一个名字,以后你喊我的时候,我就也能出现在你面前了。” “你的名字。”云逸看着女孩楚楚可怜的表情,心中更加慌张,虽说他并不懂名字究竟是会给一个人带来怎样的寓意,但也是清楚名讳这种事情万不可随意。 可是当少女那柔弱声音不断在心头撩动,他却也是找寻不到拒绝理由:“你是由以一条雪蛇幻化而成,容貌又是生的如此千娇百媚,不如就叫你雪媚怎样。” “雪媚。”少女认认真真的垂下白净面庞细细思考,活泼神情也在此时变得极为庄重,给人感觉就好像是在对待着一声中最为重要的事情。 “若是不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再换一个名字。”云逸见着女孩长久没有说话,以为其是不喜欢雪媚这个名字,连忙安慰说着。 “我很喜欢。”雪媚几乎是在云逸话音还未落尽的时候就开始了先行回复,她将惊艳众人的精致面容高高抬动,仰望少年,美眸中容光焕发,光彩强烈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是有人在女孩眼睛中点缀出了星光:“我只是还没有适应,谢谢你云逸。” 雪媚说到最后,言语中更是带上了优柔哭泣的感觉,尚且未涉人世的内心鼓动着一股特殊情感,或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感动吧。 雪媚想到此处,不禁是将少年紧紧拥抱起来,的脑袋深深的埋在少年怀中,迟迟不肯分开,场面恍然间像极主人在宠溺着瘦弱猫。 “没关系。”云逸感受着雪媚娇躯的柔软和香风缭绕,面色上的羞红变得更加浓郁,过了半分时间后,他连忙将少女从自己身边推离开来,终于是认认真真的说起主要事情来:“雪媚,我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请。” “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女孩手掌还在死死拽着少年,她没有等待其说出什么事情,就率先将一切都答应,万千信任可见一斑。 云逸没有想到刚刚变成人类的雪蛇对于自己竟是如此的信任,心中下意识的出现了许多后怕,因为过往的惨烈经历都告诉他,亲近自己的人大多数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那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为了寻找这座山洞中的宝物,花费许多时间,而且在路途上,还有着几个同伴都先后死去,所以我希望你能否将金币和水晶分他们一些。” “你是说那些金色和蓝色的东西吗。”雪媚眼眸翻动之余,瞄瞄那些已经被打开的箱子和瓦罐,其中金光蓝光含四射开来,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光彩照人:“若是你愿意,那些东西都是你的,只要你开心,怎么处理都没有问题。” “你可知道,那些东西在人间可以换到许多的东西。”云逸惊愕于少女所表现出来的无私和真诚,她似乎真的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眼中唯有自己。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能让我跟在你身后就可以了。”雪媚俏皮的将云逸手掌翻动过来,进而在掌心不断的画着圈圈符号,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羞涩的撒娇。 云逸只觉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望向少女柔顺白发的眼神也显得极为谨慎,如同年仅十七岁的他,还没有做好去背负一个女孩嘱托的准备:“我会待你很好很好的。” 云逸内心中思绪了半晌时间,用着这般模棱两可的言辞回复着,动作轻柔的将雪媚缭乱衣衫整理整齐,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那我就把这些财富送给他们了。” “没事的,我还有更好的东西给你。”雪媚踮起脚尖,香风撩人的凑到了少年耳旁,动听声音就像是黄鹂歌唱,袅袅动听催人入眠。 云逸不免愣神了几分时间,暗想雪媚口中更好的东西应该也是金银财宝一类的东西,随即点动下颌,露出浅笑的走向龙啸:“龙啸兄,我和这位姑娘已经商讨清楚,这些金银财富你都可以拿去,如此一来,你们的苦心也算是没有白费。” “如此之多的财富,她竟然会是舍得。”站在一旁的林间不可思议的看着纤细苗条的姑娘,心中不禁是倒吸上几口凉气,顿感今天所遇到的事情都太过震惊三观。 “是的,魔兽种族虽然性情暴虐,但是若是论起心境,可要比我们人类都稚嫩的多了,毕竟财富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和会发光石头没有什么区别。”云逸悠长感叹之余,对于雪媚的宠爱又是凝重几分,心意骤然间变得轻松舒畅:“莫要在左右思考什么了,赶快收装宝藏,尽快离开雪松林这片是非之地吧。” 云逸见着整个探险队伍们都还处于默然无声的巨大震惊中,随即无奈苦笑几声,手掌也在肆意摇晃,示意众人行动起来。 龙啸不苟言笑的表情变成了无比感动,刚才少年和女孩的对话他都在遥遥观望,没想到对话结束,少年却是为自己争取了整整一个洞厅的财富。 念想到此处,龙啸看向云逸的眼神产生了变化,如果说过往都只是简单的钦佩和赞叹,那么此时,整个人都已然是被其所折服。 只见着身材健壮的龙啸双手作揖,单膝跪在地面上,言辞恳切的如同对待着自己的君王:“龙啸在人世间仓皇潦倒的奔走了三十余年,未曾见过像云逸兄弟这般人物,今生今世,你的恩情我龙啸永生难忘。” 就在龙啸以如此的礼仪向着云逸行上礼仪的时候,那些跟随在后面的探险队员们也纷纷单膝跪地,就连模样看起来极为的缥缈淡定的林间,也是由衷表达敬意。 “诸位实在是言重,我一介少年,受不得如此大礼。”云逸慌乱的将龙啸从地面上搀扶起来,随后又是示意众人起身,包含着干净笑意的眼神清澈如同山涧泉水:“能够于诸位结识,也是我云逸的幸运,这一路上,我见着你们风餐露宿颇为疲倦,这些财富也是理应获得的,所以不必如此感谢。” “谢谢云逸兄弟了。”龙啸见着少年儒雅如风的模样,也是在未多说上什么,眼色晃动,就开始命令手下们装载宝藏。 洞穴虽然是面积不大,可其中隐含着的财富却是不可觑,无论是数十个木箱中满载的金币,亦或是那些瓶瓶罐罐中的水晶,细细数来竟是有着上百万金币的价值。 在通过六枚普通玄戒装载了数分钟后,洞厅中目光所致的财富最终被悉数收敛。 龙啸接过由手下们收集起来的六枚玄戒,手掌如获至宝的掂量上几分后看向林间,两人眉眼交错中便是做出决定。 “这洞穴宝藏众多巨大,我等独自私吞拿下,着实是于心不忍,所以这三枚玄戒中的五十万金币就归云逸兄弟所有。我知你不是喜爱财富之人,可是今日诸多事宜都是由你一手操劳,这些财富也应当是你该得的。”这般说着,龙啸将其中的三枚普通玄戒向着云逸奉上,不可改变的语气听起来极为的坚定,仿佛此事不成,一生都会心意难平。 “好吧,那就谢谢龙啸兄了。”云逸见着龙啸不可忤逆的表情,也是明白无法在进行推辞,便是一边行礼,一边将财富收藏到玄戒中。 其实对于他自己来说,众多财富虽是在此时没什么用处,但在日后,难免不能解人忧难。 “这样结果也算是大家都乐意看到的。”林间微笑着走上前去,云淡风轻的表情看起来极为舒服:“雪松林中凶险复杂,云逸兄弟不如和我们一同离开。” “谢谢林间兄弟好意,只是我在丛林中还有诸多事情未曾处理,所以尚且不能离开。”云逸谦辞拒绝林间好意,眉眼也是时不时的看看乖巧女孩,心中有意无意的出现了许多牵挂。 “竟然如此,我们便不再强行请求,日后山水有相逢。”龙啸虽是忠厚豪情之人,但也对人情世故看的明白,在察觉到云逸对于少女有着许多挂念后,随即是向着男孩做出告别。 “诸位一路顺风,未来江湖再见。”云逸见着探险队员们纷纷向着洞外天地走去,连忙是微微弯腰抱手,礼仪挑不出任何毛病。 第九十章:陵墓 见着龙啸林间等人终于是踏上坦然旅途,云逸心中不自觉兴起几分感慨,这一路上,龙啸和林间二人那淳朴忠贞的品性给自己留下了极为深刻印象,虽说与他们的相识时间不过是一天,但已然是潜移默化积淀出了多年老友般的情感。 念想到此时,云逸眼睛含笑,如同盛开彼岸花似望向身旁雪媚,柔和声音缓缓念道:“等以后走出雪松林,你也会遇到许多朋友的。” “只要有你就够了。”雪媚将少年手掌紧紧拉起,美眸中满含珍惜,似乎很害怕云逸离开 云逸看着女孩干净耀眼的笑容,一时间心中竟是有些久久难以忘怀,这个刚刚幻化为人类的蛇是那么纯美,她毫无恶意以及暴虐,似乎对于人间的一切期盼都是美好:“等你长大一些就好了。” 云逸稍微愣神,表情看起来颇为僵硬,就好像过往平静内敛的心性,都在此时产生了极大触动,在如释重负的长呼出气息后,他才是带着微笑轻盈道:“我会永远跟在你身边的。” “我也会的,对了,我带你去看个东西。”雪媚古灵精怪的冲着少年坐上鬼脸,然后颇为神秘向着少年得意说着,娇躯轻盈如同燕子般的蹦跳到石厅墙角,美眸中的光芒极为专注:“就是这里。” 云逸好奇走上前去,看着少女视线落尽的地方,这里不过是洞厅中的一处隐匿角落,只是因为大量的木箱和瓦罐堆积,让它深深掩埋在了后面。 不过即使如此,云逸也是可以凭借微弱光芒,看到墙角落中伸探出来的石柱,那似乎是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出来的艺术品,通体青铜色的外表着涂抹着一层发亮衬铅,厚重且静谧的感觉,就如同神话中难得一见的囚龙柱。 而当云逸视角稍微向上抬动几分,却是发现石柱尽头有着一处精雕细刻出来的龙首雕塑,这龙首雕塑看起来写实可怕,无论是锋利獠牙,亦或是那巨大如灯的龙眸,都像是通过观察真实龙类才得以创造出的。 “我要带你看的东西,就在我们脚下。”雪媚像是极具冒险精神少女,向着云逸眨动眼眸,随后长长鼓足几分气力,向着龙首上连续翘动九下,然后在短暂停顿后,又是连敲了五下。 “嘭。”只听得石柱下面的厚重地板发出机簧齿轮转动声音,或许是经历了许久时间,这些声音听起来生硬晦涩,甚至在当行进的到一半时,还出现了卡壳的情况。 不过在这种压抑环境中,龙首石柱下的地板开始缓缓向着两边徐徐打开,展露在眼前的,是一条幽暗深长的通道。 云逸见此,面色骤然间从平静变成惊愕,薄唇也因为通道中传来的阴风而变得干燥,他微微站起身,念想自己所处的这处领域。 千米雄山之下开凿一个洞厅本是极为苛刻的工程,这不仅仅要精确计算整座山峦的受力点,还要承担着整座雄山在一朝之间轰然垮塌的后果。 可如今在这洞厅之下,竟是还隐藏着一处未知领域,细细想来,不知是要耗费多少人工物力。 云逸念想的同时,弯下身子向着通道中凝望过去,手掌也是轻轻敲打石板,希望通过回音来判断这条黑暗道路的具体长度。 “这下面我曾经去过,并不是很远。”雪媚见着少年在来回审视,虽然并不太明白但也是多多少少的猜想到了一些,随即轻轻拉起云逸手掌,向着通道中走去。 云逸被少女紧紧牵拉,也不好拒绝,手中如同变戏法似的拿过火折子将空间照亮,可随着步行距离愈发深远,云逸却是发现行走的甬道尽管并不深长,但是所隐藏的面积却宽敞宏大的可怕。 微弱火焰在黑暗中疯狂跳跃,浓稠黑暗一望无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其吞噬,不过或许是雪媚已经来过这里许多次了,诸多曲折道路也是聊熟于心:“前面有好多石头做的大人,不要害怕哦。” 雪媚见着云逸的凝重表情,牵拉的手掌变得更加有力,就好像是担心男孩会惊慌失措一般。 “石头大人。”云逸听着这般描述,好奇心爬上心头,不过在当真正的走进一看时,才是发现是那是一排排用于陪葬的兵俑。 这些兵俑的身高体型和真人并无二异,甚至面孔都不是简单的脸谱化,而是各自有着各自的表情和形态。 它们之中有的愤怒的拿着长枪短剑,有的则是悲痛万分的进行着冲锋动作,给人感觉正在进行着一场庞大战争。 巨大立体的兵佣军团陈列为方阵形状,直到云逸走到兵俑尽头时,才是通过回首探望,勉强将这些兵俑数量判断清楚:“竟是有着上千兵俑陪葬,这可是君王般的待遇啊。” 云逸回想着过去在典籍上所看到的关于人族祭祀陪葬的描述,在人类文明还未完全开化的时候,当时所采用的陪葬物基本上都是由名贵宝物和活人来组成,后来随着文明不断发展,对于用活物进行陪葬的风俗也被逐渐抛弃。 最终,上层贵族用陶泥石粉制作人体雕塑来作为陪葬品,而且经过漫长的时间发展,人族对于陪葬物的具体下葬数量也有着精确规定,二十年多前当巴亚帝国的君王逝世时,所采用的的规格不过是三千布甲兵佣。 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军阵也是达到了如此的规格,壮观军阵配备上四周的阴郁环境,不免是让人感觉这些雕塑在下一刻就复活过来。 “难道说,这是一处君王的陵墓,可是真正棺木又在何处。”云逸呢喃上几声,向着更深处的领域行走,所看到的便是一座极具宫廷风范高台上,这高台上镌刻着奇珍异兽,山川海洋,甚至就连日月星辰也在用各种特殊颜料进行描绘,进而使得度过多年风霜后,仍旧栩栩如生,金光散发。 接着火折子的火光,云逸半眯着眼将高台上的壁画图册看的清楚,手掌也在轻轻触摸,以判断其具体年限:“这都是两百年前的产物了,上面所用的颜料已然是失传灭绝,而且根据这些壁画的鲜艳和繁杂程度,应该是人族南盟的绘画风格。” 云逸这般说着,便是跟随着雪媚登上高台,此处的装潢设计还是根据皇族布置来进行的,大量锦绣制作而成帷帐轻纱在空气中来回飘摇,单薄屏风上也是描绘着诸多人族历史上的宏大战争场面,就连占据高台大半面积的厚重木桌,也是有着用金线勾勒出的异兽纹路。 “他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云逸在将高台摆设看的清楚后,目光随即降落在坐在桌前的龙袍尸骨上,这具已然是白骨累累的尸骨身上披着华美到极致的龙袍,不知用了多少金丝缝制出来的长袍漫长而又名贵,就好像是真的有一条火龙被雕琢在了上面。 而当目光落到其坐下的那件精致龙椅上时,云逸呼吸不禁是紧张的颤抖起来,因为在这龙椅上,他分明是看到两枚被死死镶嵌在其中的九阶魔兽魔晶。 浓郁能量在沉睡了上百年时间后,也似乎是感受到了新生命的到来,随即是将浩荡能量光环向着周边一圈圈释放,细细看去,如同在空间中形成了海浪起伏。 “我要给你的宝物在这里。”或许是魔兽与生俱来就有着无所畏惧的心态,当云逸还因为这处黑暗空间而踌躇缓步时,雪媚却已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向着高台最中央走去,随后手指指向了名贵长桌上的一处紫金盒子。 云逸长呼几口气息,将注意力从身份未明的尸骨上迁移过来,踱步走上前去,看着以紫金木为材质做成的精致盒子。 木盒虽然是不大,但周围所产生的能量波动却是极为凛冽,狂暴玄气波动是云逸至今都没有触及和预见过的,甚至在隐隐之中,都是超越了血虚所带给自己的那种强者力量。 “快打开看看。”雪媚毫不在意身后那具白骨所带来的渗人气氛,反而是纤手轻轻的将木盒端起,把上面的灰尘心翼翼的抹掉,随后双手捧到少年面前,眼中光彩一时间璀璨明亮,进而让云逸觉的这终年难见天日的山洞也不似过往那般可怕。 少年点头微笑几分,将紫金木盒打开,当第一道细缝隙刚刚开启的时候,空间中的黑暗霎时间就像是被利剑斩断似的荡然无存,整个高台也在恍惚间,转化成了光明世界。 哪位在龙椅上沉睡了数百年的尸骨,也在这种近乎太阳光芒般的璀璨下,发生了剧烈氧化,强烈的蒸发的声音,甚至都让云逸感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这是神器。” 第九十一章:落日帝王 从紫金木盒中暴露出来的神奇还没有完全结束,它就像是一个被突然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在瞬息之间,便将整个未知世界的大门都完全打开。 随着云逸打开盒子的缝隙越来越大,一枚拳头大的透明晶体就出现在眼前,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纯净和圆润,光影在其中来回晃动却没有任何消失的意思,反而是在某种能量的加持下,变得愈发强烈。 同时,在它完全出现在空间中的时候,巨大能量光环将整个陵墓甚至整座山峰都动摇了,天摇地动的感觉致使整个世界都像是身处汹涌海洋上的一条孤舟,一旦摇晃的更加厉害,整个世界就将完全倾覆。 而在另一方面,在陵墓之中,因为水晶球能量所发生的剧变则是更加严重,那些在黑暗中沉睡了上百年的兵俑纷纷开始左右晃动,手中武器也仿佛是顷刻间被吹走了灰尘,进而变得熠熠生辉,焕然一新的感觉在目所能及的空间中大规模流传,进而使得云逸有种深处光明世界的错觉。 “呼呼。”云逸长呼着气息感受着那股充沛至极的能量,看向雪媚的眼神不免翻飞出许多光彩,紧持紫金木盒的手掌也凌乱的颤抖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很好的宝物。”雪媚见着庞大陵墓因为水晶球光芒而变得明亮,心神中生出许多期待,似乎十分想要听听少年对此等宝物的评价。 “何等是很好。”云逸倒吸上一口凉气,眼神颤抖的看着躺在盒子中的宝物,嘴唇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光明照射的缘故而变得极为苍白,清秀五官也变化出诸多神情:“你可知这是什么。” “会发出很亮很亮光芒的珠子啊。”雪媚蹦蹦跳跳的来到少年身边,纤细手掌轻轻触摸在水晶球体的表面,然后眉飞色舞的念叨道:“我第一次看到它时,就觉的它要比外面的那些东西好上许多,所以特意为你保留了下来。” “这是神器,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件神器的姓名如何,可是在传说之中,每一件神器都是可以改天换地,扭转时空的存在。”云逸自知这种仅限于传说典籍中的宝物是多么的珍贵稀奇,而如今却是在深山陵墓中发现,不免使得心境有种被推上九天顶端的感觉。 雪媚并不是很懂圆形晶体中所携带着的能量,不过在看到男孩过往温和如水的面容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兴奋,也是明白这东西必然极为罕见:“真有那么厉害吗。” “我也是从古书中看到的,毕竟自从大陆有史以来,神器出现的次数不过是百余次而已,而且通常只会出现在战争爆发的时刻。”云逸动作轻柔的触摸发光球体,尽管五阶战力并不能有效的将这件神器的奥秘理解清楚,不过作为玄气战士,少年还是从其中感受到了难以计数的玄气能量。 这个球体就像是一座蕴藏着无数力量的宝库,一旦有朝一日能够完全开发,就会以石破天惊的方式让整个世界为之侧目。 “不是很懂啊。”雪媚只觉的少年说的话太过深奥和无趣,毕竟在怎么逆天的力量对于她来说都是十分模糊的概念,不过能看着眼前少年如此开心雀跃,心中也觉得欢喜。 “以皇家气势在深山之下修建如此巨大陵墓,再加上这皇帝规格的陪葬兵俑,还有这枚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器,我基本可以判定,这就是属于人族皇帝的墓穴了。”云逸将心中惊愕和兴奋慢慢收敛,将紫金木盒心翼翼的收藏起来重新放在木桌上,然后目光看向了哪具在神器光芒散发的那一刻,就化为虚无的帝王尸骨,心中不免是有着许多疑惑:“但为何在有着如此巨大的墓葬之时,却不用棺椁进行保护,反而就放在空间中,任由时间不断氧化,这太过于违反常理了。” 云逸这般说着,弯下腰躯看着那件已经没有了尸骨的黑色龙袍,时隔数百年时间,这件龙袍虽然被灰尘覆盖,但上面的精致花纹依旧是在以龙飞凤舞的方式进行,甚至在花式繁杂的同时,还有着些许玄气力量在其中游荡:“这应该就是那个葬身在此地的君王,在打开此处机关时,你先敲龙首九次随后又是五下,应该就是根据皇室九五之尊的礼节来进行的。” “九五之尊。”雪媚精致的就像是用画笔勾勒出来的美眸翻动出眼白,粉嫩薄唇也似乎是因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不断轻抿,模样看起来羞涩稚嫩:“我只是看着那石柱子好玩,就随意敲动的,并不知道有这么深奥的道理。” “真乃天选之人。”云逸耸动高挺鼻梁,作为经受过逻辑教育的他十分清楚,以如此随意的方式打开要敲击十四下的机关,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这般念想上几分时间后,他再度看着巨大的黑色龙袍,手掌轻缓触摸仿佛是希望从中寻出些许信息。 果然,在当眉眼视线落到长袍那用黄金丝弦完全编制的袖口时,四个微字眼逐渐浮现:“落日帝王。” 当四个字眼像是光芒般的刺入黑眸中时,少年思绪就像是全功率的机器般的开始运转,大量相关信息和历史如同狂涌大海疯狂冲荡。 作为日和帝国乃至人族历史上最为神秘的君王,落日帝王的生平经历可用一瞬即逝的流星来形容,这个男人在两百年前,是东方堪比神灵的存在,他的威名传遍了整个雅河南北两岸,甚至在他的时代中,日和帝国都可以同利坚帝国竞争人族北盟盟主国的地位。 在落日帝王不过三十岁的时候,君王以帝国三军统帅的方式,同世仇宿敌的巴亚帝国在东海领域爆发了一场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海战,这场海上战争整整持续了三年时间,两个帝国在不合调和的仇恨下疯狂透支国家气运。 最终,在这场关乎帝国兴衰的海战中,由落日帝王所统率的日和军队终于是以极为惨烈的方式击败了巴亚帝国,自此占据了整个东海三分之二的领域。 直到现在度过了两百年时间,如今的日和帝国还在享受着两百年前战争所带来的红利,进而牢牢掌控着东海制海权。 不过就在战争结束后还没一年时间,人族七国的一次秘密行动将七位君王们全部集中到了雪松林中,历史上对于这段历史的记载极为苍白的,甚至可以用空白来形容。 没有人知道当时七位君王来到雪松林所为何事,只知道在当皇帝们灰头土脸的走出雪原时,七位君王只剩下了六位,其中不见的,就是落日帝王。 当时离落日帝王战功彪炳的时间不过是一年时间,可这位君王却是在人生的巅峰时刻就轰然陨落,其他六大帝国的皇帝们也对此时三缄其口不肯提及,所以直到现在,那段历史和在那段历史中淹没的人,都是全人族最为难以探寻的秘密。 不过未曾想在两百年后,一位由魔兽幻化的少女和一位少年却是机缘巧合的来到了这里,想到这里,云逸不禁是有种后怕感觉,不知为何的他隐隐发觉在这墓穴或者说雄山的某处,一定是隐藏着两百年七国皇帝历史性齐聚的秘密。 在一旁安静站立着的女孩入神的看着紧锁眉头的云逸,精致脸无奈沉思了几秒时间,便是再度将少年手掌紧紧抓起,然后美眸快速眨动,就像不灭星子道:“那边还有一个比这更大的发光水晶球,我带你去看。” 雪媚这般说着,纤细手臂爆发出了颇为巨大的力量,进而直接带着少年在亮如白昼的空间中奔跑起来,俏脸上的激动就好像是希望得到老师赏识的学生。 少年少女的身影就像是在雪原上自由走动着的苍雪白鹿,远远看去,竟是有种自然美感,在这种亲近氛围行进上些许时间后,两人便是来到兵俑军阵的尽头。 在这里,同样矗立着一处巨大但精致程度更高的雕塑,他看起来已然沉睡过去,身上披着厚重锦袍,锦袍之下,则是有着用金丝串联的玉片。 这些玉片大面积的覆盖连接,最终形成了一件极为合身玉衣,细细看去,其中竟是还有能量条纹如同游龙般晃动。 “如此装饰,应该不是领军的将军。”云逸思考着走到雕塑正面,因为锦袍兜帽覆盖的缘故,他无法看到这个雕塑的面容究竟如何,但当眼眸中出现巨大水晶球和占星杖上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这个雕塑的身份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清秀英气的面容变得苍白似雪,黑眸中的光彩不知为何变得暗淡,说话声音也显得极为灰色生硬:“这是预言师,命运的窥探者。” 第九十二章:预言师 如果说,炼丹师是当今人族所存在着的最为高贵的职业,那么预言师,则是代表着中土七国在数百年前的光辉和历史。 四百年前,首先诞生在法西帝国的预言师在当时的世界无异于神灵,他们上知天文地理,下晓五行秘术,甚至可以通过简单的水晶球以及占星杖,观测出未来世界的些许面貌。 而当时间流转到四百年前的东西方战争时,人族七国的大军正和魔族,咒族在长达上千里的边境线上,进行着殊死搏杀,种族间的时代仇恨迫使着三个种族都没有要退避的意思,纷乱战火开始迅速燃烧。 这场战争整整持续了数年的时间,在战争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法西帝国的预言师们以华丽且壮观的方式登场了,一名预言师在高达百米的祭坛上夜观天象,占星杖只是简单的向天空指引一番,便使得黑暗天色血云滚滚,万星璀璨,那枚由水晶制作而成的水晶球中,也是以丝弦的方式描绘出了各种晦涩信息。 走下祭坛的预言师看起来极为的虚弱疲惫,脸色苍白的就像是被抹去了一切的白纸,半翻着眼眸凸显出令人绝望的死亡迹象。 不过即便如此,这位预言师还是用着颤抖手掌,写下了能够突破敌军阵线的具体位置,当整个过程诡谲而又隐秘完成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只觉的心中慌张失措,因为这种能够将未来世界看清楚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不过由于当时同西方的战争正处于愈演愈烈的时代,七国君王们对于预言师的警惕也被对敌人的仇恨所笼罩,在得到具体进攻位置后,七国联合五十万大军向着这个地方发动了猛烈冲击,意图将此战作为逆转整个战争颓势的转折点。 或许是上天的确将正确旨意传达给了中土人族,这五十万大军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扮演了锋利刀刃的角色,他们就好像是有如神助般,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咒魔联军的数百道战线,最终在短短六十天时间,连续攻克魔族二十多做城市,以一举之力,将整个千里战线向前推进两百里。 一时之间,人族百万铁军中开始大规模流传起预言师传闻了,甚至流传到最后,竟然是让向来以肃杀为主的军队变得略带宗教狂热气息。 尽管为时五年的东西方战争以人族七国的率先撤退而结束,但预言师们却通过在战争所创造出来的功绩,进而成为了七大帝国中最为敬重的角色。 在战争结束后两百年时间中,预言师的数量和地位开始大规模增长,甚至在人族各国军政朝堂上,满朝披金戴银者,皆为预言师后裔,就连军队中的许多将军,也和预言师家族休戚相关。 与此同时,预言师们的能力也在一步步加强,被民间百姓称之为鬼语者的他们,似乎可以通过与某些邪恶生物的交谈从而通晓过去,也可以以命运窥探者,轮回的知晓者的身份,将人类未来观察清楚。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地位一步步攀升的预言师们开始引发了人族各大帝国君王们的警觉,毕竟这个举止神秘的种族实在太过诡异,同时预言师的理念也和人族所奉为圭臬的治国标准背道而驰,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人族帝国们,尤其是北盟三国对于预言师的打压开始愈发严酷。 终于在差不多一百五十年的时候,人族君王们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尽管这个机会的到来,让当时的奥亚帝国失去了自己的皇帝。 世代供奉于澳亚帝国皇室的预言师们因为君王要大规模查抄他们的产业,所以进而秘密潜入皇城,杀死皇帝,最终直接引发了一场遍布于全人族的绞杀血路。 拥有着超强玄气战力的帝国玄气战士,以锋利长刀利剑杀入了预言师们的祭坛上,这些预言师们和炼丹师一样,在精神能力卓著的同时,却在玄气实力上有着天然匮乏,所以无论他们再怎么通晓过去与未来,在冰冷死亡面前,却只能哀嚎等死。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永远也无法逃脱,那就是死亡和税收。 在长达两年时间的大规模杀戮中,预言师的直系后代基本被屠杀殆尽,与其有着些许关系的人,也会根据地位如何,进行上至极刑下至流放的各种惩罚。 根据史料记载,逃过那场血色屠杀的预言师不过七位,其中包含大陆上最神秘的预言师家族冷家。 冷家是历史上出现预言师最多的家族,前前后后,共有着上百位的预言师子弟行走在人族七国,当然,在庞大祸乱后,家族成员也只剩了寥寥数人。 在通过漫长思绪回想了预言师的荣耀与悲剧后,云逸却是在突然间,对这个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年的职业产生了好奇,而且他也曾听闻,在自己出生没多久时间后,不知隐匿于何方的冷家预言师们曾言谈说,自己将成为改变大陆的人物。 “是吗。”现在如同丧家之犬,四海潦倒游走的云逸倒是很想问问,冷家预言师们是否还会坚持过往的论调,想到这里,云逸不禁苦笑的挑眉,手掌也是下意识的向着毫无瑕疵的水晶球触摸过去。 “倒是和普通水晶球没有什么区别。”云逸感受球体中若有若无的气息,些许冰冷感觉像是一道洪流传荡过来,不免是让其紧张燥热的内心逐渐平缓。 可是正当他将眉眼对准球体时,却是猛然发现,这水晶球中的那些若有若无的气息已经开始凝聚。 “好熟悉的气息。”云逸倒吸上一口凉气,看着水晶球中那团深黑色,并且闪耀雷电的力量,脑袋长时间的嗡嗡作响,眼前也是变得一切空白。 少年下意识的将另一只低垂手掌抬举出来,微微晃动之中,便是轻而易举的释放出了修魔之气,银色高温闪电同样爆裂而出。 “你的气息和这水晶球中的气息好像啊。”在一旁长久沉默观望着的雪媚也看出了些许端倪,看着两道深黑色气息在轻微晃动中发出猛烈爆鸣,明亮闪电更是将周围空间照耀的亮如白昼。 “他们就是同一种气息。”云逸面色冰冷,就像是铺上了一层浓厚寒霜,说话声音也显得极为生硬,就好像整个人心中生出了巨大的洪荒海洋:“黑暗法界在千年之前就已然灭亡,修魔之气自此也是断了传承,可在这座落日帝王陵墓不过是两百年历史,已然是灭亡了的气息,又怎能出现,难道是鬼神不成。” 云逸这般念想着,同时触摸水晶球的手掌更加用力了几分,一道道修魔之气也像是魔鬼手掌那样,将整个球体尽数包裹,仿佛寄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将心中疑问解答。 “轰。”就在云逸全神贯注的盯着水晶球的时候,预言师雕塑手中的占星杖却为他们指引出了一条漆黑道路。 原本严丝合缝的巨大石墙被机关手臂缓缓打开,某种巨大生物的喘息声从道路深处狂风暴雨般的传来,它带着旧时代的陈旧罡风,习习吹荡在男孩和少女脸上,顿时间就让他们瘦弱身形难以站定。 “这里面有个大家伙。”不知何时,雪媚将过往的那种调皮心境收敛起来,她走到黑暗道路前,美眸中有万千执念,如同冥冥之中,已然和里面的生物达成了统一。 “你来过这里吗。”云逸诧异于少女突然间表现出的专注,脚步轻缓的走上前去,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额头上不免出现了许多冷汗。 “没有。”雪媚晶莹眸子已经因为与生俱来的魔兽血统而变的极为耀眼,些许凌乱就像是可怕迷雾,在瞳孔中久久飘荡,细细看去,就像是被什么生物死死控制:“我要进去这里的。” 雪媚手掌执拗而坚定的向着道路深处指去,转头看向少年的表情也显得乞怜温柔,隐隐之中散发着难以拒绝的意思。 “这里面环境如何尚且不知,贸然进入,可能是会有着危险。”云逸已经将骨剑从玄戒中掏取出来,全身能量也在此时开始大范围增长,如同接下来就要迎战世间最为强大的战神。 “我不在乎。”雪媚纤纤玉手再一次的将云逸手掌牵拉,美眸就像入魔般的看着黑暗,如同能从其中看出不同寻常的事情:“他不会伤害我们,他在呼唤着我。” 雪媚这般说着,带着少年向着道路深处走去,巨大的拉扯力量,竟然是让云逸难以在第一时间反应,进而两个人先后沉默在了无穷的未知领域中。 “呼呼呼。”如同远古魔兽濒死时的愤怒喘息声在度传荡过来,云逸默然长叹,只觉的内心正在经受难以想象的煎熬,可当他转首望向侧颜精致的少女时,却发现姑娘一脸天真无邪,正清楚动人的感受着探险所带来的刺激。 云逸翻动白眼,将骨剑更加紧握,好看眸子在黑漆空间中像是火焰熄灭般暗淡,不免是给心境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恐慌。 行至此处,云逸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座深山中沉睡了两百年的秘密就隐藏在道路尽头,无论是堆积财富的山洞,亦或是拥有着神器和大量雕塑的帝王陵墓,都不过是用来隐瞒惊天秘密的障眼法而已。 “两百年前,难道是与当年七国皇帝齐聚有关。”云逸想到此时,心头出现一种不祥预感,过往甚少出现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的将整个身躯覆盖,进而让干净额头变得汗如雨下。 极为潮湿的道路左右是两道方方正正的长墙,墙壁上堆积着大量青苔,说明此地已经多年未见天日,而当少男少女的步伐越来越深入的时候,空气中开始大规模的弥漫一种特殊雾气。 “我们到了。”行走在最前方的雪媚率先停止步伐,如释重负的语气让美眸中出现了几分疲惫,亭亭玉立的身形也衰弱的倚靠在少年身边,仿佛行走到现在,已然是将全身力气耗尽。 第九十三章:圣者之气 出现在云逸眼前的是一道厚重石墙,这道墙壁将通道与另一侧的环境完全阻绝,给人感觉就像是在封印着其中隐藏着的怪物。 在简单喘动几口气息,将心率恢复平整,少年随后脚步轻轻的凑到石墙前竖耳倾听,半晌时间过去,却未察觉出半点变化,仿佛他们此刻所面对的不过是一道普普通通的石壁:“我们所听到的喘息声应该来自这道墙壁的后面,不过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开启的机关。” 云逸说着,不免略显失望的向后退却,手中长时间紧持的利剑也慢慢放松下来。 “一定会有机会打开的。”尽管身体疲惫的快要昏睡过去,可凭借着内心呼唤,雪媚还是执拗的向着墙壁走去,眉眼中的坚定犹如高山山峦,难以撼动。 女孩洁白纤手在冰冷石墙上来回摸索,似乎寄希望通过这种方法,来寻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可当手掌触摸到墙壁中心位置时,隐匿于石墙中的精钢锁链开始大规模滚动了,大量机械齿轮也在通过精妙的机关之术进行运转,赫然间便让安静通道发生了犹如雷震般的快速剧变。 “发生了什么。”雪媚稍显惊恐的向后退避,瘦弱娇躯在夜雾中看起来极为细,凌乱美眸也在来回转动,寻找着危险来源。 “应该是误触了机关。”云逸见女孩惶恐,连忙是将其纤手紧紧牵动,修魔之气所带来的巨大能量也在他的身体左右形成一道黑雾结界,进而将周围那些宏大噪音悉数阻绝。 “咚。”就当少男少女尚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石洞道路的顶部,却是从天而降一处巨大铁笼,它沉重如同山峦般的降临在地面,顷刻间便将错愕年轻人囚困其中。 与此同时,左右墙壁也开始缓缓冒出密密麻麻的锋利刀刃,银色寒芒将周围夜雾撕扯的粉碎,细细看去,就像是魔鬼收集生命时所用的武器。 “我似乎闯了大祸。”雪媚看着将身形移动死死束缚的铁笼,在看看两边伸探出来的刀刃,看向男孩的眼神极为的凄楚可怜,甚至喘息之余,竟是有了些许晶莹。 “没事,只要是机关,就一定会有打开的可能。”。云逸不忍看到女孩如此模样,他向来就很少和女子有交往经验,若是看到哭泣,更会手忙脚乱,随即下意识的将女孩纤手更加紧握,言语也颇为温和镇定:“我曾经在古典经书中看到过,一些王公贵族的墓穴通常会布放一些机关手段,以防止后世盗墓者的掘墓。不过这些机关都会有破解方法,毕竟在如何精巧复杂,也是由人类来设计的。” 云逸这般说着,将目光放在了正面那道封闭石墙上,此时这道墙壁已经已经从平坦如镜变化了模样,在哪坚硬的表面上,竟是不知在何出现了一道布满方格的棋盘,同时在棋盘上一侧,还出现了一股白色的黄金气息。 “光明教廷的圣者之气。”在当看到黄金气息的那一刻,云逸就念想到了当初冥王所告诉自己的故事,在同法界纠缠了数百年的光明教廷血脉中,同样延续着一种和修魔之气类似的特殊气息,这种气息有着接近毁灭般的净化之力,并且能够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 也就在这个时候,云逸猛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暴虐和疯狂,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内心,而是源自黑暗法界血脉,就好像在目视到黄金气雾的那一刻,自己已然是化身为千年前同黄金骑士们战斗着的黑暗教徒:“难道是说,要以修魔之气和圣者之气作为棋子,将数尺棋盘作为战场” “棋,这是什么东西。”见着少年进入长久思索,雪媚不禁也将目光放在了那块镶嵌在石壁上的棋盘,疑惑也是将眉眼中的惊慌取代。 “一种互相攻伐的游戏。”云逸半眯眼睛,瞧瞧在空气中不断颤抖的刀刃,不禁长长倒吸凉气,随后双手组成印节,向着棋盘爆发一股雄厚的修魔之气:“我们眼前的这处棋盘共有一百方格,圣者之气占据棋盘一半,而我的修魔之气,则占据另一半,双方以互相吞噬,缠绕杀伐等各种手段进行攻击。当已方或着敌方的气息被攻占一格之时,我们两边的刀刃就会向前或后退一寸,而当所占据的格子完全消失之时,刀刃也会根据胜负来进行活动。” “也就是说,这盘棋若是输了,我们就会被这些刀刃切割致死。”雪媚听着云逸讲述,心中不禁出现几分后怕,她没有想到如此微的一块棋盘,竟可以改变两个人的生死,精致脸随即是向着少年怀中侧靠几分。 “将生死作为棋盘,制造这处机关的人想来极为的喜好下棋。”云逸嘴角勾勒出一道戏谑弧度,说话语气也不知是在嘲讽还是赞叹,英气勃发的五官看起来也逐渐变得冰冷。 “那这修魔之气能否战胜着圣者之气啊。”雪媚心翼翼的说着,生怕自己在做错什么事情,引得时局愈发劣势,遥遥看向身后悠长通道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期盼,仿佛颇为后悔带着少年走进这里。 此时云逸也正在思考这件事,他看着棋盘上泾渭分明的气息,半晌时分过去,也感觉不出谁强谁弱,仿佛这两道气息生来就同天与地,水和火般的不可平衡:“孰强孰弱,也得打一打才知道。” 清秀脸庞露出浅浅笑容,云逸鼓足一口力气,全身气血调集运转,脑海中也涌上一股股属于远古历史的沉重和沧凉,仿佛此刻已经幻化成了身披黑甲的铁血战士。 只见少年手掌轻轻一翻,落位于棋盘上的修魔之气就开始暴掠而出,浩浩荡荡的气势在黑暗空间中震荡出大量风波,给人感觉就如同是战场上的步兵部队,正正徐徐展开庞大冲击。 久居于棋盘另一侧圣者之气就像是如有灵智般的感受到了快速奔袭而来的进攻,黄金气息骤时间散发耀眼光芒,宏大的白色波浪也一层层的舒展开来,模样像极了士兵手中的坚硬盾牌。 “嘭。”强烈声音在空间中沉闷响起,强烈冲击感让高挺站立的云逸不免抖颤身形,从容不迫的面色也是披上了一股苍白:“竟是如此之强。” 云逸感叹着圣者之气所带来的强硬防守,刚才的那一番进攻,他本以为会取得不俗的效果,但没想到如同碰到一块坚硬石头,不仅没有攻占一格之地,反而是使得棋盘上的修魔之气薄弱几分。 就在云逸暗自惊愕着圣者之气的强大力量之时,远在东边的日和帝国,以及东方海域中的大人物们却是惊讶万分,坐立不安,他们纷纷起身眺望西方,紧绷着的神经似乎极为忌惮万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面色也变得忧心忡忡,如同死神时刻。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震动已经千年未曾出现了,它预示着一个已然灭亡的势力开始复活,预示着庞大战乱将拉开帷幕。 “呼呼呼。”不断喘息的云逸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那翻进攻所带来的不仅是棋盘上的劣势,也引来了隐匿于东方未知大人物们的关注和警惕。 此刻他半咪眼睛,开始展露出残酷坚定,手掌轻瞄淡写的将额头汗水悉数抹掉,随后心思再度重回如同战争般棋盘。 棋盘虽,但却包罗万象,宰治生死,此时双方虽是各自列阵,但根据气息的浓烈程度也可分辨其谁处于上风。 或许是经历两百年时间积淀,圣者之气已然是极为强盛,又或者云逸刚刚得到黑暗传承,对于气息修炼也未达到至臻境界,所以这场气息对弈从一开始,就变得极不平衡。 “圣者之气盛极一时,若想取胜,定当速战速决,否则如此脱下去,只会让自己耗尽气息而死。”云逸心中这般念想,便是再度发动攻击,手掌印节看似随意,实则奥妙万千。 两股修魔之气从左右两个方向对圣者之气飞扑出去,锋芒毕露的银色闪电也在顷刻间将整个棋盘照耀的亮如白昼,甚至隐隐之间,竟是压过了圣者之气的黄金太阳光芒。 宛若黑暗地狱双头蛇般的修魔之气开始张开血盆大口,意欲通过一举之力,将对方吞噬干净。 可是这一次,迎接着的仍旧是圣者之气的固若金汤的防线,那些看起来柔软的金色气体在接触到黑暗气息的那一刻,就开始疯狂凝聚,组成无形的铜墙铁壁,坚硬的碰撞顿时间便让双头蛇般的修魔之气轰然破碎,进而化作一团团缥缈气雾缓缓退避。 “难道就不能攻破一分一毫吗。”云逸紧皱眉头无奈沉吟一句,默默看向棋盘的眼神也变得阴郁。 也就在这个时候,圣者之气似乎是感受到对手的凋敝和衰弱,随即开始疯狂反击,演绎起大规模突破,这个过程像极了在战场上屡见不鲜的后发制人,颇有兵法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的感觉。 “想一口气吞掉整个棋盘吗。”云逸感叹着圣者之气所展现出的进攻态势,心中稍作思绪,便是明白一旦无法做出有力阻挡,便会使得黄金气息在已方五十格领域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似乎挡不住这些气息啊。”久站于身旁的雪媚感受着少年轻喘呼吸所带来的沉重压力,望向棋盘局势的目光也变的深邃。 看着来势汹汹,不可阻挡的圣者之气正如饿虎扑食般的冲来,云逸也是沉重说道:“是的,根本无法进行正面的阻挡。” 在两次主动出击都惨遭失败后,云逸已然清楚这流传千年的圣者气息有多么强悍了,他轻抿嘴唇,将心头紧张刻意隐藏,脑海思绪进而快速转动。 第九十四章:气息之战 “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面对圣者之气的强势进攻,云逸想起了曾经在古书中所看到的兵法道理,神情不免变得专注,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以求挽救颓势:“以退为进,反客为主。” 在心中轻轻念叨两句,少年便是将所有的修魔气息一股脑的集中起来,随即是在圣者之气大规模冲击的时候从侧翼飞速移动而出。 只见着在一刻之间,整个棋盘上的格局骤然发生巨大变化,两道气息竟在转瞬即逝之间发生了位置倒转。 修魔之气攀岩而上,占据了圣者之气的五十格,而黄金气雾也没有例外,在辗转挪移间占据了修魔之气的五十格。 这种略显滑稽的位置转换不免是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舒缓,仿佛此刻上演的不是一场殊死战斗,而是一场气息舞蹈。 位列于左右墙壁上的锋利短刃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活动,它们时不时跟随着黄金气息的进攻而快速伸探出来,随后又是因为修魔之气的侧翼迂回而快速退避,进而始终无法威胁牢笼中的。 “置换了棋盘位置。”雪媚看着棋盘上逐鹿中原般的战斗,说话声音再度活泼俏皮,干净透彻的眼眸中也充满着对于这场另类战斗的信心。 “这圣者之气虽然力量雄厚难以正面应对,但或许是因为无人操控的缘故,显得行动极为迟缓。”在两次三番的接触中,云逸已然是明白了黄金气息些许特点,印节随即肆意变化,将大量修魔之气被分割成了数道体量不一的型气流,这些被分散开来的气流在棋盘上来回萦绕盘旋,远远看去,竟是有种飞海游鱼的感觉:“强行硬碰硬难以攻破圣者之气天衣无缝的防守,唯有化为这种规模气息,充分发动修魔之气闪电般的力量,穿插迂回,敌进我退。” 念叨至此处,云逸才恍然间发现那块棋盘已然是在心中成为一片宽阔战场,而自己则是率领诸多黑甲士兵的将军。 “黄金气息来了。”随着雪媚声音尖利响动,少年云淡风轻的闭上了黑色眉眼,仿佛只需要通过感受修魔之气,就可以在无形间掌控整个战局。 圣者之气的进攻依旧延续着不可阻挡的态势,大量的浩荡能量在方方正正的棋盘上来回缭绕,所产生的气势磅礴浩大,曜不可及。 但明显处于劣势的修魔之气却没有选择正面对抗,它们如同潮湿泥土中的泥鳅,在狭格子上左右跳跃,迅捷速度保证每一次都可以灵巧躲避盛大攻势。 同时由于气息的大量分散,圣者之气一时间也难以确定究竟该去进攻那一道黑气,因为每当兵锋一股脑的掠至一处时,其余的修魔之气就会疯狂的蚕食格子。 如此犬牙交错的互相攻伐在持续了半分钟时间后,单薄弱的修魔之气竟是已然占据了棋盘上的七十余格,更是将大量圣者之气团团围住,给人感觉就像是在战场上包围已经失败敌人。 “现在是全面反击的时候了。”云烟半咪眼睛,看着被挤压在一处的黄金气息,余光又是瞧瞧那些寒光凛冽的刀锋已然退避了不少距离,心中不禁是翻起大量信心。 随着手掌变化出孤注一掷的印节时,那些在四面八方或袭扰或牵制的修魔之气开始大规模统一,它们在长达七十余格的领域内快速融合,强烈如同交响乐般的碰撞声音一时间响彻整个空间,恍然间给人一种深处苍茫战场的感觉。 也就在能量快速集聚的时刻,大量银色闪电宛若张牙舞爪的魔爪,从气雾中快速飞翔出来,它们快速的溢出棋盘,进而向着整个墙壁密密麻麻的笼罩过去,甚至在能量的不断纷飞下,整个山洞变得亮如白昼。 “云逸。”看到空间中的激烈变化,雪媚不禁是心惊胆颤,她下意识的转动眼眸看向应该紧闭眼眸的少年,可是当目睹的那一刻,少女心弦不免如同沧海横流上的一叶扁舟,颠簸潦倒的都快要完全倾覆。 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在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黑色双眸,但隐藏在里面的,已然不是过往的凉薄如水,而是大量银白光芒的闪烁,杀戮意志也幻化成一股股可怕长风,不断从身体左右散发出去,整个山洞赫然间变成了魔灵呼啸的鬼域。 “结束吧。”身处于巨大意念中的云逸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外人看来有多么可怕,他只觉得内心中涌动着一股冰冷,仿佛只要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整个世界都会变成冰天雪地的死亡世界。 当外界环境的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棋盘上的争斗也进入了尾声阶段,先前还强盛的不可攻破的圣者之气开始在四面八法的攻势下不断败退,骁勇如同群狼的修魔之气毫不客气的吞噬着延续了上千年的敌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一道精确设计过的外科手术。 “砰砰砰。”当连续的三声玄气爆鸣声响起,修魔之气的攻势开始以排山倒海的气势风卷云涌,不断被压缩空间的黄金气雾就像是濒死野兽,无论他散发出来的光芒多么耀眼,都只能无能为力的接受对手蚕食。 “噗。”当最后一个格子上的黄金气息消失,如同流水般的修魔之气像是地毯般的铺满整个棋盘,天空也如同神国降临般的变得万雷汇聚。 “嘭。”胜利已然是手到擒来,但控制着一切的云逸似乎还没有将心性平和,在亮眼银光照射下,少年的面色苍白如纸,细细看去,给人一股濒死虚脱感觉。 而当他眉眼中,银白光芒闪亮都可以喷射出火焰,弥漫在天空中的闪电和修魔之气开始像是一股股无穷无尽的洪流,快速冲击。 这就是黑暗法界血脉被强行逼入云逸体内后,所出现的又一次排异现象,它第一次出现在对战血蜈蚣,第二次则是对战苍雪白狼,而且相比起前两次的战力纷飞,精神疯狂。这一次的排异,直接导致着云逸变成了可怕的魔鬼形象,内心中的温润如玉化为残暴至极,平静内敛的心态,也成为了无边暴虐。 场面一时间恐怖至极,颇为震撼,就好像男孩此刻已然被雷神诅咒了身躯。 剧烈疼痛让云逸站立的身躯不断颤抖,他想要发出几声呼喊,却始终无力张开嘴巴,仿佛冥冥之中有人正将身体的一切感官封闭:“这就是黑暗法界血脉所带来的后遗症吗,疯狂到忘记一切。” 云逸这般呢喃着,只觉的脑海中的人影都在变得模糊,强烈的溺死感也让自己都快要进入死神牢笼。 “云逸,云逸。”几乎是同时一刻,雪媚见着少年快要变成完全不为世人所知的模样,连忙是不顾闪电高温,疯狂摇晃着少年的单薄身躯,进而希望将其从一望无尽的迷乱海洋苏醒过来。 很难去评价闪电光亮在此刻有多么刺眼,也无法用简单的数字去衡量,超越火焰的高温有多灼热,只能够看到娇弱惊慌的少女,在一次又一次的呼喊男孩,仿佛他们已然是相隔三生三世,都未曾见面。 “呼呼。”或许是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起了作用,身处迷乱中的云逸就好像大梦初醒般的快速睁开眼眸,剧烈喘息给人感觉都快要将空间中的气息吸收殆尽,迷茫眼神也在来回转动,显得颇为暗淡。 “咚。”在原地站定上几分时间后,少年筋骨松软的跌落在地面上,他耷拉着脑袋看着四周锋刃正缓慢退却,钢铁牢笼也被从天而降的锁链牵拉,嘴角终于是露出了几分笑容。 “刚才吓死我了。”雪媚见着少年虽是气息虚弱,但好在神智已然恢复,随即兴奋万分的扑在云逸怀中,漫长发丝将精致脸遮盖起来,不免流露出惹人怜爱的感觉:“我还以为你都要死了。” “我不会死的。”云逸摸摸少女脑袋,的确,回忆起刚才那极为可怕一幕,对于黑暗法界血脉的疑惑也愈发增大:“一定要将这件事搞清楚。” 心中念想上几分,云逸便是在雪媚搀扶下从地面上缓缓站起,体内能量也在快速流转中让他恢复些许气力:“现在我想我们可以知道这扇石墙之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了。” 少年万分期待的扬扬下巴,眼神望向了已然空荡无物的石壁,手掌中也不知何时,再度出现寒光迭起的漆白骨剑。 雪媚乖巧的点动下颌,蹦蹦跳跳的动作极为惬意,丝毫没有先前的紧张和恐惧。 洁白纤手轻轻放在冰冷坚硬的石墙上,只是简单的轻轻一推,整个厚重屏障便开始向着两边缓慢打开,一幅全新的洞天世界便逐渐浮现在二人眼前。 “这处领域,才是千丈雄山真正隐藏的东西。”虽然还没有完全进入其中,看清洞天世界中的一切,但云逸已然是能够从那一股股吹荡而来的剧烈能量中,感受到未知生物的强大。 这种几乎颠覆价值观的力量冲击很快就让他认识到,即将面对的,是一个要比人类,亦或是神器更为伟大的存在。 感触到这里,云逸手中长剑不禁紧握,他半咪眼睛看着那足有球场般大的领域,在看看那几乎难以望到尽头的洞厅穹顶,一时间平稳内心便被无穷无尽的震撼所填充。 “就是这里面的生物在召唤着。”雪媚再度感受到了来自魔兽血脉的呼唤,她踮起脚尖,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冥冥之中影响着内心,可是目所能及之处,却是没有任何生物出现。 “我要去看看。”雪媚微笑回首,看着半天都没有动作的少年,随即心意兴奋的独自向洞厅中走去,仿佛这一次的进入,将会打开一个全新世界。 第九十五章:龙王 这或许是云逸此生所见过的最为巨大的石厅,它的宽敞程度,甚至超越了血都那座伟岸的金色大殿,甚至隐隐之间,都有种难以望尽的感觉。 在当第一道步子完全没入洞厅空间,云逸直觉的整个人都要被莫名紧张压迫的昏厥,他瞧瞧头顶那处突兀着各种坚硬粗糙石头的穹顶,不免是在思考,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在行进上数十米后,所能看到的就是一道极为平坦的青铜石原,而在石原的最中间,上百米直径的圆形深坑突兀出现,它的规则尺寸像极了从天而降的陨石所轰炸出来的陨石坑,数不清的黑雾在其中浓稠粘聚,进而让人无法从远处对其进行细致观望。 不过天生魔兽血脉所带来的奇妙感觉还是让雪媚感受到了从深坑中传来的沉重呼啸声,以及那足以将在场一切都粉碎的雄浑能量,强烈能量波动让少女白发尽数飞扬,可看起来雪媚却是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它就在哪里面。” 云逸听着雪媚口中极为亲切的它字,本就紧绷着的神经就像是舞动的琴弦,难以停缓,半咪黑眸开始彻底打量圆形坑周围的环境:“好高的柱子。” 还未完全走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围绕深坑的七道冲天黑玉柱,它们每一根都有着上千米的高度,进而给人以高耸入云的感觉,不过好在是笔直衍生到最后,总会被雄山穹顶所阻碍,所以若是专注去看,也可以将上面的所刻画的诸多图画看的清楚。 “这是代表着人族七国吗。”或许位于黑玉石柱上壁画更能体现出此地缘何而来,但少年却是目光如炬的望向了位于黑玉柱最顶端的标志符号。 利剑帝国的十字圣剑,罗斯帝国的盾牌套剑,法西帝国的星辰,日和帝国的太阳,巴亚帝国的海浪,奥亚帝国的火焰,埃金帝国的黄金沙兵。 从人族的北方到南方,从雅河的上游到下游,纵横驰骋于中土大地上的七大帝国,都在这里以通天黑玉柱的方式出现,它们就像是无懈可击的擎天之力,以上千年的历史,来稳固掌握着人族传承。 “这难道就是两百年前,七大君王神秘来到雪松林的印证吗。”云逸脑袋被一涌而来的庞大信息冲荡有些晕眩,这也让他在无心绪去关注黑玉柱上所刻画的壁画,转而是被巨大好奇心推动着,向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深坑看去。 或许是两百年来,终于有着人类再度来探访这片被封印的空间,洞厅顶部的一处巨大发光灵石将一束光辉笔直的照射下来,虽然依旧无法让人看到其中真正隐藏着什么,但好在其他领域也是可以的看的清楚。 深达百米的圆形坑四周皆由光滑的青石砖瓦一一搭建而成,完全用深黑色大理石壁所组成的坑边镌刻着金色花纹,在若有若无的黑雾掩映下,就像是一道道变幻多端的符咒。 “锁链。”不同于雪媚迫切的想要知道深坑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云逸率先看到的则是那七条漫长的黑色锁链,这些有着成年男子腰身般粗壮的锁链都是从黑玉石柱下伸探出来的,萦绕于左右的封印能量让它保持了数百年的不朽,进而从表面上看去,光洁如镜,甚至都可以倒影出人影。 锁链长度难以进行精确估量,因为它们就像是在不断生长般的,始终散发诡异光芒,并且以孤注一掷的方式,深深刺入深坑底部的鬼雾袅袅。 “它出来了。”自从进入洞厅之后就保持着极度平静的雪媚面容终于翻动起波澜,晶莹眉眼中也闪烁出暗淡光芒,就好像即将出现的生物,已经在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 云逸见着女孩紧张,下意识的走上前去将其保护在后,手中骨剑也开始发出轻微的颤抖声,大量玄气力量配合着修魔之气,发动出最为沉重的空间结界。 “这究竟是什么。”鬼雾中不断运动着庞大身影,七道锁魂链来回摇晃,发出清脆响声。 隐约出现的青色皮肤斑驳的超乎人类的想象,一块又一块如同盾牌般的深色鳞片紧密的连接着,细细看去,其中还有着血雨以及闪电的萦绕。 “难道是。”云逸突然间想起曾经在阅读北冥雪地地理物志时,曾看到许多的神兽传说,其中记载着在雪原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魔兽种族的君王。 那时候年少的云逸还未曾去注意这件事,毕竟雪松林广袤无边,生活于其中的魔兽少说也有百万之多,所以出现几只被人类误认为神灵的魔兽也未尝不可,可当现在,已然模模糊糊的看到传说中的生物时,心头不禁是倒吸一口凉气。 “嘭。”就在云逸还在沉神思绪的时候,黑雾之中突然闪亮出两道黄金色瞳孔,明亮光芒在出现的那一刻,便让周围鬼雾显得可怕而又幽深,就好像是巨大风浪中不断摇晃的煤气灯,在带来希望的同时,也让整个环境变得极度压抑。 “呼呼呼。”沉重的犹如北方猛烈秋风般的呼吸声再度响起,它不断顺着巨大深坑的边沿扶摇而上,最终让身处其中的人类身形都难以站定,整个空间也是在剧烈摇晃中,显示出了地震前的预兆。 云逸半咪眼睛,审视着黑暗中的巨大双眸,如同刀剑般的不容亵渎的意志看起来极为刺眼,无形中给少年一种正在和地狱魔神对视的感觉:“龙。” 几乎是在云逸将这个仅限于传说中的字眼吐露出来的时候,沉睡在深坑底部的巨兽开始时隔两百年,向着人间发出强有力的怒吼,虽然七道锁链已经牢牢将身体四肢束缚,但凭借可以踏破山河的力量,它还是在张牙舞爪中慢慢挺立起来,巨大且漫长的尾巴不断挥砸在左右两边的岩石峭壁上,大量灰尘和碎石在一瞬之间,开始倒塌。 高大生物的头部率先从黑雾中浮现出来,也就在大量龙须飘摇缠绕的那一瞬间,云逸便是心中一凉,明白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误。 青石般沉重巨大的龙首携带着无比雄浑的力量缓慢出现,大量的如同长枪般的倒刺,以山石般的方式从脑袋一路向着庞大身躯尾部延伸,粗糙斑驳犹如鳄鱼皮的皮肤上,不断闪烁青色能量。 这些能量,已然是无法去用玄气阶级来进行评判了,因为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就说明着人类千百年来所总结的等阶划分理论就轰然破碎。 “吼吼吼。”龙首的舒展让云逸看到了那七尺之长的白色獠牙,同时也看到些许金黄色的龙炎在咽喉中不断凝聚,歇斯底里的吼叫让整个空间都成为了龙王为所欲为的场所。 “轰隆,轰隆。”随着身躯不断抬升,那七道锁链也开始被死死紧绷,附着在上面的黑色能量不断闪耀,几乎都要散发出光芒,就连奠基稳定它们的黑玉石柱,也产生剧烈抖颤。 “嘭。”就当巨龙凶狠可怕的龙首都快要完全伸出坑洞的时候,七道锁链所带来的强大力量就像是猛踩刹车般的反制住身形,庞大躯体顿时间就像是一道积攒无数气力的飞剑,却被柔软粘稠的液体消耗殆尽。 “吼吼。”或许是锁链的长久束缚,让龙王对于自由的渴望达到了极点,在当感到身躯无法再度向前时,龙王开始使尽全身气力,摇晃着尚且陷在鬼雾中的巨翼。 宛若蝙蝠般的羽翼在强有力的挥动下,带来了数不清的闪电以及血雨,朔然间便让黑雾空间透亮犹如白昼。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量的白骨尸骸开始从龙王身躯上坠落,在过去两百年,这些来源于人类的白骨尸骸都作为龙类装饰品而存在,现在,则彻底成为了深坑中的齑粉。 好似肉食鸟类的龙爪锋利的就像是斩杀巨兽的刀刃,在闪电和血雨的交织下,给空间带来极为震撼的压迫感。 同时那宽大背棘也在如同盔甲般生长,不免是让久久观望着的少年身形不断向后退避。 “什么是龙。”雪媚的恐惧来的不如云逸那般明显,甚至除过些许紧张外,根本毫无恐惧可言,似乎它与龙王虽然从未相遇,却是有着血缘上的相互连接。 云逸快速眨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大事情,回顾大陆千年历史,关于龙类的传说从来都是玄之又玄的故事,人类历史上,更是从未有亲眼目睹逆天魔兽的记载,可当他看着那带着电闪雷鸣和血腥味的鳞片,在看看那双充满兽性的巨眸时,脑海中关于历史的记忆被完全推翻。 雪媚一脸茫然看着慌乱少年,纤细温暖的手掌紧紧抓住云逸手臂,镇定自若的语气随即化作春风传荡。 云逸不断长呼气息,以缓解压抑心情,可是每每呼吸进来的气息,都是带有硝石味的龙炎气息,黑色眉眼不免出现许多灼热焚烧的灰白痕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类是你们魔兽世界的君王,它的历史要比人类更加的久远和漫长。而且在传说中,每一条龙类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它们是世间的灵兽,是庞大天空和土地上最为凶悍的生命。每当龙类挥动龙翼之时,如同山峦般的身躯可以飞升上神话中的三十三重天,潜藏于七十二深海。而当力量爆发之际,天地之间,电闪雷鸣血雨纷飞,莽荒大地上,山河坍塌神州破碎。” 云逸的言说其实都来自于魔族历史,传闻之中,同咒族平分西方世界的魔族是玄气大陆上第一个发现龙类的种族,并且早在八百年前的西方大山中,魔族祖先们就以极为彪悍的热血,猎杀过一条金蛇巨龙,也正是因为在历史上有过屠龙壮举,魔族后代们身体素质相较于其他种族,都极为的坚韧和强壮,同时也能诸次的大陆战争中,始终取得巨大优势。 由此说来,七十年前血宗的君王名将们,能够在大陆北方以驱逐魔族方式来建立血宗,这种巨大的北伐功绩,不用多说就可让全大陆都震惊赞叹。 第九十六章:黑玉石柱 “你是龙吗。”雪媚缓步绕到少年身前,就像是保护似的伸开手臂,眉眼中不仅没有因为龙眸注视而产生半点慌乱,反而充斥着坚定意志。 眉眼差不多与少女保持平行的巨龙在听到声音后,内心思绪不免变得极其愕然,就好像自从出生至今,还未曾听说过这样的问题,崩裂出数条粗壮骨骼的双臂狠狠拉扯着黑色锁魂链,磅礴气势顿时间呼啸而出:“你是魔兽。” 巨龙生硬晦涩的语音在空旷空间中犹如雷震般的响起,给人感觉就像是天神,在万丈高空中冲着地面凡人大声呼号。 不过被声音裹挟中的云逸却没有惊愕于声音的巨大,而是对龙王所说出的,这离奇却又吐字清晰的人类语言所震惊了,根据他的理解来说,世间魔兽唯有进化到极致,或者说服用化形草,方能同人类一般言语,而眼前的这条巨龙,却已然具备了这样的条件。 雪媚也被巨龙能够流利说话产生几分新奇震惊,紧皱眉眼不免露出笑容,张开的纤手也是活跃翻动起来:“我是一条雪蛇,我们长得也差不多嘛,只不过你多了两个大翅膀。” 雪媚看起来还并不能理解这条巨龙有多么的强悍,所以言谈举止还保持着孩童般的轻佻调皮,给感觉就像是在和要好的朋友聊天。 或许是长达两百年的封印,让巨龙对于人间的一切都产生了渴望,在当它隔着雄山的万千石壁,感受到女孩存在时,就认定其和自己一样,都同属魔兽。 而当此刻真正看到以人形模样出现在面前的魔兽时,巨龙心中暴虐竟是在短时间内消缺,对于其的放肆言语也没有展现出半点愤怒:“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啊,不就是一条龙吗。”当雪媚俏皮的声音回响在空间,云逸只觉着脑袋被一股莫名力量中重击,原本就忐忑万分的心神更是变得冰冷,黑眸也是翻动起白眼,暗叹雪媚真是在魔兽愤怒的边缘徘徊。 虽然玄气大陆上对于龙类的传说一直虚无缥缈,但从来就没有人能胆敢瞧魔兽之王的强大实力,可是眼前这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却是以毫不畏惧的方式,大声调侃着巨龙。 “不就是只龙。”或许就连巨龙也没有想到这只蛇是如此的毫无畏惧,原本沉重呼啸的气息也在一刻间停滞,巨眸中闪露出来的光彩,就像是在看着比自己更加可怕的生物。 “云逸,我说的对吗。”就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压抑,少女却器宇轩昂的转过俏脸,望向男孩的眼神充满期待,仿佛是在等待着一个肯定回复。 “这这。”云逸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脑中思绪也化作迷乱之海,半晌时间过去,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应该是吧。” “看,云逸也说你不过只是条龙。”雪媚轻轻踮起脚尖,看着黑雾中伸探出来的龙首,颇为骄傲得意的笑容就像是明艳桃花的盛开,如同当前这头巨大魔兽,不过是自己的巨大宠物而已。 “云逸。”巨龙的温和目光在一瞬间就变的怒火燎原,庞大力量在筋骨左右快速流窜,漫长獠牙也在交错中,释放出了恐怖寒芒:“你不是魔兽。” “晚辈意外误入此地,从身份来说,应该是人类。”云逸见着巨龙那几乎可以将成年人吞噬的眼神,心头不禁慌张抖动,不过在短暂时间后,还是平静随和的行上礼仪。 “当年人类君王纠集百万之兵前来追杀,进而将我死死束缚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如今,竟然还敢有人类在我眼前出现。”缠绕在巨龙身体四肢以及脖颈上的锁链光芒愈发亮眼了,这同时也在昭示着,万兽之王在不断的集聚力量。 在当黄金龙眸中的光芒闪亮到最为刺眼的时候,魔兽咆哮声开始如同山崩地裂般的释放。 凶狠好似洪流般的声音冲破黑雾,开始向着巨大洞厅流动,庞大力量甚至都无法去用玄气防御进行阻挡。 尚且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云逸向后仓皇退去,体内血脉因为震荡缘故,不断翻涌。英气五官也在这时显示出了极为冷淡的冰凉苍白。 “不要。”就在巨龙准备向着少年爆发出足以重伤的龙吼之时,雪媚却是毫不犹豫的冲到少年面前,纤细柔弱的身形对比起巨龙,无异于沧海对比水滴,巨石对比的尘埃。 可即便是在这种难以衡量的差距下,女孩却是心无畏惧,仿佛这一刻,所保护的是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人。 云逸手掌捂着胸口,因为疼痛而在不断沉重呼吸,他半咪眼睛看着面前那高高挺立的女孩,漫长发丝被巨大劲风吹拂,娇躯也在快速颤抖中显得极为悲凉。 “人类对于我有着千重万重的仇恨,我必然是要与其不共戴天。”巨龙见着女孩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心中愤怒不禁是多了疑惑,与此同时,漫天的红色光芒也从鳞甲中释放出来,进而将高达百米的巨大身躯完全覆盖,猛烈热浪就像是火焰喷发般的从深坑中盘旋出来,恍然间,便是将世界变成了即将崩塌的死亡领域。 云逸眼眸已经完全被斑白眼白笼罩了,他看着巨龙正在积聚庞大能量,心中不断感叹,尽管被困守在此地已然百年之久,万兽之王的能量,也足以让当世所有强者为之惊恐。 或许是巨龙集聚力量达到了空间临界点,整个洞厅中的浮空都开始破碎颤抖,虚空黑暗就像是流水般的出现。 而束缚着巨龙七个关键部位的锁魂链开始瞬间爆鸣,沉默许久时间的黑玉石柱,也开始散发诡异的黑色雾气,进而让本就坚硬而不可破的锁链变得更加粗壮。 “蹦蹦蹦。”锁链们开始不断收紧了,难以用肉眼去感触的力量将巨龙的红色光芒撕扯粉碎,一声声震慑天际的轰击声,在石厅最高处来回传荡,狂暴汽波也像是锋利长刀,狠狠撞向了深坑四周的光滑墙壁。 如同利爪从动物身上撕扯肉体,大量石块开始向着深坑中不断挥砸。由于锁链不断收紧,庞大巨龙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极为痛苦。 “吼吼吼。”相比起先前的暴虐和残忍,此刻龙王的呼号声就显得极为悲戚了,尽管强烈呼啸仍在石厅中响起,但云逸已然是能够从可怕能量中回过劲来。 “这些黑玉石柱和锁链竟然可以将巨龙压制在这里。”云逸看着那七道不断颤抖的石柱,以及那在空间中不断摇晃的锁链,心中震惊不免是超越了过往的任何时候。 毕竟以人类之器具,将魔兽种族的万兽之王束缚,着实是难得一见的惊天壮举。 “这两百年来,你一直都被这锁链压制着能量吗。”云逸试探性的踱步上前,看着玉石柱上闪烁的光芒,眼神逐渐落在那一幅幅精细壁画上。 “这都是你们人类的所作所为。”黑玉石柱释放出来的黑气,严重打击着巨龙,感受着深入灵魂的疼痛,龙王说话的语气沉重如同海浪。 云逸耸动肩膀无奈苦笑一声,随即转头对雪媚轻声说道:“看来还是你们同族人交流更好一些。” 云逸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女孩同巨龙交谈,自己则是向着高耸入云的七根通天黑玉柱走去。 黑玉自古以来都是作为皇室物品的,其珍惜程度,丝毫不亚于钻石等特殊矿石,而在此地耗费大量的黑玉修建七根柱子,可见当时人族君王们对于囚禁巨龙的决心。 “到底是什么,让两百年前的七国君王齐聚在这里,耗尽百万之兵和巨额财富,也要将兽族之王困守掩埋,甚至还为此,折送了落日帝王的性命。”云逸心中疑问开始如同夜晚雾气般凝聚,进而望向壁画的眼神变得极为专注。 第一个黑玉石柱是来自利坚帝国的,上面所刻画的是一只伸展巨大龙翼的巨龙在帝国皇宫中随意肆虐,大量巍峨壮观的建筑陷入崩塌,皇城地面被血迹斑斑的尸体所覆盖,帝国的十字剑标志,也大规模散落在地面上。 接下来的连续三道黑玉石柱,基本上都是巨龙在人间作乱的场面,不过对比起利坚帝国所经受着的灾难,其他帝国的损失更多也更为触目惊心。 第五幅壁画所来到的地域便是雪松林,此时巨龙已经被数不清的军队所包围了,大量装甲各异的军队说明着它们是由七国所组建起来的联军。 第六幅壁画是巨龙在庞大军阵中来回飞翔,无法用水熄灭的龙炎在地面上疯狂燃烧,天空之中电闪雷鸣,血雨磅礴。 看到这幅壁画,云逸心中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巨龙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冷淡和愤慨,就好像是在审视着一个,曾经杀害过无数人类的刽子手。 最后一幅图案比之前面的六幅要包含更多的信息,只见在即将崩溃的天地间,竟是从天而降了一位女子,这女子的妆容如何已然是无法看清,不过不知为何,云逸内心中总觉着这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因为在她出现的那一霎那,整个迷乱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她一手执着血色球状物体,另一只手则是持着玉箫,挥舞摆动之间,天地流光溢彩,山川为之震撼。 紧接着那枚血球开始旋转,玉箫也被演奏出动听却又催人入睡的音律,仿佛一切都会在安逸环境中焕然一新。 女子表现出来的力量掩盖了人类绝望,同时也掩盖了巨龙疯狂。 当一曲结束后,那条飞翔在天空中的,身躯上布满着人类尸骸的巨龙如同陨石般坠落,给人感觉就像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死亡。 第九十七章:人与兽的道 如果说云逸曾经为人族开疆拓土的历史感到过兴奋,也为西方世界在隐蔽黑暗领域中建立城市而感到震惊,但当今天看到七幅已经蒙尘多年的壁画后,他才感觉自己十七年所构建世界观都在轰然粉碎。 一条强大的,让人族七国都无能为力的巨龙,却是在一朝之间,被从天而降的女子一击而败,如此夸张的画面,碾碎了云逸对于玄气可宰治天下的幻想,就好像世间存在一种超乎整个大陆的能量。 过往平稳面色再也难以保持了,一抹浓重寒意在黑眸中出现,就像是在可怕长夜中飘荡起永久大雪,只会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呼呼。”在沉重呼吸上几口空气后,云逸将目光放在了紧跟在壁画下面的一段篆文字,这些文字看起来雕刻之时花费了不少气力,因为在石壁周围,都出现了大量刀刻斧凿的痕迹。 “玄历两百年前,万兽之王命天被天降神女强势击败,自此进入沉睡倒地不起。随后神女命令我等开创囚龙之地,将妖龙以锁魂链进行束缚,进而为大陆永久封锁祸端。同时也为了避免世间黎民得知妖龙存在,发生恐慌,七国特地联合商定,将这段历史彻底封从,同时以藏宝洞和落日帝王墓穴作为掩护,以求将此秘密固守于地底。而在战斗中出现的神女,在亲眼看到妖龙投入囚龙地后,便下落不详无从考察。不过因其有着令人恐怖的强大实力,我等皇室之人将其称作摄魂师华莎,并永久将其身份封存于密档。望看到此文的有缘之人,能够以人族大业为重,莫要轻易尝试放出妖龙,否则人族将再次遭受血腥浩劫。”云逸看过之后,面色显得半信半疑,因为在许久之前阅读历史时,师父风狂就曾特意告诉自己,每个人对待历史都必须有着自己的历史观,因为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文字,并不能准确的将一切记载:“摄魂师。” 手掌轻轻触摸着摄魂师三个字眼,云逸顿时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在顺着手掌缓缓传来,这种力量不是玄气,也不是修魔或者圣者这种特殊气息,而是一股更加强大的能量,就好像这股力量,来自遥远的天国神域。 “大家伙,你为什么会被人类关到这里来啊。”雪媚看着被锁魂链束缚着的龙王,担心的说着,好看眼眸中也出现了几分伤感,就好像那些遍布皮肤的疼痛都在自己身上。 “我们魔兽一族自数千年前就存在于这片大陆上,曾几何时,足迹遍布太阳光芒能够照耀的地方,几乎这个世界都是为我们所统治的。可是随着人类的出现和发展,我们的生存领土被不断压缩,同时生命也在因为人类捕杀,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巨龙将紧绷筋骨放松下来,一方面是察觉到人类少年并无法伤害自己,同时也是因为锁魂链长时间释放出来的疼痛,始终让神经处于绝对痛苦中:“四百年前,人族针对西方世界的战争遭受到惨烈失败,整个人族七国都处于风雨飘摇中,所以在那个时候,人类为了能够重复往日荣光,在中土掀起了一场庞大的猎兽计划,寄希望通过魔兽魔晶所带来的狂暴力量,重震种族。在这种情况下,数不清的同伴们被人类杀死,大量的森林和山脉被夷为平地,我作为万兽之王,又怎能视若罔闻,不管不顾,所以我选择了反抗。” “真的是这样吗。”听到本族历史的雪媚心情霎时间就低落到了低谷,微微低首的眼眸看着自己幻化出来的人形,心中不禁是出现了怀疑和冷淡。 “每个生物的眼中,都有着自己的历史。”对于这只名叫命天的巨龙所说的话,云逸并没有什么异议,因为作为人类,他也知道在当年那个战争失败的时刻,整个中土人族都处于巨大的惶恐不安中,出现大规模杀伐魔兽的事情想来也是肯定的。 而且就两个种族共同繁衍了千年的历史来说,魔兽将人类当做果腹食物,人类又将魔兽当做利益来源,这实在是太过正常的事情了。 “我眼中的历史,就是看着同伴们一个又一个死在眼花缭乱的玄技下,我眼中的历史,就是看着树林被大规模的焚烧,山脉在一瞬之间变成零落在天地间的尘土。” “这是你的历史,命天灵龙。”云逸气质开始重新变得和过往一样淡漠了,在将前因后果搞清楚后,心中对于巨龙的恐惧不免消散了许多。 “你知道我的姓名。”命天灵龙似乎对于这个已经多年未曾响起的名字有着特殊感情,所以在当听到少年呼喊时,可怕斑驳的龙首竟是出现了几分呆愣,直到半晌时间后,方才反应过来。 “在那边的每一道石柱上,都清楚刻画着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同时,你为何失败也清楚的刻画在上面。”云逸整个人都被巨龙黄金瞳孔的无情照射着,不过面容却看起来镇定而无所畏惧,如同此时此刻,心中点燃起了沸腾热血:“那个女人,叫华莎吗。” “华莎。”命天灵龙低声沉吟着将自己轻易打垮的名字,黄金龙眸不免疲倦眨动,脑海中也是不断浮现着两百年前的某一天。 在那个看起来如同诸神末日的时刻,华莎以一席白裙长袍飘然落地,手持神器血球,轻而易举的将万千能量吞噬殆尽,同时玉箫中传出来的歌声也像是魔咒似的,让全身骨骼和神经冰封般的沉睡。 而当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所身处的地方便是这不见天日的囚龙地,爪牙龙尾上也被死死拴上了锁魂链:“如果能够有着重新出现的一天,我希望能够真正看看,那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来自于玄气大陆。” “另一个世界。”云逸紧皱眼眸变得惊奇,望向灵龙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简单看向魔兽,变成了审视经历了多年风霜的活化石。 “当然,如果能够重新冲出这片囚龙之地,我首先会向人族七国的君王们讨还公道。”见着少年对于虚无缥缈的其他世界产生了兴趣,命天灵龙骤然是将平和心意转换,进而用着颇为冷峻残忍的方式看着少年。 龙首龙爪不顾疼痛的再度晃动,致使黑雾中的锁链发出了经久不息的颤抖声,如同钉子般钉在地面上的黑玉石柱也发生了剧烈摇晃。 空间中的猛然变化让云逸不禁向后退避,他凝望着张开漫长獠牙的命天灵龙,说话声音不禁变得轻柔:“那样的话,整个人族也将再度遭受磨难,魔兽种族也将迎来大规模的屠杀,这种让双方都伤筋动骨的战争,真的有必要吗,何况自从你被封印的这两百年来,人族对于魔兽的猎杀已经趋于平缓,雪松林的面积也没有半点减少。” “我不会相信人类的话,你们都是一群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家伙。”命天灵龙显然对百年前的人族大规模猎杀魔兽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在当少年说出近些年来的魔兽境况时,巨龙眼神中除了数不清的疯狂和暴虐,再无任何温情情绪。 “我可以为他作证。”长久站立在少年身后的女孩开始大声言语,螓首蛾眉之间,有着对于男孩的无穷信任,坚定万分双眸也直直盯着巨龙:“我虽然在雪松林中生活不过十余年,但我能够感受到了魔兽种族数量在大幅度增加,相对起对魔兽的大规模猎杀,我们似乎吃掉了更多的人类。” “即便如此,又有什么意义,当我离开这里之时,我定是要向人族七国进行复仇。”巨龙威慑性让漫长龙爪在黑雾中滑动,一簇猩红血风随即出现,给人感觉就像是漆黑夜色中出现了红色流星。 云逸无法理解这种延续千年的仇恨,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凭借三言两语,就让其放下对于人类的仇恨,随即是无奈摇头,将雪媚带到身后:“看来人族君王们将你束缚在这里没有什么错误,因为你一旦重出,就会给整个世界带来灾祸。”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兽族。”龙王看着毫无惧色的少年,不禁愤怒起来,呼号声音也变得极为猛烈,很快就让云逸耳旁出现了震耳欲聋般的耳鸣声,就连黑眸,也因为气血滚荡而变得通红。 “云逸。”见着消瘦男孩身处在巨大压力中,雪媚连忙是将其温柔搀扶起来,娇声呼喊的语气感人至深。 “我没事。”云逸摇晃脑袋,将凌乱思绪重新汇聚,尽管整个身躯都像被千斤巨石重压似的难以晃动,但他还是微笑的从地面上直直站定,表情镇定慷慨,好似天神祝福:“若是向人族复仇,才会给魔兽种族带来滔天大祸,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谈何一切为了兽族。” 命天灵龙此刻只觉的脑海中没有愤怒,反而是震惊,在千百前同人族君王们作战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类或多或少的都会对自己产生畏惧,就连当初那个身穿金袍的利坚帝国老皇帝,也忍不住手中光明圣剑的颤抖。 可现在,男孩却像是身处狂风中笔直白杨,宁肯被连根拔起,也绝不弯腰屈膝。 “看来你不想活了,吼。”尽管七道黑玉石柱以及锁魂链将命天灵龙的身形以及大部分能量压制,深坑中的黑雾也能如同炼金毒药般的侵蚀巨龙。 但当其用着暴怒心情怒吼一声的时候,巨大洞厅中却出现了数不清的血雨和电闪雷鸣,它们就像是从虚空中逃窜出来的可怕魔鬼,在天空中短暂飘摇晃动几分,最终以缓慢的让人恐惧的速度向着少年飞去,一时间,宽阔的囚龙之地,竟是成为展开杀戮的现场。 第九十八章:疯狂灵龙 云逸凝视着天空中那些透明的,就好像是蒸馏出来的圆润血雨,耀眼的吞噬力量在其中来回缭绕沸腾,恍然间竟是让他想起了,那在人间早已失传的重金属毒药。 这种物质在触碰到肉体的那一霎那,就会开始大面积腐蚀,进而让生命就像蜡烛般消融。 久伴于血雨左右的是明亮的电闪雷鸣,相比起云逸通过修魔之气所释放出来的雷电,巨龙召唤出的这些自然力量要更加的强悍和庞大,每一寸电弧,都像是金蛇狂舞般的肆意晃动,致使着空间中流窜着属于龙炎的萧瑟气息。 少年黑眸被红光和银光照耀的通亮,看着向自己缓慢飞过来的危险,心中在无可奈何的同时,却也是出现了一种怪异的恶趣味,因为在这些强大力量中,他似乎看到了超越玄气力量的美感。 “呼呼。”就在空间中的所有事物,都被命天灵龙压制的喘不过气的时候,云逸眼前却是出现了一道靓丽影光,他看着雪媚的三千雪白发丝,就像是绵软绸缎飘摇在浮空,女孩细软苗条的身段也奋不顾身的挡在面前,姣好秀丽的精致面容上,毫无畏惧,颇为坦然。 “这。”少年面色在这个过程中开始发生巨大变化,他没有想到,由魔兽幻化而成的女孩竟会对自己如此优待,甚至这种袒护,已然是达到了付出生命的地步。 “不要。”不知为何,雪媚透亮声音穿越了数不清的凌乱气息,略带俏皮的语气如磅礴大海般浮动在石厅的每个角落,顿时间便是让目所能及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你不能杀死他,绝对不能。” 命天灵龙神情愕然,听着那单薄却又坚定的声音,看向雪媚的眼眸也有着浓重的不可思议,对于他这种兽族君王来说,雪媚现在的举动,无异于背叛:“它是人类,与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没有他,我只会是一条在雪松林中仓皇逃跑的雪蛇。他是我饥肠辘辘之时给我食物的人,没有他,我会饿死在冰冷的苍雪杂草中。他也是让我有着名字的人,就跟人类一样,有着好听的名字行走在人间。所以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绝对不会让他死。”雪媚单薄的娇躯就像是一束雪原鲜花,在血雨和闪电力量下不断颤抖,仿佛只要巨龙在稍微动上些许气力,整个人就都要完全倾覆。 不过即便如此,雪媚还是毫无畏惧的张开手臂,任凭风吹雨打,也要守护男孩的安危。 位于身后的云逸无法看到少女表情究竟如何,不过想来必定是十分的不好过吧,毕竟沉睡百年的巨龙之力即便惨遭束缚,也绝非他们这两个年纪加起来,不过三十来年的少男少女能够比拟的。 想到此处,云逸嘴角下意识勾勒出浅笑弧度,然后脚步就像是踩着沙海般的艰难向前,最终来到女孩身边:“我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呢,在我眼里,你不过是孩子。” 云逸略带埋怨语气的声音听起来极富情感,他向来都是那种很少将感性一面展露出来的人,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说起话来,竟是感人至深。 “云逸。”雪媚呼唤着在内心中深深镌刻的名字,原本冰冷坚定的面容变得温和可爱,缓缓眨动的美眸就像是永夜星子,看起来在无形中被抹上神圣感觉。 位于囚龙牢狱中央的命天灵龙看着携手站立的男女,内心震撼不免是如同山海翻腾,自从在这里心意潦倒的久困两百年后,作为魔兽的本心,竟是因为巨大孤独而变的多愁善感,每每念及人类之时,多是百般仇恨,卑鄙狡诈这种负面印象,可当如今看着眼前发生的画面时,竟是觉的心意受到极大震撼。 不断向前飞翔的血雨和闪电在巨兽喘息中停歇,空间中无形弥漫着的巨大能量气压被轻轻解除,黄金龙眸再度如同探照灯般的笔直照射:“你这人类虽然说话桀骜不驯,但好在心性还算的上慷慨秉直,若不是我这同族后辈一心想要袒护你,我必将让你的尸骨常伴于洞厅之中。” 命天灵龙说完,顿感自己也在多年的孤身一人中改变了心境,过去的暴虐心境也因为时间得到了沉淀,就好像是从一点就着的炸药桶,变成了温和的巨大洪流。 “呼呼。”威胁解除的那一刻,云逸所肩负的万千重压随即消失,眉眼中的几番血色也缓缓隐退,呼吸也变得从容许多。 随后他连忙是神情着急的望向身边女孩,温柔话语声听起来就像是春日群山中的山花烂漫:“没事吧” “没事。”或许是天生魔兽所带来的坚韧体质,又或许是命天灵龙特意没有将力量攻击释放到她身上,所以雪媚的状态看起来要比云逸稍好一些,面色虽是斑白,但眼神中俏皮还是可以看到。 “没事就好。”云逸手掌坚定的将女孩拉在身后,就算他尚且无力对抗世间的许多危险,但仍旧要竭尽全力,不要身边人出现半点危难:“我想有一天,你如果能够离开囚龙之地,若是能安然淡定的留在雪松林,那魔兽和人族,都可以平静的共同延续。” “你这人类孩还真是执念,难道你想要改变我的心意。”命天灵龙古怪的说话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反而是极为拟人化的带上几番疑惑好奇,巨大身躯也是缓缓低垂,表现出了平和:“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对人类的仇恨,我无法忘记在这两百年的不见天日中,我究竟经历怎样的孤独。”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仇恨。”云逸半低眉眼,低声念叨,说话的同时,眼眸也是极其疲倦的紧闭,仿佛心中承受着巨大压力。 “看起来你背负了许多。”命天灵龙望着平静的就像是冰冷雪花般的男孩,说话语气多出了关怀,这不免给人一种极为滑稽的感觉,因为在上一刻时间,他还恨不得就让其瞬间死亡。 “我有很多的亲人和朋友,都被他人残酷杀死。”云逸回想起了这十七年来所遭遇的一切,同时又是念想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在面前,名叫沈恒的男人,心中只觉的在自己头顶,还盘踞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谜团。 “你难道就不想复仇吗。”巨龙开始对少年有着浓厚兴趣了,他将漫长龙须善意的伸探出来,轻松愉快的晃动,就像是表达兽族礼仪。 “我想,但我不能。”这便是云逸当下的心境和决断,在血都遭受血刑是这样,在洛城看到和听到将军师父双双死去的时候是这样,就好像现实总会压迫着他做出最为理性,也最为残酷的选择:“如果我选择复仇的话,会有更多人的死。” “那就让自己长久的活在过去阴影中吗,这样和躲避又有什么区别。”对于云逸的回答,命天灵龙并不认同,在他的视角中,有因就有果,过去发生的事情永远不能随着时间而消减。 “只要能够让身边的人安全,躲避又算得了什么。”云逸念想起当初在血达逼迫下决意赴死的时刻,虽然细细想来有些愚蠢,但再来一次,他或许还会那样做。 雪媚看向少年的眼神也翻动起许多悲情,在短暂的交往中,她一直都认为男孩就像是春天暖风,随和暖人,但当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在其不动声色的面孔下,竟是隐藏着隆冬般的寒冷。 “你是很特别的人类。”巨龙沉默半晌时间,终于语重心长的说道,隐匿于黑雾中的巨大身躯平静松缓下来,天空中的那些攻击力极强的血雨和闪电完全消失。 “或许吧。”云逸苦笑摇晃脑袋,如同对于伤痕累累的过往已经坦然接受,随后他将目光重新放在巨龙身上,言谈举止就像是在和多年前的老友对话:“看来你已然决定要和七国君王们做个了断,那我再怎么言说,也将无法动摇你的心意,只能希望那一天到来之时,人类鲜血不会变成庞大的江河。不过我想,离那一天到来还很遥远吧,毕竟锁魂链已经困守了你两百年时间。” “哈哈,你猜错了。”命天灵龙的说话声音骤然间变得猖狂而又欢快,龙眸也像是金色太阳般极其闪亮,给人感觉就像要燃烧起来:“世间万物从来就没有永恒,人族七国的黑玉锁魂链就算坚韧无比,也应当遵循逐渐腐烂的规则。两百年来,我不断拉扯七道锁魂链,而现在,这些锁魂链已然到了不堪重负的时候。” 命天灵龙说着,开始轻微摇晃龙爪以及庞大脑袋,那如同蛛般的锁链就开始发出嘈杂声音,笔直树立着的黑玉柱也在来回颤抖,给人感觉就像是撑天巨擘即将崩塌:“再有两年时间,我将完全从这处囚龙之地中重出,进而魔兽世界,也将迎来他们的君王。” 此刻命天灵龙心情颇为狂躁,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沐浴孤独,冲出雄山的那一天,看到了数不清的魔兽匍匐在脚下,更看到天大地大,世界闪耀着五彩缤纷。 也就在这个时候,巨龙体内的能量气息如同火海咆哮,浓郁黑雾被它激荡的单薄脆弱,恍如云朵,巨大洞厅空间中,也开始洋溢从远古而来的浩瀚能量。 云逸看着几乎可以将世界毁灭的兽王,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难以言说,这段延续数百年的仇恨,从来就不是凭借一个人的寥寥几句话就可以消减,它只会随着时间不断愤怒,不断增长,进而强烈到可以将整个世界都完全淹没。 想到这里,云逸脑海中也是浮现出了当巨龙重出,神州破碎,万民哀嚎,天地动荡如若跌落深层地狱。 第九十九章:离奇的一夜 “就算如此,你是否有想过在重出之后,七国将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对待你和你的兽族。”云逸感受着巨龙疯狂,幽幽说着,他看起来就像是将一切都把握在手的智者,眼神挑动之中,便是表达出了万分自信:“或许两百年前的君王们已然魂归黄泉,但他们的后代,绝对不会任由你肆虐人间,上百万的军队会以比当年更加残酷的方式来到雪松林,而到那个时候,无论雪松林有多么广大,或者说有多么冰冷,都将无法承受巨大火焰的浩劫。” “你身负仇恨而无法复仇,是因为你自知能力不足,而对于我来说,无论多么强大的人类,都只是可以随意捏死的存在,两百年前当我纵横驰骋在中土山川时,没有那个人类胆敢阻挡我的步伐。”命天灵龙的话语听起来十分刺耳,尤其是最开始的两句话,就像是刀枪利剑般的刺激着少年内心,透露着极度冷漠。 不过云逸却没有过多的在意,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命天灵龙并没有说错,自从离开血都以来,他一直都在进行着逃避:“那么华莎呢,当年那个随意之间便将你击败的女人,又该如何论处,一旦当你展露出想要复仇的心意,或许她就会突然出现,再度完成一场轻而易举的镇压,就像你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进行比拟。” “华莎。”命天灵龙的粗壮声音以动荡不安的方式流露出来,身躯乃至眉眼,都在听到华莎两个字眼时下意识的颤抖,给人感觉那个有着绝世美貌的女人,在它心中就是一头可怕魔鬼。 “你无法抵抗的她的,甚至说,她想杀死你都只是眉眼眨动间的事情。”云逸的话语同样的锋利而无法阻挡,他过往同人交流时,都会将姿态放得极为谦卑,可不知为何在同这巨龙交流时,表现出来的慷慨竟好似有着开天辟地的力量:“所以就像我说的,假如能够有重获自由的那一天,你如若能够安生的在雪松林中久居,两百年前没有选择杀死你的摄魂师华莎或许也不会出现,这个世界依旧会如今日这般平静。” 命天灵龙在云逸的念叨下心情竟是平缓,这或许是因为对于华莎的恐惧太过强烈,导致着每到听到那两个字眼时,整个身心都会变的沉默:“就算我能够选择放下复仇,那么七国又怎会对我的重出视若罔闻,战争依旧不可避免的。我何尝不知道战争爆发之时,魔兽和人族将遭受怎样的劫难,这其中的利弊是每个人都清楚的,但这件事情,并不能够以人力来解决,就像太阳永远也不会有着熄灭,就像海洋永远也没有变成桑田的一天。” 传荡在空间中的巨大声音如同雷电,让云逸久久振聋发聩。 的确,就如同命天灵龙说着的那样,人族君王不会看着万兽之王的重出而坐视不管,毕竟在两百年前的战争中,有着数不清的生命就此陨落。 想到这里,云逸不禁长叹几口气息,脑海也愈发的觉得自己实力太过弱,似乎无论身边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处理:“难道就没有扭转的可能性吗。” 作为统御百万魔兽的君王,命天灵龙不仅仅有着攻伐天下的绝对力量,同时也有着洞悉任何微言语的能力,而当听闻到少年略显自责的轻声叹息后,灵龙对于男孩的赞赏变得强烈,对于人类的固有印象也发生了改变:“你或许是我见过最为特别的人类了,与我交谈这么长时间,所想的竟不是将魔兽一族赶尽杀绝,而是希望两个种族能够和平相处,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我只是不想看到再有那么多鲜血。”云逸苦笑一声,将多愁善感的心情再度变得轻松平淡,看向灵龙的眼神也不再是简单的看着一头可怕魔兽,而是一种朋友间的信任。 “这个世界的前进就是在血与火的交融中完成的,或许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充满能量的龙须将云逸和雪媚身躯完全缠绕,大量金色光点宛若般萤火虫般闪耀其中,不免是将空间画面渲染的极为完美。 命天灵龙继续道:“而且你也不用自责什么,在我的印象之中,以你这般年纪达到堪比六阶魔兽的战力,已然是极为出色的天赋了,假以时日,也必能在天地间有着一番作为。” “对的,我也相信你。”在命天灵龙安慰的同时,雪媚也没有悠闲着,看向少年的美眸中有着说不出的情意,话语也显得极为的甜蜜。 “或许吧。”云逸苦笑念叨两句,目光重新审视这座囚龙之地,最终眼神凝重的落在了命天灵龙的身上,进而从容不迫的行使礼仪:“今日误入此地,能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不过久处时间已长,也是要到了离开的时候,所以特意向你告别。” “要走了吗。”雪媚略显依依不舍的看着周围那些通过巨龙龙须所散发出来的能量光点,修长手掌就像是轻拂水面般的从浮空中掠过,模样看起来也是极为温婉:“那么大块头,我就要走了,以后你好好在这里待在,我有时间就和云逸来看你。” 雪媚垫着脚尖,向着巨龙摇晃手掌,稍显不敬言语听起来颇为俏皮,不免是将当下气氛变得颇为活跃。 “轰轰。”命天灵龙发出两道轻吼,声音听来极为平静慈祥,对于他这种身形庞大,力量超群的巨大魔兽来说,这的确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去吧,若是以后能够有机会再见,想来我也不会如此孤独。” 灵龙话语声听起来极为落寞和哀伤,似乎对于他来说,在囚龙之地的两百年的时光,已经将脑海中的许多回忆尽数消除,甚至就连年轻时的诸多狷狂桀骜也都磨损殆尽。 云逸无法去体会这种长达百年的孤身是怎样的感觉,不过他曾听师父说过,孤独是如影随形的魔鬼,只有强者方能战胜他,想来命天灵龙也这催人老的岁月中,变得愈发强大了吧。 念想到此处,云逸再度向着巨龙行上分别礼仪,而雪媚则是紧紧跟随在后面,时不时回头张望几分,给人感觉就像离开家乡的孩。 “呼呼。”与此同时,命天灵龙也是善意的呼出两道红色气流,这些气流像是照明灯似的跟随在背影愈发模糊的男女身后,无形间便是为照亮前行道路。 金色龙眸也经过今天的这一幕幕后,变得平静淡定,过往的疯狂和愤怒也消融了不少,似乎时隔百年的这段对话,给了自己一种全新感受。 借着红色气流的帮助,云逸雪媚二人很快就走出了漫长通道,所来到的地方就是那座有着大量兵俑的帝王陵墓。 或许是得知了这座雄山中真正秘密,再度来到此地,云逸却是少了之前的惊愕,甚至嘴角流露出来的笑容还显得有些滑稽。 “那件神器还在桌子上,那可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绝对不能放在这里陪着这些石头人。”在刚刚走出通道的后,雪媚便是蹦蹦跳跳的取回了装有神器的紫金木盒,随后就像是给最好的伙伴分享糖果般的将神器交到少年手中,面色精致动容,就像是盛开鲜花,释放着数不清的青春萌动。 云逸长呼上一口气息,感受着神器能量,虽然并没有完全打开,让那颗神珠的光芒再度释放,不过从其英气面容上也可感受到获得至宝的紧张和兴奋:“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我还有好东西的时候,第一个就给你。”雪媚将少年手掌急不可待的牵动,美眸中万千光芒闪耀,宛若星子,给人感觉除了男孩,世间万物在也不值一提:“我们快点出去吧,我好想好想跟你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云逸将紫金盒子收敛,同时眼神凝重的望望预言师水晶球中曾出现的修魔气息,心中思绪直到半晌时间后方才缓解,进而长喘出一口气,带着女孩穿过藏宝洞,走出雄山。 或许整整一夜的离奇经历让人感觉时间度过的极其快速,不过对于真实世界来说,此时正是阳光普照的正午时分,当云逸彻底走出洞穴时,只觉的阳光刺眼异常,清风吹拂也让远处的雪山连绵,云雾飞舞变得模糊。 “在深山中的一夜奔走,玄气力量已然是消耗殆尽。”云逸伸出懒腰,面色稍显疲倦的说着。 不过不同于少年展现出来的劳累,雪媚却是极为享受和煦阳光,空气中飘荡而来的雪松味和花香味让她觉的心情活跃,眼前那些晶莹雪地,也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名贵地毯,进而能够让她自由自在在雪地上来回起舞,远远看去,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白色天鹅。 “呼呼”云逸看着少女的活泼动作,心意不免松缓,他默然无声的喘息上几口气息,回首凝望那道深长漆黑的山洞。 过去一夜所发生的诸多事情都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仔细想来,似乎每件故事都太过虚幻,无论是神器亦或是那巨大的命天灵龙,都在一次次的刷新着自己的认知。 “玄气大陆果然是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啊。”这般叹息上几声,云逸便是犹如苦行僧般的盘腿坐定于地面,手中印节灵活跃动,周遭空间中的玄气力量也化作无形丝弦,向着身体中飞翔过去。 也许是在深山中的玄气消耗太过猛烈,这一次云逸冥想修炼的韵律和节奏比之过往要极为迅疾,就连胸腔中的五道气旋,也在如同发动机般的旋转着。 这种现象对于练气来说是个极为不详的征兆,因为无论在任何时候,玄气修炼时的必要条件就是心平气和,进而同浩瀚能量达成一种奇妙平衡。 可现在,云逸身躯就像是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水井,大量能量的涌入让他像极了神话中,想要依靠吞噬能量来完成魔化的战士,整个温暖空间也在一刹那间变得冰冷异常。 第一百章:六阶战士 随着玄气力量的不断汇聚,处于少年身边的力量丝弦就像是蜘蛛般的将他尽数包裹,全身上下唯一可以暴露出来的,或许就是那双晶莹透亮的黑色眸子。 与此同时,那些从血脉中激发出来的修魔之气也没有保持平静,它们顺着五道气旋犹如魔鬼般的咆哮,大量银色电火花在白日阳光下璀璨绽放,给人感觉整个天地都变成了可以肆意妄为的雷电战场。 本处在远处自由玩耍的雪媚见少年长时间的未曾露声,回首一望,却是看到了空间中一道道气息在被宛如抽水泵般的吸收着,而处于最中心位置的男孩,面容平静,犹如一片宽敞雪原,仿佛已然是进入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领域。 “云逸。”雪媚见着少年如此境况,连忙跑走上前去,可是还没有完全接近,空间中的闪电火花就如同一道钢铁城墙,将她死死堵在外。 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高温也将地面白雪以及松叶尽数点燃,沸腾大火瞬间就开始呈圆形方式,在男孩周围燃烧,无形间将环境变成了某种可怕的远古祭祀仪式。 “云逸。”雪媚俏脸焦急,十分惹人生怜,那双秀气的就好似会说话的美眸也是闪烁着明亮光彩,仿佛今日一定要将云逸从迷幻中苏醒过来。 念想到此处,少女身形开始毫无顾忌的向前行进了,电火花刺眼的让眼眸都难以睁开,强烈高温也让雪白皮肤显露出了一层不健康的通红色,可雪媚看起来依旧毫无畏惧。 “不要。”隐匿于数百米外的沈恒已经在雄山之后隐匿了一天时间,自从少年跟随着藏宝队伍进入然后直到现在,他都保持着绝对平静和坦然,因为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十七年未曾见面的弟弟,定然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 可是当看到走出洞穴的少年,在冥想练气中出现了极为特别的变故,长时间松缓的内心也像是张弓搭箭般的死死紧绷,缓慢呼吸也不免有种气喘般的急促,仿佛一旦少年出现什么变故,他也将以最强力量爆发而出。 不过在当眼前出现那个执意要向着云逸冲去的少女时,沈恒终究是无法再度保持克制了,只见他并未使出多少气力,可整个人的身形却是轻飘犹如羽毛般的从巨树上飞翔而起,大量幻影跟随在后面,给人感觉就像是一串连环画的快速播发。 “噗噗。”平稳空间因为沈恒隐术的爆发而出现了一圈圈音障,紧接着就能看到沈恒以一袭白衣出现在燃烧火圈的周围,手掌从容不迫的举起,挡住了雪媚前进的道路:“他此刻正处于身体和能量相互交织的地步,若是打破环境平衡,则会让他爆体而亡。” “爆体而亡。”雪媚对于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不甚喜欢,因为他的表情太过冰冷和平静,就好像世间的万水千山都无法动摇他的心意:“你又是谁。” “我是他的兄长。”沈恒半咪眼睛,看着端坐于地面上的少年,嘴角在半晌时分后方才展露出微笑,白衣翩翩的模样在浩瀚雪林中显得极为挺拔。 “兄长。”雪媚轻喘兰息,紧张的看着背对自己的男人,同时不断的将其和云逸进行比照,直到半晌时间后,方才发觉出两人确实有着几分相似:“我未曾听云逸说起过。” “我们还没有相认。”沈恒说这句话时,语气颇为的心酸,这不免是让那张如沐春风的俊朗脸庞显示出了几分属于秋日的萧瑟,或许对于他来说,见到弟弟长着什么模样并不能让割裂十七年的感情重新完好。 “真是奇怪啊。”雪媚低估念叨两句,然后努力摇晃脑袋,望向云逸的眼神变得深情:“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此时处于二人眼前的少年已经完全进入到一种至高的虚无空间,外界环境的任何变化都被他轻而易与的淡忘,全身心都像是淹没在了无边无尽的能量海洋。 地面上的火焰和能量丝弦变得愈发沸腾和密集,它们不断收缩和扩张,将方圆数十米的环境变成神话中的天神飞升之地,迷乱人眼的同时,也将一股股玄气波动快速传荡。 “这是在进阶。”沈恒幽幽说着,气息变的快速而冰凉,同时心中也有着万分震惊,他有些不敢相信,此刻男孩正在处于能量的集中爆发阶段,就像是水滴石穿来到了最后阶段,就像漫长旅途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不到十八岁的六阶战士吗。” 在轻声念叨中,沈恒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这句话是陈述还是疑问了,毕竟男孩的修炼速度实在是太过猛烈,就像是巨大的移动攻城巨锤,玄气大道上的任何一处关隘在他面前都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差不多四个月前,他还只是四阶战士,而现在却已然到六阶,这放眼整个玄气大陆,也是凤毛麟角的天赋啊。”沈恒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当看到一股股醇厚能量在犹如山呼海啸般的吹荡,少年体内更是团聚着一团雄厚气息,沈恒才发觉到这虚幻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处于玄气进阶中的云逸虽然无法感知外界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当察觉到体内五道气旋在迅速旋转,筋骨血脉也在进行着近乎脱胎换骨般的改变,终于是意识到自己迎来了进阶六阶战士的时刻,这个时间点相比起血虚口中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半个月。 念想到此处,进入深度沉睡的少年变得平静淡然,手掌展露出来的凝神印节让狂涌的能量逐渐安静,进而在他的精细控制中,一道道河流般的玄气首先和血脉中的修魔之气发生猛烈对撞,不过过程和结果都和上次在尸洞中所遭遇的情况一样,一边倒的吞噬依旧在体内发生着,修魔之气就好像是突入羊群中的饿狼,轻而易举的将玄气力量吞噬,进而将其转化成爆发着闪电能量的能量。 接下来的进程就有些顺其自然的意思了,完成吞噬或者说完成融合的能量顺着经脉快速遨游,带给身体的是一种近乎钢铁锻造般的改变,这让少年单薄身躯变得更加坚韧,每一寸肌肉也能够在战斗中,充满着强悍的战斗力量。 在完成这一切后,修魔之气如同恶魔幽灵般的涌上胸腔地带,在这里,还有着五个气旋正快速旋转着,严肃奇幻的场面,像极了军队的列阵出击。 “呼呼。”沉睡中的少年犹如被诸神操控般的再度变换印节,凝聚于胸腔地带的能量开始进行雕塑般气旋构造,大量能量化作一缕虚无缥缈的气息,进而在主人意念的控制下,不断缠绕堆叠,最终幻化成第六道气旋。 或许是过去的六次进阶已经让云逸对进阶手段十分明白,所以向来都被认为极难完成,甚至都需要高品阶丹药来进行辅助的玄气进阶,在云逸的随意掌控下,就像是水到渠成般简单。 “就这样简单的完成了。”一旁持续关注的沈恒惊愕的连呼吸都要停止,他越发的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年轻男孩,而像是一个正在慢慢蜕变的魔鬼。 沈恒由此回想了自己当年进阶六阶战士的时候,作为师父的墨脱特意为他开辟出望月凝渊谷的一处山峦作为场地,哪里玄气气息浓郁,气氛也是幽静清明。同时上百名师兄弟们,更是气力全出,持剑列阵为自己进行护法,可就算是如此庞大的阵势,自己也是用去了足足一天时间,方才进阶完成。 其实一天时间完成进阶,在师父墨脱口中,都是极为难得的顺利了,可今日亲眼看到云逸在半个时辰中所发生的巨大变化,沈恒只觉的三十年来引以为傲的玄气修炼速度,和龟爬毫无区别。 “完成了吗。”雪媚见着沈恒还处于巨大震惊中难以自拔,自己则是高扬俏脸,进而向着中心地带的云逸轻声呼唤,言语中充满着急切期待和关怀。 可无论女孩声音听起来多么婉转,端坐于地面上的少年却始终毫无动静,就好像是在一瞬间,超脱世俗,进入天界。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体左右,燃烧火圈以及能量丝弦不仅没有半点消减,反而变的愈发庞大和骇人。 “怎么会这样。”沈恒也被当下的紧张环境逼迫的不敢懈怠,同时脑海中也是出现了在第一次看到少年猎杀血蜈蚣时,那种极度暴虐的心性似乎和现在情形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这般念想的时候,云逸所发生的剧变更加可怕了,黑黄色的火焰开始向着周围雪原一路扩展,强烈高温将所过之处的树木和杂草都化为灰烬,就连那些坚不可摧的巨石,也在强大力量压迫下变成白色齑粉。 能量丝弦也没有安静的围绕在少年身边,而是不断扩大,成为了一条条有着数百米长度的银色闪电,远远看去,就像是传说中鞭打神灵的长鞭。 雪媚在见到这番可怕场面后,精致面容已然流露出浓重忐忑,甚至美眸中,都出现的些许晶莹:“我要去唤醒他。” 尽管漫天银色闪电和火焰在疯狂增长,可雪媚却无所畏惧,进而毫不顾忌的向着能量最中心走去,仿佛无论牺牲什么,都要让少年重新宁静。 “现在过去就是送死。”放在平常,沈恒并不会顾虑他人生死,但当看到这个女孩是和云逸有着亲密关系时,作为兄长他定然是要护其安全,随即表情严肃,手掌轻描淡写一挥,青色玄气就像是透明玄气保护罩将少女身躯完全覆盖,进而让外界威胁无法进入,也让其无力向前行进:“这种剧变只能由他自己来承受,任何人的帮助,只会是火上浇油。” 第一百零一章:如月之恒 强烈气息不知散发了多久时间,苍穹上的太阳也逐渐进入了暮色沉沉的时刻,如血残阳就像是水彩颜料般的铺洒过来,很快就让空间中披上一层血色模样。 地面上黑黄火焰已经因为气温的不断下降而逐渐消失了,不过在昏沉半空中,银色闪电正如同张牙舞爪的魔兽,大肆崩腾,噼里啪啦的声音时不时的咆哮出来,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带去难以自制的恐惧,毕竟白日之下的竟是有着闪电存在,这实在是违反常理。 站在少年不远地方是白衣翩翩的沈恒,他已然没有了过往的潇洒自然,俊朗面色上携带着浓重担心:“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还是不能够醒来吗。” 依旧镇定盘坐着的少年面色苍白如雪,就连呼吸也平稳异常,仿佛对于他来说,此刻正在进行一场长远昏睡。 不过在单薄身躯左右,大量闪电来回摆动,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弥漫于左右的黑色气息时不时的发出桀骜爆响,给人感觉就像是在向世人诉说自己的存在。 作为在玄气领域已有成的九阶战士,沈恒长久以来都是北冥雪地上最为出众的战士,因此得以游遍山川水木,见到太过的离奇琐事。 可今日,在目睹少年的奇怪变化时,心意不禁是缭乱而无从可知,仿佛此刻出现在面前的,是多年才能出现一次异象。 念想到此处,沈恒嘴角不免轻轻叹出一口气,随即转过面容,看向了哪位同样守候着的女孩,这的确是个非常惊艳妩媚的女孩,沈恒细细打量半晌时间,在心中这般想着,然后在瞧瞧女孩眼角出现的几抹泪痕,薄唇不禁自言自语道:“我这位弟弟的女人缘到是不错。” “哎,你说你是他兄长,可为何看不出半点为他牵挂的意思。”以雪蛇幻化成人类的雪媚还保持着作为魔兽时的敏锐感官,在当察觉到白袍男人正望着自己的时候,柳眉刻意紧皱,斑白脸也出现了几分淡淡怒意:“难道你在骗我。” “骗你。”本是一番愁苦心意的沈恒被女孩逗笑了,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有了几分晃动,但看向少年的眼神,却总是一番期待意思:“或许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会骗他,但唯独我不会。” 雪媚听着男人温润却又坚定的话语,美眸相应的颤抖,如同这寥寥几个字眼,如同惊天巨雷般震人发奎:“那么此刻云逸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 雪媚望向少年的表情颇为紧张,纤手也在来回晃动着,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漂泊内心平静下来。 “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隐隐感觉他体内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这种力量相比起玄气,要更加的强横,而且其中还蕴藏着平常人难以掌控的闪电之力。”沈恒这般说着,回忆来到了当初云逸和血蜈蚣战斗的场面,那是一场可以用残酷来形容的战争,无关利益,无关高下,有关的就是生死。 可就是在那样的战斗环境中,过程却是令人惊讶的一边倒,仅为五阶战士的云逸手持寒光骨剑,剑法暴虐而又迅猛,剑气纵横驰骋,好似北地冷风,最终轻而易举的击穿了血蜈蚣脑部。 当时深藏于雪松林中的云逸长久惊叹,心中也是凉意纷纷,因为这场战斗太过于血虚夸张,演绎到最后,甚至让沈恒都止不住内心抖颤。 “呼呼。”长呼上两口气息,沈恒将思绪重新收敛回来,目光遥遥望向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电弧,内心中的震撼虽说已经在竭力克制,可剧烈硝石味却还在一阵阵激荡:“不过每当云逸在竭尽全力的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总会相应的出现一种迷乱心智情况,就好像在顷刻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低垂面容的雪媚倒吸一口凉气,眼眸中出现的少年模样逐渐模糊,就好像平静淡然的男孩,已然是在一刻之间消失不见。 “又是这种极度冰冷黑暗的感觉。”恍似处于睡眠状态的云逸并不知道身体外究竟爆发了什么,不过在内心精神中,却像居高临下的帝王般清醒,他感受着身体上下那些蠢蠢欲动的能量,心中不禁感叹,这股莫名冲动已经出现了太多次:“本以为拥有强大气息是一件幸事,想不到这黑暗法界的后遗症却是接踵而来。” 长长呼吸两声,云逸紧紧皱动眉眼,内心万千思绪就像是一条可以涤荡黑暗的清流,不断让活跃血脉重新平静。 不过好不容易重新得到载体的黑暗血脉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屈服,它们如同找寻到宿主的病毒,毫不留情的在每个细胞中留下自己的踪影,进而达到控制人体的目标。 “给我安生点。”处于精神世界中的云逸说话声音变得暴虐和愤怒,原本灵巧形成的印节,也是变化成了紧握双拳,隐匿于皮肤下的血管也在亢奋中如同蛛般凸起,细细看去,就像是一条条可怕血线在少年的身躯上蔓延。 “噼里啪啦。”天空中漫长的电弧们已经不仅仅局限于随意晃动了,此时它们化作疯狂的银色长蛇,不断挥舞,强烈力量在空间中留下了一串串电光闪耀,顿时间便将日渐漆黑的领域变成了可怕的雷暴现场。 “呼呼。”随着云逸开始对黑暗血脉进行控制,大量修魔之气也顺着毛孔纷纷爆发,这不免是将他变成一个时刻冒着气息的蒸汽机,强烈刺眼的轰鸣声长久不停的爆炸,散播出来的力量,摧枯拉朽,不免是让远处观望着的沈恒雪媚纷纷后退。 “噗噗噗。”连续的三声沉闷声响,让云逸想要控制黑暗法界血脉的心绪完全破碎,这也引发了修魔之气在身体中的横冲直撞,它们就像是一群趁乱想要逃出牢狱的囚徒,在疯狂的来回窜动中,让本就力量非凡的它们变得更加强大。 此刻云逸只觉的体内蕴藏着的能量浩瀚的让人感到恐惧,这发狂力量已然超越了六阶战士本身的实力,若是释放出来,足以和七阶,甚至八阶战士进行抗衡,感受到此处,少年内心披上一层惊慌恐惧,他太清楚力量的突然暴涨对于玄气战士会产生怎样的影响,那是一旦控制不善,就会爆体而亡的惨烈结果。 “砰砰。”紧握双拳再度变化出印节,坚定如同深山巨石的意志在身体的每个地方中彰显,仿佛对于云逸来说,这是一场同自身能量的战争。 天空中的闪电在哀鸣和咆哮两种状态中不断切换着,就连身体表面上的那些血线,也若隐若现,整个过程凸显出僵持不下,难以妥协的状态。 “噗。”当最后的一声爆鸣声响起,云逸面色骤然间从斑白变成了通红,体内的疯狂血脉和气息也终于是重新平静,萦绕了数个时辰的闪电也凭空消失,唯有被清风吹荡起来的灰烬和烧焦气味,还在浓郁持续。 “呼呼。”猛然间睁开眸子的云逸看起来就像刚刚从血海中苏醒过来,一缕缕鲜血顺着大口喘息而被喷吐,单薄身形也在摇晃中显得极为狼狈。 “云逸。”萧瑟雪林中回荡起了雪媚焦急却又兴奋的声音,她就像看到希望的鸟儿,迫不及待的飞扑过去,雪白发丝被长长甩在后面,细细看去,就像是一条柔软飘带:“你没事吧,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女孩将纤手放在英气少年的面容上,轻轻抚摸看起来柔情似水,令人感动,美眸中也是出现了几分明亮晶莹。 “我没什么事。”云逸颤颤抖抖的抬起手掌,将雪媚凌乱发丝整理好,嘴角努力挤出笑容,不过看起来生硬而又灰色,如同黑暗法界所特有的冰冷气息,让他心中有了几分后怕。 懵懵懂懂的喘息些许时间,少年眼眸转动之余,便是看到同样在一旁关切凝望的白袍年轻人,表情不禁产生了几分惊奇:“你怎会在这里。” 沈恒自然是不能直说在这一路之上,他都是在跟踪少年,随即心意转动,五官强装平静,说话语气也变得云淡风气:“路过此地见到你的身影,本想打声招呼,谁知道你却是进入了如此奇怪的状态,现在感觉如何。” “还行,应该是进阶六阶战士所带来的玄气异变吧。”云逸并不想将黑暗法界血脉的事情袒露出来,在他看来,这是属于自己和冥王的事情,太多的人熟知,只会带来诸多麻烦,即使这个人,曾经言之凿凿的言明是自己的兄长。 “你曾经说你叫沈恒。”虽说是过去了几个月时间,云逸却感觉自己对于沈恒这个字眼有些陌生,进而在念出沈恒名字那一刻,刻意停顿了一声。 “这是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希望我能如月之恒,是为拥有强大生命力的意思。”沈恒念叨起这个名字时,过往思念也变得清晰,就好像自己回到了尚且年幼的时候,见着恩爱父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家族虽然身处深山老林,但氛围也是出奇平静。 “如月之恒。”云逸念叨着四个字眼,心绪也不禁肆意飞翔来,看向沈恒的眼神也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就好像冥冥之中,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就是你在人间唯一的亲人:“你真的就是我的兄长吗。” 云逸长长喘息出气息,他不知道此刻应该是满含热泪的相信,还是继续选择逃避,漂亮眸子中的光芒不免暗淡:“你什么时候去的望月凝渊谷。” 云逸借着雪媚的帮助,从地面上站立起来,眼看方圆百米被火焰烧的满目疮痍的雪林,心中不禁感叹黑暗法界的力量强势。 “细细数来,已然是差不多十七八年了,那时候才十二岁。”沈恒不知少年为何要这般询问,不过作为兄长,他还是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坦言。 “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离开,怪不得我没什么印象。”云逸还是和刚才一样,先在心中独自念叨两句,随后才是强装平静道:“你在哪里过的如何。” “墨脱谷主对我很好,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仰仗他老人家的帮助。”沈恒将手掌背负起来将,目光望向南方,虽说群山峻岭将他的视线完全阻挡,不过从他的笑意中,也可以感受出对于望月凝渊谷的情感:“你在血宗过的如何。” 在独自沉默了几分时间后,沈恒开始心翼翼的询问着同自己并肩而立的云逸,剑眉星目中的余光不断飘动,似乎想要看看少年此番该是怎样的表情。 第一百零二章:兄弟之情 “呼呼。”云逸开始强烈呼吸起来,眉眼中光芒闪烁,仿佛沈恒的这句询问,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这或许是自出生以来,至亲亲人对于自己的第一次询问吧,他们在过去十七年里,都在记忆和生活中保持着空白角色,可现在当自己即将成年的时候,那声迟来的关怀却是让他久久难以平静,英气五官上的面容不只是兴奋激动,还有落寞萧瑟:“还行。” 在独自思绪了良久时间后,云逸终于吐露出了自己的回答,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眼,但细细感受,却是能够从其中感受到许多疲倦和无奈。 “十七年前,对于沈族的追杀是由血霸亲自委派风狂进行的,不过在当风狂到达之际,血军的前锋部队已经将山谷中的沈族后人屠杀殆尽。那时候我不过是十二岁而已,面对那种场面,至今难以忘记,如今每当深夜难寐之时,神情就会孤寂落寞,如同回到了血流遍地的杀戮现场,全身冰凉,好似是被那夜雨水疯狂吹打。” 沈恒看着神情慌乱的少年,心中在隐隐作痛,他知道这番残酷过往会让本就悲伤的少年更加难过,但当真相发生的时候,即便它在怎么丑陋,在怎么残忍,也应当选择面对:“当我被墨脱谷主救走后,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该怎么办,那时候你还只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风狂师父对我很好,十七年来,他一直都护佑着我,直到最后被杀死于血牢中。”云逸面色有着说不出的平静,一字一顿的言说有着旁观者说教的感觉,就连眉眼中悲情也被刻意压抑。 很难想象少年为何会在此时保持如此淡然,毕竟死去的那个人,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十七年的风狂。 不过在当沈恒瞧到那双背负在身后,却紧紧握着的拳头时,他才发现这个一直都人畜无害,面善亲切的少年,也有着极度愤怒的一面。 “他是个好人。”沈恒并不知道风狂是怎样的模样,或者怎样的性格,不过当初在听墨脱谷主言谈时,曾提及风狂是血宗中为数不多的忠义两全之人,想来在十七年的春夏秋冬中,对少年也是极为优待:“应该就和墨脱谷主一样吧。” “可是好人没什么好报。”云逸面容如同秋水般凉薄,若有若无的苦笑就像北冥雪地特有的冷风,在干净圣洁的同时,也让全身上下都寒冷彻骨:“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有想过将来去血宗复仇吗。”沈恒开始试探性的向着少年询问心中真正想法了,自从十七年前惨遭巨大人祸,沈恒就暗暗在心中立誓,要用尽此生向血宗复仇,以此来让七十年前和十七年前那些死在血岩血霸手下的沈族后人们得以安息。 “复仇。”云逸念叨着这个在脑海中不断沉重的字眼,呼吸不免变得急促,先前因为黑暗法界血脉而产生的面色红润也蜕变成了苍白如雪。 不知为何,他总觉的随着时间度过,大量危险和谜团正向自己一步步汹涌冲来,从离开血都时的将军夫人之死,再到后来血仇天对自己的过分优待,而今天又是一系列的密闻传说,而且或许在这一切之前,还得加上沈族灭亡的惨剧。 “我应该相信这个人的话吗,我的家族真就如他所说,在历史上被血宗残忍剿灭吗,而他,也真的是我亲生兄长吗。”云逸处于巨大彷徨迷茫中难以自拔,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半晌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就好像面前摆放着人生中最为艰难的选择。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难以接受的现实,因为就像血虚所说的那样,你已经经历了许多痛苦。”沈恒将手掌轻轻放在少年肩膀上,夕阳之下,他们二人看起来极为静美,空间中也相应流荡着一种惬意的暖意洋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如果心中一直都在躲避,那么你一辈子都将被这种执念所困扰。” 云逸没有选择回复,只是低垂脑袋,看向地面草木灰烬的眼神不断浑浊,他尽可能的去念想七十年前沈家灭门惨案,十七年前沈族后裔灭绝,究竟都是怎样的场面,但无论他将历史上的各种灾难都拼凑过去,都只觉的血腥和残忍程度,达不到当年的百分之一。 “或许在过去十七年,你只能去相信风狂,那么现在我可以郑重的向你说上一句,我是你的兄长,接下来,你可以相信我。”沈恒来到低首少年的面前,言辞慷慨激昂,就像是在进行着一场准备了许多年的言说,剑眉星目也没过往的玩世不恭,反而是凝重如山。 “谢谢,我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云逸还不太能够接受这种亲情滚滚而来的感觉,毕竟在过去十七年时间中,他根本不知道亲情究竟为何物,而且他也不希望,面前这个身形高大面相俊朗的男人,会因为自己而像过去的风狂和将军一样,惨遭不幸。 “这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初我来到望月凝渊谷的时候,也不曾相信周围的人们。”沈恒见着少年面容上的愁苦表情,长叹几分气息,随后身形转动望着巨大雪松林:“你好生修炼吧,我就不再旁打扰了,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我会适时出现在身旁。” 沈恒这般言说两句,伸开了九阶战士特有的气翼,巨大翅膀在地面上来回摇摆,不免是让大量灰尘都飘飞入空:“对了,在临走之时,我要特意向你嘱咐一句,心血仇天,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他在北冥雪地的这三十年,是血雨腥风的三十年,生活在这里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其暴虐下独善其身。而且在最近这段时间,他频繁的来到雪松林,所为何事虽然并不清楚,但我想绝对和你有关。” “他来到过雪松林。”云逸心中疑虑就像是被牵拉出线头,开始大范围的展开了,久久隐藏的心结变得愈发沉重。 “是的,而且每一次都是偷偷潜入,似乎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沈恒回想着在前几次的遭遇中,当他每次都想要通过隐术来进行追踪时,身为玄皇战士的血仇天却总能够以事了拂衣去的轻飘状态摆脱追击。 “血虚前辈知道这件事吗。”云逸心中被抹上许多不详感觉,望向雪松林的神情也像是在看着一个可以吞噬生命的流沙,稍有不慎,整个人就会完全深陷进去。 “不知道。”沈恒想起在向血虚提及这件事时,老人面容上的震惊比少年要更加强烈,如同作为血修门多年来的老臣,却是对宗门中的许多事情并不了解:“他似乎和你一样,都被深深隐瞒在其中。” 云逸不禁倒吸凉气,后背也是隐隐发凉,衣衫也变得冰冷,空气中的冷风时不时吹拂过来,将额前细碎头发都尽数吹拂:“为什么会这样,血仇天将我从北方一路邀请到血修门,言必称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我,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还赠与了我两件高阶玄技。” “这的确是非常惹人艳羡的优待。”沈恒惊愕于血仇天对于云逸的恩重,说话语气也不免显得凝重,透亮眉眼中的思绪也在快速转动,仿佛是希望找到其中的原因:“不过即便如此,在接下来你也应当多加心,当年在血都中做着受人尊敬的皇子的血仇天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妄想取代血宗的血仇天。” “谢谢,我会注意的。”云逸长喘出几口气,尽量让神经放松下来,看向沈恒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专注,虽然他们直到此时还没有进行真正相认,但实际在少年心中,已然是将其当做了至亲兄长:“雪松林中多灾多难,还请心。” “哈哈,九阶战力在加上隐术在身,就算打不过,也还是可以逃跑的。”沈恒借着气翼,飞上半空,他先是亲切的说上两句,同时满含深情的点着下颌,随后心意鸣动,整个身形化作白色利剑,顷刻间就消失在了阴暗天空中。 “他看起来对你非常的珍重,先前你坐地沉睡时,他也十分担心你的安危。”长久没有说话的雪媚展露着自己乖巧的一面,她静静看着两位年轻人对话完毕,随即用着温柔稚嫩的言语轻声道:“他真的是你的哥哥吗。” 雪媚这句询问让云逸的平静面容翻动起笑容,表情也如释重负的长长叹出一口气,他遥遥远望着沈恒离去的背影,眼神止不住的颤抖,那年轻人的模样高大而又的亲切,言谈举止中,也竟是对自己的关切,就好像已经陪伴在身边许久:“你是怎样觉得的。” “我。”雪媚惊讶于男孩会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柳眉灵巧翘动几分,粉嫩的就像是涂抹了胭脂般的薄唇翘动出几个字眼:“我倒是很希望他成为你的兄长,因为你看起来好疲惫,好疲惫。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感觉你心中积压着许多事情,就好像心中有着一座和雪松林一样大的石头。不过我想,如果有这样厉害的哥哥在旁边帮助你,你或许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满目愁苦。” 雪媚说着的时候,眼眸释放着璀璨星光,万千情思就像是海洋,坚定言语中也包含着对于男孩的甜蜜期望 第一百零三章:冰魄天熊 此次独自出行苦修,目的本是血虚为了让自己能够迅速到达六阶战士,可是就连少年本人都没有想到,在离开不过几天时间后,他竟是奇迹般的顿悟到进阶诀窍。 虽说在进阶之后遭遇了可怕的黑暗血脉反噬,不过归根结底来说,还是完成了玄气力量上的大进步,同时也离血仇天口中的七阶界限更近了一步了。 念想到此处,云逸决定带着雪媚踏上归程。 返回之路相比起离开之路,即便是有着万分艰辛曲折,也会变得轻松简单。 也是因此,云逸心情变得期待而又兴奋,脚下步伐也不禁变得更加快速,仿佛心中还有许多谜团等待着他去揭晓。 在翻山越岭行走上数天时间后,云逸和雪媚二人终于是离温泉山洞没有多少的距离了,此时在雪松林的一处空旷青石地带,年轻少年正沐浴阳光安静坐在巨石上,冥想吐息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的静谧优雅,如同对于他来说,练气冥想就是劳累路途中休息时刻。 周围清风开始徐徐吹荡了,这些在雪松林中无处不在的精灵从未知地方一路拂面而来,将少年黑衣劲装轻盈吹拂,同时也让站在不远处的女孩白发飞舞。 此刻雪媚的精致面容被阳光照耀的极为白嫩,细腻光滑的皮肤就如同羊脂玉般润滑剔透,进而在长久审视下,竟是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而当视线聚焦到雪媚那宛若珍珠般光彩熠熠的美眸中时,却是能够发现她正在长久注视端坐少年,薄唇微微勾勒出漂亮弧度,仿佛就是这么静静张望,已然是极好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雪媚那可爱笑容就像是传世画作般绽放,虽然最近几天以来的旅途劳累,使她也有些困乏,不过能够和欢喜的人在一起,疲惫是没什么可顾忌的。 “啪啦。”完成冥想修炼后,云逸随即是极为惬意的伸出懒腰,全身筋骨就像是被点燃的鞭炮,清脆响动起来,所带来的朝气蓬勃自然不用言语。 “呼呼,好在这几天的修炼还算的上勤苦,不然这进阶六阶战士所带来的身体不适,还是极为麻烦的。”云逸缓缓从青石上站起,手掌像是变花样般的扭动出一团黑色气息,浓雾之中,闪电正如同花朵般开放:“这修魔之气也强大了不少。” 在心中默默凝念两句,少年也是不知是祸是福的摇动两下脑袋,随即整个人身形轻飘,翻动落入地面,表情也显得极为从容随和:“这几日以来,我们一直都在长途跋涉,怎么还不休息一会。” “我不累啊,我要一直看着你,不然你一转眼就不见了。”雪媚俏皮的眨动眼眸,说话语气也轻柔动听,颇为婉转,给人感觉就像是夜莺歌唱。 对于少女这般温情言语,云逸听在耳边只觉的心意羞涩,原本平静表情也变得略显紧张,无奈道:“其实对于人类来说,分别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在你身边看着你。”雪媚听着还以为少年要离开自己,连忙是用着纤手堵住耳朵,不断的摇晃脑袋,纤细柔顺的头发都被她如同匹练般的甩荡在后,模样看起来颇为天真可爱。 “不会离开的。”云逸耸动肩膀轻轻安抚女孩,随后苦笑着转过身,望向前方,根据他的推断,此地离温泉山洞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了。 或许是此行一路上都在来回念叨温泉山洞,雪媚不免听得有些耳熟,连忙蹦蹦跳跳的来到少年身边,语气稚嫩却又清澈如同山间泉水道:“温泉山洞就是我们的家吗。” “家。”云逸面色稍微愣了一愣,半晌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来,似乎从心而论,自从离开将军在溪旁的三间寒舍后,他便再也没有感受到家是什么样的感觉了:“那不是我们的家,那只是我们的一个暂时的住处。” 云逸这般向女孩解释着,言语中透露着若有若无的哀伤。 “以前你就住在哪里吗。”雪媚察觉出了少年眼眸中的暗淡,说话声音变得严肃安宁,神色中也多多少少有了些忧伤感觉。 “是的,我和一个朋友住在哪里。”云逸不知道用朋友这个字眼描述姬月是否合适,毕竟这个女孩在某个时刻,曾给自己留下过非常特殊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对于其的牵挂,所以他归程的步伐要比平常更加迅疾。 “朋友。”很难去描述雪媚虽然是魔兽化形的人类,但观察和感知能力上,却总能够表示出让人惊愕的一面,仿佛对于这个年龄和云逸差不多大的女孩来说,只要她在意的就一定会知道。 云逸点动下颌,心意阑珊的向着前方继续行去,黑色眉眼如同探照灯般的向着四面八方张望:“到时候我把她介绍给你,按理来说,她的年纪要比你我都要大上一些,所以你还要叫她姐姐呢。” 雪媚沉默无言的跟随在少年身后,暗自念叨两下,原本惊艳绝伦的眼神中也出现了几分暗淡,就连持续了整整一路笑容,也像是变戏法似的变成了冰冷。 就在云逸雪媚二人不断向着温泉山洞中行进的时候,姬月却是面对着自从进入雪松林以来,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场威胁了,此时她正手持不断散发寒气的长鞭,目光严峻的望着百米处那头有着两三米高度的白色魔兽,薄唇直到半晌时间后才缓缓念叨:“六阶魔兽,冰魄天熊。” 在说完这代表死亡的寥寥几个字眼后,姬月俏脸上竟是闪露出几分无奈苦笑,仿佛对于当下危险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自从云逸离开温泉山洞后,她暗中监视的任务也进而暂时中止,不过或许是对于男孩的记忆太过深刻,这段在温泉山洞中独自呆着的日子实在无聊的可怕,随即是想着出来走动走动,以解除心烦意乱。 可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刚刚离开山洞不过是半个时辰路程,竟是好巧不巧的遇到实力强达六阶的冰魄天熊,不免是让身为四阶战士的姬月眼神变得阴郁起来。 “咚咚。”身形巨大的魔兽向来都有一个常见特点,那就是每当在开战之时,必定要以巨大嘶吼来展现出自己强大无双的力量,此时这头冰魄天熊自然也没有例外。 只见着它摇晃着连刀枪剑戟都无法刺破的坚韧皮毛,大量白色能量就快速飘荡出来,同时巨大如同钢柱般的前臂重重挥砸在地面上,强烈震动让高挺站立的姬月都有些立足不稳,呼吸也下意识的变得缓慢。 而当看着数十寸长度的尖爪犹如刀锋似的深深刺入雪地,大量雪花就像是人类血肉般的被挑起,姬月顿时间觉的空间中流窜着的浩荡声音都快要让他晕眩过去,就好像在刚刚那一瞬间,冰魄天熊就轻而易举的引起了震荡人心的剧烈地震。 “吼。”积蓄了良久时间冰魄天熊终于开始展露狰狞一面了,只见它将吃人巨口张的极为宽大,一排排坚硬牙齿就像是石头般在空中暴露寒光,浩大音波恐怖异常,让空中的气息都变得异常紊乱,就连天空中的璀璨阳光都发生了几分颤抖,进而让大自然的温暖再度降临下来。 不过在当姬月从慌乱中勉强镇定下来的时候,那双美眸中所出现的画面却是大量裹挟着狂风和雪花的寒气,它们在冰魄天熊的深渊巨口中积蓄满能量,朔然间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冰冻世界的感觉。 姬月容颜变化成了平常并不常见的冰冷,娇躯之中的玄气就像是冲垮水坝的洪流,手中的寒气长鞭,也在犹如毒蛇般的开始狂奔舞动。 “啪。”只见姬月贝齿清咬粉唇,轻声一喝,便是将全身玄气力量悉数集结,而当纤手在有力的一次甩动后,长鞭便向着浮空中轰然飞扑出去,大量幻影在其中紧紧跟随着,爆发出的清脆响声就像是在抽打无形神灵。 “嘭。”冰魄天熊的强大冰雪气息和寒气长鞭狠狠对冲在一起,透彻浮空几乎是在眨眼,就变化成了大雾弥漫的危险领域,数不清的冰雪参杂着寒冰,向着四面八法的巨树和杂草冲击而去,很快就让这些雪原生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当然,六阶冰魄天熊的打击不仅仅局限于此,真正可怕的危机会如同海浪般的一波高过一波,浮空中的呼啸声在力量爆发下变得愈发尖利,普通人若是毫无保护的聆听几分时间,必定是会的落得耳膜震破,七窍流血的惨状。 “轰。”当尖利能量在不断吼叫中变成犹如炮弹般的轰鸣时,寒气长鞭如同是失去生命的长蛇,快速松缓下来,过往浓郁的淡蓝色力量变成虚无,围绕在左右的玄气结界也在冰雪冲荡下羸弱的可怕。 “咚。”那团寒气能量最终以横扫一切的方式撞击在了女孩腹部,本就柔弱的身躯顷刻间就像是断线风筝似的开始肆意飘飞,大量鲜血从斑白嘴角中喷吐出来,给灰白空间中留下一抹别样鲜红。 “咳咳。”尽管重重摔落让姬月全身上下都受到了严重冲击,腹部冰冷也让呼吸变得缓慢,不过她还是在落地的那一刻,就猛然翻身站起,这不仅仅是因为多年的间谍锻炼让她有着超出常人的坚韧,同时也是因为一旦多加喘息上些许时间,这头残暴的冰魄天熊就会毫不留情的冲击过来。 “咚咚咚。”见着弱人类并没有因为狂暴一击而丧失战力,冰魄天熊不禁愤怒的用前臂撞击地面,随即将庞大身形化作白色流星巨石,以疯狂猛烈的姿态,一路狂奔了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究极暴力 “这难道就是我的命运吗。”姬月眼眸已经被恐怖魔兽身影笼罩了,铁链般抽打般的劲风从清冷俏脸上划过,不免是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极为沉重。 姬月自知无法面对六级魔兽所带来的残酷攻击了,随即心中略显自嘲的凝念两三句,进而如释重负的长长叹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眸,放弃抵抗。 女孩脑海中开始想起了自己那还深陷在牢狱中的父母,不知现在正逢冬季,他们二老正在做着什么,是否只能瞧着布满冰雪的囚窗,思绪着女儿如今何种境况。 同时,姬月还想到了自己的梦想,一个希望和父母重新团聚,生活于清水河畔,耕作几亩薄田的简单梦想。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的梦想中,有那个叫做云逸的男孩。 “可是或许就这样结束一切,也没什么不好吧。”姬月紧闭眼眸心中默语,俏脸上产生几分苦笑,对于她来说,被魔兽杀死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结果,因为每当念想到血仇天将在云逸到达七阶战士时,便会对其进行残忍杀伐,姬月心中就会如同幽灵般的升起浓烈负罪感。 “这可是我第二次的救你了啊。”在当姬月美眸紧闭,准备彻底陷入昏睡之时,却是发现耳边传来了一阵极为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中包含着许多的亲切和温和,如同从天而降的一股暖流,轻而易举的便让他从危险冰冷中缓过劲来:“云逸。” 内心兴奋带动着俏脸上的浅笑,细细看去明媚如花,别有一番美感。 姬月轻轻睁开眼眸看着如风而至的黑衣少年,从薄唇中脱口而出的字眼显得极为情深义重。 或许是世间的大多事情就是由一段又一段的巧合构成的,在当云逸满心欢喜的即将到达温泉山洞时,却是遥遥听到不远距离处所传来的巨大的魔兽吼喝声,出于警惕思绪,他随即是发动六幻决先行抵达声音来源,目所能及的便是冰魄天熊即将对知性女子发起必杀冲击。 “咚咚咚。”从数百米地带外飞奔而来的少年在空气中的掠过一道道漫长黑影,脚尖在连续的三次触击地面后,却是借助到了接近无穷无尽的力量,六幻决的奇妙身法也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游动于河流泥沼中的飞鱼,在眨眼时间后,竟是来到了少女面前。 随后双脚就像是撑天石柱般的稳稳扎在地面上,眼神轻描淡写的看看即将迎头撞击过来的魔兽,一手背负,另一手则是变化为拳。 “噗噗噗。”修魔之气尽管在数天之前还妄想着反噬控制少年身体,此刻却已然如同墙头草般的为自己所使用,在意念鸣动的那一刻,从六道气旋中分离出来的黑色能量就顺着全身经脉向着拳头手臂传荡而去,乍一看,竟是给人以一种制造黑暗巨龙的感觉。 冰魄天熊虽然是实力达到六级的凶残魔兽,但同样也有着魔兽种族历来都存在的智商进化过低的问题,在当发现面前敌人已经宛若移形换影般的变成男孩时,它没有选择退避三舍,反而是愈发疯狂的冲击过来。 “咚。”沉重声音开始以石破天惊方式爆炸出来了,巨大如山的身形狠狠撞击在单薄人类身上,这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极为让人震惊和惶恐的画面,可现在不知为何,在当生物们看到那个不动如山的少年时,竟是隐隐发觉在这场比拼之中,人类竟是占据了上风。 云逸拳头毫无避讳的冲破了冰魄天熊所带来的万千劲风,进而如同浩大重锤狠狠敲击在魔兽脑门上,顿时间,巨兽那原本如同机械手臂般晃动的四肢再也无法向前一步了。 同时,修魔之气所携带的大量闪电也噼里啪啦的咆哮而出,它们疯狂飘飞,为天空重新谱写了颜色,难以想象的高温就像是一江大水,毫不留情的覆盖在魔兽身躯上。 “呼呼。”身处战斗环境中的云逸并不太能够感知到冰魄天熊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不过在当看着四周大量能量白雾飞起,听着魔兽呼号从高涨变为低沉,也是能够猜出胜利天平正向着自己这边倾倒。 在轻盈呼吸上几口气息后,云逸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开始变化出拳头了,不过相比起刚才那一拳,现在爆发出来的力量才是真正属于杀伐范畴。 随着拳影将空气击打出一连串亮眼气流痕迹,上百条电流便开始在拳头周围如同魔爪铁链般出现,这些电流大多都有着数米长度,进而在不断的狂暴舞动中,变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在肉眼的观感中,更是有种雷神降世的感觉。 “咚。”这绝对是一声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声音,甚至在沉默之余,还带着几分骨头脆裂声,沙包大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冰魄天熊的脑袋上,大量电弧就像是绳索般的将其全身覆盖,导致块头极大的魔兽在力量和电击的双重打击下,全身肌肉和神经都处在难以停歇的剧烈震动。 “吼吼。”很难想象身形单薄的男孩竟是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这种足以让巨石化为齑粉的力量在撞击到魔兽身形上的那一刻,瞬间就让其开始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嘶吼声,同时四肢也在慌乱中不断向后退却,仿佛这场战斗刚刚开始,就已然被打掉了精气神。 “呼呼。”因为大量玄气力量而被波及的飞雪和松叶还在天空中随意飘飞,萧瑟冷风不断吹拂,让空间中显示出了几分悲凉,而在当冰魄天熊的尖利嘶吼爆发时,整个场面一时间竟是凌乱到了极点。 脚步依旧是在原地死死扎着,云逸看着已经因为疼痛而后退了数十米的魔兽后,眼神中的凝重终于松动几分,嘴角也展露出了冷冽浅笑,如同空间中一切生杀,都将由自己所掌权。 其实说起来也是这只冰魄天熊太过于倒霉,自从得到黑暗法界血脉传承后,云逸的实力就已然是到达了极为恐怖的程度,在上一次同六级苍雪白狼的对抗中,他就曾以五阶战力成功搏杀魔兽,如今在玄气领域上在登一阶,面对六级魔兽,自然会取得碾压性的胜利。 “你没事吧。”少年见着环境稍微缓和一场,微微侧首望着身后哪位亭亭玉立的女孩,标志性的温和笑容轻盈传荡。 “没事。”姬月看着在短暂时间中就挽狂澜于既倒的少年,眼神不知不觉间竟是从冰冷变成了热烈,就好像隐藏在心中许久时间的英姿少年终于出现在面前:“你不是。” “我本意是想通过苦修快速到达六阶战士,不过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就完成了进阶,所以就提前返回了。”云逸见着女孩惊愕于自己的突然出现,随即是毫无保留的说道,同时手掌也是在晃动之间,将三尺白剑召唤出来,同时眼眸缓缓转动,将冰魄天熊死死锁定起来:“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少年这般自信说着,进而脚步按照不快不慢的韵律向前走去,长剑之上,也是自然而然的带起一阵黑气萦绕。 “原来如此。”姬月看着携带着强大气势男孩,心中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喜悦还是悲伤,表情中也是出现了许多不易察觉的哀愁。 “轰隆,轰隆。”冰魄天熊的嚎叫声还没有停歇迹象,这头皮糙肉厚的魔兽在过去的雪松林中保持着无往而不利的姿态,可现在当面对着体型要比自己上几倍的少年,竟是有种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 “咚咚咚。”将脑袋剧痛强行忍住的冰魄天熊重新将凶狠目光对准少年,如血瞳孔几乎都要冒出火焰,巨口不断吐息,也将数不清的冰雪力量大规模散发。 也许是忌惮少年一拳之下所产生的力量,在当双方距离不过是数十米的时候,冰魄天熊竟是仓皇向后退避两步,随后喷吐出数枚巨大犹如石磨盘般的冰雪风暴。 “万剑游身。”此刻的云逸看起来不太准备让这头凶兽活着离开了,毕竟在过往的战斗中,他向来不会轻易动用玄技力量,不过今天,他准备以这头魔兽的生命,来看看六阶战力究竟是多么强势。 云逸在雪地上的走动声愈发响动了,细细听来,就像是地狱神探诛杀魔鬼时所敲响的镇魂钟,同时他云淡风轻中将手中骨剑抛向半空中,薄唇中关于万剑游身的咒语就如同歌唱般的凝念。 “砰砰砰。”当体内玄气能量达到临界点后,数不清的黑色气息便化作流云彩带,飘向浮动于空间中的骨剑,顿时间,明亮天空变化成乌云朵朵的黑暗领域,大量爆鸣声也在其中来回吵闹喧嚣,不免是给人天地大变的迹象。 “砰砰砰。”眼看冰魄天熊所爆发出的冰雪风暴就快要撞击在云逸身上,可少年却是面不改色,依旧缓步向前,嘴角更是流露出几分凉薄冷笑:“寒剑来。” 一声冷喝,天空中的黑雾能量尽数破散,差不多有着上百数量的黑色气剑随即从黑雾中争先恐后的咆哮而出,呼啸交织的模样就像是神话史诗中的万龙齐出时刻。 “呼呼呼。”漫天剑影将光明切割的稀稀疏疏,锋芒毕露的力量却是没有半点削减,反而是在微弱光影中,释放出了令人胆颤心惊的力量。 云逸的那丧钟般的脚步声终于停歇,但飘动于浮空中的黑色气剑们却是爆发出绝对强势的进攻浪潮,首当其冲的,便是那柄有着千年历史的白色骨剑,它就像是位于剑阵之中的领首,以领袖姿态,带领着黑色气剑们化作沧海洪流飞旋而出,剑芒所到之处,一切都化为虚无。 白色冰雪风暴本是有着如同坚硬磐石般的力量,可是面对长剑们毫不留情的粉碎式打击,却是连半晌时间都无法坚持,进而化作漫天雪雾,成为长剑们继续向前冲击的陪衬。 冰魄天熊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了死亡的巨大压力,它摇头晃脑的转动四肢,想要狼狈逃离,白色皮毛下的紧绷肌肉也释放出众多用于隐蔽的白雾,可是当黑色剑阵们狂奔而来的时候,所做的一切逃窜都显得十分可笑,就好像无论奔跑到何处何地,这些可怕黑剑都将如影随形。 第一百零五章:疼痛 “呲呲。”漆白骨剑的剑锋率先刺入了魔兽腹部,那原本在观感上就极为坚韧的皮毛顷刻间就像是炸裂般的破裂,大量血水伴随着白色鬃毛飞舞在天空,模样看起来极为惨烈。 与此同时,跟随在骨剑之后那些气剑也没有停止冲击,它们就像是一只只猎兽雄鹰,在幻影般的行动中,毫不留情的切割着冰魄天熊的皮肤,来来回回的密集打击几乎让明亮空间变成了可怕的黑暗领域,时不时飞射出来的玄气波动,也向着远处雪松林波及而去,轻而易举的就让那些高达数十米的大树轰然断裂。 “咚咚。”仓皇奔逃中,魔兽发出的吼叫愈发低沉和悲凉了,大量黑剑以密密麻麻剑势将它粗壮四肢悉数重伤,进而让它逃跑到后面,竟是变成爬行和匍匐。 “结束了。”云逸站定于原地,面无改色的看着数十米外的惨剧,纷纷扬扬的鲜血已经将地面白雪变成了粘稠地毯,沾染着血雾的皮毛也浮空中静默飘荡,散发出来的感觉颇为冷冽和无情。 在薄唇徐徐吐露出代表死亡的三个字眼后,少年的手掌开始轻描淡写的晃动,那些还在不断实行精确打击的黑剑统一飘在半空,颤颤巍巍犹如一只即将起拔的黑甲大军。 “嘭。”深深插入巨熊身体中的骨剑被抽动出来,血肉纷飞着同时,还附带拔出了许多被修魔之力破坏成残渣的肋骨碎片,惨不忍睹的伤口也在这个过程中变成了流淌生命的瀑布,导致着魔兽终于是无法移动,只能躺在地面上,用大口喘息来维持生机。 六级魔兽在不过寥寥几个招式间就惨遭败落,观望着的姬月心中升起一阵震惊,就连从后面姗姗来迟的雪媚,在看到满地鲜血时,俏皮艳丽的美眸中都是浮动出难以置信,毕竟少年在过往的经历中,总是给自己一种淡然如风的感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当他真正爆发实力之时,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般的变成了极为可怕的魔鬼。 “斩。”冰冷的不携带半点感情的字眼落尽,天空的上百利剑们便是瞄准冰魄天熊的脑袋,进而一股脑的冲击过去,坚硬锋利的骨剑率先在庞大脑袋上开凿出了拳头大的伤口,随后紧跟着的黑剑毫不客气的蜂拥而上,剧烈疼痛顷刻间就让魔兽陷入疯狂抽搐,宛若喷泉般的白色脑浆配合着血液,从脑袋中强劲飚飞出来,很快就将空气洁净的雪松林变成了可怕的杀戮领域。 “咚咚咚。”魔兽呼号和震动声浪一次比一次微弱,沉重呼吸声也从迅疾变成了寂静无声,唯有从天而降的许多雪花,正凌乱飘荡在冰魄天熊的身上,如同是在为他铺上厚重裹尸布。 暴力而又短暂的可怕杀伐就像是一场行为艺术家手下的戏剧,在给人们留下一幕幕极为可怕艺术惨状后,就云淡风轻的淹没在无边无尽的惊恐中。 云逸长呼气息,将体内爆炸能量重新放的平静,手掌缓缓背负到身后,骨剑便是跟随着难以追寻的意志收敛回来:“虽然快要到了入冬季节了,但雪松林的魔兽毕竟都是极为耐寒的存在,所以平日里外出,定是要心一些,总不能每次都能够被我恰好救到吧。” 云逸看着面含恬静笑容的女孩,俏皮说着,细细端详几分,却是发现其变得憔悴忧愁了许多,就好像心中正在积压着许多事情。 “如果在救一次,那岂不是很有缘分。”姬月无奈耸动肩膀,在如释重负的叹口气后,眼神中透露出一言难尽的意味,不过即便如此,面容却还是保持着清楚淡然的微笑:“不过是几天时间未曾见面,你的玄气实力竟是成长到了六阶战士的水平,这着实是难以想象的天赋啊。” “不过都是运气好罢了。”云逸随意回复两句,将目光放在了不过是几步之外的雪媚身上,此时少女正冷冷的看着姬月,眉眼中散播出来的光芒冰冷而又锋利。 不过放下一切戒备的少年并未在意,黑眸中的畅快毫无避讳的释放,仿佛在这几天的苦修旅途中,终于等到了得以放松的时刻:“而且若是没有雪媚,我定然是无法如此迅速的摸到进阶门槛的。” 云逸这般说着,同时将雪媚带到姬月面前,虽然女孩心中有着百般抵触,不过在看着少年那阳光灿烂般的浅笑时,雪媚还是装出了一幅十分乖巧的姿态,甚至美眸在眨动中,都还表现出了几分怯生生的感觉。 “别怕,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姬月,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雪媚的紧张,云逸说话声音不免变得柔和似水,眼神中也有着许多宠溺,就好像他们二人已然是有着多年感情。 “你好。”在云逸热情安慰下,雪媚不断轻抿薄唇默默喘息着,那双精致犹如画眉般的大眼睛在时不时的挑动,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有点烟花易冷的女子,挤弄出来的笑意也看起来颇为见外。 “你好,我叫姬月。”相比起雪媚的忐忑不安,姬月看起来就要显得落落大方,毫无惧意了,她面带标准浅笑,审视着模样可爱,身材却极为曲折妖娆的女孩,不禁是产生出几分好奇。 在简单打过招呼后,空气中便是变得沉默下来,这让身处其中的云逸有些尴尬,冲着两位女子略显无奈的轻笑两声后,随即语气心翼翼的幽幽说道:“雪媚年纪还,并不太能够和生人说话。” “你不过也是外出几天而已,就和雪媚姑娘成了熟人了。”姬月揶揄两句,瞧瞧云逸微红面庞,自己则是转动身形望向温泉山洞,如同对于少年的解释颇为不屑。 猫般躲避在云逸身后的雪媚在听到姬月这句极具进攻意味的话语后,玲珑精致的美眸中闪露几分敌意,粉嫩红唇也被贝齿轻咬,发出青紫色:“我和云逸很早就认识了。” “哦。”姬月听到姑娘宣示主权般轻喝后,装载有万千思绪的柳眉紧皱起来,进而表露出对于此事的巨大惊愕。 虽说只是和云逸在雪松林中共同生活了三个月时间,但姬月向来都很自信对于少年出行轨迹的了如指掌,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早已认识的姑娘,这不免是让她心中抹上了一层无形阴影:“那倒是有趣极了。” 姬月回过俏脸,紧紧盯着雪媚高昂的脸,淡漠如风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精致书画,不过其中却是隐含着许多冷漠,就仿佛已经在心中,将其当做了潜在敌人。 云逸不太能够理解二人为何在初次见面,就有着如此之大的隔阂,但当看着她们都略显不悦的神情后,也是感受到了空间中流窜的异样气氛,随即连忙是陪着笑脸道:“此时天气也是日渐寒冷了,不如早些回到温泉山洞了。” “到是真会寻个借口。”姬月冷冷白了少年一眼,大踏步向着前方走去,此时她的腹部仍旧被冰魄天熊的那翻重击所弄得生疼,细腻温婉的俏脸也因为能量消耗而变得苍白,不过相比起这些,她脑中却一直浮现着雪媚那张可人容颜,就好像这才是比疼痛更加让人难以忍耐的存在。 “为何会有着这样的感觉呢。”在心中暗自念叨两声,姬月行走步伐愈发快速,按理来说作为经过特殊训练的间谍,无论任何时候都会保持着一番平静心态,就像刚才面对冰魄天熊必杀的冲击时,心中所思所想也不过是几分悲哀罢了。 可是在当看着少年身边突然出现一位自称早已熟识的女孩,姬月顿感内心变成了一团没有线头的乱麻,想到这里,姬月呼吸变得愈发缓慢,腹部冲击而来的疼痛也极为难以忍受。 紧紧跟随在后面的云逸看着在一瞬间就变得冰冷的姬月,表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更是凌乱的就像是一曲乱了音律的歌曲:“怎会变成这样。” “她不是好人。”紧紧牵拉着少年衣角的雪媚不知疲倦的盯着长发及腰的女孩,不知为何,在第一次见到温婉如同天上皎月的女孩时,雪媚总是有种莫名的不舒服感,就好像魔兽天生就有一种对于危险的灵敏触觉。 云逸望向可爱女孩的目光有些迷离了,他转眼看看走路都带着颤抖的姬月,浓眉紧紧锁动:“为什么这样说。” “不知道,就是觉得她似乎在害怕什么。”雪媚罕见的表现出了和性格大相径庭的冰冷,雪白脸因为心中戒备而变得红润,拉动少年衣角的动作也更加用力:“云逸,我们不去温泉山洞好不好。” “没关系,你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彼此都是很好的人呢。”云逸无奈苦笑两声,轻轻拍动雪媚纤手,薄唇也是略显着急的冲着姬月念叨两句:“你身上还有着伤势,莫要走的这般心急。” “呼呼。”姬月螓首蛾眉前散拨的几缕发丝已经被冷汗浸湿,高挑纤细的娇躯也是不堪重负的颤抖着,美眸中翻动出来的眼白,几乎都要将眼眶填满。 而就在少年那关怀声音如同三月春风般的拂面而来时,冰冷如霜的俏脸上生出几分浅笑,紧绷的神经也顷刻间松缓下来:“我没事。” 在费劲全身气力回答时,姬月直觉的腹部疼痛已经难以忍受,甚至让她连简单话语都难以吐露明白,她将身形站定在原地,眉眼缓缓低垂,眼前出现的,却是腹部袅袅流动的鲜血。 “嘭。”急速行走让本就虚弱的女孩再也无法坚持,她不停喘动,就好像要将空间中的所有气息都吸食干净,进而缓慢转过了已然被鲜血完全浸染的身躯,眼神柔弱如羽的看着少年:“云逸。” 第一百零六章: 治病救人 “姬月。”云逸视线已经被大量鲜血所染红,他看着女孩鲜血流变整个地面,看着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掌也变换出另一番颜色,心中紧张不禁快速升腾,就好像失去风狂,失去将军的那一幕开始真是上演:“不要。” 在话语声刚刚落尽的时候,姬月单薄身体就像是零落羽毛般的跌落在地面,大量血滴飞溅在空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散落珠子,掩映着美人此刻身心内外的痛苦。 云逸紧皱眉头大踏步的向前奔走过去,虽只是寥寥几步距离,他的呼吸却不知不觉间变得极为紊乱,抱起姬月的手掌也在疯狂颤抖着,黑眸更是慌乱的像是不知所措的孩。 “应该是冰魄天熊的重击。”见着姬月痛苦跌倒在地,雪媚对其的芥蒂也相应松缓,她看着腹部那处还萦绕着许多冰雪气息的伤口,薄唇不禁倒吸两口凉气,心中也是在感叹着这个女子竟是可以忍受这么长时间的疼痛而不言说。 “为什么不说出来。”云逸大口呼吸着,只觉全身干燥枯萎的难受,看着姬月的昏沉美眸,也是紧迫呢喃起来,整个人都深陷在巨大悲伤中。 姬月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少年充满暖意的呼唤,被疼痛包裹着的神经也是下意识的轻松,她颤颤抖抖的抬起沾满鲜血的纤手,轻轻抓住男孩胸口衣衫,给人感觉就像是落水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整个画面都显示出一种令人震撼的孤注一掷:“云逸,我没事。” 姬月说话的声音虽然并不巨大,但在此刻心意慌张的少年听来,却是犹如惊天雷震,他慌乱的将手掌轻轻按压在女孩不断流血的腹部,望向四周的眼神颇为迷离,仿佛是期望能够出现改变一切的人。 “将她先待会温泉山洞吧,我对着雪松林了如指掌,应该是能够找到一些疗伤草药。”雪媚皱动美眸,看着在地面上都快要铺成地毯的鲜血,望向姬月的眼神虽然还是保持冰冷隔阂,但已然是因为云逸的紧张而出现了几分柔和,可爱精致的五官上流露出往日甚少见到的平静。 “可以吗。”云逸长呼上几口气息,将心中紧张松缓一些,他突然发现在姬月伤痛落地的那一刻,自己似乎失去过往古井无波的心意,进而变得异常慌乱和暴躁。 雪媚将目光恬静的望向远处密林,薄唇俏皮轻抿,背负在身后的纤手在不断收缩中,表现着自己的淡定:“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模样,但只要你开心,没有什么我不能做的。” 雪媚无奈侧过娇躯,向着男孩眨动如星辰般闪耀的美眸,白色长发也被清风尽数吹拂,然后散播在浮空中,不免是将背影凸显的极为决绝,仿佛此去一行,是要为心爱之人寻找排忧解难的宝藏。 “注意安全,这里虽然地处雪松林外围,魔兽踪迹同样不少的。”由于事态紧急,云逸并未深入考虑雪媚在这一瞬间的变化,他只觉的在两位女孩相遇后,许多事情都变得极为奇怪和难以掌控。 “快回温泉山洞让她好生躺下,不然她待会真的就要流血而死了。”少年嘱托让雪媚心中多了如沐春风般的暖意,不过介于当下情势紧迫,她还是做出了轻描淡写的模样,临走之时,甚至还看了看已经完全昏睡的女孩。 白色剔透的肌肤上有着几滴娇艳血花,极为好看的侧颜在血水阳光的照射下,有着某种特殊美感,就好像是名师画家描绘出来的绝世画作,又像是神话中,等待着星夜王子的睡美人:“倒真是很漂亮的人呢。” 在心中嘀咕两句,雪媚不禁翻动出了几缕白眼,随后望了望远处云逸所指的那座藏有温泉山洞的山峦,身形便是蹦蹦跳跳的进入密林之中。 “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回家的”目视着雪媚消失在视野中,云逸这才是转过身形,向着温泉山洞暴掠而去,薄唇中也不断念叨着这句话,似乎是希望昏睡中女孩能够长久坚持。 好在是此地离温泉山洞的确不是很远,在当六幻决身法发动的时候,只见空间中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闪电,少年在各种高树巨石之中来回辗转身形,轻飘却又迅捷的速度就像是天空中飞翔的鸟兽,一旦伸开强有力的翅膀,就会爆发出罕见速度。 “呼呼。”不过是度过了数分钟时间,凭借着六阶战士的雄厚力量,云逸抱着女孩走进了熟悉山洞,看着山洞中整整齐齐摆放着的诸多模样家什,沉重心境相应放松了一些。 少年将女孩轻轻放在简易木床上,随后又是手忙脚乱的取出绷带为其包扎伤口,不断凝望着的眼神看起来极为忧心着急,生怕姬月出现了什么不可估量的危险。 “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呢。”云逸坐在床边看着秀丽妩媚的俏脸,那时不时皱动的眉头似乎是在忍受着神经痛苦,苍白干枯的嘴唇也不断流淌鲜血,给人感觉整个身体都如同一根死死嘣住的丝弦,稍有不慎,就会完全断裂。 “这一切应该都是怪我吧,将你独自一人留在温泉山洞,的确是不好的事情。”云逸手掌轻轻拂过女孩那已然被血液完全浸染的长发,表情冰冷,就像是被寒霜完全覆盖,甚至过往的敏锐心神也丝毫没有察觉到雪媚的归来。 不知从何处采到大把药草的雪媚再度犹如兔子般的蹦蹦跳跳走来,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让她心神变得活泼,说话语气也像是正在撒娇的姑娘:“我找了好多药草,应该是可以让她恢复过来。” 不过或许是少年望着姬月的眼神太过深情,导致他连雪媚话语都没有听的完整,直到半晌时间后,方才反应过来。 “有那么担心吗。”雪媚见着少年半晌时间都没有回应自己,笑颜如花的俏脸不禁变换模样,眼神中也是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她毫不客气的将手中大把药草都交到云逸手中,随后生气的转过娇躯,站在山洞角落处,低垂脸忧伤的可怕,甚至隐隐感觉都快要哭泣起来。 “她是我的朋友,如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我自然是会担心她的安危。”云逸这般说着同时,着急的将手中药草分离出来,可是由于对这些颜色模样各异的药草并不了解,导致他花费了半晌时间都没有寻出头绪:“若是那一天你也生命垂危,我也会十分担心。” “真的是这样吗。”雪媚就像是看到太阳的鲜花,再度显露笑容,她翘动粉唇走到了少年身边,纤手轻轻挥动几分就从其中挑选出适合药草:“这是用于止血的药草,这个是加快伤口愈合的,还有这个是恢复气力的。” “当然是那样。”云逸看着已经泾渭分明的药草,紧皱眉头相应松缓些许,随后连忙寻来药罐药杵,动作虽是急忙,但也说的上井然有序:“这药又该如何服用。” 云逸轻嗅着药罐中已经被变成粘稠状态青色药草,浓烈苦涩飘荡出来,不免是让神经清醒许多,但当看着病床依旧没有苏醒意思的女孩,说话声音显得十分急躁。 “以前我饿急了的时候都是直接吞食的。”雪媚看着药草不免发愁,她似乎并不太了解要如何给人类治疗伤病,认真端详表情看起来极为的懵懂迷茫。 “不如就将药草敷上去吧,你来。”云逸将药罐放在雪媚手中,语气变得极为柔和,眉眼中的神色,更是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她身为女儿身,我若是如今趁她昏睡占她便宜,岂不是有些过分。” “额,倒也是哦。”雪媚耸动肩膀这般说着,然后又转头看看姬月那纤细犹如杨柳的的肢,随即又器宇轩昂的说道:“那你也不能偷看。” “好,我不偷看。”正处于万分焦急中的云逸被雪媚的姑娘习性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挑动几分眉头,将身形转向洞外,神色逐渐平静。 “这下就好了。”雪媚冲着姬月得意洋洋的扬起了俏脸,然后极为可爱摇晃脑袋:“哼,你再怎么不喜欢我,还是不是得由我来救你。” 雪媚一边说着,一边将绑缚在姬月腹部的绷带慢慢拆解,虽然自己不喜欢这个漂亮姑娘,不过此时她的动作却放的极为轻缓,精致有神的眼眸也时刻注意着姬月表情和伤口的变化。 不过显然,冰魄天熊所带来的伤势要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再将那已经破烂的衣衫束带尽数揭开,强烈的冰雪气息就像是凛冽寒风般从伤口中吹荡出来,雪白腹也是在鲜血弥漫下显得极为刺眼,就连伤口也被完全淹没而难以寻找。 “这。”雪媚内心猛然间抽动一下,她用眼神余光瞧瞧已经面色苍白的几乎都要死去的姬月,表情上的玩乐也转成刻意专注。 连忙取来干净绷带将腹上的大量血污擦掉,又是将药草细致入微的敷在伤口,最终才是略显疲惫的伤口包扎。 待完成这一切后,雪媚身躯上也是沾满鲜血,就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残酷的战斗,虽然主角并不是自己,但仍旧是受到了不少伤害:“已经弄好伤口了,不出意味的话,应该是会休息一段时间就会醒来。” 雪媚语气虽是轻松缓慢,可那张永远保持阳光朝气的白净俏脸却露出了衰弱表情,不停翻动的眼眸就好像即将要昏睡过去。 背对着二女的云逸一直就在心急如焚的等待,在听到完成的声音后,他连忙是面带兴奋的转回,可当看着通红鲜血将温泉山洞中的一切温馨都击打粉碎的时候,他才是猛然发觉,治病救人并不是件简单事情。 第一百零七章:重回尸洞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鲜血。”云逸嗅着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顿时间觉得温暖山洞显得极为燥热,他连忙是走上前去,搀扶着雪媚坐落在山洞中的空旷领域,同时眼眸瞧瞧姬月身上紧紧包扎的伤口。 “虽然我真的不喜欢她,不过她的确是个很坚韧的人。”雪媚美眸挑动之余,展露几分欣赏和赞叹,脑海中也回想了刚才所看到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全身上下不免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被冰魄天熊的重击腹部,伤口已然是因为失血而有着愈发严重的迹象,可是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言语一句,不知是怎样抗住那些疼痛的。” “竟是这般严重。”云逸将女孩轻轻搀扶到地面,眉头紧皱,就像是一把永远也无法打开的铁锁,说话语气也变得极为冷淡和疑惑。 “好啦,别再乱想。”雪媚见着男孩模样,不禁是有些心疼,她抬起纤手,轻轻将少年黑衫衣角拉住,表情在灵动之中变得古灵精怪:“她对你很重要吗。” “这。”云逸被雪媚这般询问,惊愕眼神飘忽起来,沉思脸庞也变得略显红润,就好像是被说中了心中深藏的事情:“每一位朋友都很重要,为何会这般询问。” “只是瞧着你很担心她啦。”雪媚似乎对于云逸的回答并不太满意,不过性情活泼的她也没有过分追问,只是将男孩手掌拉扯到怀中,翘动起来的粉唇就好像说着重大宣言:“以前我还是蛇的时候,有很多大怪物就在后面追啊追啊,那时候我害怕极了,连外出觅食都不敢轻易走动。直到后来见到了你,我就记着,那是最快乐的一天,你知道么,我的快乐不是因为你给我的魔晶,而是我见到你的那时候,你在温柔的唤我蛇。” 雪媚美眸像是会说话般的望着雪松林,可爱脸庞流露出欣喜以及快乐,似乎十分享受当下这段静谧时光:“云逸,我真的好希望就这么一直在你身旁,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看的欢喜。” “你还,很多事情你并不明白。”云逸感触着身旁美人那令人迷醉的纯粹香味,在看看那因山洞暖风而吹荡起来的柔顺白发,内心不免产生许多动容。 雪媚真的是个非常纯粹的女孩呢,她不喜欢漂亮装饰,又不喜欢吵闹繁华,她就是想像当初那样,看着温润平和的少年,看着他做任何有意义或者无意义的事情,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念想到这里,云逸呼吸变得稍显急促了,过往平静如水的内心也快速的砰砰跳动:“等你长大了,你会看到一个非常精彩的世界。” “我不喜欢。”雪媚没有经过任何思绪就直截了当的回答,轻盈皱动几下柳眉,将脑袋放在云逸肩膀,美眸也在满含惬意中缓缓紧闭,黑色睫毛时不时颤动,透露着难以言说的可爱:“我就想永远和云逸这样在一起。” 云逸感触着雪媚轻盈如同猫般的喘息,黑眸微微转动,却是发现其已经疲惫昏睡,嘴角不免流露出了几抹淡然苦笑,随后他就安静的坐在原地,充当女孩熟睡的靠枕,心中暗想其经过数天行走,想来也是极为疲惫。 外面的夜色已经逐渐升腾起来,世界冷寒也让雪松林变得寂静无比,时逢即将入冬季节,空气中开始遍布寒冷气氛。 不过好在温泉山洞的特殊构造可以营造出春日般的暖和,云逸也是没有选择生火来抵挡寒冷,只是眼神专注而又长久的紧盯天空明月。 这不知是在雪松林中度过的多少个夜晚了,凄冷月光就像是流水般的照耀庞大树林,同时也将地面上的白雪映照的闪闪发光,不免是创造出了一幅极为孤寂的画面。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旌危。”正逢初冬夜晚,静默无声的时刻,云逸不由念叨起这句在北方非常著名的诗句,传闻这极具画面感的名句是由一位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兵说的,当时士兵正饮着寒酒,遥望城墙外遍及千里的白雪,北疆世界的银装素裹就像是一场奇幻魔法,在配上身边极具肃杀意味的猎猎军旗,场面一时间令人震撼而又身处豪情。 年少时每逢念叨这句子时,云逸总会莫名其妙的思考,如此有才学的士兵怎么会身处血腥遍布的军队,不过随着时间长久度过,他已然将思绪重点放在了当时士兵的心境上,进而不断思考,身披黑甲的士兵当时是应该豪情万丈还是孤寂落寞。 “应该是喜忧参半吧。”沉默了许久时间的山洞氛围被云逸平静念叨声所打破,随后眼眸偏转瞧瞧身旁女孩,此时雪媚那张恬静温柔的容颜正享受着月光照耀,高挺鼻梁在呼吸律动下上下起伏,细细看去,竟是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好好睡吧。”云逸动作轻缓的将女孩放在铺盖好的地面上,同时又是担心受凉,为其披上一件厚重衣衫,方才晃动步伐走向受伤得姬月面前。 相比起刚刚抱回山洞时,美人俏脸苍白如雪,此时姬月的面色就要变得稍微红润一些了,只不过柳眉仍旧时不时紧皱,仿佛腹的伤口总会若有若无的传来疼痛:“好像遇到我,就没什么好事情啊。” 在一边叹息,一边端详了秀丽女孩半晌时间后,英气勃发犹如利剑般的眼神便是深深望向了身后难以望到尽头的黑暗山洞,就好像是在过去这段时间中,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想着此地:“自从进阶六阶战士之后,黑暗法界血脉变得愈发的难以压制,现在,是到了要去询问清楚的时候了。” 云逸念想上几分,在心中打定注意,随即是乘着两位姑娘都是熟睡的机会,身形快速掠动,如同一道清风般的向着温泉山洞深处行进。 随着步伐不断加快,云逸便是感受到了越发湿热的气息,这不免是让行动中他,额头出现了许多汗水,就连呼吸,也因为脑海中尽是黑暗法界血脉反噬画面而变得有些晕眩。 云逸快步穿过迷乱气雾,走到巨大石门前,手掌几乎是下意识将古朴玄戒放在凹槽上。 “啪啦。”机簧颤抖的声音听起来熟悉而又陌生,石门也在不断分离中应声打开,纯度极高的修魔气息顿时间扑面而来。 “呼呼。”云逸轻缓呼吸上几缕,顿时觉得神经都变得心神气爽,不禁暗叹修魔之气比之普通玄气,要更加的神秘也更加的强大。 在健步如飞的穿过深长甬道以及巨大震撼的尸阵后,云逸终于是来到了冥王所在那处黑暗石厅。 或许是早已经猜想到了自己的到来,在当少年顺着巨大裂缝踏进铺满黑雾的地面后,大量悬挂于穹顶上的发光蝙蝠就开始疯狂飞翔,它们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主人,每一次的翅膀扇动,都将萤火色光芒闪耀。 “我说过,你还会在回来的。”或许是离开黑色棺椁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丧失了保护,深藏在黑色袍子下的冥王不过是两个多月未曾见面,但身躯却已然是要比以前更加的衰弱了,满是皱纹和尸斑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恐怖,而当其向着少年展露从容笑容时,云逸走动步伐也是缓慢许多。 “若是这黑暗法界血脉真的可以一劳永逸,我倒不想踏入此地一步。”云逸自觉自己属于对未知生物充满好奇的那种人,可是不知为何每当来到此地时,总是有种深陷其中的感觉,甚至就连体内血脉,也在如同寒山坚冰般的变得冰凉。 “我曾经跟你说过,黑暗法界血脉可能会产生排异情况。”冥王还是保持着标准笑意,深陷在眼眶中的眉眼浓黑的几乎让人难以看到瞳孔,举止轻松写意,仿佛可以主宰天地变化:“跟我说说吧,你的排异情况是什么。” “我原以为你会什么都知道。”云逸罕见的表现出了几分无礼姿态,说话语气中也有着冷哼语调,浓眉放荡不羁的紧皱。 或许是经历了千年春秋,冥王心性早已如大海般深沉,又或者对于这位千年法界的传承者有着极大宠溺,所以在面对着少年不敬时,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就连面容上的笑容,都没有半点改变:“世间人类数不胜数,但每个人的体质却是各有不同,黑暗血脉进入身体之中自然也有着难以预料的变化。一千年多年前,也有着许多人梦想继承黑暗血脉的强大能力,不过有的人即便是出现排异情况也取得了成功,同样也有人在传承仪式完成的那一刻就身体爆裂而死,所以说,你还是十分幸运的。”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继承黑暗血脉,我也没有想要去帮你完成千年复仇,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强行为我安排的。”云逸越是深入思想黑暗法界所带来的疯狂和残忍,心中后怕意味就更加浓重,说话声音也多了许多戾气:“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都希望我从来没有走进过这座山洞。” “孩子,你逃不掉的。”冥王听着云逸几乎和呼号没有什么区别的声音,表情先是悲伤暗淡,随后连忙变成顺其自然的放松,如同干木枝的手指也是颤颤抖抖的指向了少年手中的戒指:“玄气大陆虽然广阔无边,却也只有这枚戒指能够打开尸洞,而千百年来,来到过此地的人想来已经多如牛毛,可却只有你,手持戒指打开了尘封了一千年多年的石门,你说,这若不是命中注定,又该是什么。” “戒指。”云逸抬起手掌,眼神复杂的瞧着如同黑色宝石般的玄戒,心中万千思索也是不断倒退,回到了师父给自己戒指时的场面:“师父说这不过是他和挚友的友情信物,怎会跟千年前的黑暗法界产生关联,想来就连他们老人家也不知道这事情吧。” 云逸这般想着,露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眉眼中也是为这段巧合产生感叹。 第一百零八章:无尚力量 “事已至此,我不想在去深究这戒指的事情,我只想如何消除这黑暗血脉的排异情况。”云逸长长叹出几口气,将手掌背负在身后,他不想让这枚戒指成为转移话题的借口。 冥王无奈耸动肩膀,深藏于黑袍下的面容微微露出苦笑,不过看向少年的表情,依旧是极为温和:“将你的排异情况说一说吧。” “第一次所出现的异变,是在一场战斗中,那时在黑暗法界血脉的作用下,行为举止变得极度残忍和杀伐。”云逸回想同血蜈蚣战斗时的场景,还记得当时自己毫不留情的将骨剑插入魔兽巨大的脑袋,大量鲜血一股脑的喷溅出来,让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甚至都让随后出现的沈恒都大为惊叹。 “第二出现还是一场战斗,疯狂和不受控制的感觉要比先前更加强烈。”紧接着,云逸脑海中出现了同苍雪白狼战斗的场面,虽然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中,自己不过是在几分时间内就杀死了六阶魔兽白狼王,但对于少年来说,在哪场战斗中留下最多印象的,还是自己那中中无情举动,就好像出现在面前的不是一条生命:“最后一次出现就在几天之前,那时候我刚刚进阶六阶战士,但黑暗血脉却开始大规模的反噬,就像身体中藏着一只恶魔,要占据身体,控制脑袋,从而让我变得疯狂而又无情。” 云逸一口气将三次排异都说了出来,眼神中的狷狂和凝重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好像这是自己目前最为忧心忡忡的事情。 “占据身体,改变性情。”冥王细细呢喃着这几个字眼,干枯手掌触摸着灰白山羊胡,时不时沉吟两声,浓黑色眼眸也是藏着万千思绪:“这的确是十分罕见的排异情况,最起码我生平并没有听说过,因为黑暗血脉通常带来的都是力量上的大变化,至于性情,到是从未出现。” 冥王这般说着,神情变得捎带歉意,就好像在坚硬内心中也存在着几分善良,薄唇中的呼吸声也相应的低缓的可怕。 “难道就没有任何可以消除的方法吗。”云逸心性明显开始急躁了,他再度回想了几次濒临暴走的时刻,不免是生出了站在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感觉。 冥王沉默半晌时间没有说话,脑海中关于千年前的思虑,在如同达到峰值的机器般鸣动,可或许是云逸所出现的情况过于反常,进而让他也显示出了无能为力的感觉:“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先例,所以我也无法想出对策。” “难道说,就要看着我一步步变成六亲不认的怪物。”云逸的吼喝声传荡在整个空间,背负在后的手掌也紧紧攥动,半低垂着眉眼更是隐藏着诸多难受和愤慨:“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我不能变成那样。” 垂座于地面上的冥王于黑暗中幽幽叹息,他素来就喜爱这个本应性情平和的男孩,可现在看着其如此模样,心中不免出现几分酸痛意味:“其实如果换一种以退为进的想法,倒不是无法避免黑暗法界血脉的反噬。” “你说什么。”云逸听着这句话,猛然间兴奋抬起脑袋,他就像身处黑暗中的人见到了一线光明,重生欲望再度飞扬。 “黑暗血脉无论在怎么反噬,都只是想要控制身体,但实际上,人类身体构造和一架精机器并没有什么区别,真正重要的地方是控制机器头脑,只要时刻保持大脑思绪清醒,让黑暗法界血脉控制身体又能如何,这反而会给你带来强大的战斗力量。” 冥王话语听起来有些玄之又玄,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倒像是一种流于表面的安慰。 “难道让我一生都保持平静不成。”云逸对于冥王的话语嗤之以鼻,黑眸中也出现了几分不屑,就连僵硬站定的身躯,也开始颤抖起来:“这没有人可以做到,就算天神也无能无力。” “这的确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情,毕竟你的排异情况一次要比一次强烈。”冥王开始缓缓从地面上站立起来,他的身躯本就已经衰弱的都快要死去,所以微微几个动作,就是让他显得气喘吁吁,不过即便如此,在当身形晃动的那一刻,整个石厅中的黑暗气雾们都开始疯狂游动,无形间创造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一次比一次强烈,难道说。” 冥王猛然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连忙冲着少年急迫说道:“按照常理,在完成黑暗血脉仪式的那时候就应当出现排异情况,而且一般都是在一次之内就完全爆发,可在你的身上,排异情况不仅来的迟缓,甚至还是在以递增情况进行。” 冥王深陷于眼眶中的黑眸出现了几分晃动,就好像万丈深渊中闪烁出光亮,无形间将气氛变得紧张。 “这其中有着什么玄机不成。”云逸惊愕于冥王的表情变化,说话语气也变得颤抖,身处于黑暗空间中的单薄身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黑影。 “当日在完成血脉传承时,我就感觉你的身体异于常人,想必这也是排异情况特殊的关键。”冥王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的向着少年走去,磅礴气势顿时间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给人感觉他在这一刻,化身成为了千年君王。 云逸对于老人的举动有些惊慌失措,他暗自长呼两口气息,想要向后退避,可正当脚步准备晃动之时,却是发现有着数道青铜锁链将他完全束缚:“你这做什么。” “我需要对你的身体进行一番检查。”冥王面色变得凝重犹如大山,苍老手掌也在黑雾中变化出印节。 很快,青铜锁链将少年绑缚到浮空中,悬挂于洞厅顶部的发光蝙蝠也是感受到局势突变,纷纷挥动翅膀来到铁链左右,嘈杂的超音波呼叫声响动耳畔,同时大量光芒也将空间变得如同白昼。 “不要。”云逸向来就不喜欢这种被死死束缚的感觉,他连忙调集体内玄气想要进行反抗,可当意念流动全身之际,却发现过往那些忠诚温顺的力量已然像死去般安静:“不要。” 缠绕在少年身躯上的铁链纷纷向着躯体伸探,给人感觉像是黑色毒蛇要将身躯啃食殆尽,可就当云逸紧咬牙关,准备承受这股疼痛时,却是奇异发现,那些锁链在接触皮肤的那一霎那,就转化成浓郁气雾,缥缈进入全身筋脉血管,整个过程的奇异变化不禁让少年没有转过神来。 “这是。”以气体方式进入体内的铁链们开始化作一股股精纯能量,进而如同游鱼般的开始快速巡游,细细感受,竟像是一场精细而又周全的全身检查。 “你的筋脉和骨骼相比起常人,并没有太多特殊之处。”冥王手掌快速的变动印节,说出了初步结论,随后眼神紧皱之时,迫使着气化锁链们开始更快的晃动,直到半晌时间后,皱纹满面的脸庞才显露出难以想象的表情:“你的体内似乎隐藏着一种从出生以来就携带着的能量,这股能量极其巨大,甚至可以说,你如今有着罕见天赋的原因就是这股能量。” “出生以来。”自从沈恒出现在眼前,云逸就对身世来历这些事情极为敏感,而当此时听到冥王包含震惊的话语后,黑眸不禁紧紧锁动。 “准确来说,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天,有人强行将一股力量压入了你的身体,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这股能量同你的血脉完全融合,进而化作了你现在的天赋。”冥王手掌轻轻摇晃,将少年从浮空中轻放下来,那些气流也顺着毛孔一一飞泄出来,再度化作萦绕在天空中的锁链,唯有发光蝙蝠们还在长久的忽闪飞跃。 并未用上多少气力的云逸却是大口呼吸,眼眸中的光芒变得暗淡,就好像进入了一片人迹罕至的黑暗领域:“出生的那一天。” 少年思绪开始回想到沈恒口中谈及的十七年前,在一个被瓢泼大雨笼罩的雨夜中,血宗士兵们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杀死了所有的沈族后裔,唯有自己和年仅十二岁的沈恒得以幸存:“难道说在家族灭亡的那一天,有人将某种力量给了我。” 云逸此刻只觉得大脑头痛,苍白如雪的面色看起来就像是披盖了一张可怕面具,英气勃发的五官也有种冰冷感觉。 冥王安静的看着陷入自我思考而难以自拔的少年,眼中出现的情绪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因为在当云逸进入尸洞的那一刻,他已然是感受到了六阶战士的能量波动在来回萦绕,这不免是让他感叹,世间竟是会有如此天赋的少年,要知道在两个月前,少年不过只是个五阶战士:“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何自己拥有这样的玄气天赋吗。” “没有,我以为这只是天生的。”云逸稍显失魂落魄的说着,紧攥成拳头的手掌无力松缓,说话语气极为感伤。 “虽然我并不知道是谁将如此强大能量压入体内,并让你获得巨大天赋,但我想,那人必定对你有着浓重期望,或者换一种说法,他们将你当做了希望。” 冥王一边说着,一边同少年并肩而立,温和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正在教诲学生的老师,充满着和煦温情的感觉:“所以你没有必要去深思这股力量究竟如何而来,而是应该想想,要去用这股力量去做些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教皇明澈 “去做些什么吗。”云逸有些懵懂无知的抬起面容,看着四面八方正在不断流动的黑暗气息,心中不知不觉的感受到一种潜在畅快,仿佛此刻,他正身处在无人可敌的主场领域。 “根据我刚才的检查,我发觉黑暗血脉的排异情况和你体内隐匿着的能量有关。”冥王回想了锁链能量在云逸身体中所感受的大量震动,不禁生出暗叹,手掌也因为未知事物而下意识的产生冰冷:“黑暗血脉的排异情况并不是永久,随着你逐渐的适应,它自然就会消除,所以我认为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只要你的玄气实力修炼愈发快速,排异情况自然也会逐渐化解。” “当真如此。”云逸不太相信事情会这么轻松的峰回路转,尚未平静的内心变得凌乱,望向老人的神情充满怀疑:“那为何目前的排异情况却越来越强。” “我觉得按照你身体的特殊情况,可以将排异理解成一股水浪前进,最开始的时刻必定会保持越来越强的姿态,不过在当达到顶峰时,就会慢慢衰落。”冥王没有躲避少年黑眸,尽管每次被其审视时,都会莫名其妙的产生触动,但这一次,他还是含笑迎接上去。 云逸半信半疑的转过面容,紧绷内心缓缓放下,原本干枯的嘴唇也逐渐出现了几分红润:“也就是说,这股排异目前正处于上升的阶段,只要随着实力提升,排异情况也将慢慢回落。” “对,而且按照我的估计,应该会在七阶战士的时候,这种反噬情况将达到最高峰值,届时你一定要稳住心性,保持清醒,否者稍有不慎,局势就将不可控制。”冥王作为当今世界上血统最为纯正的黑暗法界传人,虽然无法直接消除少年所出现的排异情况,但在短暂思索中,却还是准确寻找到了解决方法,甚至更为细致的推算出了血脉反噬的节点。 “七阶战士。”云逸脑海中开始将四个字眼同血仇天联结起来,记忆中,那个心地城府深不可测的男人似乎对于自己何时到达七阶战士极为关注,就好像只要达成那个阶级,他就可以完成什么伟大事业:“为何一定会是七阶。” 冥王耸动肩膀缓缓来到了少年对面,嘴角闪露出来的淡漠笑容看起来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因为在七阶战士之时,你体内的那股能量将和血脉完成真正融合,换句话说,当那个时候,你就是那团惊世骇俗的能量。” “这。”云逸轻叹两声,半晌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来,就好像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谜团越来越多,但自己却始终无法进行解决。 冥王看着男孩表情变化,深知其心中积压着许多事情,不过作为外人,他也是无法进行过多言说,只是语气轻松淡漠的继续说道:“接下来好生修炼即可,许多事情,只求一个顺心意。” 云逸轻呼气息,感觉数天以来的疲惫都积压在了单薄肩膀上,他颤抖着同冥王对视而坐,半晌时间过后,呼吸才变得平静:“接下来我会尽量少生事端,安静等待七阶战士这个阶段过去。” “只要一走过这个阻碍,我想在接下来,你的玄气天赋将会更加的登峰造极,细细想来,这或许是我此生第二次见到有如此修炼天赋的人了。”冥王说这句话时,语气放的极为低缓平静,但眉眼却在不断挑动中,表达了对于云逸的浓重赞赏,同时思绪也因此不断拉长,回想起了许多过往旧事。 “第二次。”云逸倒不是惊愕于自己区居人后,而是十分好奇,难道千百年前,也有着玄气天赋登峰造极的人类吗,那为何在历史中,对于这般人物的记载却是少之又少。 “是的,在你之前,还有个修炼天赋前所未有之人,甚至他的天赋,要比你更加强大,就像是天神降世。”冥王被诸多惊愕的气质所笼罩了,似乎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千年时间,他仍旧对那个人记忆犹新:“你的天赋大多都是来自那团被早早压入体内的能量,而那人的天赋,却是自出生而来,玄气修炼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般简单,在所有人都苦苦为一阶战力而穷极一生的时候,他却可以在睡梦中,完成快速进阶。” “人类历史上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吗。”云逸打起了几分精神,认真说着,脑海思绪不断转动,希望能够从历史中找寻出这人的踪迹,可是在半晌时间的沉思后,唯有不断摇头来表达结果。 “其实他在历史上,也是十分著名的人物,他的一切威名都来自于一场对仇敌的灭亡,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他身穿金甲,手持圣剑模样。”冥王深陷在眼眶中眼眸在不断充血,很快就变得通红,空间中沉默了许久时间黑暗能量也开始大规模运转,就好像是战争时刻所进行的士兵动员:“那时候,他驾驭着可以喷射红火焰的炎麟,走进黑暗法界的城池,身后跟随着的,是如同海洋般的黄金骑兵。” “你说的这人是。”对于远古历史向来就不精通的云逸隐隐约约中想起了什么,手掌轻轻揉捏太阳穴,希望能够从乱作一团的思绪中寻出答案:“光明教廷的教皇,明澈。” “明澈。”冥王不断凝念着这两个字眼,透露出激动而又愤怒的表情,衰弱黑眸一时间死死的睁大,大量彷徨倒映其中,进而让脸上皱纹都在一瞬间变得很是扭曲。 逐渐,冥王思绪被拉回到了千年之前古老土地上,岁月的猛烈大风不断的吹荡着疲惫身形,也让他此刻的讲述,变得缓慢而又充满韵味。 “就是他,就是他,这份记忆和耻辱即便过去了千年,我都无法忘记,我尝试过让岁月将其尘封,可在长达千年的沉睡中,我明白这只不过是痴人说梦。”冥王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掌用力攥动,仿佛对于他来说,自己在黑棺中沉睡千年,都是拜此人所赐:“细细想来,我和他一生中仅仅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一千年前同光明教廷的和谈上,那时候了,他已经是光明教廷明确确立的教皇储君,所凭借的,正是无可匹敌的玄气天赋,那一年他不过是二十岁年纪,却已然是成为了玄宗级别的战士。全人类的鲜花和赞美都笼罩在他的周围,至高无上的权力倒更像是赐予最强之人的礼物。而相比之下,我不过还是个在玄气修炼途上的独自苦恼的普通外戚,甚至就连年龄,也整整比他大了二十余岁,成为界王的梦想像是天边浮云,思之无益。” “你们在和谈上有过对话吗。”云逸不免对这些连史书都甚少记载的故事产生了兴趣,轻声询问在加上本就清秀稚嫩的容颜,给人感觉倒像是个求学的学生。 “没有,我们地位差距极为巨大,我只不过是在高台下轻轻瞧到过几分。”冥王无奈苦笑,言语中没有任何避讳,尽管事实真相听起来会让自己变得自惭形秽,但好在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千年时间:“那次和谈被认为法界数百年来的最大耻辱,法界面对教廷的强势,割让了数百年来都属于自己的土地,其实若是衡量当时敌我双方的军事实力,大抵不过是平分秋色,可就是因为有着明澈的存在,教廷有了同法界在朝堂上颐指气使的资本。” “就他一个人,难道就可以改变两个势力的明争暗斗吗。”云逸不禁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力量会是如此强大,毕竟世间万事都是通过一场又一场的较量来取得最终结果的,若是将一个国家或者一个种族的命运交给一个人,那实在是太过悲哀。 “明澈的光芒太耀眼了,耀眼到让当时的黑暗法界无力承受,在这次和谈之前,明澈和他的父亲联合在边境集结士兵足有百万,在当时那个年代,那几乎是一支无可匹敌的存在。” 时间已经过去一千多年,可冥王依旧将当初所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这些故事正在自己眼前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云逸脑海中想象着黄金士兵陈列百万是一种怎么的场景,那或许就连天神都会震惊:“那为何黑暗法界不集结军队进行抗衡呢,不是说当是两方实力足以互相牵制抗衡。” “明澈不仅仅在玄气天赋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在军事方面,也有着无人出其左右的才华,在这场和谈之前,他亲自率领五千黄金骑兵奔袭了法界的边境重镇,当时驻守在哪里本有数万法界军队,可是明澈的进攻下,却是一溃千里,损失惨重。那一次战争虽然损失并不重大,但几乎瓦解了当时法界界王想要言及战争的信心,所以黑暗法界不得不接受和谈带来的耻辱。” “仅仅一战,就打垮界王的脊梁吗。”云逸只觉的有些滑稽,嘴角流露出几分不屑笑容,纵观史书,若是有着哪位君王因为一场失败就卑躬屈膝,他或许会被放在整个民族的耻辱柱上。 “明澈所奔袭的那座城市中,有着界王的儿子,并且明澈将其作为俘虏带回了都城,以其作为谈判桌上的有力筹码”冥王谈及此事,眼神中所存在不仅仅只有冰凉,反而还多了许多疑虑和慌乱,就好像这个被俘虏的皇子,是他心中长久存在的谜团。 “原来如此,想来界王必定是个极为重情重义的人。”云逸心中不屑被父亲对于儿子的情感所消除,黑眸中,甚至还出现了几分羡慕意思:“那么和谈结束,明澈是否归还了哪位皇子。” “归还了,但是回来的,已然不是黑暗法界的皇子,而是一个全新的存在。”冥王说话的语气中存在着极为落寞的神情,如同过去了上千年时间,他仍旧不敢相信当时见到皇子的场面:“明澈同样为皇子进行了一场血脉继承仪式,或者按照光明教廷的话语来形容,叫做光明渡劫。” “血脉继承。”云逸细细呢喃着四个字眼,半晌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可当他看着冥王那痛苦的表情时,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明澈将光明教廷的血脉,注入了皇子体内。” 第一百一十章:可怕布局 最令人心痛,也最残忍的伤害来自于哪里,无疑是至亲血肉的背叛,无疑是多年好友的拔刀相向,充满着人情寡淡和冰凉,足以让人在许久时间中,都难以缓过劲来。 “明澈的做法不仅仅毁灭了老界王的内心,也让整个黑暗法界,都陷入了巨大震动和分裂。”冥王深黑色的眼眸中出现了几分光亮,就好像在这一刻,他梦回千年之前,重新看到了那个散发着黄金气雾的悲伤皇子:“再将皇子带回都城之后,黑暗法界的许多人无法接受一个带着光明血脉的皇子,朝堂上许多权贵,都希望能够将其处死。” “依照黑暗法界和光明教廷完全不同的教义和训诫,那时候的人们无法接受异端,的确是可以预想的事情。”云逸之所以不了解这段远古历史,原因可以理解成不喜欢,因为在那个时代,文明太过愚昧和荒谬,几乎现如今流传在世间的许多恶俗都是从哪个年代中流传下来的,譬如大规模的人类陪葬,残忍至极的斗兽表演,都在清晰明了的展现着那个时代的粗糙蛮横。 “是的,没有人愿意去接纳一个已经不能称为黑暗教徒的皇子。”冥王脑海中的画面开始不断清晰,当年的故事就像是清晰画作,正一副接一副的从眼前划过:“就算是老界王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活下来,但也无力去阻挡大量教徒们的愤怒。” “你们杀死了皇子吗。”云逸坐在阴冷地面上,只觉的全身冷寒的可怕,周围那些黑色气息也像是一缕缕冰水,不断从头顶上倒灌下来,进而让他发出不知是恐惧亦或是寒冷的颤抖。 冥王摇晃脑袋独自苦笑许久时间,似乎如果真实的故事若是如云逸所说,只是单纯的杀死皇子,那么黑暗法界也不会早早迎来灭亡时刻:“知道我为什么宁肯沉睡千年,也要去完成对光明教廷的复仇大业吗,那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暗法界就是葬送在我手上的。” 冥王抬起干枯而又颤抖的手掌,或许是在黑棺中沉睡的时间太过长久,他的皮肤都像是一块青紫色的布料,大量皱纹和痕迹在上面流转。 “葬送在你身上。”云逸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晃脑袋,挑动眼眸,仔细看着一腔热血都为黑暗法界而生的老人,不免对于他的话产生了巨大震惊:“你看起来一生都为黑暗法界而献身。” “是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做了许多错事。”似乎讲述这段历史对于冥王来说是个十分吃力的事情,所以他晃动身躯躺靠在陈旧黑棺旁,宽大袍子也像是裹尸布般的将脆弱身躯覆盖:“那时候我虽然只是个外戚,但却掌管着法界圣地,暗都的五万军马,换句话说,一旦都城中发生任何变化,我可以动用五万军马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比如说,软禁界王夺取政权。当然我并没有这样,毕竟老界王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血缘关系上的舅舅,还是我的知遇恩人,甚至我和那位皇子,还是表兄弟。也正是这一层层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和老界王达成了协议,他将界王的位置禅让给我,而我负责动用军队,制造混乱让皇子逃生。紧接着在三天之后,我秘密派人先将皇子从暗道中接出,然后让人放火烧掉了当时皇子所居住的东宫,最终制造出一种皇子因宫殿失火而死的假象。” “大多权利更换都包含着阴谋和血腥,想不到千年之前的黑暗法界也不例外。”云逸不知是嘲讽又是无奈的苦笑几分,看向冥王的眼神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所看到的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君王:“之后呢,那个皇子去了哪里。” “按照事先和界王的完成的协议,我应当将皇子带到尸洞进行隐藏,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了意外,皇子并不想呆在这处暗无天日的领域中,他杀死了当时看守押送他的士兵,然后偷偷逃跑,进行短暂消失。”冥王说道此处,表情看起来有着浓厚的后悔之意,手掌也无力抓动着灰白头发,眼神都要激动的流出血来:“若是早知道如此,我就应当亲自将押送到这里。” “逃跑了,从那之后,你就在没有见到他吗。”云逸努力的去站在皇子角度去审视当时所处的环境,虽然已然逃出了黑暗法界,但若是永生都躲在一处人迹罕至,暗无天日的地方,那又和死亡有着什么区别呢。 这般想着,云逸看向冥王的眼神再度变化了,此时所出现的是大量钦佩和赞叹,他一边转动眼眸看着这处简陋尸洞,不禁是好奇,冥王在这一千年时间中,究竟是怎么忍受接近无尽的孤独的。 “我们的又一次见面是在暗都,不过当时站在他身边的,还有已经成为光明教廷教皇的明澈。”冥王紧咬牙关,悲愤交加的说着,此刻老人看起来痛苦的难以忍受,就像是有着数不清的刀枪剑戟,正毫不留情的切割皮肉:“他转身投靠了光明教廷,并且成为了教廷进攻法界的重要角色。” “这。”云逸不知道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来形容这件事是否正确,毕竟从事件的发展和结果上来看,冥王当初和老界王联手放走皇子,的确造成了日后的巨大动乱。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太过于情绪化,冥王随即是长呼气息,将手掌低垂放下,看向少年的表情中流露出苦涩笑容:“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其实都是明澈的计划,从一开始到奔袭边境重镇,俘获皇子,再到和谈上的诸多条件,都是在为这项关于灭亡黑暗法界的计策而铺路,因为他清楚,无论如何皇子都会为他所控制。” 云逸此刻再也不能自由呼吸了,好似他现在也和冥王一样,感受到了千年冰冷,甚至虽不知道那个叫明澈的男人究竟长着何种模样,但通过这般谋划,也只觉此人可怕至极:“竟是这般阴狠诡谲。” “皇子熟知黑暗法界大量军队的部署和城防要塞,由他计划的进攻自然无往而不利,战争从一开始,就像是完全倾覆的棋盘,根本无法有着扭转可能性。最终在暗都城破之日,我带领着五千亲卫进入尸洞,进而沉睡至此,以图谋扭转时机。” 故事讲述到尽头,冥王呼吸终于变得松缓一些,青紫肤色也变化红润,不过眼神中,还存在许多惊魂未定,给人感觉就像是刚刚救活的垂死病人。 “根据历史上的记载,在黑暗法界灭亡的后数年时间后,光明教廷也因为内部问题分崩离析,进而发生纵贯整个玄气大陆的政治地缘变动改组。根据大陆种族的习性特点以及历史地理上的诸多考量,在经过两百年的互相讨伐征战之后,大陆在距今八百年前,被彻底分成人族,妖族,魔族,咒族,尸魂界等五个部分,并在后续的过程中,出现了血宗,进而共同组成了当今世界的格局。而我们现在所在地方,也许在千年之前是黑暗法界的领域,但现在,它属于一片人迹罕至的雪原,统御这里的,是一只宗门。”云逸缓缓补全了黑暗法界和光明教廷先后灭亡后的历史,脑海思绪也在不断拉长,似乎在寻找着在千年时间后,如今世界是否还留存着两个远古势力的痕迹。 这般念想着的时候,云逸思绪不禁闪露出了几簇火花,他猛然间想起了在数天之前,在落日帝王陵墓以及囚龙之地的石门前,曾出现过修魔之气以及圣者之气两种气息,而这两道气息的距现在的历史,却不过只有两百年:“难道说在当年七国君王联手屠杀巨龙的战争中,曾经出现过黑暗法界和光明教廷的后裔。” 云逸独自低语,整个人的面色都发生了变化,如同在这一刻,他得知到了人间难以想象的秘密:“当初在黑暗法界灭亡之后,还有身传黑暗血脉的人活下来吗。” “黑暗血脉和光明血脉虽是力量不同,但都是极为的珍惜罕见的血统,而且血脉只存在于皇室之中,所以数量并不会太多,城破之际,明澈必定是对这种人残杀殆尽。就算有教徒在哪场浩劫中存活下来,但如今过去了一千年时间,黑暗法界血脉早已在不断的人种融合中,逐渐平庸同化,所以我想如今世界,应该只有你身上流淌着最为纯正的黑暗血脉。” 冥王虽然不知道少年为何要如此询问,不过看着其紧锁眉头,想来此事必定对其极为重要,随即是轻摸山羊胡子,细细思索道:“不过若是考虑光明教廷那一边的话,想来能留存下来的后裔应该会有许多,毕竟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并不是灭亡于大规模战争。如此说来,日后你在四方行走需要多加注意自己的气息,否则被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盯上,必定是会有着许多麻烦。” “我明白。”云逸点动下颌回答冥王嘱托,不过脑海中仍旧在念想着前几日所出现的圣者,修魔两道气息,可由于时间太过长远和线索短缺,长久思考到是让少年陷入了无法走出的怪圈。 直到半晌时间后,云逸方才摇晃脑袋将此事暂且放在一边,手掌轻轻抹过玄戒,取出了在落日帝王陵墓中获得的神器:“前些日子我偶然进入一处山洞中,机缘巧合得到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并且感受其中有些非比寻常的能量震动,所以想请冥王看看,此物究竟是什么宝物。” 云逸没有透露那座山洞实际上就是囚龙之地,也没有表达出熟知神器的意思,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关于命天灵龙的秘密。 于是在这般念想的同时,云逸将那刻画有精致太阳花纹的紫金盒子递到冥王面前,声音懵懂茫然,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刚刚入世的孩童。 “这是。”虽然盒子还没有打开,冥王表情却是发生了急促变化,伸探过来的手掌也是颤颤巍巍,有着许多惧怕意味,就好像其中藏着的东西,是极为可怕怪物:“这股力量好生熟悉。” 第一百一十一章:神器 “好生熟悉。”云逸看着冥王抖颤的回答,不免是有些惊奇,眼神中也深藏着许多好奇:“冥王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 “这是神器的力量。”冥王苍老手掌轻轻抹动紫金盒子上的太阳,神色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在周围黑雾能量的掩映下,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怕:“神器乃是流传在大陆传说中的一种超强杀器,并且在漫长的时代历史中,也曾多次出现过神器的踪影。 相传这些器物都是天上诸神所赠与人间的宝物,其中隐藏的能量极其强大,甚至一些用于战斗的神器,可以达到究极暴力。 在我们哪个时代,神器是堪称至尊的存在,甚至在我看来,这些拥有着巨大力量的器物是自人类诞生以来最为精湛的物品,它是器物和机械制造方面无可争议的顶峰创作,是至今无数工匠,绞尽脑汁都无法超越的技术巅峰,它本身就蕴含的无疑比拟的力量,而若是使用它的主人也极其强大,那么两者相加,就可谓无可匹敌的存在。 千年之前的战争中,光明教廷之所以能够在战场上取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快速胜利,就是因为明澈和他的神器庚钢杵达到了合二为一的地步,每当他出现在战场前线时,大面积的金光会如同海洋般的将大地笼罩,炽热金色火焰从深山裂缝中喷泄出来,那个场面,简直如同人间地狱。” 冥王说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抖颤几分,仿佛自己再度回到了当年那个血流成河,伏尸遍野的战场,大量惨剧都在自己眼前触目惊心的上演。 云逸翻动白眼表示着同情,其实在过往,他也曾了解过神器的传说,但毕竟这种强大器物在历史上极少出现,所以也并未在意,而如今真的获得了其中的一件,心中不免是有着难以缓和的激动:“竟是有着如此难以超越的超前性。” 冥王沉重点动下颌,手掌轻缓的将紫金盒子打开,其中隐匿了许久时间的银色光芒犹如太阳般的疯狂散发,剧烈光亮将巨大石厅的每一处领域都照耀的闪亮,就连浮空中那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发光蝙蝠们,在遇到如此强度的光明下,显示出了惊慌失措的模样,纷纷鼓动翅膀,肆意开始飘飞。 “这是光明教廷的神器,同样也是明澈手中所持的一件神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它的名字叫曜日珠。”冥王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就像是受到某种冲击似的瞬间衰弱,灰白发丝转眼间就成了苍白如雪的色彩,面容上的皱纹也像是被雨水冲刷的千疮百孔的土地,看起来凌乱而又深刻。 与此同时在浮空之中,发光蝙蝠们的呼啸声愈发强烈和可怕,它们纷纷向着石壁上撞击,仿佛此刻所承受着的疼痛比死亡更加可怕。 “冥王。”云逸被蝙蝠们的强烈声音吵得都要耳膜崩裂,再看看面前老人那副急速虚弱的模样,连忙是将紫金盒子重新覆盖:“发生了什么。” “光明教廷的神器历来就对黑暗法界的生物有着强烈的净化毁灭力量。”冥王大口喘息,整个人也是无法再度坐立,进而而匍匐在地面上,一缕缕的鲜血从口鼻中流淌,惨烈状态让云逸看在眼中只觉得难过。” “我无意间获得这件神器,未曾想到竟会带来如此动荡的威胁。”男孩表情被歉意所包围了,虽然他和冥王的关系并不像血脉所表现的那么亲密,但此刻看着苍老老人受到了灵魂创伤,内心中不免出现了许多歉意:“那为何这件神器并没有影响到我,按理来说,我的身体中也有着高纯度的黑暗血脉。” 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将老人从地面上搀扶,同时从玄戒中取出干净手帕,轻轻擦拭面容上的鲜血,急促语气似乎很像得知真正答案。 “曜日珠只有对完全具有黑暗法界血脉的人有用,所以当年也曾被明澈用来屠杀法界皇族,至于你体内还有自身血脉,自然是不会受到曜日珠侵蚀。”在喘息了半晌时间后,冥王才渐渐缓过几分气息,眼神凝重的看着跌落于地面上紫金盒子,干枯手掌不停颤抖,说明着内心中仍旧对曜日珠有着恐惧。 “实在是对不起您了,原以为是得到了宝物,谁曾想竟是一件祸端。”云逸面色因为刚才的突兀变化而变得苍白,强烈的心脏跳动也像是在胸腔中击打战鼓,把自己变成了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男孩自责的模样让冥王感受到了许久时间都未曾感受到的温情,他恬静的流露出几抹笑容,微微摇动脑袋,柔弱的好似没有骨头的手掌也轻轻怕打少年:“不知者无罪,而且神器能让你如此轻易寻到,想来也是件十分奇异的事情。只是可惜了你身上已经具有了黑暗法界血脉,虽然不会受到曜日珠侵蚀,但也无法完美使用,否则必然是会被其中的光明能量损伤。” 冥王表示出几分可惜意思,将紫金盒子重新从地面上捡起,若有若无的苦笑在嘴角浮现,给人感觉正在审视着一件充满远古气息的东西。 “出了这种事情,晚辈也不会在在去使用它了。”云逸看着这件刚才几乎都要将尸洞毁灭的神器,心中思绪变得凛冽而又寒冷,英气五官也在不断摇晃中显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神器是天地之间最为神奇的创造,曜日珠也是如此,其中力量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毁灭黑暗法界,所以我想,这神器应该还会有着其他作用。”冥王将紫金盒子归还到了少年手中,随后身体就像是不堪重负的支架,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苍茫懵懂的模样仿佛在刚才的那场剧变中老却了数十年。 云逸看在眼中,愈发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连忙是将曜日珠放入玄戒,同时手掌轻缓的搀扶着老人臂膀。 “呵呵,看起来你不是那么反感我了。”冥王还记的刚开始完成黑暗血脉传承的时候,少年对于自己的态度极为厌恶,给人感觉就像是有着深仇大恨,而当此时感受着男孩强有力的护佑,冥王心境和呼吸不禁惬意许多。 “你误会了,对于你强行将黑暗血脉注入我体内的事,我仍旧耿耿于怀。”云逸耸动肩膀微笑说道,语气相比起以前的急促和生硬,也变得轻松,不免是让当下氛围缓和了许多:“但在以前,我师父告诉我要尊重长辈,这是每一个晚辈应当学会的事情,我不想违背他老人家的嘱托。” “你师父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冥王轻叹说着,不过眼神却是灵巧的从少年表情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悲痛,进而带着疑惑语气询问道:“为何提起你师父,你却会有着伤心感觉。” “他老人家在几个月前为我而死。”云逸气质顿时冰冷下来,半低垂的脑袋看不到脸上表情是什么,不过若是用心感受,却是能够体会到许多痛苦。 冥王被少年的这句话惊愕的愣了一愣,或许是年纪大了,他也不能够接受这种悲喜的快速变化,深长叹息有着节哀顺变的意味:“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主动或被动的失去亲人朋友,我活了一千年时间,记忆中的山川河流已然物是人非,曾经的兄弟伙伴也变成了黄土一捧,但是这又算的了什么,为了心中执念,就算再怎么辛苦和悲伤,也得活下去,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那些死去的人。” 冥王将冰凉手掌放在云逸肩上,轻轻拍动有着浓重的安慰意味,就好像在将黑暗血脉继承给少年的时候,他便是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后代子嗣。 云逸抬起头来凝望着冥王,黑色如同宝石的深邃眼眸中,闪烁着的温情让他感动,苍白面色也因为情感冲击而变得红润:“谢谢你。” “咳咳,还是个孩子啊。”冥王听着少年淳朴无邪的谢意,一边咳嗽一边笑说,手指也是指向地面示意让自己坐下:“我如今身体已然衰弱,难寻活路,不过能够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能将法界未来传承给你,也算是此生无憾。” 若是放在先前,云逸定然是会言辞冷冽的拒绝,因为他从未有考虑过要去改变一个时代的想法,他只希望身边的朋友亲人们不在出事,自己也能够像师父所期望的那样好好活着,可当他看着冥王即将垂死的模样,心意随即松软:“你好生保重身体。” “不不,我没有几年时间了,所能做的也没有多少了,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冥王摇晃脑袋示意少年不必安慰自己,同时招手将其唤在自己身边,虚弱话语几乎是以耗费生命来言说的:“黑暗血脉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相比起玄气,它不仅仅有着更加爆裂的能量,而且还有着浓郁的雷电之力,想必你已经是在多次战斗中感受到了。 在我成为界王的时候,老界王曾经告诉我,身为界王就必须熟练掌握血脉中的雷电之力,因为一旦将雷电掌握纯熟,便可释放出一项名为万煞绝命的玄技,这道玄技没有卷轴也没有口诀,完全需要自己去感悟思索。” 冥王说着的同时,将腰身挺直,眼神中闪露了几分如同死亡之国般的浓郁黑色,而在当其发出一声轻喝时,偌大环境中的修魔之气开始四面流转,强烈能量如同即将掀动惊涛骇浪。 “咚。”当黑雾爆裂出一声沉闷响动后,数千条密密麻麻的闪电像是可怕扭曲的长蛇,闪耀于眼前,它们因为空间狭而无法尽情伸展,但凌厉如剑的光芒却像昊空明月,让人睁不开双眼。 与此同时,高温热浪也像是火焰熔岩的喷发,一阵又一阵的袭来,让云逸变得难以喘息,那些飞翔着的发光蝙蝠们则纷纷躲到冥王身后,以此来躲避这种如同恶魔降世般的恐怖力量。 第一百一十二章;万煞绝命 云逸此生还没见过如此壮观瑰丽的场面,他没有像发光蝙蝠一样藏在冥王身后,而是毫不畏惧的挺拔身躯,半咪眼眸长久观望着浮空中密密麻麻的万千雷电。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身体中,沉睡着的黑暗血脉也相应活跃起来。 大量修魔之气无形散发,张牙舞爪之下,竟像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带来的可怕和压抑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万煞绝命是历代界王的最强玄技,运用至大成时,可同时召唤出上万道的雷电,不过这在历史上,还从来没有界王能够完成过。”冥王见着少年沉浸在银色光芒中如痴如醉的模样,说话声音开始参杂了自豪和无奈情绪,就好像时而为黑暗法界而热血澎湃,时而又为其惨遭灭亡而感到无比痛心:“在我的印象中,黑暗法界四百年来共有着十五位界王,但他们没有一人可以拥有你这般玄气天赋,或许在未来,你可以达到万煞绝命的最高境界。” 冥王说到此时,话语中已经包含了浓重期待意味,看向少年的眼神也完全蜕变成了父子之前。 “我。”云逸轻轻念叨,缓步走到被漫天电流所笼罩的能量中心地带,不知为何,那些原本瞬间就可以将坚石化为齑粉的高温没有向他袭来,反而是化作一阵阵清爽暖风,催人酥软, 同时闪电也不如刚才那般刺眼,仿佛上千条电流正在以尊崇姿态,迎接着久违的君王。 “真是神奇啊。”云逸看着如曲折缭绕的电流还没有缓过劲来,他轻缓抬起手掌,想要在天空中抓取下一道闪电,可就当意念和能量稍微流露出半点意思的时候,离自己最近的数十条电流就蜂拥来到掌心,整个过程迅疾的几乎让云逸来不及反应,就好像此时在经历着一场奇妙境遇。 疯狂而又力量惊人的闪电变成了少年手中可以肆意把玩着的宠物,它们来回蹦跳闪烁,就像是马戏团中的宠物,无时无刻都在希望得到主人的开心悦颜:“我也可掌控这种力量吗。” “这是每个黑暗血脉的天赋,就像我们天生就具备穿梭时空的奇术能力。”冥王轻松惬意的点动下颌,本应该显得极为疲惫的身躯也从地面上兴奋站起,他缓步来到少年左右,一同凝望着大量闪电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当初强行将黑暗血脉传承给的做法,也能够理解你心中对于我的百般责怪,其实细细想来,这的确是我的过失,在黑棺中沉睡的时间长了,总是有些头脑昏花,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并不是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我明白。”云逸激动心情变得镇定,他将闪电像是球般的重新抛回空间,随后眼眸稍有低垂的安静说道。 冥王眼神眨动之中,将所有闪电完全扫视,紧接着手掌轻轻挥动便是将它们全部收敛,刚刚明亮了几许时间的眼睛也因为空间黑暗而逐渐沉默:“接下来好生修炼玄气,尽快提升自己的玄气实力,玄气大陆无论怎么发展,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而且按照我的设想,如今你已然是拥有了黑暗血脉,便极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面对光明教廷的追杀,所以行为处事定是要慎之又慎,凡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托大。” 冥王诸多教诲回荡在空间,这不免让云逸想起了在昏黄灯光下和风狂分离的场面,那时候,老人也是百般放心不下,却又不得不看着自己走向混乱世界:“我会多加注意。” “那就好,那就好。”冥王这般言说,如释重负的长叹两口气息,然后背负手掌缓缓走向黑棺,苍老容颜或许是因为今天活动太过频繁而有些疲惫:“如今风烛残年之际,连说上几句话都是有些吃力,今日那就先这样吧。” 云逸看着佝偻腰身,走向黑棺的老人,眼神中出现了大量悲凉,在他的印象中,历史上的伟大君王们无不气势惊人,可让天地风雨变幻,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老人,尽管内心还保留着一千年前的记忆,但身体已然是不允许他将这种记忆继续留存了:“前辈总说自己时日无多,晚辈冒昧的想问问,就没有回天扭转的机会。” “哈哈,我都已经活了一千年时间,你还想让我这样苟延残喘啊。”冥王被少年淳朴询问而惹得感动,眼眸中甚至都出现了几分晶莹,不过说话声音还是表现出了调笑意味:“我已不在祈求能够多活上一段时间了,只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能够看着你成长起来,我这因为法界灭亡而自责了一千多年的内心也,可以稍微平复一些。孩子,不要去在乎生命的长短与否,人之一生,总归是要为一些事情而奋不顾身的。” “晚辈受教了。”云逸向着老人躬身行礼,整个动作过程利落整齐,无法挑出半点毛病。 少年沉着声音踏步走出尸洞,那些一直都没有消停过的发光蝙蝠们也飞速的跟在身前,它们强烈的挥动翅膀,释放出大量光明,照耀前行路途。 再一次的走过拥有上千具尸体的尸阵,云逸的神情已经不像是第一次的那种惊慌失措,忐忑难安,而是神情专注的看着被陈旧绷带们包裹着的士兵们,心中也是不断的细想,在当初城破国灭的时刻,他们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境,跟随冥王走进这片黑暗尸洞,更是不惜用古老秘法,来保持尸体的千年不朽。 想到这里,云逸不禁是对于这群为国家而殉道的人产生了无比尊敬,无论他们在生前究竟做了些什么,但凭借着临死前的这番决然,想必也都是十分豪情的人物。 “呼呼。”云逸呼吸更加强烈了,他加快步伐穿过尸阵,走向黑暗甬道,薄唇也是在暗自念叨着每一次走进尸洞时所产生的全新体会。 随着在黑暗空间中如同鬼影晃动,云逸终于走到了尸洞尽头,那些发光蝙蝠也随即停止飞动,纷纷悬浮于空中,发出喧闹的鸣动声音,如同在为朋友说着分别时刻的告白。 “再见。”云逸向以往那样朝着蝙蝠们挥动手掌,虽然并不太了解它们究竟是怎样生活在寂寥尸洞中的,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动物们对于他的情意,随即展露几分笑容,进而从容不迫的走出洞穴。 就在云逸正一步步的向着温泉山洞中行去时,此时本应该沉睡着的两位女孩却是起了争执。 此时经过一夜时间雪松林已经再度恢复光明,璀璨阳光像是刀剑般的照射进入山洞,不免是将洞穴照耀的清楚可见,同时也在苏醒女孩身上洒下一片金辉。 性情温婉知性的姬月或许是感受到来自自然的温暖,又或许是因为伤口疼痛而睁开了美眸,尽管大量失血让娇俏脸庞仍旧表现苍白,但她还是努力的扭动脑袋,望向四周。 此时雪松林外,魔兽嚎叫此起彼伏,但山洞内部确实安静的就像是不存在生命,而当姬月侧眼看到雪媚的单薄身影时,松缓表情骤然间紧绷:“你怎么会在这里。” 早早醒来的雪媚正抱负着腿,认认真真的思索云逸去了哪里,不过在听到姬月这般冷冽询问时,心中烦躁之意不免是变成愤怒,精致美眸也是在来回挑动:“是云逸带我来这里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哼,不知是耍了什么手段,将云逸骗了。”姬月狠狠瞪了雪媚一眼,随后准备翻动身形,可是因为腹部伤痛过于严重,导致着她轻微动作都显示出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或许是看到女孩痛苦,雪媚俏皮的翻动白眼,同时可人脸上也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这般严重伤势,想必是动弹不了。” “与你有何关系。”在挣扎了半天时间,姬月还是因为剧痛而无力翻转身形,随即无可奈何的重新躺落在木床,额头上的汗水让她看起来极为疲惫,眼神中的倦怠也是极为浓重。 雪媚这般听着,摇着柔顺白发来到了木床边,明媚眼眸不断在女孩身上流转,带有完美弧度的下颌也是略显挑衅的抖动着:“当然与我有关系了,要知道你这伤势,还是我为你包扎治疗的呢,若不是我,你怕早已经死了。” “你。”姬月这才发觉到,尽管伤口疼痛还在潮水般涌来,但相比起昨日的痛彻心扉,已是缓和许多,望向秀气姑娘的眼神也变得温柔:“当真是你。” “你乃女儿身子,云逸自然是不可私自拆解衣衫,为你疗伤,所以定然是我来为你治愈伤口了。”雪媚说着,心中不免回想到了昨日,那时候姬月伤口中的鲜血化作泉涌,喷薄而出,细细想来,至今都难以平复心情。 “倒真是有着君子做派。”姬月听着雪媚这般说法,心性平稳了许多,薄唇勾勒出一抹轻笑缓缓诉说,在联想到之前在温泉中沐浴时,少年害羞的躲避模样,心中不禁出现欢喜。 “哎哎,你知道云逸去哪里了吗,自从我早晨醒来之际,他就不见了踪影,可昨晚他明明是在我身边啊。”山洞中的气氛重新温和,雪媚蹦蹦跳跳的走向山洞外,大量阳光像是海洋般的照耀在纤细曲折的腰身上,倒映在地面上倩影也是极显佳人姿态。 “不见了。”姬月念叨了两声,聪慧美眸灵敏转动,脑海中的万千思绪也是快速运转:“初回温泉山洞,加之我身上还有伤势,云逸定然是不会去寻血虚,难道说。” 姬月似乎念想起什么,目光好奇而又疑虑的望向温泉山洞的底部,薄唇也在轻微晃动中,表现出了诱人一面。 第一百一十三章:姬月的变化 当云逸略显着急的从温泉山洞中走出,却是目所能及看到两位女孩,此刻她们将目光深深望向自己,就好像在许久之前,她们就知道自己将从这里出来:“你们都醒了啊。” 稍显不好意思的低垂面容,云逸嘴角流露出几分忐忑笑意,不过在当他的身影完全出现在阳光照耀下时,整个人却是变得高大挺拔,给人感觉,就像是宁折不屈的白杨树。 “我一睁开眼睛,就找不到你的踪影,好生担心了一阵时间呢。”雪媚在看到少年后,沉浸于懵懂中的表情立马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一十三章:姬月的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一十四章:血仇天的悲喜 “在差不多半个月前,血霸驾崩了。”血虚尽量用着平淡口吻描述着一代北方枭雄的死去,同时眼眸时不时挑动观察,对面少年的表情变化。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是眼神颤抖,有种不敢相信的意味:“其实在差不多四个多月前,血霸就莫名其妙的患上了重病,而且这病患让北方名医们束手无策,来自丹宗的丹药也无法让生命有着好转迹象。之后听说血霸又和血达在宫殿中大肆争吵一番,随即血达被调派到南方,督查同天地无极门的战争,同时范鲁被免去左军副统帅的职位,继任的是血族中名声斐然的血飞。而统领北方大业,入住金色大殿的人,是年纪和你一般大的公主血冰儿。” “血冰儿。”云逸不断喘息,希望让自己的沸腾心境变得平缓,手掌也是无力低垂,不过这般举动,着实让他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血虚不太能够理解,少年在听到血霸死亡时没有太大震动,反而是在血冰儿这三个字眼上投注了过多情感,不过他也没有继续深入询问:“而在半个月前,血达从南方边境率领着五百多架的天空部队前往血都,并且在城市上空展开了一场空对地的大面积进攻,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轻松瓦解的守卫都城的十万军队,不过血达对外宣称,是因为驻守部队图谋叛变所以进行了猎杀。在战争结束的不到数个时辰后,血霸被宣告因病驾崩于寝宫,血冰儿和血凌云率领血奴部队下落不明。紧接过了不到三天时间,血达在满城哀旗中,登基成为血宗宗主。” “想不到我不过是苦修数十天而已,北方竟是发生如此大事。”云逸脑袋依旧保持低垂,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去用何种表情,去袒露当下心情,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会对血霸的死亡而感到欢呼雀跃,甚至在过往的许多时候,他都希望能够手刃仇敌,可如今在听到其真正死亡,不知不觉间竟是产生几分感慨和无奈:“血冰儿至今还不见踪影吗。” 云逸回想那个曾经伴随着自己度过年少时光的女孩,心弦不禁紧张,呼吸韵律也转而发生变化。 血虚仔细回想了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半咪眼眸透露着迷惘神色,对于三十年前曾居住在北方的他来说,虽然对故土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但每当念想起来,总还是有着别样情怀:“他们似乎在血都战争爆发之前就离开了血都,所以没有人知晓他们的踪迹。” “有血凌云在公主的身边,想来安危应该不用考虑。”云逸将目光望向北方,目所能及的尽管都是雪山峻岭,白色雪松,可脑海中,却是出现了北方平坦而又荒凉的戈壁平原,还有分布在各条河流周边的巨大城市:“血霸应该不仅仅是被病患夺去生命吧,他是血宗历史上最为战功卓著的存在,而且六十余岁,便已然是有玄宗战力,想来世间没有什么疾病可以如此离奇的将他杀死。” “是的,根据血都突然爆发的战争,掌权的血冰儿又仓皇出逃,应该可以肯定,在血霸病死的背后,隐藏着许多玄机。”血虚从某种意义上也属于血族之人,不过随着时间进程,他在血族中的位置已然处于旁支末落,但如今听闻族群内发生如此阴谋诡谲的事情,心中不禁增添了许多思考疑虑:“昨天我亲自前往北冥雪地,面见了门主大人,一方面是汇报你近来的修行情况,另一方面,也向他打听了北方所发生的事情。和你的平静不同,门主对于此事到是有着极为惬意的快乐,就好像死去的那人并不是他的哥哥。” 血虚回想着血仇天的那毛骨悚然的狷狂笑声,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三十年前,血岩在选择宗主之位时出人意料的选择了血霸,想必当时名望颇高的血仇天门主也因此心怀恨意,不过我还是没有想到,三十年时间过去,他对于血霸的仇恨还是如此强烈。”云逸曾经听风狂简单描绘过那段已经在血族中,被视为禁忌的历史,嘴角下意识的流露出无奈冷笑,眼神中的冰凉,也似乎是在感慨着权利之争时的残忍可怕。 血虚点动下颌,表示同意,自己心中思绪也被完全勾引,仿佛整个人,都回到了三十年前离开血宗的时刻:“根据当时的舆论环境来说,门主大人定然是要比血霸更为众望所归的宗主人选,可血岩最终还是以血霸战力更强的理由,将其选派的血宗的第二代宗主。还记得当初是我陪着门主度过在血宗的最后一个夜晚,那时候门主坐在卧榻上,整整一夜都没有动静,同时也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可怕。而当清晨阳光将面容照亮的时候,我才发现在这一夜之间,记忆中的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血仇天已然消失了,阴险凶狠的眼眸中,闪露的光芒悚然孔壁,双手更是冰冷收缩在一起,进而凭空变化出极具威慑力的拳头:我们离开这里,在建一个血宗。 这是他沉默了整整一晚上后,所说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他在这个夜晚究竟想了些什么,不过我想也就在那一刻,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三十年的北冥雪地生涯,让门主建立了庞大宗门,但即便如此,血修门的实力还是无法同血宗进行比较,其实在这个过程中,门主也曾疯狂的修炼玄气以期望达到血霸的高度,可是玄气之路不是仅靠努力就可以畅通无阻的,所以时隔三十年,门主的玄气战力至今也只是玄皇战士。 不过看起来在你出现后,他开始将自己在玄气上的期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应该是想要让你帮他完成未尽愿望。”说起此事,向来以淡薄心志的血虚发生了几分表情上的变化,老人开始显得疲惫而又忧伤,迷茫眼眸中也出现哀弱。 “权利果然会让一个人发生巨大变化。”云逸听说过三十年前的血仇天是何种模样,那时候,男人想必才华过人,潇洒飘逸,不过随着这么多事情的发生,过往一切都已然烟消云散:“对了,我听说血仇天门主曾秘密来到过雪松林,不知是所为何事。” “是听沈恒说的吧。”血虚思绪考虑几分,就想起了白衣年轻人,说起来沈恒也是能够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毕竟能够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成为扭转一方乾坤的九阶战士,这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云逸看着老人面容上的微笑,不禁有些惊愕,神情也稍显急促:“前辈知道他的身份。” “望月凝渊谷同血修门常年交战,兵戈不休,而沈恒又是墨脱手下最为重要的一名弟子,多年来,在血色荒原上诛杀了许多血修门将领,所以对于他,我也是早有耳闻。”血虚这般说着,将目光深沉望向少年,细细端详几分,竟是发觉二人眉眼中有着几分相像,不免是在心中暗叹两声:“不过对于他和你的关系,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你觉得,他是你的兄长吗。” “当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吗。”云逸没直接回答血虚问题,而是不断思考着,十七年前和七十年前相继发生的灭门惨案,温柔平和的表情变得冰冷。 血虚从少年眼神中感受到了浓重的压迫意味,略显惊慌的将面容低垂,给人感觉就像是受到挫败的战士:“对于这些事情我并不太了解,但我曾经听许多人提起过,想必应该是真的。” “原来我以为,血霸对于我的迫害只是因为我威胁到了血达的继位,没想到,这是一段延续七十年,影响三代人的仇恨啊。”在过去,云逸曾不止一次的思考沈恒言语的真假,甚至有时候都希望,当年的事情都是虚构,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平静的逆来顺受,可当真相残忍的暴露在眼前,却是发现心境已然冰冷如冬。 气氛沉默到极点,阳光照射不仅仅让人没有舒适感觉,反而生出了几番烦躁。 “昨日面见,我本是打算向门主直接询问秘密潜入雪松林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叶凡将军却对我说这几日门主未曾有外出情况,所以我料定此事,必定是有着诸多蹊跷,旋即没有将事情言说出来。不过即使如此,我却有着另一番发现。”血虚在打破空间沉默后,眼神下意识的张望四周片刻,似乎是担心隔墙有耳:“我听叶凡将军说,在差不多我们刚刚开始苦修的时候,血修门内部发生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猎兽兵团的李平李凡父子得到了门主召见,此外,还有一名常年担当间谍的女子。之后,门主将他们派往了雪松林。” “李凡,一名女子。”云逸回想着长相阴柔,举止阴险的李凡,随后眼眸中又相继出现了姬月模样,心中不禁万分疑虑,暗自念道:“难道哪位女子就是姬月,可是按照当时局势来看,姬月和李凡并不认识。” “你也不要过多思考,近些年雪松林在血修门中的重要性愈发明显,门主针对这里做出奇怪安排也是可以理解,只是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了。”见着少年已然进入长久深思熟虑,血虚不免是将其揽进怀中,轻声安慰,同时眉眼也展露几分凝重:“接下来我会去暗中调查这件事情,想必不需要多久时间,就会有着结果。现在你只需要专心修炼玄气武学,趁早达到七阶战士,离开冰天雪地的雪松林,隆冬季节就快要到了,雪松林只会变得更加的寒冷。” “谢谢前辈。”云逸被老人关怀感动,心中思虑也被温情抹过,望向远方的神情,如古代登高远望的诗人那般平静随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师徒切磋 “来到这里已然是有差不多四个月时间,虽然在玄气战力上得到了巨大进步,不过在武学方面,你还是有所欠缺的。”血虚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云逸,手掌轻轻甩动,便是召唤出接近透明的三尺气剑,强烈玄气波动在其中闪烁鸣动,最终使得空间中都响彻出嘈杂的嗡嗡叫声:“没有精湛武学相匹配的玄气战士,就像是一柄没有开锋利刃,任凭质地在怎么的坚韧不凡,都无法做到真正的完美无瑕。” “前辈的意思是。”云逸眼眸含笑,瞧着领域中不断增长的玄气力量,在看看那柄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缤纷颜色的气剑,全身骨骼随即像是机器般开始鸣动,紧紧插在地面上的骨剑也是发出跃跃欲试的声响。“不知为何,我总是感觉在当你成为七阶战士之后,你我之间就会永远的分隔,所以想趁着现在的有限时间,同你战上两场,日后想起之时,也会暗自兴奋教导过一位天才。” 血虚神色在悲喜之中来回切换,时而让人感受到极为无力的感觉,时而又让人百般兴奋:“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四个多月,究竟有着怎样的长进。” “得罪前辈了。”云逸并不理解血虚为何会如此担心,尽管目前所表露出来的一切信息都在昭示在完成七阶战士的那一天,自己和外界的许多事情都会迎来一个大终结,但实际上在少年心中,这不过就是修炼路途上的一个简单波澜罢了。 骨剑破土而出的声音将气氛拉扯到极致,云逸单手持剑,审视着数米之外的老人,轻轻点头示意几分,便是率先发动进攻,只见着六幻决身法几乎是在心意念想的下一时刻,就轰然发动,暴掠而出的身影像是一道飞速闪电,顷刻间就让人感受到了移形换影的味道。 当然,跟随着少年一并向前的,还有那柄白色长剑,在经历千年沉睡后,这把剑在过去两个月曾先后杀死过许多魔兽,其中不乏白狼王和冰魄天熊这种在六级魔兽中都大有名头的存在,但现在,它要迎接着或许是进入雪松林以来,最为强大的对手了。 长剑划破浮空的痕迹就像掠过水面,轻而易举的便在空间中击打出密密麻麻的能量涟麒,随后伴随着云逸手掌挥动,骨剑就化作出海蛟龙,向着血虚飞奔而去,漫长剑锋所照射出来的寒光令人恐惧,甚至剑身上的远古符咒,也因为对手强大而闪烁萤火色光芒。 修魔之气的力量在此时完全现行,它们宛若代表阴郁的黑雾,以极具压迫力的爆鸣声,在浮空中发出轰隆巨响,不免是让血虚耳畔回响着喧闹声音。 剑锋眼看着就要完全落在老人身体上了,猛烈力量甚至是将其所穿着的那件青色衣袍都吹拂起来,可是无论骨剑多么可怕,血虚仍旧不为所动,如同冥想入定的天神。 “嘭。”在剑锋真正的降落的前一刻,云逸将长剑稍微偏转些许,剑锋随即是径直从老人胸前轻巧滑过,所留下的,只有阵阵凛冽的剑气罡风。 “在战场之上,切不可因为情感有着任何的心慈手软,就像刚才这一剑,若是换做他人,想必已然是毫不留情的将你击杀。”血虚看起来并不满意云逸在最后一刻的剑锋偏转,说话语气严厉而又沉重,犹如冬日寒风,不免是让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晚辈明白了。”云逸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同火箭般冲天而起,同时在他的左手之中,印节快速变动,大量能量开始了疯狂集中和汇聚。 很快,能量就像是游荡于地狱中的恶魔锁链,以铺天盖地的方式从少年身后咆哮而出,瞬间就将阳光普照的白日,变成了可怕的黑暗空间。 “落。”萦绕在方圆百米范围内的黑雾能量在少年的一声呼唤下,立刻化作忠实士兵向着血虚崩腾而去,它们活动的速度极其迅猛凌乱,给人感觉就像是将血虚看做了一块破烂布料,而它们,则是带有锋利针头的引线。 “不错。”看着冲天而降的数十道黑色气雾,血虚感受到一股股从远古时代走来的纯粹能量,它们比之玄气,要更加疯狂和阴冷,不断涌荡过来的能量波动,甚至都有种刀刃感觉。 在大声向着少年做出一声赞叹后,站定于原地的老人开始发动雄厚的九阶能量,气剑抬动速度看起来极为缓慢,甚至让人感觉不像是在战斗,而是做着舞剑动作。 可即便如此,当剑锋抬动到面前的时候,刚才还在空间中威风八面的黑雾能量就无法在向前行进一步,潮水般的波动也像是被水坝凌空阻挡,无法在向前行进哪怕一分一毫。 “竟是如此的轻松。”整个过程的快速变化,让身形尚在空中的少年有些不敢想象,他深知以当下战力无法对血虚产生任何损伤,但着实没有想到,气息连接近都十分困难。 “前辈,看剑。”云逸轻喝一声,再度凭空竭力暴露而出,相比起之前的哪一剑,此时他的速度要更加的快速和强劲,就像是一辆将力量完全发动的超级机器,顷刻间便将功率提升到极致。 与此同时,伴随着骨剑的不断挥动,大量的黑色剑花如同天女散花般铺展,尖锐的呼号声经久不息,此起彼伏,给人感觉就像是恶魔张开獠牙,撕扯嚎叫。 血虚半咪眼神想要看看少年持剑冲来的方位,可那些黑色气雾虽然无法行动,但却如同迷雾般将空间中的各个方位遮盖,恍然间为少年所组成了一道进攻屏障。 “蹦蹦。”当感悟到剑身颤抖时,漆白骨剑已从黑雾中崩腾杀出,闪耀光影照耀着数十道剑花扑面而至,不免是让血虚深感少年进攻浪潮的凶猛。 “斩。”随着老人的爆喝声将骨剑剑鸣声完全淹没,整个空间出现了犹如天地崩塌般的震动声音,数不清的青色能量从各个方位中流动过来,很快就让黑雾领域变成了青色海洋。 与此同时,发生变化的还有血虚手中的那柄气剑,只见着老人依旧身形不动,唯有手臂有力挥动,向着虚空稍显漫无目的的斩出一剑。 “啪啦。”好似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尖锐响起,一道有着数米长度的圆月剑波现出形状,它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快速的遍及浮空中的每一处领域,进而以无法阻挡的方式,将弥漫着黑色气雾化为虚无,随后又是灵巧的在空中翻转一圈,向着少年冲去。 “砰砰砰。”连绵不断的撞击让高速前行的云逸无法在向前行进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大量剑花被浩大的剑波轻而易举的碾压湮灭,整个过程中如同锋利长刀切割鱼肉,毫无压力。 “咚。”最后一道声音的响动,有着令人绝望的力量冲击,剑波毫不畏惧的向着漫长骨剑冲荡过来,逼迫着少年使出全身力量进行阻挡。 可当那股如同千斤巨石般的力量压在身上时,云逸才突然发现,从始至终自己所发动的一切进攻,都是极为薄弱,如果血虚想的话,他大可以在战斗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击倒。 “九阶相比起六阶还是有着无法度量的鸿沟。”在心中如此念想上短暂时间,剑波便是以推土机的方式将云逸身形不断向后撞去,整个过程所凸显出来的巨大无力感,就像是螳臂当车,充满着自上而下的严重碾压。 “呼呼。”在当云逸狼狈至极的向后退出数十步,难以让人反抗的沉重力量让他单膝跪地,薄唇中也在不断吐露气息,以求缓和紧绷神经。 见着少年再也无法支持,血虚才是手掌晃动,将气剑消散,同时那抹强大的几乎不可阻挡力量也凌空消失,严肃表情上出现了对于男孩的浓重关切:“身体可有不适。” “前辈放心,没什么事情。”云逸感受着凭空消失的泰山压力,身形缓缓从地面上站起,不过在看到远处血虚的依旧原地站立时,不禁顿感惊愕,半晌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想不到晚辈使尽浑身解数,却无法使得您动摇一步身形。” “玄气战力上的一阶之别犹如瀚海长川,想要跨越又怎能轻易,不过今日这番比拼,想来也是为难你了,毕竟整整三阶的差距就像凭空摘月,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事情。”血虚这般说着,摇晃脑袋走向少年,手掌缓缓背负在身后,望向少年的眼神充满期待和欣慰:“不过在刚才的战斗中,你还是表现出了让我赞赏的地方,以黑雾能量作为短暂遮挡障眼手段,着实是出乎意料,若是跟你对抗的是个实力相近之人,想必定是会受到不危险。” “谢谢前辈赞誉。”云逸将骨剑收敛,向着老人行上礼仪,言语中的敬重浓厚的就像是对待亲人。 “其实武学之路大多还需要你自行顿悟,无论我怎么教导,更多都是起着辅助作用,多加练习万剑游身和万魔焚天术,对你的武学功底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此外练气方面也当勤勉,不可因为进阶了六阶战士,而有着任何的懈怠。”血虚抬手将少年在战斗中变得凌乱的衣衫打理整齐,同时动作深情的拍动肩膀,苍老面容在这个过程中,看起来极为动容:“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独自修炼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将门主多次秘密来到雪松林的事情调查清楚,不然心中实在是觉得蹊跷古怪。” “那前辈多加心。”云逸明白血虚之所以对此事如此上心,也是处于对自己安危的考虑,毕竟血仇天最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百般生疑,随即轻声向着老人嘱托,眉眼中的感动也像是三月春风,暖意绵绵。 第一百一十六章:风雪中的会面 随着时间进入十二月份,雪松林彻底进入寒冬笼罩的季节,从北方冰海一路吹荡而来的寒风顺着荒原和戈壁一路南下,所过之处,极寒冷空气让血宗和人族都饱受严寒压迫。 而当这些疯狂冷气被北冥雪地上的高大山脉所阻挡时,经久不息的大雪就开始纷纷扬扬的遍及白色土地,庞大雪松林也被装扮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尽管寒冬对于中土世界的许多人来说,都是非常严厉的气候,但对雪松林中苦修的少年来说,却是一种全新历练,如同长刀般的凛冽大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一十六章:风雪中的会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一十七章:痛苦的抉择 姬月心境在此时慌乱到极点,她就像处于洪水猛兽的弱动物,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一次又一次的冲荡,导致整个人都处于懵懂漂泊的状态。 同时血仇天的话语还像是刻骨铭心的神罚,降临在头顶,顿时间让姬月连呼吸都有些无力,望向地面的眼神也在时刻颤抖,难以寻找过去平淡恬静的一面。 她开始回想自从进入雪松林后,和少年所度过的每一刻时光,虽然雪松林魔兽可怕至极,稍有不慎生命就可能灰飞烟灭,但少年少女似乎都在这种无情环境下进行着有情生活,无论是面对魔兽时的挺身而出,亦或是温泉山洞中和煦的生活时光,都在将他们的感情无限制的升温。 可是伴随着血仇天的这句话,姬月感觉就像是从梦境中惊醒,就好像亲眼看着一个巨大璀璨的气泡,被人毫不留情的刺破:“属下从始至终都谨遵门主命令,不敢有着半点忤逆之心。” “呵呵,是否有没有忤逆之心,还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若是表现好了,你和你的父母都可以自由。”血仇天依旧凝望着外面的风雪,按理来说,他在北冥雪地上主宰了三十年时间,想来对白雪已然清楚熟悉,可今日他却对雪地大雪饶有兴趣。 “敢问门主,我的父母现在境遇如何。”被念叨起父母两字,姬月内心一下子就变得坚硬起来,如同为了两位老人,她愿意付出一切。 血仇天沉默了几分时间没有回答,血色眸子如同利剑般的直视,嘴角流露出的调笑成分极为浓重:“他们很好,你不用多想他们,此时此刻,你最应该盘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云逸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血仇天瞧瞧面露哀伤的女孩,进而冷言冷语的将姬月问题搪塞过去,随后毫不在意的转过身形,厉声询问。 “自从进阶六阶战士以来,云逸每日早出晚归,都在进行疯狂的外出修炼,虽然属下无法感知他在六阶战士的领域中已经成长到了何种地步,但我想依照他的天赋,离七阶战士也不过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姬月回想着亲眼目睹少年用四个月时间,从四阶战士晋升六阶,在看看如今即将登上七阶高峰,心中只觉的这就像是个不可思议神话:“至于有着什么奇怪的地方,似乎最近的修行都是云逸一人进行的,血虚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同时也许是练气太过于快速,导致体内气息时常有反噬暴涨情况。” “血虚消失,力量反噬暴涨。”血仇天轻轻呢喃着两个关键字眼,原本放松的眉眼也在此时完全紧皱,随后他在狭冰冷的山洞中不停走动,给人感觉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依照血虚对于云逸的关怀程度来说,此时突然选择离开,的确是有些蹊跷,难道是说,他察觉到了什么。” 血仇天这般想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的血虚形象也不断向着半年前的风狂靠近,仿佛在内心中,已然将血虚认定成了即将为少年甘愿赴死的顽固老人:“看来我们需要加快收速度。” 姬月看着男人略显紧张的神情,深知在最近的这半年时间中,血仇天在云逸身上投注了无限的认真和专注:“属下斗胆请问一句,门主多次提及云逸成为七阶战士之际,就是大功告成之时,不知究竟是怎样的成功之法。” “他是我登上更高战力的阶梯,三十年前,我因实力不济而造成终身遗憾,现在我绝对不能在让任何机会在眼前白白流逝。”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情感流露的太过明显,又或许是觉得袒露了什么秘密,血仇天连忙止住声音,重新恢复成深不可测的模样:“血虚的事情我自然会追查下去,至于气息反噬,不必多加在意,他能力暴涨的越快,就离成功终点越来越近,除了这两件事情,还有什么特殊事情的发生吗。” “云逸在上一次的外出中,带回了一个和年纪相仿的女孩,不过此人并未修行玄气力量。”姬月说着时候,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在离开温泉山洞时,雪媚进行阻挡的场面,姑娘执拗可爱,令人生怜,干净纯洁的就像是此时不断飞翔的白雪。 在听到有陌生人出现在云逸身边后,血仇天的心境不禁紧绷,不过在当听到此人没有玄气战力时,思绪又像是坐过山车般的松缓:“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就要收了,届时,血修门中诸多精英战士都将全面集结,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切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此人突然出现不知会不会对计划产生影响,为了以绝后患,还是将其尽快杀掉。” 血仇天寒冷如冰的语气相比起之前,多了几分弑杀和疯狂,如同那在传说中,为了完成心中执念进而不择手段的杀神。 “杀掉。”姬月听着这句话,只觉着脑海中的可人模样瞬间破碎,跪在地面上的身躯也在快速颤抖,好似整个人刚刚从可怕战场中满血奔逃出来。 “怎么,下不了手。”血仇天听出姬月话语中的疑虑,布满寒霜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凶狠,强烈的玄气气压也从身体中暴虐而出,导致空间立马就化成了可怕的高压环境。 姬月被强横宛若大山的玄气力量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她不断喘动气息,将俏脸低垂到了极点,苍白面色多了惊慌失措和恐惧:“只是此人没有玄气战力,杀不杀,想必对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此乃我筹谋已久的大事情,切不可出现半点问题。”血仇天挥动血袍衣袖怒声说着,摘取下来的兜帽也被他重新披戴,整个人再度变化成了让人不敢直视的黑暗生物:“尽快将其秘密杀死,否则你那尚在人世的父母,可就要受上许多苦痛了。” 血仇天毫不客气的抛下极具威胁意味的话语,就大步向着山洞外走去,深藏在兜帽下的青色面容看起来极为兴奋,脑海中甚至都出现了,自己化作远古魔兽吸收能量血脉的场景。 “杀掉。”山洞中的火焰伴随着血仇天的离开而逐渐熄灭,本就寒冷的空气在此时变得更加彻骨,不过长久跪在地面上的姬月却始终没有站起,她不断的凝念着“杀掉”两个字眼,模样清冷而又潦倒,就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姬月终于面无表情的将身躯挺直,强装出的无情也让眼眸看起来十分寡淡,紧紧握着的拳头也透露出坚强一面:“对不起了,雪媚。” 此时在温泉山洞中,正飘荡着暖人心骨的肉香,在火焰蒸腾的最顶端,瓦罐中的肉汤正不断释放热气和香味,它们肆意飘荡,将环境变得极其温馨,不免是让人产生身处暖春的错觉。 模样秀丽可爱的雪媚正在火焰旁安静坐着,一双精致有神的眼眸长时间的凝望外界,寄希望急匆匆离开的女孩早些归来。 其实有着如此心意,雪媚也是十分惊愕和奇怪,毕竟在过去,她和少女势同水火,可或许时间就是世间最好的药剂,长久时间的相处,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得到很大程度的缓和。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雪媚终于是看到熟悉身影,和之前一样,姬月冒着风云大雪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来,淡蓝色长发悠然飘荡,不免是让娇躯显得略显柔弱。 “还好你回来了,不然云逸定然是会不开心的。”姬月刚刚走进山洞,雪媚就极为活跃的蹦跳过去,手中也是极为贴心的拿着一件薄毯,轻轻盖在女孩身上,行为举止看起来极为温和,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姐姐:“外面的风雪如此猛烈,你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感受着薄毯温暖,姬月略显心酸的说着,她缓缓迈着步伐,走到了火焰旁看着正煮食着的肉汤,猛然间意识到,在过去两个月时间中,这个看起来单纯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就是这样来照顾她的。 还记的在最开始的,女孩尚且不会点燃火焰,总是不经意的将手指灼伤,同时浓浓烟熏火燎也让明媚眼眸不断流淌泪水,那时候姬月只觉的少女愚笨滑稽,如今回想起来,却真让人感人啊。 这般想着,姬月不禁目光低垂,跌落到谷底的内心散发不出半点热量,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冰冻中苏醒。 “其实你以后也可以偷偷出去啊,只要让云逸别知道就好。”见着姬月长时间静默无声,雪媚误以为是其埋怨自己多次阻挡其外出,进而轻抿薄唇,轻轻说着,美眸中甚至还有着几分歉意:“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以前对我冷冰冰的,也是害怕我加害云逸,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很乖的。” 雪媚向着姬月露出可能是世间最为真诚单纯的笑容了,就像山间郎朗吹荡的清风徐徐,就像天空中缥缈无迹的白云,无时无刻散发着感人至深的纯真。 姬月看在眼中,半晌时间说不出话来,紧紧攥着的手掌在来回颤抖,心中也是忐忑。 山洞中的气氛因为沉默而变得燥热,面对着姬月长时间不语,雪媚也是有些不知如何处理了,她不断耸动肩膀,心翼翼的看向了瓦罐中已经蒸腾的肉汤,随即兴奋而又激动的说道:“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乘肉汤。” “好。”长久沉默的姬月终于回答了一声,这一声包含中浓重歉意和决绝,就好像在这之后,一切都会了结。 姬月悄然无声的向着女孩走去,纤手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刃,表情也是冷漠无情,宛若天上执掌法律的天神。 第一百一十八章:鬼影寒猿 “云逸说你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云逸。”正在乘着肉汤的雪媚并不知道,在她身后,姬月已经将锋利短剑对准自己。 此刻,雪媚那张精致脸还被蒸腾肉汤弄的通红,细细观察之下,竟是有着几分可爱意味。 姬月举动起武器,开始无力的在空中颤抖,在上一时刻,她还鼓足气力准备瞬间就将雪媚生命终结,可是在听到女孩那温柔言语时,坚定如同山石的内心瞬间变得柔软如同羽毛:“你就没有想过,我会对你不利。” 姬月轻轻喘息,将短剑收敛起来,进而目光望向了难以分辨时间的外界苍穹,脑海中的思绪一时间凌乱到了极点。 “想过。”雪媚半蹲娇躯,挑动眼眸思考了一刻时间,随后双手捧着肉汤端到少女面前,表情平静而又优雅,就像是山中绽放的野花,进而有着无与伦比的干净凉薄气质:“但是我想,你不会这么做。” 姬月努动薄唇,半晌时间说不出话,甚至就连眼神都不敢望向女孩,只是手掌接过肉汤,轻抿上一口:“很好吃。” 其实因为身处环境恶劣的雪松林,肉汤的鲜美程度并不是绝对美味的,但姬月此刻却觉得这或许是人生中最好喝的肉汤了,或许它并不口齿留香,但却足够的让心境暖意洋洋。 “感觉你今天和过去好生不一样,不过无所谓了。”雪媚看着过往冷冰冰的美人今日却毫不吝啬自己的深情,美眸翻动之余,也是显示出几分奇怪,在无奈耸动肩膀后,她缓缓转过身去重新操持肉汤:“等晚上云逸回来了,也一定是要让他尝尝肉汤的味道。” “你很喜欢他吗。”姬月见着女孩满脸欢喜,不禁轻声询问,言语中没有半点愤怒或者不屑,就好像是进行着一场平静对话。 “喜欢?”由于幻化成人类还没有多长时间,雪媚并不知道这个在人类世界中有着极为重要意义的词语,所以听闻姬月询问时,没有多做思绪就进行了反问:“喜欢是什么,是永远不分开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必定是喜欢的。” 说完这句话,雪媚向着姬月瞧去,此时美人正有些思绪懵懂,眼神长时间看着肉汤,不知是陶醉于肉香,还是心有所想。 姬月的不对头让雪媚安静呆愣几分,直到半晌后,如画面容方才流露出痴痴笑容,脑海中也出现了许多动容画面:“其实我也是不知道的,我只觉得和云逸在一起很舒服,比以前所经历的每一天都要惬意。” “那就是喜欢了。”姬月微笑几分,得出结论,她没有顾忌肉汤的灼热,稍显急促的将其喝光,然后将瓷碗放在一边继续道:“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五个多月,我看的出,他很珍爱你。” 深深隐藏在心中的温情脉脉都在此时一股脑的流荡出来,这不免是让姬月容颜看起来温婉娟秀,好似天上女神,含笑美眸中也没有了无情和清冷,反而是多了许多娇柔如花,细腻如水:“我得让你活下去。” 姬月将雪媚的单薄身影完全锁定,进而笑颜如花的念叨出这句话,与此同时,那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开始积蓄起浓厚的玄气力量,温暖空间中时不时的暴露出几簇声响,听起来就像是危险时刻的惊雷滚滚:“不过,我不能在让你出现在这里了。” “你说什么。”或许是外界风雪怒号声太过凶猛,又或许不太相信,温柔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雪媚不禁紧绷玲珑美眸,身形向后退避,说话声音中也包含着惊慌。 “对不起雪媚,我不能让你继续呆在温泉山洞中。”姬月居高临下,看着不断后退的雪媚,积蓄了许久能量的手掌赫然间劈砍下来,飞快速度几乎让人来不及察觉。 “轰。”并不致命但足以将女孩击晕力量爆发出来,沉默声响和狂风呼号达成一体,最终毫不客气的落在雪媚肩膀上。 “为什么。”强烈疼痛就像是雷电般的纵贯少女全身上下,滚滚酥麻几乎是以海潮滚滚的方式,让女孩全身神经都陷入麻痹,那对神色清亮好似宝石的眼眸,也在不断颤抖中逐渐紧闭。 “噗。”在雪媚娇躯即将摔倒的时候,姬月抢先一步将其温柔怀抱,她就像是知心姐姐似的将昏迷女孩的散乱头发打理整齐,然后眼眸含着几分晶莹,望向远方,进而将心中的痛苦和挣扎体现的淋漓尽致。 “雪媚,我必须这么做,你若是长久待在云逸身边,一个月之后,你就会死,而我和我的父母,也将没有活路。”或许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进行着辩解,姬月的口吻姿态放得极为谦卑,给人感觉她才是真正受到万千伤害的那个人。 就这样怀抱女孩坐立了数分钟时间,姬月将哀伤心情简单收敛几分,随后手忙脚乱的从玄戒中取出足够坚韧的绳索,进而开始对女孩进行全身束缚。 其实对于经历了数十年间谍练习,姬月理应当对这一切套路都了如指掌,架轻熟路,可是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动作尽显慌张,甚至就连身形都在止不住颤抖。 直到经过了半晌时间,姬月方才将雪媚完全束缚起来,她紧咬贝齿,将女孩怀抱起来,动作轻柔就像对待世间难得的宝物:“我会将你放在一处隐蔽山洞,等一切事情结束后就将你放出来,到时候就算你百般埋怨,我也能够忍受。” 姬月低垂面容,瞧瞧正在昏迷中的女孩,声音颇为凌厉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随后脚步沉重却又不可更改的向着迷乱雪松林中行去。 如果说雪松林的冬季相比起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的话,云逸只觉着丛林中的寒风要更加的剽悍和急促,它们如同张开獠牙的猛兽,毫不留情的迎面扑来,进而让皮肤始终处于暴风的猛烈吹荡下。 此时身处密林中的云逸正手持骨剑,在一颗又一颗的巨树上来回掠动,剧烈狂风虽然制造了严重阻力,不过凭借着六幻决身法所带来的奇幻速度,那单薄身影在恶劣天气中倒像是一道黑色闪电,进而在白色空间中,将强烈的杀伐力量都悉数散发。 “已然追了数十里距离,想不到这只鬼影寒猿还能保持如此迅捷的速度。”云逸脚尖轻轻踏动于巨树树梢之上,简单的一个借力,整个人就像是出海蛟龙,暴掠入空。 与此同时,探照灯般的眼眸也丝毫没有懈怠,进而长望着百米外,那头有着两米长度的巨猿。 这只鬼影寒猿的虽然等阶不过是五级魔兽,可就像名字所说的那样,它在速度方面却有着极为惊人的表现。 只见着两条差不多有着一米长度的健壮臂膀在大量树木中灵活攀爬,动作身影轻松至极,就像是在进行荡秋千的游戏。 “咚。”云逸身影从百米高空中缓缓降落,他不在选择在数不清的树木中,和巨猿进行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反而是脚步迅疾的在沧凉雪地上快速崩腾起来,大量的雪雾和寒风都被他远远甩在后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可怕猛兽正掀动着惊天气势。 快速移动中的鬼影寒猿转动凶狠眼眸,它向后张望过去,在细细打量了半晌时间后,发现人类已然放弃了对于自己的追捕,随即是将瘦却又灵活的身形站定在一颗雪松顶端,尖利獠牙不断暴露出来,将毛茸茸的面容显得极其狰狞,时不时尖利发出的刺耳吼叫,也像是在表现着得意洋洋的心境。 也直到巨猿身形完全暴露的时候,在地面上轰然奔跑的云逸才凭借敏锐眼力看到这只魔兽模样。 从五官外貌的特征来看,鬼影寒猿的长相和人类已经没有太大区别,除了遍及全身的白色绒毛,以及那两条长的有些摄人的手臂,几乎每个器官都凸显类人化的特征。 不过即便如此,奔跑中的云逸还是有些紧张后怕之意,毕竟无论其长得多么和人类相似,自始至终,也都只是个吃人魔兽。 毕竟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曾亲眼看到鬼影寒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巨树上飞快落下,进而凶狠的扑到一位猎兽人的身上,尖利如同铆钉般的獠牙毫不留情的刺入猎兽人脖颈之中,大量鲜血暴露在寒风凛冽的浮空,不免是让嘶声力竭的人类痛苦声和血腥味大规模吹荡。 而当云逸完全走进杀戮领域,准备救助猎兽人时,那位可怜猎兽人的五脏六腑已然是被掏食干净,脖颈上的鲜血正不断喷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浓烈血腥味一时间让云逸都产生了几分呕吐感觉。 “畜生。”时间回到现在,奔跑中的少年面色冰冷的怒斥一声,他透过茂密雪松树,凝望着正在尖声怒号的魔兽,随后高速向前的脚步就像超级赛车在瞬间启动了制动系统,宛如离弦之箭般的身躯顷刻间就站定在地面之上。 “噗。”几乎是在稳住身形的下一刻时间,云逸便是将长剑剑锋对准魔兽,甩动出去,蕴含着全身力量的骨剑飘荡在空中,就像是神话中的昆古尼尔。 昆古尼尔,传说中,这是唯有众神之王所可以持有弑神武器,它没有繁杂的力量表现,也没有惊天动地可怕气势,它的强大,仅仅用一个词语就可以描述,那就是百发百中。 这是一把一旦掷出,就会命中目标的武器。 浩瀚的修魔能量就像是从虚空中挣脱出的恶魔,大规模的弥漫天空,瞬间就将方圆百米的领域变成了可怕的黑暗空间,就连白色风雪进入其中,也会被轻而易举的变化颜色。 在经过短暂的加速度后,强大力量发出了各种来自远古的嚎叫声,随后一股脑的盘绕于骨剑左右,狂躁怒吼疯狂到极点,甚至都隐隐压制了大风呼号,进而将目所能及的世界变成少年的主场。 “万煞绝命。”此时离冥王告诉自己万煞绝命的秘密不过是两个月时间,但明显可以看出,少年已经多多少少的感悟到其中玄机,只见着那双如同永夜般眼睛死死盯着不断飞翔的骨剑,随后手掌灵活变动出数个印节,黑暗空间就开始火山爆发般的开始升温,同时闪电光芒也极为耀眼的点缀着一切:“湮灭。” 第一百一十九章:端倪 当云逸略显毁灭意味的声音响动起来,目所能及的黑暗空间变得肃穆而又庄严,璀璨的闪电光芒以接近永恒的方式出现,赫然间就将环境转变成了少年所宰治的战场。 处于巨树顶端的鬼影寒猿还不能通过有限智力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它惊恐万分的将桀骜不驯的微眼眸绷的通圆,手臂也在张牙舞爪,疯狂摆动,进而来显示着自己的无畏。 可是在内心之中,它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思绪,围绕在四周的黑暗领域究竟是如何出现,那柄携带着数十条闪电的白色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一十九章:端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二十章:灾祸前的平静 “这是雪媚临走前做的吗。”云逸将置放于火焰上的瓦罐端取下来,同时表情极为期待看着不断冒着气泡的肉汤,一时间,原本凝重的气氛缓和下来。 “是的。”姬月有些惊愕于少年在短暂时间里的心情平静,随即面带忧虑的走进山洞,语音也放得极为轻缓温柔:“云逸,你没事吧。” “没事,你不是说了吗,雪媚只是外出玩耍一段时间。”云逸笑容本是人畜无害,可不知为何,在姬月看来却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好像在英气五官之下,正在隐藏着一张愤怒容颜。 少女略显惊慌的苦笑点头,望向蒸腾肉汤的眼神也显得十分忌惮,背负在身后的手掌,更是紧张颤抖的起来:“应该是这样。” “我来尝尝这肉汤是什么味道。”云逸自顾自的取来碗筷,为自己乘上了一晚,薄唇轻轻抿动,看起来极为的惬意,丝毫没有因为雪媚离开而产生的悲伤:“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姬月还念想着被她藏在远郊山洞中的女孩,面对着少年的询问,也没有多做思绪,随即是下意识的言说出来。 “吃过。”正在细细品尝的云逸动作稍微停缓了一刻,挑动起来的眼眸流露出几分微不可及的冰冷,心中思绪更是一股脑的凝聚到了对姬月身份的怀疑:“雪媚离开之前,还特意做了一锅肉汤,而且你还提前吃了一碗。” 少年吃食的动作愈发快速了,干净苍白的面容也被蒸腾热气熏的红润,仿佛此刻手中端着的,是一碗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这。”姬月被少年云淡风轻的询问惊愕的半晌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用合理理由进行回答,毕竟对于一个选择离开的人来说,做一锅肉汤有些多此一举,自己还凑巧喝上一碗,更是有些奇怪。 “或许是担心天气寒冷,凉了人心吧。”云逸昂首将肉汤喝的干净,随后心满意足的坐在了火焰旁幽幽说着,若有若无的萧瑟意味从话语中传荡出来,不免是让人遐想连篇。 “都怪我,没有看好她。”姬月感觉到少年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怀疑,连忙走上前低垂面容,轻声致歉,模样看起来干净而又惹人生怜。 云逸没有选择直接将目光对准女孩,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少女的忐忑不安,进而薄唇露出了微不可及的笑意:“现在你可以不用离开了,天气寒冷,好生在温泉山洞中待着。” 云逸用着稍显古怪的话语声安慰道,眼神也在不断挑动中,好像是在撩拨什么,呼吸也逐渐恢复平缓。 姬月轻轻点动下颌,她时不时看看雪媚被束缚的方位,时不时又是看看背对自己的云逸,心神骤然间变得极度不宁,就好像此刻身处于摇摇欲坠的独木桥上,稍有不慎就会完全倾覆。 “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月时间,我应该就可以进阶七阶战士,到时候,也是我离开雪松林的时候。”沉默气氛被云逸以平缓话语声打破,他盘腿做好,和过往一样开始冥想修炼,心境舒畅的就像是一条欢快河。 “我知道,而且到时候,我也会离开。”姬月似乎放弃了疲惫掩饰,反而是用着真诚语调回答着少年,精致五官也是荣光满面的抬起来。 垂座着的云逸表情出现了暗淡,因为姬月的这句话,无疑是变相承认了她就是血仇天所派来的间谍。 长长哀叹两声,摇动脑袋,少年原以为自己会有着巨大愤怒爆发出来,可不知为何,每当感受到女孩春风拂面般的气质时,心神却像是万籁俱寂般的沉默:“那么雪媚离开时候,还好吗。” “她很好,等到了你七阶战士的时候,她就会出现。”或许是坦诚相待让男女之间的感情更近一步,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他们不仅仅没有因为雪媚离开而产生半点怨恨,反而是以绝对宁静,来迎接着一切。 “呼呼。”云逸紧闭眼眸做出的凝气印节,空间中的无形玄气力量都像是沧海洪流般的向身体涌荡:“能够我,你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些什么吗。” “对不起,我不能说。”姬月几乎没有经过半点思考,就回复了少年询问,眼神中的悲痛被坚定神色完全笼罩,仿佛无论付出什么,都定要达成目的:“对不起。” “没关系。”同样没有经过半点停滞,甚至微笑表情中也没有任何怪罪意思,就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云逸都会以最大温情来对待少女:“我能够明白,世间总有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情,但是姬月,你一定要多加注意雪媚,切不能让她出了什么威胁。” “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姬月轻笑着点动脑袋,同时饶有兴趣的开始好奇,少年是怎样察觉出一切的,随即没做怎么思考就直言不讳的说道:“你是怎么发觉出我有问题的。” “血虚前辈曾经提及,血仇天派遣了一个间谍进入雪松林。”云逸将吸收进来的玄气力量一一进行提纯般的度化,很快便将用于存储能量的六个气旋变得充实饱满,整个人的神经也在高速运转中,得到了百炼成钢般的炼化:“此外雪媚是误食化形草而幻化成的人类,所以他并不会写字。” 姬月在呆愣了一刻后,露出无奈浅笑,轻微叹息听起来包含着六个月伪装所带来的疲惫:“倒是弄巧成拙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更加竭尽全力的去进行修行,我很期望能够成为七阶战士的那一天,究竟会发生什么。”自从离开血都以来,云逸会庆幸终于是离开血都这个巨大的是非场,可是当这半年以来,所发生事情都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回荡时,他才猛然发现,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无论他怎么样的隐姓埋名,却总是会有着人在黑暗中死死盯着自己,就好像只要自己一天不死,这些纷扰就永远不会停止。 想到这里,云逸终于是将紧闭眼眸睁开,他回过眼神望着孤零零坐着的女孩,清风将她的长发飘逸吹荡,暴露出来容颜白皙如雪,细腻如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个姑娘,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安睡吧。” 听着少年说着像是分别言语似的嘱托,姬月沉默心境骤然是山崩地裂,如月般皎洁的美眸也安静的垂望过去,半晌时间之后,便带着悲痛扑到男孩怀中:“对不起。” 雪松林的黑夜给人感觉在一瞬间就将所有事物完全笼罩,远处张牙舞爪的雪松巨树遥遥远望,竟是有种妖魔鬼怪的感觉。 不过对于温泉山洞中的各怀心事的男女来说,此刻的紧紧相拥,让他们忘却了环境的一切变化,更忘记了在不久的将来,他们或许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芒照射进来时,云逸的生物钟就有了极为敏感的反应,他像是受到威胁般的猛然睁开黑眸,望向四周环境的目光深邃而又凝重。 经过一夜的暴雪飞舞,雪松林已然完全变成了白色世界,阳光在白雪反射下,显示出了金子般的光辉,细细看去,竟是有种奇妙感觉。 就这样静静观望了半晌时间后,云逸终于是低下面容,看向了仍旧躺在怀抱中熟睡的女孩,恬静温婉的俏脸有着数不清的韵味,长久凝视之下,却是让男孩产生了深陷其中的感觉:“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不知不觉,又是差不多半个月时光过去,雪松林这几日或许是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所以经久不息的风雪也是变戏法般的消失。 云逸依旧和过往一样,早出晚归进行着玄气修炼,不过相比起过去,他的修炼举动要更加的疯狂和猛烈,整个人更像是一架开足马力的机器,在庞大雪松林中来回的崩腾驰骋。 其实每当坐定休息时,云逸也会感觉的最近的这段时光太过于煎熬,尽管他知道姬月每日都会外出去照看身处他方的雪媚,但内心总会下意识的回想起那活蹦乱跳的少女模样。 与此同时,自从血虚说去要调查血仇天秘密进入雪松林的原因后,老人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不禁是让少年察觉到一种不祥预感。 而每当这时候,他总想大声呼唤沈恒,同这位十七年未曾相遇的兄长说上几句话,不过在当想起身边伙伴总是受到各种各样的威胁后,随即哀叹一声,放下了这个念头。 “到头来,血族的人都还是放不过我啊。”躺在青石巨石上安静垂想了半晌时间,云逸翻身站立起来,他将身上白雪拍打干净,随后手掌轻轻晃动,便是将三尺白剑召唤了出来:“我们或许即将迎来一场庞大战斗。” 云逸微笑着抚摸冰冷剑身,专注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将骨剑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嗡嗡。”千年骨剑在听到主人话语后,开始为轻微鸣动,自从来到少年手中后,这把尘封千年,都快让人忘记了的利剑表现出了猛兽般的凶猛,每当在战斗爆发之时,它就会变成杀敌于无形的致命武器。 “好剑。”云逸紧握长剑的手掌来回扭动,漫长剑光就像是风扇转动般,弥漫在浮空,凌厉剑气时不时飞射出来,进而将平坦地面破坏成一片狼藉。 或许是此情此景让云逸的平静气血翻腾起来,少年未曾多想,便从青石上一跃而下,进而开始了气势恢宏的剑舞。 相比起过往带有着强烈杀伐意味的剑法攻势,此时的剑舞更像是一场盛大史诗歌剧,在拉开帷幕的那一刻,就会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飘逸感觉,就像是凤舞九天,就像是万龙咆哮。 第一百二十一章:好友重逢 惊天动地的剑舞让整个环境都深陷在一种即将崩塌的境地中,强烈的能量剑芒,像是离弦弓箭,在空间中来回奔驰飘荡,最终爆发出一声又一声,犹如雷震的轰然巨响。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虚空中已经隐隐出现许多条密密麻麻的裂纹,模样看起来就像是魔兽挣脱束缚前的虚空裂缝。 “砰砰。”剑芒的冲击宛若天女散花,开始向着四周方向散播,黑色踪影在白色空间中显示出了独一无二的杀戮美感,无形间便将大雪飘零后的世界描绘成了萧瑟战场。 “想不到仅仅和你数个月未曾相见,你已然是成为了六阶战士。”就在云逸剑舞即将到达高潮阶段时,从身后密林中,却是缓缓传来一道温热却又含蓄的声音,也就在这一刻,少年在天空中释放出的漫天剑势被一一收敛,嘴角也是流露出郎朗浅笑。 该怎么去描述这位朋友呢,从此时云逸的英气表情中就可参透几分,如果说过去数十天里,少年内心都被巨大惶恐所笼罩,那么此时浮现于五官上的,却是云淡风轻的惬意,就好像整个人都在一瞬间进入了天上人间:“池兄,好久没见了。” 云逸轻喘气息,将心率平静下来,进而收敛长剑转身向着池豪行上礼仪,淡漠如风的微笑看起来极为俊朗。 “云逸兄弟客气了。”池豪见着少年仅仅听到自己声音后,就辨识出了身份,说话语气随即兴奋许多,他高昂着棱角分明的脸庞走到男孩面前,同样是双手捧着宝剑回礼:“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也同样如此,毕竟自从上次温泉山洞一别,已然是过去了四个月时间了。”云逸看着曾经在自己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朋友,眉眼挑动几分,竟是有着些许思念意味在流荡:“何时来到雪松林的。” “昨日时分就已然进入雪松林,只不过受限于风雪太过猛烈,所以未曾速速前来。”池豪晃动两步,同少年并肩而立,冷风吹荡在他们的面庞上,如同在展示着热情:“不到半年时间从四阶战士到达六阶,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啊。” “池兄寒冬腊月来到雪松林,应该不是只为了恭迎我吧。”云逸轻笑两句,向着前方缓缓踱步走去,神情就像是一汪永远都不会有着波澜的湖水,黑色眼眸中,更是流露着对于战胜未知事物的自信和豪迈。 池豪见着少年寡淡平静的模样,不禁有些凝重,因为此次前来正像少年所说的那样,不是为简单叙旧而来:“雪松林中危险重重人心叵测,我离开之时,就曾特意嘱托过你要对任何人都要保持警惕,不知你还是否记得。” “你说的话我当然牢记于心。”云逸微微挑动眉头,做出了几分惊奇模样,因为他已然是猜出池豪要说些什么,随即一边微笑一边望着远方娇弱无力的太阳道:“你是否察觉到姬月有什么不对。” “难道说你早就知道了。”池豪对于少年的敏锐觉察有些不敢相信,凌厉如剑的眼眸半咪起来,怀抱中的宝剑也是因为气血骤然上升,而出现颤抖迹象。 “只是感觉姬月有些不对劲罢了。”云逸见着年轻人一时间变得极为紧张,连忙手掌轻拍其肩膀,安慰说道。 “既然知道此人有问题,那为何不尽快离开此地。”池豪有些不理解少年人为何如此平静,说话声音不禁急促起来,那双过往稍有些平淡的眼神,也变得凝重如同雄山大川:“这岂不是故意往对方圈套中跳。” 云逸看着心急如焚的朋友,心中不免产生几分感动,他长叹两声继续向前走动,不过在此过程中,微笑表情稍微收敛:“待会我在向你解释为何明知前方杀机四伏,还要继续向前,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池豪哀叹两声,快步跟上男孩,填充有大量思绪的目光盯着庞大雪松林,脑海中的回忆随即开始旋转:“自从温泉山洞离别后,我就立刻回到雪松镇,同我那几位家族侍卫会和,不过即使自身时局已然风平浪静,可我还是难以忘却,李凡那日率领大批猎兽军团进入雪松林的事情,毕竟根据四方打听到的消息,李凡乃是家族中的唯一子嗣,他的父亲李平向来对其极为宠爱,甚少让其独自带领猎兽人进出雪松林。” “我听说北冥雪地上的所有猎兽兵团都是由血仇天所控制的。”伴随着池豪的讲述,云逸大脑也像是开足马力的机器,在疯狂运转,明亮如星的眼神也因为深思熟虑,而多了几分深陷迷雾般的暗淡。 “是的,当时我就在思考,李凡进入雪松林是否和血仇天有着关系。”池豪深重点动下颌,无奈叹息着,仿佛接下来所说的事情,会带来无限的杀机:“随后我命令家族护卫潜入李家府邸进行监视探听,终于在数天前,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池豪说到此处,故意停顿话语声,他转首看着面无表情依旧向前行进着的男孩,薄唇来回颤抖,终究是半晌时间都没有说出字来。 “池兄但说无妨,在雪松林中待了这么久的时间,再怎么离奇的事情我也会觉得平常。”云逸微笑想想冥王和明天灵龙的秘密,心神进而变得极为平静,就像是此刻天空苍穹上静静飘荡的白色云朵。 见着少年如此坦然的心境,池豪也是放松许多,紧皱眉眼在来回的转动中,说出了侍卫们报告给自己的情报:“李家父子在深夜无人之时,泄露了口风,这二人不仅仅知道你的姓名,连你最近几个月的行踪也是了如执掌,因为。” “姬月就是他们所委派的间谍。”云逸没有等待池豪说出,便是将这个残忍事实率先说出,语气中带了些许孤注一掷,眼神也是在一瞬间,从温和变成冷冽。 池豪看向少年的眼神显得迷乱而不自知,他不明白既然男孩已经发觉到了如此多的不祥征兆,为何还要将自己留在这片隐藏杀戮的雪原上:“是的,那日李凡追击姬月,不过是一场双簧苦肉计罢了,目的就是引诱你出来,进而获取你的信任,并在随后过程中对你进行监视。而且根据李虎言说,这一切行动都是由血仇天亲自领导指挥的,并且似乎还有着魔族参入。” “魔族,真是好大的手笔。”云逸缓慢行走的步伐伴随着西方种族的出现而稍微停滞,他细细念想自己和这个种族究竟有着什么瓜葛,半晌时间后,却只能是无可奈何的苦笑几声:“既然是为了监视我,为何又要百般麻烦的将姬月送到我身边,让血虚前辈承担这个责任,难道不行吗。” “血虚历来都是北冥雪地上声名显赫的人物,但他之所以名望如此之高,一方面是因为九阶战力是仅次于血仇天的存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老人心性善良忠贞,三十年前血仇天大举攻伐北冥雪地时,曾杀死了数十万的雪原原住民,血虚却是暗自偷偷释放许多,可见其品性优良。所以我想,血仇天之所以不让他承担监视你的责任,是担心他对你产生感情,进而转头来帮助你。”云逸听完池豪分析,不禁无奈,按理来说随着越发接近真相,一切事情理应水落石出,可现在,事情却变得越发的让人难以看懂:“实在是拖累血虚前辈了,对了,也是麻烦池兄你了。” “这是什么话,你我有着生死的交情,我也喜欢你这平静寡淡的性格,能和你为友,是我来到北冥雪地的一件幸事。家父时常在静默无声时言说,一生得一知己好友,死而无憾,年少时不懂这句话中的深层意义,不过如今游遍四海八方,此话当真为至理名言。”池豪这般说着,姿态十分潇洒豪放,与生俱来的那股直爽气质也是流荡出来,进而将冰冷气氛变得欢快而又惬意。 “令尊想必名叫池枫,和他交好的哪位朋友,想必叫风狂吧。”云逸回忆着当初风狂曾在自己面前多次提及的名字,心中不由感叹,多年前两位老人家相互结伴,视为一生好友,如今他和池豪却也是在机缘巧合中携手共进,世间缘分真是巧妙的让人惊叹。 池豪放松的神经骤然间紧绷,原本平静面色也变化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好像在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心中的秘密已然是被参透清楚:“你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那时候你在温泉山洞中,曾多次言谈到池家,所以随便猜想几分就是会明白你的身份,毕竟除了池家这样的大家族,没有谁能够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投注如此之多的资源。”不知行走了多长的时间,二人身形已然是离开空荡荡的草场,进而来到了密林之中,大雪过后的松树已经不如过往那般厚重庞大,白茫茫的积雪让一切都显得静谧:“至于风狂,你可以细细想想。” 云逸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吐露出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希望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安然无恙。 “想一想。”池豪看着少年故弄玄虚的表情,不禁是流露出了几分无奈笑容,说话语气也从沉重变得轻松道:“都这个时候还能这般轻松,真是搞不懂你,既然明白血仇天背后必定是盘算着什么阴谋,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太多想。”云逸许久时间未曾如此放松心意,过往每时每刻,他都保持着绝对警惕来迎接时刻出现威胁,不过此刻却一反常态的放下许多:“应该顺其自然就好吧。” 云逸自嘲似的说句略显自甘堕落的话,英气眉眼也在这个过程中失落低垂,仿佛是在思考着,自己为何在十七岁的年纪,却要如此的波折起伏。 “不如跟我一起离开,池家家大业大,必然是护佑你的安全。”池豪不想让好友陷入巨大风暴中,进而言语的恳切真诚,甚至细细听来,竟是有着几分祈求意味。 “不,我要和那些藏在背后的人斗上一场。”缓步行走了许久时间,云逸终于站定单薄身躯,他将背负在身后拳头死死紧握,脑海中逐渐出现,血霸血达以及其他人追杀自己的画面,眼神中的平淡也终于被罕见的愤怒覆盖,强烈杀戮和黑暗气势更是怒火燎原。 “不管是谁想杀我,我给他机会再杀我一次。” 第一百二十二章:池枫的变化 “你可能会死。”修炼玄气的人通常会在身体机能方面有着极为出色的表现,比如生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延长,力量和耐力也会有着大大增强,所以这也是许多玄气战士在雪松林中仍旧以薄衣长袍出现的原因。 不过对于此刻的池豪来说,身体表面所感受到的寒冷却是刻骨铭心,甚至隐隐有种深陷地窖冰窟的感觉。 他将性格上的那份轻佻收敛起来,眼眸庄重的死死盯着少年,继续道:“这简直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 “可我已经逃很长时间了,再继续逃下去,还能走到哪里呢。”云逸轻轻长叹着,表情虽然带着淡然笑容,但语气中明显有着诉苦成分:“玄气大陆固然广大无边,可是如今看来,并没有我的立锥之地,与其隐姓埋名四处奔逃,不如就此以绝命方式,将一切了结。” 云逸说到最后,笑容竟是明艳起来,仿佛他们此刻所探讨的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事情,而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池枫不断摇晃脑袋,只觉的有些看不懂面前少年了,他沉默半晌时间,半低垂眉眼看着深埋着无数血肉的厚重雪地,面色冰冷,万念俱灰:“一个月后,我也许就要离开雪松林了,本来按照家父的意思,是想让我在这里带到明年春天到来,可是前几天,家父成为罗斯帝国三卿之一的御史大夫,池家这一代天赋卓绝之人甚少,我勉强可以让长辈们依靠。” “池家上百年的历史都是在经营着魔晶生意,此次池枫前辈入朝为官,着实是非常奇怪。”云逸回忆着历史典籍上,关于这个庞大魔晶家族的过往。 在人族四大家族的历史上,池家或许是可以和药草家族黛家相提并论的富贵家族了,相比起不夜城东方家族有着堪比人族各大帝国皇室悠久历史,以及依靠着黑月皇后,在法西帝国朝堂上大有做派的黑家,池家和黛家,在财富方面都有着富可敌国的成就,占据全人族五成以上的魔晶以及药草贸易,都是由这两大家族所掌控着的。 也因为在商业上有着傲视群雄的力量,所以两大家族不一例外都和各自帝国的皇室力量关系微妙,历朝历代以来,皇室和家族都保持着互不侵犯的距离。 此次池家家主池枫一反常态,选择加入罗斯帝国的皇室,这就不得不是让人产生奇怪。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父亲会做出如此决定,听说家中老人和他进行了彻夜交谈,可他还是不为所动,选择进入朝堂。”池豪一边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了父亲豪迈高大的模样,在记忆之中,这个男人向来都是不苟言笑,极为谨慎,可这一次,他却是表现出了孩子般的执拗:“不过年轻时,父亲便是如此。” 或许是想起了一些特别事情,池豪嘴角不禁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浅笑,先前的凝重表情也烟消云散。 云逸见着朋友心情缓和,黑色眼眸中逐渐闪露出光亮:“为何这般说。” “母亲大人以前常说,父亲是个心意宽敞豁达之人,在她记忆中,父亲年轻时放荡不羁,喜爱玩乐,他和好友风狂游遍四海千山,跨过大江大河,有着说不清的豪情往事。可是在数十年前,他们二人在简单诀别后就各奔东西,从那之后,父亲就像是变换成了一个全新的人,郎朗笑容和过往豪情都是销声匿迹。”说到此处,池豪不禁产生了几分哀叹,他抬起面容看着攀至苍穹最高处的太阳,身躯被金光覆盖,就像是神话中的神将:“不过我倒很希望父亲和以往一样快乐,毕竟身在池家这样大家族中,有许多事情都是无力去进行改变的。” 云逸对于池枫性格转变有些惊愕,年轻的他并不太能够想象,一场朋友分别就可以彻底将一个人心性改变:“池枫前辈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沉默无言的心性吗。” “是的,自从我出生,就很少见他老人家笑过。”池豪挑动眉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仔细回想了最近半年的父亲,心中不禁产生了伤感:“而且自从风狂前辈逝世的消息传来后,父亲便将自己锁在房子中,数日没有外出,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着什么,不过听仆人说,一生坚强的他甚至发出过哭泣声音。三天之后,父亲打开房门,模样已经不像过往那般庄重肃穆,而是仓皇潦倒,尽显衰败忧郁。” “这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友情。”云逸想起了过往,师父也曾多次在他面前提起池枫名字,言谈之时,向来平静的表情也是起了波澜。 甚至在自己离开血宗时,疯狂也想着让自己投靠池枫,来换取未来活路,这种深厚如同东海般的信任,着实是让人惊叹。 “说起这些事情,倒是有些久远了。”池豪见着二人都沉浸在对于长辈的崇敬中,连忙是将话题转移过来,随后眼眸死死盯着少年,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性坚定,想要和那些人斗上一场,但你目前不过是六阶战士,又能怎样和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决斗呢,更何况直到现在,你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贸然向着圈套中行去,实在是太过危险。我也不指望你现在就离开雪松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会在雪松镇中等着你,一旦想好了就来找我。”云逸听着池豪如此关怀备至的劝说,也不太好意思当即拒绝,微笑点动下颌,做出一番云淡风轻的表情,看起来对于蠢蠢欲动的危险毫不在乎:“好,我想清楚了,就立刻去找你,对了,今日雪松林天气不错,我们在继续走走,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兄弟以后定然是会有着大把好时光。”相比起云逸话语中总是有意无意带着的悲观气息,池豪就有着截然相反的乐观心态,此刻他将手臂毫不避讳的放在少年肩头,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远处苍山如海,近处阳光璀璨,自然环境将他们描绘的就像是寓言故事中,共同斩杀恶龙的伙伴。 就在两位年轻人正以轻松心态向着远方行去时,姬月正怀抱着还散发着热气的食物,向着一处不知名山洞行去,轻薄身形就像是优雅鸟雀,进而给人营造出一种滑行感觉。 不过在当视角聚焦到女孩俏丽的容颜上时,却可以看出眉眼中前所未有的凝重,给人感觉四周正在潜藏着什么巨大威胁。 很快,少女倩影便是出现在一处隐蔽山洞前,她先是警惕的张望四周环境,在确定没有人类或者魔兽跟随在身边后,才是晃动脚步快速向着山洞深处行去。 这样的举动姬月在过去数十天里一次次的重复,自从将雪媚秘密束缚的到这座山洞后,她也是自然而然的负责起了少女的生活起居。 “坏女人,坏女人。”还没有完全走到山洞尽头,悠长空间中却是传来了雪媚奶声奶气的轻喝声,这不禁是让行走在漆黑山洞中姬月无奈苦笑,美眸也是轻巧翻出白眼:“我照顾你的起居,你还如此没良心的骂我。” 来到山洞底部洞厅,姬月点燃洞穴火把,空间很快就被昏黄灯火照耀明亮,被绳索死死束缚在地面石柱上的可爱女孩也终于展露了容颜。 也许是因为空间的太过阴冷潮湿,雪媚面色此刻显得极为雪白,一双玲珑大眼也在快速眨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而那漫长的柔顺长发,也凌乱的披散于肩头上,无形间增添了一种别样韵味的凌乱美。 “就骂你,就骂你,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将我打晕绑在这里,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云逸好生对付你。”雪媚摇头晃脑的瞪着姬月,薄唇之下的贝齿也因为生气而咬的咯咯作响。 “真是可爱呢。”姬月半蹲身躯细细观察女孩,如同天使般雪白温润的脸庞在昏黄灯火的照耀下,稍显得有些不真实,故作生气的模样更是增添了数不清的美感,而当眼眸向下审视,却是能够发现那纤细腰身也是极为惹火,给人感觉就像是画作中盈盈一握的苗条淑女:“若我是云逸,想必也会那样担心你吧。” “云逸是在担心我吗。”雪媚听到姬月如此话语,声音进而变得活泼起来,眉眼中的兴奋更像是一轮明月,照亮了整个空间。 “是的,他非常担心你。”姬月回想了在过去数十天中,少年几乎每天都会询问一遍雪媚情况,平静面容虽然看不出情感波澜,但自己却是能够深深感受到那种紧迫关怀:“不过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让你们见面。” “坏女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又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数十天的束缚已经让雪媚有些无法忍受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其实放在过往倒也不是不能够接受,只是自从遇到云逸后,她已然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姬月俏脸重新恢复成平静,幽幽说着,昏沉之中,她的身影看起来高挑而又神秘,就像是某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 她轻轻将怀中食物递到雪媚嘴边,随后动作轻缓的向其喂食:“你可以恨我,甚至也可以在获得自由后向我复仇,但是现在,我必须这样做。” “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对我和云逸都很残忍吗。”雪媚美眸中出现了许多晶莹泪水,干净容颜也出现了几道明显泪痕,细细端详,不禁是惹人生怜。 “对于我来说,也很残忍。”姬月几乎是以一字一顿的方式说出这几个字眼的,原本好看的明眸也变得冰凉如山,内心更是在撕裂边缘来回挣扎:“等云逸进阶七阶战士,这一切就都会结束,好好吃饭,不然到时候,你连他的尸体都看不到。”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二十三章:七阶战士 在简单进行了短暂相会后,云逸和池豪就此于雪松林分别,或许都是预感到这一次的诀别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相遇,所以他们互相拥抱的时间要比过往漫长许多,浓重的兄弟之情也在交促中,显得极为热烈。 而在最后的这半个月时间中,云逸再度进入了高强度修炼中,每日也是早出晚归,没有片刻停歇。 其实若是回顾过往,他从未有过如此不分白昼的修炼时刻,毕竟在过去,还没有背负那么的苦痛,不过现在,他给人感觉就像是一个为七阶战士而奋勇前进的怪物。 当然,凭借超强天赋以及黑暗血脉所带来的远古力量,云逸的玄气力量也在如同搭建高楼大厦般的快速增长,进阶之路进而也变得触手可及。 今日雪松林再度降临白雪,不过相比起前段时间那场漫无天日的大雪纷飞,此时如同蝴蝶般静静飘落的雪花更像是一种可见而不可及的美丽珍品,于无时无刻都显示着独一无为的美丽。 不过时势如此紧张,少年自然是无法去观赏美景了,只见着在一处苍雪皑皑的千仞高山上,英气男孩在山峰之巅进行着极具节奏的调息吐纳,如同流水般的玄气正以一种实质状态在空中静态流过,进而在少年身体四周盘旋缭绕,最终悄无声息的进入少年身体。 这个过程看起来已经持续了许久时间,导致着高空中原本极为浓郁的玄气力量也变得薄弱,甚至就连无形空间也发生了几分扭曲震动。 玄气进在入体内后,像是动力充足的战车顺着经脉贯穿上下,激荡着袅袅黑暗鲜血开始迅疾流动,给人感觉就像是在身体中形成了一条条可怕的暗河。 能量暗河们在经过快速融合汇聚后,向着胸膛部位猛冲而去,它们沸腾兴奋,就像是烧开的开水,以饿虎扑食的气势扑入到了静静旋转的六枚气旋中,随后在其中缓慢而又淡然的进行打转。 “呼呼。”盘腿坐着的少年将全身精神力都集中起来,脑海中更是开始了无边无尽的努力冥想,那双干净修长的手掌也是形成凝神印节。 “啪啦啪啦。”随着身体中爆发出强烈的闪电爆鸣声,一道道银色闪电就释放着刺眼光芒从少年身体中飞泻出来,它们像是流水般的扭曲蜿蜒,匍匐在男孩单薄身躯上,进而在短时间中,为其披上了一件华丽而又震撼的银色长袍。 “咚咚。”胸腔地带的能量变化还在紧锣密鼓的持续着,六枚旋转的气旋再也无法承载能量暗河的巨大,纷纷摇曳着漏斗状的体型,然后从其中分裂出一条条丝状能量条。 “融合。”云逸长长呼吸上一口空气,整个人的神经再度变得专注而入神,他将手中的印节快速变化,随后控制着那些丝状能量条相互汇聚,形成整体。 “呲呲。”清脆的能量爆鸣就像是在少年身体中炸开了锅,以一种疯狂姿态在强烈响动着,不过对于这种略显突兀的变化,云逸却是早有准备。 只见手掌印节再度发生眼花缭乱的变化,随后那些融合起来的能量就开始不断塑形,整个过程有点类似于精细雕刻,都是将一个整体变化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随着一声像是巨门开启般的声音响起,云逸紧皱眉头逐渐松缓,黑色眼眸中也出现了几分兴奋:“虽说黑暗法界血脉的反噬情况极为可怕,不过配合着身体中的自身力量,却是在玄气修炼上有着难以想象的速度。” 云逸感受着拂面而来的雪花冷风,面色却是极为欣喜,同时内心思绪也在感受着胸腔地带的七枚气旋:“现在如大家所愿,终于成为七阶战士了。” 按照常理来说,在不到半年时间中,由四阶战士成长为七阶战士,这已然是人力无法完成的奇迹伟业了,不过少年此刻在表达了短暂兴奋后,就将心情重新平复成无奈,说出的话语也有着浓重致郁感觉。 在起身站定凝神片刻时间后,云逸突然生出了想要试一试这七阶战士力量的冲动,随即眼眸紧皱,释放出极为凌厉的黑色光芒,玄气便在体内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快速增长,最终咆哮而出,在空间中形成了一道道蔓延上百米距离的银色闪电。 与此同时,炽热温度也在疯狂上升着,转眼间就将空间中的冰冷和萧瑟清扫干净。 “七阶战士果然是脱胎换骨般的改变。”尽管此刻云逸的眉宇间还是保持冷冽气息,不过从其言语中,还是能够感受到从身体的各个地方流荡出的浩瀚能量,一切都如同冥王所说的,在达到七阶战士的这一天,少年体内的力量要变的比以往更加强大,天赋也要比以往更为可怕。 这般念想着,云逸双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开始奇妙合拢,而当完全合拢的那一刻,空间中的能量波澜随即开始了惊涛骇浪般的变化:“万煞绝命。” 一声轻喝后,云逸身后开始如同蜘蛛蛛矛般的掠出上百道电流,这些电流时而扭曲缠绕,就像天神狂鞭,时而冲天而起,宛若翻江狂龙,在空中无所顾忌的狰狞沸腾。 银白色的光芒也在这时候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强悍力量隐隐之间,都要让震荡空间完全破碎。 看着浮空中气势磅礴的变化,云逸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不过这笑意之中,却是透发着冰冷寒意。 手掌十分随意的在半空中一抖,近百条电鞭如同匹练般披洒开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绝入耳,给人感觉就像是百条毒蛇在草丛中快速爬过,不禁是让云逸都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随着长达数十米的电流挥舞愈发伸展,刺鼻的硫磺味开始大面积的飘散,摄人心魂的声响也在不断生长,充满着震慑对手的感觉。 “呼呼。”云逸自己也是惊愕万分的呼吸上几口呛人的硫磺气息,半咪眼眸看着满天电流,半晌时间后,嘴角才是露出满意轻笑:“这万煞绝命当真是历代界王们的最强玄技,如此强大的攻击力,想必可在七阶战士的领域中,完成无法阻挡的压制。” 这般细想几分时间,云逸略显急促的变换印节,将电流尽数收敛,整个空间也从电光火石,变成了空无一物,不过今日的少年,定然是不会如此作罢的。 在不到数秒时间后,他再度上长长呼上一口气,黑色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缥缈无痕的浩瀚云海,薄薄嘴唇发生了微微颤动。 “噗噗噗。”沉闷声响响彻四周空间,玄气开始了火山熔浆般的沸腾,一声声划破天际的能量爆鸣异常强大,甚至隐隐之中,有种要将天上诸神争吵苏醒的感觉。 “万剑游身。”这道玄技或许是半年雪松林历程中,云逸用过最多的一道玄技了,不知道在过往的这段时间中,他曾花费多少时间研读剑法古书,更不知用了多少气力完成凝气过程。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辛苦都是有了回报。 只见少年身后的黑色玄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进行汇聚,这些充满能量的玄气在平常时刻可以将人类和动物毫不留情的杀死,整个过程就像是无往而不利的摧枯拉朽。 可现在在云逸印节的巧妙变化下,它们渐渐汇聚成一柄柄黑色的三尺气剑。 “啪啪啪。”在一阵阵钢铁锻造般的声响配合下,气剑数量开始急剧攀升,而在毫秒喘息之后,气剑数量便是极为恐怖的增长到上百把。 长剑在微微颤抖中不断变化剑身,最终是在短暂时间中,极为有序的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阵,同时锐利剑身也在冷风吹荡下,散发着如同万把古琴抚动的清脆声响。 “去吧。”云逸如释重负的轻叹一句,眼眸看着沸腾着的云海,更是露出极为深情的眼神,仿佛对于他来说,这就是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 百道气剑如有灵智般的感受到了主人心境变化,漫长剑锋摇晃出更为强烈的剑势,在经过短暂时间的加速度蓄力后,它们便是力量强劲的撕裂空气,划向长空苍穹。 广阔天地此刻变成了少年的练剑神域,一柄柄如同历经千年风霜,才得以重生的刁钻气剑在云海中疯狂回旋穿插,厚重的难以用肉眼望尽的云海在毫秒间便被击碎为单薄薄纱,漫天剑影更是展开了黑暗之般的绞杀,给人感觉就像是将天地变化成了猎物。 “无论接下来的风暴将是多么的可怕和疯狂,我都将带着你们一起面对,就算身死于这冰凉雪松林中,又有何惧。”在咆哮着的剑声中,云逸的低吼声就像是黑夜中璀璨绽放的烟花,展现出了一种让天地都为之震撼的庞大气势,方圆数百米的空间也不断的发出嗡嗡作响声,导致着少年气势更是回荡在天涯,久久不散。 在进行了一段如释重负的爆发之后,云逸终于屏气凝神,长呼出一口浑浊气息,那些穿梭交叉在云海中的气剑轰然间气化为雾,纷纷飘荡进入无边无尽的云海中。 在完成进阶和玄技试炼后,少年欣慰的点点头走向了山崖顶端,手掌安静的背负在身后,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哥,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有话想对你说。” 在沉淀了许久时间后,云逸以一种颤抖的方式开始呼唤起沈恒来,面容表情也是在惊慌失措和开心悦颜中来回游走,给人感觉那对于兄长的呼喊,在心中已然蠢蠢欲动了许久时间。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决战来临 “今天早些时候,我成为了七阶战士。”走进温泉山洞的云逸毫无避讳的向着姬月说出了说出了这句话,面色看起来坦然而又无所畏惧,如同丝毫不知道,这句话的表露就意味着危险的加速到来。 “好。”安静坐在山洞中的姬月本没意识到少年的到来,不过在当七阶战士四个字眼传进耳畔时,她却像是噩梦惊醒般的反应过来,看向男孩的表情无奈而又惊恐。 “不打算去向血仇天发送消息吗。”云逸见着女孩有些要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连忙是微笑着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二十五章 :决战来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二十六章:天痕崖之战(一) 伴随着风雪愈发迅猛,云逸跟随着姬月登上天痕崖。 此地是一处雄山的断崖领域,上千平方米的青石广场上已经布满厚重大雪,围绕在四周的雪松更是一片死寂,过往隐匿在其中的诸多魔兽,也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危险,在早先时刻就化作鸟兽散离开此地,不免是将天痕崖的气氛描绘的极为诡异。 云逸站在山崖尽头,凝望着深不可测的崖底,明朗脸上带着轻松神采,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块千年不动的玄武岩:“天痕崖果然如它名字所讲的一样凶险。” 云逸目光因为能量光芒的大规模凝聚,而显得十分深邃明亮,甚至眼神中,还有着几分凌厉感觉,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无法判断出天痕崖究竟有着多少距离,唯有大量昏暗迷雾在浮空中来回笼罩。 姬月同样站在崖边,审视着可怕山崖,美眸仅仅只是瞧上几眼,心中就产生了浓重的后怕之意:“此地三面都是连魔兽都为之惊恐的凶险之地,正面乃是万丈深渊的悬崖,左右两处则环绕着的无边无尽的深林,其庞大堪比迷宫,内部道路更是崎岖曲折,无法逃匿,所以说如果想要离开,就只有我们上来的这条路。”云逸微微点头,表情极为淡然,平淡寡情已然成为了少年最为显眼的标志:“能将围杀地点选在此处,想来血仇天花费了不少功夫吧。” “我听说半年之前,就选定了此处。”姬月低垂眉眼,望着天边灰沉沉的乌云,大量冷气裹挟白雪向她冲荡而来,很快就让肌肤变得苍白而又娇弱。 云逸听此,不免是苦笑长叹一声,表情虽是平静,但在眼中却盘旋汇聚着一种无法预估的力量,这种力量就像是逃出笼子的恶魔张开獠牙,将会让今天出现的一切人类,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惊:“真是处心积虑啊,最开始时候,我还是以为他只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血宗皇子,现在看来,他和血霸血达,并没有两样。” 云逸略带愤怒的望向四周,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多么可怕,极度苍白之中隐藏着暴力。 姬月看着即将暴走的云逸,内心也是紧绷起来,言语温柔轻缓,就像是可以浇灭火焰的圣水:“其实你不应该来到雪松林。” “那要我去向何方呢,我从北方一路奔逃,走投无路,隐姓埋名难道还是不够吗。”云逸言语冷淡,布满寒霜的面容就像是铁面战士披挂了冰冷战铠:“逃跑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仇人们永远都不会放过我。” 姬月低着脑袋,露出极为落寞的神情,晶莹泪珠跌落在手上迸射开来,不免是将悲伤气氛演绎到极致。 女孩的悲伤让神经紧绷中的少年有些不忍,他自嘲似的打破沉寂道:“之后若是能够救出自己的父母,准备如何打算。” “离开北冥雪地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寻上一个太平安静的地方,陪伴他们老人家走完人生的最后旅途。”或许是被云逸勾起了对于父母的相思,姬月表情一时间变得温婉可爱起来,容颜上也露出些许笑意。 “那就好,若是你在因为我出上什么意外,那可得让我背负上更多的负罪感。”云逸想想风狂,将军和血虚等等一众人的悲惨遭遇,不禁是对女孩回答表现出了满意,仿佛只要牺牲自己能够换来朋友们的安宁,他便会毅然决然的去做任何事情。 冰冷空间因为少年少女的并肩而立而显得祥和许多,周围的寒冷气息也不似过往那般难以接受,飘零着的白雪为二人披上精致雪衣。 可就在他们都沉浸其中的时候,远处却是传来一阵悠扬笑声,其中透露着深重奸恶与阴险,给人感觉就像是远古吸血鬼在大口品尝着蒸腾热血:“想不到你们二人还能在如此的冰天雪地中快活畅聊,真是令人感动。” “来了。”云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过身形看看因为血仇天话语而深陷在惊恐中的姬月,轻柔安慰声随即响动:“没关系的,一切都有我在。” 很难想象到了这种时刻,云逸对于这个欺骗了自己整整半年的女孩依旧没有任何不满,反倒隐隐之中,有着将其视为珍宝的感觉。 在如此贴心的言语两句后,云逸终于缓慢的转过清秀面容,不过相比刚才的温润如花,此刻他更像是一块永远也无法消融的坚冰:“晚辈云逸,见过血仇天门主。” 即使阴谋已然全盘揭晓,可是少年还是强压心中怒意,进行着尊重礼仪,除了表情看起来有些摄人之外,再无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血仇天半咪着云逸的行礼动作,半晌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隐约出现了几番震动,似乎在事先的想象中,并没有预料到少年会是如此的平静优雅。 不过好在这种怜悯情感并没有持续上几秒时间,血仇天面色就骤然变化成阴冷,黑色长袍也飘飞在后面,掀动起来的声势极为浩大,如同惊涛骇浪:“想必你今日也明白我为何而来。” 云逸被这股无形气压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沸腾的黑暗血脉能量也受到了巨大冲击,在大口喘息上片刻时间,方才适应这种高压环境:“门主如此之大的手笔,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云逸邪魅冷笑,将目光望向了血仇天身后的数十名血袍战士,这些战士大多数都有着七阶战力,甚至其中几人,还有着八阶战力,不过手中都是统一紧持着,光彩照人宛若明镜银色刀锋,大量冷风吹荡在刀身之上,发出了极为喧闹的声响,细细听闻,好似魔鬼在晚餐前的润喉磨牙。 在向着面容上看去,一张张冰冷脸庞更像是失去人性,披盖在上面的深色面具无形间将玄气战士的力量张扬到极致,配合上布满杀气的眼神,就像是一个个从战场上猝练出的钢铁战士。 云逸眼眸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不过在当眼眸光芒飘荡在血仇天身侧时,整个人的呼吸都像是怦然断裂般的停止了。 在他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模样极为怪异的男人,从相貌上来说,他有着西方人类标志性的蓝眸红发,配上青色的阴冷面容,显露出一种不忍直视的强烈罪恶感觉。 但是长相上的阴冷并不代表着此人身形就会极为瘦弱,相反,那魁梧雄壮的身材就像是由钢铁熔铸出来的,仅是一看,便是让人感受到了极具压迫性的威力。 而让云逸更加无奈的是,在这位长相和身躯有着极大差异的男人身后,数位身躯强壮,如同山峦般的魔族战士正束手屹立。 相比起一边表情寡淡的人类战士,他们的长相显得极为恐怖可怕,表情也是多变怪异,有的人盯着自己不断无声大笑,进而将面容五官都完全扭曲。而有的人则是放声哭嚎,进而给云逸展现出一种为自己哭丧的错觉:“真是一群怪物。” “你若是这般评价他们,可就是大错特错了。”玄皇级别的超强战力可让血仇天将当下空间中的一切声音听闻清楚,但即使此刻连他自己都十分同意少年的话,可为了能够完成取血炼丹的目的,他还是强装笑容,摇晃脑袋说道:“这位是来自魔族怒氏的怒徐大人,今日能够来到雪松林天痕崖,可是花费了我不少的功夫。” 怒徐看起来是个十分喜好面子的人物,在听到血仇天的讲述后,他略显夸张的摆动自己那件刻有精致花纹的袍子,蓝色眼眸也是飞扬跋扈的飘飞。 原本早在池豪口中就已然得知魔族参与的消息,可是在真正听到魔族怒氏这四个字眼后,云逸心情骤然间有种愤怒感觉,因为对于身为人族一员的他来说,西方世界的魔族是一个永远都值得用最残忍手段对付的势力,在数百年的历史上,这个种族曾经在人族的许多城市中实行过残忍的屠城政策,导致着无数人类在短时间内葬身于九泉之下,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可是即便有着不共戴天的种族仇恨,血仇天还是冒着民族罪人的风险和魔族勾结,不免是让云逸产生了剧烈的情感波动:“作为人族第三大宗门门主,作为曾经名扬四海的血岩后代,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勾结魔族,血门主,你还真是赤血雄心的典范啊。” 云逸深长感叹声回荡在天痕崖,本不巨大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极为的慷慨有力,就好像是震人心魂的天国钟声:“我很好奇,究竟我身上有着什么,可以让你不惜花费半年时间,来进行谋划,最终更是连魔族都牵连出来。” 或许是被少年指责说中心中软肋,血仇天的面色一时间青紫交加,难看至极,尴尬神情更像是面具般的长久披挂在面庞上,导致着他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是翻动血眸,死死盯着少年。 血仇天的语塞让身旁的怒徐感受到了气势衰落迹象,不过好在这一次,他也是早有准备,随即是眼睛深长的望着少年,鬼魅瞳孔中含着的笑容,如同盛开的罂粟花:“沈天,今日你必将成垂死之人,所以不如就让我这个魔族人,来了却你的心愿吧” 怒徐得意洋洋的瞧瞧一言不发的血仇天,随后声音更为猛烈,如同火山喷发,显示极为强横的姿态:“你的家族在七十年前,在北方建立了庞大基业,不仅仅有着富甲天下的财富,还有着极为精湛的冶炼技术。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沈族最为令人称赞的地方,真正与你有关也和在场所有人有关的,是沈族当年所持有的两枚血精。时间流转到现在,已经无法去追溯沈族究竟是怎样得到它们的,世人皆说是沈族先祖们炼制出了血精,不过我个人更愿意将其来源,归咎于苍天和诸神,因为我不相信,世间会有人类可以锻造出如此能量雄厚的器物。” 怒徐说道此处,故意停顿下来,将目光望向阴霾的苍天,表情上痴迷和疯狂,就像是走火入魔的战士,进而给人以一种绝对的不真实感。 第一百二十七章:天痕崖之战(二) 对于这段历史,云逸曾在沈恒口中清楚听闻过,甚至后来每当想起时,还能够联想到在那个冰冷雨夜下的残忍,可当今日在听魔族人说出这件事情时,不禁有种魔幻感觉。 “苍天和诸神。”云逸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慌,他轻轻甄别着任何有用的信息,最终紧盯着怒徐,轻轻凝念道。 “是的,血精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它就像是从天国中降临的神物,凡人若是有幸得到,便可迎来逆天改命的大机遇。七十年前的血岩,就为我们上演了一堂生动的课程。 彼时的他不过是利坚帝国的一位普通将军,可在屠戮沈族获得一枚血精后,却是在短短一年时间中,成为了名扬四海的玄尊战士,之后更是在北方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统治。”虽然怒徐说得话语看似是在对血宗表达浓重赞美,可若是将目光放在他那阴寒冷笑的面容上,却是能够发现,他真正目的是在夸耀血精:“沈族在雨夜中几乎葬送了所有人,不过好在有些族人还是从血宗追杀中逃离下来,他们带着仅剩下的一枚血精,寻到了一处隐蔽山谷,寄希望能够在此地永久的平静生活,可是,这又怎么能如愿呢。” 怒徐放声大笑,表达着自己此刻的兴奋,过往悲惨故事不会让他有着半点怜悯,反而会激荡起内心中特有的暴力因子:“时间回到十七年前,血霸率领着他的军队进入山谷之中,和许多年前一样,血族依旧是先选择屠杀,死者遍及山谷的每一个角落,模样情形,像极了雨夜下的沈家府邸。 而且根据我所知道的消息,在山谷存活下来的沈族后人只有两个孩子。一位年纪稍大一些,被望月凝渊谷的墨脱救走,而另一位出生婴儿,则被父母在最后时候强行压入血精。 按照常理来说,血精的超强能量会让刚刚出生的婴儿爆体而亡,可是神奇事情再度降临在沈族后人的身上,那个孩子不仅仅没有死,反而被血宗将军风狂收养为徒,带回了血都。”怒徐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变成了怒吼,望向少年的眼神也充满着狰狞,就像是嗜血魔兽在等待着待宰羔羊。 “你就是那个孩子,你卓绝天赋的来源,是那枚血精。”长久没有说话的血仇天终于用着低沉却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口了,相比起怒徐模样像是一团燎原火焰,他到是显得极为克制和隐忍,仿佛三十年的北冥雪地生涯,已经让他的心性都变得冷寒。 云逸全程用着微笑聆听着敌人诉说,黑眸中的光彩像是闪电般凝聚,给人感觉他不像是处于在危险环境,而是欣赏着一出波澜壮阔的史诗大剧:“那么这又与你们有着什么关系。” 少年极其放肆的话语如同利剑般的刺击过去,眼神更是冷淡至极,给人以极不舒服的感觉。 怒徐的猖狂大笑在一瞬间就停歇,本就扭曲可怕的面色进而变得狰狞,内心中的愤怒也随着肾上腺素的喷发而快速上涨。 “三十年前,因为我玄气战力弱,从而失去了成为血宗宗主的机会,这件事情是我一生中最为难以释怀的事情,因为在当我知道血宗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成为血宗唯一的主人。”还是和过往一样,血仇天面色平淡的轻轻言说着,只不过身躯微微佝偻,手掌也背负在后面,进而显示出一种岁月催人老的感觉。 “我曾绞尽脑汁,在父亲面前表现着自己的优越,也曾和朝廷百官互相交好,联络感情,更是各大族群结交了良好友谊。我以为凭借着这些,父皇可以让我成为血宗未来的掌舵人,但是现实却极为真实的告诉我,在这个以玄气作为命脉的大陆上,唯有强大战力才可以决定一切。”血仇天的语气逐渐变得粗狂而又凶狠,配合着属下们的长刀鸣动,展露出来的气势排山倒海,不可直视。 “离开血宗的三十年,我一直都在奋力修行玄气,寄希望能有一天,也能拥有能让八千里北方疆域都为之臣服的玄气力量,可是时间告诉我,这一切都太困难,身体的衰老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血仇天这般说着,将手掌拿到眼前,他痛心疾首的看着布满青色斑纹的苍老手掌,在感受几分难以直立起的腰身,表情终于是从阴冷中释放出不甘苦笑:“不过好在上天不会让有心人白白消亡,来自魔族的怒徐大人告诉我,只要能够得到一股强大血脉,就可以借之练就破圣丹,完成的玄气天赋上的嫁接,而这个强大血脉的来源,就是你。” “夺我血脉以期天赋卓绝。”云逸下意识的冷颤几分,风雪呼号更是让他的冷冽表情深陷漩涡,难以自拔,他细细回想着半年来所发生的一切,恍然才是明白血仇天大费周折的最终原因:“那为何不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开始行动,反而是苦等半年时间,让我成为七阶战士。” “血精能量浩瀚无边,当年父亲为了炼化其中能量,也是花费了数年,而对于年纪轻轻的你来说,吸收能量的过程和时间也会更加漫长。不过在经过长达十七年的炼化后,你会在成为给七阶战士的时刻,和血精能量完全融合,进而身体中流着每一滴鲜血,都是无比珍贵的宝藏。”血仇天说完,神情开始神经质般的变化,他的笑声更加猖狂,进而让风雪大作的天痕崖一时间都变得极为惊险,就连身后的属下们,在看到其脸上扭曲肌肉时,都不一而同的发出轻声叹息。 久处一旁的怒魔者见着血仇天心情逐渐亢奋,也是狼狈为奸的产生奸笑:“云逸,今日我怒徐和率领魔族怒氏精锐五人,在加上血门主的人马,今日定是能取你的性命。” 云逸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面容上流露出了无奈笑容,心中也是暗叹,自己每一步都走的谨慎微,可是危险却还是滚滚而来。 从一开始的血族,到现在的血仇天,如今更是跳出来一个魔族怒徐,这不免是让少年心情变得极为失落:“血仇天杀我,是想要取血换就玄气上一劳永逸,难道你也是这个目的。” “那是当然,就算人族和魔族有着数百年仇恨,但面对着共同利益时,没有人会选择按兵不动。”怒徐说着,将目光望向遥远西北方向,热烈情感在眼眸中不断汇聚,最终是让思想如同鸟兽般的飘零。 怒徐回想了近些年来魔族中的局势,自从半个多世纪前,新一代魔君继位,魔族五大氏族就相应发生了沧海变桑田般的剧变,大量人事变动以及军事改革迫使着整个族群都在经历强烈阵痛,昔日在魔族中占据重要地位的怒氏开始衰落,转而兴起的,则是魔君的出生氏族嗔氏。 尤其是近些年来,嗔氏不断的掌控魔族大量军队和财富,对于其他四个氏族的打压也越发严重,眼见着氏族在朝堂上逐渐衰败和失势,怒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他是这一代怒氏子弟中的佼佼者,虽然出生属于怒氏的边缘支脉,但凭借谋略老辣和尚且不俗的天赋,进而在怒魔皇面前,拥有了巨大权利,甚至整个怒氏,都在将其培养成下一代的怒氏领袖。 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本就强横的嗔氏中却是出现了一位极为耀眼的天才,相比起自己的出生平常,这位名叫嗔羽的年轻人乃是嗔魔皇亲生的子嗣,地位血脉之高贵,可见一斑。 而更让人感到惊恐的是,此人从出生开始,就表现出了对于玄气修炼的巨大天赋,短短二十四年时间,已然成为了八阶战士,此外魔族杀学也被他练就的极为纯熟。 嗔羽的出现,直接改变了所有魔族年轻人的修炼状态,也导致着怒徐每每在暗夜之中,就寝食难安,就连勉强入睡后,也会梦到怒氏被嗔羽疯狂打压的时刻。 也就在这个一筹莫展的时刻,怒徐偶然从当年魔族和血宗交战的退役老兵口中,知晓了关于血宗和沈族的秘密,随后他连忙奉上巨宝,寻找一位隐居于魔族的预言师,最终从那个快要老死的人类老人口中,得知了取沈天之血,炼化丹药的惊悚传闻。 其实这个秘密究竟能否真正可行已经无法确定了,因为就在怒徐再一次的前往预言师所在地进行追问时,那个在魔族土地上久居了五十多年的老人,已然消失不见。 尽管取血炼丹的手段还不能完全保证有效,但为了让自己的玄气实力能够快速成长,进而压过嗔羽,怒徐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赌上一场。 在经过三番五次的寻找盟友后,怒徐最终选择了北冥雪地的血仇天来作为帮手,他深知此人同自己一样渴望强大实力,所以只是简单游说几句,便让这个昔日的血宗皇子加入了自己的阵营。 凌乱雪花始终不停的快速落下,不过这却不能让怒徐心中的火焰有着任何削弱,他尽量保持着淡然心态,微微一笑,红眸中也闪露出几分余光,观察着血仇天的模样:“今日在杀死你之后,我会和血门主共同取出你的鲜血,然后将其炼化为两枚破圣丹。只要拥有了这种极致天赋,血门主想要走出北冥雪地,进而回到北方指日可待,而我也可以压过嗔羽那个子。” 怒徐讲述完毕,红眸凶光万丈,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极为肃杀,给人感觉就像是刚刚从地狱血海中走出的男人。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云逸冷漠的看着数十米外的疯狂男人,手掌翻动之余,便是将骨剑召唤在手中,因为力量的凝聚,周围空间也是出现了许多银色闪电:“血虚前辈现在境况如何。” 第一百二十八章:天痕崖之战(三) “血虚。”当这两个字眼飘荡在空中的时候,天痕崖的气氛骤然变得极为萧瑟,手持银光长刀的血修门战士们纷纷面面相觑,半晌时间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是无奈的将眉眼低垂,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 站立于最前方的血仇天本应该是有着极为旺盛的战斗心的,可不知为何,今日在来到天痕崖之后,他的心情却变得极其沉重,如同隐隐之中,有种不祥预感在暗处久久徘徊:“一个月前,血虚发现了怒徐大人的踪迹,竟是希望凭借一己之力杀死他,所以我无奈将其困守于牢狱。” 血仇天回想着自己亲手将血虚击败,并且将其束缚起来的场景,神情一时间低落到极点,面容表情上也出现了浓重的于心不忍。 其实对于这位从三十年前就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老将军,血仇天向来都是以最大尊敬来对待的,可随着近些年来,自己在玄气修炼道路上愈发的执迷不悟,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然是疏远了许多。 此次自己私下勾结魔族的事情败露,更是成为了君臣之间关系完全破裂的导火索,过往三十年都忠心耿耿的老将军,甚至不惜以战斗的方式,来表现着自己的愤怒。 想到这里,血仇天的心情更加失落,眼神余光看着身后那些低首士兵,嘴角不禁流露出自责苦笑:“他是跟随我数十年的老臣子,我会好生对待他。” “真是令人悲伤的事情啊,血门主实在配不上血虚前辈三十年如一日的忠心。”云逸长声哀叹,努动薄唇,长剑也在来回紧握中发出颤抖鸣叫,修魔之气也从身体中暴虐而出,所掀动起来的气势,在这冰雪凋零的场面下有种异样美感。 怒徐不太能够接受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在面前如此放肆,他不明白血仇天究竟在迟疑着什么,随即是不耐烦的向着身后的五位八阶魔族战士大吼一声:“你们五人赶快动手,将此人击败,切记一定是要活着。” “明白。”五位表情各异的魔族战士向着怒徐沉声应付一声,然后互相对视几眼,前前后后的走动起来,粗糙五官也在同一时刻,变成了相同的弑杀模样,那双血红眸子中,也是不断放射出令人畏惧的光芒。 “砰砰。”在魔族战士们走动两步距离后,他们的手掌在轻微晃动中变化出透明长刀,鲜红的玄气能量就像是一阵阵猛烈罡风,让苍白无痕的天痕崖霎变换了颜色。 “哥哥,是时候了。”云逸轻喘气息,不断调集着全身力量,此刻他已然将全身心都拉入到战斗轨道上,满身筋脉中的黑暗血脉也在如同熔浆般沸腾,致使着脑海中的疯狂战意不断上升。 “哥哥。”血仇天听到少年温柔的轻唤声,不由的产生几番触动,他看着力量不断激增的黑暗少年,脑海中在绞尽脑汁的苦想着,这个哥哥代表着是谁:“难道是他。” 差不多经过了毫秒时间的思绪,血仇天的脑海中终于是出现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年轻人,此人在数年前的血色荒原战场上,曾一手领导着望月凝渊谷的军队,并且以极为旺盛的战意,同自己战上了一场,虽说最终结局是此人重伤倒地,可是那份隐藏在俊朗面容下的疯狂,却让他长久难以忘记。 “噗。”就在血仇天将一切都猜测出来的时候,云逸身后的厚重云层中开始爆发出一声声强烈的声浪冲击,它们就像是天地初开时的那种爆裂响声,顿时间就在空间中形成了极为强横的压制力,就连那些模样凶狠的八阶魔族战士们,也是被怔住了脚步。 “咚。”在石破天惊的爆响声后,一道青色人影便是从乌云滚滚中以极为飘逸的方式飞翔出来,在他的身后,巨大的透明气翼在快速摇动,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流就像是龙卷风般的扶摇直上,与此同时,磅礴风雪无法让他的速度有着任何减弱,反而是从侧面彰显出了他的身法飘逸:“血门主,我们又见面了。” “沈恒。”血仇天背负在身后手掌不禁下意识的紧握,缓慢翻动出来的白眼中隐藏着浓烈愤怒,如同年轻人的出现,让原本稳定的局势发生了动乱。 “他是谁。”怒徐在听到云层中的声音时,就心生紧张,而当看着唯有九阶以上的战士才可拥有的气翼时,心情紧张之余,更是多了几分惊恐和无奈:“九阶战士。” 血仇天挑动眼眸,示意身后的战士们做好进攻准备,嘴角微微浮现出来的笑容给人以说不清的诡异感觉:“云逸的兄长,十七年前,山谷血案中另一个活下来的男孩。” “是他。”怒徐见着沈恒从缓缓降落,浩瀚气浪顿时间在其脚下如同海浪般舒展,不免是让冰天雪地的天痕崖发生了剧烈的风雪大作:“九阶战士又有何惧,今日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取血炼丹的计划。” 怒徐看起来并不是个能够稳得住心神的人,他开始面露凶光,表情狰狞,手掌也在不断的有力挥动,示意魔族战士们发动进攻。 “砰砰砰。”凝气长刀所发出的响声让寒风怒号都微弱下来,魔族战士们凝视着站在最前方的沈恒,虽是清楚在玄气战力上无法与其抗衡,但嘴角还是浮现嗜血狞笑,如同一旦爆发战斗,他们就会变化成不知疼痛的生化兵器。 “魔族战士体魄健壮,凶性残忍,作战之时,定是要心谨慎。”沈恒一边说着,一边意念鸣动,银色长枪便是以闪电般的速度从玄戒中飘飞出来,而在手握枪柄的那一刻,长枪发出翻海蛟龙般的吼叫声。 云逸点动下颌,长喘气息,随着毫无限制的调动能量,少年眼眸已经变成了诡谲的银色,大量闪电还未召唤,就密密麻麻的出现在身后,数不清的修魔之气更是在他身边来回萦绕,细细看去,就像是跟随在主人左右的忠实臣子。 “过往修炼时,都曾竭尽全力的避免黑暗血脉的反噬,但想不到今日却要反其道而行之。”思绪尚且还算清楚的云逸自言自语的念叨两声,漆白骨剑轻轻挥动,便是将上面的远古符咒尽数激活,无声掀动起来的剑势,不亚于沈恒长枪的怒吼。 “待会战斗开始可能极其危险,好生保护自己。”云逸以温柔语气向着身后女孩轻轻说着,言尽之时,更是俏皮的眨动眉眼,给人感觉此刻他所面临的不是事关生死的战斗,而是一场惬意游戏。 被各种能量气流包夹中的姬月心神骤然间变得凌乱,美眸心翼翼的瞧瞧远处冷笑的血仇天,在看看近处释放强烈战意的少年,晶莹透亮的眼眸中,逐渐流落泪水。 “我去对付那个孩子,你们四人先手牵制九阶战士。”行走在最前方的魔族战士感受着沈恒那滔天气势,深知一旦让其腾出手来,必然是无法尽快解决云逸,随即动用玄气传音,向着四位同伴做出交代。 “嘭。”可就在魔族战士们互相点头应声的时候,只见云逸手中紧持的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虚影,黑色修魔之气便自体内飞跃而出,缭乱蒸腾的模样,给人感觉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气:“各位大可不必商量什么,因为今日,你们没那么容易杀死我。” 虽然无法听到魔族战士们究竟在讨论着什么,可是凭借着敏锐心智,他大体还是可猜测出些许端倪,随即是以挥剑方式,来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魔族战士们被少年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诧异,心中更是出现了许多骇然。在此之前,他们只是单纯的以为这少年是个身怀极致天赋的七阶玄气战士,但现在看来,能够在如此高压环境下保持不为所动的平静以及蓄势待发的战斗欲望,实在是不可觑。 领首的魔族战士朝着伙伴们咧嘴大笑几分,随后身形化作出膛炮弹,向着云逸冲去,其余的四位也是毫不懈怠,向着沈恒冲击,纷纭凌乱的天痕崖上,瞬间就成为了黑色,青色以及红色光芒互相交织的战场。 云逸眼神沉着,看着如同猛虎下山般冲来的魔族战士,单脚灵敏的点动于地面,整个身躯便是凭借着与生俱来的不俗弹跳,高高跃起,手掌晃动之余,猛力挥出了骨剑的第一道寒芒。 同玄气力量完全融合的修魔之气在不到毫秒时间内,形成了一道强悍剑波,它就像是毒蛇般的冲向不断靠近的魔族战士,近乎于残忍的杀伐之力,让空间都产生了几分颤抖。 魔族战士正挥舞长刀,准备完成对云逸的一击必杀,可没想到自己全力之下的速度还是不及少年,内心不免生出几分惊慌。 看着冲天而降的弑杀剑波,魔族战士几乎没有经过半点反应时间,就挥动了长刀进行阻击,大量血色光芒几乎是在一刻之间便大范围的集聚,阵势之浩大,完全超越了少年剑波的冲荡。 尖锐的空气撕裂声刺耳响动,迫使着在场的人都是下意识的将神经紧绷,不过相比起声音的可怕,正在进行着的战斗却更能够凸显出玄气战斗的威力。 剑波还未完全被魔族战士击碎,云逸手掌中便出现了极为暗淡的气息色彩,如同鬼影迷雾的玄气在手中来回扭曲,最终是在悄然间,变化出数十个足球般大的黑色气团,它们就像是从地狱中行走出的恶灵,通过不断咆哮,来展现着自己的疯狂一面。 “万魔焚天术。”没有人想到云逸会在开战的一瞬间,就释放出玄技,因为在历来的玄气战斗中,几乎所有的战士们都会选择将玄技作为最强杀招,用在最为关键的时刻,这不仅仅是因为玄技释放会消耗大量玄气,更因为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可是被黑雾笼罩的少年却不是这般设想着的,此刻他看起来就像是从远古时代走来的君王,带领着数百枚细胞分裂般的气团,来到了自己久违的战场,一旦真正开战,就会将目所能及的领域,变成血流成河的坟墓。 第一百二十九章:天痕崖之战(四) “万魔焚天术。”血仇天默然长叹,看着这件由自己亲手赠送给少年的玄技,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看着上百枚气团在空气中来回闪烁跳跃,狰狞模样就像是出膛榴弹炮弹,稍不注意,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冲击。 “咚咚。”就在血仇天还在暗自念想的时候,那高挺站立的少年却是流水般的翻动身形,密密麻麻的气团们就像是受到召唤似的,开始蜂拥向前,进而幻化成一条可怕的黑色冲击波,以弯月轨迹,向着魔族战士们纷纷攘攘的冲去。 与此同时,气团所爆发出的强大冲击波也快速的向四周波及,地面上的厚重雪花纷纷快速飞扬,更远处的血仇天和怒徐,更是不禁咋舌,暗叹少年所表现出的战力,远远超过了七阶战士的水准。 身处战场中的魔族战士显然没有预料到云逸的攻击是如此的迅猛和刁钻,那道看似强横的剑波,实际上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进攻,来自于那些从虚空中咆哮出的黑色气团。 眼看着攻势强悍的气团,魔族战士心中不禁感叹少年心计城府,深不可测。 不过随着危险的一步步来临,魔族战士也不敢继续向前冲击了,他大喝一声,展露出极为雄壮的气势,随后双脚如同天降铁柱,深深立足于地面,手中气凝长刀不断挥动,进而释放出巨大的红色刀芒,远远看去,就像厚重的红色盔甲。 “砰砰。”随着疯狂气团极为暴躁的撞向长刀刀芒,修魔之气的涟淇几乎是在一瞬间扩散开来,转眼间,白雪覆盖的世界变成了魔鬼地狱。 同时火红色的撞击火花也在浮空中精彩纷纭的出现,它们就像是世间最为美丽的花火,以极致的湮灭之力,来展示着两位玄气战士之间的对抗。 “砰砰。”接连不断的气团撞击让长刀刀芒快速消融,清脆的玄气爆鸣声,更像是为其特意谱写的灭亡之曲,魔族战士原本稳定的身形在不断后退,坚硬的石崖地面,也是因为力量的太过强大而出现的许多碎石。 “嘭。”当最后的一枚气团以陨石般的力量撞击在刀芒上的时候,已然心生无力的魔族战士无可奈何的崩塌下来,那些强劲刀芒原本可以斩杀万物,此刻却被击打的粉碎,就连气凝长刀,也是塑料般的化为虚无,整个战斗在一刻之间,就变成了一边倒的碾压局势。 轰隆的战斗声令人耳朵近乎失听,但这丝毫不能媲美战斗结果给众人带来的惊愕,背负手掌平静站立了许久时间的血仇天面色大变,看着身材壮硕的如同山峦的魔族战士不断败退,进而不断摇晃脑袋,表示着不可相信。 站在一边的怒徐更是面部肌肉扭曲的厉害,本就相貌不佳的男人此刻因为震惊而变得极为可怕,比之人类要更大一些的手掌,也是变化成了拳头:“你不是说他仅仅是七阶战士吗,为何现在却是连八阶战士也无法与其对抗。” 怒徐冷眼怒视血仇天,话语中的狰狞怒火凶狠而又猛烈。 “他的确是一位七阶战士,而且进阶七阶战士的时间并不久远,玄气还有着虚浮情况。”玄皇战士的血仇天有着极为敏锐的眼力,甚至只要他想的话,玄气探测可将在场所有人的玄气实力都探测清楚,可是在当目光完全集聚在面如静水的少年上时,过往无往而不利的玄气探测却在此时出现错乱:“可似乎他体内的血脉在源源不断的带给他更为强大的力量,而且这些力量,还在不断攀升。” “难道是血精。”并不了解云逸血脉真正情况的怒徐只能将少年强大归结于血精,可实际上,能量激增的原因来自于黑暗血脉,此刻的云逸就像是一意孤行,走向反噬之路的魔鬼,寄希望如此疯狂,来获得强大力量。 连连败退中的魔族战士在后退数十步后,方才站定身形,不过体内鲜血却是一股脑的从口鼻中喷溅出来,手持长刀的粗壮手臂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萎缩,剧烈疼痛几乎让魔者不断怀疑,对手是否只是个十七岁少年。 “呼呼。”压过风雪呼啸声的六幻决身法被云逸释放出来,进阶七阶战士后,他在速度身法又是登上全新台阶,此刻他以不可阻挡惯性向前冲去,骨剑更是毫不留情的将剑锋对准受伤敌人。 看着幻影般的剑影浮空而来,魔族战士深知自己已经在这场战斗中丧失了胜利权柄,随即紧咬牙关,慌不择时的向后方奔逃,八阶战士所拥有的玄气战力绝非一场失败可以耗尽,甚至说,整个人的生命也会像顽石一般坚强。 在打定后退心意后,魔族战士强忍疼痛长喘气息,双臂在互相交错中,形成奇怪印节:“噗噗。” 空间中骤然出现浓厚的血色雾气,它们萦绕在强壮战士的身体周边,形成一道虚幻结界,致使着魔族战士的力量在短时间中恢复了许多。 “嘭。”魔族战士牙关紧咬,脚步踩踏在地面,进而借助着稳定的支撑向后撤退,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是辆战车扭动,产生出来的气势极为摄人。 “蹦蹦。”骨剑剑尖掠向魔族战士,虽是擦肩而过,但冲荡在空中,将所有气息都撕成了一条条的丝状物质,其余剑气,更是毫无退避的撞击在石面上,转眼间,便创造出了触目惊心的石坑。 “想走。”云逸看着魔族战士躲避行动,心中暗道一声,玄气力量在亢奋神经的激荡下,身形暴掠而出,远远看去,如沧浪大海,翻腾跳跃,永不止息。 “噼里啪啦。”随着力量的不断集中,云逸手掌召唤出一条长达数十米的电流,心意微微鸣动,便让其如长蛇般的冲向正在奔逃的魔者。 凭空出现的闪电或许不能带来绝对力量,但在速度上,却是有着让人吃惊的表现,只见它沐浴风雪,毫无顾忌,进而在短暂时间中,便将敌人团团围住。 “这。”瞬间发生的一切让魔族战士额头一阵冷汗,他没有想到刚刚逃过一劫,便又是落入少年掌控,周围那些红色气雾在闪电高温下快速氧化,进而给人带来浓重的不真实感,毕竟如此轻易的毁灭玄气力量,自己练气多年可未曾见到。 “嘭。”就当魔族战士还沉浸在巨大震惊中时,身体表面出现了难以忍受的烧灼感,导致着本就遭受剧烈疼痛的脑袋更加昏厥。 “给我死。”很难想象过往都是以平静温和模样示人的少年,此刻却能够说出如此暴虐的话语,这不免是让众人表情都发生了急剧变化,而在看到少年接下来的动作时,人们只觉的这不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云逸面不改色的冷哼着,手掌轻轻用力,便是将魔族战士从远处死死束缚起来,由于闪电电击的力量强大到了连八阶战士都无法抵御的程度,魔族战士的肉身开始烧焦般的散发出焦臭,健壮如同猛虎的双腿也在不断颤抖中,倒在地面,沉重声响幽幽传荡,如同平地惊雷。 见着魔族战士痛苦倒地,云逸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笑容,眼神中没有对于生命半点敬畏。 “蹦蹦蹦。”骨剑在空中翻转猛冲,剑鸣声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而在尖利声音进展到最为高潮时,云逸便像是魔鬼般的将骨剑甩荡而出,剑锋所指,便是魔族战士的心脏部位。 “咚。”一击致命所带来的血雨喷洒使得浮空变化出另一抹颜色,大量飘零白雪在这个过程中被尽数染红,进而在磅礴寒风中,形成一幅妖娆诡谲的画面。 少年与魔族战士的交锋从开始再到结束,都不过是数十秒时间而已,可是所带来的声势,却浩大的让所有人侧目。 尤其是怒徐在看到属下的尸体时,整个人像是失心疯般的狂吼怒叫,给人感觉就像是一条神经错乱的疯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只是个七阶战士。” 血仇天被怒徐的呼喊吵得有些心烦意乱,他下意识的移动身形,眉眼中出现了几分微不可及的凶光:“我说过了,他虽是七阶战士,但身体中却是隐藏着比之更为强大的能量,而且你的手下也太过不心了,从一开始,就被他带到自己的进攻节奏中。” 血仇天如此冷淡的语气,给人感觉就像同一个陌生人对话,表情上的寡淡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在说魔族无人可战吗。”怒徐朝着血仇天大声怒喝,此刻他看起来生气到了极点,以至于当咆哮声音响起时,血修门战士们纷纷将加重了紧握长刀的力量。 “不用着急,今日他必然是逃不出天痕崖。”血仇天尽量保持着大度,轻声言语上两句,将怒徐心境安抚下来,随后眼眸直直对准少年道:“你看起来和先前并不一样。” “是的。”云逸看着鲜血从在魔族战士的身上快速流淌下来,地面上白雪都是被浸染成一片红色地毯,在加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这些都是刺激着云逸走上了疯狂的反噬道路上。 血仇天惊愕的挑动眉头,看着垂首少年的模样,那张斑白可怕的英气脸庞就像是覆盖了死神面具,充满着无情和杀戮。 过往炯炯有神的黑色眸子中,竟是奇异的闪耀闪电,粗重呼吸声让四周的黑暗气息化作魔鬼披风,尽数飘荡在后,进而将少年彰显成了无战不胜的黑暗战士。 “看来今日所面对的不是少年,而是一位真正的战士。”血仇天对于少年魔鬼般的变化表达了由衷赞赏,嘴角也是在兴奋中上扬出笑容,仿佛看着少年走火入魔般的疯狂,可以让心中的道德负担轻松许多。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三十章:天痕崖之战(五) 同样看着少年进入魔化状态的不仅仅只是对手,正独自同四名魔族战士对抗着的沈恒,也是隐术掠动,向后退避几分,从而能够仔细看到弟弟的模样。 其实云逸如同狰狞的姿态,沈恒是可以预想到的,毕竟在同血蜈蚣的作战,以及七阶战士的晋级中,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男孩在转瞬之间的变化,就好像有着什么怪物,在一瞬间进入了躯体脑海,进而让其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云逸。”沈恒的银色长枪被紧握的更加用力,九阶战士的庞大力量正如同海洋般的集聚,俊朗面色也显示出几分焦急。 “我没事。”低垂面容的少年语气温柔,回复两句后,同时缓步走上前去,以毫不留情态度从魔族战士的尸体中拔出长剑,进而在浓郁血雾中不断冷笑。 沈恒无法看到此刻少年表情究竟如何,不过仅仅只是感受着那股彻骨寒冷,就已然确定其已经进入了可怕的反噬状态,这种反噬虽然可以让战力在短暂时间中有着狂暴增长,可是对于身体和精神的损伤,却是前所未有。 正当沈恒如此念想,想要在多加吩咐两句时,远处四名魔族战士却没有留给自己任何机会,只见由玄气力量所幻化成的红色热浪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袭来,玄气爆鸣声在其中经久不息的响动,进而营造出强烈的压抑感觉。 “呼呼。”沈恒有些怒意的转过眼眸,嘴角微微触动几分,便是将这道攻击分析的清楚,随即冷笑数声,手臂猛力挥动,整个人的姿态顿时间变得极为高大,就像神话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巨神。 银枪势大力沉的向着前方挥砸过去,浮空中划过了一道圆月般的弧度。 “轰。” 无形间的力量在这一刻犹如巨型刀刃,猛力落在耀眼的红色热浪上,顿时间,青色和红色的玄气波芒开始在空中轰然,它们飞向四面八方,使得远处的森林来回摇晃,同样也使得地面上的深厚白雪也有了融化迹象。 “砰。”在眼见火浪消失殆尽,沈恒毫不放松的挥舞长枪,冲击上去,大量玄气力量在周边发出凛冽的破空声响,细细听来,就好似是他独有的战歌。 魔族战士们没有想到他们联手掀动的炽热红浪,会在眨眼间就消失干净,疯狂冰冷的面色纷纷闪露出几分哀伤表情,不过在看着银枪再度飚飞而来,他们还是极有战斗水平的开始冲击。 “啪啪啪。”四柄气凝长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爆发出巨响,紧接着,魔族战士们纷纷滑步向前,能量的爆鸣声和战士们的吼喝融为一体。 “啪。”随着一声钢铁碰撞的声响爆裂出来,只见沈恒停止前冲脚步,进而站定于原地,随即双手将银枪有力挥舞,尖细枪尖在浮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痕迹后,便是气魄万千的落在四柄长刀上。 八阶战士的气凝长刀本是堪比青铜钢铁的存在,可是在沈恒的一击之下,这些长刀却是有种即将破裂的感觉,就连紧握着它们的魔族战士们都是手臂剧烈酸麻。 在率先抵御对手攻击后,将隐术修行的炉火纯青的沈恒如同闪电般暴掠而出,手中长枪看似随意的在浮空中猛烈挥动几分,便是释放出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枪花。 “双龙杀。”见着沈恒进攻态势有着愈演愈烈的情况,一名魔族战士再也沉不住气,大声呼喊起来,双手凶狠的向虚空挥砸几分,便是凭空变化出两柄巨型宽刀。 顿时间,地面上开始盘旋起两道血红色气流,它们快速飞向苍空,互相碰撞缠绕形成了两条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气流,细细看去,如同相伴相生的出海蛟龙:“斩。” “魔族杀学。”沈恒眼见两条红色血龙轻而易举的撕碎漫天枪花,进而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向着自己冲来,表情不禁变得凝重而又兴奋,薄唇更是轻轻念叨起了这种只属于魔族的进攻流派。 在暗自感叹魔族战士的实力不可觑后,沈恒不退反进,向着双龙快速奔跑过去,纤细长枪被他灵巧的指向前方,恍然间看去,就像冲向苍天的惊鸿一枪。 两道力量毫无惧意的正面碰撞,玄气和火花开始迸射四溅,枪尖与巨龙的互相撕咬声不绝入耳,顿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此处。 在血色双龙撞击到枪尖上那一刻,魔族战士便是敏锐感到了强大的阻挡力量,就好像冥冥之中有着一道铜墙铁壁,无论自己怎么死力进攻,都无法取得良好效果。 也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对于人族战士有了全新认知,过往在魔族境内,许多人都曾言说人类的玄气战士都是一些外强中干的花架子,一旦遇到残酷战斗便会败下阵来,可是现在真正交手一战,魔族战士才是明白,那些传闻真的只是传闻。 “噗。”沉闷的破碎声响动起来,只见漫长银枪从两条血龙的脑袋上贯穿而过,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在拿锋利刀刃切割豆腐。 “啪啦。”随着沈恒肆意的摇晃长枪,八阶战士气吞山河般的玄技攻势就此化为虚无,只剩下空间中凌乱飘飞着的雪花,在证明着刚才爆发了猛烈战斗。 “看刀。”见着同伴的浩大攻势被沈恒轻而易举的化解,两名魔族战士怒火滔天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边放声怒吼,一边挥舞出数十道刀波冲击过来。 刚刚击败一名八阶战士的沈恒看着再度冲来的二人,眉眼不免出现无奈的厌烦之意,内心中也是有着若有若无的怒意:“看来今日的天痕崖,需要被鲜血所笼罩了。” 沈恒低声凝念着令人绝望的字眼,随后脑海像是展开恢弘画卷般的出现隐术诀窍,进而整个人就凭借着隐术,在空间中完成了近乎隐身般的移形换影。 本想和沈恒生死博弈一场魔族战士猛然发现,他们根本无法跟上对手的速度,呼啸着的气势不免低垂下来,只能是大眼瞪眼的看着周边哪一条条流荡着青色气息。 “这是什么。”远处观望战场的怒徐面色变得极为焦急,他来回走动,寄希望属下们能够带来一些良好的战斗结果,可所能看到的,却只有魔族战士们不断败退。 血仇天挑动眼眸,做出一幅看戏模样,甚至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淡定心态,无论是在看着第一名魔族战士被云逸残忍杀死,还是此刻四人联手进攻却是落得沈恒反手牵制,身披血色长袍的血仇天都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态度,好像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希望看到的:“人族五大奇术之一的隐术,这是当今世界上最为虚幻缥缈的身法技艺,沈恒作为这一代望月凝渊谷中的佼佼者,隐术定是修炼的登峰造极。” 就在血仇天话语落尽之时,宛若幽灵般飘荡在浮空中沈恒再度发动攻势,只见他将银色长枪高高举动,数不清的枪花便飘飞在左右,进而跟随着灵动身法来回运转,最终是形成了密不透风的笼罩之势。 “落。”伴随着沈恒的一声令下,快速旋转着的枪花就像是冰雹雨水般的向着两位魔族战士轰砸过去,这些枪花都可以轻松的将百年巨树贯穿,如今在狂风暴雨般的俯冲下,定然是让身处其中魔族战士极为难受。 九阶战士的强大威力很快就让他们变成了待宰羔羊,唯有不断挥动刀刃,以避免自己便被枪花冲击成马蜂窝。 “轰。”就在魔族战士们被漫天攻势冲击的应接不暇时,远处观望了好长一段时间云逸却开始盘算起偷袭来。 其实按照从到大所接受的行为准则来说,乘人之危进而偷袭,是一种极不到道德的行为,但此刻身处危险境地中,再加上对手是人族数百年的宿敌,云逸自然不太会在意那么多的长长短短。 黑暗血脉开始燃烧沸腾,所带来的浩瀚力量让少年在一瞬间就将六幻决发动到极致,这项曾经血虚授予少年的身法如若练至大成,可有堪比风雨般的速度,但现在随着局势变换离奇,以及血虚的落狱,云逸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将神行三道彻底的走完。 不过好在半年以来的艰苦修炼还是让男孩掌握了六幻决的精髓,所以当战斗爆发之际,七阶战士的云逸却是展现了远远超越等阶的身法速度。 此刻在苍茫风雪中,身穿黑衣劲装的男孩手持骨剑,化作一道难以捉摸的黑影,以悄然无声的幻影速度,来到了被枪花笼罩的两名魔族战士的身后。 “去死吧。”或许是过分专注于抵挡沈恒进攻,两位有着八阶玄气战力的魔族战士却是没有意料到危险靠近,直到少年如同魔鬼冷笑般的声音响起,才是察觉出来死亡已如风而至。 “呲呲呲。”蕴含大量能量的骨剑率先插入一名魔族战士的后背脊梁,剑锋斩断骨头的声响以颤抖方式响动,细细听闻起来,就好似流沙在快速吞噬生命。 “嘭。”很难想象云逸为何会变的如此可怕残忍,就连少年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在看到鲜血飚飞的一刹那,心中所想的不是仁慈,而是如何快速灭亡对手。 只见着少年双手狠狠抓住骨剑剑柄来回旋转,进而像是搅拌机般的将魔族战士的五脏六腑绞杀粉碎。 这名战士本来有何差不多八尺的身高,容貌虽是丑陋但也自有一番强烈的雄性气质,如同钢铁般的肌肉更是极具观感的暴露在外面,给人感觉就像是用青铜塑造出来的铁人,可是当白色骨剑刺入的那一刻,他却像是被抽掉灵魂般的全身萎缩,生命也像是蜡烛般的逐渐消融。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三十一章:天痕崖之战(六) 处于隐术高潮中的沈恒看着那名被白色长剑贯穿的男人,心中不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就连高速移动都不禁缓慢许多。 “啪啦。”骨剑被少年用力抽动出来,大量温热鲜血参杂着骨骼碎片,高高飘飞在天空中,远远看去,就像是被抽血泵吸收出来的那样。 “砰砰。”魔族战士的尸体重重摔落在地面,在整个杀戮过程中,他几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生命就这样如烟如云般的被轻易处决。 剩下的那名魔族战士心意也处在了崩溃边缘,轻嗅着同伴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三十一章:天痕崖之战(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二章:天痕崖之战(七)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空间中的寒冷更加严重,不过单膝半跪于地面上的少年却像是一团灼热火焰,在疯狂的燃烧,那柄紧紧持着的骨剑,更像是一柄斩除邪恶的神兵利器,进而在灰白浮空中,不断散发萤火色光芒。 “呼呼。”不断轻喘气息的云逸将腹部和手臂上疼痛死死压制,然后整个人以颤抖方式缓慢站起身,也就在这一刻,浓郁的修魔之气开始从四面八方吹荡过来,数不清的电火花就像是雨点般的闪烁。 而那双眼眸,更是在短暂时间中变化成银色魔瞳,进而让人有种不可直视的异样感觉。 “这是。”站在数十米外的怒徐非常清楚自己刚才的那一系列进攻有多么强大,凭借那直击腹部的一腿,足以让人肝胆俱裂,神经破碎,可是从现实看来,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激发出了一个更为可怕的怪物。 铿锵有力的剑鸣声愈发响烈了,细细听闻,就好像是残酷战场上战歌飘摇。 与此同时,少年身体背后组成了一面厚重的黑色能量墙,炽热高温和爆裂力量都在其中紧锣密鼓的运动,甚至迫使着飘零白雪,都变成晶莹雨水。 “你会死在这里的。”本是低垂的苍白面容在此时抬动起来,不过展露在众人面前的表情却是一副极为怪异的冷漠形象,在配上这句十分具有挑衅意味的话,云逸此刻的形象,赫然成为了神话传说中的残酷死神。 “砰砰砰。”云逸将骨剑扔入空中,动作简单如反掌,然后冷淡至极的闭上银色眸子。 浮空中的骨剑开始了不可预见的肆意流动,静默无痕的运动轨迹在顷刻间就创造出了诡异感觉。 而当少年呼吸韵律不断加快,那道在背后挺立的能量墙瞬间化作一条条强劲如刀的黑色气流,它们如同地狱中专门吞噬生命的魔灵,跟随着骨剑在天空中来回游走,长久之下,竟是徐徐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道。 与此同时,气流的无声舞动释放出了察而不绝的玄气波动,导致方圆数里内的飞鸟走兽纷纷退散,就连近处一些的树木岩石,也是经受着毁天灭地般的摧残。 “这是玄技爆发前的预兆。”怒徐以不可思议的语气呢喃着,他没有想到遭受重击的少年不仅可以强忍疼痛,而且还可以掀动起如此庞大声势来发动反击,始终保持着愤怒的红色眼眸不免出现惊愕,就连内心中,也是多了难以想象的心意。 血仇天对少年的如此变化产生赞扬,他发觉直到现在,自己才真正明白这个孩子不仅仅拥有着凤毛麟角的天赋,还拥有着一份坚定如雄山巨石的战斗意志。 “万剑游身。”云逸紧闭眸子猛然间睁开,不过这一次,其中所闪耀着的颜色是极为深沉的漆黑,一眼望去,就像是永远也无法看到光明的永夜黑暗。 少年手掌毫秒间发生印节变化,黑色气流纷纷汇聚在身后,进而在不断凝结变化中,形成了一百多把三尺之长的黑剑。 随后黑剑纷纷快速移动位置,以骨剑为首来回浮动,最终是在剑气交促声音达到极点时,浮空中竟是极为突兀的出现了一道铁甲剑龙。 怒徐身形颤抖,看着在浮空中来回萦绕的剑龙,心中不免产生一阵心寒,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仅仅只是七阶战士的少年,为何会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在隐隐之中,都可以和自己这个九阶战士一较高下。 想到此处,怒徐不禁感叹世界越来越奇怪了,不过面对着男孩强横无比的攻势,他也开始将最终杀手锏动用。 只见红色长剑向着地面随意至极的劈砍几分,大量鲜红剑光就向着厚重石质地面冲荡而去,很快,强大剑气使得整个空间中都开始微微颤动,这种颤抖就像是地面之下即将冲出强大的远古巨兽,隐约之中,竟是将云逸剑龙咆哮的声响完全压制。 “吼吼吼。”在连续数声剧烈嚎叫后,妖异的红色光芒如飞火流星般的冲荡在灰白天空,它们就像被赋予了高阶生命的智慧,在相互的碰撞交织中,释放出足以斩碎山河的能量飞溅。 同时大量狂躁热风也在来回涌动,空间中一切都处在了风雨飘荡中,无论是地面上的飞雪,亦或者数里范围的乱石草木,都被一股脑的吹荡起来。 如此震撼的变化最终是营造出了一幅极为壮观的恢弘画面,模样构造,都是像极了末日传说中的诛神时刻。 “血龙杀。”听起来略显空洞,但却极具威慑力的吼喝声犹如雷震,怒徐表情一时间也变的凶光大现,气势滔天,而在其衣袍身后,一条剑龙差不多大的红色血龙赫然出现,相比起剑龙的低沉斯嚎,血龙模样看起来更为凶狠。 它在末世空间中翻转跳跃,狰狞吼叫声中包含着足以让时空动荡的力量,在加上大量的高温能量,轻而易举的便制造出一种极不和谐。 “能以七阶战士之力强撑到此时,实属不易,不过现在,就这样结束吧。”怒徐长长大喝一声,随即手掌印节一变,华丽能量气息便被汇聚到顶点。 只见红色巨龙来回窜动,都快要将空间完全碾碎,如同鲜血的火焰也在血龙四周疯狂燃烧,进而在每个人的眼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杀。” 在一声竭尽全力的嘶吼后,血龙伴随着火焰浩浩荡荡的向着剑龙呼啸而去,庞大气势一时间逼迫着不远处的沈恒以及血修门战士都停止兵戈。 高等级战士的互相战斗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形成的,此刻两种玄技的比拼也是让人目不暇接,只见剑龙和血龙在高空中发生剧烈碰撞,从嘶哑咆哮声中冲击出来的玄气波动以恐怖速度向外传播,顷刻间就演变成了如原子炸弹爆炸般瑰丽场面。 当然,如此壮观场面的代价便是方圆数里内的雪松都化为触目惊心的断壁残垣。 由锐利黑剑们所组成的剑龙虽然气势没有血龙那般强盛,但凭借着数不清的刀锋利刃,进而向着凶狠火焰发动着此起彼伏的攻势,细细看去,就像是在空中组成死神绞杀之。 面对剑龙如此凌厉的攻势,翻腾跳跃在长空苍穹中血龙也是不甘示弱,红色光芒无止境的释放,炽热温度也在不断上升中,有着融化一切的力量。 长剑与烈火的惊天动地,最终是在坚定稳固的天痕崖上引发了强烈地震。 “好可怕的攻击力。”站在远处的血仇天看着苍穹上的两条巨龙碰撞,不由发出惊叹,虽然此次他离真正的战斗现场有着数十米的距离,可还是能清晰感受到玄气战士互相缠斗的威力。 如水面涟淇般的震荡气波也将周围强者纷纷击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少年和怒徐的战斗,已然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啪啦。”持续了漫长时间的正面对抗伴随着一声清脆响声宣告结束,最终结果则是一个双方都不太满意的共同毁灭,只见那条看起来无坚不摧的铁剑长龙已经完全碎裂,唯有那柄漆白骨剑,在无力飞落中笔直插在地面。 而那条几乎都要将世界完全吞噬的血龙,也在大量火焰的湮灭中,逐渐变成虚无。 “怒徐啊,怒徐啊。”血仇天看着以平手为结局的战斗不禁轻蔑的摇晃脑袋,虽然不太清楚云逸力量突然暴增的原因,可他相信,这绝对是一种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手段,如同壮士断腕般孤注一掷。 这种近乎于毁灭的手段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的得到力量增长,可一旦运用到实战中,却是会有着诸多问题。 可作为九阶战士的怒徐却无法进行有效思考,只是选择硬着头皮发动攻势,这实在是让近三十年来都苦修玄气的血仇天略显无语。 视角重新回到战场,尽管玄技对撞已经宣告结束,但留存在空间的玄气波浪还在经久不息的持续。 此外,云逸也由于先前被怒徐一脚重踢,全身骨骼筋脉都在猛烈晃动中疼痛不已,胸腔中的血浪也是来回翻滚,最终强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云逸。”沈恒在看到这幅凄惨场面后,心意不禁慌乱,他连忙踏动脚步想要以最快速度到达弟弟身旁,可是面前的数十名血修门战士却是将他团团围住。 也就在这个时候,沈恒才突然意识到,这些由血仇天遣派过来的战士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对自己实行着围而不攻的手段,隐隐之中,给人感觉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不要。”看着身形单薄的少年口吐出鲜血,姬月心中的疼痛感更为强烈,晶莹泪水在俏脸上快速留下,给人感觉全世界的悲伤都倾覆在了她一个弱女子身上。 “不要动,就站在哪里。”不断吐血的云逸非常清楚此刻自己是一副怎样的形象,黑暗血脉的反噬已经让他变成了只知杀戮的魔鬼,严重伤势所导致的鲜血流淌,也会让过往平和面容变得可怕。 所以在如此恶劣情况,当云逸感受到姬月即将奔跑过来时,少年却是带着一丝愠色的吼喝着。 姬月被这股愤怒话语惊愕的愣在原地,娇弱身躯在颤颤抖抖的向前移动,温柔细软的话语听来极为暖人:“你的伤。” 这或许是缭乱战场中最为动听的声音了,云逸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脑海思绪也是清醒许多。 在长喘两口气息后,云逸微微举起满是鲜血的面容,冲着女孩露出亲和笑容,表情平淡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没事,保护好自己。” 言语刚刚说罢,少年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将黑眸凌厉的望向怒徐,数不清的怒火都在心中呈几何倍数的上升,进而呈现出极为可怕的残酷形象。 “呵呵。”在一声声令人浑身冰冷的冷笑后,少年坚定而又吃力的从地面上站起,薄唇轻轻唤上几语,深深插在地面中的骨剑便再度归来:“我们继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天痕崖之战(八) 辽阔天地逐渐被大量雪花覆盖,满身是血的云逸身体被一朵朵晶莹而又美丽的雪花点缀,仿佛是大自然不想让这位少年看起来那么的凄惨,可是伴随着空间中不断吹动的能量长风,又怎能让这位少年看起来不再悲凉呢。 姬月看着以仓皇潦倒方式勉强站起的英气男孩,心中痛苦如同大火焚身,极为痛苦,神情也这种情况下变得有些恍惚,给人一种即将昏死过去的感觉。 怒徐在刚才这场浩大战斗中耗费了大量玄气,原本稳定站定的身形向后退后许多,甚至在当身形撞击到巨型岩石上时,那枚无坚不摧的青石瞬间便被身体撞击的粉碎,各处皮肤之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口。 “真是难以想象的对手。”怒徐久久沉吟一声,将身形缓缓挺立,手掌略显不自在的摆弄着残碎长袍,嘴角却是下意识的继续感叹说道:“云逸,很难想象你能够在这个年纪获得如此强大力量,若是假以时日,必定是成为玄气大陆上最为强大的玄气战士。” 面对着怒徐发自内心的赞美,云逸到是有些不太领情,他冷冷轻瞄着怒徐的丑陋模样,眼神冷淡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过我保证,你在玄气之路上的神话今日就将结束。”怒徐双手紧握血剑,看着模样冷漠的云逸,红色眼眸不断释放杀伐光芒,看起来就像不断吐着信子的阴险毒蛇。 或许是已经适应这种残酷的战场环境,又或许是黑暗血脉反噬的所带来的无所畏惧,云逸也是毫不避讳的凝望对手。 一时间,双方眼神在空气中擦出一丝丝毫无善意的火花,远远看去,就像是正邪两立的对手在以生命进行战斗。 “噗噗。”电光火石之间,沉默空间被云逸率先打破,只见他手中骨剑猛烈挥动,进而发动进攻,伴随着一声清脆冷喝,少年单脚轻轻点地,身形一跃而起,整个人便是如同鸟雀般的向着对手冲去。 “啪啦。”在玄气爆鸣声响烈到极致时,漂浮于半空中云逸便是一剑从空中披斩而下,虽然这次攻势比不上万剑游身那般浩大可怕,但在实战之中,却有着极为实用的表现。 怒徐看着不断浮动的剑波,心中本是想要施展身法进行躲避,可心中转念一想,若是如此轻易躲开,必然是会把战斗主动权拱手让出。 随即血眸半咪,审视着少年从上至下的强势一击,眼眸在来回的闪烁之中,散播出了许多光芒,甚至在恍惚之间,残酷面容上竟然流露出了低沉浅笑:“看似一剑之下有着不可想象的进攻力,但实际上,却有着巨大漏洞。” 显然,在当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逐渐冷静下来的怒徐察觉到了少年力量暴增后所带来的攻势凌乱。 在轻轻长呼几口气息后,怒徐睁大眼眸看着即将劈至头顶长剑,表情却是毫无畏惧,只见着他身姿灵巧的在地面上旋转奔逃,本是巨大如同山峦的身影轻而易举的逃脱了漫天剑势,整个过程轻巧的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伴随着接下来怒徐狂风暴雨的反击进程,人们才终于明白,即便得到实力暴增,云逸依旧不是怒徐的对手。 来自魔族的凶残战士在不费吹灰之力的化解掉敌方攻势后,便是不做半点呼吸,就激进的向前滑步过去,幻影般的速度让刚刚落地的少年难以察觉。 “咚。”势大力沉的重拳散播出一道显眼能量光芒,最终毫无避让的冲击在云逸身躯上,沉重声音骤然间响动起来,伴随着的,则是全身骨骼肌肉的剧烈颤抖。 “嘭。”在拳击疼痛感正将少年折磨的都快要晕厥的时候,怒徐又是毫不留情的猛烈飞起一脚,其中蕴含的力量相比起刚才的拳击之力,要更为的巨大也更为的残酷,甚至隐隐之中,有种裁决生死的感觉。 只见着当炮弹般的力量撞击在云逸腹部的时候,剧烈冲击力瞬间便将他击飞出去,血液也在这个过程中化作圆润血珠飞翔在浮空,静默掉落之后,便是在地面绽放出了一朵朵盛开血花。 “砰。”沉重摔倒在地面上的云逸暂且无力欣赏自己鲜血所创造出的瑰丽美景,他本身就身体单薄,在如此连翻重击下,几乎都快死去,过往英气面庞也被鲜血覆盖,整个人的模样凄惨的让人生怜。 “呼呼。”不知是从哪里挤动出来的力量,少年长喘粗气将黑眸紧紧绷着,天地之间的鹅毛大雪在此时飘零的极为巨大,它们疯狂飘零下来,将地面上的尸体以及血水隐蔽覆盖,进而描绘出圣洁而又美丽天痕崖:“这或许是我人生中,所看到的最好的雪景吧。” 云逸这般感慨着,从地面上翻过身形,手掌勉力借着骨剑吃力站起道:“还没完呢。” 少年再度向着对手走去了,他走得很慢很慢,慢的让远处和沈恒进行混战的强者们也摒住呼吸,让血仇天古井无波的面色发生阴沉变化,更是让身处战斗之中的怒徐,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这种不舒服感伴随着少年的不断前来,给内心造成了深重压力,进而让他的呼吸节奏都变得混乱不堪:“这究竟是什么啊。” 此刻怒徐已经不在用看待正常人的眼光去审视满身是血的少年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两次重击若是击打在普通战士的身上,必然是会让其身体筋骨完全瘫痪,可似乎这些在男孩身上并不太奏响。 “砰砰。”云逸拼尽全力挥处孤注一掷的一剑,漫长剑身在这个过程中开始隐没光芒,反而是披上一层厚重的修魔之气,如同涓涓细流般的闪电在剑身上来回摆动,进而展现出了最为淋漓尽致的疯狂。 怒徐眼眸不敢有着丝毫眨动,看着如同流水般滑动过来的长剑,说实话,上面的玄气力量并不强悍,可就是这羸弱至极的进攻,却是让他产生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去死吧。”怒徐无法再忍受这种被动的压抑了,万千怒火大面积汇聚起来,进而让整个人都变的极为愤怒和狰狞。 血剑有力的在长空中划过一道虚影,缭乱的炽热火焰也跟随在剑身左右,沉重劈砍在骨剑上,庞大气势就像巨兽猎杀绵羊。 “轰隆。”尽管双方所爆发的声音尖利刺耳,足以震破天际,但最后的结果却让人看的几乎绝望,在强大冲击力下,骨剑几乎是在瞬间就丢失掉了剑势,少年本人更是因此而狼狈的向后退避。 “噗。”自古以来,在玄气战斗中就流传着一句俗语,趁人虚要人命,此刻怒徐便是将这套方针落实到极致。 在看着云逸不断向后败退,怒徐随即是毫不留情的大跨步冲上前去,锋利长剑如同诡异长蛇般的向着少年伤痕累累腹部冲去。 “哧哧。”沉郁顿挫的声响激烈爆发,云逸拼尽全力的将骨剑抬升起来,意图想通过这种手段来抵御致命进攻。 果不其然,血剑剑尖最终毫无避讳的落在了骨剑漫长的剑身上,一时间闪电和烈火狂躁缠绕,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耀眼的如同太阳。 大量能量波动也在疯狂的对撞冲击中,散播出了无数涟麒,黑色和红色的玄气力量在空间中不断的交织扭曲,最终是将周围环境变成了犹如恶魔地狱般的世界。 “你拦不住我。”怒徐看着单薄骨剑竟是极为坚韧的将刺击拦截,不禁万分愤怒的爆喝两声,肌肉骨骼在不断运动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给人感觉就像是钢铁碰撞。 同时,有着树般粗细的胳臂更是以杀伐一切的气势挥动,进而将三尺血剑在空中抡出了一道道亮眼红线。 云逸已经因为气力的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了,连绵不绝的剑影在他眼中更像是一片展开的扇子,在快速降落之后,便会将生命完全终结。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云逸只觉得这一刻时间过得极为漫长,漫长的都像是要将自己的一生重新度过一遍。 他的脑海开始出现了许多过去的画面,在年幼的时候,师父风狂总会带着和煦面容,为自己教导如何练气修武,那时候的时光充实而又兴奋,如今回想,那真是一段美好而又的愉快的日子。 紧接着的画面,是和血冰儿在烛火灯光下读书时的静美,虽说彼时女孩是北方公主,而自己仅仅是个家世颇微的子弟,可少年少女之间总有着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思。 再下来,出现的画面在溪水河畔,将军一家人正乐融融坐在饭桌旁,将军英气逼人,雄姿英发,夫人婉转美丽,温柔如水,还有那可爱的洛儿,正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白脸大哥哥。” 这些就是少年的过去,十七年来,这是他最看重的几个人,和生命一样重要的人。 “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啊,我若是死了,他们岂不是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没了。”昏沉之中的云逸略显绝望的说着,他不知从哪里的调集来力量,整个人顿时间就被修魔之气所覆盖,六幻决身法也是悄然运转起来。 超乎七阶战士的速度让他整个人都向后弯曲,携带有残酷力量的血剑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却是从他身躯上擦肩掠过,无形间让人有种神灵庇佑少年的错觉。 “啪啦。”在柔韧性极佳的躲过致命一击后,云逸开始如同弹簧般的直起腰身,向着怒徐划动一剑,这一剑并不是最为猛力的一剑,甚至可以说,因为过度的追求速度而少了些力量,但好在,它还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怒徐身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天痕崖之战(九) 空气在此时完全凝固起来,就连风雪和能量的呼号声,都在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所有人都满脸惊愕的看着怒徐,心中不禁是升腾上几分浓重后怕。 本在战斗中占尽上风的怒徐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剑伤,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实的。 可是在当剧烈疼痛传遍全身,袅袅鲜血也如溪水般流淌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十七岁少年的重击。 怒徐面色略显苍白,不断呼吸着,身形在缓缓后退中显示出潦倒迹象,望向少年的眼神则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三十四章:天痕崖之战(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三十五章:天痕崖之战(十) 昏沉之中,云逸只觉着血剑寒芒让他有种濒临破碎的感觉,炽热气浪也一阵阵的传来,就好像要将灵魂烘烤的干干净净,而在这个杀戮过程中,自己倒像是个手无寸铁的绵羊,只能等待血溅三尺的时刻。 怒徐挥剑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这让周围的人们不知道他是在兴奋还是在恐惧,其实在过往的时候,怒徐也曾亲手杀死过许多人,魔族怒氏也向来都是以崇尚暴力而著称的,可是现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孩,怒徐猛然生出一种奇怪而又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此刻自己的行为,就像是神话史诗中的弑神时刻。 也正是如此,怒徐在血剑即将落在少年脖颈的时候,表情略显于心不忍的闭上眼眸,唯有忐忑万分的束耳倾听。 可是死亡声音的到来着实是太过漫长,甚至在屏气凝息上几个呼吸后,怒徐发觉到,他再也听不到云逸死亡的声音,因为此刻,那看起来无敌的索命血剑,被某种无形力量死死锁住。 “发生了什么。”怒徐面带惊慌,不可思议的睁开血眸,所看到的场面便是血剑离少年脖颈只有一寸距离,可无论自己怎样用力,剑锋却始终无法落下:“怎么会。” 来自魔族的贵族被这突然间的变化惊愕的说出话来,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判断出阻挡血剑的力量不是来自于男孩,随后他又是惊慌失措的看看姬月和沈恒,却发觉他们正和自己一样,惊奇着突然窜出的无形力量。 空间中的气氛顿时间变得安静如水,怒徐一边倒吸凉气,一边凝视着将血剑锁动起来的红色气息,内心极其慌乱,就像是正在审视着可怕的魔鬼:“这是。” “这是我的力量。”能在凌乱环境中,以悄然无声的手段制住九阶战士怒徐的绝命进攻,这样的手段和能量,绝非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而坐看此刻的雪松林,能够完成此举的,不过是寥寥二人吧,其中一位,是同样九阶战力的沈恒,可是他被十余名敌人缠绕至今,无法脱身,所以那么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人选,血仇天。 果不其然,在当血仇天的声音如同厚重大山般的游荡在浮空中时,几乎每个人都被他的举措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就好像这场顺风顺水的围杀,却在最后时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反转。 “血仇天,你想要做什么。”怒徐面色苍白,他艰难回过身躯看着表情冷漠的高大男人,发自内心的恐惧随即奔逃,紧持血剑的手掌也在疯狂颤抖。 “僧多粥少,我为何要与你来平分云逸的鲜血呢。”血仇天将低垂面容高高抬动,眼眸挑动之中,释放出无数寒光,同时手掌轻轻挥动,便是将怒徐那强壮身躯隔空攥起来,模样像极了屠夫拿着一只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死鸡。 “你你。”玄皇战士的超强战力一直都是玄气世界中公认的强者境界,尤其是在如今高等级玄气战士凋零无几的时代下,玄皇更是可以坐拥一方领土的战神。 此刻血仇天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抬动手掌,但对于和云逸大战几轮,损失惨重的怒徐来说,却是接近死亡的压榨。 此刻他在半空中不断的挥舞手臂,就连双腿也在如同溺水之人般的来回蹦跶,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从无形束缚中逃脱出来,不过结果自然是不尽人意:“放了我,放了我,我将云逸让你。” “你觉的,我需要你来让吗。”血仇天嘴角勾勒出一番冷笑弧度,眼神眨动几分,便是将数十米外的怒徐拉扯到自己面前,漆黑残忍的眼神看着男人在生命最后时刻的无力挣扎,模样轻松,就像是在观看一场精彩纷纭的戏剧。 一直处于战场外的最后一位魔族战士在看到怒徐遭遇后,内心中的怒火中如同磅礴大水般爆发,进而向着血仇天发出了大声怒喝:“血仇天,你想做什么,我们可是魔族的人。” “魔族。”血仇天似乎是被魔族战士勾起了什么笑点,随即昂首大声狂笑,同时浩瀚的力量也如同流水般的回荡在空中。 略显疯狂的大笑持续了漫长时间,甚至都快让神智昏厥过去的云逸都逐渐苏醒过来,进而极为吃力的坐起身子,看着远处剧变。 “就算是魔族,那又如何。”血仇天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像着怒徐发出怒吼,剧烈声音都快要让其彻底死去:“难道你们不知道,人族和魔族是长达数百年的宿敌吗,从始至终,我都只不过是想借着你的力量,完成这项计划罢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念想过,要和你同分一杯羹。现在云逸已无再战之力,你魔族战士们也死伤殆尽,那么接下来,就是我来收拾残局时刻了。” “血仇天,你卑鄙无耻。”远处的魔族战士在听到这番话语后,面容都在一时间扭曲起来,在怒声斥责两三句后,便是紧持着气凝长刀,向着血仇天奔袭而去。 可是事情进展这种程度,基本上一切细节都被血仇天算计清楚,只见着在魔族战士动身的一霎那,原本围困沈恒的那十余名血修门战士便将其拦截下来,进而开始一番极为残酷的虐杀。 “原来对我进行长时间的围而不攻,就是想等待怒徐衰弱之际,在收拾残局。”沈恒原本还对于血仇天的突然出手感到诧异,不过在当看着其最后时刻的反水行动时,恍然间才是明白一切,同时内心中,也生出了浓重的后怕之意。 在刀剑碰撞声铿锵有力的响动几分后,那名意想冲杀过去的魔族战士就已然在众人围殴下无奈倒地,而当他的身形出现在视野中时,高大身躯上已经被大量刀伤剑痕覆盖,鲜血也从伤口中快速流淌,看起来时日无多。 “等你死了之后,我会亲手将云逸杀死。”血仇天压低声音,轻轻念叨着,眉眼中无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铁石心肠的怪物:“我想魔族怒氏,也会逐渐将你遗忘吧,毕竟你此次前来,是极为隐秘的,哈哈。” 在略显得意的嘲笑几番后,血仇天将手掌徐徐对准怒徐心脏,数不清的玄气能量顿时间以红色光芒的方式凝聚,进而在空间中引发了一场偌大的抖颤:“嘭。” 随着一声天地崩塌的声音响起,宛若长剑般的红色光柱便从掌心中笔直的放射而出,它看起来没有什么杀戮气息,进行着的速度也极为缓慢,可就是如此,它却给人带来了极为可怕的毁灭力量。 脆弱的怒徐自然无法应对这种几乎毁天灭地的进攻,只见着他的胸腔部位瞬间被红色光柱贯穿而过,坚硬骨骼在顷刻间便化为一簇齑粉,猛烈跳动的心脏,则是转化成了缥缈无痕的血雾,整个过程极致简单,却又极致残忍,甚至就连鲜血也没有流淌出来。 “啪啦。”怒徐尸体被血仇天毫不客气的扔在地面,他轻描淡写的看看那张眼神紧绷,面容愤怒的面庞,随即故作平静将手掌背负,内心中的寡淡,象征了他从未将其放在眼中。 “啪啪啪。”就在在场的人们还处于怒徐之死,以及对于血仇天超强战力的惊叹时,远处哪位坐在崖边的少年,勉强支撑身体瘫坐在地面,他一边喘动气息,一边鼓动手掌,表情虽然因为鲜血而变得模糊,但人们都知道,那是玩世不恭的嘲讽:“血门主玩的一出好手段啊,想不到为了杀我,连自己的盟友都不放过。” “盟友。”血仇天并没有因为少年轻蔑而产生半点愤怒,甚至他还心意轻松的微笑回答:“就像你所说的,魔族永远都不会成为我们的盟友,如今我杀死他,也算是为人族除掉了世代流传着仇人。” 云逸冷笑几声,咳出鲜血,此时他已然是没有什么气力站起来了,黑暗血脉反噬虽然一度给了他滔天力量,可是在经过一番又一番的战斗,他再也不能持剑继续作战了:“血门主真是会给自己脸上抹光。” “今日你的天赋和力量让在场所有人惊讶,我同样如此。”或许是觉得少年已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所以血仇天此时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纵容大度,他并没有在意云逸极为放肆的嘲弄,反而是言语不无赞叹的由衷说道:“若是假以时日,你必将为人中龙凤,甚至可以说,你可以比肩大陆历史上那些威名赫赫的大人物。” “血门主当年在血都中,也是素衣白马走三川的潇洒人物,想来行事应当干净利落,雷厉风行,怎么现在变得和你那死去兄长一样。”当云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是微微颤抖几分,毕竟拿逝去之人来开玩笑,是个极为忌讳的事情。 不过从结果上来说,这句话的确起到了激怒对手的作用,只见着血仇天的轻笑消失的干干净净,进而在一番短暂的屏息凝神后,眼神变得极为冷淡:“看来你的确不想活了。” 冰冷话语让漫天大雪显得更加浓厚,身处其中的沈恒不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冷寒之意,他收敛气息,想要向弟弟那边靠拢,可是身形刚刚晃动,便是被那十余名血修门战士再度包围。 “今日你是无法救你兄弟的。”血仇天侧过眼眸,向着沈恒露出得意表情,看起来就像是魔鬼面对食物时的狰狞。 就这样持续了半晌时间,他才是意犹未尽的将目光重新放在少年身上:“我会让你死的很痛苦。” “我非常期待这一刻。”很难想象云逸为何会在此时变得如此优雅,他似乎并不惧怕血仇天所传来的死亡威胁。 “很好。”血仇天点动下颌,表示出嗤之以鼻的冷笑,深邃眸子凝重的望向姬月,在短暂的沉思几分时间后,嘴角勾勒出一道极为阴险的弧度:“姬月,趁此时机,解决掉沈天。” 第一百三十六章:香消玉殒 云逸有些没有想到血仇天最后的这番举措,他原以为掌控了一切的男人,将会手持刀剑,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杀死,谁知道他却是命令姬月来完成对于自己的处决,想到这里,少年将面容徐徐转动过去,露出的笑容干净而又纯真。 “只要你杀死了他,我就可以你和父母团聚。”血仇天看起来十分期待这样的画面,所以说话语气不免变得稍显急促,望向少女的深邃眼眸也不免包含凝重威压。 当血仇天可怕的声音传荡至耳边时,姬月纤柔身体就突然发生了寒颤,就像是在恍然间被无穷黑暗笼罩,反映出来的神情如同受惊猫,哀弱之中,更是极为的惹人怜爱。 姬月低垂脑袋,不断摇动着,泪水划过吹弹即破的肌肤,进而显示出一种即将溺死在极致悲伤中的感觉:“不,我做不到。” “难道你想让你的父母死吗,要知道,他们可是在牢狱中待了十余年。”血仇天狡黠眼神看起来极为可怕,手掌更是轻抹玄戒,从其中抽出一把短剑扔到了少女面前,然后紧咬牙关,一字一顿的念道:“难道是说,你喜欢上了,下不了手。” “啪啦。”短剑敲击石面的清脆声让姬月从巨大悲伤中惊醒过来,她不敢将目光望向少年,更不敢看向血仇天,唯有轻声哭泣声掺杂着寒风,长时间在空间中吹荡。 “没关系的。”云逸看着女孩痛苦的容颜,只觉得心痛,就好像冰冷刀枪剑戟正将自己戳成个千疮百孔,直到半晌时候,他才长吐出一口气息,露出会心笑容,进而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恐惧,模样像极了历史上那些视死如归的勇士:“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一些,我不介意死在你手里。” 云逸朝着姬月柔和说着,原本暴虐的气质也在不经意间变成了平静,就连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的银色闪电,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在这短暂时间中,黑暗血脉的反噬已然过去。 “对不起。”姬月长时间低垂着面容,让人无法看到其此刻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不过细细倾听着那哭泣声,还是能够感受到痛彻心扉的哀伤。 在薄唇轻启,饱含深情的念出一句对不起后,女孩压抑内心慌张捡起短刃,随后莲步颤抖的向着瘫坐少年走去。 明明只有寥寥数米的距离,可是姬月却像是行走在一条未知的旅途上,她看起来并不太会握刀,纤手更是在过分的用力中,发出了可怕的青紫色,柔顺的长发也披散在后面,远远看去,不免是给空间留下了浓重的悲情感觉。 在这种死亡倒计时的时刻,血仇天以及不远处还在战斗着的沈恒,都是静默无声的自发停止战斗,眼眸中或期待,或悲伤,或冷漠的看着事态发展。 “你看起来很难过。”云逸将目光全部集聚到那柄寒光凛凛的短刃上,表情平静优雅,丝毫不像是即将面对死亡,眉眼之中,甚至还有种欣慰和放松:“过去半年的时间都沉浸在巨大悲伤中无法自拔,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快乐,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依旧是我心中念念不忘的温婉姑娘。” 像是遗言般的有感而发之后,云逸安静平和的闭上双眼,等待着命运的最终时刻,嘴角露出的浅浅微笑更是让人觉得,即将到来死亡并不是一种威胁,而是一种全新开始。 姬月没有想到少年会是如此安定,她想到了云逸会怒声斥责,也想到他会冷漠如冰,可是当温柔话语声传荡在耳边时,她竟然是有些慌乱而不知如何处理了,手中短剑也在剧烈颤抖中完全失去的杀人作用。 “温婉姑娘。”姬月站在紧闭双眸的英气男孩面前,眼角泪水不知不觉停止,她仔细回想了在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情景。 那时候面对斑斓豹的凶狠进攻,少年持剑而出,负手而立,尽管实力并不足以对魔兽造成必杀,可他还是毫无迟疑的行进出来。 那个时候,姬月心中本是有着诸多恐惧的,可是在看到身形单薄而又高挺的少年时,全身上下却不自觉的流动着感人至深的暖意。 而在之后的半年时间中,少年日复一日的修炼虽然枯燥乏味,但不知为何,姬月看在眼里却有着极为轻松的惬意,就好像过去的半年时光,是人生中最为快乐的一段日子。 “我做不到。”过往的种种回忆让姬月深陷在情感的巨大漩涡中,她微微抬起妆容凌乱脸庞,眼神无力却又坚定的望着周围所有人,声音虽是轻盈,但却包含着万千坚定:“我做不到,啪啦。” 短刃被姬月扔在地面上,钢铁碰撞岩石的声音尖利的响动起来,进而让人内心中的震动难以自制。 “果然和风狂一样,不值得依靠啊。”血仇天看着跌落在地的短刃,半晌时间才说出话来,青色面容上的难以置信还没有完全消除,因为他没想到,在过去的数十年都被他用父母这个手段牢牢控制的姬月,此刻却是执拗的摆脱了束缚。 瘫坐在地的云逸正潜心等待刀入皮肉的时刻,可是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声听来悦耳的刀锋碰撞,他略显吃惊的睁开眸子,望向已经高昂起俏脸毫无畏惧的女孩,一时间只觉的身穿素色长袍的姑娘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艳动人:“这又是何必呢。” “在我心里,你是一开始那个持剑而立,挡在我身前的少年,所以我又怎么能对你下手呢。”姬月话语声已经不像是过往那样知性了,反而是多了几分冰凉的凄惨,静美面庞上流露出些许浅笑,像极了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彼岸花朵。 “想不到仅仅半年时间,你却是如此毅然决然的背叛我。”血仇天扭动脑袋和手掌,玄皇战士的力量顿时间像是狂暴大雨般的呼啸而至,整个人的衣袍也在无形能量长风的吹荡下,悉数漂浮起来:“不过细细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毕竟如此情景已经在云逸的身上发生许多次,好在我此次前来之前,就秘密的处决了你的父母,也算是对你违抗命令的惩罚。” 血仇天狞笑着的表情丑陋到了极点,眼神中的放荡不羁,更是有着让人作呕的得意,仿佛世间的一切负面形象,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事先处决了我的父母。”姬月的晶莹眼神一时间完全黯淡了,原本还算上是无畏的精神瞬间支离破碎,整个人也是站立不稳,跌落在地面,美眸在不断的眨动中,表明着自己正在处于昏厥边缘。 很难去描述此刻姬月此刻有多么的绝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这种接近死亡的痛苦,就好像是心中为之坚持了十余年的事物轰然破碎,就像天各一方的至亲血肉,迎来了最终覆灭,所带来的极致悲伤,只有自己能够感受清楚。 “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云逸无法去体会女孩那种几乎都要心灵崩溃的痛苦,可是好在自己这十七年来,都是在以悲观致郁的方式度过的,所以他也是隐隐感受到了些许悲伤,随即是怒视疯狂男人,言语颤抖说着。 血仇天此刻心中只有对于姬月违抗命令的愤怒,神情气质没有丝毫怜悯仁慈,在面对着少年质问时,他反倒毫不客气的大声说道:“她本来就是一个棋子,死不死,又有谁会去在乎呢。” “棋子。”云逸呢喃着这个将生命视为死物的词语,表情变得凌乱而又愤怒:“只是一个棋子。” 少年言语中包含的愤怒开始无止境扩大,瘫坐在地面上身形,也颤颤抖抖的直立起来,被鲜血覆盖的眼眸几乎可以喷出火焰。 “是棋子那又如何,这个棋子不行,那就废掉再换下一个棋子。”血仇天被少年愤怒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在半晌时间之后,他还是恢复了平静,进而毫不客气的冲着姬月大声说道。 “血仇天,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云逸紧咬牙关,几乎都要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身体之中的那些玄气力量,也在潜移默化的集中,仿佛在这待死时刻,他要选择反抗。 血仇天若有所思的点动下颌,又是摇动脑袋,他回想了这三十年来为得到玄气增长而做的一件件沾满鲜血的事情,不免是对少年的评述不置可否:“或许吧,但现在,先死的是你们。” “你。”或许是因为血仇天以极为残忍方式伤害了女孩,云逸此刻看起来极为情绪化,本是无力放松的手掌也紧紧攥成拳头。 “没关系的,云逸你不要难过,就像你所说的,我也希望你未来能够快乐。”很难想象在短暂时间后,姬月就重新恢平静,她略显反常的走到少年身前,将其面容上的鲜血擦拭干净,然后嘴角露出会心微笑:“在和你一同度过的时光中,我很开心,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和你就那样快活的生活。” 万千辛酸都在此时化作绵软悦耳的语言,进而将环境谱写的悲伤而又寂寥。 在和云逸说完这最后的告别之语后,姬月纤手缓缓的将面容上的泪痕擦拭干净,秀丽婉转的娇躯躯向着深不见底的天痕崖走去:“这十几年来,我都期盼着家人团聚的那一天,可现在父母已死,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陈述言说上两句后,姬月终于离那天痕崖的万丈深渊只剩下了一步之遥,她面色温柔而又恬淡的回首,向着失落少年露出浅笑,表情平静的如同即将进行一场全新的开始:“再见了,云逸。” “姬月。”看着美人那张毫无顾忌的静美脸庞,云逸恍然间猜测出了什么,他努力的想走上前去进行阻止,可是全身筋骨酸软,让他无法前进一步,整个人都只能在地面上无力挣扎。 看着少年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姬月心中生出了几分剧烈疼痛,可当想起父母死亡以及未来前路的暗淡后,她还是选择的迈步向前,走出人生的最后一步。 第一百三十七章:血虚之死 “不要。”云逸声音低沉中带着浓重伤悲,他无力的看着女孩从崖边一跃而下,空气的风雪都将她完全包裹,恍然间给人以一种从天而降的美感。 可当女孩在下一秒消失在虚空中的时候,留给所有人的,只剩下一道美丽遐想,少年眼眸开始涌现出闪烁泪光了,这或许是自从离开血都之后,他的第一次哭泣,看起来是那么的真挚而又悲伤:“为什么。” 云逸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说着,他缓缓的爬到如同魔兽爪牙般的山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一时间心痛滋味开始无止境的攀升,这种痛楚犹如万虫挠心,犹如万箭穿心,让人无可奈何,百般痛苦。 “血仇天。”云逸一边低沉念叨,一边手掌用力紧握,就连指甲也深深的没入了皮肉中,周围寒风夹着雪花在长空中呼啸不止,狰狞呼啸声很快就和少年的念叨声融合在一起,给人感觉就像是两种完全不同事物却完成了融合。 逐渐的,银色雪花飘落的愈发庞大了,甚至给人感觉就要快把整个世界掩埋,它们本应该在此时冰凉入骨,可是来到云逸面前,却无法熄灭少年心中沸腾着的战火,眼中泪水也在一瞬间被疯狂怒意代替。 天地为之变色的杀气开始大面积的涌现,让风雪为之颤抖的浓烈血腥味也是扑面而来,让人不忍呕吐。 在这如梦似幻的世界中,尽管天地已经变得白芒一片,但天痕崖却始终充斥着偌大血雨腥风,少年也仿佛融入了这片环境,他从地面上缓缓站起,牙齿咯咯作响,如同在集聚着力量。 漂亮如同黑夜新星般的眸子此刻也显得有些狰狞,内心中更是无比冷漠,整个人的气质也变成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冷血,进而将一种渗人的死亡威胁回荡在天痕崖:“你逼死了她。” “你需要多看看自己的境地。”血仇天没有想到,姬月会在听到父母已死的消息后就毅然决然选择跳崖,这不免是让他开始了无故发笑,就好像在看着愚蠢人类在愚蠢死去,直到半晌时间后,才是强行镇定情绪,凌厉说着。 云逸毫不顾忌身体上的疼痛,嘴角轻轻喘息上一声,被白雪完全淹没的骨剑便是如同毒蛇般突兀飞来,令人胆寒的寒光透发着强劲的玄气爆鸣,不可一世的黑暗气息顿时间就像是要颠倒世界。 “你能坚持到现在,很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现在也该是彻底结束的时候了。”血仇天望着将整个空间都涂抹成黑色的能量气息,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凉气,不过好在有着玄皇战力的加持,他还是表现出了极为强势的一面。 在一边神情冷淡的言说两句后,他开始背负手掌缓慢向前走去,脚步踏在雪地上的声音,像极了敲钟人敲响了地狱丧钟。 “结束。”云逸冷笑着催动了全身仅剩的气力,这一次,他将全力以赴,来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进攻,不是为了能够多加苟活几刻时间,而是寻求一个迟迟没有到来的公道。 一道道可见的气流黑风在地面席卷而起,宛若恶魔般的斯嚎声压过了风雪挥荡,进而冲向四周,很快,上百条银色闪电从黑风中快速奔逃出来,它们在空中犹如异域狂龙,来回萦绕,释放出来的温度炽热难挡,像极了火神降世时刻的万物燃烧。 同时在释放闪电的时候,整个天地都开始发生震动,原本触不可及的虚空都像是鸡蛋壳般的纷纷碎裂,流荡出来虚空空灵而又可怕。 “这已经是堪比九阶战士的玄技爆发了。”血仇天凝望着苍穹中密密麻麻的闪电,向前走动的步伐不免停止下来,进而有感而发的徐徐说道。 “万煞绝命。”唯有黑暗法界界王才可拥有玄技在这一刻迎来了彻底释放,大量电束像是从少年身体中绽放出的花朵,以极致美丽展现着自己的独一无二。 而当云逸孤注一掷的怒喝声响起的时候,漫长电束们就像是破天狂龙,向着血仇天疯狂冲去,气势之大,天地动摇,日月无色。 能量飓风将坚固岩石轻而易举的吹荡而起,银光闪闪的电光也刺眼的如同人造太阳,让人不禁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伴随着闪电冲击阵型完全展开,天痕崖空间已经完全破碎,各种各样的元素乱流开始在其中来回飘荡,远远看去,就像是异世界的重启。 面临着今日天痕崖上最为暴力的一次进攻,血仇天依旧是不为所动,毫无惧意,在感受到这股可怕的闪电力量后,他轻飘飘的抬起手掌,模样平静亦如杀死怒徐的时刻。 “噗。”空间中开始响动出一声沉闷声响,上百条气势如同山火的闪电不知为何在离血仇天唯有半米的地方,就被死死的阻挡住了,无论爆发出的声响有多么响烈,无论光芒有多么耀眼,闪电依旧是无力向前,哪怕是一分一毫。 “还不够。”青色面容上没有任何波澜,血仇天以一番戏谑的表情看着愤怒少年,深邃眼眸中有着说不出的不屑一顾,就好像无论眼前的闪电有多么气势惊人,在他的眼中,都只是孩子的无趣游戏:“差的很远。” 血仇天如同教诲学生般的沉声说上两句,表情没有得意,反而是出奇的镇定和谨慎,给人感觉,此刻出现在面前的不是一个将死敌人,而是一个非常要好的伙伴。 “但无论怎么说,你都做得非常不错了。”血仇天手掌随意的晃动,便将空间中的闪电都吹散的干干净净,就连弥漫天际的黑色气息,都像是被无形怪兽吞噬般的消失,整个过程都凸显出了玄皇战士至尊的强势。 “啪啦。失去力量的云逸略显无奈的跌落在地面上,尽管手中还紧持着漆白骨剑,可是他再也没有挥剑继续战斗的能量。 此刻他只能孤苦伶仃的坐在地面上,看着鲜血从身体中不断流淌,感受着内心中的悲痛让思绪万念俱灰,等待着黑色眉眼迎来最终的紧闭时刻。 “我会尽量不让你感到痛苦。”血仇天凝视着已经连说话力气都没有的少年,表情并没有显示出像怒徐那样的疯狂,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心境平静,也就在话语落尽的时刻,空间中也赫然出现了数十把红色气剑:“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血仇天似笑非笑的说出死人悼词般的话语,然后于心不忍的将眼眸紧闭起来,唯有耳朵在束耳倾听着气剑掠过空气的强劲嗡嗡声。 “噗嗤噗嗤。”连续数剑撕破的声音响起,空间中的氛围骤然间停滞下来,就连天地之间的风雪,也奇异的降低飘零速度,进而让人真的感觉身处在了致郁的葬礼现场。 “怎么会。”云逸本是准备好了死亡,可是在当看着一道青色身影晃动到眼前时,他才发现在这个万分危急的时刻,又有一位老人愿意以生命来拯救自己。 他缓缓的将黑色眸子睁的巨大,心意悲凉的看着映入眼帘的颤抖身形,一时间,视死如归的表情变得凌乱:“血虚前辈。” “这。”原本以安详姿态等待少年赴死的血仇天也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睁开眉眼,进而看到了哪位在过去三十年,都忠心跟随,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老人。 曾经的血虚是北冥雪地上的第一战将,多少年来,他的威名传荡在数百里的土地上,无人不为之敬仰,更无人不为之的赞叹,可现在,他却抛弃了过往的一切,以衰弱肉躯抵挡在凌厉进攻前。 数枚气剑毫不客气的从腹部直接穿透而过,其中的五脏六腑也像是被切割机器粉碎般变成残渣,鲜血从身体中如同泉水般涌荡,进而让愁苦面容表现的悲痛欲绝。 “为什么。”血仇天眼神黯淡,不知该是愤怒还是悲痛,内心更是一时间冰凉到极点。 “他还只是个孩子。”或许是已到朝暮之年的生死看淡,又或者是已经做好了献身准备,血虚没有顾忌腹部的剧烈伤口,进而极为豪迈的张开手臂,将少年护佑在后面,然后带着乞怜面色向着血仇天颤颤抖抖的说道。 “孩子。”或许是被血虚戳中内心,血仇天轻轻凝念一声,若有所思的低下眉眼,他发觉在过去的许多时候,都只是将少年当成了一个可利用的棋子,而从未察觉到,他其实只是一个十七岁男孩,一个和自己女孩青萍一般大的孩子。 “前辈。”云逸不知是从哪里挤出来的力量,他猛然站立起来,快速走上前去,轻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手掌更是放在伤口上,希望能够止住鲜血,眼神也在惊慌失措中难以自拔。 “没关系的。”剧烈疼痛似乎并没有对血虚产生半点影响,反而让他显露出更为动人心魂的慈祥,他抬起手掌,轻轻抚摸着少年英气的面容,温和怜惜,就像在面对着疼爱的孙儿:“一定要活下去啊,就算是前面有着飓风挡道,有着天雷滚股,也要坚强的走下去啊。” 不知为何,深受重伤的血虚此刻手掌却是极为温暖,不免是让少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别倒下。” 在竭尽全力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后,老人用着仅剩的力气向着血仇天走去,单薄身躯在冷风中疯狂颤抖,看起来很快就会倾倒:“沈恒,带云逸走。” 被十余名血修门战士纠缠了许久时间的沈恒终于突破了重重包围,他尽量克制着感情,,隐术快速掠动,来到少年身边,玄气气翼更是急促的轰然展开:“血虚撑不了多长时间的,快走。” “前辈。”云逸泪眼婆娑的看着阻挡在最前方的老人,只觉的那看似衰弱的背影,却光芒万丈,金碧辉煌,仿佛全世界的缤纷色彩,都完全融汇在老人身上。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三十八章:战后 “快走。”对于少年在最后时刻所表现出来的依依不舍,血虚面表露出了极为欣慰的表情,过去半年时间中的辛苦教导,以及如今的生死存亡都在这一刻变得不值一提。 老人这般想着,不知从哪里挤出力量,随即更加用力的颤抖步伐,直起身躯,模样顿时间极为高大,万水千山都难以越过。 “让开。”沉思了半晌时间,血仇天最终还是选择了疯狂道路,他冲着血虚怒声大喝两声,身边更是出现了数不清气剑,凌厉剑芒散发出的力量让四周空间变得紊乱,天地也在一时间变的极为沧凉。 在过去的许多年,血虚都已血仇天马首是瞻,在当年争夺血宗宗主之位失败后,男人已经是北方五千里土地上所有人的众矢之的,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追随在其左右。 在初到北冥雪地的时候,雪原上只有一穷二白的风雪,可是在三十年的艰难打拼之后,他帮助着男人完成了人族第三大宗门的建立。 这么多年过去,血虚有着人生低谷,也有着人生高潮,他会为进阶高等级玄气战士而感到兴奋,也会因为思念北方而暗自垂伤,可是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保持着满腔热血,来追随着自己的领袖,但至此,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的血虚,正以生命为代价来阻挡血仇天的杀戮,虽然明知自己即将和地面上的魔族战士们一样,化为无人知晓的血尸,可他还是意志坚定的站在了血仇天的对面:“门主,收手吧。” 半路杀出的血虚让血仇天彻底陷入了愤恨,他不断的摇动脑袋,仿佛并不相信这一刻,不过双手却还是极为用力的向前挥动 很快,那些飘摇着的气剑就像是洪水猛兽般的冲荡出去,它们轻而易举的穿过老人身躯,大量血肉顷刻间就被吞噬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腹部的一个巨大空洞。 “前辈。”致命打击不仅仅夺去是血虚自己的生命,更是让少年遭受到了巨大的心灵打击,就好像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过去半年那惊险刺激却又永生难忘的回忆都变得支离破碎。 在这般惨烈的情况下,云逸已然无法克制情绪,进而大跨步的向前奔走,似乎希望自己能够接住老人摇摇欲坠的尸体。 “走。”尚且保持冷静的沈恒见此形式,随即颇为痛心的将其一掌击晕,然后动用毕生所学的隐术,配合着如同螺旋桨般的强大气翼,最终带着少年快速隐没在了天地之间。 “啪。”或许是感受到了男孩离开,血虚终于如释重负的倒在地面上,鲜血和雪花都被溅动起来飞入浮空,看起来就像是有着特殊色彩的蝴蝶飘舞。 同时,初冬萧瑟的寒风也不断从残破身躯上轻拂而过,不免使得老人鲜血模糊,脸庞开始微微颤抖:“真好啊。” 即便能够清楚感受到生命精华在不断流逝,可是血虚面容却没有什么悲痛,反而是在长久观望中,出现了恬淡微笑,如同在恍恍惚惚中,看到了许多美丽难得的场景。 很难去体会老人在最后的几刻时间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许他想到年少时跟随师父学习六幻决时的场景,神行三道曾经也是他百般头疼的修行困难。 或许他回想了北方故乡,虽然那里常年飘荡着粗狂长风,但是自从三十年前离开之后,整个人的内心,就已然开始了没有方向的流荡。 或许他想到的是这个名叫沈天,又名叫云逸的男孩,在当看到他拿着长刀慷慨的寻求一死的时候,内心受到了无穷震荡,进而将为未来期望,都一股脑的放在了非亲非故的孩子身上。 又或许,他的眼前出现了这所有的一切,毕竟这是血虚七十多年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几个时光了。 他或许谈不上惊天动地,器宇轩昂,但绝对令人深思,惹人感慨。 “呼呼。”寒风吹动着的不仅仅只是将死的血虚,还有着孤零零,僵硬站定的血仇天,此刻他满脸悲苦,看着被自己杀死的老人,疯狂内心一时间也变得安静下来,眼神更是不知所措的颤抖,给人就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门主,血虚将军已经死了。”不知何时,血修门的战士们已经来到血虚面前,他们在探清老人的生命迹象后,随后言辞放的极其低缓,眉眼极其悲伤,就好像失去了最亲密的战友。 “死了。”血仇天在恍惚之中听到了这个极为冷漠的词语,干燥苍白的嘴唇不自觉的抖动,仿佛想要说出什么,却又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来,只能是在半晌时间后,强行挤出三个字眼:“何必呢。” 随着战斗结束,在加上风雪的愈加迅猛,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变得更加的严重了,只是轻轻闻上一息,便是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觉。 按理来说,血仇天应该是非常适应这种环境的,因为遥想最近三十年春秋,他或许都是全人族排的上名号的刽子手,当年屠戮诸多北冥雪地原住民的时候,更是出了名的残忍无情,可是现在,他似乎有些无力面对了。 在这种百感交集下,所带来的巨大疲惫让血仇天不堪重负,他缓缓转过身躯走下天痕崖,背影看起来虚弱的就像是一个垂暮老人。 “盟主,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理。”血修门战士看着遍布的尸体和鲜血,在看看以了无牵挂表情入睡的血虚,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行走中的血仇天稍微暂缓了步伐,他抬高面容,望着沧凉长空,长长喘出一刻气息,声音滞缓而又冷淡:“魔族尸体全部丢到天痕崖深渊,血虚将军的尸身,就好生掩埋在雪松林吧,我想他非常喜欢这座树林。” 在凄凉大雪飞扬了整整三天之后,金色太阳终于散发出至臻阳光,将天地间的苍茫阴霾驱散干净,人们也终于能够三三两两的走上街道,来迎接初冬季节非常难得一见的温暖时光。 也因为天气逐渐暖和,雪松林镇也是旧貌换新颜般的重新恢复热闹,每到白日时刻,漫长街道上的各家商户都会大开店门,为那些进出雪松林的猎兽人们提供药物衣食以及武器。 而当了夜晚时分,长街上会点燃起连串的大红灯笼,尤其是在旅店以及酒馆之中,火红灯笼的光芒足以将整个空间都照亮的透彻通明。 此刻在一家旅店的底部大堂中,几名身穿着厚重棉衣的男人们正在饮着劣质温酒,谈论着最近几天,雪松林中发生的最为重要的事情。 “你们听说没有,三天前的天痕崖上爆发了一场战斗,有好多高等级战士都死在哪里,听说做成这一切的,都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一名大汉正紧绷眼眸,聊着极具话题性的故事,毕竟无论在哪个时候,高强度的惨烈打斗,都是男人这种雄性动物最为感兴趣的东西。 坐在大汉对面的男人也是兴奋异常的言说着,眼神也是一度充血通红,仿佛看到战斗全过程:“我听说就连血修门的血门主都参与了战斗,对了,你们知道那个少年杀死的是什么人吗,都是来自魔族的八级战士。” “怎么可能,人族帝国们都是将魔族视为最大敌人,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来到北冥雪地。”旁边凑热闹的人对男人的讲述摆出了怀疑态度,表情更是嗤之以鼻:“再说了,八级战士又怎能被一个少年人所杀,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是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没有那个少年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随着攀谈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对于男人所讲述的事情表露出了讥讽。 “爱信不信,反正我一个兄弟就在血修门中当杂役,他听那些将军们说的。”男人被周围人的冷嘲热讽说的有些生气,他大口饮上几口烈酒,重重将酒杯摔在桌面上,随后推开众人,身形摇摇晃晃的走出旅店,临走之时嘴里还不停的唠叨着:“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人们听着男人的抱怨,都是暗自嘲讽苦笑几分,随后又是表情期待的凑在一起,热烈攀谈起来,最终竟是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拼凑出了一场极为可笑的天痕崖闹剧。 这不免是让坐在旅店大堂角落中的一位年轻人嘴角显露无奈笑容,或许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年轻人特意穿上了一件深色衣衫,面容也被厚重长巾遮住了俊朗面容。 可无论再怎么收拾装扮,此人的气质还是和这喧闹大堂产生了极大出入,言谈举止也像极了经受出色教育的富家公子:“真的还要在回去一趟,这可能会非常的危险,而且你身上还有严重的伤势。” 沈恒轻抿茶水轻轻说着,不过剑眉星目却是极为凝重,他紧盯着对面少年,仿佛非常担心其出现什么意外。 “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如果说沈恒像是一阵惹人心醉的春风,那么云逸,就是一泼冰凉刻骨的净水,他看起来表情平淡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的发生,可实际上在心中,却抗负着无穷无尽的思绪。 少年这般轻声念叨两句,将目光望向了窗格之外,苍空上的皎洁月亮清冷而又干净,一尘不染,颇为令人神往,也就在如此睹物思人下,他想起那个决然跳崖的女孩,想起了为他而死的血虚前辈。 悲伤的猝不及防让男孩的黑色眸子变得深沉阴郁,更是让时刻注视的沈恒看出了弟弟的悲伤,内心不禁变得急躁起来,进而连忙柔声诉说道:“若是去一趟也是没什么,只是定要快去快回,之后,我们便起身前往望月凝渊谷。” 沈恒说着的时刻,握着茶杯的手掌都在轻微颤抖,仿佛整个人都在被巨大惊慌和害怕笼罩着,因为在最近的这三天时间中,云逸的表现太过平静,太过淡然,就好像天痕崖上发生的惨剧都是一场梦境,姬月和血虚也依旧安然无恙的活在人世间。 想到这里,沈恒只觉的刚刚饮过茶水的嘴巴口干舌燥,神经也是绷成了一条即将断裂的丝弦,过往潇洒飘逸的气质变得衰弱而又无力。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三十九章:追忆 “哥哥,你不用如此紧张,我会悄无声息的去,在悄无声息的回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见着沈恒紧张的表情,云逸嘴角也是略显无力的产生几分笑容,原本悲伤的黑眸也在月光照耀下显露出闪亮光芒。 沈恒点动下颌,半晌时间没有说话,他大口的将杯中茶水饮的干净,以此来化解着心中哀然:“其实你若是能够变得情绪化一些,比如说嚎啕大哭,或者怒声痛骂一场,我倒是会更加的放心。可你现在如此的平淡,就仿佛将什么都已然忘记,这,实在是让我产生了浓重的忐忑之意。” 云逸沉声不知道该去如何回答,时而看看皎洁的月亮,时而在低头看看面色谨慎的兄长,一时间心中思绪也变得五味杂陈:“我觉得我不能去哭或者去骂,因为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人都已经死了,我还能在说什么呢。” 云逸长舒出一口气,轻轻说着,可是牙关却因过度用力而紧紧颤抖,进而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反差感觉:“但我不会忘记过去半年,或者说过去七十年所发生的事情,曾经我都在逃避着它们,希望自己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安静静的活着,不过现在,我将对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发起复仇。” 云逸这般说着,站起身形,表情坚定,眼神中更是能够喷吐出火焰,脚步也在有力的晃动中像极了浴血战士。 “哥哥,我一定要让那些人复仇代价,这将是一生的梦想。”在身影掠过沈恒的时候,云逸刻意的将身子停顿下来,说出了这句稍显孤注一掷的话语,随后脚步轻缓的向着酒馆外飘荡出去,阵阵清风随即也吹荡进来,仿佛在为少年的感慨欢呼雀跃。 坐在椅子上的沈恒被少年的这句话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俊朗面容颤抖了许久时间,才流露出坦然表情,在过去的十几年,他都忧心忡忡的寻找弟弟,希望男孩能够和自己一同携手,为着光复沈族而奋斗。 曾经每到夜深,念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沈恒总觉的遥遥无期,缥缈如云,但现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要走上正确轨道了。 想到这里,沈恒心情不禁变得感慨起来,他决定今日要进行一场毫无节制的狂饮,从而将心中积压了许多年的怨气都吐露出来,随即兴奋的招摇手掌,星目之中更是情绪涌动,耀眼异常:“二上酒。” 时隔三天时间,再度踏入雪松林的沈天相比起过往要更加平静,如同在过去六个月的时间中,整个人都和这座白色雪林完全融为了一体。 大雪普降后的树林道路总是崎岖而又难行,还记得在最开始进入雪松林的时候,云逸总会向着血虚抱怨树林的行路之难,但现在斯人已逝,想说的话在也无法提起了:“或许这就是在雪松林中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云逸这般自言自语上两句,耸动肩膀,周围沉浸在黑夜中巨树都在身边竭尽全力的张牙舞爪,地面上的惨白鲜雪也在月光照耀下,变得极为冷艳,这种凌乱和整洁出现在同一画面的突兀场景让少年久久沉迷,如同若是自此一去,此生将再难见到如此奇特的景色。 在万林之中安静垂立了些许时间,云逸长长呼出几口冷气,眉眼也是在眨动着显示出精神抖擞的气质,脚下步伐也是凭借六幻决力量变得愈发迅猛,进而整个人都像是一道黑雾,向着他今夜所去的第一个地方。 “疾如风,掠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移形换影,难知如阴。”在一番狂飙突进式的前进后,云逸身影终于来到了当初修炼六幻决的神行三道前,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举目四望,却还是能够清晰的想到在血虚的细细监督下,自己曾在其中一遍又一遍的进行练习,方才有了如今精通六幻决身法速度的结果:“前辈,当初我还没有将神行三道全部走完,现在你若是在天有灵的话,就请看看晚辈修行的功绩吧。” 云逸的话语声中没有悲伤也没有寂寥,他就像是个乖巧学生,轻轻诉说着,神情淡定坦然,如同天上的白色云朵。 “疾如风,掠如火。”心中暗自沉吟上一声,云逸便是脚尖轻轻点动,登上了第一道梅花长桩,错综复杂的柱子看似极为凌乱,实际上却有着六幻决最为玄妙的步伐分布。 数个月前,少年行走其中,感到过如履薄冰般的惊险,但现在他那单薄消瘦的身形,却是极为轻巧自然的来回游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飘若游龙。 “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短短的数秒时间后,云逸已经化作一道黑影,完全没入雪松长道中,因为初冬季节的缘故,那些悬挂在半空中的松果们已经裹盖上一层厚厚积雪,这不免是将穿过它们的难度大大增加。 可是这对于如今的少年又怎么能算是困难呢,虽说大战之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良好,可是七阶战士的力量无论放到什么时候,都是不可觑的存在。 只见在幻影般的前行中,云逸身形不断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位体魄强健的体操队员,在空中进行着各种闪转腾挪的杂耍,又像是一位刀尖舞者,在尽情展示着精妙身法。 由于速度的不断加快,浮空中甚至都响动出了许多劲风呼啸,就连黑暗虚无的空间,也是发生几番颤抖。 可是无论外界环境的变化有多么剧烈,那些垂钓着的松果却始终没有变化,就连上面的积雪,都没有任何缺失。 “移形换影,难知如阴。”如果说前两句奥义都是以极为克制的平静说出的,那么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展露了少年的万分悲情,感人至深话语清晰而又冰冷,宛若一曲悲天悯人的普世长歌。 “哗啦哗啦。”云逸大口喘息着气息,向着那道因为水深源长而没有结冰的不冻湖泊冲去,手掌也在行进过程中,轻轻摆动就将骨剑召唤。 此时,斑白长剑上已经多了一层润滑的萤火光芒,如同在经历了天痕崖惨烈至极的战斗后,它也伴随着主人发生了改天换地的变化。 “嘭。”脚尖轻轻点动于地面,云逸纵身一跃便是飞翔进入湖泊上空,整个人的身姿潇洒挺拔,如同展翅雄鹰,大量黑雾能量也不知何时从空间的各个地方咆哮而出,进而集聚在身形左右,宛若黑暗君王。 “啪啦啪啦。”不冻湖泊的湖水在冬日时刻本应该极为安静,甚至就连时刻吹荡着的寒风,都无法让它起着半点波澜,这一方面是因为湖泊极为幽深,而另一方面,就是其中隐藏着极为可怕的魔兽暗鲨。 不过在这个平常的夜深人静时刻,浩瀚能量的涌动已经无法让这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湖泊继续平静了,只见着大量水花都像是蝴蝶般的飘飞起来,清冷温度时刻回荡,让人不寒而栗,更是让空间气氛变得肃穆而又凝重。 “轰隆轰隆。”在湖底等待猎物的暗鲨在感受生命活跃后,连忙是不知死活的摇动巨尾,向着湖面冲去,两排锯齿般的密集獠牙也在不断的张合中,发出钢铁碰撞般的声响。 “噗嗤。”暗鲨冲出水面的那一霎那,正好也是云逸身形向下坠落的时刻,只见着少年借着这股力量将长剑重重的向下刺去,能量顷刻间云集,数十条闪电像是花朵般的在剑身周边绽放,修魔之气也趁此变化成锁链的模样,不断晃动。 不得不说云逸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都让巨口大张的暗鲨都有些措手不及,在当骨剑寒芒闪动到最为亮眼的时候,单薄锋利的剑锋毫不客气的刺入了鲨鱼咽喉,大量闪电毫不客气的冲荡其中,它们顺着鲨鱼的骨骼肌肉以及神经,进而疯狂的在其中进行噼里啪啦的电击。 很快,嘈杂声响所带来的无比剧痛,让有着两米长度的巨兽开始了疯狂震动,偌大湖泊也掀起惊涛骇浪。 “咚咚咚。”或许是见着剑击和雷电并没有完成对暗鲨完成必杀,那些飘荡在空间中的黑雾锁链就再也按不住性子了,在快活如同幽灵般的相互缠绕几分后,它们纷纷四散而出,向着魔兽身体表面冲荡而去。 作为在不冻湖泊中无可争议的食物链霸主,暗鲨在漫长的时间进化中,已经拥有了极为强壮的身体构造,深蓝色的坚硬皮肤更是堪比刀枪不入的附魔盔甲。 可是在当黑色锁链发动冲击的时候,坚硬鲨鱼皮却变得脆弱如同薄纸,富含能量的肌肉也和一团腐肉没有什么区别。 只见着锁链们如同游鱼般的进入鲨鱼身体,在带起一连串鲜血后,再度转身刺击,整个过程残忍就像是一场凌迟处死,甚至在借着黑暗夜色的笼罩下,这样的场面更显得极为可怕。 “扑通扑通。”在如此实行了斩杀之术后,暗鲨的生命已经差不多快要终结了,大量鲜血流荡出来,将整个湖泊都染的鲜红,浓烈血腥味也不断飘荡在空间中,进而让人感官都处于敏感活跃中。 神行三道至此完全走完,云逸脚尖随即点触在不断沉没的暗鲨尸体上,然后借着力量一跃而出,重新回到地面。 可是在当落入地面时,少年却是没有想象中的欣喜万分,他面容憔悴至极,宛如哭泣,英气面容也深深低垂,进而融入了黑暗:“血虚前辈,谢谢你。”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四十章:可人的女孩 在离温泉山洞不远地方的漆黑山洞中,被绳索死死束缚在石柱上的雪媚此刻看起来俏脸苍白,神经也极其萎靡。 尽管在三天之前,姬月曾在自己身边放下了足够的食物,可是对于如今幻化成人类的她来说,对于食物的渴求早已经淡薄了许多。 在她心中,一直念想着的是外面那阳光妩媚的世界,那干净的阳春白雪以及清风徐徐,对了,还有那个对她总是极具温柔的男孩。 想到这里,身处于黑暗中的雪媚不免精神振奋,宛若星子般透亮的眼眸中也闪烁出晶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四十章:可人的女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四十一章:冥王的馈赠 “冥王,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了。”走进尸洞深处,云逸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黑棺边的冥王。 相比起过往在看到少年时,冥王眼眸总是散发出兴奋姿态,可是此时,冥王面容却变得十分憔悴哀伤,这一方面是因为离开棺木后的生命凋零,另一方面,则是听闻到少年即将离开的消息。 冥王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微微侧眸看看站立在身后的五名黑衣人,心中长长发出一声叹息:“发生了什么,三天之前我清晰感受到了你在有意识的完成血脉反噬。” “有人想要杀我,我需要通过血脉反噬,来获得强大力量。”云逸目光相应集聚在那五个宛若雕塑般挺立的黑衣人身上,他们身穿黑色斗篷,进而将全身完全覆盖,连面容都无法看清,唯有深邃浓黑的眼眸暴露在外面,给人感觉就像是在黑暗中修炼多年的死亡战士。 云逸这般想着,不禁是回想到了位于上千尸阵最前方的五座棺椁,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然发现棺盖们纷纷打开,想来这五位黑衣人,必定是从棺木中行走出来的。 “那么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了。”冥王哀然说着,盘坐在地面上身躯开始颤颤抖抖的站立起来,或许是看到老人行动极为不便,安静久站着少年连忙是乖巧的走上前去,将其搀扶。 “没事,没事。”冥王欣慰的轻拍少年手掌,然后转过身形,望向了身后的五位战士,眼神中有着浓烈赞叹,仿佛每当看到这些人,就会回想到当年那金戈铁马的风云故事:“三日之前,我感受到你的突然变化后,就意识到你可能不会像如今这样安静的久处一地了,所以我特意将影杀部队召唤了出来。” 云逸一边轻轻惊叹着冥王对于事物发展的敏锐观察,一边扫视着五位战士战士,很快便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属于黑暗血脉的力量:“影杀。” “是的,一千年前,他们和我一同进入尸洞,进而开始漫长沉睡。”冥王看起来对于这只五人精锐部队有着深切感情,表情也是有着万千感慨。 他轻缓的脱离云逸搀扶,进而走上前去,苍老干枯的手掌一一拍打在五位战士的肩膀道:“在过去,他们都是专属于界王的贴身护卫部队,每个人都有着九阶战力,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法界最为忠心耿耿的战士,无论发生什么,它都会成为主人手中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利剑。” 冥王一语刚尽,表情骤然间变得慷慨异常,如同敬畏神灵般的将手掌高高举动,全身神经都在疯狂晃动中爆发了强大力量:“影杀怒影,鬼影,暗影,魔影,夜影何在。” 五名黑人在听到这声久违的呼唤声后,一时间身体都颤抖起来,隐藏在厚重斗篷下的表情悲伤而又凝重,曾经在漫长沉睡中,他们都以为自己将永远不会迎来苏醒,但现在,曾经的君王开始召唤他们了。 延续千年的情感让影杀五人的眼眸中包含热情,在恭敬有力的单膝跪地后,战士们集体单膝跪地,爆发出清脆声音:“臣在。” “好好。”冥王摇晃着手掌连续称赞数声,他将跪地侍卫们一一搀扶,过去历史的光辉在脑海中不断闪耀,他念想到了曾经和影杀一同经历的荣耀和低谷,一起度过的平静和悲惨:“从今天起,你们的主人,将是我身后的这位少年,他将是我们黑暗法界新一代的界王,更是我们复兴的唯一希望。日后,你们当向过往保护我一样,听从他的命令,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以他为尊。” 冥王向着这只由九阶战士所组成的精锐卫队下达了最后命令,然后动作缓慢,目光深沉的看着少年,充满深情的眼神给人感觉就像是看着自己亲生的子嗣。 影杀五人见着这略显孤注一掷的托负,互相对视之后,便将目光放在了英气少年身上,然后手掌统一的做出礼仪:“影杀将如影随形,跟随在主人身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或许是期待这种场面耗费了许多时间,冥王容颜此刻显现出难得一见的兴奋,眼眸中更是流露出几分晶莹泪水:“你如今离开,也不知何年何月将回来,所以在这临走之时,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冥王这般说着,干枯手掌迅速有力的组建出印节,进而施展大量力量,干枯嘴唇也是微微晃动,念动着大量咒文。 很快,巨大石厅空间便被修魔之气完全覆盖,狂暴能量促使发光蝙蝠疯狂鸣叫。 与此同时,大量能量也开始了快速融合,进而让整个尸洞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空间之中,更是因为力量的过度凝聚,而产生了各种光怪陆离的色彩。 “世间强者都以九阶战士作为标准,而这等战士最为标志性的力量表现,就是气翼的形成,如今你虽是七阶战士,离使用气翼还有非常漫长的距离,而且气翼始终是一种极为消耗玄气的东西。所以我将送你我黑暗法界的传宗宝物,骨翼,有了它,天大地大你都可任意前往。” 当骨翼二字响彻在空间中的时候,处于身后虔诚观望着的影杀部队立马是产生了极度震惊,因为守卫了数代界王的他们明白,骨剑以及骨翼,都是黑暗法界最为崇高的圣物,唯有在历史上做出巨大功绩的领袖人物方可拥有。 而现在冥王却将其一股脑的赠送给少年,可见对于其的巨大托负。 冥王并没有在意影杀五人的惊叹,他自知随着身体衰弱,已然无法在人间继续苟延残喘了,所以颇有种君王临死前托孤意愿。 在示意让云逸脱下衣衫,盘座于地面后,冥王便是从幽黑深长的衣袖中取出了一个灰白色的骨质棱锥,这个棱锥有点类似于由白灰浇筑而成雕塑,上面所刻画的翅膀精致而又华丽,细细看去,竟是有种展翅飞翔的感觉:“这种飞行之物的拓印,对身体进行一场换骨的试验,其中疼痛绝非常人所能够忍受,你要做好一定的准备。” 冥王这般说着,来到少年身后,在当看到后背那些还没有完全痊愈的各种伤痕后,心情不禁是变得沉郁悲伤许多。 “前辈大可放心拓印,我没什么事。”年少读书时,云逸就曾听说过关于拓印的解释,这是一种将各种羽翼凝结成能量实体,然后将其融入人类血肉的秘法,一旦最终完成,可以达到让羽翼留存于人体内部的目的。 不过这种手段在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带来极高的致死率,所以秘法只存在于技艺高超,且财富广袤的人类手中。 按照传闻中的说法,血凌云曾经就经受过拓印,而且十分成功了拥有了一双巨大血翼。 而在当今南方妖族境内,拓印羽翼的秘法还在大规模采用着,当然这不是因为妖族已经将这门技艺发展到了极致,而是因为身体素质的缘故,拥有着妖兽血脉的妖族人类更加能够适应拓印所带来的极致痛苦。 想到这里,云逸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后怕意味,不过出于对于冥王的绝对信任,他还是长喘一口气,紧咬起来牙关:“没问题。” 冥王凝重的点头,表示了对于少年的欣赏,随即手掌印节挥动,将弥漫在空间中的能量全部收敛,在连续数声狂暴声响后,那枚白色骨质棱锥开始了浮空中的漂动,白色棱锥尖部在不断的晃动中,进而对准了少年的后背。 冥王耸动肩膀努了努嘴巴,还记的千年之前,在为法界战士们完成拓印手段之时,他从未产生任何的紧张和不适,可现在看着如此年纪轻轻的云逸,心中不经意间产生了几分不忍情绪:“坚持住。” 在凝重安慰一声后,冥王屏气凝神,手掌开始灵巧晃动,那枚白色棱锥随即就像是书法家手下的毛笔,在云逸后背上来回刻画,过程看起来轻松简单,其中却是有着万千玄机奥妙。 “额。”紧闭黑眸的云逸只觉的烧灼痛楚在如同潮水般游荡,就好像是被植入了某种不属于自己东西,导致着全身器官都在疯狂的进行抗拒。 随着时间进行,被骨质棱锥描绘过的纹路都开始渗透血液,它们以水滴的方式互相碰撞,然后发出激烈的噼里啪啦声响,给人感觉就像是在将少年的骨骼打碎重铸。 这种近乎毁灭的过程持续了漫长时间,浮动于空间中的棱锥开始逐渐变成白色粉末,然后一一散落在纹路上,最终融合着血液,组成了一幅狰狞而又极具美感的画面。 尚且不知道背后究竟被刻画了什么的云逸还处于绝对痛苦中,眼眶之中尽是深红血丝,密密麻麻的冷汗也在额头上出现,不免是让一旁观望的影杀五人都感受到了沉重压力。 “啊。”在最后一簇骨质棱锥化为白灰后,云逸不禁痛苦的长声大喝一声,全身神经也像是电击般完全麻痹,仿佛只有经历这种非人痛苦,才能进行凤凰逆磐般的蜕变。 良久时间,冥王吐出一口气,看着着少年后背那扇闪亮着白色光彩的图画,声音虽是略显疲惫,但还是可以听得出许多兴奋:“完成了。” 云逸微微点头,将挺直腰身松缓下来,手掌一边擦擦额头汗水,一边大口呼吸道:“现在骨翼就在我的身体中吗。” “是的,虽然时隔千年,我已然对这项技艺生疏了许多,但好在还是顺利完成了。”完成这种拓印,需要对力量进行精准把控,对于精神控制也是有着极高要求。 此时,冥王就满身疲惫的坐在地面上,本就皱纹满面的脸庞上更是出现了许多苍白:“未来想要使用骨翼,只需要集中意念,进而向其中注入少许玄气即可。” “竟是如此简单。”稍显惊愕骨翼的使用方便,云逸随即是不顾身体疼痛的站立起来,七枚气旋中的玄气能量像是海绵挤水般的向着后背肌肉笼罩过去。 “啪。”几乎是在力量注入的那一霎那,伴随着一声轻响,所出现的便是一具长达两米的巨型骨翼,它就像是从少年身体中生长出来的那样,以自然方式在空间中上下浮动,很快就掀动起了一阵阵清冷黑风。 云逸不可置信的感受着身躯剧变,在看看由一节节惨白骨架拼接而成翅膀,心中震惊一时间难以言语。 很快,云逸将目光集中放在了骨节上所刻划的繁杂铭文,那些铭文从纹理上来看,和骨剑剑身上的符咒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力量过度集中之时便会散发浓重黑气,进而创造出沧凉而又诡异的感觉:“真是件卓美的艺术品啊。”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四十二章:托负 冥王笑而不语,微微点着下颌,虽然此刻全身都处于沉重疲惫中,但看着少年那副活跃表情,心中不禁是生出了许多坦然和欣慰。 发光蝙蝠们也相应安静下来,它们飞翔在白色骨翼左右,远远看去就像是在用闪亮光芒来进行点缀。 “谢谢冥王。”在将偌大骨翼打量清楚后,云逸便是将玄气尽数收敛,伸展开来的辽阔骨翼随即不断缩,进而化作一条条纹路,重新回到身体内部,整个过程奇幻神奇,就像是一场眼花缭乱的戏法。 冥王摇动脑袋,示意少年不必如此客气,手掌轻轻招摇几分,将其唤到身边:“从见得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相信你是光复黑暗法界光辉的唯一人物,按照常理来说,我应当将你时刻安排在身边,进行妥善教导,可我也明白,你背负的绝对不仅仅是黑暗血脉。所以你如今离开后,我希望你能够多加注意安全,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云逸听着老人的敦敦教诲,神情专注,如同乖巧学生,似乎自从风狂,血虚两位老人为自己而死后,在少年的心境中,老人这个身份便占有了极为重要的地位:“冥王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回来。” 冥王满意的点点头,表示出心愿以了的坦然,然后将整个身体都靠在棺椁上不断吐息,宽大却又破烂的黑袍覆盖在身躯上,显示出了哀然气质,给人感觉就像是将死之人所披盖着的丧服:“去吧孩子,我想你这一次离开,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待在这片寂寥寒冷的地方,永远也不会有着出头之日。” “晚辈明白。”云逸心绪中的悲伤因为冥王而变得暖意洋洋,在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霜剧变后,还能够有着朋友和前辈的鼎力相助,这不免是让心中交织着兴奋和心酸的情感。 在向着白发老人浓重行上礼仪后,云逸便是率领着影杀五人走出尸洞,发光蝙蝠和修魔气息纷纷跟随在身后,进而创造出一种临行送别的气氛。 行至尸洞之外,少年站定身子大口喘息暖气,眼前温热的温泉湖泊时不时泼洒出晶莹水滴,看起来就像是进行着一场沸腾进化。 眼望此景,不得不让让人心生悲凉,毕竟在数月之前,佳人倩影就在其中,引人神魂颠倒,眼眸迷醉:“今后跟随在我身边,就要劳烦诸位了。” “主人客气,我等必将忠心耿耿,马首是瞻。”在听到少年如此关怀言语后,影杀五人随即是单膝跪地,行上大礼,每个人的动作神情,甚至说话语气都是一模一样,体现出了极为惊叹的统一性。 云逸轻抿嘴唇,开始向着温泉山洞中缓步走去,手掌也是背负在身后道:“那么从现在起,你们就分布在我身边,随时守卫就好,不过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大事情,希望你们能够暂且隐匿不出,当我发出号令或者生死存亡的时候,方可现出真身。” “主人这是何意。”作为影杀五人首领的怒影跟随在少年身边,轻轻询问着,按照常理来说,一旦男孩遇到危险,他们五人应当即可而出。 “你们乃是拥有九阶战力的超凡战士,若是任何艰难险阻都让你们处理干净,那么我又如该去修行锻炼。”云逸一边浅笑,一边转过身形,手掌轻轻拍动怒影肩膀,示意其听命去做就好:“你们放心,一旦遇到什么无法处理的事情,我自然会让你们现身相助,而现在,就自此隐去吧。” 影杀众人在面面相觑中交换了彼此想法,沉思些许时间后,向着少年抱拳行礼,然后身形化作一阵鬼魅黑风,消失于空间中。 这眨眼间的身形消失让云逸有些恍然失措,在无奈遥望几分后,方才摇头苦笑,单薄身躯犹如散步般向前走去。 时间不过是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可是外面的天气却已然晨光闪烁,头顶上的冷冽明月也在不断降落中,消失了晶莹光芒。 走出石道的云逸在简单瞧瞧外面环境后,随即转身望向了还在甜蜜熟睡中的雪媚,那娇俏脸庞看起来红润健康了许多,宛若画作的精致侧颜秀丽动人,不免是让少年想起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睡美人。 “呼呼。”一阵清风袭来,将美人漫长丝发尽数吹荡,这无形间让其多了几分凡间难以找寻的仙气缭绕,进而让整个环境氛围都变真挚美好。 “这么美好的女孩,不能在我身边受苦。”云逸心中如此言说,进而慢慢踱步到女孩面前,为其盖好薄毯,黑眸中的眼神清冷如水,却又热烈如火,如同是在心中进行着难以割舍的思考:“我和池豪关系甚密,池枫前辈当年又和师父他老人家互为挚友,不如将雪媚暂且托负之池家,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这般念想着的时候,逐渐被光明普照的雪松林开始活跃起来,大量魔兽嘶吼声此起彼伏,好似在用着这种方式,来展现着魔兽对于雪松林的绝对统治。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魔兽的缘故,熟睡的雪媚在听到一声声的魔兽吼叫后,猛然惊醒过来,玲珑动人的美眸本是充满警惕,不过在看到面前少年后,紧张内心很快就平缓下来:“那些丑东西吵死了。” 在俏皮的埋怨几声后,雪媚便是温柔的将少年手掌紧紧拉扯到怀中,一脸惬意的模样极为好看可人。 “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云逸被女孩的神情动作逗得发笑,紧皱眼眸也稍微松缓了许多,不过出于对于魔兽的警惕,少年的玄气探测在灵敏的感触着周围环境:“等你睡醒了,我们去看看命天灵龙,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他了。” 在略显惆怅的耸动肩膀后,云逸脑海中不免浮现了那个足有数百米之高的巨大龙兽,幽幽龙啸之声也仿佛从虚空中传来,进而震耳欲聋。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好久时间都没有见过他了。”魔兽种族的狂暴血统让他们在先天性上就有一种互相亲近的特质,而这种特质在万兽之王命天灵龙身上,则体现的更为明显,毕竟龙王统治魔兽不仅仅依靠的是强大无边的实力,还有那与生俱来血脉吸引力。 所以在当少年提起命天灵龙的名字时,原本贪睡的雪媚连忙是兴奋的坐立起来,美眸中更是出现了许多闪亮光芒。 “那好。”云逸明白自己拗不过女孩,进而将眉眼低垂,同时接下来所说的话语变得极为温柔,甚至还有着几分祈求:“雪媚,在见过命天灵龙之后,我们或许就要分开一段时间。” 原本女孩的纤手当是暖意绵绵的,可是在当男孩说出这句话后,雪媚整个人都像是跌入了无底深渊,恬淡静美的笑容也消失为虚无:“我不,我一定要跟在你身边。” 女孩这般说着,将整个人都托负在少年怀中,美眸中也像是变戏法般的多出许多晶莹。 “姬月跟在我身边不过是半年时间,却已经就这么孤苦伶仃的走了,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云逸将女孩瞬间冰冷的手掌紧握起来,低垂眼眸也重新紧皱,言语则是坚定万分,不可更改。 雪媚从未感知过少年如此强硬的语气,一时间表情变得不知所措:“我不怕死。” “但我害怕你死。”云逸几乎没有经过半点思考隽苏饩浠埃韵越粽诺慕闫嫒萏Ф陧蚴悄氐目醋派倥骸拔也荒茉谌眉г履茄氖虑榉5耍乙媚愫煤玫幕钭牛惴判模一峤靡晃恢档眯爬档呐笥驯;つ恪!/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又在见面呢。”雪媚听着这段发自肺腑的言说,也是知晓了少年的悲苦心境,她将悲伤收敛起来,美眸泪水也是强行止住。 “很快的。”云逸温柔诉说着,同时将女孩容颜上的泪痕擦去,目光遥遥望着大好风景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去找你,相信我。” 雪媚沉默了好长一会时间,原本平缓呼吸着的韵律也不知何时低缓下来,仿佛内心正在思考着许多事情:“那好吧,我不想让你难受。” 尽管百般不情不愿,少女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不过动人神色也因此变得暗淡,就像是湮灭星子,所带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失落。 心思敏捷的云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内心中只觉的颇为难受,还记得当初他答应过少女,要用一生一世来去保护,可是没想到不过是寥寥几个月,自己就要选择食言了:“对不起,雪媚,但请你一定相信,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会去找你。” “没关系的。”雪媚轻飘飘的说着,仿佛并未在意什么,她将搂抱男孩的纤细手臂更加用力,美眸柔情似水,微弱兰息也是在长久对视下,变得急促而又热烈:“我等你。” 在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后,女孩轻轻吻在男孩薄唇上,身姿曲线极为优雅,细细看去,更是摄人心魂,让人深深迷醉其中。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四十三章:告别灵龙 时隔数月再度故地重游,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诸多感慨,还要离别之时的怆然。 想比起第一次进入这座山洞时的谨慎微,此刻少年面容表情是较为轻松,此洞虽然绵长黑暗,但对于习得六幻决精髓的云逸来言,不过是在喘息间便可畅通无阻。 唯有紧紧跟随在身后的女孩,似乎整个人还深陷在即将天各一方的悲伤中,清澈秀丽的眼眸在黑暗中看上去就像是闪耀星子。 在短短的数分钟的行走后,少年少女的身姿便出现在了藏宝洞厅中,凭借着云逸释放出来闪电光亮,空间中的各式物体都一如当初,甚至除了那些已然空空如也的箱子外,山洞中依旧保持着阴郁沉寂。 荒凉地方本应该无法让人流连忘返,可是雪媚却是在此处静默站立了好长一段时间,美眸更是依依不舍的在每一块石壁,每一块地板,甚至每一处黑暗角落中掠过,表达出来的神情不免是让观望着的云逸产生了几分愧疚。 此地作为雪媚幻化成人后的居所,虽是简陋破烂,但始终承载了许久一段时间的安身立命,如今佳人将去,一切都将变成衰败模样。 和雪媚一样,云逸对于此地也有着许多怀念,譬如那个慷慨忠义的龙啸,譬如那个内敛沉默的林间。 “我们还会回来的。”在长长吐出一口气息后,云逸缓步走到藏宝洞厅角落,打开了密道机关,随即是招呼着少女同他一齐下去。 由于时间有限,云逸和雪媚也未像第一次到来时,仔仔细细的打量落日帝王的陵墓,在大致扫视几分偌大兵马俑军阵后,进而径直走向了兵俑中心的预言师雕塑,手掌轻轻放在水晶球上,释放出修魔之气,不远处的巨大暗道石门便缓缓打开,其中传来龙啸之音震耳欲聋。 或许是因为只要第一次解锁棋盘,就可以永久的畅通无阻,所以这一次云逸并没有在石门面前止步多长时间,在当手掌轻轻按触在暗格上的时候,偌大的囚龙之地便徐徐出现在眼前。 炽热龙息就像是山火火焰,在肆意流荡着,青铜色的远古力量被穹顶上的月光宝石照的透亮,远处的七大黑玉石柱也高高挺立,有着撑天之势。 “灵龙,我和云逸来看你了。”刚刚进入囚龙之地的女孩就像是飞鸟进入苍穹,心中悲伤立马就削减了许多,她蹦蹦跳跳的向着龙坑跑去,活泼模样只叫人心生感慨。 云逸看在眼中,容颜上也露出淡淡笑容,他望着从深渊龙坑中徐徐出现的巨龙身躯,赤金鳞片在闪烁着火焰以及闪电的力量,身形周边更是血雨和狂风大作,深色獠牙暴露出来,展现了万兽之王无可匹敌的威严。 不过强悍凶煞的姿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命天灵龙看到可爱女孩后,赤金龙眸中的灼烧力量瞬间就消散了许多,转而形成的,则是几分浓重善意,耷拉的着的龙须也是重新漂浮起来:“我以为那次分别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们呢。” “你可是我的朋友啊,云逸告诉我,人是不能忘记自己的朋友的。”雪媚踮起脚尖,挺直纤腰兴致勃勃的说着,粉嫩薄唇时不时的挑动几分,有着说不出韵味,那双漂亮眉眼也是在不断眨动中闪烁光芒。 “朋友。”久居囚龙之地两百年的灵龙看起来对于这个词语显得十分陌生,在声音浩大的呢喃上两句后,龙须轻轻摇摆,向着静默观望的少年飞去:“不得不说,和你们二人相遇是我两百年所遇到的最大幸事。” 巨龙声音虽然听起来略显古怪晦涩,但是其中的情意还是能够感受清楚的,尤其是在经历天痕崖的风云巨变后,云逸更是对于情感这种东西竭尽全力的去进行维护:“灵龙客气了,此次所为的是向你告别,我们需要离开雪松林一段时间了。” 云逸一边说着,一边眼眸低垂,望向了正在把玩龙须的女孩,很快就从雪媚娇俏脸庞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 “去吧,其实两百年孤苦时光早已经让我忘记了时间折磨,只要你们心中还记得我就好。”在漫长时间旅程中,命天灵龙看起来得到了十分巨大的进化,无论是在能力还是情感方面,岁月都在为他产生着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在当下这种静默温凉的时刻,灵龙表达出的情意已然和普通人类并无差别。 云逸点点头,将目光望向那粗壮深黑的锁魂链,相比起数月前到来的时候,这些锁链周边的黑气已然不是那么的浓郁,就连环环相扣的铁环,都有种腐蚀生锈的感觉:“这些链子似乎有着松动迹象。” “是的。”命天灵龙毫不避讳的点动巨大龙首,然后有着数十米长度的巨型龙爪上炽热光芒大现,难以想象的暴虐能量随即是翻江倒海般的向着巨大铁链冲去。 浩瀚的能量风暴让云逸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胸膛之中血浪翻滚,呼吸也是变得急促,甚至都在惊慌之中紧急凝结印节,进而让玄气能量如同保护罩般的将自己和雪媚完全覆盖。 而当少年重新将目光放在锁魂链上的时候,却发现剧变要比他想象中的更为严重,只见有着连接天地力量的铁链在红光覆盖的一刹那,就受到了极为猛力的拉扯,剧烈能量碰撞的声音就像是钢铁的互相摩擦,骤然间便让囚龙之地中响彻了万物崩塌的声响。 “吼吼。”在片刻时间的撕扯后,锁魂链虽然还没有的完全断裂,可是附着在上面的黑气能量却已然变得更加稀薄,那七道高耸入云的黑玉石柱也在轻微晃动中,展示了即将崩塌的前兆。 在狂吼数声来发泄心中气愤后,命天灵龙龙眸随即变得炽热如火:“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锁魂链和黑玉柱就再也困不住我,到时候我也可以重新恢复自由。” 云逸惊叹于灵龙将事关自己重出时间的这等秘密告诉自己,心中不由惊叹起当巨龙重出世界后,人族将是面临如何危难:“灵龙一旦重出人间,便是要寻七大帝国复仇吗。” 云逸略显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这个尖锐问题,它就像是一把锋利长枪,准确无误的刺击在了灵龙内心,很快就让这位战意沸腾的万兽之王重新陷入平静。 “我想依照七大帝国的能力,他们定然是将我重出时间推算了出来,说不定还特意为我研制出了什么惊天杀器。”命天灵龙发出了犹如人类一般的颤抖冷笑,厚重龙息不断从獠牙中飘荡出来,进而显示出战争来临般的恐怖气愤:“我不需要去寻找他们,七大帝国自己就会和两百年前的人们一样来到这里,寻求再一次的将我囚禁,甚至诛杀。” “人族和魔兽的矛盾,不过是聚焦在为各自性命的存活奋斗上,而如今两族各居其地,虽互相杀伐攻掠,但都维持在一个可控范围内,所以矛盾不是不能化解。”云逸低垂眉眼轻声念叨着,脑中思绪开始如同马达般迅速旋转。 “没有人会逆反思维的惯性,对于七大君王们来说,人族和兽族的矛盾在于我的存在,只要龙类存活在世间一天,他们就会寝食难安,辗转反侧。”灵龙用着讲述史诗般的特殊语气将种族间的矛盾言说出来,体内浩瀚的力量也犹如海浪,向着空间四处飘摇,最终是使得空间都在剧烈颤抖中濒临破碎。 云逸感叹着巨龙的强势力量,想必就算面对那人族至强者利剑皇,也是会不落下风,所以寄希望自己的几句言语,便让强者们放下仇恨,的确是有些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希望灵龙冲出囚龙之地的那一天,没有战火,也没有硝烟,人类和魔兽都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均衡发展。” 云逸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期盼,随后将目光放在了把玩龙须的女孩身上:“雪媚,我们该离开了。” “好。”尽管心中还有着诸多牵挂,不过雪媚还是表现出乖巧一面,她像是抛洒星辉般的将龙须抛向空中,然后美眸灵巧眨动,表示着告别情意:“大家伙,再见了,等以后我和云逸在来看你。” 由于对于同族蛇的天生喜爱,命天灵龙并没有怪罪女孩那稍显放肆的言语,它像是人类那样做着点头示意的动作,然后深重话语声幽幽响动:“人间正道多沧桑剧变,你行走其中,定是要心处事,并不是每一个人类,都如同那少年一般和善。” 灵龙像是长辈般的嘱托着,同时龙首摇摆,转动到云逸身上,过往只是让人看上一眼就产生灵魂抖颤的目光也变得温和安宁:“你虽年纪轻轻,却是拥有着七阶战力,想来在人类领域中,都是玄气天赋卓绝的人物,不够即使如此,也要百般警惕,世人都说我们魔兽是最为可怕的生物,殊不知,你们人类才是最为可怕的。” 云逸若有所思的点动脑袋,面色平淡至极,没有表现出对于灵龙话语的反驳,因为在刚刚过去的天痕崖上,他就亲身经历过人心有多么可怕,初始对自己极为优待的血仇天,竟是时刻想着将自己取血炼丹:“时候不早了,灵龙保重。” 云逸这般说着,向着巨龙尊敬的行上一礼,旁边女孩也是连忙效仿起来,弯动娇躯的样子虽然极不标准,甚至还有着几分滑稽成分,但是其中所蕴含的绵绵离愁,却是连命天灵龙都感受的清楚。 “去吧,孩子们。”带着深重龙息的龙啸声在宽阔的囚龙之地中回响着,命天灵龙看着身影逐渐模糊的年轻人,过往悲凉而又愤怒的内心逐渐平缓。 它长喘气息将身影重新降落于漆黑深渊,金色龙眸在不断眨动中,等待着咆哮人间的时刻,两只巨大龙翼也在微弱颤抖中掀起一阵阵清风,宛若在积蓄力量,以期待完成延迟了两百年的一飞冲天。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四十四章:孤苦的池豪 所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在当云逸和少女离开雄山之地时,时间已然悄然间度过了数个时辰,原本光鲜亮丽的白日,也在此时变化成了略显阴沉的昏黄。 远处残阳如血,所照耀的不仅仅是逐渐安静的雪松林魔兽,还有在林间平静漫步的男孩女孩。 其实他们大可以通过少年最新获得的骨翼,来进行远距离的急速飞翔,不过似乎二人都希望能够平静且缓慢的度过在雪松林的最后一段时间,毕竟此去一行,归来时刻已然是难以捉摸。 过往云逸并不觉得雪松林有多么壮观美丽,在他眼中,终日覆盖的白色大雪就像是厚重裹尸布,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他,万顷林海是个死亡密布的地方,在加上那些的时不时就奔跑出来,兴风作浪的魔兽,致使着少年对于雪松林的观感和印象并不美好。 可或许是人到了分别时刻,总会故作多情一些,云逸却是在缓步行走中,找寻到了几分宁静心意,高挺鼻尖不断轻嗅着空间中的松果气味,在看看远处重峦叠嶂的雪山巨树,心情不经意间便是豁然开朗。 跟随在身后的雪媚相对来说要更加活泼一些,对于这个生存的十几年的故乡,雪媚不太能够像人类那样,表达出浓重的思念情感。 但是当她捧起地面鲜雪,在摘取几只包裹着粗糙外皮的树枝,猛然间才是发现,过往每日见到的平常事物都对自己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内心不免产生几分恍然若失的感觉。 在如此心猿意马的走过茂密深林,走过鲍斑驳冰冻的湖泊,走过陡峭险峻的雄山后,他们终于是行出了雪松林,来到了行人众多的雪松林镇上。 或许是到了下午时分的用餐时间,过往人烟稀少的镇街道却是声音嘈杂起来,大量红灯都被点燃通明,人们在各种店铺中来来回回的进出,面容上带着对于生活的美好向往。 “这里有好多人。”从出生之际就生长在雪松林的雪媚,在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后,原本活泼的心情不免是变得安静许多,闪耀如同星子般的眉眼也在来回的东张西望,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只受惊的柔弱猫。 “没关系的,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同一种人,没什么可害怕的。”云逸将隐藏在身后少女带到前面,说话语气中刻意加重了人这个字眼。 街道上的人声变得愈发鼎沸了,甚至在这种热烈攀谈的声音后,紧接飘荡出来的是街边吃食店铺中的饭食香味,它们就像是引诱人类趋之若鹜的宝物,很快便是将少女引得饥肠辘辘:“这里的味道好香啊。” 雪媚将目光放到了一处林立于街道的阁楼上,神色中,带着几许期待意味。 “是这里了。”云逸点点头,打量着同其他建筑相比,模样极为华贵的楼阁,心中不禁是确定了,池豪想必就居住在此地,毕竟出生池家贵族的公子哥,居所想来应当极为华贵。 这般念想上几分时间,少年便牵着雪媚纤手大踏步的走动进去,英气俊朗模样让他看起了颇为的气质不凡,给人感觉就像是两位相亲相爱的才子佳人。 “哎呦,欢迎光临二位客官,里面请。”在身影刚刚出现在楼阁大堂时,临近的一名二便是喜笑颜开的走动上来,眉眼中虽然都是数不清的善意,但云逸却是从其身上,感受到许多不同寻常的气息。 “玄气实力竟是连我都无法探测。”云逸看着面前衣装简朴的二,表情虽然还是风轻云淡,可是心中,却已然开始惊叹此人的实力之强:“你好,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一个人。”二微笑的表情明显冷静下来,眼眸在将少年模样身形,以及实力观察的清楚后,心意随即变得急促,仿佛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男孩许久时间:“客官但说无妨,人在这雪松镇可是有着百事通的名号。” “这里是否住着一位叫池豪的年轻人。”云逸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扫视整个楼阁的环境,这间让雪松镇其他建筑都自惭形秽的楼阁有着属于异国他乡的建筑风格,无论是古朴庄严的木质雕塑,还是那些以尖锐笔直线条所组建的栏杆木桌,都是极为清楚的展现了罗斯帝国所特有的建筑风格。 而且更加引起云逸注意的则是客栈中的人,那些吃食,住店的旅客自然不用多加关注,可眼前这位传菜上菜的二实力高深莫测,难以估量,远处柜台边心意阑珊,翻动账本的中年掌柜也在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甚至就连哪位搽桌斟酒的普通姑娘,也在盯着自己,进而给云逸带来了一种深入秘境的感觉。 “池豪。”二面容上的笑容顿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他用眼神示意着数米外的掌柜,然后又将肩头的白毛巾摇动几分,进而招呼搽桌女子和他一同向着后厨走去。 “公子是否名叫云逸。”接替二来招呼是哪位沉默观望的中年掌柜,他向着少年流露出几分和煦笑容,低沉说话声音也是通过玄气力量而变得清晰。 “正是,掌柜认识我。”云逸基本可以确定,这客栈就是池豪的住处了,毕竟能够在血修门所掌控的雪松镇,让数位玄气实力强悍的人物在此销声匿迹,这绝对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才可完成的事情。 “我家公子早些时候就向我们招呼你会前来,可是直到雪松林中发生了天痕崖剧变,也没有等到你的消息,所以我家公子也是错认为你已遭遇不测。”掌柜忧心忡忡的说上两句,面色重新变得温和,他招手带着少年向楼阁上层走去:“我家公子正在二楼,请跟我来。” “有劳掌柜的了。”云逸平静点动眉眼,走上二楼,跟随在身后女孩也似乎是惊叹着世间竟是有着如此繁华好看的建筑,玲珑美眸中有着无限好奇。 随着几分时间的缓步行走,掌柜将云逸带到楼阁最高处的一处空旷走廊中,此地装修极为精致繁盛,两边的水晶窗户上,各自刻画着诸多魔兽的雄伟姿态,鹅黄色的灯火从高空中照耀下来,进而让这些图案栩栩如生。 与此同时,当少年在将目光透过水晶窗望向外面世界时,却是发现此地能够将寂寥庞大的雪松林看的清清楚楚。 此刻,寒风正一次又一次的侵袭着黑色土地,挂在檐角上的大量长明灯也被吹得漂浮不定,不免是产生一种凌乱美感。 “我家公子就在走廊底部的那件房屋中,自从您下落不明后,他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屋中,每日都是孤苦的独自饮酒,就连归程时间都是错过了。”中年掌柜面色再度变得凝重起来,作为看着池豪长大的贴身属臣,他对于心性坦荡的年轻人早有种视如己出的情意,所以这些日子看着池豪为朋友而劳苦,心中不禁感叹池豪和池家家主池枫一样,都是极为重情重义之人:“公子就独自过去吧,我就不打扰了,对了,若是您方便的话,劳烦让我家公子少喝些酒,连续多日酗酒,必然是会伤害身体。” “掌柜的放心。”在向着老人尊重行上礼仪后,云逸便是带着雪媚径直向着走廊深处的房间走去,可是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几声沉重自责声音,其中饱含着的懊悔听起来极为严重。 “池豪。”在听得这道熟悉声音后,云逸脸上不禁展现出几分微叹,他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只有两面之缘的朋友,会对自己如此的牵肠挂肚。 “都是我的错,若是早知如此,我定是将你强行带回来,否则怎会遭遇如此劫难。”房间中的池豪神情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面前那张精致圆桌上,则是摆放着诸多空酒瓶。 自从得知血仇天率领大量战士在天痕崖发生了一场激战后,他曾亲自前往温泉山洞中寻找云逸下落,可是一连三天也毫无音信,最终也是猜测云逸已然遭遇不测。 可是朋友下落不明,他怎么又能心意坦然你,万念俱灰的池豪随即便开始了不问世事,以酒浇愁,过往豪气贵公子的模样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池兄如此豪饮美酒着实不好,毕竟在好的酒水,也会伤身。”心中波澜四起的云逸缓缓推开精致木门,声线柔和而又充满温情,表情也是带着几分轻松浅笑。 “云逸。”在听到熟悉声音后,池豪身形不禁一个颤抖,心神也是误以为自己饮酒过多,导致出现幻听,可在当少年身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迷乱悲情的面色瞬间就被惊喜所覆盖:“你没有死。” 在万分欣喜的轻喝一声后,池豪从椅子上蹦跳起来,健壮高大的身躯也是在短暂停滞后,便将少年热烈拥抱,兴奋声音也是略显哽咽道:“我还以为你死在天痕崖上,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奇迹的逃脱出来。” 云逸无奈耸动肩膀,长叹几口气息,至今回忆起天痕崖事变来,自己也是心有余悸:“说来话长,不过这几日让你担心了。” “你我兄弟二人,何须多加客气。”在紧拥了好长一会时间后,池豪才是将少年身躯松缓,手掌兴致勃勃的招摇道:“掌柜的,来些好酒好菜。” “酒就不必了,你这几日想必没少喝酒。”云逸轻瞄着桌面上一个个空荡荡的酒瓶,心意不禁是变得辛酸而又感动。 池豪憨厚的点动下颌,表示明白少年意思,随即是稍显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大声朗笑几分后,便是邀请着二人落座:“能够再度见到你,着实是十分欣喜的事情,不过至今想来,我也是极为后怕,毕竟血仇天这么多年来都是深居简出,此次却是出动大量战士去对你进行诛杀,行为举止实在是太过可怕。” “我和他有着深仇大恨。”云逸这般说着,将目光遥遥望向窗外,面色也被冰霜覆盖,神情更是萧瑟到了极点。 此时雪松林的大雪再度纷纷扬扬的漂浮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白色蝴蝶漫天飞舞,这不免让少年内心更加深沉,恍如再度回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天痕崖上:“更为准确的说,是和整个血族都有仇恨。”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四十五章:再见,雪松林 “整个血族。”池豪呢喃的同时,目光幽幽望向北方,脑海中逐渐浮现出现了雄山大川,苍茫恒流的景象。 北方,这片粗狂土地上有着极为惨痛的历史,曾经主宰哪里的人民也在被西方魔族所奴役,但自从七十年前,属于北方的新时代就由血族所掌控了。 近半个世纪以来,北方在血宗两位统治者的治理下,迎来了历史上最为繁荣的一段时光,而如今随着血达继位,新时代大门已然被隆重打开了。 可是现在当云逸说出自己和血宗有着滔天仇恨时,池枫不禁是惊愕的来回念叨,脑海中的酒醉也是消失的干干净净:“竟是如此严重吗。” “是的。”云逸坚定有力的说着,他将望向远方的眼神偏转回来,重新露出笑容,神情看起来在转瞬之间就恢复了自然:“听说你因为我而耽搁了归乡时辰。” “这不是什么大事。”池豪心思还沉浸在少年和血族的仇恨上,不过在当其询问起此事来,手掌也是轻微摆动,示意无妨:“家父在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得到罗斯帝王沙皇的允诺,已经准备接受帝国御史大夫的职位,希望我能够尽快回去,接手家族的事务。” “那的确是应当早些回去了。”池豪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曾袒露了池枫即将官拜上卿的消息,不过没想到竟是几个月,这位亡故师父的挚友就要走马上任了:“你知道池枫前辈为何要选择入朝吗。” 池豪摇动着脑袋表示不解,作为家族长子以及未来的继承人,他却从来都看不透父亲的心中究竟想着什么,何况这一次池枫做官的决定,好似是突然萌发出来的:“自从好友风狂离世之后,家父这半年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家族老人们才是将我派遣出来,尽快锻炼成长,可见他老人家的形式必然不是很好。” “看来大家心中,都背负着许多事情啊。”云逸暗自长叹几声,将目光侧向身边乖巧坐定的女孩,自从进入这件精致别致的屋所后,雪媚就一直古灵精怪的望着四周:“放轻松些。” 云逸一边浅笑说着,一边手掌轻轻将少女纤手紧握起来,然后眉眼紧锁,眼眶中尽是凝重的说道:“此次前来,我有一事希望能够请池豪兄帮忙相助。” 少年说话语气放的极为沉重,就好像接下来的这件事情极为重要,池豪不敢怠慢的深重点头道:“你我兄弟二人,但说无妨,无论何事,定当竭力相助。” “我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个人。”云逸这般说着,轻抿嘴唇显露出了几分伤感,紧握少女的手掌也更加用力了几分,仿佛做出如此决定,对他来说也是极为艰难:“她对我非常重要,我希望她安安全全的。” 池豪看着执拗男孩,在看看哪位面色娇柔的姑娘,心中顿时间却是联想到了姬月模样,不过相比起那个行为举止都十分可疑的女子,面前的雪媚就要显得人畜无害:“这并不是难办的事情,池家家大业大,又位居罗斯帝都科城,论防卫,论财富,论势力都是全人族排的上名号的大家族,所以此事自当应允。可是我想知道,那你要去哪里。” 池豪将心中疑问毫不避讳的袒露出来,他很好奇,少年将心爱姑娘暂且托负他人,那么自己又要去做些什么。 “从到大都是以一份自然心来对待世间万事的,所谓自然心,就是顺心意,而我的心意,就是凡事能躲就躲,不能躲,也让他大事化,事化了。”云逸这般说着,先前哪位搽桌女子轻声行走进来,她悄然无声的将桌面重新收拾干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都没有打扰到少年说话:“可是自从发生许多事情后,我发现我不能在那样去生活,师父曾经就说,我需要更加凶狠一些,血虚前辈临死前,也是让我一直坚强的走下去,所以,我得换个活法。” “换个活法。”池豪被这番饱含愤怒的话语惊愕了,看着少年的眼神也显得十分疑惑,就好像十分想知道,面前男孩究竟是怎样的人。 “是的,我要复仇,为所有人,也为我自己复仇。”云逸坚定声音激荡了雪媚离别时的不舍情意,望向少年侧颜的眼眸变得明亮而又闪烁,如同直到此时此刻,才是体会到了男孩的真正心境。 坐在对面的池豪半晌时间说不出话来,就好像胸膛中堵着什么东西,进而让整个内心都压得慌:“所以你不把这位姑娘带在身边,是因为害怕她出现意外。” “是的,血虚前辈死在了天痕崖上,姬月也是如此,我不能再让身边任何人出现意外。”云逸如释重负的长喘一口气,瞧向雪媚的神情专注而又静美,就好像是看着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池豪会将你带去他的家族,池家府邸想必是富丽堂皇,精致无双,你好好在哪里住着,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去找你。” “好。”雪媚只是回答了如此单纯,却又极为确定的一个字眼,模样也是乖巧懂事,就好像是在聆听完少年讲述后,她终于心甘情愿的做出了前往池家的决定。 房屋气氛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暖气烘托的温热,几阵香风也徐徐飘荡,不免是让众人都变得安心静心,直到搽桌女子将一道道精致芬芳的佳肴端上来的时候,池豪才是以主人翁的姿态,打破房屋宁静。 “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在无奈摇动脑袋后,年轻人特意取过茶水为少年亲自添杯,然后神情也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产生了落寞:“既然是要为复仇而行路,那么接下来,将要去向何方。” “法西帝国的望月凝渊谷。”尽管少年并不太想去投靠某个势力,以求安身立命,可是每当念想起为自己牵心了数十年的兄长,云逸还是选择前往那个传说中,极为盛大的隐术名门。 “望月凝渊谷,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他们以奇阵隐术闻名天下,又常年和血修门交战,谷主墨脱,更是法西帝国唯二的玄皇战士,想必凭借你的天赋,在哪里修行会更加迅速。”池豪仔细考虑几分,在意识到云逸目的地并无危险后,紧绷心弦才是缓慢放下来:“那么今夜应当就是你我兄弟所相处的最后一晚了,按理来说,本应当开怀畅饮,以解离别之苦,不过你也是言说了今日不饮酒,那么我们就以这清茶代酒吧。” 在如此的促膝长谈后,池豪也是将脑海中的万千潦倒思绪尽数抹除,进而端起茶杯,豪气冲天的向着少年恭敬说道。 云逸生性本是极为内敛,甚至都不太能够适应过度热烈的气氛,可是当看到年轻人那展露出来的无限豪情后,心意随即变得豁达通畅:“全听池豪兄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刻的流转,酒桌上的气氛也被完全推上高潮,或许是好长时间未曾如此直抒心意,本就热情池豪今日话语不免变得极为繁多,云逸也只好是一边为着雪媚夹着饭菜,一边同其痛快攀谈。 相聚时间总是度过的极为迅速,在酒宴进行到半夜时分时,彼此也是多多少少的有了疲倦,但是即便如此,大家都并不太愿意回房入睡,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一觉若是起来,身边的伙伴和挚友就已然各奔东西。 “时辰不早了,就这样吧。”云逸同池豪将最后一杯茶水饮尽,随后微笑站起身子说出分别话语,眼眸虽是漆黑无比,但却闪烁着情绪波澜。 “行路之时多加心,莫要忘记归来。”池豪走上前去,和少年紧紧相拥在一起,心中尽管是极为难受,但还是执拗的表现出了笑意。 “好。”在含笑答应上一声后,云逸转身望向了背负手掌,美眸晶莹的雪媚,手掌晃动几分,就从玄戒中取出那件在落日帝王陵墓中所获得的神器:“人类都是十分情绪化的生物,在过去,每当男孩女孩即将分别时,他们都会用一件东西作为信物,以此来作为双方约定。这件宝物是当初你为我特意保留的,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可这件东西,你不是说非常珍贵吗。”雪媚泪水从皎洁眼眸中流淌出来,神器的强劲能量光芒也不断的回荡面前,进而让她说话声音都显得极为急促。 “世间没有什么东西,会比你重要,而且信物这种东西,向来都不是用珍贵与否来衡量的。”云逸温润如玉浅笑看的人心意荡漾,就像是三月春风,温暖而又适人的吹进了女孩心房:“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在将神器明珠交到雪媚手上后,云逸强忍心中悲伤,装出恬淡笑容,他向着池豪再度行上一礼后,便孤傲而又坚定的向着房门外行去,背影颤抖之余,让人感到了无限悲凉。 数个时辰后,当雪松林镇晴日郎朗,日上三竿之时,干净湛蓝的天空上却快速闪动着两道人影,他们看起来离去之意极为浓重,仿佛不想在雪松林在待上片刻时间。 其中一少年所驾驭的明显不是人族战士所通用的玄气气翼,而是通过拓印所得到的漆白骨翼。 这只名贵翅膀正快速扇动,进而中展现着极致速度,飞行轨迹更是潇洒轻盈,宛若雄鹰盘旋。 而在少年身后,年纪看起来稍微大一些的年轻人也是驾驭着气翼向前滑翔飞行,不过相比起少年表情的古井无波,他看起来就要显得庄重严肃,就好像是负责守卫的钢铁战士:“这一走,若是想回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沈恒在将周遭环境探查清楚后,才是云淡风轻的感叹上两句。 云逸将骨翼悬浮在天空,眼眸瞭望着脚下偌大的雪松林,万千情感随即交织在一起,不免是让他时而兴奋,时而悲伤,说话语气也有些自言自语的感觉:“希望下一次来到这里时,所处的遭遇不在是鲜血淋漓,而是千军万马的复仇时刻。”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四十六章:天神华莎 神,按照古往今来所传承下来的文字记载,能够当得起这种称号的,都是超凡于世间,并且实力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存在。 传闻之中,神住在天穹之上的至高神殿,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颠覆世界的力量。 而根据历代流传下来的传说,神的的确确存在于万物生长的世界上的。 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神这个形象,来自于一千多年远古时代,当时人类大多数聚集在如今人族所在中土领域,统治着万里土地的还是大量的蛮荒部落。 在当时的一场海边祭拜仪式上,被蛮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四十六章:天神华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四十七章:丹宗,黛家 冷风不断的吹动四周树木,落叶静宜飘落,没有任何可以让人感到生机的声音,环境也完全可用死寂来形容。 而在沈恒超强玄气力量隐匿下,只见着云逸身形如同丝丝水纹涟淇般的向前行进,模样状态在浓稠黑夜中,极为的神奇虚幻,好似清风的徐徐吹荡。 在如此行进了半晌时间后,他们终于借着良好眼力,看到了夜色下的事变。 在宽阔平坦的路面上,集聚着一些并不平坦的风波,几具破碎尸体瘫倒在地上,其中没有太过血腥的场面,但却隐隐给人一种难以预料的寒意。 而当微弱月光第一次的洒照在事变的中心地带时,云逸终于是将当下局势分辨的清楚。 不详的创造者是来自于十余名身着道袍的中年人,这些中年人头上戴着黑色兜帽,进而将面部严严实实的盖住。 不过衣着上的刻意伪装,却是阻挡不了这些人的奇特气质,虽相隔数十米距离,但云逸还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中年人们所散发的强劲灵魂力,身体四周,更是极为奇异的漂浮着许多道家符咒,萤火光芒时不时闪烁,进而爆裂出尖锐响声,不免是给空间抹上了几股异样气氛。 “丹宗。”通常来说,拥有强势灵魂力的人大多都属于丹宗,这是个在人族宗门界中,实力可排在第五位的宗门。 而自古以来,丹宗就是全人族的丹药炼制名门,而炼制丹药最重要也最苛刻的一个要求,就是精神力,所以丹宗也因此圈养了不少的精神力强大之人。 在如此思绪观望了些许时间后,沈恒也是判断出了这些人的具体身份,呼吸韵律随即变得略显紧促起来。 “丹宗远在数千里外的澳亚帝国,如今怎么会出现在法西帝国境内。”云逸这般疑惑的呢喃几声,将视角转移到了中年道袍人的对面。 这是一只人数在百人左右的押送队伍,不过通过其简易化的青衣红巾服饰,可判断出这是隶属于某个家族的私人武装:“这些又是。” 云逸视线开始被押送队伍中数十辆的马车所吸引了,这些马车都是通过精钢纯铁进行全新锻造和加固,在防御能力上,有着连高阶玄气战士都无能为力的防御力,而在马车内部,沁人心脾且有着浓重气味的药草香味徐徐飘荡出来,香味遥遥飘荡,却始终浓郁而无法消散,甚至隐隐之中,都携带着些许玄气能量:“这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药草家族,黛家,也是人族四大家族之一,这就是有意思了。” 见多识广的沈恒很快就将对弈双方的身份都猜测清楚,模样也是从谨慎中,流露出几分笑意,进而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中,表现出了不凡的看客心态。 “丹宗,黛家。”云逸只觉的这两个在历史上,都有着鼎鼎大名的势力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是在是有点太强大了,所以英气眼眸始终长望审视,不敢有着半点心意放松。 青衣战士们的领头位置是一名相貌英气的短发女子,她的年龄虽是和云逸差不多大,手中却是坚定干练的持着寒光长剑,堪比男子的不屈意志也极为浓烈,进而让她散发出一种颇为强势的气息。 “不过是五阶战士,气势却是如此强大。”云逸看着让他在第一时间,都错认成男孩的少女,心中不禁是为其昊天气势而感到惊叹,紧皱眉眼也是稍微松缓一些。 他将视角偏移一些,望向向两方势力的中间地带,在哪里,一名老人正盘腿屈膝坐在地面,他的气息极为微弱,甚至都快要陷入停滞,华贵道袍上也沾满着梨花般的血迹,苍老瘦弱的身体上,更是有着一道不断流淌鲜血的伤口。 看到这里,云逸神色不禁变得稍显暗淡,毕竟在过去的几天,他才刚刚见着老前辈血虚魂归九泉下,如今却又是好巧不巧的,看到这种令人不忍的老人垂死时刻,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意阑珊。 “我等是丹宗执法堂的执法者,此人涉嫌偷窃丹宗机密宝物,我等奉大将军普林之命,来此追击,不料失手伤了黛家人马,在此,我代表丹宗向阁下道歉。”在沉闷了半晌时间后,道袍人群中的一位中年人器宇轩昂的走动出来,虽然言谈尽是谦卑之词,但模样却是极为嚣张跋扈,毫无礼仪可言:“接下来,就要劳烦黛家的朋友让开,不要妨碍我们追击叛徒。” 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怒视垂死老人,身体四周的道家符咒开始缓缓运转,大量玄气能量也在顷刻间完成重聚。 “丹宗就可以肆意杀人,怕不是在奥亚帝国横行惯了,望了杀人偿命的规矩。”少女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脱去,但却是将大家族的那种豪门气质秉持的极为清楚,薄唇在露出几抹不屑一顾的笑容后,纤手微微敲击寒光长剑。 很快,伴随着悠扬剑声出现的,是身后大量的青衣战士们,这些人尽管实力大多都是五六阶左右,但在此时统一的玄气外放,不免导致暗黑空间中发生了剧烈变化。 只见着强大的玄气气压像是洪水猛兽般的扑泄而出,地面上的一道道土地都被暴躁掀起,空间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怪叫。 “家中长辈时常告诉我一个道理,黛家的人,不是想杀就杀的。”在这场遭遇中,女孩实力并不是最为强大的,但她的气势,却不得不让人为之侧目,进而导致着远处的道袍人们,都是有着几分忌惮。 “黛家。”中年人沉沉长叹几口气息,眉眼中闪过暗淡光芒,身边的道家符咒们也运转的更为迅速:“丹宗和黛家乃是经济上的盟友,阁下定要破坏双方的友好关系吗。” “今日无论是黛家的那个人,都会像我这样做。”短发少女毫无感情的说着,眼神冷冽的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似乎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必然要做的决定。 中年人无奈的将背负在身后手掌紧握成拳头,模样也在一时间变得极其阴狠:“看来除了杀光你们,在没有更好的方式结束此事。” 少女有些惊愕中年人如此放肆的话语,不免是轻佻绣眉,纤手也缓缓抬起,将长剑举动起来。 身后的青衣战士们见此状况,也是不甘示弱,纷纷快速围绕在女孩身边进行护卫,同时双手中也是凝结出一束束旋转着的巨大冰花,远远看去,圣洁而又不可侵犯。 “没有多少人可以威胁黛家。”少女颇为生气的挥动寒光长剑,对于她这种从出生之际,就被教育要为家族奉献的人来说,实在是不能忍受他人对于家族的不敬。 在当纤细却又有力的声音结束之际,青衣战士们便在瞬间之下,就将冰花完全抛动出去,晶莹的玄气产物乘着空间中的凉风快速变化,很快就分裂成上千道锐不可当的强悍锋刃,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目的也是极为明确想对敌人完成瞬杀。 中年人面露愠色,他没有在意即将扑来锋刃,双手则是不缓不忙的聚成一道奇异印记,随后以大开大合的方式,在空中缓缓滑动,最终是在空间中,召唤出了几束充满能量的火蛇。 火蛇蜿蜒跃动,看起来极为逼真,在猛烈斯嚎上几声后,便是沿着特定的诡异路径,向着锋刃们齐齐冲向。 场面一时间出奇的寂静,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被定住了灵魂,只见火蛇们将大量冰刃尽数缠绕,进而在短暂时间中,以一种不可想象的攻击力将冰刃悉数化解,只留下大量白色冰屑,如同白雪般的从浮空掉落。 “阁下的心气我倒是非常赞赏,不过你家大人难道没告诉你,遇到实力更强之人,应当选择退避吗。”中年人对于在短暂时间中便化解黛家攻势,神情显得极为兴奋,眉眼中的轻佻放肆极为强烈,幽幽流淌出来的气势,也是颇为的让人厌恶。 “我不可能让黛家的人白死。”少女被中年人强大的战力惊叹了,不过面容表情还是表现着轻描淡写的神情,英眸眨动几分,便是再度示意青衣战士们发动进攻。 或许是畏惧于中年人八阶战士的强大力量,青衣战士们纷纷不敢奔上前去,进行近距离的作战,只得是再度施展玄气,出千道锋刃。 一时间,黑色刀刃洪流在空中开始流淌飞泄,速度之快,甚至在浮空中划出了几道幻影,所爆发出的玄气波动,也直接震摄着方圆数里的地方,令人不免深叹,长夜难以平静。 “九宫天盾。”中年人这一次依旧保持了不为所动,而站出来的,则是他身后的九名道袍人,他们遵循着古老阵法站位,同时屏气凝息,片刻时间,便在空间中开引出狂风大作,光芒万丈。 九束鲜红如血的能量在九人站位的中间聚集,最终不断扩大,化成一个直径两米的红色球体,同时随着道袍人们的咒语念动,这球体不断的以几何倍数开始狂暴扩大,最终是将这些道袍人悉数保护起来。 “噼里啪啦。”数十名玄气战士所凝结出来的强势锋刃,在过往都是无往而不利的大杀器,无论在押送药草的路途上遭遇劫匪亦或是魔兽,他们都可以以这种方式将对手置于死地。 可现在,一切都发生变化了,当锋刃毫不客气的落在红色能量球体上的时候,却是无可奈何的化为虚无,就好像是遇到了能够吸收一切的黑洞,任何事物都会在短暂的几簇声响中,迎来湮灭时刻。 “噗嗤噗呲。”更为奇异的现象在锋刃完全没入红色球体后才开始上演,只见九宫天盾之中的大量能量在进行着重新凝聚,一阵阵尖锐声音在其中此起彼伏,给人感觉就好像是无数钢铁的互相碰撞。 “嘭。”宛如地狱之国的城门敲响的声音响动出来,那些消失了几分时间的锋刃们再度从红色球体中飘飞而出,只不过,这一次它们的攻击对象不在是道袍人,而是那些发动进攻的青衣战士们。 攻守的快速变化让向来强势的青衣战士们变得惊慌失措,唯有站立在最前端的英气少女,面色冷漠而又镇定的挥动长剑,抵御着锋刃进攻,轻盈却又单薄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危险中起舞,不免让人极为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四十八章:拔刀相助 眼看着九名属下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青衣战士们的攻势,中年人随即升腾起几分战斗雄心,只见着他身体四周,萤火符咒逐渐变大,地面上的六芒星符文也是虚幻出现。 先前释放出来的数条火蛇也开始突兀变大,进而在不断的伸展中,达到了数十米的长度,火焰波纹不断的空间中翻滚沸腾,就像是营造出火焰海洋。 在锋刃之中的起舞的女孩在此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中,数条火蛇将进攻矛头都指向俊秀英气的女孩,喷吐出能量波纹,更是充满着浓重挑衅。 “不过是五阶战士而已,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素闻黛家有一年轻姐妹,心性都是有着堪比男子般的强势意志,现在看来,你应该是就是那个妹妹黛雪吧。”中年人微微吐出几道字眼,嘴角显现着得意笑容:“不过现在,就和这个世界说声再见吧。” 在极为凶狠的冷笑数声后,空间中的数条火蛇快速融合,进而逐渐形成了巨型的元素大蛇。 元素大蛇高大而又炽热,它快速的抬升躯体,进而在凌乱夜空中,掀起了翻江倒海般气雾,剧烈光芒也一时间照亮了整个天空,一道道的烈焰,如同战场硝烟般的向着四周扩散。 “你若是杀我,黛家和丹宗将爆发战争。”黛雪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表情,家族荣耀和悠久历史,不会容忍她向一个宗门而低头,坚定内心更是不会有着任何的忧虑。 “哈哈。”中年人不屑一顾的瞧瞧黛雪,青黑脸庞上露出得意表情,甚至就连面部肌肉也开始了扭曲:“谁会知道是丹宗杀了你呢,今日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天谴链蛇。” 一声怒吼在空间中尖锐响起,宛若血液的火红色洪流划过黑暗天空,然后径直向着身体纤弱的女孩冲荡而去。 “噗。”也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黛雪必然要承受这种必死打击时,她的面前却是闪烁出了凌厉的黑色身影,白色骨剑也在空气晃动而过,进而展现出一道巨型的黑色剑波,其中散发的恐怖能量,相较于玄气要更加猛烈。 “咚。”鲜红火蛇和黑色剑波猛烈碰撞在一起,浩瀚能量顿时将整个空间震荡的来回作响,数不清的元素乱流也在此时飞泄咆哮,给人感觉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 “轰隆。”沉重响声意味着湮灭时刻的到来,只见着火蛇和黑色剑波在狂暴碰撞中,最终都化为虚无,天空苍穹也时明时暗的来回切换。 “阁下出自炼丹名门,却是将一女子隐匿杀害,实在有些对不起丹宗名号。”阻挡在黛雪面前的那道黑色身影自然便是云逸,或许是从到大都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每逢遇到陌生人遭遇伤害之时,他都会凭借一腔热血,挺身而出,对待姬月时是这样,对待龙啸和林间时也是如此,现在,自当不会有着半分更改。 “七阶战士。”中年人面对着半路杀出的英气少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得意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而在经过一番玄气探测后,心中更是出现了大量愤怒,毕竟在短暂时间中被五阶和七阶战士连续冒犯,这实在是让身为丹宗执法堂成员的他非常难堪:“难道今日就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死吗。” 在狂怒大喝数声后,中年人全身上下都开始盛放红色光芒,玄气能量自身体内部飞泻而出,然后环绕在身体四周,形成巨大的能量光芒,顷刻间便是将能量沸腾到巅峰高度。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在和黑色剑波对冲中完全消散的火蛇也重新聚集,滔天声势引得旷古地面上发生着剧烈晃动:“去死吧。” 当残酷的冷喝声回响在空间中,重新集聚起来的火蛇开始向着云逸,黛雪二人冲击,炽热火焰也将他们的四周方位完全笼罩,最终是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 同高阶战士的对抗历来都是极为困难的,可由于在雪松林的长久苦修,以及天痕崖惊天动地的战斗,云逸已然是习惯了这种持续高压的对抗。 随即眼眸冷淡的看着扑面而来的火蛇,脚尖轻轻点地借力,便是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掠去,速度之快,几乎让身为八阶战士的中年人产生了几分惊愕。 “呼呼。”六幻决身法的鸣动声响超越了火蛇的崩腾咆哮,华丽魅炫的速度让黑衣少年在短时间内便和金色火蛇遥遥相对,画面也在此时变得壮观瑰丽,犹如名家画师呕心沥血的超现实画作。 身处战斗中的云逸自然不知道自己身处在怎样的壮美画面中,表情略显寡淡的将长剑在浮空中猛力划动,修魔之气便是轻而易举的覆盖剑身。 “呲呲。”在一阵犹如恶魔啃食骨头般的声音响起后,巨大剑锋以无双态势,向着火蛇颈部贯通而去,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为杀戮而进行的断头台表演。 “啪啦。”几声连续不断的清脆声音划破空间苍穹,那头庞大火蛇的脑袋,被剑波强行挥砍下来,血水般的气雾大面积的飘荡在地面,粘稠腥味让人好似身处可怕战场。 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中年人的进攻已然被少年腐朽化神奇般的处理掉的时候,极为奇特也极为出乎意料的画面开始翩翩出现,那条没了脑袋火蛇,就像是吃了兴奋剂般的疯狂摇动,光滑的横截面上开始徐徐生长出全新蛇头,大量獠牙也从巨口中伸探出来,模样极为惊悚可怕。 “不死的生物。”尚且还在百米外观望的沈恒,看着重新生长出头颅的火蛇,面容依旧冷静平淡,仿佛在过往的战斗中,早已经适应了这种奇特画面。 喘息时间后,他将深沉目光望向了手持利剑的少年,表情也是显露出几分无奈意味,似乎对于云逸这种多管闲事的挺身而出十分不解。 不过身为兄长,无论弟弟做了什么,自己都需要担负起责任,沈恒随即耸动几分肩膀,快速的掠动出去,隐术身法也在黑暗中看起来颇为奇幻。 秽土重生的火蛇这一次没有给少年留下释放剑波的机会,在疯狂摇晃出几道光影后,便是释放出了让人睁不开双眼的鲜红光芒,浩瀚能量也像是刀鞘利剑般的蜂拥而来,不免是让云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感。 “呼呼。”尽管空间中的无形压力,让少年筋骨都处于不堪重负中,可他还是意志坚定的将长剑缓缓举动,寄希望通过漆白骨剑,来抵御八阶战士的攻势。 可就在火蛇巨口完全要将男孩吞噬的时候,沈恒的突然到来却给整个环境带来了起死回生的转变,只见着素衣男人就像是长枪般的突然挺立于天地间,手掌轻微抬动,便是释放出了一道道蓝色光芒。 紧接着,刺痛皮肤的寒冷宛若洪水般不可遏制的扩散,散发寒气的冰甲也自虚空中恍然出现,然后就是在毫秒之间,将疯狂火蛇完全冻结。 在谈笑间完成这一切后,沈恒风轻云淡的背负手掌,语气冷冽的向着中年人轻喝道:“这里是法西帝国,由不得丹宗在这里放肆,现在,给我滚。” 当最后一个字眼被沈恒用着铿锵有力的话语声说出的时候,被冻结的冰蛇就像是玻璃般碎裂开来,进而在一阵清风后,便随风化为虚无。 看着全力使出的火蛇,在又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面前轰然破碎,中年人的表情一时间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了,眼神黯淡无光,心中不知不觉的产生几许虚幻感觉,他不明白,为何会在初冬季节的这个冷夜,会极为凑巧的遇到两位年纪轻轻的玄气天才,甚至其中一人,战力比自己都要强大。 想到这里,中年人不禁是哀然长叹两声,眼眸充满愤怒的瞪着盘坐于地面上的老人,说话语气变得极为愤恨:“戰台,这次算你运气好。” 在向着哪位重伤老人丢下威胁话语后,中年人带领着属下们施展身法,迅速离开,整个过程虽是迅速,但却有着几分狼狈模样。 被称作戰台的老者并没有在乎中年人的威胁,反而是露出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在目送着道袍人们离开后,他勉强动用气力,从地面上站立起来,进而先后向着黛雪,云逸行上礼仪:“老朽本以为今日必然会命丧黄泉,想不到在此地被三位少侠相助,在此特意向你等致上谢意。” “老先生客气了,其实我也需要向这两位少侠致谢,若不是你们,想必今日我黛家必定损失惨重。”直到一切事情都趋于缓和,黛雪才终于是看清楚哪位突然出现的少年长着何等模样,他看起来五官英气逼人,一双漂亮的,就像是画作般的黑眸中藏有着若有若无的伤感,就好像年轻内心在过往,经受过许多苦难。 “诸位不必如此客气,我和兄长不过是偶然路遇此地,拔刀相助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云逸轻瞄着沈恒并不愉快的表情,心中清楚其究竟想着什么,随即略显急促的向着戰台和黛雪回上礼仪:“老先生的伤势没什么问题吧。” “不碍事,老朽通晓医术,这等伤势算不得什么。”戰台轻笑数声,苍老面容上的皱纹缓和了许多:“不知少侠叫什么姓名,也好让老朽知道自己被谁所救。” 戰台这般说着,旁边黛雪也是兴致浓重的望过来,清脆悦耳的温柔询问声也是幽幽传来:“老先生说的是,我也想知道,今夜帮助黛家的少侠叫什么姓名,他日若是有着缘分,希望你能够来到日和帝国,我黛家定会以上宾礼仪来进行酬谢。” “两位实在是太客气了,不过是随手相助,不值一提,用不着如此拘礼。”云逸看着兄长沈恒已经身形飘忽走向远处,说话声音不免急促了许多,他连忙是向着二人行上礼仪,随后低声道上姓名,便转身离去:“我叫云逸,今日我和兄长还有着要紧事情,就不在多加赘述了,我们后会有期。” 阅读执剑斩春秋最新章节请关注叮当 第一百四十九章:再起波澜 第一百四十九章:重逢故人 在经过路途中的一段插曲后,沈恒云逸两人也是快步向着夭城走去,但由于同丹宗人马的这番纠缠,导致二人的玄气力量都有着些许损耗,进而使得他们的行进步伐并不是很快。 不过好在夭城已然是咫尺距离了,城市中的光亮也飞火连天般的照射过来,将兄弟二人的表情照耀的颇为清楚。 一路之上,对于少年十分关怀的沈恒此时面带不悦,十七年的家族惨案,让他养成了坚韧心性,所以许多事情,都不会轻易表露喜怒,此时自然也是不喜欢云逸这种毫无节制的挥霍善念。 沈恒表情看起来极为冷峻,眼神也是清冷异常,这段时间中,更是没有什么言语。 “哥,我明白你的想法,可这就是我啊,师父从教育我,君子行事当光明磊落,遇事切忌隐蔽逃匿。”云逸半低眉眼,浅浅露出苦笑,说话声音显得真诚而又坦然:“如果今夜看见这事却袖手旁观,师父他老人家在黄泉下,也会哀然叹息吧,所以我不能这样做,这让我不能心安。” 云逸声音并不强硬,甚至隐隐之中还有种柔软感觉,可是不知为何在沈恒听来,却是拥有着世间最为沉重的力量。 “我只是担心你出现危险,你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沈恒终于开口说话了,冰冷表情相应温和了一些,言谈之中尽是对男孩的爱护。 “兄长尽请放心,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经将威胁看做稀疏平常,出现巨大意外,我也自当会去勇敢面对。”云逸挑动眼眸,坚定的说上几句,随后步伐加快向着城市中走去,颤抖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矢志不渝的远行旅客。 沈恒看在眼中,自知无法改变少年心性,随即是暗自长叹苦笑几声,快步跟随上去。 或许是长久行路后,就连高等级战士也会产生困乏,进而让兄弟二人的感官一时间都有些封闭迹象,当空气中一股淡淡香味悠悠扬扬的传荡开来的时候,兄弟二人才是在恍惚间反应过来。 这种香味不同平常香料,而是有着一种摄人心魂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化骨为水的奇妙物质,可以让人在短暂时间中产生极致迷醉。 随着香味流传速度愈发快速和浓郁,导致沈恒都无法在短暂时间内做出有效反应了,只能是身躯摇摇晃晃的原地站定,眉眼略显无奈的向着周围暗夜望去:“这是流行于土匪手中的迷香,可让人在短暂时间中陷入昏厥,就连高等级战士也不例外。” 云逸皱动眉头,望向了近在咫尺的夭城,心中暗叹今夜无论如何也无法到达这座城市了,随即脑海中暗自产生了几分愠怒:“今夜着实是不太平。” “想不到就连土匪,也会欺负到我们头上,今夜定要将他们清剿干净。”沈恒略显愤怒的轻声说着,不过脸上却是有着极为平静的笑容,就好像是在心中做好了什么计划。 在通过玄气探测看清楚黑暗空间中蠢蠢欲动的数十位土匪后,沈恒嘴角显露出几分嘲笑表情;“你我先佯装中计,待这些人将我们带回老巢,然后在统一的全面问责。” 云逸对于兄长这种要深入敌境的做法并不太认同,不过他自知拗不过沈恒意志,随即是点动脑袋,故作双腿酸软瘫倒在地,眉眼也是紧紧闭合,恍似真的不省人事。 沈恒就像是轻嗅花香般的用力吸了几口空间暗香,身体中的筋脉便是有着酸软昏厥迹象,进而在几声轻笑后,暗叹土匪们的不知死活,然后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面上。 “哟,这两位看起来可是个富贵人物。”在兄弟二人相继假装晕倒后,几名土匪打扮的中年大汉便从黑暗中像是狸猫般的行走出来,虽然一个个面相都是颇为凶狠,手中长刀也在暗淡月光下来回闪耀,可是纵观这些人的玄气战力,大体都是三阶左右。 “这个人看起来比较难对付一些,把他捆紧一些压回去,听大哥的指令。”领头的中年大汉指着素衣沈恒大声轻喝,随后转过身子,趾高气扬的向着远处走去,心情也因为收获颇丰而产生喜悦。 位于夭城五十里外的一处深林地带,有着一座名为沧浪古堡的领域,这是一座修建于四百年前的古堡,在当年人族征讨西方世界时,魔族和咒族的天空作战部队时常会深入敌境,进行大规模的空中轰炸,这所为军队士兵提供防空和补给的军事堡垒便应用而生。 或许是由于战争原因,让人族得以接触到西方世界的特有建筑文化,所以这座古堡的建筑风格为典型的哥特式,高达数十米的青石城墙稳固的守护着面积仅为数十亩的领域,古堡城墙上有着冲天而上瞭望塔,在远处看去极为突兀,就像是一柄柄黑色长剑。 而在沧浪古堡的四周,是一片极为广阔的铁树林,这种树木是法西帝国西南行省特有树木种类,不仅仅一年四季都可保持枝繁叶茂,同时也具有着良好坚韧性。 所以纵观古堡以及周围的地理位置,都可以清楚看到,沧浪古堡是极为易守难攻之地,在加上古堡东南和北方是两条直通夭城的商道,所以这片荒原上虽然土匪势力众多,但沧浪古堡却是其中最为坚挺的一派。 其实按照法西帝国过往的律法政策来说,帝国应当对三千里国境上的任何叛逆势力进行打击,驻扎于夭城的军队也有能力做出清剿土匪的行动,可不知为何,夭城城主却一直都在保持淡定,就好像发生在他辖区内的匪患之乱,并不会影响他的声望。 此时在沧浪古堡的中央大厅中,高达数十米的华丽穹顶虽然经历百年时光洪流,却依旧显示着几分浓重陈旧之美,一座座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远古凶兽雕像耸立在大厅四周,样式精致,栩栩如生,无形间竟是将大厅变化成了艺术品展厅。 身处昏迷中的云逸在进入大厅后就相应苏醒过来,他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环境,在看到古堡地面上有着几处漫长裂痕后,心中暗自猜想,此地在过往应该经历过不少战火。 而在将目光更加深远的望向大厅中央时,举目可见便是一张长达数米的紫金木桌,这或许是沧浪古堡中最为珍贵的器物了,华丽表面在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不免是让其和周围的粗狂环境产生强烈的反差。 不过此时此刻,吸引云逸目光的却不是这件珍贵木桌,而是在其之后的纯黑色铁王座,那是一个完全用利剑熔铸出来的王座,铁屑杂质大规模的分布在上面,让它看起来极为粗糙。 可或许是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沉淀,厚重巨大的铁王座却是显示出了巨大威严,给人感觉唯有真正的黑色君王,方可坐在上面。 “你两人到是实力不错,我们在空气中放了那么多的迷香,按理来说一时半会你们是醒不来的,想不到不过是一个时辰时间,你们就完全恢复。”见着沈恒云逸二人逐渐苏醒,领头中年大汉不禁略显钦佩的赞赏几分,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表现自己的善意,反而是拿出两条黑布,将二人完全蒙蔽起来:“你们几个看着他们,我去叫大哥过来。” 中年大汉吩咐上一两句,便是转身离开,丝毫没有察觉沈恒嘴角已经勾起一抹可怕冷笑,他将玄气探测像是雷达般的全面展开,很快便察觉出,位于这座古堡中的土匪都不过二阶三阶,随即略显不屑的冷哼数声:“现在,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在向着少年低声暗语后,沈恒体内的玄气能量就开始山洪爆发般流动,轰鸣声回响在大厅之中,如同雷震时刻,不免是让心意放松的土匪心中抖颤。 “这是什么。”战力微弱的土匪们看一道道如同飓风般的青色玄气从男人身体内快速流出,狂暴且强横的能量瞬间就将捆绑身体的绳子覆盖。 “啪。”只听空间中传来一声沉闷声响,那些不知打了多少死结的绳子就像是火烧般的化为灰烬,与此同时还来不及那些土匪们反应,九阶战士的超强力量便在地面上施展出一片蓝色冰晶,它们就像是开闸洪水,快速的将地面大规模覆盖,最终是将周围的那几位土匪战士双脚死死冻住,进而让其动弹不得。 也就在这个时候,尚且还被绳索控制的少年并没有着急恢复自由,薄唇冷淡而又轻盈的念叨一声:“影杀。” “噗噗噗。”瞬间之下,连续五道黑风便从沧浪古堡的四周窜动进来,他们就像是融入黑夜的幽灵,进而在防备森严的古堡中进出自由,没有一丝征兆,更没有半点动静。 在路途之上,云逸就曾向沈恒袒露过自己得到了骨翼和影杀部队,当时兄长还觉得这不过是自己随意开的玩笑,毕竟让五名九阶战士作为护卫,这可是连皇家都未曾享受的待遇。 可是在当五位如同影子般的杀手军团出现后,沈恒才满脸惊愕的,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影杀部队中怒影缓缓走到云逸身后,位于手掌边缘的,那薄如纸片的羽刃在绳子上轻轻一抹,极其坚韧的绳索便相应掉落。 虽然影杀部队来的突然,但好在也属于己方人马,所以沈恒并未多加思绪,俊朗容颜依旧带着笑容,而在优雅的摘掉蒙眼黑布后,整个人恍然间就变化出了弑杀气质,大量玄气威压压制在每一个土匪身上,宛若泰山陨石狂涌:“现在,这座古堡将成为战场。” 第一百五十章:重逢故人 “乌合之众们集结到是很快。”沈恒双手轻轻摆动,便是将玄戒中的长枪召唤出来,随后转眼望向周围环境,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战斗意志。 由于刚才能量爆鸣的声音太过剧烈,导致着短暂时间中,大量土匪都集聚起来,宽敞的大厅也一时间变得略显拥挤,双方人们的刀枪剑戟,以及玄气力量都轰然释放,给人感觉只要在喘息时间后,就会爆发一场残酷战斗。 “砰砰。”在密密麻麻的土匪队伍后,开始沉郁顿挫的响起了一声有力的脚步声,沉重声音就像是重锤击打战鼓,在顷刻时间中,便释放出了极具压迫力的冲击力量。 “不过是个四阶战士,故弄玄虚罢了。”玄气探测极为灵敏的告诉沈恒,来者的实力并不强劲,进而低声向着少年表达着不屑语气,不过在当脚步声的主人出现时,压抑环境却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恩人。”当所有人都在逐渐适应千钧一发的氛围时,一声恩人却是将凝重空气缓和下来,只见着从土匪中走出的领头人物身着华丽的血色铠甲,浓眉大眼之中,尽是豪情忠厚,声音也是包含着极为浓烈的感谢情意。 “恩人。”在听到这道声音后,云逸只觉的熟悉,但一时间却是怎么也念想不出来,而当他抬眼张望着被铠甲装饰的极为魁梧的男人时,心中不禁是感叹缘分的妙不可言:“龙啸。” “云逸少侠终于是认出我了。”龙啸见着少年想起了自己,心中不禁产生浓烈兴奋,他快步走上前去,将云逸紧紧拥抱起来,坚毅面孔上也是浮现了真挚笑容:“自从雪松林一别后,已然过去了三个多月,想不到竟是能够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会有着如此机缘。”云逸这般说着,心情逐渐放松,不知为何,每当想起龙啸这般心意舒畅豪迈的人时,少年心情总会变得格外放松,就好像这种人处于身边,在怎么阴郁的环境也会变得温和。 “额,是朋友吗。”已然是做好战斗准备的沈恒和影杀部队,被这种突然而来的温情惊愕的说不出话,直到看着两个男人亲密无间的紧紧相拥,沈恒才是略显尴尬的放下手中长枪。 “龙啸,这位是我的兄长,名叫沈恒。”云逸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招摇手掌,示意大家放下手中武器,开始向着彼此互相介绍道:“哥,这位则是我在雪松林苦修时遇到的一位好友,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龙啸你不是和林间做着探险生意吗,怎么现在倒是成了土匪。” 云逸一边询问,一边示意影杀部队可以退下,表情也变的平缓温和,仿佛数日的长途跋涉直到此时才算得以放松。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友好的回忆,龙啸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兴奋眉眼也是暗淡:“在我们和你分别后,我们便在林间带领下离开雪松林,可是在路途之中,却是出了一些岔子,我们在雪原上遇到了一只极为精锐魔族部队,领首之人的名字似乎是叫做怒徐。这帮人实力极为强悍,基本上都是有着八阶战力,一番交战后死伤了不少兄弟,林间和我也被迫,无奈分头各自逃匿,好在那些人魔族人的目标并不是我们,所有有幸都存活了下来。不过在仓皇慌乱之中,我也和林间失去了联系。后来我率领着剩下的兄弟们辗转各地来到这里,由于自身是四阶战士,尚有一战之力,再加上藏宝洞中所获得大量财富,便是纠集四方浪人,占据沧浪古堡落草为寇。” “魔族怒徐。”沈恒听了龙啸描述后,嘴角微动,刚刚平静下来的面容再度变得冷酷。 云逸面色虽然没有转变的那么明显,不过神情之中,也是存在着几分愤怒,就连手掌也是紧紧攥成拳头。 “难道说,这帮魔族人是冲着你过去的。”龙啸见着少年表情变得晦涩,心中略微思绪几分,便是明白了什么。 “都过去了。”云逸苦笑摇晃脑袋,做出无妨意思,随后环顾着四周土匪,其中也是找寻到许多那只探险队伍中的成员:“我本以为今夜定是要战斗一番,没想到竟是一场误会。” “辛亏是我趁早出来了,否则凭借着你和沈恒兄弟的战力,定是要将沧浪古堡拆的干干净净。”龙啸一边说着,一边向云逸沈恒行上致歉,随后眼神示意属下们放松警惕,一切平常:“今日我手下不识两位身份,得罪之处,还望了二位多加包涵。” 云逸微笑摇摇头,说话声音极为坦然:“不必如此,大家都是在雪松林中有着过命交情,这点事算不得什么。” 旁边的沈恒见着龙啸温良忠厚,在看云逸对此人也是极为真诚,随即心气平和的耸动肩膀道:“龙啸兄弟客气了。” “那就好,二位有请上坐。”龙啸见着两兄弟并未因他的冒失而产生半点不悦,铁青色面容也是颇为高兴,做出有请姿势。 而在当两人步上高台位列上座后,龙啸又是朝着高台下诸多手下大声吩咐道:“兄弟们,这二位都是我龙啸的朋友,尤其是这位云逸兄弟,更是在雪松林中救过我的性命。以后若是见到这二位,便是应当百倍尊敬,礼遇有加。” 台下土匪众多,还不太能够理解向来都平静寡淡的首领,为何在此时却变得如此情绪化,不过在回想起沈恒以及影杀部队爆发出的强悍实力后,也是纷纷弯腰屈膝,朝着高台上二人行上礼仪。 或许是在望月凝渊谷中修行了数十年,所以沈恒对于这种宗门间的规矩礼仪极为熟悉,连忙是站起身来,抱拳回礼:“刚才沈某若是有得罪各位弟兄的地方,还请见谅。” 在一番短暂寒暄后,诸多土匪们也是尽数散去,偌大大厅中,便是只有龙啸,云逸沈恒三人。 安静时刻的云逸总是喜欢观察四周环境,目光深远的抬望四周后,眼眸更是长久的望向沧浪古堡外的险要地势。 如同说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到是有些夸张了,不过在当回想着进出古堡的道路只有一道数米宽度的青石路面后,心中还是将其和历史上的各种雄伟天险相比较起来:“看来龙啸你挑了个好地方,这个沧浪古堡地势险峻,古堡城墙又是极为坚固,若是一旦兴起战事,只需要在前方路口布下阻挡,那便就算有着数千铁骑冲锋,都难以攻破的防御。” 听着少年感叹,坐在铁王座上的龙啸也是以触摸下颌短须来掩饰兴奋,同时深邃目光长望黑夜下的古堡城墙道:“这座古堡原来是政府军队存储粮食的地方,后来由于军队撤离,此地也逐渐荒废。不过在政府军走后,一些实力不强的土匪就进驻到了这里,后来由于法西帝国西南行省匪患猖獗,地势险要的古堡也是多次易手,直到一个月前,才是落在了我的手中。” “不过这里虽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若有人对这里进行长期围困,岂不是成了困兽难逃。”沈恒手指微微敲打椅背,神情虽是淡然,却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沧浪古堡的致命弱点。 龙啸听后,深重的点点头,然后却又是轻笑摆手道:“沈恒兄弟莫要忘了这古堡的原本作用,既然作为储存粮食的地方,又怎会缺少粮食。实不相瞒,在这古堡的地下室中,储藏有供给数百人吃食的数年粮草。” “那这么说来,此地到是一个极佳的发展领地。”云逸回想着离沧浪古堡不远处的两条商道,若是加以利用,便可向四周扩展实力,进而有朝一日发展成宗门,也是十分有希望的:“只要勤勉经营,将沧浪古堡作为根据地,想来壮大势力也不是什么难事。” “地理位置的确是不错,但是发展上,却是有着其他限制。”龙啸一边说着,一边无奈长叹几声,眉头也是紧皱起来,如同心中积压着许多事情。 素来观察细致的云逸将龙啸烦恼看在眼中,不禁带着疑问询问道:“有了沧浪古堡作为资本,不知又是有着怎样限制,竟是让龙啸你如此的面带忧愁。” 龙啸苦笑,随后眼眸低垂,神情颓然道:“云逸兄弟有所不知,围绕在这夭城周边土匪可不仅仅只有我这一派,细细算计起来,大大的土匪门派有着数十只,其中有一名叫天狼寨的,更是西南行省土匪组织中的领头势力。” 在说出天狼寨三个字眼后,龙啸表情从平静变成了忌惮,眼中也是闪过一缕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愤恨。 “这天狼寨实力很强吗”坐在一旁的沈恒也是看出了端倪,随即言语关怀的询问。 “放在土匪之中,的确是非常厉害。”龙啸无可奈何的点头承认着,同时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水,豪饮几番:“天狼寨的人数在五百人以上,有着数名六阶战士,其首领凌强,更是拥有着七阶战力,进而在此地嚣张跋扈,无人可与之相抗衡。” “不过是些散兵游勇罢了。”沈恒脸色上流露出深重不屑,作为人族名门望月凝渊谷中名声斐然的弟子,他自然不太看得起区区几百人的土匪。 云逸明白兄长心中的不屑,嘴角不由勾起笑容道:“法西帝国法治严明,当朝皇帝更是执政了半个世纪,律法政策早已根深蒂固难以动摇。在加上素来听闻法西皇室对宗门势力的把控极为严格,差不多数十年来,也只有望月凝渊谷这一个宗门长盛不衰。所以在此地能够出现大量土匪门派,已经是十分不容易,更何况这里狼多肉,土匪和土匪间想必会经常发生火并事件。天狼寨能有着五百人马,已然是非常不错了。” “云逸兄弟看的透彻,西南行省的土匪战争时常发生,我这点人马只求能够自保,实在是无力去进一步的扩展。”龙溪点头做出同意表情,心中也是十分钦佩少年对于局势的把控。 “我觉得即便限制如此之多,沧浪古堡也不是没有发展的可能。”或许是因为连续经历了血宗和血修门两大势力的迫害后,云逸也是深知,若想复仇必然需要自己的武装和力量,所以对于沧浪古堡的发展极为上心:“龙啸,不知这沧浪古堡附近,有没有其他的土匪门派。” 龙啸从少年话语中听出了诸多关怀意味,心中也是升起一阵暖意道:“二位随我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沧浪古堡 龙啸将二人带到的地方,是中央大厅旁边的偏厅,偏厅之中的装潢摆设较为简朴,完全没有大厅中那蕴含古老历史的氛围,唯有几盏高脚长明灯,在静默照亮着四周角落,上面镶嵌着的月光石,也在黑暗中看去,就像是点点星光。 不过好在偏厅也是宽敞广大,而在其中,率先入眼的是一个成比例军事沙盘,其制作堪称精良,法西帝国西南行省的山川河流以及平原丘陵,都是一一清楚的标记在上面。 云逸见到此物后,心中不禁是一颤,眼眸来回的在沙盘各处角落进行张望,毕竟在这种弱的土匪门派中,存在全景式沙盘极为不易。 “我和林间都是做了多年探险营生,而所谓探险宝物,最重要的就是要的有着精良地图,所以我二人的在制作地图上,都有着一定手段。所以在落草为寇后,我便是命人调查了西南行省的地理人情,在加上现有的各种地图,便是制作出了沙盘。”龙啸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嘴角显露出几抹自豪轻笑。 沈恒也被这沙盘惊愕了,眉目中的光芒精彩闪烁,薄唇不禁颤动赞叹道:“这恐怕是只存在于军队中的地形沙盘。” “沈恒兄弟客气了。”龙啸点动下颌,然后向着云逸做出有请手势道:“沧浪古堡附近的大的土匪门派,都在这沙盘上标记得一清二楚。” 或许是因为在年少时,曾被风狂教导过大陆的山水地形,所以云逸对于地图沙盘也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能力,所以在简单轻瞄几眼后,便是将上面的所有标记看的清清楚楚:“这些门派的实力如何。” 龙啸紧皱眉头,在沙盘左右来回行走思绪,稍稍沉吟半晌时间后:“这些门派大多在一两百人以上,实力普遍都是二阶战士。” “那么如此来看,这西南地区的土匪人数若是加起来,足足有着万人以上,若是精心发展,前景定是极为宽广。”历朝历代无不是从风雨交加的时代中走出来的,越是动乱的地方,就越能寻找到转瞬即逝的机会,所以云逸一时间对于沧浪古堡的发展饶有兴趣。 不过面对着少年的乐观心态,龙啸却是自嘲苦笑:“沧浪古堡乃是刚刚建立的势力,不被天狼寨这样的大势力吞并就是很好的事情了,那敢主动去进攻他人呢。” “土匪门派必定是有着局限性的,若是长久止步不前,迟早也会被他人所灭,何不放手一搏,以期强大。”云逸看着沙盘,心思开始迅速转动,言语中也隐藏着许多其他意味,表情也是从先前的放松,立马进入到谨慎。 龙啸细看少年那人畜无害的表情,直到片刻时间后,才是焕然大悟道:“云逸兄弟莫非是想借助这沧浪古堡,进而扩张实力。” “沧浪古堡是你的门派,我作为朋友,自当鼎力相助。”云逸并没隐晦什么,面色也是变得颇为坦然。 “如若当初不是云逸兄弟,我龙啸只怕是早已死在雪松林中了,若是兄弟你有意,现在我龙啸便是可以将这沧浪古堡的位置让与你。”龙啸言语恳切,面带着温情看着少年,厚重眉眼来回闪动,给人以十分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此刻所说的话,都是内心中的真实所想:“雪松林一别后,我也是细想许久时间,自知无力带领手下们奔向荣华富贵,若是兄弟你能为着沧浪古堡谋上一条出路,我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 云逸被龙啸这段话惊讶的半晌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中年男人的心中竟是有着如此之高的地位,不免是眼神飘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龙啸兄弟言过了,你我是同患难的兄弟,我必不会在沧浪古堡受限之时,将其窃取,相比起来,我更希望它能够做强做大。” “做大做强。”龙翔摇晃脑袋,自言自语的说着,背负在后的手掌也无力放松,仿佛心中有着万千疑虑和不甘:“沧浪古堡没有足够财富,也没有高等级强者,只靠着数百低阶战士的散兵游勇,实在是难以突破瓶颈。” “当初藏宝洞中我也获得了不少财富,细细数来,差不多是有着数十万金币,我想这些财富,足以为手下人员配备精良武器了。”想比起龙啸的疑虑和困惑,云逸神情却是颇为轻松,甚至在脑海中,已经将一切事情都思绪清楚:“至于高等级强者,我和兄长以及五位影杀部队成员,都是有着七阶以上的战力,想必放在这西南行省,自然也是也是有着一战之力。” 龙啸见着过往的诸多难事被少年几番言语便解决干净,不免是赞叹挑眉,随即略显不相信的说道:“两位兄弟真愿意为沧浪古堡献上一力。” 沈恒在此时也是适时发表出自己的意见,毕竟作少年兄长,他无论如何都会支持其的任何决定:“如今有了足够财富和高等阶战士,沧浪古堡在西南行省发展起来,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云逸点头同时,手指在沧浪古堡的周围领域划出一个圆圈,言语神情看起来极为郑重:“如今机会难得,就看龙啸兄弟的意思了。” “二位兄弟如此有意,我龙啸自然不会有着二言,我虽然并无才学能力,但还是希望能让这帮兄弟们,在这乱世上安身立命下去。若是沧浪古堡一旦崛起强大起来,我龙啸便万事请云逸兄弟做主。”云逸听出了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义,这无异于是龙啸亲口说要将沧浪古堡让给自己,其中的万分热情和礼遇,实在是让云逸不太适应。 面相忠厚的龙啸也是看出了少年沉思所在,突然之间单膝跪于地面,表情也显得真挚,仿佛是回到了被少年拯救的时刻:“云逸兄弟或许会对我的这番决定略显不适,但是每当我回想当日在雪松林时,你对我等兄弟的众多恩情时,便暗自坚定内心,要用百倍来偿还,如今缘分所至让我们再度相见,那么此刻,就是我龙啸偿还恩情的时候,还望云逸兄弟休要再度推辞,否则我龙啸,定是会心有愧疚,寝食难安。” 云逸被中年人的情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时间后才是长长吐出一口气,进而将其从地面上扶起道:“这件事情我们暂且放一放,待将古堡发展成熟之际,在详细讨论也再说不迟。” “好吧,不过现在,还要请云逸兄弟来定夺这古堡扩张计划。”龙啸见着云逸始终不肯应允,无奈之下只能将此事先暂且搁置。 重新恢复到正事中的少年立刻就变的活跃,黑色眼眸在巨大沙盘上来回转动,很快便是将所有信息都收集起来,他将手中戒指摘下交由龙啸道:“明日你拿着这些钱,开始大量购买拥有附魔能力的兵器以及盔甲,同时大量招募战力在二阶以上的战士,在一切都整备完毕后。由你和兄长共同带领古堡向外进行扩张,目标暂且就放在古堡方圆百里的这些弱土匪门派上,不过行事作战应当稍微克制,若是能够以和平收并最好,切不可发生大规模流血事件。” “明白。”龙啸接过黑色玄戒,他知道云逸能够将这种贴身物品交由自己,其中信任必然是极为浓重,随即点头行上大礼,应声回复。 十日之后的黄昏时刻,在一处丘陵山坡上,插动在地面上的骨剑正沾满鲜红血液,大量的血水从锋利剑身上流淌下来,进而将位于长剑后的少年身影倒影出来。 几日的连续征战,对于云逸的战力提升并不是很大,不过对沧浪古堡的发展,却带来巨大利益。 高等阶战士的加入以及装备的精良,使得只有寥寥百人的土沧浪古堡迅疾发展,所掌控的领域和人数也在大幅度增加。 此时云逸身形挺拔的站在丘陵上,表情轻松,薄唇中更是含着一束草叶,在当苦涩味道窜入舌苔,不断刺激神经时,少年也从刚才的一翻厮杀中清醒过来。 他遥遥看着龙啸正带着大量属下收缴敌方武器装备,心中却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一丝不详预感,毕竟在这段时间中,沧浪古堡的扩张势头太过猛烈,恐怕是让天狼寨等诸多大型土匪势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接下来,想必才是真正的困难来临。”云逸将插在地面中的骨剑拔动出来,轻轻抹掉上面的血迹,便是向着山坡下走去。 不过在这个简单过程中,他的眉眼却紧紧锁动中,脑海中的思绪也在快速整合,寄希望能够寻找出一个可以继续发展的计划:“左逃右跑都是在寄人篱下,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十七年,难道以后还要这么继续下去吗。” 云逸这般呢喃着,将目光望向了远处正在同几名属下攀谈着的沈恒,心中不禁是对前往望月凝渊谷的决策产生了异议,倒不是觉得传闻中的墨脱谷主并不可靠,而是云逸已然反感了这种颠肺流离的生活。 “不如就在着法西帝国西南行省扎下根来,和龙啸联起手来,建立一只属于自己的宗门。”在经历了天痕崖的惨痛遭遇后,年仅十七岁的云逸在心智以及性格上,都是有着脱胎换骨的成熟,过去他只是单纯念想自己能够在人世间存活,但现在随着仇恨滚滚而来,他明白仅仅依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完成复仇。 所以,他决定开始主动博取力量,主动的去寻求自己的时代。 第一百五十二章:祸水东引 “十日之内,沧浪古堡已然是将方圆百里内的土匪门派扫荡一空,云逸兄弟在其中所做的贡献实在是巨大,若是没有你,我龙啸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带领这帮兄弟们。” 不知何时,龙啸从云逸身后冒出来,面容轻松且带着平缓笑容道:“现在我看也是你成为着沧浪古堡主人的时候,希望你在莫要推辞。” 云逸从漫长思绪中回过神来,遥望初冬季节下的荒芜丘陵,半晌时间后,才是将目光若有所思的低垂,如同心中还是有着许多的思绪需要整理。 见云逸不敢轻易做出回应,龙啸也是猜出了少年顾忌,猛然间单膝跪地,义正言辞道:“你当初救我一命,我龙啸必定是会誓死效忠,还请您答应我的请求。” “你先起来。”云逸没有想到龙啸的意志竟是如此坚定,他将其从地面上搀扶起来,然后略显无奈的缓缓道:“沧浪古堡由你一手建立,若是我初来乍到便将其据为己有,底下的兄弟们难免会不服。所以此事暂且先放到一边,等度过接下来的危机,在说也不迟。” “危机。”龙啸呢喃一声,表示不解,看看山坡下的近来连战连胜的属下,思考了半晌时间,都寻找不出危机从何而来。 “目前我们的扩张势头太快,肯定会让附近的几个大型土匪门派都盯着我们,我们需要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云逸轻轻拍动龙啸肩膀,随后将目光望向夭城方向,神情专注的就像是紧盯猎物的猎人。 “那该如何转移,又要将土匪们的注意力转向何方。”龙啸跟随在少年身后,就像是位虔诚的信徒,眉眼之中,尽是对其的无比信任。 “军队与土匪,历来是千古不变的冤家,将天狼寨的这些匪患引向帝国军队,让帝国军队帮助我们处理目前的不利局面。”云逸在凝望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是低缓下脑袋,从容不迫的从玄戒中取出一块手帕,擦净骨剑上的血迹,嘴角显露出来的浅笑,印证着心中已有计划。 龙啸低头沉吟,心中出现些许疑虑,对于少年这种希望帝国军队介入的选择颇为忌惮:“帝国军队中不乏明谋擅断的人物,怕是很难让他们出面剿匪。” “听说整个西南地区的军政大事,都归于夭城城主统领。”云逸将长剑快速收敛,手掌也是背负在后面,向着远处的沈恒行去。 “的确如此,这城主乃是帝国豪门黑家的后裔,按理来说,家世如此显赫必然是不会被遣派到如此荒野之地,可是不知如何,却是被朝堂派遣了过来。”龙啸仔细思考些许时间,快速回应道,只是望向少年的眼神依旧是一知半解。 “城主大人有没有什么极为郑重的宝贝或者喜好啊。”云逸说话语气变得戏谑,几分老成的狡黠也是显露出来。 “宝贝。”龙啸皱皱眉头,脑海快速回想着,直到在看到远处属下们摆弄的一件件弓箭时,才是猛然想起了什么:“这城主听说以前在军队中任职,担任的则是弓箭手部队的将军,所以素来对弓箭器械极为喜好。听说他还有一件极为名贵的弓箭,名唤天羽白狼弓。” “就是它了。”云逸嘴角兴奋的露出笑容,然后快速的走向兄长,心中计划已然是一步步盘算清楚。 漆黑深夜下,庞大夭城如同一座从地底冒出的凶恶怪兽,在辽阔的西南平原上稳定矗立,冬日冷风正不断的在城市建筑物上吹荡,环境不免让人产生萧瑟悲凉的感觉。 不过对于云逸与沈恒二人来说,今天所做的事情必须要打起百倍精神,他们需要像冷风一样完全隐匿。 夭城城主府坐落于城市的中心地带,方圆数里皆有上千名帝国军队进行防守,而且根据龙啸的情报,这些军队的实力不会低于三阶战士。 但在暗夜无声,黑风习习之下,军队对于高阶战士而言,只是一座活动的巨型战车,虽然在整体实力上有着难以媲美的非凡战力,可却无法有效的让他们留住身形,更不要说发现。 此时,正驾驭骨翼的云逸迅捷的徘徊在城市上空,灵敏速度就像是在浩瀚长空中划过一道道痕迹,看起来精妙而难以预测。 同这道黑影一起的,还有操控着飞行气翼的沈恒,相比起来,他更加能和暗夜融为一体,而不像是骨翼那般苍白的令人后怕。 “为一把弓箭,值得如此心翼翼吗。”沈恒黑色面罩下的俊朗面容略有不解,尽管已然从数十里外的沧浪古堡飞行到夭城,可他还是不明白,云逸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云逸耸动肩膀,瞭望着整个夭城夜景,同时手中取出一份由龙啸特意寻找到的城主府平面图,眼光不止一次的瞄向千米外的建筑物:“最近扩张的如此迅速,天狼寨这些土匪势力们早已虎视眈眈,沧浪古堡还不足以与其对抗,必须将这个祸水引向他方。” “他方。”和龙啸一样,沈恒对于云逸的计划尚且迷茫,在无可奈何叹息一声后,继续问道:“整个西南地区有谁能够将天狼寨这种祸水掩埋呢。” “就在我们的脚下。”云逸露出诡异微笑,黑眸更是专注的望向了由一座座亭台楼阁所包裹的城主府,同时玄气力量也伴随经脉,如同溪水般的流入骨翼。 很快,雪白骨翼在空中有节奏的强劲翻动,随后向着前方府邸快速冲去。 在皓月当空的掩映下,羽翼带着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少年进入城市的中心地带,整个过程就像是一阵阴风普降,充满微不可及。 “往东百米,是一个巨型花园,花院中有着一处假山,按照龙啸安排在城主府中的眼线汇报,城主向来独自在这处假山处徘徊,其中更是时常散发奇异光芒,所以我确定,哪里就存在着我们今晚的目标。”云逸利用玄气传音将这消息告诉沈恒,随后六幻决身法极为虚幻的发动,单薄身形片刻间便是化作黑风,暴掠而出。 在短短眨眼时间后,兄弟二人准确无误的到达了目的地,一切都和情报上所反映的相同,高达数米的假山在郁郁葱葱的奇花异草中隐藏着自己的特殊,不过这并不能让完全隐藏它的踪迹。 云逸在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后,看向假山的表情流露出轻笑,手掌轻轻翻动,便是将白色骨剑召唤出来,同时语气玩味的向着兄长诉说道:“哥,要破开这假山,必定是会制造剧烈声响,劳烦你制造出一道封闭声音的结界。” “好。”沈恒看着少年眼中的兴奋和坚定,只好是点头示意,双眸缓缓闭合,手掌印节也像是变戏法般的出现。 “噗。”只听得空间中一声沉闷响动,四周玄气空间都开始发生轻微震动,一道道青色能量如同瀑布般飞泻而下,进而将二人和假山完全覆盖,组成一道庞大的玄气罩。 云逸满意的眨眨眼,看着顷刻间形成的结界,心意也是放松。 不过在眨眼时间后,全身力量都开始猛烈集聚,骨剑也是漂浮于空中,不断发生颤抖,给人感觉就像是杀伐天下的恶魔法器。 “噗噗。”沉闷的能量暴动声连绵不绝的回响,云逸四周开始快速凝聚修魔之气,进而在不断融合中,组成了数量在百余枚以上的规模性剑阵。 站在一旁的沈恒不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身边那些漂浮着的黑剑,在看看面色笃定坚韧的少年,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七阶战士的实力。 “斩。”当轻喝声响动,云逸印节发生快速变动,黑色剑阵在完成毫秒间的加速度后,便化作从血海中咆哮而出的龙族军团,进而极度暴躁的冲向假山。 这股力量足以让巨石破碎,足以让钢铁千疮百孔,可是当庞大冲击力冲击在假山上的时候,却没有将其完全破碎,反而是触发了自身所携带的防御措施。 在假山的底座草坪下,数十米半径的星辰防御模型发出剧烈轰鸣,一道道紫色光带冲天而起,很快便将假山完全包裹,并且在不停转动中,形成了难以攻破的防御阵型。 “星辰防御。”沈恒看到这种情况后,不免略有吃惊,仿佛能够在城主府中看到这种手段,极为惊讶:“星辰防御是法西帝国军队在多次战斗中所总结出的出色防御体系,并且听说还向奇阵名门六幻灭绝门请教改进过,这种防御阵型在建立之初,就被特殊阵法封存巨额能量。” 听着兄长讲述,云逸也是略显无奈的将骨剑摘取下来,表情也是展现出烦躁:“难道说就无法打开他。” “没有打不开的防御阵型的,星辰防御也不例外。”九阶战士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巨大作用,沈恒自然也是不例外,他俏皮的眨动眼眸,示意少年不必紧张,自己则是手指轻巧的打出响指,整个动作在配合表情,有着说不清的淡定和平静。 “咚咚咚。”地面上随处可见的青色石子被特殊能量抬升,它们在半空中不断浮动,很快便将九阶战士的能量提升到极致:“只要实力够强,世间就没有突破不了的防御。” 沈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少年说上一句,然后手掌向着假山猛烈挥动,整个人的气势一时间挺拔汹涌。 拳头大的青色石子在主人授意下发动了毁灭性进攻,狂飙突进的模样像极了横扫地狱的魔鬼大军,进而发狂般地的向着星辰防御冲荡。 炮弹般的青石在毫不留情地撞击光柱,整个场面像极了传说中的行星撞击,进而在短短数十秒时间内,紫色光柱们便被石头摧残的干干净净,作为光柱能量基础的星辰防御底座也是化为虚无。 “嘭。”只听得轰隆一声,被星辰防御护佑着的假山在也抗负不住九阶战士的强大力量了,数不清的乱石在空中肆意飞溅,厚重的灰尘也将空间遮掩的一片迷茫。 不过这些并不能阻挡云逸的敏锐眼神,在手掌轻轻的扇动浮沉后,兄弟二人的面前,便是出现了一条漫长暗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天狼寨 天宇白狼弓是一把颇有名声的弓箭了,它在法西帝国军队的百年历史长河中,留下许多不可磨灭的功绩,不过直到夭城城主到来后,这位名贵弓箭终于是落在了一位称心的主人手中。 弓箭材质乃是选用八级魔兽,环天狼的肋骨制成,通体虽是雪白但却坚硬如铁,上面所镶嵌着三枚环形魔魔晶,提供着接近源源不断的狂暴能量,算得上是一个极佳的附魔装备。 同时弓箭也无需箭矢储备,只需要在使用时向其中注入玄气,便可凭空出现三束气箭,奇异非常的同时,还具有着难以想象的杀伐之力。 综上所述,弓箭的珍贵稀有,就是夭城城主为何要动用星辰防御来进行保护的原因,在军人出身的城主大人看来,这把弓箭乃是无可匹敌的瑰宝。 顺着黑暗石道一路直下,所能看到的,便是盛放于石厅展台上的天羽白狼弓,玄气波动时不时从三枚魔晶中释放,不断的提醒着人们它的力量之强。 云逸见此满意的轻笑几分,他并没有急于将弓箭取下来,反而是从玄戒中取出一枚令牌,而让人奇怪的是,那令牌上所刻画的却是一个狰狞狼头,令牌背面,则是用篆写着天狼二字:“这就是今夜我们需要做的。” “天狼寨的令牌。”沈恒回想着在过去数天,曾多次被人提及到的大型土匪组织,细细思绪半分,终于是明白了少年决断:“你是想造成天狼寨偷走弓箭的假象,然后让帝国军队将其一打尽。” “是的,这就是我的第一步计划。”云逸随手将令牌丢在地面上,然后心翼翼的将弓箭从展台上摘取,手指只是轻轻搭在上面,立马就于弓弦出展现出三束半米长度的精准气箭:“真是一把好弓啊,只是我向来喜欢用剑,这宝物也只能暂时封从在玄戒中。” 在感受着弓箭的做工奇妙之处后,云逸也是朝着沈恒做出手势,表情略显可惜的向着暗道外走去。 时间流转到现在,不过是才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但所取得的行动效果却极为圆满,这不免是让少年有种恍然失措的感觉。 可是在当兄弟二人展开羽翼,飞翔到夭城城墙外的官道上时,却极为凑巧的遇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视角来到天狼山山顶,这里是夭城城外一百多里的荒山领域,离着沧浪古堡也有着差不多七八十里的路程。 此时,消瘦饥肠辘辘的孤狼正伫立在荒山上,泛着青光的眼中透露着凶狠狂暴。 而在高空苍穹中,巨大圆月在苍茫平原上散发着与众不同光芒,它将孤狼的灰色皮毛照耀的极为寂寥,进而给人以一种死亡的阴郁感觉。 在这种接近万物毁灭的寂寥气氛下,消瘦孤狼终于缓缓低下头颅,将布满皮毛的脖颈拉扯般的深长,进而猛地昂起脑袋,长长吼叫起来,深长吼叫凭借着高空传播优势,在空旷且荒凉的西南地区回旋不已,听起来,就像是一场混乱战争的集结号。 天狼山下有着大片露营开阔地,纵深跨度若是细细丈量,足有数里范围,而在这片开阔平原上,上千土匪军团正拥有着的这片土地的主宰权,不过看其繁杂多样的旗帜,便可轻易的辨别,这是一只临时混合的联合兵团。 露营地带的中心位置,有一处堪称奢华的大堂,这座大堂与四周的荒凉局势有着明显不符,它的出现,有种很大的违和感,就像是在冰雪中出现烈火,就像是大海上出现雄山,无形间给人以一种超现实主义的感觉。 此刻在大堂中,整个西南地区数十位有头有脸的土匪头领们汇聚一堂,纵情欢笑,纸醉金迷的场面一时间都让人错认为他们不是刀口舔血的土匪,而是家世背景都极为显赫的贵族。 不过气氛虽是热烈,人员也是众多,但其中的等级礼仪却表现得极为清楚,在大堂高台主坐上,却只放置着两把椅子。 这两把椅子都是由坚硬的紫金木制作而成,旁边点燃着的昏黄灯火也将其照耀的熠熠生辉,上面附着的繁琐花式图案,也像是鲜活线条般的在空中来回浮动,远远看去,极为精致典美。 这两把椅子都是空着的,显然,他们的主人还没有到来。 而在大堂侧门外,两名披着长袍的中年正面色阴沉的踱步交谈着。 身穿黑袍的中年人脸庞黝黑,眼睛如同毒蛇般的盯着营地中飘飞的黑狼旗帜,久久沉吟,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 此人便是在今夜,究极西南地区土匪进行会盟的天狼寨寨主凌强。 黑夜之下,凌强面色看起来极为可怕,脸上那道渗人刀疤在些许光亮照耀下,极为惊悚。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如果这些土匪头领不从,就将他们全部杀掉。”此时陪伴在凌强身后的另一名中年人,正声调平缓的做着汇报,虽然说得都是杀戮之事,但表情却相比起凌强的阴狠要好上许多,言谈举止都颇为注重礼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土匪中罕见的儒雅之风:“对了,沧浪古堡那边又该如何处理。” “确实是个很棘手的存在啊。”凌强面容上有着浓重担忧,在数十天前,他所统领的天狼寨还是整个西南地区最为强大恐怖势力,可是现在,他却感到了一种正在野蛮生长的挑战,长期刀尖舔血和杀戮的日子给了他极强自尊心,他不会允许有人侵犯地位:“北夭,哪少年给我们制造出了很多烦恼,他就像是一头闯进狼群的绵羊,硬生生的打破了这里的规则。他想要扩张,却是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对了,我听说他非常年轻,不过是十七八岁。” 北夭听罢凌强的话,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回想着从各方收集到的情报道:“按照那些从沧浪古堡征讨中逃跑出来的人的说法,他还只是年纪不过十八岁的孩子。这是一个非常混乱的时代啊,任何人都可能在乱世中崛起。沧浪古堡的扩张速度太快了,快的几乎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以前的沧浪古堡中虽有龙啸这种硬派人物,但受限于财力和高等级战士,我们也一直没有过多关注,可现在。” 二人已经缓步行走到大堂侧门,凌强点动下颌,面向大殿中正在饮酒作乐的诸位土匪头领,嘴角幽幽冷笑道:“可现在,却因为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到来,一切都改变了。沧浪古堡在短短时间内拥有了大量附魔装备,同时还有着诸多的数量不明,战力也是不明的高等接战士。” “是的,现在的沧浪古堡,就像是一个挥舞巨剑的机械甲胄,在快速机动中长剑所指,血流成河,而控制这个机械甲胄的人,便是那个十七岁少年。”北夭言语中对于少年有着凝重赞赏,深邃专注的眼眸也时不时的向着偏南方向看去,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看看那个少年究竟长着什么模样。 “必须将这个异端尽快除掉。”作为在西南行省摸爬滚打数十年的凌强来说,他历来都是一个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的人,所以此次,他决定不等沧浪古堡完全成长,就将其彻底覆灭。 在狠狠地说出一句后,他甩动长袖,大步流星的走进大殿,气势就像是一头吞食猎物的凶狼。 跟随在身后的北夭看着凌强,心中长长叹息,表现出颇为难看的表情,内心思绪也在微妙的来回徘徊:“这样的少年,又怎能随意清除呢,殊不知他现在或许正想着怎么消灭我们呢。” 在暗自长叹几声后,北夭心意阑珊的向着热闹大堂走去,眉眼也在愁苦紧皱,表现出了和环境大不相同的表情。 大殿中的诸位土匪头领见凌强进入后,纷纷起身相迎,共同轻喝道:“见过天狼寨凌强寨主。” 凌强听到恭维字眼后,心情骤然间变得兴奋,肾上腺激素也在蓬勃分泌,使得脸色变得通红。 在享受了这种万人崇拜的感觉后,凌强面带笑意的走向高台,毫不客气的坐在高台上的一把椅子上,大声道:“诸位头领请坐,不必拘礼。” 凌强强烈的虚荣感给来后来的北夭一种作呕感觉,他长喘几口气,将心情放的平缓,面色也进而变得刚毅,坐在了另一张椅子。 “各位头领,我想大家极为奇怪,我为何让你们将自己的人马带到这里,共同组成这规模数千人的混成军团吧。” 凌强喝着美酒,面色狰狞的说着,同时血影连连的眼神扫视着众多土匪头领,眼光兴奋,如同赌徒看着成吨砝码:“是因为一个麻烦。” 土匪头领们被凌强这种自问自答的方式弄得有些无语,随即是轻喝询问:“不知寨主说的是什么麻烦,我等若是能出上一份力,自然是在所不惜。” “一个令人寝食难安的麻烦。”凌强对于头领们的回答非常满意,他将杯中美酒饮的干净,进而继续酝酿情绪。 “是那个名叫沧浪古堡的势力吗,不过两百余人而已,如何谈的上麻烦,凌强寨主真是有些高处不胜寒了。”一名土匪头领看出凌强心中忌惮,随即语气略显不屑的说道,同时台下众人听此,也皆是哄堂大笑。 庞大天狼寨对付一个刚刚新生的沧浪古堡,如同猛虎破山,轻而易举,如今却在凌强口中成了麻烦,岂不极为可笑。 “最近几天,沧浪古堡进行了疯狂扩张,人数已达到了四百余人,与此同时,还装备了成批量的附魔装备。”北夭此时站起身,言语强有力的说道,面色威严,很快便将混乱场面制止,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领导威慑力:“而且还有几位实力和数量都不清楚的高等级战士。” “附魔装备价值巨大,成批量的附魔装备耗资更是难以想象,那群初来乍到的浪人,怎能买得起如此精良装备。”一名土匪头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气中带着深重质疑与惊讶:“而且高等级战士有怎会选择落草为寇。” “情报消息千真万确。”北夭盯着这名土匪头领,语气不容更改的道:“这也是我家寨主请各位来此地的原因,天狼寨希望大家能够联合在一起,组成联合军团,共同清剿这个沧浪古堡,不然任由其发展壮大,必将作茧自缚。” “联合。”众人纷纷自言自语,低头沉吟,联合之事可不是说说就可以实现的,一但进入联盟,有何好处,是否能够退出,最高指挥权又是属于谁,这些都是需要严肃考虑,否则贸然联合,只会陷入泥沼,死于窒息。 “当然天狼寨会为诸位首领提供好处,事成之后,我们将平分西南地区的所有地盘,当然我们也不会强求,如果各位不愿意也可以”北夭口气突然变得极为寒冷,这个内敛儒雅的中年人恍然间就像是一个披着凡人外衣的死神,进而不急不慢的从口中吐出数字道:“但我们不会在对在座各位的生命安全进行负责。” 说罢,辉煌大厅两侧,数百名天狼寨土匪奔袭而出,手中利剑长刀,寒光闪耀,利刃更是毫不客气的直指大殿上那些不知所措的土匪头领们。 第一百五十四章:北夭的心境 “青萍。”云逸眼眸中流露出默然,他没有忘记这个曾经在药塔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因为正是他的父亲,在不久之前给予他最为刻骨铭心的伤害。 此时夜色下的青萍穿着极为华贵的长袍,淡蓝色的装束让她像是生活在海洋中的蓝色公主,简单扎着的长发在冷风吹拂下显示出让人怜爱的感觉:“你怎么在这里。” 青萍看着天空中漂浮着的黑衣少年,神情不免有些恍惚,直到片刻时间后,方才反应过来,进而清脆如同银铃般的声音响动了出来:“云逸。” 略显尖锐的声音让云逸心中猛猛一颤,他连忙张望四周是否隔墙有耳,随即漂浮下来,冲着女孩做出闭声手势:“声音一些,若是一旦被人发现,会有着不少麻烦。” 青萍听罢,也是眨眨银河般晶莹剔透的纯净眸子,然后蹑手捏脚的看看面前高大的夭城城墙道:“我知道了,我会很声的。” 青萍甜蜜语音在黑暗中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俏丽笑容传荡开来,也像是盛开玫瑰花,总是有意无意的散发着渗人魅力。 “他是。”尚且还漂浮在空中的沈恒看着陌生女子,心中虽是在感叹着弟弟的女人缘出色,但脸上却带着浓重戒备,眉眼中也对于女子知道少年身份的事情极为忌惮。 挺立于寒风中的云逸并不想和青萍扯上太多关系,但看着俏脸之上皆是柔软笑意,细细沉思了半晌时间后,才是放低声音呢喃道:“她是血仇天的女儿,血青萍。” “哦。”沈恒听后,周围空气瞬间凝固,一道道疯狂气流在黑暗空间中无形翻转,莫名的重压如同厚重大雪,轰隆隆的降落下来,空气中也悠悠扬扬的传来了沈恒的声音:“杀了吧。” “她应该和天痕崖的事情没有关系。”云逸回忆在第一次见到青萍时,那时女孩表现出来的还是一份非常冷漠的气质,可现在其如此活泼热情,细细想来,到是有些奇怪:“你不在北冥雪地,到这里来干什么。” 面色苍白的少年表情平静,黑色碎发也是随着微风飘扬,不免给人以一种高傲冷淡的感觉。 从莫名威压中缓过气来的青萍长长舒出一口气,她挑动好看美眸,惊恐的看看天空中的沈恒,最后莲步微微移动,来到少年身后:“前些日子父亲将血虚长老关在牢狱中,可我从都是血虚长老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受到半点辛苦呢,随即长时间的为血虚长老提供医疗饮食。那时候我也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能让父亲将长老关起来,想来应该十分严重,可是长老却总是说你会有危险。直到后来,我乘着父亲离开血修门的时候,将长老放了出来,之后长老就不见了踪影。” 青萍说着,言语中有着非常浓厚的担心意味,那双特殊的碧绿色眼眸,也像是宝石翡翠般的闪亮光芒。 “原来是你放走了血虚前辈。”云逸的思绪不禁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在血仇天决定将自己处决的时候,血虚却极为凑巧的出现,用生命挡住了致命一击。 “你知道血虚长老去了哪里吗,我向着父亲大人询问这件事,他却将我怒声痛斥一番。”青萍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低下俏脸,眼眸中甚至还有几分泪水在晶莹闪动,高高马尾辫也在空中来回飞舞,不免是让人心疼。 女孩的伤感神情让云逸无法将发生在天痕崖的事情袒露,毕竟这太过惨烈和血腥,在那个大雪纷飞的灰色白日中,山崖之上白雪翩翩,大雪纷飞,血液如同雨水般疯狂流淌。 而在那场屠杀中,自己也失去了一切,对他极为优待的前辈血虚,共同生活了半年时间的姬月,还有过去那个总是逃避着的自己:“血虚长老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非常远吗。”青萍似乎没有明白云逸这句话中的意思,表情稍显恍惚抬动俏脸,清净如雪的眸子没有半点邪念,就像是个尚未涉世的孩子。 “可能未来在也见不到他了。”云逸长叹上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他轻轻看看衣装华丽,模样干净如花的女孩,随即心平气和的嘱咐道:“快回家吧,不然你父亲应该会十分着急”。 “我不。”见着云逸想要抛下自己,青萍却出乎意料的从背后抱住少年,脑袋更是紧紧贴着云逸后背,充满怨气的说道:“我不想回到北冥雪地,在哪里我待了十七年,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云逸向来斑白冷静的面庞变得紧张通红,就连四平八稳的内心,也是发生强烈颤抖,他低头看看环抱着自己的纤手,进而轻轻地将拉扯:“你跟着我会很危险,而且你我身份,也不允许你跟着我。” 云逸回想起血仇天在天痕崖上的所作所为,不禁是冷笑一声,自嘲说着。 “那你让我去哪里,离开北冥雪地,我只认识你啊。”青萍如同受惊猫,幽怨说着,纤手更是死死拽住少年衣角,清澈美眸在不断眨动中都快要闪露出晶莹。 “不如就带着吧,反正总该是会有人着急的。”沈恒眼中光芒诡异,俊朗面容上的笑容也是冰冷十足,心中思绪已然是意有所指。 在冷冽的说下这句诡谲话语后,沈恒便伸开气翼,向着黑暗苍穹中快速飘飞,几分时间后,只在浮空中留下一道黑色影光。 云逸明白兄长这句话究竟意指什么,那是想将青萍作为人质,以期待能够威胁血仇天,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略显残忍和腹黑,但按照历史上的勾心斗角策略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 “我不能这样做的,如果那样做,又和血仇天有什么区别。”在心中暗自呢喃数声后,云逸随即无奈的对着少女温柔说道,表情真挚,就像是面对着自己的妹妹:“那你先暂且跟在我身边,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家去,明白吗” “嗯嗯,好的。”青萍见着少年终于让步,内心中也并未多加深入思考就做出回应,欣喜脸让人看起来就像是得到长辈宠爱的女孩。 与此同时在天狼山的大堂中,紧张刺激的博弈还在持续着,摆放于大堂中青铜长明灯中正跳跃烛火,不免是将气氛在此时变得极为燥热。 不过就算是环境在怎么热烈,可众多土匪头领们的内心,却是如同冰国降临,充满寂寥,他们看着高台上冷笑着的凌强,看看面色平静的北夭,在看看四周锋利的刀枪,不禁愤恨的牙关紧咬。 “寨主这是什么意思,沧浪古堡如此目中无人,我们自然也是看不下去,寨主若是想要联合,我等定会鼎力相助,绝不敢有着任何说辞。”其中一名头领在漫长思考中选择屈服,紧接着,其余头领们也经受不住死亡考验,只能是一个接一个的表态加入天狼寨联盟。 见着联盟之事如此轻而易举的完成,凌强颇为满意的大笑数声,随后姿势极为猖狂的抬动手掌,示意大厅两侧的手下撤去。 热烈酒宴几乎是在瞬间就变成了先前的活跃模样,剑拔弩张也被灯红酒绿所覆盖,凌强豪气冲天的从桌上为自己斟上一杯酒水,然后做出一副胸怀天下的态度,向着众头领道:“为了庆祝我们的联盟成功,我等共饮一杯如何。” 凌强说完这句喜意连篇的话,眼神却凶狠如同毒蛇般的扫视台下众人,脸部肌肉大幅度扭曲,远远看来极为丑陋。 众头领从危险中刚缓过劲来,模样神情都有些惊魂未定,直到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连忙一个个的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道:“为庆祝联盟成立,我等先干为敬。” 酒水入肚,笑声响起,这笑声来源于春风得意的凌强,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位生性残忍的土匪头领神情再度发生极大转变,此刻他又是面色严肃,就像铁面无情的地狱死神:“既然联盟已然达成,不如我们就在三日后整备军队,将沧浪古堡作为我们第一个要去灭亡的对手。” “我等必将全力以赴,不敢有任何懈怠。”诸位土匪头领们看着神情飘忽不定的凌强,内心中也只想着尽快逃离出这座杀气遍布的大堂,连忙是点头示意,不敢做出半点忤逆。 “那么既然如此,今后就都在我天狼寨住下吧,我已为诸位准备了上好住所,请大家安身休息,等待三天后的挥兵沧浪。”凌强得意洋洋说着,同时将目光望向许久没有声音的北夭,不过在当看到中年男人脸上的平静时,兴奋情绪也变得稍显不悦。 众土匪头领被凌强这一波迅猛逼迫弄得既无奈又迷茫,纷纷行上一礼,向着大堂外后退出去,生怕其将自己置于死亡威胁下。 看着众头领抱头鼠窜的狼狈离开,凌强嘴唇缓缓微动,如同磨牙润血的魔鬼,声音也听起来极为幽冷:“你流汗了。” “也许是天气太热了。”北夭赶忙回答道,生怕凌强对于他的沉默产生疑心。 “不,这可是初冬季节啊。”凌强冷笑着走到北夭面前,然后眼神死死盯住中年人道:“你是在害怕,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个少年不过是年方十七的一个孩子。而你北夭的能力,我是极为信任的,天狼寨三十年来能坐稳西南土匪门派中的第一交椅,你北夭贡献不可觑,但我始终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恐惧。” 北夭眉头紧皱,其实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如此忌惮那个尚且未曾见过一面的少年。 但是每当回想起自己拿到少年情报时,内心神经就像是如临天神般的紧绷,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告诉他,这是孩子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不知道,或许就是直觉吧。” “直觉,你这种理性的人,也会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凌强非常愤怒的挥动长袖,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堂,只留下北夭一人独自站在空荡却又辉煌的大堂中,进而在长久沉默中,感受着无限凄凉。 第一百五十五章:战火初燃 夭城城主府中央大堂上,坐着的人并不众多,一方面是因为能够来到这里的,都是在夭城中有着巨大声望的人,另一方面,则是夭城城主向来不喜欢热闹场面,就连今日这场理应当在军队中进行的会议,也被他安排到了自己的府邸上。 尽管大堂中的人并不多,但他们都身穿着华丽衣袍,容颜上也携带着被财富所渲染的富贵气质,满堂披金带银,不免是让人错以为进入了罕见的藏宝洞。 虽然气氛非常安静,但有些人额头上还是出现了汗水,迷雾般的压力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五十五章:战火初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五十六章:逃离天狼山 自古以来,土匪都是为人所不齿的乌合之众,即便他们联合在一起,掀起足以滔天的声势,但在大人物的眼中,依旧是不足一提的蝼蚁。 在固有印象中,土匪散漫而又放荡,军事素质层次不齐,鱼龙混杂,或许人数是他们唯一值得仰仗的地方,不过在经过专业训练的军队面前,土匪和待宰羔羊并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现代战争发展到如今的时代,已然不是刀枪剑戟的正面碰撞了,情报的获取和准确程度,可以在一场战争中,取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而相比起军队的严格纪律,土匪组织的散漫和流动性,也让他们拥有了四处广布的眼线,所以在当法西帝国军队完成集结时,夭城的偏远地区的天狼寨,也在进行着一场徒有其表的军队集结。 自从凌强以强势手段完成对土匪首领们的逼迫后,大量土匪门派或主动或被动的加入了以消除沧浪古堡为目标的土匪联盟。 此时接近上万名土匪正在天狼山下汇聚,他们没有统一服装,也没有统一指挥官,战斗能力也是层次不齐,素质低下,更有甚者,连玄气战力都未曾拥有。 可以说,这是一只极其混乱的部队,一旦开拔到战场上,望风而逃似乎是他们的结局。 站在大军阵前的北夭正面色阴沉的看着嘈杂军队,面容上的愁容意味着他已经感知到了这场战斗的不详征兆。 虽然在天狼寨中已经待了许久时间,但北夭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土匪头目,他出生于军旅世家,进而有着良好的军事素养,之所以落草为寇,也是因为和法西帝国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芥蒂。 不过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北夭非常清楚,土匪军队在正面战争打响的一瞬间,就会如同雪崩似的土崩瓦解。 而他们对手沧浪古堡,则会在从天而降的少年带领下,变得严正而整齐,进而以不可阻挡的态势,冲击目所能及的一切。 想到这里,北夭不禁是生出后怕感觉,脑海中也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些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半晌时间后,内心中更是出现了此去一行是为送死的感觉。 “北夭首领,出事了。”正当北夭深陷在思绪中的时候,一名土匪士兵面容焦急的奔走过来,皮肤上的斑白也显示着人之将死的恐惧表情。 “慌什么”北夭皱皱眉毛刻意埋怨一句,生平素来冷静寡淡的他,不喜欢这种被突然打扰的感觉,不过在当看着属下惶惶不可终日的表情时,心中不禁意识到了危险的即将到来:“发生什么事了” “军队,不知是出何原因,在今日早晨,驻扎于夭城的军队突然开始起拔,而且根据属下的消息,此次帝国军队的攻打目标,正是我们天狼寨。”土匪士兵心急如焚的说罢,便是将目光望向了远方大道上,无力低垂的手掌也在来回摆动,给人感觉在下一刻,他就要开始奔逃:“夭城这一次看来是动真格了,他们共派出了四千精锐军队,此外还有着战车重弩,甚至连天空作战部队也在出动阵列中。” 北夭本就不悦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没有选择质疑属下的情报,因为他很清楚,此人跟了他数年时间,情报向来都准确无误,这一次事关生死,自然也是不会有问题。 “难道是土匪联盟,惹恼了帝国。”北夭在竭尽全力的思考,他不明白,向来对西南地区土匪采取放任政策的夭城,为何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开始剿匪,而且所出动的人马,更是可以将所有的土匪门派彻底抹杀。 在如此思绪几分时间后,北夭眼眸下意识的望向数千米外天狼山山顶,虽然此时他无法看到山顶大堂中究竟发生着什么,但大体可以猜想到,凌强应该正怀抱着年轻美貌的女子,进行着肆意狂笑。 想到这里,北夭不禁是冷笑一声,面色变得越发阴沉,他的性情本来就有些阴柔味道,此时更是显得极为可怕,身边那位跟随了数载的亲信,也不免打起寒颤。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北夭端详着面前混乱的军队,在看看沧浪古堡所在的方向,心中不由的想起了自己落草为寇时的初衷。 “不知道,我一得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来告诉首领。”土匪士兵颤颤巍巍的说着,眼神也在打量北夭表情,生怕其将怒火倾泻到自己身上:“需不需要告诉凌强首领。” “不用了,这件事只需要你我知道即可。”在沉默许久时间后,北夭坚定的点动几分下颌,然后冲着属下流露出一个会心笑容,缓缓向山顶大堂走去:“帝国军队还有几时到达天狼山。” “他们今日早晨于中心广场进行集结。”土匪士兵一边跟随北夭步伐,一边心思触动,快速计算着,心中紧张也因为北夭的会心笑容而变得轻松:“以帝国军队的行军速度来说,如果不进行修整,军队先锋最快可以在明日黄昏到达天狼山。” 北夭听此,脚步不免停滞下来,在呢喃念叨上几次“黄昏”这个词语后,进而风轻云淡的继续向前行走:“领军的是谁。” “听说是黑家的哪位公子,名字好像叫做黑昊。”属下用着颇为忌惮的语气,将这个在帝国军队的闻名贯耳的名字诉说出来,说完之后,整个人都开始了沉重喘息,仿佛说出这个姓名,就耗费了他的许多气力。 行走中的北夭再度停止脚步,望向道路的眼神变得颤抖,作为土匪联盟中少有的有识之士,他十分清楚四千军队在黑昊率领下,会爆发出怎样的战力:“二十七岁的七阶战士,帝国军方中的天之骄子,黑家家主的有力竞争者。” 北夭在心中来回念叨着属于黑昊的夸赞,心中不由的产生了浓重不甘和恐惧。 “首领,我们要战吗。”看着停住身形,半晌时间都没有说话的北夭,土匪士兵不由的轻轻询问。 “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土匪与正规军队作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北夭恨恨说上两句,将紧张心思重新调整回来。 他向来都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所以更不会在此时选择坐以待毙,陪着山顶大堂中的那个废物,沦为帝国军队铁骑下肉泥。 “我会选择一个更好的道路。”北夭这般说着,回忆了自己过去三十年来的艰苦奋斗,家世凄凉的他凭借着尚且不错的天赋,成为六阶战士,这其中所付出的辛苦和代价,数不胜数,所以,他不能接受被帝国军队碾压的命运。 在向着手下义正言辞的说上一句后,北夭便是收敛紧张,重新变得平静寡淡,进而气不喘脸不红的走上山顶大堂。 “果不其然。”想象中的画面和现实几乎是一模一样,凌强左拥右抱着美人,大声调笑着,桌面的美酒也因为他们的嬉戏动作太大而尽数颠倒,不免是显现出了极为荒淫的局面。 北夭站在大堂门口,冷哼数声才跨步走进,此时他更加下定了要逃离天狼寨的决心,就像是一意孤行的利箭,若不命中目标,就绝不后退半步:“首领,军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向沧浪古堡进军。” 北夭雷厉风行的身影让高台上的凌强有了几分惊愕,更是让周围观望的侍卫们,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尊敬,仿佛他才是天狼寨真正的主人。 “好好,北夭头领果然是能力不凡,居然是在这么短时间中,就集结好了军队”虽然因为北夭的贸然闯入而有些不太高兴,不过凌强还是克制着心中怒火,眉眼在挑动几分后,展现出罕见的冷静:“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全军出击,让这个沧浪古堡彻底消失。” “不用了,首领。”北夭一反常态的表示出了坚定神情,言语颇为有力的继续说道:“沧浪古堡不过是个三四百人的组织,属下我一人带兵便可将其解决,事不宜迟,现在我就带领三千兄弟前去进攻。首领请放心,明日这个时辰,我就带着云逸人头来见你。” 凌强将身边美人推离出怀抱,进而专注的看着和自己共事了许多年的男人,虽说他们二人关系并不想外界传说的那般亲如兄弟,但彼此的行事习惯,却是非常了解。 此时北夭如此急迫的想要发动进攻,不免是让他起了疑心:“北夭,这可不是你的心性啊,保险起见,还是等明日我们一起发军吧。” “首领是不相信我。”北夭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感受起来却如同寒冰般摄人心魂,大堂中的热烈气氛也在顷刻间冷淡下来。 而更加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凌强的反应,性情敏感乖张的他此时也在笑,不过笑意极其夸张,就像是魔鬼用餐的放声大笑。 “噗呲。”凌强猛然从座椅上站起,走下高台,他快步来到北夭面前,毫不客气的送上凶狠眼神,双方的玄气力量也在疯狂暴涨,宛如惊涛骇浪,大堂里的帷幔飘带都被吹动的来回翻转。 不远处,原本安静燃烧着的红烛也开始飘忽不定,进而在快速摇动中逐渐走向熄灭,突然之间的阴暗让氛围变得剑拔弩张,导致着大堂中的其他人,都下意识的后退。 凌强丑陋脸庞在不断的病态扭曲,或许其他人觉得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不过在凌强自己看来,此刻却是受到了北夭的严重挑衅。 同凌强的猛烈反应不同,北夭依旧保持平静,不过心中嘲讽却如同绵绵细雨,没有断绝,甚至内心产生了想要杀死凌强的冲动。 “哈哈哈,好,既然北夭头领执意如此,我们便举杯祝他明日凯旋归来”不知是出何原因,凌强率先停止对峙,狠狠转过身子取来一杯酒水豪饮干净,然后出乎意料的将杯子摔在地面,刺耳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那只用水晶制作而成的杯子已然破碎为齑粉,可见刚才这一摔,凌强究竟用了多少的气力。 在半晌时候后,破碎回音终于消除,人们才是从紧张气氛中回过神来,不过当他们举目四方时,凌强已然是化作一阵冷风走出大堂。 伴随着偌大空间中的人来人往,北夭无奈苦笑一声走到桌前,他举起酒壶,放荡不羁的将酒水倒入口中,直到通过这种方式将美酒饮的干净后,才是留下一脸茫然的众人,快步离开天狼山这片是非之地。 叮当说\u\\ 第一百五十七章:战前宁静 今天的天色有些阴沉,迷雾般的灰色如同天神屏障,在天空大面积覆盖,让人远远看去,心中就会产生凌乱。 位于远郊的沧浪古堡被一片茂密的紫金铁树林环绕着,在加上四周地势的极为险峻,自然条件无形间成为了这座古堡的天然防御手段。 此外古堡虽然有着百年历史,但其坚固程度不可觑,厚重城墙都是采用着从北方深山中开采出来的石条,进而在青色表面下,有着坚硬如铁的质感。 古堡前方是一个数百米宽大的广场,而广场之后,则是一条不过十米宽的碎石道,若想占领这古堡,唯有走过碎石道,方才可以兵临古堡城下。 此时黑衣劲装的少年正在站在古堡二楼,面色平静之中,却带着复杂而又说不清的意味,就好像心中正在积压着许多事情。 若是从战斗角度来看,少年身子着实是有些单薄,初冬季节的冷风不断吹拂在身上,让他显得有些摇摇欲坠,英气面容也在微微颤抖中,显现了还未成年的英气。 按理来说,由于曾在酷寒雪松林中修炼过的缘故,寒冷对于云逸来说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可不知为何站在古堡二楼高台,他却是有一种特别的不舒服感,宛若整个人正孤独行走在旷古雪原上。 蜷缩身躯裹裹衣衫,少年薄唇微微一抿,轻轻道:“龙啸,现在古堡实力如何。” 若不是云逸声音,恐怕还不会有人发现龙啸的存在,这个中年人自从少年来到沧浪古堡后,就开始有意识的保持低调,就像是此时灰黑色的天空,让人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龙啸抬起眸子,打量着背对自己的少年,回想起这半个月来沧浪古堡所发生的剧变,心中不禁生出虚幻感觉,这个少年带给他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 在雪松林中,他从天而降,拯救生命,而在在这里,他又是施展手段,给沧浪古堡带来枯木回春般转变,发展到现在,更是给他一种万事皆可被其处理的错觉:“经过近几日的扩张,我们的实力已经大大增强,可以用于战斗的人员已经达到四百余名,不过大多数都是一阶二阶战士,互相之间的军事配合也并不出色,好在是依靠着您的财富,为他们全部装备了附魔装备。并且在昨日,我特意让人通过黑市购入了两架重弩,同时还相应配备着二十枚长箭。”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云逸依旧垂立于堡垒栏杆前,眼神长久凝望着巨大紫金树木,心中不经意间,将其同雪松林相对应起来,虽然它们的模样颜色各不相同,不过在当包含着树木味道的冷风吹荡的时候,还是让心性寡淡的少年,遥想起了过去的故事。 “报告主人,帝国军队的四千人,已经开始出兵天狼山,但是与此同时,天狼山的人马也开始出动了,领首的是一名叫做北夭的土匪首领,所率领的人马有三千。”沧浪古堡的天空中,五名黑衣人几乎是是伴随着空间冷风出现的,他们施展黑色玄气化翼,在高空中安静漂浮,犹如幽灵般的玄气传音不急不缓的传入云逸耳畔,给人感觉就像是在和男孩进行着一场远古仪式。 “帝国军队大兵压境,天狼山还敢来进攻我们吗。”云逸冷笑念叨两声,向着空中随意摆动手掌,影杀部队随即是再度化作黑风,凭空消失于空间,整个过程迅捷快速,让人不禁是感叹高等级战士的强大力量:“就那么想灭亡沧浪古堡吗。” 云逸摊上一口气,表示着心中失落,他原本并不想进行这场战都,因为即使沧浪古堡的实力在近几日得到大幅度增强,但如果要与土匪正面对抗,还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其实按照原本的计划,是让帝国军队和天狼寨土匪鹬蚌相争,而自己则在这个重要的战略缓冲时间中明哲保身。 但现在看来,计划要因为北夭的这三千土匪而宣告落空了。 看着少年失望低垂额头,龙啸也是明白,刚才那五位黑衣人所说的必定是什么不好消息,随即言语平缓,十分识趣的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要和天狼寨的土匪打一场了。”云逸转过身子,流露出无奈苦笑,说话语气中也包含着对于龙啸的歉意:“我的计划出了点擦错,土匪联盟还是选择来进攻我们,不过人数并不是整个土匪联盟的全军出动,而是由一名叫北夭的人所率领的三千土匪。” 龙啸看着少年的致歉表情,连忙是抱拳行礼,同时表情也显得慷慨平静,丝毫没有危险到来时的慌张:“云逸兄弟实在是太客气,这几日沧浪古堡发展如此之快,全凭兄弟鼎力相助。如今敌军来犯,我自当英勇冲阵拼杀。况且云逸兄弟为七阶战士,在加上沈恒兄弟从旁辅助,我们不是没有胜算。” 云逸听着龙啸的安慰话语,心中不免生出感动,自从雪松林的阴谋后,能够全心全意的和自己携手而立的人,已然不多:“既然龙啸兄弟如此信任我,那我便是放手而行了,根据我的消息,今天我们便可能遇到这三千土匪的先锋部队。 若是简单的和这三千人硬拼,我们定无半点胜算,所以此次,我们只可固守而不可强攻。 沧浪古堡的地形只需简单布置,便可以成为出色的军事化复合古堡,在古堡正前的碎石道上,布放多道阻碍,路障以及陷阱。然后在广场前一百米,设立重弩阵地,将两架重弩布置于此,目标直指从碎石道上来犯的敌人。其次寻找箭法出色的兄弟,组成弓箭手部队,随时做好待命,一旦命令下达,便配合重弩实行远程进攻。 其余的人集结于广场地带,随时听后命令,做好冲锋陷阵的准备,到时候我也会和你们一同奔上战场。” “好。”龙啸在听到云逸命令后,没有做出任何质疑,雷厉风行的回答一声,便转身离去执行命令,仿佛只要有着少年在,四百人和三千人的差距,也不是那么的悬殊。 就在沧浪古堡这边进行着快速部署时,从天狼山浩浩荡荡而来的土匪军队正步伐散乱的向着沧浪古堡前进,位于军队最前方,驾驭着高头战马上的北夭回首看着绵延不绝的军队,在看看已经逐渐模糊的天狼山,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和触动。 在那座海拔只有千米左右的山上,北夭生活了数年时间,也从一开始的普通土匪,成为了如今土匪联盟的二号人物,哪里的每一处岩石,每一处草坪,甚至每一个人,他都清楚的记得。 可是他也明白,天狼山太了,装不下自己的雄心壮志,那些人也太过平庸,长久共事只会让自己也变的愚昧无知,所以他在土匪声势最为高涨的时刻,却做出了过去几年中所不敢做出的选择。 “我要离开天狼山,寻找一个真正能施展我才华的地方。”北夭冷眼瞧瞧已被残阳包裹的天云山,内心出现帝国军队铁骑进攻时的场面。 或许在那个时候,位于天狼山的数千名土匪将灰飞烟灭,怀抱美人的凌强,也会被来自帝都的将军毫不客气的处死。 “全军加速,以最快速度,向沧浪古堡进军。”想到这里,北夭心情不禁亢奋,他挥动马鞭高声大喝一句,随即紧绷马缰,崩腾着向前冲去。 在差不多戌时时候,经过高强度行军的土匪军队风尘仆仆的来到了离沧浪古堡不足十里的地方,不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占据人数优势的北夭并没有选择立即发动进攻。 他在观察万庞大紫金黑树林,以及远处坚固的沧浪古堡后,最终选择让三千疲惫不堪的土匪军队就地扎营。 “这并不是一场好对付的战役。”北夭凝视着四周的安静氛围,不免有些沮丧,他十分明白,想要在明日时分拿下沧浪古堡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暂且不说沧浪古堡的城墙有多么的厚重,单是哪个实力不明的少年,就已然可以让自己产生畏惧了。 “不如先行去这紫金森林中走上几步,说不定会有着意外收获。”北夭潜心思绪了良久时间,做出判断,在向着属下安排好安营扎寨的事宜后,便施展六阶战士的身法,奔向森林深处。 已经得知土匪军队离沧浪古堡不过十里的云逸并没有选择休息,这种战火蠢蠢欲动的威胁让少年无法安眠,更让过往平静的内心,开始了惊涛骇浪的冲荡。 此时在堡垒的偏厅中,云逸独自站在巨大军事沙盘边,黑眸像是充血般的死死盯着沙盘,仿佛恨不得就在下一秒完全融入到广阔地形中。 “云逸。”就在少年处于深思熟虑时,轻盈而又婉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其中带着几分刻意俏皮,又带着几心翼翼,给人感觉就像是只来回蹦跳的猫:“亦或是沈天。” 青萍知晓少年身份,来源于父亲血仇天的讲述,不过现在,她也不太能够确定,那个名字究竟更加符合少年,所以表情微笑的轻轻说着。 “沈天已经死了。”云逸面无表情的冷淡说上一句,然后转过身子,眼神清冷的望向青萍,模样看起来就像刚刚经历了的巨大悲伤:“以后就叫我云逸吧。” “哦哦,我明白了,沈天。”青萍耸动清廋肩膀,露出典雅笑容,两个酒窝颇为可爱,配合着偏厅中昏黄的灯火,不免是让其有着说不清的迷人气质:“哎呦,说错了,是云逸。” 云逸被女孩的放松心境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缓缓踱步走向青萍,手掌轻轻拍着女孩的脑袋,眼神中略带宠爱的长叹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样,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乖巧活泼。” “每个人都会变得,你不也是从沈天,变成了云逸。”青萍美眸中闪过了几分微不可及的紧张,不过在眼神飘忽几分后,重新恢复了灵动:“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今夜怕是无法入眠了。”云逸听着青萍的话,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沙盘上的一处领域,然后流露出山间春风般的浅笑:“早点睡吧,或许等到了明天,想睡也是无法安眠。” “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青萍见着云逸眉眼中还携带着许多疲惫,心中也是明白不应在此时继续叨扰,随即是古灵精怪的扮上一个鬼脸,蹦蹦跳跳的从偏厅中奔走消失。 “真是令人浮想联翩的变化啊。”看着青萍活跃的背影,云逸脑海中,那个传闻中的冷傲女子形象也是逐渐消失,不禁是无可奈何摇摇脑袋,眉头紧皱的向着沧浪古堡外走去。 叮当说\u\\ 第一百五十八章:森林中的战斗 满天繁星在天空中静谧闪烁,如同一双双魔鬼眼眸,在冷漠无情的看着众生的生死起伏。 云逸缓步走在紫金铁树林中,表情平淡好似饭后散布。 紫金树字如其名,树木表皮会像是特殊金属般的散发光芒,而在清冷月光照耀下,光芒则会变得更加闪烁。 云逸看着四周光怪陆离的环境,本能察觉到有种异样感觉在身体周围回绕,进而眼眸半咪,玄气探测开始大面积的展开。 虽然空间中冰冷气息愈发严重,但云逸还是将周遭环境的起起伏伏,一丝一动都探测清楚,甚至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像是三维地图般的在脑海中浮现。 与此同时,同样在紫金树林中的北夭也谨慎的背负手掌,步伐稳定却又迅速,盔甲上也因为寒冷,而出现了一层白色雾气。 他转过手掌,触摸了铠甲上的雾气,然后嘴角出现几分微笑,冷淡眼眸如同被勾起兴趣般的凝望向黑暗森林。 显然,他察觉到了某人的存在,不过好在他没有过分慌张,毕竟北夭引以为傲的,就是在危险时刻保持出色冷静。 自从在经历天痕崖剧变后,云逸越发觉得内心中的自信开始大剂量分泌了,对于任何事情,也越发想要去主动掌控。 所以在感受到在数十米外陌生人后,他随即便让浩瀚玄气力量沸腾起来,很快便让玄气波动如同潮水般的肆意流转。 与此同时,沉睡于玄戒中的骨剑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中,漆白剑身已然是被黑色气息弥漫,闪烁的电火花也在浮空中来回爆炸,呛人的硫磺气味大规模弥漫,不免是让沉寂环境变得风云突变。 云逸半咪眼睛,看着十几米外的男人,虽然他并不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朋友,或者说,目前不是。 “今夜的紫金林很危险,阁下一人深夜来到这里,不知是所为何事。”云逸右手将剑置于胸前,左手上的黑色气团也在狂暴汇聚。 少年并未认出身份,不过北夭却是率先猜测出来了,毕竟能够拥有如此战力的年轻人,或许只有那个传闻中的云逸了。 想到这里,北夭下意识的会心冷笑,不过模样虽然阴柔,但强壮身体的肌肉密度却因为玄气力量的汇聚而大幅度增加:“没关系,我带了许多人来。” “是吗。”云逸也通过这句话判断出了此人身份,黑眸进而变得稍显戏谑,骨剑更是在凭空中散发出嗡嗡剑鸣声:“但阁下似乎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来到这里。” 长久沉默开始了,二人心跳也在一时间压抑到极致,就好像是互相较劲的生死对手。 “呼呼。”见着男人长久不说话,云逸没有选择继续逼问,而是冷冽气势磅礴喷发,毫不客气的轻喝:“既然阁下不说,那我便用自己的方法了。” 话音刚刚落尽,身法玄技六幻决便瞬间爆发,玄气在身体中快速流转,就像是高速赛车的润滑油,进而在毫秒时间内,将二人之间的十余米距离变成了咫尺之遥。 尽管对突如其来的进攻早有准备,可是在感受到少年快若闪电的速度后,心中还是产生出了大量惊叹,他没有想到,那个传闻中的故事是真的,一个模样清秀,甚至都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却拥有着七阶战力。 还不等北夭完全反应过来,云逸手中的骨剑却是极为平滑的挥动,强烈剑鸣声如同北方寒风,还未完全触及,就能给人带来颤抖恐惧。 而伴随着长剑的,远远不止是声音,还有一股强烈的,深黑色的玄气力量,它就像凭空掀动出的海洋巨浪,能够在短暂时间中,爆发出摧枯拉朽的毁灭之力。 周围坚固如铁的紫金树在这个过程中开始出现大量裂纹了,厚重大地也在疯狂震荡,不过北夭此时并不敢将注意力放在外界环境的疯狂变化上,因为在虚无浮空中,长剑剑锋正如同天外流星般向着脖颈冲来。 “气盾。”在沉声轻喝一声后,弧形的透明气盾极为神奇出现,它挡在中年人面前。 这个偌大气盾虽然看起来只有薄膜般的厚度,但其中的坚韧却难以想象。 “轰。” 长剑猛烈撞击在了气盾上,一道道玄气涟麒向着四周扩散,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紫金树也变得支离破碎,甚至将目光放到方圆百米外的范围,其中的花草树木,都是受到了惨不忍睹的摧残。 尽管身体依旧衰弱,但在雪松林中的半年修炼,已让少年身体素质得到了迅猛提高,所以在力量碰撞的这一刻,他的身形并没有任何触动,甚至反倒是有种泰山般的不可动摇。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对面的男人,他的身形同样没有触动,仿佛势大力沉的长剑攻势,在这气盾面前好似凭空消失。 “不错。”以六阶战士的力量,接住自己的这一剑,的确是十分令人赞叹,不过云逸向来就不善于同对手攀谈,所以在第一轮进攻宣告无疾而终后,六幻决身法猛然颤动,将他带到离男人不足半米处领域,手起剑落之下,骨剑再度在浮空中发出了将死之人怒吼的声响。 北夭身形还是没有变动迹象,他依旧眼眸直视前方,嘴角甚至在紧迫之余,还露出一丝微笑:“风刃。” 从天而降的巨型刀刃在片刻内组建而成,长达数米的尖锐狂风在其中来回吹荡,让人睁不开双眼,凛冽力量就好似万千把刀刃在疯狂呼号。 “咚。”骨剑再度和风刃碰撞在一起,不过不同于第一次交手时的毫无触动,此时云逸的手掌感受到了些许钻心疼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此刻面对的男人,并不向他六阶战力所表现的那样容易击败。 “万魔焚天术。”在连续进攻宣告无效后,云逸心情稍显愠怒,随即开始发动最强力量。 只见身体中的玄气力量在爆裂上升,空间中的数十枚黑色气团,也从黑暗虚空中跳跃出来,它们不断移动,幻影像是代表死亡的地狱天使,同时闪烁出的还有漫长的银色闪电。 “去。”随着云逸印节灵巧转动,数十个气团便争先恐后的向着北夭冲去,浩浩荡荡的气势好似天地崩塌,地震山摇,不免是让北夭脸色出现死亡般的凝重。 “呼呼。”在一阵萧瑟的冷风吹荡后,北夭终于开始移动身形了,不过比较起少年那接近闪电般的幻影速度,他的身法倒像是一种奇异走位,就好像是泥浆中的泥鳅,总是可以在捕捞人的指尖溜走。 “砰砰砰。”宛若炸弹般的黑色气团被北夭灵活躲避,然后毫不客气的撞击在厚重坚硬的地面上,瞬间便是将大量土层和岩石掀飞,同时撞击声音也像是钢铁碰撞,久久回荡,不免是让人震耳欲聋。 “天虎啸原。”在躲避了一两枚气团后,北夭也开始发动全身力量,进行殊死一搏的进攻,只见脚步刚刚平稳站定后,健壮双臂就在互相交叉,制造出阵阵黄色波动,同时伴随着嘴角中的咒语凝念,通体金黄的斑斓猛虎便呼啸而出,进而紫金森林中,开始了疯狂的奔腾跳跃。 这只依靠玄气力量凝结而成的斑斓虎,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百米范围内的空间亮如白昼,而更为让人惊叹是,在当斑斓虎张开血盆大口后,其中竟是活灵活现的出现了大量尖锐獠牙。 “吼。”在仰天怒吼一声后,斑斓豹如同离弦之箭,向着黑色气团们冲去,所过之处,树林都是变得极为破碎,地面上的泥土也被激荡起来,化作迷雾。 “嘭。”连续不断的声音在此时迎来高潮,气团与猛虎疯狂碰撞,毁天灭地的力量回荡在森林中,如同魔鬼怒吼,刺耳声音甚至都可以让人耳膜碎裂。 而在声音响烈的同时,疯狂爆炸也让一道道金色,或黑色的能量波动在向周围飞旋,气势之盛,不免是让人不寒而栗。 待战斗暂且平息一些,从迷雾中走出的云逸面色变得斑白,不过表情依旧是从容不迫,手中骨剑更是在亢奋的浮动光彩,上面镌刻着的符咒,也在来回旋转。 但相比起来,北夭的情况就不太好过了,双臂在力量冲击下出现了严重伤口,黑红鲜血在其中疯狂流淌,同时双腿也在来回抖颤,给人感觉只要外界吹来一阵清风,他就会完全倒下。 “以六阶战士的力量坚持如此之久,在众多土匪中,你是很不错的存在,你应该就是北夭吧。”云逸走到无力再战的北夭面前,收敛起骨剑,在认真的看几眼中年男人的长相后,他将那个有所耳闻的名字幽幽诉说。 “是的,那么你应该就是云逸了。”北夭咳出一口鲜血,探头看着少年,身体虽然疼痛难忍,但表情却是平静宛如平湖,可是在怎么掩饰心中的惊涛骇浪,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孩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换一种说法的话,他更愿意用孩子来称呼。 云逸点点头,走到了北夭身后,他将目光摇摇的望向千米的土匪军队,此刻军队扎营的灯火错综复杂:“既然身份已然揭晓,那么我也知道你为何而来了。” “我是天狼山土匪联盟的副首领,所来前来,定是围剿沧浪古堡,现在你可以杀死我了。很难想象在这种时候,北夭还能表现出如此淡定,神情默然如同秋水,整个人的气质,更是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土匪之中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吗。”云逸对于北夭的反应有些惊讶,他转过身子,细致观察着健壮男人的容颜,黑眸眼神透彻的就像是扫除黑暗的光明圣剑。 半晌时间后,少年长长喘息一口气,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向着沧浪古堡的方向走去。 “你不杀我。”北夭对于少年的做法十分惊奇,语气虽然颤抖虚弱,但却包含着视死如归的气势,或许对他来说,能死在天才少年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有说过要杀你吗。”云逸看起来对于北夭有着浓厚兴趣,所以在自然招摇手掌后,语气平静而又温柔。 北夭长叹一声,不断摇动脑袋,心中也是在感叹少年令人惊讶的行事风格:“你现在放了我,我并不会有着半点感谢,明日我还是会率领军队,对沧浪古堡进行围剿。” “这是你的事情。”云逸挑动眉头,毫不在意的说着,身影也是消失于紫金森林,只留下北夭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沉思。 第一百五十九章:敌我心态 哥特式的建筑在月光下散发着暗夜光芒,如同罗马尼亚传说中德古拉伯爵的建筑庄园,而在紫金树林的隐蔽遮掩下,进而像极了吸血鬼们狂欢宴会厅。 此时在古堡的中央大厅中,云逸正坐在大堂中一张椅子上,双手极为玩味的抵着额头,时不时暴露出来的眼光,清冷宛若冰水,让人不感觉此刻在他心中有着万千疑虑。 “都怪我一时疏忽,没有让人跟随在你身边。”坐在少年旁边的龙啸以及沈恒,此时在听到云逸刚才的遭遇后,心中不禁是产生了大量心事。 龙啸表情失落,他时不时看看外面正在紧锣密鼓备战的属下们,心中对于土匪联盟的愤恨变得更加刻意。 相比起龙啸的自责,沈恒看起来则有些生气和不解,在他看来,既然已经重伤北夭,哪就应该趁此将其赶尽杀绝,以换来对土匪联盟的重大打击。 “龙啸,这个叫做北夭的人,你过往熟悉吗。”尽管刚刚遭遇了一场战斗,可少年内心依旧垂想着那个健壮中年人,毕竟那如同死水般的平静,实在是太让人惊奇了。 “听过一些。”龙啸缓缓沉吟,思考说道,坐在椅子上的身躯也相应的变得挺拔:“北夭在这片西南地区,也是极为出名的人物了,长久以来,他都是天狼寨的二号人物,但实际上,也有很多人认为他才是天狼寨真正的核心人物。按照传闻来说,今年他的年龄大概是在三十余岁,实力为六阶战士。 不过相比起他的玄气实力以及武学天赋,他真正厉害的在于出色的军事谋略和素养,听说他是出生于军旅世家,只是因为后来家道中落,自己也不愿参军入伍,所以就落草为寇。不过有才能的人在哪里都能显现光芒,天狼寨虽然弱,但他还是帮助其成为这片地区最大的土匪门派。” “治世。”云逸呢喃着这个字眼,笑着站起身子,在轻轻沉吟两句后,不禁叹息道:“治世之才不应该做土匪啊。” 龙啸点动下颌,表示同意少年看法,自己心中也对北夭有着赞赏:“北夭才华出众,行事手腕也极为灵活,几日前土匪联盟成立,听说也是他的一手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让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或许在两三个时辰后,北夭就会选择发动进攻。”云逸背负双手走出古堡,眼眸望着黑暗长空,给人感觉像是在享受着战前来之不易的平静。 沈恒以及龙啸跟着少年走出古堡,不过在听到他的话语后,沈恒不免奇怪询问道:“北夭刚刚受到重伤,想必会暂时休整才发动进攻吧。” “他确实受伤了,但这不代表三千军队也受伤了,该做的,他还是会做。”云逸转身轻轻拍动龙啸肩膀,然后眼神凝重的眨动,示意其一定要妥善的将命令传达。 虽然少年来到沧浪古堡的时间不过是半个月,但是龙啸已然是将其的话奉为神令,随即是双手抱拳行礼,然后开始紧急布置。 “既然北夭如此难缠,那为何不在第一时间杀掉。”沈恒看着弟弟单薄身影,不免哀然长叹,背负在身后的手掌也是在来回收缩,表示了强烈不解。 “沧浪古堡还是太弱了,我希望能够竭尽全力的吸收各种力量。”云逸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着,同时内心思绪中,也回想起了同北夭的一言一语。 也就在这个时候,云逸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面临帝国军队的围剿重压下,北夭依旧会率领军队,来围剿沧浪古堡。 北夭围剿沧浪的计划只是一个幌子,这只是用来躲避帝国军队屠杀的一个借口。 “其实我们可以回到望月凝渊谷,墨脱谷主会帮助我们。”沈恒沉吟半晌时间,眼神中免出现了些许不忍,他明白年轻弟弟为什么会如此渴望强大,同时也作为在十七年前雨夜屠杀中的沈家孤儿,他也很清楚,他们兄弟两人身上所背负的东西有多么重要,可是即便血与火的仇恨再怎么难以忍受,如此疯狂的扩张力量,还是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哥,十七年前的那场屠杀,你还记得吗。”云逸转过身子,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配上其清秀面貌,不免显得非常诡异。 沈恒眼神中凄楚与孤寂开始大量分泌,呼吸也逐渐变得冰冷:“那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事情,荒谷中满地都是族人尸体,鲜血被雨水冲刷了几遍还在散发腥味,大量房屋变成了残垣断壁,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残肢断臂也随意丢弃着,简直就是一场人间地狱。” 沈恒一边说着,内心中的愤怒到达极点,体内的玄气力量,也如同开闸洪水般轰涌而出,导致灰白色气波在一圈圈的散荡开来。 同时,他的双拳紧握,全身血液在快速流转,整个人的气势,宛若一条奔腾巨龙。 “哥。”云逸面色平静踱步,语气柔声,字眼却是坚定:“所以我们需要创造出自己的力量,才可以真正的言谈复仇,沈族不能在像过去那样颠肺流离了。” 北夭拖着残破身子向土匪军队的营地走去,此时他所受到伤势十分严重,虽然无法触及到生命根本,但却让他连走路都觉得吃力。 体内气旋中的玄气能量早已耗尽,就好像是变成了一口干枯枯井。 对于先前发生的遭遇,北夭不仅惊叹于云逸强大的实力,而且还惊叹于其过分年轻的年龄。 在当今这个以玄气为能量主体的大陆上,漫长时间长河中演变出了四种主流战斗流派,人族武学,魔族杀学,咒族咒术以及妖族灭绝。 但无论战斗方式如何变化,玄气等阶间的限制都是难以逾越的,一阶与一阶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地之别,想要跨越,就要对玄气有着全面理解,运用和使用。 有太多人究其一生,都只能徘徊在低等阶战士,就是因为先天性的天赋血脉和悟性都有着缺失。 而似乎这些困扰平常人一生的事情,对于名叫云逸的少年来说,完全不是什么苦难,十七岁七阶,放眼大陆上千年的历史,这样的天赋又有几许。 想到这里,北夭也开始惊奇,少年为何不对自己痛下杀心,他是聪明人,能够凭借现有的微少信息,来获得最为清楚结论。 所以在当看着不远处的三千土匪军马时,他不禁冷笑的摸摸额头汗水,然后自言自语说道:“难道是想看看我的能力怎样。” “北夭头领,你这是怎么了。”位于前沿地带的哨兵发现了中年人身影,在看到其身躯上严重伤势时,不禁连忙询问道。 “无妨。”北夭长舒出一口气,似乎在将所有事情想通后,他的伤势缓解了许多,在若无其事的摆摆手跨步走向营帐后,他随即做出了第一条命令:“召集所有头领,同时让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待会就向沧浪古堡进攻。” “现在。”哨兵耷拉着眼眸,抬头望着漆黑天空,愁眉苦脸的表情体现了对于战争的厌恶:“现在兄弟们都在休息,立即发动进攻,恐怕有所不妥,不如等明天兄弟们休整完毕,在进攻也不迟。” 北夭狠狠瞪了哨兵一眼,然后厉声大喝:“战争岂是能够随意搪塞推脱的,尽快召集下令。” 北夭眼神瞬间变得极为阴冷,他通常不会如此显现心性,但看起来,今天他并不想继续平静。 哨兵猛然打了寒颤,连忙是低头作揖:“首领莫要生气,我立马就去通知。” 大量用于照明的篝火被一处处点燃,火光顷刻间就将三千人军团全面照亮,远远看去,就像是黑夜下的巨兽,正在逐渐展现獠牙。 土匪军营的中心地带,一处简陋的帐篷中,烛火将冷夜温度快速抬升,不过诸位土匪头领脸上,依旧带着浓重厌烦,毕竟半夜从睡梦中苏醒,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其实换做平常,他们也不会在半夜恭恭敬敬的站在这里,但这次不同,因为下达命令的是北夭,一个在过去许多年,让所有土匪都心生佩服的人。 “让各位深夜来到这里,北夭对不住各位了。”北夭向众人先行上礼仪,然后长长叹气,打量着众人表情,见众人皆是没有异议,便继续说道:“但是此时时间紧迫,诸位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须听我北夭的。” 土匪们之所以落草为寇,走上这条历来就被批判着的职业,无非是因为贫困所致,不过在当事情危急生死的时候,他们就会全神贯注的重视,毕竟虽是刀口舔血,但从来都不舔自己的血。 土匪头领们有些恍然,但看着北夭严肃表情,在看看其身躯上还未来的及包扎的伤口,立马明白了这并不是深夜的恶作剧玩笑。 一名虎背熊腰,满脸刀疤的土匪头领见着气氛沉重,随即率先打破沉寂道:“北夭首领,你所说的活命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沧浪古堡,可以让三千人军团丧命不成,还有,你的伤究竟是怎样造成的。” 这人所问的,也是所有土匪首领想要问的,所以在当话语的最后一个字眼落尽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了中年男人。 北夭将喉咙中的血腥味压制下去,进而大口喝了几口茶水,然后手指点向地图:“我在紫金树林中,遇到了沧浪古堡的云逸,此人实力非常之强,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以说,他所领导的沧浪古堡,将是这片紫金林里最为强大的暴力武装。” 北夭声音坚定如浩瀚巨山,根本没有留给土匪首领们任何质疑的机会。 此刻土匪头领们的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但一想到能让北夭说出这么绝望的话,想必实际情况也是八九不离十。 “那我们便回天狼山,向凌强首领将一切说明,调集更多人马在来进行战斗,想必凌强首领也不会为难我们。”另一名土匪头领听到北夭的话后,思考片刻后快速说道。 “回不去了,天狼山也许在明日时分,就会不复存在。”北夭说出了让众人更加绝望的事实,如同在平静湖面上投下一块巨石,瞬间就爆发出剧烈变化。 众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戏剧,有些人满脸不可相信,有些人脸上则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情绪紊乱:“这不可能,我们今天早晨才离开天狼山,而明日天狼山又怎会不存在。” 北夭的话太过沉重,沉重到让众人最终还是选择质疑,不过在当听到北夭接下来的话语后,所有的人内心都跌入谷底:“就在昨天,夭城开始集结帝国军队,对天狼山进行围剿,在军队铁骑下,我相信各位都不会奢望天狼山的人能够活着吧。这个消息极为可靠,我北夭愿以性命担保。” 众人额头开始出现汗水,帐篷中温度也在他们感触中变得炽热难挡,就像是一座煮人的大锅,要将所有人烧的血肉不全。 “那该如何,回也回不去,打也打不过,三千人队伍,总不能就待在这里吧,要知道,我们只携带了三天粮草。”一名头领沉不住气了,他开始大声向着众人抱怨,眉眼也在不断颤抖,仿佛即将迎来死亡时刻。 北夭眼神缓缓扫过每一个慌乱土匪,下颌在不断点动中,露出满意神色,随即是将心中想法袒露出来:“我等落草为寇,不过是为求一出生之路罢了,而处于乱世,求生之路纵横交错,不如我们选择加入沧浪古堡,这样既可以躲避帝国围剿,也可以不用落得无处可去的地步。” 众人听此,不免心有震惊,带领三千军马投奔沧浪古堡,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见众人疑虑纷纷,犹豫不决,北夭适时严声,模样也是极为大义凛然:“大家如果在此关头还在意这些虚名,怕是有些可笑吧,我们都是在生死边来回游走的人,只要能够活命,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抛弃的。” 北夭的话就像是刀枪剑戟,直刺在众人心中,虽然尖锐冷血,但却是让众人看到了生存曙光。 土匪头领们纷纷眼神交流,随后互相点头,向着北夭说道:“既然如此,全凭北夭首领意思。” 其实在同云逸交战完毕后,北夭就隐隐决定要投靠沧浪古堡,来获取生存之地,此时在看着诸位土匪头领也并无异议,随即强压心中兴奋,快速说道:“我们想要投奔,但也不见得沧浪古堡需要我们,所以我们需要展现自己的能力,让他们觉得,我们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那该如何展现能力。”“进攻,向沧浪古堡进攻,疯狂的,有质量的进攻,从而让对手尊敬我们,看到我们的实力。”北夭牙关紧咬,显露出了几分残忍冷血,脸庞微微显露出来的冷笑,也像是饥肠辘辘的魔鬼,让在场的人们都是有些慌乱。 “可北夭首领,你不是说沧浪古堡有完全碾压我们的能力吗,若是进攻他们,恐怕会得不偿失,全军覆没。”一名头领无不忧虑的说着,心中仍旧对北夭身上的严重伤势心有余悸。 北夭轻缓摇晃脑袋,做出无妨意思,然后一口将杯中茶水饮的干净,脑海中慢慢浮现了少年的英气面容:“放心吧,在战争刚开始,那个孩子是不屑于用他的高等阶战力来碾压我们,因为我们根本不够资格,这将是一场士兵间的冲杀,你们只需在进攻时,时刻听从命令即可。” 第一百六十一章:无畏的冲锋 “首领,第一批次的进攻已经被天盟击退。”满脸血污的士兵从前线战场上奔逃回来,他看着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北夭,急促说着,脸上的惊恐表情,似乎在说明着刚才的生死时刻有多么的可怕。 “那就命令第二批次的人进攻。”北夭抬抬眸子不以为然,仿佛在他看来,每一个士兵都是可以牺牲掉的棋子:“我要的不是作战失败的理由,而是胜利结果,前线有三千人,不要告诉我你们被四百人打的连进攻机会都没有。” 士兵回想起那索命般的巨型箭矢,内心不免打了个寒颤,说话声音也变得哆哆嗦嗦:“我们没有想到沧浪古堡配备有重弩这种大杀伤武器,第一批次的进攻部队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北夭听着士兵报道,长久默然没有说话,半咪着眼睛像是毒蛇,死死盯住士兵:“我说过我要的不是理由,两刻钟后,我要看到第二批次进攻开始。” 北夭眼神散发着寒冷光芒,弑杀气势从心底深处涌动出来,瞬间就将简陋营帐变成了紧张气氛弥漫的可怕领域。 士兵不敢在看向北夭的眼睛了,他慌慌张张的点动下颌,行上一礼便快步离去,背影颤颤抖抖,就像是要被巨兽吞噬。 北夭长长吐出一口气,哀叹一声,手掌也是下意识的摸摸身体上的伤口,此时伤病的疼痛仍旧折磨着他,那摄人的黑色气息在短短几分时间中,对他的经脉产生了巨大摧残,否则此时他定然会拼尽全力,出现在前线阵地。 作为这次战役的指挥官,他十分清楚数千米外的战事有多么的惨烈,但是计划若想要达成,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疲惫之计要做的是让对手疲惫,所以前提就要自己能够忍受疲惫和死亡折磨,而且如果北夭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当第二次进攻完毕后,沧浪古堡的士兵体力和精神都会衰竭,坚固的附魔装备会开始残破,弓箭和重弩也会没有了箭矢,纷飞着的玄气力量会濒临耗尽。 这时候,便是发动总攻,让少年看到自己真正实力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北夭不禁是动容的冷笑,身上的伤势也似乎没有过往那般疼痛。 云逸长久站在古堡高处,面色沉静的看着一切,在当瞧到土匪们发动了又一次进攻后,他立马明白了北夭究竟做着怎样打算:“车轮战吗,一次又一次的消耗战斗意志,等到虚弱不堪时,在发动总攻进攻吗。只是你能操控人心吗,那些刚刚仓皇而逃的人马,能否支持你一波波的凶狠进攻,难道他们就不会恐惧吗。” 云逸冷笑几分,背后筋脉开始发生奇异转变,一股股能量气息在血脉中疯狂流转,最终迫使着两米长度的巨大骨翼破衣而出,进而缓缓在地面上触发起多个龙卷风气旋,远远看去,场面颇为震撼。 骨翼精致典雅的让所有人都开始侧目,那种窒息美感带着绚丽杀伐,充斥着来自远古蛮荒时代的可怕力量。 云逸紧闭黑眸,感受着黑暗法界血脉的滚烫与跳跃,尽管天空中雨水依旧不止不休,但这依旧无法让灼热内心有着半点冷却,同样也无法阻止一团团银色电火花的凭空出现。 “嘭”一声沉闷的长箭呼啸声传荡于空,龙啸稍微一判断,便明白这是敌人第二次进攻的预兆,随即他长舞绯红长刀,连忙爆喝:“所有人进入阵地,所有人进入阵地。” 箭雨开始夹杂雨声向沧浪古堡的阵地射去,恍惚间,便有着许多生命在一波波的箭雨中陨落。 目睹着战友们的尸体,沐浴着汗水和雨水疯狂混杂,沧浪古堡的士兵进入高强度警备,紧绷神经就像是一条条丝弦,稍有不慎就会完全断裂。 龙啸舔着嘴角雨水,过往从容表情变得紧张而又疯狂,紧紧握着的长刀也在不断颤抖,进而让人很难明白,此刻他是否也处于巨大惊恐中。 “呼呼。”长呼上两口气息,龙啸看向了躲藏在阵地中的沧浪战士,几十具尸体因为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进而在阵地前随意摆放,浓重血腥味刺激着每个人感官,疲惫开始涌上心头:“兄弟们,撑过这一波,我们便可以休息了,现在绝对不能退缩。” 尽管自身体力再快速消耗着,玄气也早在对手的第一波进攻中便已然枯竭,但龙啸还是竭尽全力的鼓舞,气势慷慨而又摄人心魂。 “杀啊。”土匪们的第二波次的进攻完全展开了,不过想比起第一次的兴奋和无畏,这一次的进攻多了畏惧和恐慌,最起码在冲锋速度上是如此表现的。 古堡高楼上云逸将一切都目睹在眼,英气脸庞上的笑意,如同罂粟花般邪魅:“果然还是会恐惧啊,龙啸,将所有箭矢全部射尽,现在就是孤注一掷的决战时刻。” 龙啸看向少年的眼神有些淡然虚幻,似乎此时的形象,和雪松林中那翩翩少年发生了巨大偏差,那时候的少年温润如玉淡漠如风,如今却有着前所未有的疯狂,就好像是不羁雄鹰,在肆意展露尖利爪牙。 “过去的这几个月,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啊。”龙啸在心中长叹两句,但当看着那对在雨水中摇摆着的骨翼,看着那不断爆炸的电火花,他似乎得到了无比澎湃的自信和无畏:“诸位沧浪古堡的战士们,听到首领的话了吗,孤注一掷,这是最后的决战。” 箭矢被大批量的散发到弓箭手手中,重弩机盒里金属长箭被装载的满满当当,步兵们的刀枪剑戟也在快速集结玄气,高密度力量的大规模释放,让空间都开始剧烈颤动。 龙啸看着离阵地不足百米的土匪们,脸上开始放肆狞笑,冰冷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具具已经死亡的尸体。 健壮手臂在一次快速挥动中,爆发出了斩钉截铁的指令,顷刻间,隐藏在阵地中的战士们如同死神幽灵般出动,他们将用武器在敌阵中杀出血腥长路,进而制造出这片地域上,最为惨烈的地狱景象。 箭雨如同雨水,甚至隐隐之中,要比雨水更加密集,重弩也再次爆发出镗,巨大牵扯力让地面陷入强烈震动,笔直弹道更是将地面上的泥土击飞,场面看起来像是一场可怕绞肉机器。 大批量的箭矢毫不留情的冲入土匪身体中,血液宛若瓢泼大雨,残肢断臂也在空间中来回飞舞,甚至有些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密集箭雨射成了刺猬。 同时在战场的另一侧,重弩巨箭不可阻挡的冲击力让一名四阶战士化为虚无,相比起重弩的庞大,微肉躯在被尖锐箭头击中的那一霎那,就直接将身体撕成碎片,大量血肉伴随着雨水落下,浓重血腥味轻嗅起来,不免是让人呕吐。 此外还有一些重箭并没有直接击中对手,他们化作强悍无比的魔灵,直接冲入了道路两旁的森林,坚硬紫金树顷刻间就开始断裂,巨树也毫不留情的横亘下来,碾压在土匪士兵的身体上,致使得冲锋进攻断断续续,难以为继。 这一次的进攻持续了数分钟,而这几分钟,便是死神大面积横行的时刻,第二批次进攻的土匪几乎全军覆没,大量尸体一路堆积,甚至都来到了沧浪古堡阵地的前沿。 此时天色不过刚刚蒙蒙亮,但是死神镰刀已经结束了第一波收割,土匪们内心也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剩余的土匪战士们看着遍地尸体,随即停止进攻向后奔逃。 坐镇于后方的北夭在听到前线情况后,立马明白在巨大恐惧下,他的命令将无法在驱使土匪战士们继续进攻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北夭表现出了接近疯狂的怒不可遏,但当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响起,他才明白如果用暴怒去迎接惨败士兵,所面对那便是难以控制的一溃千里。 随即在几番认真思绪后,北夭做出了极为危险的决定,他拖着重伤身子来到前线,在看着百米碎石道路上一摞摞的尸体后,进而亢奋宛若烈火的对着剩余土匪士兵们道:“兄弟们,在相信我北夭一次,让我们在发动一次进攻,只要这次进攻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豪迈言语并没有触动土匪们低垂的头颅,士兵们长久无言,表情也是非常难看。 北夭冷笑几声,暗叹土匪士兵们的军事素养,作为军旅世家出生的他,一直都坚定军人的行事准则,那就是军令如山。 不过现在,自然是不能以这些道理来要求土匪们了,他缓缓地后退几步,从士兵手中取过长剑,然后沐浴雨水,冷静神经:“我可以理解你们,在这一个时辰中经历了什么,既然你们害怕,那么现在,我们便一起作战。” 在这般说罢后,北夭转身向着沧浪古堡走去,箭矢和重箭轰鸣声在孱弱身躯左右响动,但他依旧没有半点恐惧和慌张,如同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土匪士兵们的内心开始挣扎,不过在看着雨水中逐渐朦胧的背影后,内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力量,进而驱使着他们开始跟随行动。 渐渐地,上千人的军团从深林处如同战车般出现,虽然气势惊人,但前进过程却极为平静,给人感觉就好像是一群从地狱中走出的钢铁战士。 现在,反而是沧浪古堡的人开始陷入慌张了,从基层士兵再到龙啸,都被这种诡异氛围所压迫,进而产生了即将溺死的感觉。 龙啸无可奈何的将目光望向平静少年,只见云逸此时紧闭眸子,长长喘息,随后骨翼飞速拍动,将单薄身躯带入沧凉空中,万千黑色气息顿时间火焰般燎原,璀璨的银色电火花也照亮了整个战场。 第一百六十二章:天狼覆灭 天空中的骨翼极为鲜白,体现着一种病态耀眼,上面的符咒也在缓缓流动跳跃,而且不知在何时,锋利骨剑也相应出现在云逸细长的手掌中,修魔气息也开始在剑身周边弥漫,如同步步推进的蚁群。 满天电弧的空中飞舞,好似君王身后狂躁不安的死亡披风,进而给人一种天神降落的可怕感觉。 云逸身躯已然被修魔之气覆盖,模样冷峻而又冰冷,好似从远古大陆上走出的杀神,顿时间便让默默前冲的土匪士兵们脚步缓慢。 北夭被这种充满杀气,却又极富美感的场面震惊了,他恍惚间停下脚步,以一种目睹神灵般的虔诚目光张望着。 而此刻不仅仅是他,还有上千名气势汹汹的土匪,还有沧浪古堡的残兵们,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影杀以及沈恒。 遍地尸体也在此时化为安静观众,以静谧神态来审视着男孩的从天而降。 或许因为能量的过度集中,反倒是让云逸没有观察到四周人那刻意表情,不过好在身形速度依旧迅猛,长久压抑的内心也变得极为畅快,这或许是自从雪松林天痕崖之战后,自己将实力完全发挥的时刻吧。 “轰轰。”随着少年能量的不断咆哮,阴暗角落中的影杀五人纷纷流露出震惊表情,曾经他们以为冥王对于少年的期望,只是因为困守于尸洞的无可奈何,而现在看到七阶战士爆发出如此伟岸的力量后,体内血脉不禁沸腾,就好似一道泄洪水波。 飘飞在空中的少年乘着漫天电光,手执着寒光翩翩的漆白骨剑,驾驭着满是符咒的绯色骨翼,黑色力量如同鬼雾,弥漫四周。 这个景象让影杀五人的思绪回到千年前:“简直太像了,简直就是千年前,法界之王的重现。” 北夭被这景象震得腿脚发颤,内心也是迷离,他竭尽全力的抬起眼眸,看着漂浮着的少年,却是猛然发现,那少年也在看着自己,容颜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宛如宰治生命的死神。 在沧浪古堡的敌我双方颇为默契的对峙时,远处的天狼山的局势,已经变得异常混乱,统御此地数十年的凌强面部肌肉极度扭曲,血色眼眸中杀气弥漫。 而在山下,四千名身着统一黑甲的士兵正整齐的排列军阵,数辆钢铁战车将漫长弩箭对准天狼山,给人感觉即将吐射毒液发动猛攻。 与此同时在战车后面,二十架重弩被一台接一台的推入阵地,机械弹簧以及齿轮的扭动放出强硬声音,细细听闻,不免是有种内心震荡的感觉。 在密密麻麻的军阵前列,年轻将军正骄傲的高昂脑袋,眼神坚定的就像是钢铁,整个人的气势也宏大浩瀚,宛如龙群中的黑色暴龙,充满着无法直视的耀目光芒。 黑昊今年已有二十七了,但却是在今年年初时候,晋升了八阶战士,在帝国的年青一代之中,除了皇室那个受尽宠爱的二皇子,似乎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他抗衡,甚至就连向来都对自己十分严厉的兄长。 黑昊念想到这里,思绪不禁开始更广大的触动,他想起了帝都黎城,哪里是法西帝国八百年来的荣耀之地,更是雅河南岸最为繁华的大都市。 “也许是时候回去了。”在暗自念叨一声后,黑昊脑海中的神经开始变得严肃,因为他很清楚,当自己回到黎城后,帝国和家族都将开启一段全新冒险。 在最近几年时间中,朝堂上爆发的一切端倪都在清楚的告诉三千里疆域上的每个人,帝国的最高权利宝座将进行一场久违的洗牌,统治法西帝国半个多世纪的皇帝已经年迈,年轻的皇子们,正在权利擂台上互相拳击。 而作为帝国第一大家族,也是人族四大家族之一的黑家次子,自己似乎应该去趟趟这摊浑水。 “啪啦,啪啦。”忽然之间,天空中开始降下一场不大不的冷雨,这也让黑昊从漫长思绪中回过神来,可是当他专注看看天狼山的土匪后,神情还是极为不屑的放松,毕竟这次的对手实在太过脆弱。 其实换一种说法来讲,此次声势浩大的剿匪行动也不过是个借口,一个让他重新回到帝都黎城的幌子。 在过往许多年的时间中,人们都在诟病夭城城主对西南地区的匪患所采取的纵容政策,殊不知,这都是城主为自己侄儿所安排的。 城主希望黑昊完成一场没有风险的胜利,然后带着剿匪战功,光彩万丈的回到家族和帝都,进而在接下来的权力争夺中占据上风。 “既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过程如何也不用去考虑了,反正这山上的土匪都将变成尸体。”黑昊冷笑几声,将盔甲上的束带放松几刻,然后目光遥遥的望向荒凉四周,心思也变得凌乱。 “将军,根据天空部队和内应的初步侦查,匪穴中共有七千名敌人,西南地区所有的土匪首领都集聚在此地,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颇有名望的土匪首领北夭并不在其中。”副将弓着身子,将情报禀告,神情上的淡然也说明了他对这场差距悬殊的战斗并不在意。 “呼呼。”在下意识的呼了两口热气后,身为指挥官的黑昊还是表现出了谨慎,坐在高头战马上的健壮身形也动了动:“按照之前的情报,土匪联盟人数共是一万人左右,为何现在就剩下七千了。” “属下无能,收到的情报有些滞后,根据最新情报,北夭在昨日亲自率领三千人马攻打离此地五十里外的沧浪古堡。”副将将最新情报进行统一整理,然后沉声向将军报告。 “北夭也去了吗。”黑昊半眯眼睛,闪亮出几分光彩,他虽常年待在夭城军营,但也听说过北夭名声,传闻之中西南土匪能够如此疯狂发展,北夭在其中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是的,北夭亲率三千人,不过目前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末将这就派人前去侦查。”副将看出黑昊坚毅面容的兴趣,连忙是察言观色,示意身后侍卫派出迅捷斥候。 或许是冷雨下的身躯需要活动活动,黑昊下意识的摸了摸隐藏在披风后的长剑,此刻,这把淡蓝色宝剑也在微微颤抖,剑鞘上的纹路发出幽冷光芒,细细观察过去,极为奇异:“不用了,我亲自率领一千人前去,而你就在此处指挥剩余军队,天黑之前攻下天狼山,如若有不投降的人,斩立决。” 临战时刻,最高指挥官突然离开,是为战争中的大忌讳,副将想要出言阻止,可是看着年轻将军的慷慨神情,也自知无法阻拦,随即是抱拳行礼,向着黑昊领命:“将军放心,天黑之前,天狼山定会被夷为平地,然后在管制好一切后,我立马前往沧浪古堡进行驰援。” 黑昊听此满意点点头,手掌猛拉缰绳,率领千人军马快速离去。 暂时获得军队最高指挥权的副将并没有表现出兴奋,反倒是脸色铁青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同时示意身后的两千名步兵随时保持进攻姿态。 大雨密集的苍穹中,二十架天空作战部队开始蓄力,只等待指挥官一声令下,就开始俯冲式轰炸。 “战车部队准备,重弩部队准备,弓箭手准备,天空部队准备。”副将高亢声音在玄气力量的传播下,陆续传达至每个作战单元。 数十架重弩弩机开始迅速转动,纯铁制成的轴承也开始了快速滑动,齿轮也在精密操控下严丝合缝咬住每个缝隙。 与此同时,弓箭手们一字排开,瞄准方向张弓搭箭。 “发射。”轰鸣出膛声响彻天际,二十枚深色巨箭飞舞着向天狼山的建筑飞去,空气阻力在这一刻显得脆弱而又卑微,撕裂空气声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恐惧。 箭矢在和雨水发生短暂交促后,便是划出一道道完美的死亡抛物线,遥遥远望,宛若黑色流星。 而在更高的苍穹上,白羽鸟兽发出尖利斯嚎声,凌厉眼神中透露着死神杀气,数十米长的白色羽翼遮天蔽日的伸展,顷刻间就让偌大天狼山变成了待死羔羊。 “轰轰。”重箭轻而易举刺透了山顶建筑,大量的木质房屋化为残垣断壁,巨大火盆也被打掉再地,进而点燃了山顶树木以及房屋,滔天火焰快速弥漫,导致雨水都无法将其浇灭。 没有穷尽的箭矢仍旧在快速飞翔,它们如同死神幽灵挥舞的黑翅膀,如同远古行星撞击地球,迫使着七千名土匪在帝国军队还未完全攻上山峦之际,就陷入了无法避免的混乱。 看着天狼山上的尸横遍野,副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中长剑开始了进一步的挥动:“地面部队开始进攻,敌寇若不投降,斩立决。” 以四阶战士为主体的军队开始发出轰鸣杀喊声了,在雨水伴奏下,就像是一条黑色长龙,正张牙舞爪的统治人间。 被天空部队以及远程进攻部队进行了无情摧残后,土匪联盟的作战能力已经基本为零,在步兵冲上山腰还未完全展开杀戮时,土匪们就已经开始大批次投降,甚至由于投降人数过多,还将上山道路完全堵塞。 中午时分,雨水变得更加迅猛了,在前前后后疏导了两个时辰道路交通后,副将终于率领着他的士兵们登上了天狼山山顶,此时地面上鲜血淋淋,伏尸千米,惨状可用人间悲剧来形容。 尽管九成九的土匪在帝国军队登山时刻就望风而降,但天狼山顶,还有一人正挥动长刀,进行着最后抵抗。 此时凌强被数百名帝国士兵包围着,他的一只臂膀已经堪堪断裂,血肉模糊的形象让人看起来遥摇欲坠。 其实凌强的玄气早已耗尽,现在也只是在本能的挥舞长刀,甚至就连坚硬长刀也有了缺口。 但即便如此,凌强还是没有选择倒下,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有着大批帝国军队杀气腾腾的来到天狼山。 “北夭。”凌强想起来昨日他和北夭在大堂里的冲突,当时他就对于北夭着急离开天狼山的举动有所怀疑,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过顿悟之后,他眼神中却带着残忍笑容。 副将看着面前的血人,在经过帝国士兵的解释后,才得知此人便是土匪联盟的首领凌强。 “有什么要说的吗。”副将高高在上,毫无怜悯的看着男人,手中长剑发出了恐怖咆哮。 “没什么好说的,落草为寇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有这么一天,我如果硬说,那便是。”凌强嘴唇在愤怒颤抖,大量疼痛也演变成了怒意万千:“我希望北夭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副将有些疑惑的看着凌强,按理来说,这两人是土匪联盟中的两位大人物,怎么二人关系却如同水火。 不过只微微思绪两分后,副将还是毫不在意的冷笑两声,手腕轻轻翻动,便将长剑闪电般的刺入凌强心脏。 “整备军队,收缴财产兵器,分出一千人押送俘虏和物资返回夭城,其余人,跟我一同去接应黑昊将军。”帝国军队在副将命令下训练有素的撤退了,留下的,唯有一座满目疮痍,燃烧大火的天狼山,数天之前,它还是整个西南地区的土匪老巢,而现在,却只是一座流淌着鲜血的坟墓。 第一百六十三章:天才对决 沧浪古堡的中心广场上,满地尸体被随意摆放着,刺鼻腥味以及恶臭在雨水交织下疯狂回旋,但这些浓重气味没有掩盖住空气中更加疯狂的气息,那便是银色闪电的硫磺烧灼味。 这种气味代表着一种让人畏惧的力量,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微弱。 云逸七阶战力在这一刻展现出了超乎战力本身的强大气势,他仿佛一个可怕杀神,等待着所有人的向他发动无畏进攻。 北夭的心理防线被击碎了,他的双腿在止不住的发软,手臂也开始颤抖,而且不仅仅是他,甚至就连沧浪古堡的战士也没有想到,昨日那个温文尔雅,气质平静的淡然少年,此时却是如此的可怕疯狂。 “嘭。”也就在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空气中却是突然间闪烁出一抹月华,进而将昏沉天空照亮的通明。 鲜白月华中带着圆月弧度,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力量在铁灰色的苍穹下晃过,目标直冲在浮空中飘动少年。 月华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产生了惊愕,就好像是凌空闪现,北夭龙啸,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了这抹月华的存在,直觉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眼亮光。 不过虽然月华蒙蔽了几乎所有人,但隐藏着的影杀和沈恒却灵敏感受到了,他们脸色在顷刻间凝重的就像是千斤巨石,作为高等级战士,他们太清楚这抹月华中所蕴含着的威力。 很快,影杀和沈恒的身形开始变换,空气中快速的掠过一道道鬼影,作为望月凝渊谷的天纵之才,他的隐术虽不敢称作大成境界,但在同龄人中,已经难逢敌手。 鬼魅速度超越了空间限制,进而将空气撕扯出一阵阵轰鸣声。 但当影杀和沈恒都在发动玄气,准备扑向月华时,却是因为少年眼神停住动作。 此刻云逸眸子如墨,修魔之气在疯狂流转,天空中的数十条银色电蛇也在漫天狂舞,手掌更是快速灵巧的施展着奇妙印节,给人感觉就像是在进行变戏法。 乱舞电蛇在这一刻整齐划一的冲到少年面前,进而相互缠绕交织,组成了一道银色屏障。 与此同时,那抹冲击而来的鲜白月华也略显平静的冲入了电弧中,一声声爆炸声此起彼伏,极致光芒朔然间照耀了整个天空,进而让原本有些地狱景象的中心广场,变得圣洁而美丽。 “呲呲。”月华挣扎了几许时间,消失在电弧中,一切都平淡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唯有雨水还在滴滴答答的响动着。 空气中的窒息感让每个人都陷入沉寂,此时紫金树林中的黑昊也开始缓缓走出,淡蓝色的月华长剑已经从剑鞘中抽动出来,虽然眉眼带笑,但眼神却是死死盯着天空中单薄少年。 黑昊的身边,影杀部队已经将他包围,远古气息几乎都要将黑昊吞噬,五名九级战士所爆发的能量,能够让其身心极为难受。 可黑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 在离开天狼山来到沧浪古堡的路上,黑昊就有一种特殊感觉,甚至手中明月浩浩,华光惊鸿的月华剑也感受到了,所以他一路奔驰而来,抛弃了帝国军队,果然在到达血尸遍地的战场环境后,所看到的景象没有让他失望。 黑昊看到了天空中的少年,他在沧凉大地上漂浮着,漫天电光闪烁在周边,进而显现出了一种近乎于神化的场面。 也就在这个时候,强烈战意在黑昊心中出现,作为年轻的八阶战士,他的玄气天赋在法西帝国中数一数二,但当他清楚地看到少年实力后,却由衷产生了震撼。 而且在一抹月华后,少年身边的隐藏强者们纷纭出现,身怀隐术的年轻人应该是这片土地上最为强大的存在,身穿黑衣的五名高等级战士或许低调而不起眼,但身体中蕴含的实力,想必也不会弱。 在这种情况下,黑昊本不应该从密林中行走出来直面一切,但当心中战意冉冉升起,素来豪迈秉直的他怎会退避。 看着身穿精良盔甲的年轻人,沈恒嘴唇缓缓露出冷笑,地面上几十颗不起眼的青石子快速的漂浮入空。 每一枚石子虽然极为普通,但在沈恒手中,却已是杀人利器:“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如果说月华进攻是坦然而又充满美感,那么石子便是神秘与速度的代表。 仅仅片刻之间,石子们便飞到离黑昊不足半米的地方,同时影杀五人的力量,也让黑昊无法行走,几乎变成了一具雕塑。 “哥,我想来己处理。”云逸看着被被影杀包围的年轻人,长长沉吟中带着不可更改的倔强。 沈恒有些奇怪,不过看着云逸坚定眼神后,也不好多说什么,随即手掌轻轻一摆,石子便从空气中掉落,进而溅起一道道雨水。 影杀也接收到了云逸命令,没有丝毫质疑就重新隐藏于黑暗,空间中再度变成了一开始的萧条模样。 黑昊调调气息,长长喘出一口气,手中月华剑紧紧握着,他尊敬的向云逸行上一礼,姿势不卑不亢,没有半点毛病可以挑出。 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察觉到年轻人的来历不凡,因为那行礼姿势,以及精美盔甲都说明了地位的高贵。 在行完礼仪后,月华剑自空中摆动,玄气能量开始如同滚烫开水般沸腾,周边空间也响动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云逸收起骨翼,淡然落入地面,同样恭敬的行上一礼,天空中的闪电也是不知在何时消失于空中。 不过手中骨剑却在细微颤抖,剑上符咒不断变换,如同是在酝酿着什么:“你是来打架的。” “是的。”黑昊在说完这句话后,重重点点头,眉眼中的冷淡不羁被雨水衬托的强烈,给人感觉它就像是一柄不可毁灭的坚冰。 “呼呼。”两为年轻人开始动了,战斗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在场千人都成为了天才之战的观众。 其实直到战斗爆发的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明白战斗因何而起,毕竟这两人没有恩怨情仇,也没有利益纠纷,他们似乎只想在玄气和武学上进行一番切磋。 身形掠动中的云逸回想着那抹月华,看似不起眼却暗藏杀机,而在经过玄气探测后,云逸基本判断出了年轻人的玄气实力乃是八阶。 几乎在同时开始玄气探测的还有黑昊,不过在得知少年仅为七阶战力后,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诧异,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得七阶战士。 想到这里,黑昊身形开始加快,他知道眼前的对手并不好对付。 同时骨剑也在空中晃过,只留下一片片的跌宕起伏的剑影,云逸脚下步伐看似混乱,却富有规律。 两位战士的气息碰撞在一起,剧烈波动一次次回荡在中心广场,爆发出的响声让雨水都快要停滞。 月华剑与骨剑的相遇,就像是蓝色和白色的碰撞,璀璨火花在其中浮动,颇为美丽,恍惚间让人感觉这不像是一场战斗,而是摄人心魂的艺术表演。 云逸虎口似乎已经开裂,钻心疼痛涌上心头,而黑昊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停止了,眼神中的诧异,如同滔天大海,疯狂翻动。 “这是七阶战士吗。”庞大力量让黑昊身躯开始颤动,就连手中的月华长剑,似乎都变得有些沉重。 气息狠狠撞击,导致狂暴力量向四周飞泄,轰然间便让低等阶战士们身形的向后退去,就连龙啸与北夭也受到了能量波动的侵扰,身体筋脉中的血液在疯狂跳跃。 “呼呼。”在几乎同时呼吸上两声后,云逸与黑昊的身躯缓缓向后退去,由于强大的碰撞力量,二人交手的中心地带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型撞击坑,大量尘土和雨水在空气中漂浮交织,进而将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一片狼藉。 云逸低头瞧瞧骨剑,上面的符咒似乎在高强度的战斗中变得暗淡,嘴角不免勾起一抹冷笑,牙关也是紧咬中,将骨剑扔入空中。 很快,白色骨剑在云逸面前漂浮竖立,符咒重新被披带上绯红亮色。 与此同时,十几道气剑从空气中猛然出现,它们在少年的身体四周快速旋转,散发出的力量不可阻挡。 以云逸为中心而形成的剑阵虎虎生风,被修魔之气融合的异化玄气也暴烈激增,气剑们随即跟随骨剑开始疯狂颤抖。 黑昊也在此时感受到严重危险,这种感受甚至比先前被沈恒以及五名黑衣人进攻都来的心魂抖颤,他抬头看看灰蒙蒙的长空,进而长长吐口气息,将月华长剑举起。 苍穹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轮虚幻明月,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量清辉如同雨水般流落在剑身,淡蓝色光芒一时间遮蔽了整个天空。 所有人都对黑昊所释放出的力量震惊了,因为凭空创造一轮明月,这等秘法实力已然是远远超越了八阶战士的能力范围。 看到此时,龙啸与北夭也很清楚,一旦这二人战力彻底勃发,对于在场人都是一种莫大摧残,毕竟高等级战士的无心之举,便是弱者的滔天之难。 随即二人不约而同的命令人各自马开始撤退,进而留出一个方圆百米的地带,以让二人进行战力比拼。 “万剑游身。”云逸并没有在意黑昊制造出的异象,只听得他一声轻喝,所有气剑们便随着骨剑快速浮动,剑锋刺击方向,直指黑昊。 云逸的冷淡轻喝声在传荡,数十道长剑如同巨龙咆哮,冲向敌人,凌厉剑气布满了方圆百米的地区,坚硬如铁的紫金树被剑气切割,漫天木屑在空中飞舞,如同灰黄色蝴蝶。 同时,木香味也在空中回荡,让人不免都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一场可怕战斗中。 气剑扑面而来,但黑昊却半眯眼睛不为所动,他似乎在感受着月华的纯粹力量,这或许是他的战斗核心,也或许是他的骄傲。 剑龙带着杀伐之力气势如虹,黑昊身上的铠甲已然碎裂,剑气力量已经让身躯产生了疼痛,可他还是在等待。 “月华劫。”当漫天清辉散落,月华剑开始跟随主人手臂进行自然挥动,一道弯月剑波在空气中出现,进而在猛然之间,石破天惊的冲向剑龙。 原本旗鼓相当的对抗在片刻间变成了一场吞噬,剑波如同巨兽吞食般的淹没剑龙,没有震荡气波的出现,也没有任何物体在这场交锋中受到损害,只能看到杀伐天下的剑龙被完全压制。 众人眼神有些惊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抹淡蓝色剑波是如此强大,破坏力非凡的剑龙竟然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吞噬。 云逸暗自苦笑,错愕摇动脑袋,万剑游身乃大范围的必杀玄技,爆炸性的杀伐力以及凌厉剑气是它的特点,但由于目前自己实力还是太弱,所以无法完全发挥出这玄技的全部力量。 而这月华劫显然是黑昊修炼多年的强大玄技,如今细细端详,已然可以发挥其大半战力。 “月华劫。”云逸轻轻呢喃玄技的动听名字,然后手中气息汇聚,骨剑便是从迷雾中飞翔而来回到手中,骨剑虽然依旧漆白,但剑身符咒却暗淡的可怕:“等级间的差距真是难以抹平啊。” 与黑昊交战不过几个回合,云逸已经感受到了对手的非凡强大:“难道说又要再一次的让黑暗血脉反噬吗。” 云逸暗自言语两声,否决了这个想法,然后表情平淡的垂首看着暗淡骨剑。 此时白色剑身上已经被覆盖了一层蓝色印记,这些印记是那么秀气,模样就像是一个个月牙,在不断浮动中闪烁清冷光芒。 “这是。”云逸表情骤然间变得极度谨慎,全身压力也开始陡增,他的感官向来都十分灵敏,所以他也非常清楚,真正的危险要来临了。 云逸还未抬头,数十米外的黑昊便是瞬间到达云逸面前,这种速度几乎没有花费任何时间,就好像黑昊一直就在少年身边。 月华剑发出剧烈轰鸣,从天而降直的剑光直截了当的劈向云逸脑袋,气势惊人,就好似在切割脆弱豆腐。 云逸心意微动,六幻决瞬间发动,身形在空中闪现出几道虚影,便疯狂的向后退出,六幻决乃是高阶身法,修炼至今,云逸也已然有所成就。 月华剑略显尴尬的劈空了,剑波落在地面,激荡出一道数十米剑痕,旁人观望几分,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可想而知,这道剑波若是斩在人体身躯上,定然是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退避出数十米外的云逸本以为能够喘息,可是诡异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黑昊身影晃动,再一次来到面前,似乎在此时,距离对于黑昊来说如同不存在的事物。 “这不可能,他的实力还不可能达到瞬间跨越数十米距离程度。”龙啸瞳孔疯狂萎缩,对于眼前的景象,惊讶的失去了判断。 “月华印记。”沈恒看出了月华劫中的门道,同时也猜到了年轻人的身份:“月华劫真正强大的地方不在于最开始的剑波,而在于那些不起眼的月华印记,在百米范围内,只要被标记到,战士便可依靠月光之力瞬间出现在敌人面前,可以说云逸此刻在哪里,他便可追到那里。” 云逸身法再一次跃动,进而勉强躲开黑昊剑波,但他知道,在这么躲避下去,自己终将因为玄气耗尽而战败。 第一百六十四章:惺惺相惜 云逸半眯眼睛,眸子中不断闪烁光芒,虽然全身上下已是极为疲惫,但好在雨水依旧不要钱的零落着,导致着整个人的神经都处于清醒中。 骨剑上那些漂亮秀气的月牙依旧在摆动,细细看去,竟像是在嘲笑云逸的无可奈何。 黑昊看着在冷雨中站立的少年,单薄身体好似一股清风就可吹走,这让他很难想象,就是这个少年,在刚刚发挥出了恐怖的杀伐剑道,若不是他的月华劫已然修炼大成,恐怕自己这个八级战士还不是少年对手:“真是天赋恐怖的少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六十四章:惺惺相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六十五章:权谋交错 “城主大人性情平和,理政温和,对此地向来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虽然这让本地百姓们都生活轻松,却是也导致着黎城方圆千百里范围内局势混乱。 各种三教九流的货色都粉墨登场,进而让西南地区成为帝国最为闻名的匪穴之地。 但平时再怎么肆意放松,帝国一旦想要将土匪们悉数歼灭,还是非常轻松简单的。 天狼山在没有我的指挥下两个时便宣告覆灭,其首领凌强更是当场死亡,七千匪徒十之八九尽数投降,这一点你可清楚。”黑昊虽然佩服云逸,但其依旧是帝国最为耀眼也最为出色的将军,所以无论到何种地步,他也不会接受有任何人可威胁帝国统治:“而且我在夭城地界上待了三年时间,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想必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来到夭城吧。” 云逸腹部有些疼痛,身体内部因为先前的强烈战斗而有了些受伤,黑昊的那道残月斩看似被闪电吞噬的干净,可实际上,强大剑意却已然重伤了自己:“帝国军队的强大我非常清楚,天狼山的覆灭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正如将军所说,我不是本地人,来到此地,不过是半个月时间。” “哦,那就好办了。”黑昊长长的喘出一口气,微笑看着云逸道:“大约在三天之前,城主下达了剿匪命令,在黎城地界上所有土匪必须投降或者死亡。天狼山已经不复存在,下一个便是你身后的沧浪古堡,介于你刚刚来到这个地方,局势也并不能理会清楚,所以你可以离开。” 黑昊自认已经十分宽容云逸了,毕竟云逸先前那句“战帝国”,若是放在平常时刻,绝对会被处以极刑。 但今日他并没有选择计较这些,同为年轻人,他清楚少年内心有多么骄傲与自信。 听着黑昊的话,所有土匪都不免紧紧握住手中武器,似乎随时准备向对面的铁甲军队发动冲击,同时他们的眼光也长久注视云逸,神色中有着恐惧,怀疑等多种情绪。 云逸疲惫的站在泥泞地面上,虽然无法看到背对自己的千余土匪究竟是何种表情,但还是可以清楚感受到那种异样气氛,就好像是如芒刺背,让人百般难受。 云逸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将决定许多人的生死,如果此时他选择离开,身后的两千多人必将成为惨不忍睹的尸体,他们血液将不再炙热,而是随着雨水渗入地面,永久消失:“谢谢将军的好意了,我虽然来这里时间不长,但沧浪古堡的兄弟们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这里。如今天狼山的人投降了沧浪古堡,那么便是要在一起的人,刚才他们为我而跪地效忠,我觉得有些自愧不如,但还是接受了,因为我会试着带领他们,走出土匪的时代,成为正大光明的名门正派。所以现在,我不能离开。” 云逸说话声音很轻,细细听来甚至都有些柔弱,不过凭借着玄气力量,在场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黑昊皱着眉头,表示不解,说话声音也不免变得沉郁:“你今年岁数应该不过十七八,天赋却出色的让人感觉你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物。 想想看,不到十八岁的七阶战士,在未来会是多么光明。放眼整个人族甚至整个大陆,又有几个人可以媲美你的天赋,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十年之后,你或许会成为这玄气大陆上最顶尖的几个人之一。 所以你可以听我一句劝,我可为你引荐进入法西帝国朝堂,从此之后,你会成为这帝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人,甚至有朝一日,可拥有比我更巨大的权力。 综合来看,你实在没有必要为一些和你素不相关的人葬送前途,在我看来,在场这些人加在一起,都顶不上你的天纵之才。”远处的沈恒被黑昊话语激荡起内心,于情于理来讲,黑昊说的并没什么错误,以云逸天赋加入庞大的法西帝国,绝对会取得巨大成功,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一个沧浪古堡,而把自己的性命堵上。 “云逸,不如我们。”沈恒走到少年面前低声说着,尽管他的话语欲言又止,但所有人都通过他的表情明白其中意思。 “哥,你看着满地尸体和荒芜四周,还有地面上流动的鲜血。”云逸缓缓的将脸望向天空,骨剑也被狠狠抽动:“以及这场刚刚降下帷幕的大雨,多么像十七年前的那场荒谷惨案啊。那时候我们多么的可怜和无力,他们肆意屠杀亲人,疯狂篡夺财富,让沈族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让我们兄弟二人天各一方。 离开雪松林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他们要这么摧毁我们,甚至在毁灭家族后的半个多世纪中,还要将他的后人残忍杀死。 后来我明白了,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沈族和血族的战争将不死不休,我只要活着一天,便要向他们复仇。 而现在,帝国军队就像当年的血族一样,像杀死沈族一样杀死我身后这些人,所以我不会有着丝毫退却,今夜乃至未来的每一天,只要我活着,我就将秉持心中意志,决无半点恐惧和慌张。” 沸腾宣言从云逸单薄嘴唇中说出,听闻起来充满力量,如同天降神雷,让天地臣服,同时骨剑紧握,面容肃穆,就像是将生死安危都抛之脑后。 沈恒内心开始触动,他没有想到,过往温和的弟弟会在此时如此坦然无畏,进而能为了一群土匪,而略显执拗的放弃理智。 这般想着,沈恒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回想了云逸所说的十七年前,那时候男孩才刚刚出生,尚在襁褓,而自己已然是少年时代,对于那场屠杀,自然也要比云逸记得更加更清楚,他看着敌人的长剑抹过脖颈,长刀毫不留情的砍下头颅,利箭穿透身躯之后,四肢开始轰然散落。 所以说,目睹过惨剧的沈恒对于血宗的仇恨不亚于云逸,甚至因为亲眼看到的缘故,而会更加旺盛。 也就在此时,沈恒手中突然显现银色长枪,寒光闪烁之间,好似冰山坚冰:“既然你要死战一场,我这个当哥哥的,便要护你到底。” “呼呼。”几阵黑风的出现,代表着影杀出动,五位被斗笠黑袍遮盖的男人如同恶鬼般悄然出现,进而缜密的围在云逸四周。 他们都是经历了千年风霜的杀手部队,曾经是冥王身边最为可靠的亲卫,而如今,则是年轻云逸的第一道屏障以及最后一道屏障,而先前云逸天神般的凌空表现,像极了冥王在现,这不免是让他们更加下定决心,成为少年的守护者。 在影杀之后,两千余名土匪在北夭与龙啸的率领下,杀气腾腾的看着铁甲军队,双方势同水火,丝毫没有退缩模样。 黑昊看着这片肃武景象,俊朗面容不免出现无奈:“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剑拔弩张,你难道真的想要率领着这些乌合之众,与帝国军队厮杀吗。” “乌合之众。”云逸略有嘲讽的笑笑,眼中充满赤红鲜血:“我曾听说,一粒沙即使它多么轻微,即使最轻的风都可把它吹起,但它依旧有自己存在的意义,更何况此刻,是一个个人呢。” “他们是匪,没有任何道德可言的土匪,与这群人谈及存在意义,和与死人谈论生命一样,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黑昊冷冷说着,跪在地面的副将在他的示意已然起身,开始指挥军队摆出作战阵型。 “可匪从何而来那。”云逸死死看着黑昊,没有丝毫畏惧:“今天下田野荒芜,各地流离失所是他们的错吗,今天下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是他们的错吗,今天下富有广厦连营,穷无片瓦遮身是他们的错吗。 法西帝国是个大国家,黎城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而夭城也是这个西南地区的重镇,他们都有着自己繁华美丽,如同天上宫殿的一面,居住在其中的贵族官爵们锦衣玉食如同天神。 可是这些土匪们无食无衣更无家可归,但是他们也想要活着,可要想活着,就只能落草为寇。” “巧舌如簧,一派胡言”副将手中的长剑已经展现寒光,他是帝国贵族子弟出生,怎么能接受如此指责。 “住嘴,没让你说话。”黑昊眼眸直视前方,冷冷说道,腰身挺得笔直,仿佛是一颗不倒白杨:“在我看来即使饿死,也不能丢了气节,落草为寇始终是最不可取的出路。” “也许吧,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存方法,这个本没有对错,只是方法不同罢了。军队似乎已经做好战斗准备,那么就开始吧”云逸微笑着,手中骨剑开始玄气汇聚,白色长剑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光彩大亮,宛若火炬。 “就真的不能退一步吗。”黑昊的月华剑也开始力量汇聚,铁甲大军发出兵器撞击声。 云逸半眯黑眸摇摇头,手掌顺便将面容上的雨水擦拭干净:“绝不。” “真可惜啊,全军准备。”黑昊略显失望的看看云逸,随即下达命令,整个人的气势也恢复了最开始出现时的强大。 “很高兴与各位一起经历这一刻,这是我云逸的荣幸,现在濒临绝境,便一同死战吧。”云逸带着轻松语气,向着身后土匪们说道,双手握紧长剑,做出战斗准备。 “明白。”千人的土匪军团发出嘶吼,震动着残酷的雨后时刻。 可就在双方军队都在等待指挥官的最后命令时,一匹快马却是从深林处狂奔而来,信使脸上的焦急表情,说明了他是连夜赶赴到此地的:“将军,城主急信。” 信使毕恭毕敬的从战马上蹦跳下来,然后来到肃杀军阵的最前方,双手毕恭毕敬的将书信递向黑昊:“这是城主大人的亲笔信,听说是从黎城传来消息。” “黎城。”黑昊有些疑惑,向来性情平和的叔叔究竟听到了什么消息,竟然是急的要在自己的剿匪的时候传来消息,随即示意副将暂且停缓进攻,进而打开信件,细细阅读。 “黑昊侄儿,我想你此时正与匪寇作战,危急时刻来此信件,的确有所不妥。但此事极其重要,关乎你的前途命运也关乎着家族未来,所以我便派人快马将此消息传达给你。 就在今天早晨,家族长老会指定了未来家族的族长,你的哥哥黑释,将在未来接手家族在朝堂以及经济上的所有事务,而为出于平衡,家族目前在军队中的势力,将继续由你掌握。 但你也知道,黑家力量大多都集结于政治以及商业,当今皇后娘娘乃是黑家长女,位高权重的国士耀星,在早年间曾受到我黑家资助眷顾。而在经济上,黑家控制着帝国一半的经济体系。 如今长老们将朝堂和商业上的势力均交给你哥哥,也将意味着,黑释将成为家族族长。侄儿,这件事情来的十分突然,我也十分奇怪,家族为何会突然选定黑释作为族长,但请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凡事三思后行。”黑昊沉默的将书信看完,随即装入怀中,进而陷入沉默,半晌时间都没有表情,月华剑也失落的低垂。 他突然间想起了兄长黑释,那是个从都对自己极为严厉苛刻的人啊,就好像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兄弟情义,唯有不断竞争,来获取最高权力。 “你究竟做了什么,让那些挑剔的老人对你如此看好,甚至提前将族长之位交给了你,难道,我真的比不过你吗。”黑昊苦笑自言自语,脸色有些若有若无的忧愁。 见远处黑昊神情恍惚,云逸不免奇怪的皱起眉头道:“临战之时心意飘忽,可是兵家大忌。” 黑昊的沉郁心情被少年这句话弄得有些轻松,他点点头,冲着云逸笑笑:“你说得对,所以今日就这样吧,通知军队,撤退返程夭城。” “撤退,可这些人怎么办。”副将有些发愣,吃惊了半晌时刻,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的命令是撤退。”黑昊再度重复了命令,然后将月华剑收敛,冲着少年道:“今日一战我十分钦佩你,刚才听你说你想带领这些人马光明正大的建立宗门。” “是的,我想建立一个属于我的宗门力量,然后带领他们,去做一些前人未能做到的事情。”云逸有些疑惑,黑昊为何会如此询问,不过因为其坦然胸怀,云逸也是毫无隐晦的回答。 “前人未能做到的事。”黑昊声嘀咕一句,随即宛然一笑,郑重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建立宗门,明日我会向帝国为你申请建立宗门的政治许可,同时也会让城主大人为你们划分所属地界。” “为什么要帮我。”云逸心中疑惑愈发增长了,毕竟刚刚就要浴血厮杀敌人,突然间选择帮助自己:“难道是那封信。” 黑昊并未直接作出回答,他云淡风轻的翻身坐上高头战马,身后的庞大军阵开始训练有序的排列撤退:“云逸,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黑昊这般说着,看看云逸身后的千人军马,那些人俨然是将少年看做了心中不可亵渎的真神。 生出几分浓重感叹后,黑昊双手抱和,行上礼仪:“后会有期。” 言语说罢,马缰挥动,战马便是有力晃动四蹄,一马当先冲荡出去,铁甲大军也如潮水般徐徐隐去。 看着一切都恢复平静,云逸也是长舒一口气,向着黑昊恍恍惚惚的行礼,身后数千人也开始了欢呼雀跃。 “真是惊险啊。”云逸感叹一声,准备转过身躯,与众人一同庆幸转危为安的时刻,可是顿感腹中一股钻心疼痛,随即脑袋晕厥,摔倒在地面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天盟建立 “你没事吧。”夭城城主正端着做工极为精细的黑色玉杯,一边看看雨后天晴的湛蓝天空,一边轻抿茶水,询问着年轻将军。 黑昊没有直视城主,反而眼神平静的看着地面砖石上的星辰花纹:“您指的是哪一方面的事。” “黑昊啊。”城主笑着感叹两声,缓慢的将茶杯放下:“跟你叔叔我也要这么打浆糊吗。” 黑昊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进而略带腼腆的轻笑道:“我很好,谢谢叔叔关心了,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但我能够尊重家族想法,既然家族想要哥哥作为领袖,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 城主欣赏的点点头,紧蹙眉头也松缓了下来:“你明白这点很好,虽然是你哥哥做了家族族长,但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你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不会太低。你可知道,家族为何让你哥哥当族长。” “不知道,还望叔叔解惑。”这是黑昊自回来之后就一直思考的问题,原本处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兄弟二人,为何会在短短时间内发生权力天平的瞬间倾斜。 城主开始长久直视外面的天空,高挺鼻梁也在猛力吸收着清新空气:“黑家在法西帝国建立之初,就为这个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在几百年的历史中,黑家得以和帝国一样保持繁荣昌盛,同时两方的许多人员也是休戚以共,关系密切。 每个黑家族人自出生伊始就知晓一件事,法西帝国荣,黑家则昌盛,法西帝国若是衰落,黑家也不可避免。 也正是因为如此,家族在最近几年开始急切将继承人事情提上议程,究其原因,无非是法西帝国皇帝之位要变了,皇帝已经年迈,年轻的皇子正在跃跃欲试。而你的兄长黑释之所以当上了族长,是因为他与皇室的一名皇子,达成了协议啊。” “难道说,这名皇子就是未来的皇帝。”黑昊长长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万千疑惑顿时茅塞顿开。 城主笑着摇摇头,充满着平和,眉眼间的期盼意味,似乎是对于接下来的故事产生了浓重兴趣:“没那么简单,不过按照各方消息来看,这名皇子很可能成为皇帝,最起码国士耀星已经明确表态了。” “难道是,星。”黑昊只是简单的说出了一个字,但受制于心中疑惑又是欲言又止。 城主听此也是皱皱眉头,脸色有些忌惮皇家密事:“平常时刻,不要妄加猜测这种皇室继承大事,自古以来,每到关乎皇位继承的时候,就会有着无数人流血,或许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但我希望,流血的人中不要出现黑家的人。 你哥哥既然要执意参与这场帝国权利争夺,那就随他去吧,最起码家族现在已经开始鼎力支持他了。” 黑昊听了城主解释,点点头陷入了漫长沉思,脑海中也逐渐出现了两位帝国皇子的模样。 看着侄儿深思熟虑的模样,城主再度抿了一口茶水,若有所思的道:“听说你放走了一批土匪。” 黑昊思绪被城主打断了,随即垂首回答:“是的。” “听说你还和那批土匪首领交了手,输了。”城主浅笑再度流露,似乎很有兴致听听究竟是谁击败了素来被称为天才的黑昊。 “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自修炼玄气以来,他可谓是我最钦佩之人。他似乎只有十七八岁,但玄气实力却已七阶战士,细细想来,至今仍让我觉得不可思议。”黑昊回想着同云逸战斗的全过程,心中赞叹始终无法平息。 城主也略显吃惊的睁大眼眸,茶水也细细感触中从甘甜变成苦涩:“竟是如此出类拔萃。” “非常常理言语可表述,我远不及他。”黑昊惭愧说着,嘴角出现自嘲苦笑。 城主快速眨动眼睛,沉思半晌时间,说话语气变得凝重,长座于椅子上的身体也是活动起来,进而在缓缓踱步,走出大堂:“你如此之高评价,到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传闻中,他北方最具天赋的少年,出生之时就曾被预言师家族钦定为改变世界之人,而且如果推算起年龄,今朝也是十七八岁。可是世事难以预料,这个少年已然是葬身在血宗。” “叔叔所言此人莫非是沈天。”黑昊也想起了传闻中的少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少年是大陆近百年来,所出现的最为罕见的天才少年,年少从军,年少练气,年少学武,几乎在同龄人的练气生涯中,那个叫沈天的少年都是所有人需要去仰望的佼佼者。 “玄气大陆广袤无边,堪比沈天这般的天才人物,想必也有一二。而且我也觉得,这个名叫云逸的少年,完全不亚于沈天,甚至在某些方面要更加的强大。” “这就是你放走他的原因。”城主转过身子,快速更改话题,然后眼眸专注的看着年轻人。 “对,这就是我放他的原因,我不想惊才绝艳之人如此陨落。”黑昊表情没有丝毫畏惧,如同此刻正在为惺惺相惜的朋友出头:“而且我还想帮助他。” 城主愣神片刻时间,最终是表情欣慰的点点头,神色从最开始平淡出现了几分波澜:“这就是你与黑释的区别,若是黑释在现场的话,他绝对不会选择帮助。你兄长是一个将任何事都算计的很清楚的人,甚至老成的给人活了百八十岁,或许,这也是他师从耀星的原因吧。而你则不同,你就像山间的野花,不会计较什么利益得失,只知道顺心意而行。” 城主如此评述着这一代黑家中,最为瞩目的两位年轻人,语气中也多了许多思绪:“你想要帮助他。” 黑昊回想起对云逸说的话,然后退后一步,行上大礼沉吟道:“他想在法西帝国建立宗门,我想请叔叔帮忙向帝国申请建立宗门的政治庇护,最好在让帝国划分一块地区,并让其在一度程度上,拥有此地的临时管辖权。” “这恐怕。”城主缓缓思考,其实以他在帝国的权力地位,想要满足这些条件并不难,但是将如此大的权力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真的可行吗。 黑昊也看出长辈为难之处,随即单膝跪地,神色慷慨道:“叔叔大可放心,我黑昊愿为此人担保。” 城主被侄儿的言说惊讶了,进而长长叹出一口气,将其从地面上搀扶:“在人族的历史上,宗门历来都是被十分推崇的民间暴力组织,但这种推崇只限于其他六国。从古至今,法西帝国历史上真正由皇权扶持的宗门,唯有望月凝渊谷,这也是因为皇帝陛下和墨脱谷主向来交好的缘故。如今你为一个新生宗门担保,未来风吹雨打,艰难险阻可就要独自肩负了,你可明白。” “侄儿清楚,劳烦叔叔帮助。”黑昊行礼动作还是没有收敛,其中的万千情意,更是让城主难以回避。“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吧。” 在经历了昨夜的风雨雨打以及厮杀后,沧浪古堡已经变成一片狼藉,过往的壮美古堡已然是荒凉的如同百年空城。 地面上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完毕,进而一具具的摆放在一起,进行着大规模掩埋,不过即便做着的事情非常悲情,但是人们脸上都没有什么伤感表情,似乎对这种场景已然习以为常。 残破古堡中有着一间装潢豪华的房间,其中烛火虽然闪耀,但因为寂静气氛而显得凄凉。 房间正中心的地带有木床,静静平躺的少年面容苍白,好似进行着漫长沉睡,紧皱眉头也似乎展示出了许多隐忍痛苦。 而在木床旁边,青萍正一脸忧虑的看着病床上的云逸,纤手更是轻轻搭在少年手臂上,探寻着凌乱脉象:“他体内有很多筋脉已然断裂,换做普通人,恐怕已经是命丧黄泉,不过似乎却有一种强大力量,在驱使筋脉复合,想来病情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你们不用过分担心。” 由于自熟读医术,专研药草,在云逸晕倒后,就由青萍来负责救助,而且所幸少年伤势来源于能量过度爆发而导致的筋脉损伤,所以只需精心调养就可恢复。 看着面色逐渐转好的云逸,在看看性情从乖巧再度变成冷漠的青萍,沈恒还是多多少少出现了谨慎,他始终不会忘记,这名看似不谙世事的少女身份有多么敏感特殊:“龙啸,北夭两位兄弟,请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龙啸和北夭知道这名实力强悍的九阶战士是云逸兄长,随即两人对视一眼,跟随其走出房间。 “我有些事情,现在需要尽快离开此地。”沈恒想着早些时候收到的望月凝渊谷红鸟传讯,进而表情凝重叹上一口气道。 龙啸听后,对于沈恒的突然离开十分惊愕,毕竟现在云逸尚未苏醒,诸多大事也还没有定论:“竟是如此着急吗。” 沈恒见着龙啸凝重表情,心中也是有着几分歉意,说话声音不免温和:“这件事情十分危急,我必须立即前往黎城,而且刚才听青萍姑娘说,云逸很快便会清醒,所以你们大可不必不必担心。云逸非常看重你们两人,所以在我走后,这沧浪古堡便要让两位多多辛苦了。” 龙啸北夭二人见沈恒如此说着,也是不再强求其留下,进而重重点头示意,让沈恒放心。 如此说罢,沈恒满怀深情的转首看看少年,剑眉星目中不免是出现许多无奈:“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等云逸苏醒之际,望二位告知他我已前往黎城,保重。” 在努力挤出两道笑容后,沈恒身影匆匆的步出沧浪古堡,气翼刚刚升腾出来,整个人就已然不见踪影。 几日之后,已然在沧浪古堡中沉睡了漫长时间的云逸终于苏醒,在当虚弱咳嗽声突兀响起,久久守候在一旁的青萍脸上随即出现一抹红晕:“你终于醒了,真是让人好心着急。” 看着云逸那懵懂迷茫的黑色眸子,青萍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惊喜,美眸中的关切之意也是令人颇为感动。 云逸好生喘息了半晌时间才是回过神来,他轻轻浅笑,英气面庞在阳光照射下极为干净清冷:“让你担心了。” “没事啊,你醒了就好。”在度从冰冷切换到温柔性情的青萍向着少年扮上鬼脸,不断眨动的眉眼有着几分情思闪动:“其实不仅仅是我,还有你的那些好朋友,他们也是非常担心你,尤其是那位叫龙啸的,总是每隔几刻时间就要来看你一次。对了,还有外面好多人都把唤做做恩人,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不要我出来,我就只能在在古堡中,听到外面有着巨大声音。” 云逸看着青萍粉嫩薄唇一抿一抿,模样也是真挚单纯,大病初愈的心情不免是变得轻松:“没有发生什么,一切都很好。” 云逸轻点下颌,示意青萍安心,随即眼神望着古堡外面,身形执拗的从木床上翻身:“我要到外面去看看。” 在青萍的搀扶帮助下,少年终于走出古堡,戍守于各个位置的土匪们在看见云逸后,纷纷恭敬的行着大礼,云逸本是招手让他们无需如此,可是所有人都是表情坚定,统一执行着礼仪。 伴随着云逸身形逐渐行走到古堡前面的青石广场,正在商讨着土匪编制事宜的龙啸北夭二人也是察觉到了周围土匪们的变化,而当他们转过身躯,看着那缓慢行走而来的少年时,心情陡然兴奋。 “见过首领。”二人沉郁顿挫的说上一句,随后便是极为顺从的单膝跪地,紧接着,周围那些土匪士兵们也开始大面积的跪地行礼,进而齐声大喝道:“谢首领救命之恩。” 看着千人行礼的宏大场面,平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的云逸不免有些惊慌,他连忙摆手示意众人起来,表情也是颇为感动的说道:“我云逸能得到各位如此大礼,实在是三生有幸,还请诸位快快起来。” 听着少年真挚话语声,龙啸北夭二人才是对视一眼,缓缓起身,在统一抱拳向着男孩表示谢意。 龙啸站出身向着云逸报告近几日沧浪古堡的变化:“自从首领你昏睡过去后,我和北夭就开始对于两方人马进行整编,目前能够指挥的人马共有着三千余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些二阶三阶战士。” “有劳二位了。”云逸注意焦点并没有集中在整编土匪的事宜上,反而是察觉到了龙啸对于自己的称谓,已然成为了首领,心中不禁是有些惶恐的点点头。 不过也就在此时,一名位于前方的哨兵急匆匆奔驰而来:“报告首领,根据前方哨所报告,刚才一名帝国士兵驭马前来,说有一封书信,让我交于云逸首领。” 哨兵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着,一边向云逸递上一份制作非常考究的书信。 云逸凝神看着刻画星辰图案的信纸,心中略微一阵思考,便是明白这份书信来自于谁,他郑重将书信打开了,手指触摸几分,竟是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星空之力:“法西帝国夭城:现划分夭城地区天云山方圆五十里地区,为外籍人士云逸所暂由,可自行在地区内建立宗门武装组织,授权期限为二十年。” 看完书信,云逸便是将书信递给北夭,眼眸遥遥望着远方道:“这天云山地界如何。” 北夭扫扫信上内容,一边将信给予龙啸,一边脸色兴奋道:“此地地形乃是一片群山峻岭所在,若是论起地形,倒也算得上易守难攻,不过此地历来人口荒芜田园稀少,群山之中也因为曾经是预言师家族冷家所在的地方,而常年无人修缮,导致如今极为荒凉。” 云逸听着北夭解释,如释重负的点头长叹道:“既然已有定所,便无法再去苛求什么了,毕竟宗门一旦建立,人员也将越来越多,有着天云山作为根据地,也算是件好事情。对了,如今我们的人马都是由沧浪古堡和天狼山的人烟联合而成,为防止兄弟们心有不满,我等应当是再度起一个名字,作为我们对外的名称。” “我等二人全听首领意思。”龙啸见着如今少年已然接受领袖位置,心中攀升起了要永远追随的心意,所以说话语气听闻起来极为真挚豪爽。 “诸多云游四方之人如今结伴而行,意为盟,而若是再让我从世间万字中再选一字,我倒觉得“天”不错。”云逸挑动眼眸,看着湛蓝天空,同时也回想了自己的过去,不禁语气兴奋的说道。 “天盟,听起来倒也是悦耳顺听,颇有气质,我觉得可以。”北夭沉吟半天,过往平静的内心也是百般兴奋。 “好。”云逸轻点下颌挺直腰身,眉眼也是变得英气勃发,一扫浑浊:“那未来我们便将叫做天盟。” 第一百六十七章:扩张发展 天云山地区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已经接近衰败,但好在这块土地上青山连绵,景色安明,青山与青山之间,则是如同大地裂缝般的漫长山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匍匐于世间的庞大异兽。 而在群山叠嶂之中,有一座青山是天云群山的的主峰,此峰雄伟至极,如笔直天剑。 白日里,人们可看到山顶白云弥漫,宛若仙境,而到了夜晚,苍星笼罩,金波闪动,进而在魔鬼咒怨般的黑暗中散发着大量清辉。 从天云山的主峰山腰地带开始,大量的阁楼以及亭台就开始大面积分布了,这些建筑的修筑时间已经有差不多几个世纪了,许多建筑都可看出浓重的衰败和凋亡感觉。 而顺着山腰继续往上巡视,则是能够看到山峦顶部有着一处人工开凿的青石广场,广场地势之平坦,就如同被巨刃切割,给人给感觉就像是平置在天地间的一面镜子。 青石广场地域广大,足有百亩范围,广场周边也有着诸多建筑和阁楼,不过和山腰处的建筑一样,都是有着强烈的衰败倒塌迹象。 不过在当云逸等人行至此处时,他们的眼神却被青石广场底部的那处建筑吸引了,这或许是天云山十八座峰峦上,规模最为庞大的建筑了。 八宝玲珑塔尖高达百米,工艺精巧,中间地带则是层层叠楼,而且从上至下一层比一层巨大宽广,细细看去,不免是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感觉。 “这里在百年前,曾是冷家预言师家族所在的府邸,后来因为预言师一族遭到了集体屠杀,此处也是荒废,至今无人整理修缮。直到前些日子我们入住这里,所以我特意派遣了大量人员前来修复,想必通过两个月的浩大工程,可以将天云山修缮完毕。”跟随云逸进入浩大阁楼的北夭如此说着,同时眼眸不断扫视着从星阁变成天阁的建筑,心中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蓬勃发展之意,或许直到现在,他才可以在天盟这个新兴平台上展现才华。 云逸轻点下颌,走过了完全由水晶制成的晶莹地板,然后步伐缓慢的就像是散布般的登上天阁最高处的高台,在这上面,巨大紫金木长桌正平稳置放,左右两边呈放的是清心养生的香炉,似云似烟的香气缭绕,将气氛变得极为肃穆。 云逸嗅上几口香气,最终是将目光放在了长桌之后的铁剑王座,这座整体呈黑色的铁椅本应当随着沧浪古堡而永久封存,可或许是少年对此物有着特殊喜好,所以龙啸便是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将其运送了过来。 轻轻触摸铁剑王座上那斑驳冰冷的坚硬质感,云逸嘴角闪露出不可察觉的微笑,然后在沉默站立半晌时间后,方才缓缓的坐下。 此时高台下的大殿上,正站着两位中年人,他们自然是云逸目前最为仰仗的二位重臣。 “岁月沉浮,逝者大川,这里曾经是预言师家族的聚集地,星辰旋转,天象尊严,谁知百年后,我们竟是能够成为这里的主人。”云逸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眼神悠长的凝望宫殿外的浓雾白云,过往被复仇所笼罩的内心不免松缓了许多。 龙啸点点头,看着高台上的英气少年,然后细细回想了几日寻访天云山地区所得到的情报结果:“帝国划分给我们五十里的地域说大不大,说也是不,只是这片地区常年荒芜,居住的百姓不过是两三万人左右,所以说用人烟荒芜来形容并不过分。” 一旁北夭在听到龙啸的话后,也是极为赞同的说道:“我们天盟刚刚起步,各方面都是处于萌芽阶段,这几日以来,修缮天云山已然是耗尽大量财富,此外随着人员快速增长,未来的经营压力会越来越巨大。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天盟能够继续向外进行扩张,无论是军事力量还是经济实力,甚至在政治上,都需要进一步的提升。 盟主,我相信您不是一个趋于现状的人,在沧浪古堡的雨夜里,你曾言说你要进行复仇,虽然我并不清楚这仇恨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我想,复仇必须要拥有着强大的实力。所以为了天盟为了您,我们必须竭尽全力的扩张。” 云逸看着北夭眼神,出现几分诧异,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是将自己内心揣摩的如此清楚,想必也是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谋略及心机:“北夭说得对,是应该大规模的扩张了,此事也是我一直在认真考虑的事情,龙啸北夭。” “属下在。”见云逸沉声开始吩咐,二人连忙单膝跪地,尊敬抱拳领命。 云逸从座椅上站起,在脑海中将思绪盘算后,便滔滔不绝的向着二人道:“龙啸,自从沧浪古堡以来,你便是整个天盟中先锋,而现在,你便是整个天盟军队的副统帅,可全权负责军队的统筹规划。 我们虽然刚刚建立,根基尚且不稳,但军队整合却迫在眉睫,我需要你在未来负责军队训练,保证他们能够在未来形成一支可媲美帝国军队的武装,此外军队的招募也应当由你多加费心,我不会对军队人员数量做出限制,但有一点一定要严格把控,那就是士兵定是要有着出色的单兵作战能力。 此外军队的武器装备,包括弓箭,重弩,高射箭,战车以及天空部队的建设训练,应当尽快的进行计划,简单的来说,我希望能够在未来,我们能够独立制造作战装备。”龙啸将云逸的话详尽的记在心中,同时不免赞叹少年的雄心勃勃,这种全方面的建设军队,无异于是要在法西帝国建立的一个堪比望月凝渊谷大宗门:“请盟主放心,属下绝对不辜负盟主所托。” “很好。”云逸满意点点头,然后语气恬淡向着北夭道:“在我来到沧浪古堡之前,就曾听说北夭你有着理政之才,民生之术更是颇有建树。” 北夭见少年如此夸赞自己,内心不免兴奋颤抖:“盟主言重,不过是会些旁门左道,休养生息的手段,谈不上理政民生。” “莫要自谦。”云逸笑着摆手示意北夭起身,眼神中饱含期待:“我们第一次相见,我便知道你不是个简单人物,现在你效忠于我,便是不用隐藏什么,我有些事情想要托付于你,你可愿意。” “盟主但说无妨,北夭愿为盟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北夭慷慨凝重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听来就像是一曲名动四方的悲壮史诗。 云逸也是被这种气氛渲染了,内心思绪也随即激荡,表情则是有着说不出的韵味:“龙啸在兄弟们心中威望甚高,所以我让他掌管军队统领以及建设。 而你半路加入又有堪比天高的心气,所以我准备将天盟未来的经济层面的事情交给你,你可知道,军队的强大最需要什么。” “财富,如果没有财富,军队无食可吃,无衣可穿,战争不仅仅需要计谋策略,也是一场庞大的消耗战,成千上万的财富会如同流水般的消逝。我曾经特意研究过,每一场百万人的战争均需要数十亿金币消耗,此外,装备的更新换代以及军队人员的津贴,庞大联盟的日常开销均需要巨大财富来支撑。” 北夭有条不紊的说着,然后眼神点动,也是明白了少年需要他去做的事情。 云逸满意的挑动眸子,然后语气郑重托负道:“财富是我们所不可或缺的,而我要你北夭做的便是创造财富,尽管我并不太理解生财之道,但我希望你能够多加用心筹备。” 北夭听着云逸的吩咐,虽然明白为巨大宗门创造财富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他向来就喜欢这种富有挑战性的任务,随即双手抱拳,严声领命道:“盟主放心,我北夭自当竭尽全力。” “那就好,既然如此,这天盟托付给你们我就放心了,你二人定要好好配合,将这天盟好好发展,我们这帮子人能够从土匪走到如今,定是要如履薄冰,步步心。” 在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云逸将紧绷内心放松下来,进而重新坐回铁剑王座。 不过也在这个过程中,龙啸也听出了云逸话语中的言外之意,随即表情紧张的询问道:“盟主难道是要离开吗。” 云逸点头笑着,示意龙啸不用担心,可自己眉眼中还是有着若有所思的担心:“你们也说过,兄长临走时走得非常急迫,所以我想定是他那里出了些大事。作为兄弟,我必须去看看。” 北夭听此,眼眸爬上担忧,一边回望着身后空荡荡的天云山,一边说道:“盟主若是要外出,安全之事便是重中之重,我马上去挑选精锐士兵保护盟主。” “哈哈。”云逸听后,不禁宛然一笑:“我的实力二位还不清楚吗,更别说我还有影杀日夜保护,不必担心我的安全。” “那盟主何时离开”龙啸轻轻询问着,言语中带着浓重的殷切关心。 云逸长舒一口气,靠在座椅上思索,然后耸动肩膀无奈道:“兄长走得急,甚至来不及进行道别,所以我也应当尽快前去,具体时间应该就是明日吧。不过我要离开的消息要暂时封锁,免得让盟内兄弟们慌张。” “明白,那么青萍姑娘该如此处理”北夭想起了那个在云逸重伤之时,就一直守候在少年旁边的姑娘,随即心翼翼的询问。 或许云逸还没有料想到这件事,原本平静神情也是愣住,眼眸也是在短暂思绪后变得闪烁:“别告诉我离开的事,她如果问起,就说我闭关修炼了。不过切记不能让她四处奔走,她一个姑娘离家在外,实在是会让人放心不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望月凝渊谷 黎城,作为法西帝国的帝都,规模之大,难以想象,甚至从人族建立开始,黎城都被视作雅河南岸最为庞大的城市。 在这里,拥有着高高在上的帝国黑旗,拥有着数以百万计的铁甲军队,更有着将近五百万人黎城百姓,他们世代传承,组成了繁花似锦的大城市。 而在距离黎城差不多两百里外,则是规模宏大的望月凝渊谷,这处领域的风景历来都被视为当今世界少有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在加上坐落于其中的门派乃是有着半个多世纪传承的隐术名门,所以此地被世人看作是隐士浪人云集的地方。 不过随着三十年前,血仇天在北冥雪地上建立血修门,两个宗门就在各种摩擦中不断爆发着战争。 时至今日,双方战斗的中心已经从北冥雪地转移到血色荒原,而且由于这些年来的血修门变得愈发强大,战线进而有着向望月凝渊谷偏移的迹象。 此时静静漂浮于天空中的少年正神情淡然着看着地面上的战斗,漆白骨翼四周散发修魔之气,若有若无的闪电在骨翼中闪现,远远看去,显得有些诡异莫测。 此时少年所处的地域,是望月凝渊谷的外谷地区,此地向来极度安宁平静,不过从前段时间开始,来自血修门的数十只秘密部队隐匿行踪来到这里,并且时不时的发动突然袭击,来作为沈恒当初在天痕崖上救走沈天的报复行动。 由于这数十只队伍人员并不众多,而且其中大多数人的玄气实力非常强悍,一时之间,竟是让望月凝渊谷感到了些许无可奈何。 不过随着在谷中素有威名的沈恒回归,来自望月凝渊谷的反攻也随即拉开帷幕。 而如今云逸所看到的这场战斗,正是由沈恒亲自指挥的,地面上,身穿红衣和青衣的双方势力的正在疯狂厮杀,刀剑飞舞和玄气炸裂在漫天嘶吼,鲜血汇聚成河的场面也越发的清晰显眼。 不过或许是经历了许多鲜血淋漓场面,云逸看在眼中,心情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就如同千年不变的死水。 与此同时在少年身边,影杀五人也不知何时驾驭气翼出现在少年身边,隐藏在黑色面罩下的神情肃穆而又庄重。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处于平静观望中的云逸眼神突然闪过杀意,进而将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上的一个中年大汉和年轻人,背负在身后手掌开始涌动大量能量:“李平李凡父子。” 或许云逸并不熟知李平,但对于他的儿子李凡,还是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的,毕竟在最开始进入雪松林,遇到姬月的时候,李凡就曾率领着大量猎兽人威胁过自己,想不到如今竟是能够在此地见到。 而当看着时刻守护在李凡身边的中年男人时,云逸也是稍微猜测,就知晓了其身份。 念想到此处,少年不禁缓缓闭眼,心中意念稍微转动,骨剑便是闪烁出一道光芒,飞泄而出。 剑握在手,自信与勇气就呈几何倍数的快速增长,而随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体内的玄气快速的沿着筋脉流转,最终流遍全身上下的各个穴道,胸腔中的气旋,更是如同泄洪水库般释放出大量能量。 “噗噗。”随着两声沉闷声响,有着两米长度的骨翼开始飞快震动,只见它带领着云逸,一个俯冲就向地面上冲击过去,整个人就像是来自外太空的天外流星。 高强度的俯冲速度将空气撕扯出了尖锐声音,大量冲击波带起一股股强大劲风,进而将四周吹得寒意森森,宛若黑色风暴即将来领。 原本沉浸在厮杀中的战士们都被这种磅礴力量所冲击,纷纷抬起眼眸,惊恐的看着来自天外的恐怖威胁。 手持金刀的李平半眯眼睛,身上的血色战袍非常干净,进而干净到都有些不符合他嗜杀本性。 作为一名七阶巅峰的玄气战士,玄气探测足以让他探索出方圆千米范围内的一切威胁,可是在当目睹到从天而降的黑色身影时,胸腔中的心脏却是跳动的厉害。 “呼呼。”在快速的呼吸喘动中,李平体内的鲜血在火焰般的燃烧,熊熊战意也在升起。 也就在此时,手中金刀竟然是在能量集中变换色彩,转而明亮晶莹的就像一面镜子,一面可照印出任何危险的镜子。 随着攻击波动愈发敏锐,李平终于意识到磅礴力量所冲击的对象正是自己,心中来不及念想此人究竟是谁,只能下意识的举起金刀。 “轰。”一声振地撼天的巨响,从天而降的力量仿佛千斤陨石,猛不可当。 “啪啦啪啦。”坚硬金刀不断颤抖,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征兆,甚至脚下的地面,都开始成片塌陷。 “轰隆。”随着长剑敲打金刀的声音愈发尖锐,李平保持了许久时间的干净袍子变得残破,甚至精细长刀上,也有些许缺口:“这是。” 也许是黑色能量太过强大,又或许是曾经听血仇天谈起过什么,李平猛然间大吃一惊,眉眼紧皱,将这股能量与某个少年连接在一起。 “这股气息好生熟悉。”站在远处的李凡看着和父亲交织在一起黑色气息,不免生出熟悉感觉,而当看着在空间中一闪而过的黑色眼眸后,李凡随即是大吃一惊,将其辨识出来:“云逸。” “果然是他。”听着儿子的呼喊后,李平心中思绪一沉,手中长刀更是猛力甩动,空中随即爆裂出一连串的金色火花。 刀光剑影的闪烁是在短暂时间中开始的,而当其结束之际,二人纷纷退让数步。 在这场突然爆发的战斗中,无疑是白色长剑占据了上风,毕竟那柄明晃晃的金刀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不过面对强敌在前,李平也是毫不在乎手中兵器的毁坏,意念微微鸣动,玄戒中就再度变换出一柄长刀,然后眼神凶悍的看着被浓郁黑雾笼罩的男孩。 “砰砰。”轻盈脚步声从幽黑气息中传动,细细听去,却是让人产生浓重的恐惧感觉,而当拥有着静美黑眸的少年从其中缓慢走出后,一张干净素净的英气面孔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好久不见。”云逸没有在意眼前的李平,反倒是目光深沉的看向了更远一些的李凡,白色骨剑也开始猛烈颤抖。 “不如不见。”虽然与其交战的并不是自己,但李凡还是有些惊慌失措,毕竟在一个多月前的天痕崖上,这个少年曾经迎战过许多强大对手,其中还包括着数名来自魔族的战士。 “你还敢出现,不怕血门主杀了你吗。”李平不断进行喘息,进而寻找着能够率先发动进攻的机会。 “找我。”云逸略有诧异的呢喃一句,随即冷笑数声:“不用他找我,我会去找他的。” 尽管只有寥寥几个字眼,不过少年说话的语气却极为沉重,就像一架重型杀伐机器所爆发出的轰鸣声,足以让人感受到难以忍受的惊恐。 李平逐渐发现自己的呼吸缓慢了,整个人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某种压抑氛围,他微微偏转眼神,看看远处的儿子,此刻他也是面色苍白,恍如濒临绝境:“不过是名七级战士,还敢大放厥词。” 云逸对于李平的轻蔑话语不以为然,然后单手持着长剑,慢慢的向前踱步,闪电和黑雾都漂浮在身躯左右,让他的战斗气息一时间变得极为强盛:“那就打打看。” 如同利刃的字眼狠狠切割在李平心头,不免是让其信心受到了严重冲击,同时也让他不得不感叹,这个少年心中究竟包含着多么旺盛的自信。 空气中的气氛突然间变得紧张,甚至空间都开始出现了破碎痕迹,两名七阶战士也在这个过程中疯狂积聚能量。 “万剑游身。”云逸薄唇冷淡启动,瞬间之下,身后数十道气剑便奇幻出现,进而安静漂浮在身后,宛如一个个忠诚臣子,时刻等待君王召唤。 李平半眯眼,看着漫天的凌厉剑气,眼神中也是杀意沸腾,长刀滑空,华光异彩:“虎啸山林。” 爆裂气息从天地四周疯狂涌入,淡黄色的气息逐渐汇聚,进而在浮空中爆发出一声声沉重肃杀的虎啸声。 没有人能够想象到,两位七阶战士在战斗拉开帷幕的一刹那,就是毫不客气,更毫无保留的开始释放玄技。 也就在这个时候,无论是望月凝渊谷还是血修门的人马,都是非常默契的向后退却,唯恐这二人的强大战力波及到自己。 而在更远处的山谷上,沈恒正背负双手,面有欣喜的看着远处的那道黑色气息,灵敏的玄气探测让他感受到了亲切感觉:“他来了。” “师兄,是你的弟弟吗。”沈恒身旁站着一位模样豪气潇洒的年轻人,身上虽是穿着淡蓝薄甲,但面色却是和善可亲,没有丝毫凶悍。 “是的。”沈恒有些自豪的点点头,看看已经处于两面夹击中的血修门军队,神情不禁是翻动出大量兴奋:“那就是我的弟弟云逸,全军听令,向这只血修门的残余部队发动最后进攻。” 望月凝渊谷的大部队还没有赶来正面战场,虎啸声和剑气却已然在空间中展开激烈厮杀,黑色与黄色的气息更是弥漫天空,进而让烈日阳光都无法照射。 “去吧。”云逸面色沉静,数十道气剑便是按照着奇妙剑法冲向李平,长剑所至,杀机四伏。 凶猛老虎此刻也是朝天咆哮,体型骤然间变得异常巨大,十数米长度的体型赫然间就充满空间,跳跃一番,便是向着气剑冲去。 终于,猛虎与黑剑相遇了,双方力量都是带着毁灭空间的超强气势,不免是让人感觉这场战斗已然超越了七阶战士的范畴。 利剑疯狂切割着猛虎的巨大身躯,黄色气息被一片片击碎,进而飞泻四周,所过之处,巨石树木都毁于一旦。 在长剑尖利呼号的同时,猛虎獠牙也如同进食般的无情吞噬利剑,场面细细看去,竟是有些摄人。 “蹦蹦。”或许是意识到玄技并不能让李平受到伤害,云逸随即向着李平狂飙突进,一手执剑,令一手则带着狂暴黑气,紧握成拳。 “轰隆。”在一连串幻影般动作后,少年那沙包大的拳头便砸向敌人。 雷霆万钧宛若炮弹的拳头让李平面色大变,连忙长臂一挥也是握拳,进而抡圆好似圆月弯弓,没有丝毫退避的同样轰砸而出。 两人拳头赫然间碰撞在一起,展现出的力量之大,足以破山裂地。 当然,这种正面对拼对彼此身体有着十分残忍的损耗,钻心疼痛从手部神经快速传导到身躯中,瞬间就让人感觉骨头破碎,筋脉断裂。 同时,两拳所带携带着能量汽波也在疯狂冲击,就像两辆飞驰战车的互相碰撞,所发出的声响刺耳炸裂,让观者都停止呼吸。 “呼呼。”短暂对抗后,云逸与李平分别向后退去,二人面色都是颇为凄惨,仿佛刚才的这番对抗,让他们都受到了极大痛楚。 云逸面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极为惨白,拳头上也流出了鲜红血水,疼痛如同虫蚁般的撕咬着全身,迫使着他只能紧咬牙关。 第一百六十九章:墨脱的情感流露 第六十七章:人族武学 灿烂天空被强烈的闷热气氛覆盖,这种闷热就像一抹抹慢性毒药,毒杀着所有人的心灵和意志。 此刻云逸面色惨白,手臂更是因为疼痛而在不断颤抖,但英气面容上的表情却极为平静温和,诡异的就像是他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看向李平的眼神,更是毫无感情波澜,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李平非常不喜欢这种眼光,这就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 远处修魔之力再度开始凝聚,它们在浮空中来回流窜,进而让空间中的气息密度瞬时变的极为浓烈,甚至产生气压,足以压死许多微生命。 “轰隆。”伴随着一阵阵清脆有力的崩裂声,黑色气息逐渐变成圆形球体,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地狱中来回蹦跳的恶魔。 “万魔焚天术。”或许是因为遇到了曾经迫害自己的仇人,云逸今日的战斗心态颇为急躁和疯狂,他舍弃了大量剑招的互相比拼,一上来就是选择用玄技进行狂轰滥炸般的冲击。 在他的一声怒吼下,接近上百余枚的黑色气团在跃跃欲试的积蓄力量,强悍劲风飘荡不止,好似战争即将来临的序曲:“所有曾经站在我对面的人,现在我都会一个个的找上去,而你就是第一个,破。” 云逸一声爆喝,天地发生了日月斗转星移的猛然变化,整个苍穹突然间变得极度漆黑,就好像是浓墨撒入天空,就好像厚重铁幕降临。 与此同时,气团们在经过短暂的加速度后,便是呼啸的冲下李平,弑杀气息足以让天地变色。 李平不敢怠慢,两脚紧紧扎在地面,宛若木桩,他深深知道,在气团的大面积轰炸下,自己根本没有逃跑机会,唯有硬着头皮战上一场。 “现。”站定身形的李平来回摆弄印节,数十道弧形气盾一层层的出现,气罩模样和玻璃有着巨大相似,不过从坚韧属性上来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进而将李平的整个身躯都覆盖起来,进行密切保护。 黑色气团毫不怜惜的砸向气盾,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如狼似虎应接不暇,导致气盾在冲撞发生的一刹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破裂,整个过程就像是巨石砸向玻璃,充满着前所未有的碾压之力。 李平的血色长袍已经完全成为破布,进而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干净与华丽,嘴角上,鲜血不停渗出。 看着数十道气盾的快速碎灭,李平不免有些惶恐,他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何会随着战斗变得愈发强大,而同样身为七阶战士的自己,却是在短短时间中就陷入绝境:“这就是玄气天赋吗,碾压之势犹如钢铁战车驶过树林,所到之处,尽数残破。” 在当李平心中念想的时候,气盾已经被撕毁殆尽了,但气团却还有数十枚之多,它们漂浮在李平面前,疯狂的发出怒吼,给人感觉就像是魔鬼在食用美食前的狂欢。 “砰砰砰。”气团开始接连不断的砸向敌人,其中不带有着丝毫仁慈,在连续好多声沉闷撞击声响起后,李平身躯已经变得极为残破,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苦苦支撑着,双腿虽在不停颤抖,却是没有半点后退,仿佛想要维持着自己作为高阶战士的最后尊严。 “或许在经历天痕崖前,我向来都是厌恶杀戮的。”云逸轻喘气息,表情温柔,就像是阳光下的邻家少年,可是在当手掌举起,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可怕力量:“但现在,我是为复仇而行的人。” 当言语的最后一个字落尽,纤细手掌缓缓落下,数十枚气团向着中年男人冲击轰炸,顷刻间,便让其像极了断线风筝。 沉重撞击声在地面上发出强大轰鸣,致使着地面都在来回颤抖,仿佛发生了旷古烁今的地震。 “我杀了你。”李凡见着父亲被云逸重创,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孔变得极度疯狂与狰狞,牙关紧咬几分后,便是手持长剑奔袭过来。 可今日的战场,必定是云逸所宰治的领域,长久隐匿于虚空中的影杀五人在看到这个意图对云逸不利的年轻人后,表情带着死一般的沉默与冷静。 紧接着,当空气中一道黑影掠过,影杀五人中的暗影率先出击,身法虚幻缥缈,犹如鱼儿穿过水流。 “噗。”只见李凡脖颈出现一道寒光,光芒虽是清冽,但却带着浓重杀气,仿佛在这一击之下,世间万物都会赫然停止。 奔跑中的李凡停止行走,一道纤细血线出现在的脖颈上,进而是在悄然间结束了生命。 没有人能够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随着李凡身躯倒下,所有人都明白,他已然是死了。 原本吵闹的厮杀环境因为黑衣人的残酷手段而陷入平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来去如风的黑影,心中不禁升腾上极度恐惧。 “羽刃。”看向李凡尸体的云逸眼神中没有怜悯,他向来不会对仇人有着怜悯心意,不过好奇心却长久集中在影杀部队所持有的杀伐武器上。 那是一柄可以削铁如泥的利刃,它有着羽毛般的轻盈单薄,可是一旦贴近对手,就会变成切割肉体的无情利刃。 濒临死亡的李平不停吐着鲜血,手掌摸向腹部,却是发现一个巨大的黑色血洞赫然出现,不过或许是疼痛已经让神经麻木,所以在当他看着李凡的死去之时,眼中竟是出现浓重嘲弄:“杀了他,杀了他。” 李平在垂死之际疯狂的嘶吼着,他命令血修门士兵放弃和望月凝渊谷门人纠缠,转而云逸发动进攻。 可就这个时候,空间中又是掠出了几道黑影,这一次,他们所冲击的方向是李平。 “咕噜咕噜。”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痛苦嘶吼,唯有鲜血从脖颈中涌动的声音,本就因为鲜血而变得泥泞的地面变得更加凌乱,远远看去,就像是在铺了一层名贵红地毯。 “谁能杀我。”云逸手持骨剑,走向了那些惊慌失措的血修门士兵,黑眸紧皱之余,眼神宛如利剑,强大气势甚至到最后都演变成了云逸每走近一步,血修门士兵就徐徐后退几分。 “结束了。”云逸表情闪露出笑容,看着远处望月凝渊谷军队的崩腾而来,看着领首的俊朗将军,心中不禁是生出亲切感觉。 接下里就是望月凝渊谷摧枯拉朽的进攻了,本就处于惊弓之鸟中的血修门士兵们在看到敌方军队的来袭后,顷刻间就开始了大规模投降,场面一时间颇有种鸟兽散的感觉。 “没事吧。”看着身形单薄的云逸,沈恒不免带着关怀询问,眼神中的思念颇为浓重。 虽说二人分别时间不过数十天,可是兄弟之间的情意堪比高山巨海,得一相见,自然是会产生别样感觉,随即是面带轻松的回答道“一切安然无恙,放心便是。” “那就好,等我收拾了这些战场,我便带你去望月凝渊谷。”虽然兄弟二人的话语并不是很多,但彼此却都从其面容上感受到十指连心的情意,随即互相点头示意,望向远处的青山绿水。 时节尚且还是冬季时刻,望月凝渊谷的内谷中却是气候温暖,这里峡谷众多,高山仙石配合着流水瀑布,宛若人世间难得一见的极乐仙境。 而在谷底的一片宽阔平原上,建筑着一排排整齐高大的楼阁亭台,想必这些,就是望月凝渊谷门人居住修炼的地方。 而在上百处楼阁的簇拥下,底部平原地带有着一处极为显目的宏伟大堂。 此时在大堂中,红烛跳跃,气氛活跃,沈恒与豪气年轻人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大堂中,云逸也是半咪眼睛坐在大堂副坐上,虽然先前和李平的作战让气力受到了严重损耗,但好在黑暗血脉所带来的超强治愈能力也是让身体疲惫缓和了不少。 此时少年正半眯眼睛,看着坐在大堂正座上的慈祥老者,进而眉眼挑动,静静端详。 “十七年过去了,想不到还能再度见到你。”这老者看起来已经十分苍老了,慈祥面容上带着许多岁月风霜,粗略估计年龄,已然是有着百岁之余。 不过尽管岁月的沧桑巨变给身体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可从其不动如山的皓然气魄中,还是可以感受许多沉重压力,想必玄气战力定然是极为强悍。 不过此时此刻,云逸所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老人的面相以及实力,而是他说的这句话:“墨脱谷主曾经见过我。” “在你出生之际,我曾有幸见过你一面。”垂座于太师椅上的墨脱轻轻抚动下颌,望向大堂外的眼神悠长而又伤感,如同是想起了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谷主见过我的父母。”自从出生之际就以孤儿身份自处的云逸对父母的印象十分淡薄,可是自从得知家族在历史上受到过残忍杀戮后,进而对多年前的往事也是有了莫大好奇。进而此刻表情变得凌乱,平静眼神也因为期待而稍显焦躁:“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很好的人。”墨脱看着少年如此急迫,温和表情也是变得悲伤,在垂首沉思了半晌时间后,最终向着少年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后若是有合适机会,我会向你说一说过去的事情,今日就暂且先聊些别的事情吧。” “全听谷主的意思。”云逸明白回忆悲惨过往无疑是掀开伤疤,随即也不在强求墨脱诉诸,只是表情略显失望的低垂面容。 “你身体还是太单薄了,应当是多吃些。”自从少年进入大堂之后,墨脱眼神就始终温和如水,仿佛希望从其身上看到某人过去的影子。 而当此时老人用着如此关怀话语,不免是让云逸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尊敬行礼道:“前辈客气,晚辈这些年来四处辗转,起居饮食的确是有些懈怠,未来当好生注重膳食。” “那就好,那就好,接下来在望月凝渊谷多住上些日子再,让我好好看看你。”墨脱说道此处,招摇手掌将少年唤到自己面前,真挚眼神竟是在颤抖中显现出许多晶莹,内心中更是涌动着数不清的悲情:“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母亲。”云逸心中产生了浓重疑惑,他微微侧首望着身后沈恒,希望能够从其身上寻找出答案,可是此时兄长也只能是通过点头示意,来让少年安心:“谷主放心,这一次我想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好,好。”向来性情的喜好安静的墨脱在此时连续说出两个好字,手掌也轻轻拍动在少年肩膀上,神情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时隔多年再度见到亲人。 第一百七十章:世间百术 “自从我听到消息,说你逃出血宗后,就特意派遣沈恒前去寻找,真是苍天有眼啊。”墨脱似乎还没有从万般情绪中走出来,衰老面容上展露着浓重温情,触摸山羊胡的手掌也是在不断颤抖着:“听说前些日子你还建立的自己的宗门,在加上优秀的玄气天赋,想来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感到欣慰。” 云逸面对老者夸赞,微微一笑,行礼姿势进而长久保持:“晚辈愚钝,资质浅薄,实在当不起前辈的称赞。” “不必如此自谦,你我虽初次相逢,但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七十章:世间百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七十一章:心境变化 或许是因为冬季进入了第二个月份,望月凝渊谷中却是久违的迎来了雪日,而且在这一天,瑞雪降临的范围不仅仅是鸟语花香的山谷,还有整个法西帝国,甚至南盟都笼罩在一片大雪中。 来自北方的寒风掠过整个人族北盟,在一路南下,跨越雅河周边的河岸平原,最终以不可阻挡的迅猛姿态席卷了中州人族。 作为四季中的最后一季,云逸是非常喜欢雪的,这种物质洁白明艳,就像过去那些帮助过他的人,从始至终都对自己保持着单纯善良的一面。 此刻云逸正身披黑色的貂皮大衣,软绵绵的绒毛正摩擦着脖颈,进而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豪华精致的房间里燃烧着通红炭火,火焰中被特意加入了玄气能量,在通过盖在外面的青铜铁罩,不免是将氛围衬托的极为欢快。 不过或许是这青铜罩子中的热气过于浓郁,导致着空旷房间一时间变的有些温暖,甚至是有些闷热。 云逸无奈抹动微微流露虚汗的额头,然后打开窗户,望向被白雪覆盖的巨大山谷。 来到望月凝渊谷细细算来,已经有了数天时间,在这段过程中,他常常前往大堂和墨脱对话,老人似乎对于自己有着很深情意,所以攀谈的事情,大多都是平常琐事以及家长里短,这不免是让云逸长久紧绷着的心意松缓,毕竟这种宛若家人般的感觉是自己平生很少能体会到的。 此外,由于望月凝渊谷乃是世间少有的风景秀丽之地,在这里修炼玄气,自然会有着更快速度,所以在这段时间中,少年也在努力修炼玄气,甚至战力已然是达到了七阶战士中阶的地步。 不过虽然在玄气道路上已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可是云逸还是悉心听从了墨脱建议,并没有刻意追求玄气力量的进阶。 道理其实也是十分浅显,玄气等阶犹如铸楼修塔,每一个阶层都是下一个阶层的基础,如果不能保证玄气力量雄厚,就算进阶到了更高的战士水平,也会遇到玄气虚浮的情况。 窗户打开,飞雪飘零,这不免让氛围变得干净清雅,云逸随即转身,盘腿垂座于房间杉木床上,眼眸缓缓紧闭,神情颇为平静,就像是一座经历百年风霜的雕塑,在沉默等待着重生时刻。 空气中的玄气被一丝一缕的吸入体内,进入筋脉顺着血液,流入旋转的气旋,如此通畅的玄气修炼云逸做过了无数次,不过每一次,却是有着全新感受,甚至在最近的这段时间中,黑暗血脉的反噬情况得到了有效化解,那种每逢战斗时刻就会心性疯狂的感觉,也在经历天痕崖的高峰后,逐渐的向着消失湮灭走去。 “呼呼。”伴随着能量不断涌入,云逸面色的变得微红,本就神气的黑色眸子,更是漂亮的无以复加,给人感觉像是一对名贵黑宝石。 作为长相稍显秀气的少年,云逸气质中却是有着浓重英气,这些英气是在大量坚韧战斗中所形成,如今看来,已然是很难界定这份英气是好是坏。 因为从心性上来说,云逸非常期望自己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平静生活,他更希望母亲能够安然无恙的经历十月怀胎,父亲能够经历自己天真烂漫的孩童时代,然后两位老人目睹着儿子成长为少年风流。 如若是长大了岁数,迎娶一位漂亮贤惠的妻子,生儿育女,经历人生的生老病死,伤恨离别,如此便是让人心生幸福的一生。 可或许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普通人的生活在云逸眼里,就已然成为了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了,这或许就像风狂师父所说的那样,命中注定,难以逃脱。 云逸这般想着,长长吐出一口气,眉头也是紧皱,缓缓走向窗边,此时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天地间白茫一片,宛若神话中的天国。 可是当雪花扑面而来,进而在温热空间中展示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形状,然后缓缓降落,恍似流水中的漂泊浮萍。 云逸这才下意识的联想到,许多人的人生就和轻薄飘飞的白雪一样,他想了曾经居住在血宫中,那个聪明却又懂事的公主殿下,曾经他们在一起度过许多快乐时光,而现在,却是一朝相遇,便永忘江湖。 自从血宗发生政变后,血冰儿也是出逃血宗,自此下落不明,过往的青春时光将要成为遥远的镜中花,水中月。 “天气如此寒冷,便是不要开窗。”沈恒不知何时走进房间,见云逸在窗前发呆入迷,随即语气温柔的说道。 沉思中的云逸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朝着沈恒淡淡一笑:“望月凝渊谷真是很好的地方,无论是风景还是人,都是极好的。” “那是自然。”沈恒喃喃一句,眼光顺着窗户遥遥远望。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的飘落,奇石山峰上已经变成的通体白色,而在远处,却是有许多望月凝渊谷内门弟子一片木桩大阵中来回穿梭,迅捷身法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欢快精灵。 云逸被这种千人共同修炼的场面所震惊,不免心生赞叹道:“那些弟子是在修习武学吗。” “是的,天降大雪,雪积数尺,在这种环境下修炼隐术,难度更大,当然提升也是跟快。”沈恒背负手掌轻轻说着,言语虽是严厉,但其中却是有着许多欣慰,作为在望月凝渊谷中生活了十七八年的人,他自然是期望着师弟们能够成长:“墨脱谷主让墨亦非来教习你隐术是有道理,因为你已然有了自身身法,所以贸然采用隐术,反倒是得不偿失。而墨亦非不同,他的身法速度,来自隐术和令一种叫做轻燕的身法玄技,对于两种身法糅合,他会是极为清楚。” “轻燕。”云逸呢喃着略显清丽的字眼,眉眼挑动之余,却是有几分好奇。 “那是墨亦非母亲的身法玄技。”沈恒沉声说上两句,将目光望向云逸,表情显得颇为无奈:“其实墨亦非和我们很像,在很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 “我们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人。”云逸沉思上半晌时间,方才如此说道,脑海中的墨亦非形象也变得亲和,就好像他们在过往虽没有什么交情,但际遇相同却是让彼此互相亲近。 “是的,所以这二十多年来,墨亦非也在努力修行玄气,时至今日,法西帝国同年龄段中,能够和他相抗衡的人只有两个了。”沈恒对于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师弟颇为在意,言语中不乏赞叹:“其中一个,就是你在沧浪古堡遇到的黑昊,不过黑昊虽在剑术上有着极为出色的造诣,可若是谈论到出手速度,黑昊却是不如墨亦非。黑昊剑法号月华,以意念为动,意念强剑则强。而墨亦非用枪,枪出如龙,寒芒密布。其实如此说来,墨脱谷主说你需要提高出剑速度,墨亦非也是能够对你指点一二。” “枪出如龙,寒芒密布,那么接下里,就要请墨亦非多加帮帮我了。”云逸轻轻读道,眉眼中也是出现了许多的兴奋意味,毕竟相比起过往修炼时带有沉重压力,和伙伴一同练功,着实是件轻松惬意的事:“你说能够和墨亦非对抗的有两人,其中一个为黑昊,那另一个人呢。” “法西帝国二皇子,星宿。”虽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眼,却是让沈恒感受到了巨大压力,仿佛这个名字,代表着的是一个国家的重量。 白日雪天下,墨亦非站在木桩大阵前,身形挺拔,脸上虽说带着年轻人的稚嫩,但心性却是非常坚韧。 想要偷懒的内门弟子们若是看到那冰冷眼神,便是立马开始认真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等都是望月凝渊谷的弟子,谷主年事已高,平日并不过问训练之事。但我等作为弟子,却不敢有丝毫慵懒,现如今时局动荡,我等如若不在此多加训练,战场之上,便会付出生死代价。”墨亦非动用玄气力量,冲着千名弟子高声喊着,神情严肃,充满着师兄的严厉教导。 正在修行的千名弟子听此,连忙行上一礼,进而大规模的齐声回应:“师兄放心,我等必将勤加练习。” “师弟还是如此严厉啊。”沈恒带着云逸走到墨亦非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墨亦非见着二人,连忙躬身行上一礼,然后冲着沈恒无奈道:“师兄又是在调侃我了,见过云逸兄弟了。” 墨亦非面色变得和善谦卑,英武模样在斑白雪日中看起来极为脱俗。 “亦飞兄弟客气了,不必拘泥于繁杂礼数。”云逸向来就喜欢性情直爽豪气之人,见着墨亦非也是如此,不禁浅笑表现善意。 沈恒见二人相处愉快,便也开门见山:“师弟,那日师父点播云逸时,说要提高出手速度,我想来想去,要论出手之速度,这谷里除了师父,你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要我去打扰师父他老人家,实在是有些不妥,所以我便带着云逸前来找你,不知你可否教教他,让他在武学上精进一番。” 墨亦非听到沈恒的话,表情稍显惶恐道:“若是说隐术身法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在这出手速度上,云逸兄弟天赋绝顶无双,我去教岂不是班门弄斧。” 云逸听此,连忙摆手示意无妨,说话声音颇为恳切:“亦飞兄弟客气了,能够让你教习是我云逸的荣幸。” 墨亦非见少年如此言说,也不好推脱,随即抱拳慷慨道:“那接下来就要辛苦云逸兄弟了。” “武学大道何尝不是勤加练习,一切我都自有准备。”云逸点头喃喃说着,平静表情也是兴奋了许多。 第一百七十二:皇子星罗 墨亦非将云逸带到了位于望月凝渊谷深处的一道青色长石通道,这通道漆黑异常,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因为寒冬正盛的缘故,其中温度极为阴冷,石壁之上,甚至都还有着一层厚厚寒霜。 再见到这处石道后,云逸不禁产生几分疑惑,毕竟练习出剑速度,想来都是要求宽敞通明的地带,而此处地形狭窄,实在是难以放开手脚。 见着少年面生迟疑,墨亦非平静微笑,淡定解释道:“身体动作来自于大脑神经反应,反应欲快动作越快,这个石道中有着四十八个暗槽箭弩,分别对应着人类身体的各个方位,机关一旦开启,箭弩便会释放短箭。 当然,这短箭不过是木棍而已,你所需要做的,便是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在不动用玄气的情况下抓住所有短箭。” 云逸知晓了规则,微微点头吸气,然后毫无迟疑的走进青色石道:“开始吧。” 令人惊奇的是,当少年进入石道中,却是没有像平常那般睁开双眼,反倒是眉眼紧闭,感受着四周气流的漂浮变化,而当其再度睁开双眼时,深黑瞳孔中已然出现了数道微闪电。 “噗噗噗。”木棍划过空气的声音响动,这些弩箭就像是精确制的导弹,速度之快甚至都超越了云逸观察。 “啪。”短箭毫不留情的击打在云逸胸膛上,疼痛虽不严重,但细细感受起来,也还是颇为难受:“太快了。” “你必须更加迅捷,感受短箭划过气流时的律动,然后在去做出动作。”墨亦非看着石道中的云逸沉声说道,英武容颜上也是出现了严厉:“一剑封喉,封喉却不流血,这就是爷爷他老人家所说的剑道最强,而想要达到这种地步,就需要你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挥剑速度。” 云逸站直身子,面色冷峻,继续开始用心感受,五官表情也是坚韧,毕竟他深知修行之事,历来都是枯燥和疼痛并存,但只要勤恳苦修,终究有着水滴石穿的时刻。 就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石道中经过数天练习,云逸已然可通过气流波动来感知短箭飞行,整个过程就像是在空间形成一张密,一旦络何处有所触动,便是弩箭飞来的方向。 如此快速的修炼成果让守候于石道外的墨亦非也是颇为吃惊,数天之内便可感受得到气流变换规律,这需要明锐直觉与悟性,而云逸却是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掌握,实属悟性极佳的武学天才。 不过虽然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但云逸深知,真正提高出手速度是一种长久修炼而出的潜移默化,也就是俗语中的肌肉记忆。 而若是要达到这种境界,则是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勤恳修炼,所以尽管已然能够将弩箭飞行知晓,可少年依旧是执拗的在石道中终日修炼,高强度的练习隐约中都有些疯狂。 墨亦非看在眼里,也是极为震惊,他原以为自己在修习路上已是非常勤勉,可如今和这年轻少年比起来,却是有着天差地别。 “如此的修习强度实在罕见,少年人怎么能忍终日黑暗与劳累啊。”站在石道外的墨亦非背负手掌,眼神始终放在做着轻盈动作的少年身上,不禁由衷赞叹道。 数十天后,寒冬雪日依旧无法完全消散,霜寒冷意在山谷来回穿越,好似进行着一场无人迎合的游行,迫使着许多望月凝渊谷的弟子都是无法外出。 可是从古道中走出的翩翩少年却没有半点歇息,尽管半个多月的不见阳光让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甚至细细看去都有些病态,不过能够换来在战力上提升,少年却是无怨无悔。 此刻云逸墨亦非二人伫立于冬日红梅树下,二人静看彼此,面色上带着笑容。 而在一阵梅香飘过,花瓣落下后,倏然间,二人竟是相继向着彼此冲击,数百年传承的隐术以及六幻决身法几乎同时发动,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场期待已久的切磋。 骨剑和银枪几乎是同时间碰撞的,而当花瓣旋转,飘落地面时,枪尖与剑锋已然是离二人脖颈仅有一步之遥。 “我前些天听师兄说你战胜了黑昊,如今这出剑速度也有了大大增进,想必再度与其交战,他定会完全落入下风。”墨亦非笑着将长枪收回,悻然一笑,似乎对于少年这半个月来的苦修所成极为欣赏。 云逸也是从容的将长剑收回,然后躬身行上一礼:“多谢亦飞兄这半个月来的教导。” “哈哈,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称,便不需要这们说了。”墨亦非于少年对视一眼,随即开怀大笑,神情模样也是轻松。 不过祥和气氛总是短暂,在差不多半刻时间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冷静心神定睛一看,却是向来寡淡如风的沈恒,此时他正长喘大气,对着云逸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可是让我一番好找,快去大堂,墨脱谷主让你去参加宴会。” “宴会。”云逸不免有些惊愕,毕竟这半个月来,他和墨脱曾有过多次交谈,但却从未听其说起过什么宴会之事:“为何突然间会有这样的宴会。” 墨亦非见沈恒说道宴会一事,细细思索几分询问道:“爷爷和法西帝国皇帝陛下修好,二人关系感情甚密,想必是黎城方面派来的大人物吧。” 沈恒点点头,长长呼气,不过神情中却带着几分芥蒂和谨慎:“可这一次,来的并不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使者,而是帝国的大皇子星罗,同行的,还有他的妹妹星蝶。” “皇帝陛下向来不喜欢大儿子星罗,怎会让他来到望月凝渊谷。”墨亦非被星罗的到来弄得有些疑惑,面色变得冷淡:“难道说,是星罗公子自作主张而来。” “管不了那么多,现在谷主和那帝国公子都是在大殿中等着,还是尽快过去吧。”虽然尚且不知星罗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但由于其是帝国大公子,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见上一面。 “现在就尽快前去。”云逸半咪眼睛,将目光望向了远处大堂,心中虽有万千凌乱思绪,但还是做出了要去看看的决定,随即跟随沈恒,向着大堂行去。 此时望月凝渊谷大堂中,红灯高悬,新制帷幔在大堂四周密布盘旋,而在大堂内部,数十名穿着华贵锦衣的贵族们正高谈阔论,气氛一时间颇为活跃。 由于事发突然,云逸也没有多加耽搁,镇定心神后便走进大堂,进而恭恭敬敬的朝着大堂高台上的墨脱行上一礼:“晚辈云逸,见过墨脱谷主了。” 高台主坐上,墨脱位于中央主坐,而旁边副坐上则是一位模样俊朗的年轻人,此人容貌艳丽,可用华丽来形容,身着的玄服衣冠将高挑身形勾勒的完美,在加上面容五官那飞扬不羁的浓眉,以及深邃如同夜星的眼神,不免让正在观望的云逸产生了极为震撼的感觉。 而当目光完全零落在那随意披散在肩头的白色长发时,云逸更是半晌时间都说不出话来,甚至微抿薄唇中都停止了呼吸。 因为按照历史典籍记载,人族唯有预言师冷家后裔,才有着一头雪白长发,而冷家,则是被人族七国联合追杀了百年之久的古老家族。 此刻俊美年轻人或许还没有意识到少年到来,只是神态温和的,向着旁边容貌华美的女子夹着饭菜,刀削般的面容上尽是浓重宠爱。 墨脱见着少年已来,便是拖着衰老身躯缓缓站起,然后豪情万分,笑容满面的朝着台下众人说道:“诸位今日能够来到望月凝渊谷,是我墨脱的荣幸,在此我先感谢大家的盛大光临,不过在此时候,我要特意为大家介绍一下,站在大堂上的这位少年名叫云逸,他是我多年好友的后代,年少时云游北方,学的一手好武艺,自身玄气实力也极为强悍,如今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然成为了七阶战士。而且在一个月前,他还在帝国西南行省的天云山地区,建立了一支名叫天盟的宗门。” 墨脱本就在法西帝国中极具威慑力,而当他用着一连串言语进行介绍后,大堂中的人们都不免惊叹起来。 如此年轻的七阶战士和宗门领袖,这放眼全人族,都是难以寻出的罕见人物啊。 高台上,两位血统尊贵的皇室成员也不免侧目,皇子星罗看向云逸的眼神更加热烈和隆重,如同在许久之前,他就曾听说过少年名头。 此刻他微点下颔,朝云逸优雅随和的示意,皇族礼仪,盛情难却。云逸见此,连忙点头回上一礼,动作干净利落,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云逸盟主请坐,我有一事还要宣布。”墨脱冲着云逸摆手,然后面色和善的将其请于另一旁副坐,继续说道:“我墨脱经营望月凝渊谷已有半个世纪,虽有所成但却心力交瘁,深知一方势力独处的艰难,好在地处黎城,蒙皇室以及各部官员照顾,我墨脱感激不尽,再此,我向各位敬上一杯。” 说罢,墨脱朝着高台下贵族们敬上一杯酒水,眼神中满含深情的继续说道:“半年前,望月凝渊谷与血修门作战,虽然双方最后都鸣金收兵作,但这种暂时和平始终无法让我放心,所以为了继续增强实力,我决定与天盟联合建立盟约,做到真正意义上一荣俱荣,一损具损,不知云逸盟主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大堂上顿时炸开了锅,作为人族排名第四的历史名门,更是在法西帝国中有着深厚根基的望月凝渊谷,竟是主动选择和天盟联合,这实在是一件非凡大事。 而且云逸也是深知,联盟的真正用意并不是相互帮助,而是墨脱想要单方面的帮助自己,毕竟天盟尚处于发展阶段,所遇到的困难险阻也是众多,如若有了望月凝渊谷的作为盟友保护,想必会让天盟发展的更为快速。 云逸连忙起身,坐上一揖,从进入大堂就保持平静的五官也是感激微笑:“前辈如此照顾天盟,晚辈自然不会拒绝。” “那好,此事便是这么定了,明日我们便签署条约,正式联盟。”墨脱端起酒杯递向少年,然后情绪深重的说道:“我年纪已老,无法在为你做太多,希望这些能够帮助到你。” “前辈客气了。”云逸尚且不明白,墨脱为何要如此帮助自己,但一想到其曾提及到自己的父母,也曾在过去十几年里优待兄长沈恒,心中对其自然是百般尊敬。 “望月凝渊谷数十年来未曾有过联盟,而如今墨脱谷主如此行为,想来定是极为看重云逸盟主。”星罗也在此时站起身形,面容浅笑就像盛开罂粟花,徐徐绽放中带着妖异感觉。 云逸不免感叹此人相貌俊朗无双,最起码在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历程中,从未见过有那个男子如此的丰神俊朗:“公子客气了。” 随着时间进展,谷中夜色虽然逐渐浓郁,但大堂中气氛,却随着墨脱的有意烘托而变得欢快,不过云逸还是在垂座了半晌时刻后,以不胜酒力为由,借口离开大堂。 墨脱也是知道少年不喜这种热闹场合,也是未曾多加阻拦。 走出大堂,清冽冷风飞来,精神也从酒精迷醉下清醒,云逸随即努动嘴唇,轻声喝道:“怒影。” 黑风掠过,无影无踪,隐藏于黑暗中的怒影就像与夜色完成重合,在少年说出的一刹那,就屹立在身旁。 “明日你独自回一趟天云山,告诉龙啸北夭,天盟与望月凝渊谷已达成联盟,日后便是共同携手的伙伴了。”怒影听后,点头应声,然后冲着尚且隐匿着的其他影杀同伴做上几个手势,便是化作一团阴暗黑雾,飘然而去。 一切安排妥当后,云逸转身看向大堂中星罗,不过颇为凑巧的是,那星罗也正看着自己,双方相聚虽有着数十米,但眼神相对后,却互相生出了朋友般感觉。 “皇兄对你很有兴趣啊。”气势尊贵,带着强烈皇家气韵的星蝶不知何时出现在云逸身旁,高挑纤细的身形上穿戴着蓝色纱裙,让她看起来举手投足都带着高贵气质,那张姣好文静的俏脸上,也是浅笑浓重,细细看去,竟是包含着温柔和俏皮两种完全相反的韵味。 或许是因为面前女孩的身份是公主,这不免是让云逸想起了血冰儿,进而长望的眼神不免出神:“星罗公子早就知道我。” “这一次,皇兄可是为你而来。”星蝶意味深长的看了星罗一眼,然后神情稍显落寞的向着大堂中行去。 “为我而来。”云逸半咪眼睛,凝念两句,黑眸看看螓首蛾眉的公主,在看看满头白发的俊朗皇子,内心只觉着自己将迎来一段全新风暴。 第一百七十三章:血泊中的爱情 大雪依旧朔朔洋洋的下着,大雪纷飞,红梅却依旧鲜艳妖娆。一抹抹红色,仿佛天地间最漂亮的颜色,明亮而又摄人心魂。 鲜血般的红色久久在云逸心头缠绕,不知为什么,每到大雪纷飞的季节,他总会想起天痕崖,那天雪花依旧如此美丽,红色也遍布天下。 “人这一生不过是沧海之一粟,天地变换之晨曦。不必拘泥于过去的凡尘俗世,我们需要的是一直向前,直到梦想终点,直到光辉耀眼。”苍老声音从云逸身后响起,充满着前辈对于晚辈的关心与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七十三章:血泊中的爱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七十四章:神器天照 “这是冷家的祖先,大陆历史上最伟大的预言师家族,曾经在人族征伐魔族和咒印师家族的战争中,有着不朽战功的命运窥探者。”见云逸进入大堂首先盯着雕像,星罗笑着解释道。 云逸半眯眼睛,仔细打量四周:“但这也是禁忌,整个人族都要围杀的禁忌,如果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供奉着冷家雕塑,公子你的境地将很危险。” 星罗不以为然的笑着,他转过身子,苍白头发披散着,如同一个来自异世的鬼:“盟主难道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冷家的人就应该死吗。” 云逸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认为这么多人仇恨冷家,必然有他的原因,不知公子今夜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云逸不想牵扯到关于预言师的事情上,星罗的血统如何,冷家预言师又如何,说到底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星罗没有在意云逸提出的问题,面色沉静的走向雕像旁一处巨型画像,这画像画着一位女子,长发洁白如同天雪,圣洁面容宛若天人,国色天香至美,不可方物。 尤其是那对眸子,充满着清冷魅惑,其中隐隐闪烁不羁高傲,就像星罗的眼睛一般。 云逸站在星罗背后,不断将其与画像中的人进行着对比。 星罗闭着眼睛,面色平静好似在回想着什么,可是随着思绪愈发深入,却浑身散发着让人迷醉的忧伤:“这是我的母亲。” 云逸已经猜出了这画像中的女子便是星罗母亲,沉声道:“她很美丽。” 星罗点头,眼神充满着对于过去的执着:“那时候我还并不记事,我知道那件事时,是在帝国的太学府的密卷里。所有人对那件事都讳莫如深,就像是一个恶鬼,所有的人都躲着他。我去问过父皇,为什么我从没有母亲,父皇听到这个问题时总会沉默,似乎在隐瞒着什么,甚至可以说,他在恐惧这件事。 年纪大了些,我彻底知道这件事,其实在整个皇室中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但大家都保持着统一默契。他们试图淡忘过去,但我不会。那个密卷上,北盟上百万的军队拥挤在不大的皇城,他们将长枪对准母亲,那些平日里以修养品格自居的百官大臣,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愿意让异国军队进入自己国家的皇城。他们杀死刚刚怀胎结束的目前,他们逼死了她。” 星罗一连串的诉说让云逸倍感压力,他长长喘了一口气,顿感大堂有些闷热:“公子的家事我不好去做评论,但云逸想请公子心为妙。我听墨脱谷主说,黎城已经陷入了一场赌局中,这里就像一个火药桶,只要有一丁点火星,就可以轰然爆炸。况且公子在这场赌局中,所拥有的筹码并不多,而且你的牌也不是很好。 据我所知,朝廷百官都在支持你的弟弟,同样支持的还有帝国军方,各大家族势力。老实来说,你在这场皇位争夺中,胜率不大。” 星罗微笑的转过身子,并未在意云逸所说的话:“是啊,我确实没有很多人的支持,但又有什么关系那,最终,胜利的天平总会向我倾斜。” “公子如此自信。”云逸是一个自信的人,但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位容貌秀丽的男人确实更加的自信:“公子不会以为与冷家联合就能赢吧,冷家现在都自身难保,茫茫大陆,在人族的通缉下连安身立命的场所都没有。除了冷家,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去帮助一个。” “血统不纯的皇子”星罗打断了云逸的话,面色有些不悦,纤细手掌轻轻触摸着画像上女子,忘神道:“母亲放心,儿臣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云逸看着星罗的神情,脚步轻轻凑近:“你母亲很美,你同样也很漂亮,说实话,你和你母亲很像。” “盟主经历过生离死别吗。”星罗突然笑着看向云逸,神情转变之快,不免让云逸有些恍:“经历过。” 星罗点头转过身子,边走便问道:“不知盟主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有好多,但目前在我眼前,便是统一整个人族宗门。”云逸面色坚定,充满执拗。 星罗听后,垂思几分后转身躬身行礼道:“我愿意帮助盟主完成梦想,但也希望云逸盟主能够帮我。” 云逸身形一颤,对于皇子的大礼有些不适应:“梦想需要自己完成的,如何实现梦想不劳烦公子操心了,但公子有什么难处,我只要能够帮得上,便会去帮。” 星罗面带喜悦,一字一顿:“帮我成为这法西帝国的帝王。” 云逸听着平静而又霸气的宣言,挑挑眸子:“这不是个好办的事情。” “但我相信有可以操作的空间”星罗眉眼含笑:“权利是毒药也是美酒,你我都会沉醉其中的。” 云逸摸摸因为闷热而出现汗水的额头,神情有着不安:“这需要构建庞大的计划,一招错,满盘皆输,而且输掉的不仅仅是财富与权力,还有生命。” “我不在乎,盟主还记得进来之前拙妻所说的话吗,进来之后,就很难出去了。”星罗看着云逸,两个人就这样进行谈话,简单却又富有力量。 云逸眯眼皱眉:“在我与公子第一次相见时,便觉得你和我很像,现在我知道,我们那里相像了。我可以帮你,但至于效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星罗面色深重的点头,继续说道:“正如盟主所说,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但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要改变气运。” 何为气运,这是一个非常模糊概念,几乎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东西,但有人相信。 预言师就是其中最为疯狂和偏执的存在,他们认为气运可改变一个人,甚至一件事的,发展甚至结果。 但是,气运改变非常艰难,传说中是以耗费生命精力为代价,更改事物发展轨迹的之轮。 星罗身上带有冷家血脉,又与冷家预言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必也非常相信气运一说。 但云逸不相信,在他看来,真正要完成一件事情,需要人力以及机遇,而不是祈求于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然,云逸并不会说出来,他想听听皇子的计划。 “这是一场接近国战的转运之事,我们需要一件东西,来辅助我们改变气运。”星罗面色神秘,从袖口处取出一卷轴递给云逸。 接过古色古香的卷轴,云逸摊手将其打开,这卷轴上画着是一面镜子。 镜子四周都有充满灵性的雕花木纹,非常的漂亮而富有仙气,而镜子中央是一副山川变化图,而且这山川也在随时变化:“这是。” “天照镜,神器,可知晓过去预知未来,也可用于战斗,散发颓靡之光。”星罗熟悉的说道,仿佛就是自家东西:“这是冷家的神物,百年前冷家败落便是丢失了它。而现在,我们需要改变气运,便需要这等神通来辅助。” “现在它在那。”云逸将卷轴交给星罗,背着双手道。 “妖妃堂。”星罗盯着云逸,不假思索的说道:“法西帝国作为南盟排名第二,人族排名第三的大帝国,与妖族历来交好。家父年轻时与妖族物妖族族长木战天交好,这段时间家父病重,作为朋友,木战天派了他的女儿木玉夜以探望理由前来帝国。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妖族公主真正来到黎城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近看帝国权利争夺。妖妃堂是妖族公主居住的地方,这名公主玄气实力并不强大,妖族的灭绝之术也并不精通,但在妖族,却没有一个敢瞧她,原因便在于她手持神器天照。只要她使用天照,无人可从天照的颓靡之光下走出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云逸听了星罗讲述,转而询问道。 星罗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长长叹道:“偷到天照,然后借用神器改变整个大局的气运。” 云逸听后稍有失望,随即直言不讳:“恕我直言,公子将一国命运归结到气运变化,实在有点荒唐,我先前说过,这需要一个庞大的计划,我想斗胆问几句。” 星罗面色沉静,并没有因为云逸的冒犯而生气:“盟主尽可随意盘问,星罗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于皇位继承一事,公子觉得真正关键的人是谁。” 星罗听了云逸的问题,低头沉思:“是星宿吗。” “二皇子和你一样,都只是赌局主要操盘手,不能说是最关键的人。还有帝国军方,各大家族,南盟北盟,还有妖族的外部势力,都不是皇位的继承关键。”云逸看着星罗,轻叹道:“真正的关键,在于法西帝国帝国现在的皇帝,那个躺在病床上,被所有人都忽视的皇帝。所有人都在疯狂筹集筹码,你的弟弟星宿在拉拢各大势力,你也同样如此。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最终决定谁能当上皇位,只有你们的父皇。” 云逸似乎觉得自己已然陷入了一场迷雾,但他历来都是个很自信的人,所以这一次,他想要破开迷雾:“敢问皇帝陛下对你与星宿公子的皇位之事有什么看法吗。” “父皇没有说过,其实一切事情都是从父皇重病时悄然开始的,半年前,父皇突生怪病,皇室请遍了人族所有的名医都无法医治。父皇身子便是一天天虚弱,任谁看来,都好似快要离开。父皇病倒后,权利争夺随即开始。”星罗回想起了这半年发生的一切权利争夺,莫名有些彷徨。 云逸点头继续道:“也就是说,父皇帝本就不知道,现在朝堂上已然陷入了权利厮杀。” “可以这么说。”“明白了,明白了。”云逸长长的喘出一口气,这场权利争夺就像一个巨大的毛线团,想要解开,变必须先找到这个线头。 而这位年迈皇帝,半年前突然倒下的皇帝便是线头:“能否让我见见你的父皇。” “恐怕不能。”星罗有些为难,面色焦虑道:“父皇病重后,便是居住在星阁里从未出来,再也不见任何人。就连饮食起居都不知何人来看护,老实说这半年以来,父皇似乎从未和人见过面。” “冒昧的说,就是现在你们连皇帝在星阁中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云逸突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混乱,他想破开这个局,但又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局中。 星罗瞪了一眼云逸,撇撇嘴道:“可以这么说,但我想应该不至于你说的那么可怕,父皇本人是这个帝国的最强战力,玄皇中阶的实力就算陨落,也不可能没有人知道。而且星阁之外有着数十名玄王战士,更有着大国士耀星守护,不可能出意外。” 云逸听了星罗的解释,摸着下巴,面色淡然:“能否让我看看皇城构造图。” “这个无妨,虽说是皇室机密,但事关大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星罗走到一处机关前,轻轻触碰机关,便是从里面取出一幅地图。 云逸接过地图展开在地面,整个皇城的图样便映入眼帘,大到亭台楼阁,到路暗门,无不刻画的清清楚楚。 但云逸眼光却紧紧的盯着这星阁旁边的帝国天牢,仿佛看到新大陆般的兴奋:“皇城可有地下的排水系统。” “有,每年雨季,黎城便是大雨倾盆,而皇城地处平原,四周雨水汇集于皇城,所以开凿大规模的排水系统,整个皇城地下便是众多的地下通道。”星罗疑惑看着云逸,不知其为何要提出这个与时局毫不相关的问题。 “这天牢与星阁相近,所用的应该也是同一排水通道吧。”云逸淡然笑着,见星罗疑惑点头:“那就好办了,公子不是让我去偷天照镜吗,把具体位置给我吧,还有我要进入这间牢房” 云逸故作玄机,面容带笑的指着天牢处的一间牢房道:“星罗公子如今把所有的事情托负于我,我定然会竭尽全力,但是我需要你的绝对信任。在接下来,我会去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也许会让公子疑虑,但请放心,在下已有计划,一切都在可操控范围内。” 云逸接过星罗给的天照镜具体位置,向大堂外走去:“公子一定要记住我刚才的话,我需要绝对的信任,一切都在可操控范围内。” 星罗看着云逸背影,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个年纪仅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可以做到这世界上任何不可完成的事:“谢谢盟主助我。” “我帮你,是因为就像你所说的,你我很像。”云逸像个孩一样肆意笑着,大跨步的向着暗道外行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妖妃堂 夜色萧瑟,萧瑟的就像秋日里的风,如长刀掠空,不流半点痕迹。 云逸站在一处建筑的最高处,看着方圆的数百米的区域。这里属于黎城最为繁华的地区,各大豪门家族的府邸,以及沟通外部势力的使馆都设立在此。 而这在这群富人区内,有一座建筑耀眼灼目,仿佛它存在意义,便是吸引所有人注意。 云逸打开了星罗给自己的关于这妖妃堂信息的秘轴,面色沉稳的看着,妖妃堂是这片地区最为高大的建筑,说是堂,其实是一座塔。 塔共七层,每层都有妖族绝顶高手守护,而妖族公主玉夜住在塔的第六层,至于第七层,便是置着神器天照。 “这根本无法完成盗窃,简直痴人说梦。”云逸想起了星罗想要通过得到天照镜改变气运的办法,顿时觉得有些愚蠢:“且不说塔内有多少实力不明的妖族高手,就算进入塔内,如何通过机关得到神器,又如何带出。” 云逸微微皱眉,瞥瞥嘴角,身边的影杀部队也在看着百米外的恢弘塔宇,眼神中竟是有着忌惮。显然,里面的人是影杀也无法抗衡的:“主人不会想要进入那座塔吧。” 怒影说着,下令影杀全员进入战斗状态:“这里凶险异常,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云逸摇头伸出漆白骨翼:“要进入那座塔,是计划的一部分。” 看着云逸的坚定神情,怒影无奈说道:“影杀定当护主人到底。” 云逸笑笑,冲着影杀众人摆手:“不用跟着我,你们只需正面佯攻,尽量吸引出那座塔里的人。不要跟那些人纠缠打斗,一旦吸引出来便立刻离开,切记不要恋战。” “那你呢。”影杀众人听到云逸的话,难免有些担心,立马齐声道。 云逸长呼一口气,面色沉静道:“不用管我,任务结束后你们便埋伏在星罗府邸,其他的全交给我。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不能有一丝犯错。” 影杀看着少年侧颜,想要劝阻却又迟迟说不出口,便是一齐坐上一揖:“主人保重。” 随后,影杀便如暗夜恶鬼般冲向妖妃堂,五名九阶战士突然袭来,让这个地区里的妖族高手们都感到一丝寒意。 妖妃堂第六层,红烛跳跃,白纱在微风吹动下飘来飘去,如同天使裙摆。地面上铺就着华丽漂亮的地毯,上面刻画着一颗苍天大树,传说中,妖族物妖族中的木族祖先,便是有苍天树所创,木妖一族体内也因此有着强烈的天木能量。 地毯底部是一处软塌,这软塌由蚕丝做成,极为松软舒服,此时妖族公主玉夜便是安定盘坐在上面入定。 这名漂亮公主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冷漠气息,仿佛所有的人在它面前都是虚无,白皙面庞上,五官精致别致动人,一举一动都充满魅力。 而若是细细看去,就能发现在干净额头中央,刻画着一颗的苍天树,极为神奇:“有人来了。” 这里虽然只有她一人,但她的声音却是极有磁性的传达,六层以下的妖族高手很快就听到了公主命令。 与此同时,妖妃堂外,影杀五人分别站立于五个方位,手掌开始翻动,玄气化物开始。 五团黑色气息演化成的黑火焰,在天空轰然跳跃,其中翻炙包含着强烈破坏力。 影杀五人无需多言,只需一个眼神后,便是同时释放了火焰。他们一起修行千年,其间默契已然成熟。 五团火焰仿佛是从一个人手中射出的一般,呼啸的冲向高耸塔宇。 可就在黑火即将砸向塔宇时,虚幻事情发生,五道流光从塔宇内闪电般飞出,那是五个穿着奇装异服的老人,他们迅速施展天地五行印节,一道青色光芒从塔顶快速地覆盖至塔底,黑火的暴虐在这一刻灰飞烟散。 青色光芒笼盖天地,也照耀了百米外的云逸面庞,少年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自己若是直接冲入,恐怕得会让这些老者瞬间击杀:“五名玄王战士。” 在顷刻间毁灭影杀黑火后,一道道光芒继续从塔宇外闪现而出,片刻间,便有数十名妖族强者汇聚。 怒影见佯攻已然完成,随即向其余四影使上眼色,便是分别化作五道黑影,朝远方飞去。 “夜袭妖妃堂,是对妖族莫大的不敬,给我分头追。”一名看起来像是领袖的青袍老人面色不悦的说道,随即身形化作青色流光追了出去。 远处的云逸看着大批妖族高手倾巢出动后,面色平静的戴上黑色面罩,骨翼疯狂翻动,向着塔宇飞去。 塔宇第七层,红瓦琉璃遍布,在月光照耀下散发清冷光芒。 云逸脚尖轻轻点在琉璃尖顶,收起来骨翼,行动声音非常的微,在空气微风的掩护下甚至都可以忽略。 不过即便如此,云逸的黑眸也在如同暗夜精灵般的扫视四周,面色上的谨慎挥之不去,毕竟那位妖族公主,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这座塔半步。 妖妃堂第六层,软榻上的玉夜皱皱漂亮眉头,进而缓缓地闭上眼睛,稍微一思索便宛然一笑,抬头看看第六层天顶,眼中尽是嘲讽,手掌轻轻翻动,印节已然形成。 有些微凉的风儿吹动了云逸碎发,虽然清风拂面,但少年依旧闷热,额头汗水开始滴落。 云逸顺着塔宇大梁缓缓爬向第七层窗户,他的动作很轻,轻的微若空谷飘雪,如同寒蝉振翅。 身形如同狸猫般的打开窗户,动作缓慢的就像电影在一帧帧播放。 云逸长长呼气,心中不免哭笑,他隐隐感觉这次行动已然失败,他太紧张了,紧张到汗水浸透身躯,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后退,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自己如果想要见到皇帝,就必须这么做。 轻轻跃入了第七层天顶横梁,也难以一动不动观察四周,第七层不同于其余的六层,这里区域不大但却灯火通明,装潢也是极其奢侈,充满着皇室的贵族气派。 在扫视几分后,云逸紧紧盯着地面上的一处石台,石台雕龙画凤,采用汉白玉制成,显然是用来摆放价值连城的宝物。 石台上,一面镜子正安静的躺在上面,清冷光辉照耀,山川大地浮动飘过,同时镜子四周散发着天地能量,这能量比玄气更加温顺也更加强大,如有通天灵智。 云逸收回眼光确定那便是神器天照后,便是继续观察四周,额头上豆粒般的汗水依旧在不停地汇聚。 “啪啦。”一滴汗水掉落,掉落声十分寂静,不可察觉。 可随着汗水自由垂落,接近千道的青色木线如同利刃般在空气中出现,顷刻间就像汗水切割成气雾。 云逸看着这场面,暗道自己没有莽撞的直接下去,否则定会让这些木线切割的支离破碎:“该如何弄掉这些木线呢。” 心中沉吟一句,云逸沉思片刻:“木乃可燃之物,在坚韧的木也会惧怕高温。”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双手组成印节,黑色气息便是暴掠而出,变化成一丝丝闪电电流,如同千道细蛇,顺着木线游走而去。 电流开始炙烤木线,塔内气温逐步升温,木线被烧灼的气味开始弥漫。 上千度的温度如同万千蚂蚁,疯狂撕咬着尖锐锋利的木线,就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像苍天大石,却最终水滴石穿。 木线开始软化,变为了一段段脆弱细线,在此时,云逸手掌印节翻动,一道汽波便是回荡在这不大空间里,所有的木线悉数化为白灰,纷纷扬扬的落向地面。 妖妃堂第六层,玉夜的眼神动了动,她没有想到包含着天木能量的木线在闪电炙烤下是那么脆弱。 “可笑。”玉夜再一次闭上双眸,面不改色的再次施展印节:“破得了青木线又如何,在你进入这座塔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进入了我的幻境中,没有人可以逃出颓靡之光。” 玉夜俏脸上露出笑容,所有红烛开始有规律的熄灭,仿佛一场鬼神诅咒将要开始。 云逸身形如燕的落入地面,脚底踩着编制着苍天古树的地毯,触感非常舒服,但这种舒服却又给了他一种非常强烈的不舒服感。 “太顺了,太顺了。”云逸冷笑看着向面前的汉白玉石台,死死盯着天照镜“难道已经被发现了吗,也好,也好。” 云逸的诡异摇摇头,他将手伸向天照镜,在这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天照镜凭空消失,就在云逸眼前像过往云烟般飘散,与此同时,四周环境开始发生变化,当云逸再一次睁开双眼,他已然身处深林之中。 这里的树木很高,高的看不见尽头,庞大树冠以及枝叶覆盖天际,潮湿的气氛一阵阵的冲向云逸面庞,难闻的树胶味道如同虫子般的钻进身体。 云逸缓缓转动身躯,看着四周环境:“幻想吗。” 突然间,一阵破土烈山的声音从云逸脚下响起,沉闷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前奏。 一道道大腿粗的木藤从土地中冲天而出,片刻时间便将身躯缠绕,越来越多的木藤开始如同包粽子般的覆盖云逸。 这木藤捆绑的越来越紧,甚至让云逸感觉都有些无法呼吸,身体内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骨骼也已然碎裂。 强烈的窒息感让云逸感觉就要死去,玄气也无法汇聚,脑海中是一片片的虚无。 强烈迷茫在心里回荡,云逸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处于幻想,否则,外界的一切为何是那么的真实。 逐渐的,云逸已经呼吸不到空气了,身体机能开始逐渐停止,眼皮一翻便是晕眩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云逸缓缓睁开眸子,全身酸痛无力如同潮水,体内原本充沛的玄气也荡然无从,仿佛瞬间消失。 模糊的打量四周,映入眼帘的是那面巨大的绘有古树的地毯,以及站着的一位妖娆女子。 此时女子正如同出嫁少女般的照着镜子,她俏皮的左右摆弄,就像怀春少女,想要梳着最好的妆容,带着嘴角的朱红,去见心爱的郎君。 但让云逸惊讶的并不是这女子,而是其手中的镜子,那是天照,力量非凡的神器。 玉夜察觉到了云逸的清醒,脸上重新披上冷漠面具:“说吧,来到此地的原因。” 云逸站起身子,面色有些疲惫的看着女子,略一判断,便是知道此人便是那位妖族公主:“很显然,我是来偷这面镜子的。” 玉夜冷冷的看看云逸,脸上有着浓重不屑:“原本以为能够破开我青木线的人,应该是什么大人物,原来也不过是个自不量力的贼。来人,送去法西帝国的天牢,这是法西帝国的人,我需要他们给我一个交代。” 玉夜转过身子,重新坐在软塌上,神情慵懒。 云逸看着软塌上的公主,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计划的第一步即将实现,虽然过程不是那么的舒服,但结果终究是所设想的。 玉夜侧眼看着虚弱少年的笑容,内心生出一丝寒意,她原本以为自己做为猎人捕抓了野兽,但却莫名感觉,这个少年才是真正的猎人,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星阁 “这简直就是耻辱,不仅让法西帝国,更是让整个人族丢尽了脸面。”一名将军愤怒的站在牢房外,看着里面带着平静笑容的少年,突然生出一种让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进入了妖妃堂,这简直可笑,辛亏妖族的人没出事,否者如何让给我给耀星国士交代。” 将军是整个黎城地区的最高治安官,统帅着数万军马来管辖这座庞大城市,尤其如今的时刻,帝国政局风云突变,整个法西帝国都卷入了权利漩涡中,他作为帝都的治安首长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七十六章:星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七十七章:星辰大阵 星罗府邸的湖泊古亭内,星罗俊朗面容带着微笑,看着平静湖面,嘴角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见到父皇了。” “嗯。”云逸半眯眼睛,饮着茶水:“我感觉皇帝时日不多。” 星罗轻轻点头,苍白头发在微风的吹动下缓缓飘摇:“父皇是真正的大英雄,无畏于天下,身处乱局中可披荆斩棘,心在朝堂可平国安天下的伟人。但这个世上,没有万年之人寿,就算玄气再能延缓衰老速度,也无法改变他已经是个百余岁的老人了。” 云逸面色平淡的想起了老皇帝,那老人带着岁月风霜与威严:“也许他老了,但依旧有着强大实力,或许不如我们有年轻,但却足够谨慎和富有心机。其实我最佩服你父皇的,不是他的文治武功,而是他当年在面对百万叛军时的坚强,为自己所爱之人的坦然,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惧的皇家气派。” 星罗看向旁边少年,稍显迷茫的问道:“你千方百计的见到父皇,究竟说了什么,难道是劝父皇将皇位传于我。” 云逸摇摇头,平静说道:“我没有那么傻,你父皇也没那么好,我只是为你争夺一个机会,一个公平竞争皇位的机会。” 星罗面色上的淡然变为凝重,略一思索道:“因为我的血统,帝国中的人都似乎与我为敌,他们表面奉承我,但心底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我去死。那年政变事件,不仅改变了我的命运,更是让父皇也经历了挫折。从那之后,父皇便再没有意气风发过,国家大事全由耀星国士处理。” “耀星。”云逸缓缓沉吟着,低着头问道:“你和你的父皇很看重这个人啊。” 听到云逸的问题,星罗脸上带着敬畏以及强烈钦佩,云逸看在眼中便明白,这个耀星在这个国家的每个人心中都有着极高地位。 “在那年政变事情结束后,由于母亲自尽,帝国皇后位置也是空缺。百官们唯恐后宫无人掌控,出现后宫乱政的现象,便提出让父皇再取一位女子立后,父皇在各方力量的推动下同意此事。为了保持皇室血脉纯正,以免出现母亲的情况再度发生,皇后的选择范围只能是帝国的各大宗族。 所以选择皇后的任务交给了当时帝国掌管皇室宗族典籍的官员,而这批负责选妃的官员中,便有耀星。那时候耀星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抄书官员,还不像如今这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选妃的工作本身没有太多波澜,但随着常年未见天日的宗族典籍被耀星翻出来,一件件关乎国家根际的腐败事件漏出马脚。当时由于皇室势微,各大宗族把握着国家经济军事命脉,所以想要腐败变得非常容易。 耀星在发现这一切后,来到皇城大殿,当着百余名官员的面向父皇检举了百官腐败之事。父皇乃帝国百年来最为杰出的皇帝,岂不知道满朝腐败,只是当时正处于母后离世,父皇无心处理此事。 父皇见耀星敢于将此事公之于众,加之出现了刚刚出现过令人心有余悸的百官命令军队打开城门,放任北盟军队进入的事,父皇便以腐败为由,封其为清君侧的调查官,进而蔡明此事。 当时所有人,包括父皇都认为,耀星一个人无法掀起大浪,甚至到第二日,耀星就会回被百官们的杀手杀死于黎城街头。 但谁也没有想到,耀星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黑家,在这个帝国第一大族的帮助下,耀星以雷霆手段解决了所有的腐败官员。 父皇当时龙颜大悦,问其需要什么奖赏,耀星却说只需要将皇后的选择一事交给自己即可。 父皇没有多想便同意了,很快耀星选择的皇后出现了,那女子是黑家长女,这也是为什么黑家愿意帮助耀星的原因。 女子成为了皇后后,很快就生下了二皇子星宿与公主星蝶。耀星地位更是水转船高,在后来的帝国改革和军队建设中,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后便位极人臣,被封为国士。” “以雷霆手段解决危害帝国根基的宗族,进行帝国改革和军事建设。”云逸喃喃说着,面色上也出现了钦佩,这些事情虽然说起来简单,但要真正做起来,却是极为困难:“这么说来,当今皇后是黑家的人。” “嗯。”星罗轻轻点头,面色上带着尊敬:“黑月皇后是个好人,她当上皇后的那年,我还只有一岁,那时便是她在照顾我。说起来你或许不信,我和星宿,星蝶的关系非常好,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不和。” 云逸轻轻挑眉,有些惊奇的看着星罗:“这是好事情,不至于让你们兄弟为了皇位而丧失理智。” “我从和星宿一起长大,我们很了解彼此。”星罗背着双手,轻轻整理长袍:“我们都是那种能够在权力游戏里保持体面的人,所以我相信,这一次皇位之争不会出现太多流血,我们会默契的让这场争夺变得平静。” “殿下,云逸盟主,星阁派人传来官员诏书。”蓝薇不知何时静悄悄的出现在长亭中,面色和善的低头说道,星罗云逸二人听到消息,惊奇对视一眼遂走向大堂。 “正逢初春,帝国将于三日之后进行春日大忌,以祭奠帝国历代英灵。届时,耀星国士将主持开启星辰大阵,以选择帝国储君,请星罗星宿二位公子悉心准备。”传令官轻轻将诏书上的文字尽可能清晰的念出来,面色不卑不亢,冲着站在一旁的星罗云逸道:“星罗公子,三日后的星辰大阵,你与星宿公子便要进入其中,来决定自己乃至帝国未来的前途,还望慎重。云逸盟主,届时你也可以作为星罗公子的谋士陪同进入,当然,星宿公子那边也会有人陪同。” 星罗缓缓接过诏书,向着传令官点头示意:“星辰大阵数十年未曾开启,而且历来规定只允许皇室之人进入,怎么如今可以有人陪同” “这是陛下的意思,微臣也不明白,公子,星辰大阵危险至极,进入其中就如同进入乱世战场,到是还需多加心。诏书已然交到公子手中,我便也告辞了,公子保重。”传令官恭敬行上一礼离开了大堂。 星罗看着传令官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手中诏书,转过身子带着歉意道:“对不起,这次要你一同陪我去冒这生死大险了。” 云逸微笑摇头,示意无妨:“我选择帮助你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与你一同冒险的准备。皇帝陛下既然让我与你一同前去,也许是想看看两位公子最亲密的盟友是谁。” “嗯,不知星宿到时的陪同是谁,这星辰大阵进入之后,可是九死一生啊。”星罗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非常忌惮这大阵。 “何为星辰大阵。”云逸听着星罗的叹气声,轻轻问着。 星罗来回踱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法西帝国历史长久,直到现在,已有了八百年历史。这个国家的历史上出现过无数伟大人物,而在这些伟大人物之中,有个人堪称帝国历史的奠基之人,他曾数次拯救过这个国家,并为这个国家建立了庞大阵法。 这个阵法便名为星辰,根据天地五行的斗转星移,再根据远古二十四星宿的变换规律建立,天不塌,星不灭,则大阵永存。传说上古时代前,周边国家联合进攻法西帝国,百万大军不幸进入大阵之中,最终全军覆灭,无一人生还。与其说星辰是一个阵法,倒不如说他是一座吃人的城市,一个白骨累累的世界。” 云逸听着不免心中倒吸凉气,面色严峻道:“谁能掌握这阵法。” “历来都是皇室的最高领袖,也就是法西帝国的君王方可掌握,使用神器星天灯吸引天地星辰运转汇聚,以自身为阵眼,建立吞噬生命的深渊。”星罗喃喃说道,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诏书说由耀星负责此事的,想必父皇把星天灯交给了他。” 云逸负着双手,眉头紧蹙:“百万大军进入大阵,全军覆灭尸骨全无,这究竟是有多么可怕啊。” 星罗脸上也微微变色:“数百年来,有无数人进入过星辰大阵,除了接受过星天灯标记的人外,无一人生还。 星辰大阵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星海,第二部分为陨星。大部分的人穷极一生都无法从星海中走出来,只能化作尘埃成为星海的一部分,更不要说后面的万星坠落,天庭崩塌的陨星。” “这世上有人从这星辰大阵中走出来过吗。”云逸停止踱步,揉揉皱着的眉头,意图想要减轻压力。或许他并不是这场帝国权利赌局的主角,但他已然压上了一切。 “有,还很年轻,那可是为大人物。”星罗脸上露出笑容,面色变得也变得饶有兴趣:“黑释,前段日子似乎还被选为了黑家继承人。” 云逸听到这个名字,不免侧侧目光,猛然间也想起了黑昊:“可他的玄气实力非常强大吗” 星罗摇头,转头长叹道:“玄气实力并不代表一切,有些人或许没有强横的玄气天赋,但在其他方面也能成为人中龙凤。黑释十八岁那年的成人礼,便是罕见的进入星辰大阵,为了这位玄气天赋并不强大黑家长子能够在星阵中安全度过,父皇亲自使用了星天灯为其进行标记。但从星海中找到归途,找到迷宫彼岸,这就完全要看个人的才智。 当时几乎没有人可以相信,一个十八岁少年可以在繁若星海中走出,但黑释做到了。从哪之后,黑释便被认为是第二个国士无双的人,第二个耀星。巧合的是,黑释的授业恩师便是国士耀星。” 云逸听着星罗的讲述,低声沉吟:“从万千星海中走出一条明道,这的确是难以想象的优秀。” 星罗站挺立身子,无奈耸肩后平静走向大堂外,此时天空已经变成一片夜色,气氛也压抑的就像一块块大石:“云逸,你我相遇也许巧合,但其实也是一种必然。三日之后,我们进入星辰大阵,能否安全的出来是个未知数了。” “我会珍惜你我之间的巧合的。”云逸站在星罗的身旁,静静说着,没有半点后悔。 第一百七十八章:春日大忌 清晨万物轻晓,旭日阳光公平挥洒在天地间,云逸悄然从木床上睁开眸子,眼神中带着丝丝慵懒之意。 云逸相貌不似星罗那般精致漂亮,但却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英气,好似夜空星子。 “云逸盟主,该起床了。”门外,娇俏侍女柔声说着,同时轻轻敲响木门。 云逸随即翻起身子,快速地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清辉扑面而来,清新空气传入口鼻,一夜睡眠所带来的倦怠便一干二净。 “盟主起床了啊,我还以为没起床呢。”侍女说着,便是端着清水毛巾等洗漱用品进入云逸房间:“盟主快些洗漱,今天可是你和我家主人的大日子那,主人很早就起来了,在大堂一直等着公子呢。” 云逸仔细打量侍女,心中不免显现几分兴趣:“星罗公子家的侍女都是这么落落大方吗。” 侍女放好洗漱用品,转身向着云逸尊敬的行上一礼道:“盟主见笑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凌儿,是夫人的贴身侍女。” “哦”云逸轻轻点头,一边将清水击打在面颊上,一边问道:“你跟你家夫人多少时间了。” “自我出生我就跟在夫人身边,打就在一起了。”侍女颇有些骄傲的抿嘴说道。 云逸打湿洁白毛巾,擦拭面庞继续问道:“能否跟我讲讲你家主人与她夫人的故事,我看他们夫妻颇为恩爱。” 云逸想起了初见蓝薇时的情景,那女子不像那些华贵奢靡的贵妇人,反倒是清新淡雅,如同山间的普通少女。 侍女听到这个问题,充满朝气的脸庞变的笑靥如花:“我家主人与夫人那可是非常恩爱的,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过任何争吵。夫人也从不问主人干什么事,只是一直支持主人,主人也从来没有纳过妾,非常的尊重夫人呢。 而且说实话,他们也没有什么动人故事,因为爱情这种事情本就应该平平淡淡。那年元宵灯会,姐在人海茫茫中见到主人,便是心生欢喜。也是,谁不喜欢主人呢,主人生的俊俏,又是帝国大皇子,怕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想着主人吧。 不过我家姐虽只是平常人家,但公子才不在乎呢,元宵灯会没几天后,公子便是向我家姐提亲。我依旧记得姐对着大堂门外看着主人提亲的表情,虽是羞涩但却惊喜。”凌儿笑嘻嘻的说着,仿佛看到星罗提亲事,自家姐的表情。 云逸看着说的忘乎所以的侍女,轻轻咳嗽几声:“我洗漱完了,这些就麻烦凌儿姑娘收拾了,我去见你家主人。” 凌儿从云逸咳嗽声中惊醒,略带懊恼的摇摇脑袋道:“让公子见笑了,公子快去吧,这些奴婢来收拾。” 云逸整整衣衫,缓步向门外走去。 “公子”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请求。 云逸转过身子,凌儿此时已经跪在地上,尊敬的向云逸行着跪拜大礼:“你这是做什么。” 凌儿带着哭腔道:“奴婢从就跟着姐,姐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亲如姐妹。姐自从加入主人家后,主人也是万分宠爱。但今天早上,姐一直在哭,哭得很厉害,主人也一直安慰着姐。我依稀听到主人说: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可主人越是这样说,姐就越是哭的厉害。奴婢知道,今天是主人的大日子,我听下人们说此去一行很危险,也许主人就在也回不来。” 云逸看着跪在地上凌儿,长长呼出一口气,走上前将其扶起道:“你去告诉你家夫人,一切都在掌控中,若实在掌控不了,我云逸定会陪你家主人一同共患难,还请放心。”说罢,便是挺胸抬头,面色镇定的走向大堂。 大堂中,星罗穿着干净整洁的藏青色袍子,头发被精致发箍紧紧束着,面色平静,眼神静静低垂,看着腰间长剑。 自古以来,君子素来所行的,就是读书练剑,考取功名后封官拜相,出入于朝堂,征战于沙场,在治国安邦和马革裹尸中,完成心中抱负。 而今日,许多人都将走上这一步。 “来了。”云逸朝着星罗微微一笑,神情颇为放松:“让你久等了。” “不急,离春日大忌还有些时辰”星罗摆手示意云逸不必拘谨:“昨夜我梦到父皇,他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他从未跟我说那么多的话,一下子那么多,到弄的我有些不自在。” 星罗俊俏面庞带着笑意,传神而又摄人心魂。 云逸眨眨眸子,斜眼看着星罗腰间的长剑:“父亲对儿子说话,不是很正常吗。” 星罗摇头,喝了口清茶:“有时候说的太多,反而显得很假,刻意的矫揉造作显得恶心。” “一场梦罢了,不必那么在意”云逸有些不明白星罗说什么,但他总感觉星罗发现了一些东西。 “云逸,也许我们都被骗了”星罗低头缓缓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事到如今,就算被骗了也无所谓,我们走吧。” 说罢,星罗便是起身走了出去,背影无畏而又洒脱。 云逸看着星罗逐渐远去,苍白头发耀眼发光,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孤独,就像即将赴死似的。 星罗府邸外,千名帝国黑骑兵整齐的站在高头大马旁,长剑在空气中颤抖,玄气能量也在时刻不停的波动,长枪亮如白雪,黑盔甲则散发着肃杀气息。 由八头白马牵拉的马车装潢漂亮,精致的仿佛天神座攆,在看到星罗云逸步出府邸后,千名训练有素的军队开始行礼,黑盔甲发出了令人震颤的声音,在领头将军的率领下,进而齐声道:“帝国黎城守卫军,第一军团奉旨接驾皇子星罗,请星罗公子上车。” “劳烦各位将士们了。”星罗恭敬的行上一礼,便是带着云逸坐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在黎城另一座府邸,同样的场景复制般的进行着。 “由黎城守卫军第一军团负责安保,父皇对这次春日大忌看的很重要啊。”星罗坐在団蒲上说道:“黎城守卫军是帝国百万军队中的精锐,全部都是由五级战士组成,当年组建这支军队时可花费了不少功夫。” 云逸打开马车木窗,打量着这只训练有序的黑色铁甲军,玄气实力波动一直在空气中游荡,坚固铠甲以及锋利的长枪剑刃看的让人眼睛生疼,这是一只恐怖的军事力量,就像杀人机器:“这样的军队在战争中所展现的实力将会极为可怕,同样的,将它组建起来也极为困难,能够组建这支军队得人,当能力非凡。” “耀星大国士,这个帝国中,只有他才有能力组建起如此庞大却又训练有素的军队。”星罗的话中带着无尽敬意以及感叹:“那年帝国军方哗变,千军万马围困皇宫。从那之后,效忠于皇室的百万军队成了父皇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导致父皇一直寝食难安。 耀星上位后,看出了父皇的忧虑,便是着手建立这只军队。这只军队由完全效忠于皇帝本人,负责黎城防卫,军方再也无法凭借武力便可以进入黎城。” 云逸听后,心中不免也对耀星产生了极大敬意。 “法西帝国在父皇执政的这半个世纪中,国家实力一直都在狂飙突进,耀星在这里面充当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当然,他也借助了黑家势力,黑家是帝国的大族,也是人族的四大家族之一,在很多方面都影响着这个国家。”星罗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神出奇的明亮。 云逸也坐在了一块蒲团上,双手环抱胸膛道:“我曾经与黑家黑昊打过交道,那么年轻便执掌了数千兵马,才华战力绝非凡人,当属人中龙虎。” “黑昊。”星罗听到云逸的话后,面色不改继续说道:“黑昊凭借一柄月华剑,一抹月华劫名扬帝国。他是军方很看重的人啊,加上黑家在军方高层中有很多盟友,未来黑昊很有可能进入军方最高统帅部,发展好的话,说不定会成为军方首领。其实细细说来,黑家掌控了法西帝国的上上下下,就连在皇室内部,当今皇后也是黑家的人。” “黑家势力如此强大,皇帝陛下就不担心吗。”云逸有些意外,作为一名出色的皇帝,怎么会允许帝国中出现如此强大的家族。 “平衡,帝国需要平衡。”星罗简单说出几个字,便是讲出了法西帝国最根本的政治法则:“黑家历史要追溯到法西帝国建立,毫不客气的说,黑家是这个帝国的根基命脉。自建国以来,皇室便与黑家巧妙的维持着默契。我为君,你为臣。就像一座翘板,你在那头,我在这头,我们互不侵犯,有外敌入侵时,便是一齐走向中间保护翘板。这是法西帝国延续几百年的政治哲学,谁也不会去轻易触碰,因为谁也不想去丢掉花费八百年所建立起的基业。” 第一七十九章:不怎么样 “公子,星谷到了。”将军粗壮却又庄严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马车内,星罗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从蒲团上坐起,气定神闲的整理着藏青色袍子:“开始了。” 云逸点头,长长呼出一口气,星罗也走下了马车,步伐平稳,颇有脱离俗世的仙风姿态。 云逸打量着四周环境,星谷是法西帝国皇室的专用陵园,庞大陵园里,埋葬着历代法西君王。 此地四面环山,周遭均是青山翠幕,绿草茵茵,雄山之中有一大河,河流纵横流过山谷,水波袅袅飞鱼条条。 由于是皇家重地,此处并不对外开放,而如今黎城政局紧张,整个国家都像是刀尖上舞者。 所以,整个国家都非常看重此次帝国对于皇储的测试,星罗还是星宿,谁能执掌庞大帝国未来的命运。 大河之上有一巨型大桥,大桥呈正方形,上面设有装潢华丽,极富皇家气派的高台。 高台上,有着庞大帝国的第一家族黑家的人,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在高台的主座上,坐着一名年龄大约半百的中年人,面相平淡无奇,就像微凉白水,没有任何可值得玩味的地方。 但在他的眼眸中,却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震慑,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碾压。 此人便是法西帝国近十几年来,持续繁荣的背后操盘手,国士无双的耀星。 在耀星旁边,坐着一名高贵冰冷的美人,眼眸中带着异域风情及秀丽,娇弱身躯远远望去,可看到其身边的一丝丝天木能量,同时,沁人心脾的木香味缭绕四周。 “玉夜公主看来对这次春日大忌很有兴趣啊。”耀星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云淡风轻的说道。 玉夜冰冷面庞挤出笑容,看着这位在法西帝国地位仅次于皇帝的中年人道:“耀星国士见外了,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好奇。”耀星笑着摇摇头,面色不改:“好奇是好事情,但要注意分寸。” “大人,两位公子到了。”传令兵快速跑上高台,半跪在地面上。 耀星听后站起身,摆摆手云淡风轻道:“让两位公子上来吧。” 云逸跟随着星罗脚步走上了高台,周遭千百名的护卫士兵让他感受到了肃杀气息,天空中那抹湛蓝反倒显得天象尊严。 沉重脚步声在高台的另一侧响起,云逸随着脚步声望去,那同样是两个年轻人,年纪大约与星罗相仿。 其中一人面相丰神俊朗,仿佛天空太阳,散发着明锐光芒,如果说,星罗俊朗中带着若有若无的阴柔,如同地狱中的曼陀罗花,那此人便是另一个极端,如同光明紫荆,无时无刻不散发自己的威严。 云逸稍微思索片刻,便是认定此人是星罗的弟弟,被众人寄予厚望的的皇子星宿。 在星宿身后,跟着名身穿黑色长衫的年轻人,此人身材信长,就像风中白杨,挺拔如同历经万年都不被风化的磐石。 最为引人注意的是,这年轻人眼中含笑,此时也是以同样眼神看向云逸,两人眼光对视,平静淡定,波澜未起,半晌时间后,二人隔着数十米点头示意。 “那人便是黑释,黑家的长子,十八岁便走出星海的少年。没有玄气战力辅助,仅凭才学智力便能在星海中破浪前行。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压着自己哪位月华动天下的弟弟,成为黑家炙手可热的继承人。”星罗看着云逸继续说道:“看来这次陪着星宿进入星辰大阵的人便是他了。” “皇兄,你来了。”星宿看到兄长快步向前,恭敬行上一礼。 星罗点头供身,微笑行礼,两兄弟的行礼姿势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充满着对彼此尊敬。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侧目,两位帝国权利争夺者对待彼此竟没有仇恨,似乎在亲情面前,原本残酷权利争夺也变得温情。 黑昊也在高台上,不过今日他所代表的并不是黑家,他是以帝国军方代表的身份出席此次春日大忌的。 看着站在星宿身后的兄长黑释,黑昊终于明白了夭城城主给自己那封密信中,所说的哪位皇子是谁,也明白了家族为何会选择黑释作为家族继承人。 玉夜也在看着云逸,表情有些震惊诧异,心中更是生处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偷盗神器天照也许就是一个幌子。 “公主,这人是那日夜袭妖妃堂的那名盗贼。”一名妖族高手死死盯着云逸,悄声对玉夜说着,同时做出击杀手势。 玉夜微微摇头,冷冷道:“很有趣。” “这位便是云逸盟主吧,在下星宿,素闻盟主名声,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星宿身子站的挺拔,双手拱手作揖。 云逸连忙行礼道:“公子谬赞,承蒙厚爱。” “二位公子既然已经到了,便开始春日大忌吧。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处理。”耀星从主座上站起,径直走向早已准备好的祭坛上。星罗星宿两人相视一眼,跟随身后。 “春日大忌是皇家大事,陛下对于此次祭祀非常看重,非皇室成员只能参观不能参与。”耀星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两个皇子走向高台。 “阁下此次打算陪着星罗公子进入星辰大阵。”黑释走到云逸身旁,眼睛直直的盯着逐步走上祭坛的两位皇子背影。 云逸侧目,点头说道:“对,想必你也是一样。” “嗯。”黑释玩味的笑笑,那是一种早已知晓万物的笑容:“你觉得这次测试有意义吗。” “不知道,但我想为星罗公子找寻一些公平,让他能够自由的去争夺这个国家的权力。” “哈哈。”黑释笑容更加放肆,但眼神中却透露坚定神情:“你错了,这一切早已经注定,你改变不了的。你根本不了解皇帝陛下,你以为你为星罗公子争夺到了公平,但其实是在害他。你看,星罗公子那白色头发,多么耀眼,多么美丽,可他越耀眼,越漂亮,就越像是利刃切割伤口般的告诉所有人。他的母亲,是被这个国家的百官,是被整个人族逼死的,你说他们还敢让他成为皇帝吗。” 黑释说罢走向一边,只留下怔怔的云逸,云逸也突然想起了今早与星罗的谈话,星罗说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皇帝对他说了好多,从那之后,星罗便说也许自己被骗了。 云逸皱着眉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也许这一切,真的不似他想的那么简单。 “你们可知道,这次春日大忌的真正意义。”耀星手持着三株名贵盘香,面色不改的拆着盘香上的花色纸帛。 星罗微微点头,看了星宿一眼道:“我们兄弟二人都知道父皇的用心。” “那就好,那就好。”耀星缓缓的将盘香插入金沙瓷碗中,将杂粮五谷分别倒入河流:“陛下让我分别带给两位公子一句话,星罗公子的是:苍天已死,皇朝当立。王道不哀,万事皆默然。至于星宿公子的那句,陛下说当你走出星辰大阵时便可得知了。” “明白了,明白了。”星罗长长叹气,久久呢喃着耀星刚才说的话,不禁宛然一笑,表情默然的转身走下祭坛。 年轻公子的步伐沉重,如同背负千斤巨石,走到一半,星罗突然转身对着耀星,眼神充满不甘道:“耀星国士,你和父皇的想法一样吗。” 耀星听到星罗的问题,一直都古井无波的脸上竟出现了慌张,仿佛被长枪直指内心:“我只是做人臣子,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以前一直以为在这国家中,除过父皇外,耀星国士是最有见解的人。但现在看来,你们都不怎么样。”星罗仰天大笑两声,颇为洒脱的走着。 星宿看着兄长背影,眼神中带着浓烈不忍:“你们不应该这么做。” “这都是为了你。”耀星有些不解的看着星宿,面色重新披上平静。 “但我不喜欢。”星宿也转过身子,面色冷峻:“你们都是在为自己心中的正统王道,我的确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这个国家的权力,但我想与皇兄去公公正正的竞争。但现在就像皇兄所说的那样,你们都不怎么样。” “也许我们不是好人,但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去选择做恶人,甚至逼着你去做恶人。”耀眼面朝大河,此刻河水翻腾跳跃,起起伏伏,就像着处于政局更迭中的法西帝国。 星宿听此,楞了一愣没有言语,继续向祭坛下走去。 第一百八十章:星天灯 星天灯,传说中天神在黑夜中寻找神殿时所持的长夜明灯。 以星辰为芯,星辉为光,可普照天地,一抹颓靡之光可建立万物迷茫之迷阵,法西帝国以此为振国之宝。 耀星此时正眯着双眼,身后长袍无风自舞,长袍上的花纹仿佛活物般流转跳跃,山川大地跃然纸上,绘制出一幅鬼斧神工般的巨作。 耀星双手缓缓组成印节,此印节极为诡异,手指之间流转着淡蓝色玄气气息。 这股玄气自天地长空传荡而来,蕴含着非凡能量。 “我将用星天灯为你四人标记,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免星陨对你们的打击。但星辰大阵乃天下绝阵,历史上,敌军入侵可让其白骨累累尸横遍野,你们进入其中一旦遭受到攻击也许会受到重伤。这种重伤,也许会让你们有生命危险,你们可做好准备。”耀星眼睛平视面前的四位少年,薄唇轻轻说道。 身前蓝色光芒大显,让人不忍直视,云逸等四人看着光芒,彼此都没有言语,微微点头。 耀星见此也是不再言语,手上印节快速翻转,千百种变化瞬间而出,天空中,原本清澈晴朗的天色骤时间满天星辰,万千星辰如同受到刺激一般,散发出明亮却又柔和的光线,将整个天幕都变成蓝色。 而那大河,也是发生不可置信的现象,河水成片成片的变成淡蓝,然后发生倒流现象,水中鱼虾也从河水中尽数跳跃而出。 这是神器所出现前的神照,天象异变万物躁动。 与此同时在耀星身前,一盏精致巧的玻璃灯在空中静怡出现,充满摄人心魂的魅力。 云逸内心被这种静怡美丽所震惊,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如同懵懂少年一般,得看着星天灯。 千万般的幻觉开始在云逸的眼前如幻灯片般出现,如梦似幻,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风花雪月,红尘里来来往往,或喜或悲,都真实的展开在脑海中。 紧接着,云逸看到了令一副画卷,在那副画卷中,大雪纷纷扬扬的散落,进而铺满世间所有的建筑。 在宫殿中的广场上,漫天星辰,漫天电光,星罗跪在地面上,苍白头发与白雪混为一体,看起来悲伤至极。 “咳咳。”耀星轻声咳嗽两声,声波便是带着强烈能量震荡开来,将所有人从虚幻中拉出来。 云逸身形猛地一震,眼神中的迷茫被英气替代,不免惊叹这神器的强大,竟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将所有人置身于幻觉。 云逸想起了先前的画卷,真实的就像是刚刚发生。 “这便是神器星天灯,命运归途的明灯,吸引天地星辰散发荼蘼之光的神器。”耀星说着手掌轻轻一翻,四道蓝色光芒便从天而落,将四人笼罩在其中:“你们四人中,星罗公子与黑释公子的武学修为并不高,受到星陨打击后,对于身体精神的伤害将非常巨大,你二人要心。 云逸盟主年仅十八便是七阶战士,但据我所知,战力可以与八阶战士交战而不处于下风,同境界堪称无敌。星宿公子在前段时间晋级八阶战士,你们二人具有出色的玄气战力,在星辰大阵中会占有一定优势,但也有一定弱势。 因为在星海中,玄气实力的强大,就意味着本源气息的薄弱。本源气息弱,你们走出星海的难度将非常之高。但好在你们是两人一组,倒也是优势互补。”耀星说着,地面上一道道星纹开始如同图腾般流转而上,万千星辉如同洪水洒落:“以星天灯为阵眼,现在我将为你们打开星辰大阵,你们首先面对是星海,其次为陨星。谁先通过这两道关卡,便是此次测试的优胜者,进入星海后,你们两组将不会在一起。记住,星海浩荡无边,如果仅凭着玄气去探索,穷其一生也无法到达彼岸。” 说罢,一道巨型拱形长门便是出现,拱门缓缓打开了,刺眼的蓝色光芒充斥天地。 云逸看看身旁的星罗,两人镇镇心神,便是同步向着大门里走去。 这是一片蓝黑色的虚无空间,萤火光的繁星在空间中飞驰,星辰们如同无家可归的浪子,又像是修罗地狱中的逃兵,四处的飞舞流窜。 云逸星罗漂浮于空中,吃惊的看着这片望不到尽头的星辰海洋,眼神中充满着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如此庞大的星海,如何才能找到彼岸。”云逸看着一颗颗璀璨星辰在自己身旁飞逝而过,如瀑布般恢弘壮丽。 星罗看向脚下,流动星海广阔无边,进而心翼翼的抬起脚步向前,就如同在平地般自如:“我曾母亲说,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星星,这漫天星海,说不定就有着属于我们的命星。” 云逸不免探头遥望四周,体内的玄气开始随着特定筋脉漂流,空气中,一束束银色电火花闪现,在蓝黑色的空间中极为耀眼:“你口中的母亲,是哪位和你父皇相爱的冷家女子,还是当今的黑月皇后。” 数百道电弧在空中张牙舞爪,每一条电弧都有接近百米之长。 星罗没好气的瞪了云逸一眼,有些生气道:“当然是黑月皇后,我说过,她对我很好的。” “我听过一个故事,一年前血宗发生政变,电闪雷鸣之下,血都血流成河,弑父夺权那种丧尽人伦的事情真实发生。”云逸眼神突变,数道气息从身体中飞泻而出。 星罗有些不解的看向云逸,问道:“你想说什么。” “黑月皇后对你好,但始终不是你的生母,如今你与他的亲生儿子为这个国家权力进行对决,你觉得她会帮谁,会是你吗。”云逸微笑着,满天电弧像一颗光芒暗淡的星辰,飞泄而出。 星罗沉默了一会,没有理会云逸的话中有话,看着飞翔电弧道:“这种超自然力量通常具有非凡力量,你现在将他们召唤出来,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这些星辰究竟什么东西,苍天大地万物朝朝,真正的星辰是现实世界中那些高不可及的星体,而这里的星星到底是什么,是确有其物。”云逸呢喃说道,手掌挥动,数百条电弧便如同包粽子般的缠绕住星星,就像绳索束缚不肯屈服的野兽,炙热高温在疯狂灼烧星体表面:“还是徒有其表的幻象。” “你看。”片刻后,星罗看着星星上缠绕着的电弧,带着强烈诧异道:“电弧在消失。” 云逸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此时体内玄气运转正常,分散而出的电弧也在正常释放,但只要电流接触到星体,便会在其表面凭空消失,化为虚无。 云逸果断收起电弧,手掌在现印节,手指轻轻一挥,数百把气剑便是咆哮而出,进而依照剑法对星体进行切割打击。 但同样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只要一接触道星体,任何能量似乎都被吞噬。 云逸摸摸额头汗水,星海并不燥热,但强烈的未知领域压迫感,让云逸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星罗轻轻拍拍云逸肩膀:“这些星体就像黑暗而不可见的井,我们没有接触过,便会以为他深不可测。但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有结果,在难的问题也有解,在长的河流也有尽头。” 云逸点头躬身,于黑暗空间中盘膝:“我所使用的能量不同于普通人的能量气息,玄气可通万物五行,可成火,可化水。但我曾机缘巧合,获取了另一种能量气息,这气息不同于玄气的乳白,它的颜色为纯黑。” “我想这就是你能召唤闪电的缘故吧。”星罗笑着坐在云逸旁边,不同于云逸的打坐冥想,星罗坐像非常随便,带着戏谑感觉。 云逸没有直接回答星罗的问题,眼神缓缓闭上开始感知,身体中,黑暗法界的血脉在沸腾,这些血液从筋脉中流动,最终直接冲上云逸脑海,占据所有理性。 与此同时,云逸身躯布满黑暗气息,而那英气脸庞也变得非常苍白,全身上下,沉重血腥味如同大雾弥漫。 “噗噗。”玄气爆鸣声代表着玄气力量暴增,强烈能量在整个星海中产生了一道道波澜,不断划过的流星也像是躲避般的,远远飞离二人。 星罗不免吓了一跳,连忙摇晃云逸身躯,处于能量滔天中的云逸正迷醉笑着,感觉美好的就像白云托付身躯。 突然,强烈摇晃打断了这种美好,云逸骤然间变得愤怒,眼神中杀意滔天:“该死。” 血手狠狠抓着星罗衣领,径直将坐着的星罗提起来,星罗则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朋友,少年全身流淌血水,苍白容颜带着杀伐天下的暴虐:“云逸,是我。” 一声大呼,云逸眼神逐渐清明,神情也恢复正常,他明白自己再一次被黑暗法界血脉所反噬。 “呼呼。”急促呼吸持续了漫长时间,云逸身体中的修魔气息才开始平静,血衣也恢复先前颜色:“对不起,我有一中疾病,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星罗看着面色苍白的云逸,他明白云逸之所以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是不想让他牵涉其中:“没事。” “我刚才很可怕吗。”云逸抬起脑袋苦笑问道。 星罗耸耸肩,随意的在云逸身旁坐下:“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而刚才你就像一个浴血魔鬼。”星罗看着云逸的眼睛,眼神中充满着关心:“确定没事。” “没事,反倒有着一丝收获。”云逸摆手,仔细感受着修魔气息的欢悦波动,此时,处于活跃中的气息不仅仅在自己体内,在星海的某一个地方,被吞噬的修魔气息也在伴随反噬疯狂跃动:“我的能量并没有化为虚无,在庞大星海的某个地方,我感受到了它们的存在。” 星罗听着云逸的讲述,连忙问道:“能否具体感受到位置。” 云逸无奈耸肩:“星海太大,难以确定具体位置,但我能清晰感觉到,他们就在我的身边,在被迫流动,仿佛是被人驱使。” 星罗低头踱步于浮空上,嘴中不停地自言自语:“不是吞噬,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究竟是去了哪里,难道。” “天旋星”云逸惊呼说道,因为他所说出的,是一个在传说中都很模糊的事物。 第一百八十一章:天璇星 传说在远古时代,天下分四相八脉十六道,四相为东南西北,八脉指的是纵横大地下的八条地脉。 十六道,则是十六条地河,每一条地河中,都长睡着一条巨龙,巨龙身形巨大暴虐无比,在万星普照之日便会越出地河,肆虐四相人间。 创世三大主神,日,月,天,仁慈怜悯心性善良,见巨龙嚣张跋扈,无恶不作,便改变天空星辰流转,大地山河走向,在运用再造天地之无穷力,将十八条地河相互连接。 十八条巨龙为抢夺河流主宰权,相互撕咬搏杀,龙血染红地河,地河变为熔浆,再八脉大地下流动。 漫长时间作用下,熔岩四处流窜,将整个大地内部变为千疮百孔的空心球,就如同蜂巢。 在这个庞大的,由熔岩创造的蜂巢中,气息不能流动也不能消失,任何能量都会被吸收但不释放,完全是一个封闭空间,这便是天旋星体。 “那是一个传说,历史上就没有人亲眼见过天璇星。”云逸站起身子,眼睛盯着面前的星体,有些犹豫的说道。 星罗看向星体,不同于云逸的眼神犹豫,他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冲动以及狂热:“我觉得那不是传说,就算是捕风捉影,也终究得有一点起因。” 云逸斜视星罗一眼,微微说道:“你不会是想进入这星体吧,星体内部情况不明,贸然进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你我还在乎这些吗。”星罗没有丝毫犹豫,不容置疑的说道:“在你看到地下大堂的预言师雕像时,我们便已经踏上了一条不成功便成仁的大道,后来你进妖妃堂偷神器,入天牢见父皇。都是在拿生命在赌,所以现在。又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 云逸不免苦笑,笑声中包含无奈,随即气息流动于骨翼拓印:“蹦。” 漆白无比的骨翼从云逸身体上突兀出现,强烈玄气波动回荡在空间,发出一声声爆裂声。 云逸一手托起星罗身体,二人随即飞翔起来:“你真确定要进入这天璇星,要知道,从创世至今,天璇星永远都是个不为人知,偶尔传唱于街头孩童口中的天方夜谭。” 星罗长长呼出一口气,眼光如同君王般的扫视空间里的流星之海,光洁下颌轻轻一点,手指直直的指向百米外的一颗天璇星。 云逸见此也是不再言语,骨翼再次注入玄气,二人赫然间如同挣脱鸟笼的雀鸟,疯狂的颤动洁白而又充满美感的骨翼。 瞬间之下,两道影子便是在星海中划过一道白色痕迹,进而义无反顾的冲向星体。 星体光芒是那么的耀眼,甚至过度的耀眼都让云逸产生了一种从内心而发的热量,这股热量如同从披着万年不化的雪衣的火山中爆发。 光芒的耀眼程度让云逸有些不适,他只能半咪眼目,不过身体感官却因为兴奋而变得异常敏锐,他清楚的感受到,在天璇星的内部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修魔之气。 云逸看着遮天蔽日的天璇星,不禁侧目瞧着星罗,此时星罗平静的仿佛是被冰封在世界之巅的天神,正视死如归的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切。 面对未知事物而不恐惧,面对不解谜团面如静水,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定力。 光芒悄无声息的吞噬二人躯体,云逸内心中的溺死感铺天盖地的涌来,就像被命运掐住脖颈,呼吸都是极为艰难。 天璇星光芒带来得强烈不适逐渐消失,转之则是一股股充满硫磺味的热量,刺鼻味道让云逸不免皱眉。 片刻后,云逸略带慵懒的睁开双眼:“这就是天璇星的内部吗。” 眼前的景象让云逸的言语都有些颤抖,面前事物已经完全超越了他十八年来所建立起的逻辑体系:“这怎么可能。” 自己的脚下,漫天岩浆如同河流般的,在这片望不到尽头的空间里剧烈流动,熔浆体量之大如同海洋,充满热量的熔岩巨浪掀起一股股蒸汽烟雾,不断地冲击脆弱空间。 “嘭。”轰鸣巨响发出一道道传达千里的气波,进而以可见的形态环形回荡,宛如海啸。 云逸静神略感知,眼膜中出现惊异:“没有任何的能量气体,按理来说,如此巨大的熔岩之海,理应当存在着巨量的能量气体。” 星罗认同的点头,仔细打量着脚下这片望不到尽头的熔岩大海,叹道:“还记得你的能量在接触到天璇星后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吗。” “你的意思是,这片熔岩海的能量同我的气息一样,也被吞噬了,不,这不可能,如此庞大的熔岩海,它的能量定然极为庞大的,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谁可以将这股能量吃下。”云逸不免摇头,左手组成印节,面色逐渐沉定,体内玄气则疯狂涌现。 黑色气息如同鬼烟般的流窜于云逸手掌上,玻璃珠大的黑色气团在不停滚动,只需轻轻一扫,便可得知里面蕴含着非凡能量。 气团开始逐渐增大,旋转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一道道银色闪电从气团中张牙舞爪的喷涌出来,仿佛发狂魔鬼。 星罗看着少年,不禁摸摸额头汗水:“你还想在进攻一次。” “对,在天璇星外面能够吞噬,难道在里面也能如此。”随着云逸手腕一翻,皮球大的黑色气团便是如同炮弹般的冲向暗潮涌动的熔岩之海。 噼里啪啦的闪电轰鸣声夹杂着修魔之气的野兽低吼声,毫不留情的俯冲而下。 “轰轰轰”一道道能量气波疯狂外泄,原本还算平整的岩浆瞬间变得残碎不堪,凶猛气团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长达百米的海上圆形坑,一道道高达十几米的金色海浪向着远处扑去。 气团没有停止冲击,它无畏且勇敢,如同重型钻头般向着更深处撞去。 “吼”,突然,一道嘶吼声在圆形坑底部传出,这嘶吼仿佛代表着重生,代表着异世界的魔鬼重新披上死神披风,手持血刀,重临世间。 强烈到撕破耳膜的吼声使得骨翼在不受控制的抖动,玄戒里的骨剑也好似感到危险,发出一阵阵紧促轻鸣。 四周空间也开始颤抖,原本环形扩散的气流也被强行打断,变得紊乱至极,可供呼吸的空气也变得稀薄。 云逸冷静几分,重新将骨翼稳定,面色虽然平静但内心却抹上了不详,能够让骨翼突然不受控制,让骨剑如临大敌,绝对会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看哪里。”星罗眼神望向百米外圆形坑,脸上尽是凝重,一个横跨整个熔岩海的漩涡正以圆形坑为中心慢慢扩展,漩涡深不见底,只有巨量蒸汽以及熔岩在互相拍打。 逐渐的,所有熔浆都疯狂的流进漩涡中,但即便如此也是杯水车薪,大量熔岩根本无法灌满这个漩涡。 “出事了。”云逸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对于危险的敏锐嗅觉让他下意识的取出骨剑。 “嘭嘭嘭。”极具生命力的轰鸣声富有节奏的响起,声音清晰,一动一颤就像在耳旁发出。 “这是。”云逸紧握长剑,眼神被修魔气息覆盖,星罗也是拿出来防身利剑,他玄气战力不过是三级战士,虽说在这时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在危险时候,手里就算有个木棍也会给内心增加安全感。 “心跳声。”星罗沉沉吐出三个字,就在话音刚落之际,熔岩停止流动,甚至连气流都在这一刻凝固,正在翻滚的巨浪在空中直直停动,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嘭嘭嘭。”可那富有节奏的轰鸣声依旧响起,而且速度在逐渐加快,力量也是以几何倍数的疯狂增长。 云逸意念驱动,体内玄气爆裂外泄,一个半透明的防御气罩将二人笼罩起来。 “呲。”随着一声破鸣声响起,一道道几十米高的熔岩巨浪向着云逸星罗二人疯狂扑来,如同排山倒海天崩地裂,所爆发出的响声,足以将世界纳入将万物摧垮的范围中。 巨浪毫不留情的砸向气罩,就像万顷之水冲击泡沫,气罩在此刻变得摇摇欲坠,全身玄气也在不停的外泄汇聚。 看着一道道高不见顶的巨浪,云逸眼中出现了如同蜘蛛般的血丝,不过即使如此,在云逸的坚持下,气罩看似即将支离破碎但却坚韧异常。 被撞散的巨浪反倒变成了一道道熔浆炮弹,砸向了云逸身后的熔岩海,溅起一道道几米大熔岩水花。 待巨浪冲击完全结束,漫天的散碎熔岩在天空中四溅飞舞,好似一朵朵耀眼的金色郁金香。 “原来这只是开始。”云逸眼中出现自嘲,透过漫天飞舞的熔岩,云逸看到了一个庞大野兽身形。 这野兽身形巨大,上百米的躯体挺立在熔岩上,全身上下流动着肆虐熔浆,古铜色的,斑驳不堪的躯体表面充斥着滚烫热气,四肢如同毒蛇般漫天舞动,巨型嘴巴中,火焰不断地喷吐而出,数十米长的火舌软泥般的垂着,月亮大的眼中充斥着暴虐力量。 这是由熔岩创造的怪物,一个视力量为美感的野兽,一个由死神创造的恶物,他凭空出现在空间中,就像暗夜里的鬼雾,充满摄人威胁。 散发恐怖热量的气体从野兽身体内部大量涌出,就像近现代喷气飞机的发动机,在处于峰值状态时就喷泄出蒸汽炮弹。 狂躁心跳声甚至在此时变成了一首来自异世界的赞歌,吟诵着魔鬼生命重获新生。 接近百米的火舌不断流淌熔浆粘液,金黄色的液体充斥着火属性的能量精华,四肢在空中摇曳不止,上肢更是互相纠缠,翻滚跳跃肆虐崩腾,不断拍打着熔浆海洋。 云逸面色苍白的盯着处于蒸汽深处的亘古巨兽,手中握着的骨剑已经集聚了不少玄气能量:“真是个庞大而富有活力的生物,简直就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云逸打量着高达百米的野兽,那强烈跳动的心脏,那呼出的一口口高温口气,都在证明着眼前生物是超出自然科学规律的惶惶巨兽。 星罗半咪眼睛,心思缜密的说着:“这也许就是星海的秘密吧,上古时代敌军进入星辰大阵,最后大军全部葬身与此,或许就是进了这生物的肚腹。可是根据星辰大阵的分布,星海是迷宫,星陨是打击,如此庞大的巨兽不应该出现在星海中。” 云逸点头,眼神半咪,身体感官敏锐到了极致,玄气波动的探测在这片空间中来回游走,以寻求带来有价值的信息:“这空间中的所有能量都在巨兽身体中,它是这里的主宰,已然吞噬了有价值的一切。” “得想办法破开目前的境地,不然始终与这巨兽隔空对峙,垮掉的将是我们。”星罗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红绳,随即将苍白头发扎在一起,看起来英气十足:“黑月皇后一直对我很好,但她不喜欢我将头发就这样不做修饰的披散着,她说这样不和礼数。” “是想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白发最大程度的展现出来吗。”云逸看着那头如同白雪般耀眼的白发,带着苦笑,低声说道:“但现在为何扎起来。” “因为。”星罗突然牙关紧咬,面色平静中带着困兽般的战斗意志:“冲陷敌阵,九死一生。” 第一百八十二章:血湖尸山 云逸愕然,苦笑瞬间转化成莫大惊叹,何为冲陷敌阵,何为九死一生。 是以肉体凡胎冲击凶猛巨兽,这是对胜利的最后冲击,以生命为代价,力求皇冠加冕。 “太疯狂了。”云逸不禁摇摇头表示不解,语气略带火气:“这简直就是愚蠢,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我始终相信星海是迷宫,而不是满是岩浆,住着一个丑陋怪物的地狱。”星罗说罢,短剑直指巨兽道:“我们冲进去,就像进入天璇星一样无畏。” “呼,”云逸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神诡异的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八十二章:血湖尸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八十三章:魔鬼军团 一股股浓郁的血气跳跃的扑在云逸脸上,腥臭味刺鼻难闻。 因为血湖缘故,整个空间都带着一种压抑的暗红色,世界披着鲜血外衣,包裹着尸骸躯体。 “我们去山台看看。”星罗挑动眼眸,长喘出几口气息,星目瞧瞧血湖上浮动着的不可计数的残肢,面色沉重。 云逸微微点头,骨翼颤动,带着二人便是向前飞去,而脚下便是波澜不惊的血湖。 云逸是一个略有洁癖的人,刺鼻的血腥以及浮动器官,还有不远处用尸骨堆积而成的山台,都令他有着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原本因为过度消耗玄气而导致疲惫的身体愈发困乏。 “噗。”二人轻轻的落在山台边缘,脚下便是绯色的累累白骨。 在脚步碾压,脚下尸骨开始碎裂,这些骨头非常脆弱,似乎是经过了漫长时间而被空气氧化。 云逸回首望包围自己四周的血湖,浓稠的鲜血在缓慢流动,尸骸们也似乎在进行死亡舞蹈,轻盈的上下起伏。 甚至云逸还看到了一颗被剥去头皮的大脑皮质层,沟壑与纹路是鲜艳无比,通体展现着让人作呕的绿色,那双空洞凹陷的眼眶正死死盯着自己,被撕扯到巨大口腔疯狂张着,仿佛想要吃掉一切。 云逸顿感脑袋有些晕厥,肚腹涌上一股作呕感觉,脸色也是瞬间变得苍白,本就单薄的身形有些站定不稳。 “别看了。”星罗在背后拍拍其肩膀,低声说道:“我们去中心看看。” 二人缓缓踱着步子,每一步踩下,都有一片尸骨碎裂,那种如同木材被干脆折断的声音,在云逸听来就像是死人在痛苦呻吟。 同时这让他想起了,如同末日降临之际,人们面对灾难时只能无可奈何地惨叫,被迫的等待着死亡。 “高达数十米,直径有百米的尸骨台,这究竟是死了多少人才可搭建出来。”云逸站在山台的中心地带,扫视着这片高台,眼神中的不安十分强烈。 星罗抬起头望向空间顶部,若有所思的沉声道:“最起码有百万人吧,或许是那些进入星辰大阵的敌人,在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会死在这里。” 云逸听了之后,不免脊梁一阵发凉,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密密麻麻的出现:“就像踩死一只蚂蚁,生命如同草芥,这些人在死亡的那一刻,肯定是一副血腥炼狱的场景。” 星罗没有搭话,轻轻蹲下身子,冲着一颗惨白骷髅出神,甚至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他还伸出双手抚摸,抚摸动作轻柔温和,充满情感,就像骷髅是他的心爱之物,让他欲罢不能:“他们在召唤着我们。” “谁。”云逸看着神情奇怪的星罗,望向天空,此刻的天空中,突兀出现了一轮巨大血月。 血月整体通红,如同洁白瓷盘盛满鲜血,没有任何的杂质,好似世间最为完美血玉,云逸甚至可以透过血月表面,看到内部那颗跳动的心脏。 星罗充满怜爱的捧起骷髅,动情轻笑起来:“死在这里的百万亡灵。” 云逸想要让陷入迷醉的星罗冷静下来,可是看着血月的双眼却逐渐酸痛,就像眼球中有一条不断蚕食的血虫。 而在听到星罗话语后,眼球中的痛楚更甚,云逸不情愿的闭上双眼,准备冥想打坐,静心养神。 “元帅,我们似乎已经进入圈套中,已经有接近一半的士兵灵异死亡了。”粗狂声音中带着的哭腔,语气也是虚弱到了极点。 正在闭着双眼的云逸听到这个声音后,惊奇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世纪的军帐,白色帆布被紧紧固定在古铜色铜柱上,外面狂风吹动,使得军帐来回摇晃,仿佛即将被完全掀起。 军阵中,数十把火把在蒸腾燃烧,以起到照明的作用,而在中心地带,长达数米的长条作战会议台前,七八名身穿制式铠甲的将军面色悲戚的看着背对众人的老将军,仿佛眼前老人,便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天神希望。 云逸就站在这些人的后面,甚至与一名将军面对面相望,但令人惊奇的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幻象吗。” 云逸呢喃一声,眼光继续扫视面前的这些人,从他们的身份站位以及铠甲颜色来看,均是在军队中身份高贵,统领万余人马的中高层将军。 不过所有的铠甲没有进行附魔,甚至就连哪位老将军的铠甲也只是颜色更加艳丽。 这放在现代战争中是不可想象的,在如今玄气大陆高度发展的今天,能量气息的攻击手段和力量已经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若想做出有效防御,所穿戴的铠甲防具武器都会通过魔晶进行附魔,以增强其属性。 “附魔技术出现在百年前,可他们却依旧穿戴着老式装备,难道说这支军队来自更早之前的上古时代。”云逸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睛瞟瞟放置在桌面的黄纸地图。 这地图粗糙不堪极其简陋,只是简单的表明城市分布,军营驻扎人口密度。 在云逸看来,这种地图简直和废纸没有区别,如果用这种地图去指挥作战,无异于送死。 真正的军事地图,不仅仅要能清楚地展现各大战略要点的位置,还应当标明地区河流走向,山势高低,甚至连天气状况也得有清楚标注:“夭城。” 云逸眼睛盯着地图上一处非常显眼的古体字眼,那个名字太熟悉了,人族四大圣城之一,法西帝国的帝都,夭城。 通过一些列判断,云逸已经初步确定目前所处的时代与环境,自己正在经历星罗口中,那场发生在上古时代,敌人进攻法西帝国的战争。 “将军,你倒是说说话啊。”那名带着哭腔的将军双手抱着头颅,头发似乎是因为极度恐惧而脱落了不少:“一夜之间,一个营的士兵全部都死了,昨日我还亲自率领他们进行演习,可是今天一早,他们就都已然死亡。守夜的士兵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就像被瞬间抽取灵魂。死亡士兵的尸体被某种生物一一肢解开来,血水让地面都变得泥泞不堪。而且现在军队中人心惶惶,都说是鬼神作祟,大批士兵已经开始逃跑,可在几里外的荒野上,逃兵尸体都被集中丢弃在哪里,死状更是极其恐怖。” 说话的将军体格健壮如同蛮牛,玄气实力也有七级之高,在过往他是战场上悍不畏死的猛将,但此刻却如同受到惊吓的孩,身形颤抖精神萎靡。 背对众人的老将军看起来已经有六七十年纪了,原本对于玄气修炼者来说,这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阶段,但此刻从其背影来看,却是非常苍老。 满头白发如同杂草,枯燥披散在肩头,身上的艳丽铠甲似乎有些沉重,如同不堪重负的山峦。 老将军缓慢且颤抖的转过身子,双手扶着桌面以作支撑。 借着微弱灯火,云逸勉强看清楚了老将军的相貌。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长期戎马生涯所经历狂风暴雨在脸上留下了诸多青斑痕迹,颤抖躯体已经有些佝偻,深邃眼神中,此刻只有大量的憔悴。 老将军依旧没有言语,他征战一生,经历过冲击敌阵而被四面包围的境地,也经历过被人追杀千里,但在那种时候,作为战士的意志使他依旧信心百倍。 但现在,他竟然感到了一股从心而发的劳累,他不知道该向自己的士兵们解释什么。 的确,这是他一生中,所经历的最为诡异的时刻。 老将军想起了刚进入这片地区的那一夜,那夜繁星普照,月亮光辉被金黄色的星光所掩盖,漫天星星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 与此同时还有不断的星子坠落,它们在天空中划出漂亮轨迹,震天轰鸣声接连不断,使得地面久久震动如同地狱死神的怒吼。 当时老将军以为只是简单的天象异变,只需等待数天时间一切就会过去,随即命令军队就地扎营,等待异变过去在进行军队进发。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灾难开始接踵而至,天象异变虽然停止,但不断有大批士兵以各种离奇惨状死亡,而自己的进攻目标,法西帝国的首都夭城,却是在地图上寻找不到。 前前后后,老将军派出了上千米哨兵,却都是无一生还,就像从世界上消失,音信全无。 “敌人出现了,出现了。”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冲进军帐,或许是因为太过害怕,反而是一个趔趄跌倒在地面,进而口齿不清的说道:“将军,敌人来了,来了。” 老将军听了后,长长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非常有力,仿佛要把今生所呼吸的空气全部吸收。 “是法西帝国的人吗,终于出现了。”那名原先带着哭腔的将军瞬间兴奋起来,对于他来说,现在无所谓出现的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能出现其他活物,就会让毫无希望的等待迎来转机,不然在这么下去,所有人的心理防线都将一步步崩溃。 “不,不是。”士兵的面庞开始扭曲,眼中因为恐惧已经流出鲜血:“是我们,是我们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将军一把将士兵衣领拽起,强大力量硬生生的将其抓了起来:“再敢胡言乱语,军法处置。” “哈哈,军法,现在军法有意义吗。”士兵突然狂笑,狠狠推开将军,一一指着军帐中的众人:“敌人就是你,是他,还有你,你!” 说罢,士兵便冲出账外,一边疯狂大笑一边道:“魔鬼来了,魔鬼来了。” 将军被士兵推开,顿时楞了一愣,随即大怒道:“目无军纪,找死。” 大手撑开军帐门帘,他本想狠狠教训士兵,但眼前出现的一切让他动弹不得。 这绝对是平生所见的最为恐怖的一幕,军帐中的其他人见此情况,也是顺着门帘向外看去,很快,同样的神情出现在众人脸上。 那是极度恐惧,有些人的眼睛,耳朵,都已经害怕的出现鲜血。 老将军也看到了一切,他颤颤抖抖的抬起手掌,缓慢拿起战剑,眼神目视前方,一步步走出。 由于在帐中深处,云逸只能看到众人的表情,他稍显急躁的跟着老将军走出军帐,所见的那一幕,让他的呼吸也即刻停止,窒息感觉涌上心头。 在百米外,如同洪水般的黑色巨影不快不慢的移动,那是一只庞大的军团,人数数量足有数十万。 黑压压的军阵正踏着整齐步子冲过来,但庞大军阵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空气死一般寂静,就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复存在。 在黑色军阵的领头处,站着一名白发老者,身穿着艳丽铠甲,手执着滴血战剑,脸上则带着残忍笑容。 而白发老者身后,是相貌与军帐中的将军完全相同的战士,唯一区别便是它们脸上,都不约而同带着冷容,魔鬼般的冷笑。 黑色军阵踏着被血液浸透的土地,乘着黑夜所带来的压抑,挂着魔鬼笑容,手执利剑步步走近,准备享受享受属于它们的盛宴。 第一百八十四章:走出星海 云逸面色惨白的看着带着残忍笑容的战士们,这些人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是一具具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知何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零零落落的雨水,这是金色的雨水,像是高度提纯的液体黄金,神圣异常,如同天神眼泪。 华美异常的金色大雨疯狂倾注而下,进而滴落在每个人身体上,疼痛表情瞬间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与此同时,所有的青铜武器就像化为腐乳般柔嫩,它们被雨水几乎无视般的穿透,所有的战斗装备也在眨眼间化为一股股难闻的锈味。 战士们身穿的皮革金属铠甲更是成为可燃物,在金雨接触的那一刻,便是化为冲天的金色火炬,炙烤着每个人的身躯。 云逸眼眸环视四周,所见之处,所有的人类战士几乎都变成了满身火焰的野兽,皮肤表面发出了烤肉般的滋滋作响,骨骼也是在金雨洗刷下,变的斑驳不堪成为黑炭。 战士们痛苦斯嚎划声破天际,整个暗夜看起来都惨不可及,尸体被烧焦的黑烟与气味直冲云霄。 云逸想要说些什么,可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说不出话,面前所发生的,简直就是一场人间悲剧。 人类战士在死亡,而站在远处的,那些突兀出现的魔鬼战士,却丝毫感觉不到金雨燃烧。 雨水滴落在他们的身体上,让他们变得金光闪闪,满身光芒,伟岸的像是一尊尊不可战胜战神,一个个的残忍笑容变得愈发夸张,面部几乎都已经扭曲。 老将军缓缓的抬起手中已经被金雨腐蚀的直剩剑骨的长剑,仰望苍天,任凭那滚烫雨水滴落在面庞。皮肤被穿透出一个个焦黑伤口,鲜血袅袅流淌:“是人是鬼,今日也要持剑而战,军人当马革裹尸,以死报国。” 老将军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布满鲜血的双眼紧紧盯着百米外,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老者,一边大声喝着,一边如同发狂野牛般向前冲去。 与此同时,其余能够动弹的士兵也是拿起武器,忘去疼痛与恐惧,跟着老将军发起对于命运的冲击。 此刻在云逸的眼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上千满是火焰,脸庞已经被烧灼的辨别不出面貌的士兵,跟在一名奔跑都颤颤抖抖的老将军后面,进行着属于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冲击。 血液夹杂着皮肉滴落在地面,身体的各个结构都在以可见速度化为腐朽,但却没有一个人后退,他们发出生命最后的怒吼,向着对面敌人,唱着最为雄浑的战歌。 金光闪闪的战士们平静看着悍不畏死的敌人们,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仿佛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金色老将军脸上的残忍笑容此刻变为无声狂笑,他同样举起了长剑,但那长剑在金雨洗刷下,反倒变得锋利异常,仿佛可以割破天下所有的物体。 所有魔鬼战士们见此,携着金色大雨的气势磅礴,冲向满身是火的士兵。 这场战争在双方接触的那一刻,就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魔鬼战士们金色武器无情切割着已经被金雨腐蚀不堪的战士们,就像精美刀具切割着七分熟的牛排。 刀锋没入皮肉的那一刻,鲜血吱吱作响,痛苦呻吟只在一瞬间,就变为尸体倒地不停抽搐。 金色战士们冲垮了整个军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而那名带领士兵冲击的老将军,被数个金色战士疯狂的切割挥砍,整个身体都变成一块块肉沫,鲜血也因为腐蚀没有掉下几滴。 云逸颤抖的望向四周,方圆数十里满是被烧焦尸体,黑色尸烟汇聚成了一片片大雾,甚至看不清楚在自己身旁不断经过的金色战士。 不计其数的火焰在燃烧,将整个世界变为火焰国度,在这个恐怖国度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尸体被无声燃烧,飘落的金雨如同蝴蝶般飞舞起落,金色战士带着笑容来回走动,这幅画面云逸难以忘却,就像被刻在心头。 数分钟后,燃烧尸体所带来的烟雾慢慢散去,金色雨水也是逐渐停止流落,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 地面上的尸体已经被烧灼的干干净净,甚至连爆发战争的痕迹都消失不见,绵延数十里的火焰也仿佛被吸入了地底,一片片青草地映入眼帘。 原本空气中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尸臭味转变成了沁人心脾的花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发生了改变,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虽然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但依旧有些东西任然存在,就像魔鬼般永不消失。 云逸周围站满了金色战士,数量多的简直要覆盖世界,一层层的包围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金色战士们死死盯着云逸,眼神中充斥兽欲,手中武器不约而同的上下浮动,就像一只只嗜血野兽。 云逸被这些人的眼神炙烤着,就像案板上的鱼肉,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被精细刀具按纹理进行切割。 “呲呲呲。”一种仿佛骨头被碾碎的声音从金色战士们的口中此起彼伏的响出,他们缓慢的走向云逸,举起了金光闪闪的武器。 一次又一次次的用力挥砍在身体上,云逸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肉体被一块块的割下,伴随着的,则是金色战士们的放肆大笑。 “不要。”云逸嘶吼着睁开了黑色眸子,映入眼帘是那轮漂亮温润的血月,回望四周,则是那血色湖泊,而脚下是累累白骨:“原来是梦。” 云逸大口喘着粗气,摸摸额头的汗水,自言自语道。 星罗则背着手走到了云逸面前,人畜无害的笑着:“你看到了什么。” 云逸抬起头,紧盯着面前那张漂亮的有些阴柔的脸庞:“一场魔鬼盛宴,百万人军队离奇死亡,金色大雨腐蚀着每个人身体,火焰炙烤天地,和他们长相相同的金色战士毫不留情的屠杀了他们,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星罗轻轻微笑着,背过双手缓慢踱着步子道:“我也看到了一些东西,也与那只百万人的军队有关。你看到的是结局,甚至是一场虚假结局。而我看到的是过程,绝对真实的结局。” “虚假的,那实在太恐怖了,我无法想象那种场面是一场戏剧。那场面甚至,甚至。”云逸语气微弱,回想刚才那场梦境,不免还有着一阵阵的后怕:“有些灭绝人性。” “或许虚假的结果足够让人心痛,但过程却是一场漫长的煎熬。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那一分一秒。”星罗转过身子看着云逸,表情坚定的说道:“我看到了那百万人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所有悲剧与喜剧相互混杂,就像壁画般的在我脑海里出现。人世间所有罪恶事情都在我眼前走过,灭绝人性到是最为普通的存在了。你说他们都是死于与自己完全相同的人手中,而我看到的则是,自杀。” “自杀,难道是一场百万人的自杀。”云逸几乎有些崩溃的说道,这不可能,自己亲眼看到了那场战争的全部,今生都不可能忘记。 星罗沉沉点头,长长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上古时代前,在百万军队进入星辰大阵的第一天,他们每个人命运都被星天灯的星辉之力所辐照。 星辉之力,可以让每个人陷入无尽幻境中,勾出他们的内心恐惧,折磨他们的精神,摧毁理智,从而最终走向沉沦。而你我却能看到不同景象,是因为我们进行了星天灯标记。” 云逸感觉自己脑袋愈发疼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些难以接受:“那为何你看到便是真实的一切。” 星罗听着云逸的疑问,不动声色的将头发上的红绳解开,重新将白色头发披散:“我是法西帝国的皇子,但同时,我身体中也流淌着冷家预言师的血脉,这种血脉,可以让我看到最接近真实的过去。” 云逸眼神痴痴的看那俊美脸庞上的白发,微微闭上眼睛,努力思考着一切。 “如你所说,我终于明白这星海为何是一座迷宫,无论是如同瀑布般的星海,还是深不见底的血海,庞大巨兽,还是现在我们所处的血湖骨山,其实都是幻想。”半晌之后,云逸缓慢踱步走到尸山边缘,看着飘动着残肢断臂的血湖,沉吟道:“或者可以理解为恐惧,对于在进入星辰大阵后,那种透彻心扉的恐惧,通过这种恐惧,建立起一座人性迷宫,将生命死死困在里面。” “对,明白这个道理就简单了。”星罗笑着走近云逸,同样凝望着血湖:“只需面对自己最为恐惧的东西,便可走出这浩瀚星海。” 云逸点头没有言语,他安静回想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如同真实却又只是幻想。自嘲笑笑,眼神中的凝重变为轻松:“准备好了吗。” 星罗点点刀削般的脸庞,眉眼中带着笑意,紧接着,二人对视一眼,便是双双纵身一跃,在没有任何外物的依托下,毫无顾怜的跳入血湖。 血湖以可见速度发生变化,红色鲜血无形中变成蓝色光芒,浓郁血腥味变成了芳香,那些浮动着的尸体则变成了金色星子,来回跳跃,仿佛在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星谷外,富丽堂皇的高台上,一声声惊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语气中的震惊就像看见河水倒流般神奇。 所有达官贵人们的眼睛都在高高望着天空中哪盏蓝色的神器星天灯,刚才星天灯星光大作,而在漫天星光所组成的天幕上,两颗黑色星体冲破了第一道壁垒,星海。 所有人都知道,那两颗星体所代表的,便是云逸星罗二人。 “太快了,这比当年兄长突破星海的时间足足快了十倍。”盘坐在蒲团上的黑昊不禁站起,进而看着星天灯轻喝道。 玉夜神情也是有了些微变化,看看一旁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耀星,调笑道:“您的学生似乎慢了啊,这似乎对你和皇帝陛下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事情。” 耀星轻抿白玉杯中的茶水,没有理会玉夜的话里有话,从始至终,他都在平静望着星天灯,若有所思。 第一百八十五章:星辰陨落 血色浮华慢慢消退,蓝色光幕如同圣洁女神的裙摆般披散开来,星罗云逸二人的神情也是变得轻松许多,虽然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人愕然,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我的气息全部回来了。”云逸高挺鼻梁轻轻耸动,一道道黑色气流从空间的各个地方以可见形状进入身体内部,双手慢慢抬起,一道道奇异印节变化而出,体内的八座陀螺般的气旋也是于印节达成统一。 血脉内的玄气顺着各条经脉游走跳跃,能量也在不断汇聚融合。 星罗打量着云逸的面部表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八十五章:星辰陨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八十六章:命星闪烁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震撼的场面,几乎完美的呈现玄气能量所能够爆发出的力量。 这种力量足以让天地变色,星辰流转,湛蓝干净的天空中,接近千道雷电相互交错,如同浅地百里后破土而出的毒蛇,张开了自己锋利的獠牙。 电流在空气中尽情撕扯着,将剧烈高温疯狂释放,整个区域内的温度开始快速提升。 银光闪闪布满天空,耀眼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这些闪电交错在云逸身体四周,蜿蜒跳跃,如同忠实奴仆。 “骨剑。”云逸清脆冷喝,周遭空间开始扭曲,一道道有形碎片从天而降,这些碎片中,千把气剑从各个方向划破长空而来,带着整齐划一的嘶吼声,在云逸面前宛如臣子般的浮动。 星罗半咪着的双眼被闪电和上千把气剑所覆盖填充,他身处皇家,自便见过诸多高等级的玄气战士,甚至也曾有幸目睹整个人族战力最强的玄气战士,利剑帝国的皇帝,利剑皇。 而现在,云逸的气势像极了哪位玄尊低阶的皇帝,一样的纵横睥睨,一样的君权如神授。 闪电,利剑,这是两道玄技,但在瞬间便被同时释放,星罗虽不是天副卓绝的高等级战士,但他清楚地知道,瞬间释放两种玄技,对于玄气战士的玄气能量是极大考验。 这考验着玄气战士的根基深浅,对玄气的合理运用,以及一名对精神力都是有着超高要求。 “这才是一个七阶战士啊。”星罗在云逸进入夭城的那一刻,便已经派遣密探调查了云逸来历背景。 这个少年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不知所云,他的到来极其突然,在短短几月内统一了西南地区的地下格局,进而建立天盟。 甚至在与帝国最为出色的青年才俊黑昊的对战中,成功破开了其引以为傲的月华劫。 初闻少年经历时,星罗便为其出色玄气战力而折服,今日之所见,可谓有滔天之势。 星谷外围,所有人的目光在一次的被星天灯所呈现的蓝色光幕所吸引,因为在进入星陨的那一刻起,代表星罗和云逸的两颗命星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国士大人,星罗云逸二位公子的命星不见了,你看是不是。”黑昊转身向着耀星尊敬做上一揖,声音凝重。 耀星自然早已察觉了两个命星的消逝,但表情却风轻云淡,就像所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眼睛始终平淡的看向星天灯:“无妨,无妨。” 一句无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哑剧,大人物们明知荒唐却视若罔闻。 所谓的春日大忌,所谓动用星辰大阵作为两位皇子的测试,看似声势浩大,实际只是在走过场而已。 星罗云逸就算在怎么出色,就算突破星海的速度快的令人震惊,依旧无法改变事先预定好的一切。 “星罗公子是帝国皇子,耀星国士就以一句无妨就打发了吗。”黑昊扫视着高台上的达官贵族,所有人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就在看着一出笑话。 耀星罕见的大口饮着名贵茶水,声音冷冷道:“坐下,我说了,无妨。” “我是代表军方而来,帝国军队以保护国家基业为重,不会看着一名皇子的命星在星辰大阵里不明不白的消失。” 黑昊放下作揖双手,紧紧握在了那柄名震帝国的月华剑上。 他这样做,并不是想着动手,耀星实力深不可测,帝国内部历来传说他是仅次于皇帝的战士,自己一旦出手,恐怕连剑也拔不出便会被制服。 黑昊这样做,更加是代表着一种态度,不仅仅是自己的态度,也是军方的态度。 “呵呵。”耀星笑着放下茶杯,眼神第一次正视黑昊,一股无形压力瞬间便是从青色道袍中传荡而出,气息如同泰山坠落,拥有着不可阻挡的威严力量:“自二十年前我完成军队改革后,军队中就在也没有人能够如此意气风发,坚定异常的对我说,我代表军方。” 耀星一句话,让众多高台上的法西帝国权贵们默然了,甚至连黑昊那紧握月华剑的手掌都开始微微颤抖。 二十年前,耀星借助黑家力量登上帝国人臣的最高位,随后一系列的改革深深影响着庞大帝国的各个方面。 老皇帝自冷家事件之后已无力执掌朝政,耀星便成为这十几年来帝国真正的皇帝,军队改革改变了皇室与军方分立的情况,可以说,现在的法西帝国军队,是由耀星一手建立起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谁能够在耀星面前,义正言辞的说上一句:我代表军方的意志。 耀星站起来身子,他的年龄比皇帝不了多少,虽然看起来仙风道骨,但岁月痕迹依旧在脸上留下了一块块青斑:“军方很看重你,你要做的是珍惜而不是忤逆。” 黑昊无力垂下手掌,有些失落的坐回位置,面色僵硬,一言不发。 “呵呵,原来这就是人族的权势谋略啊。”此刻坐在一旁的玉夜纤手轻轻捂住薄唇,轻轻笑着,笑容漫烂如同盛开鲜花。 耀星对于玉夜的调侃没有丝毫生气,或许对于他这个境界的人物,实在没必要为一个姑娘而置气:“这在哪里都是这样,妖族也不例外。” “星天灯的气息变了。”一身急促声音传荡开来,犹如平静湖面被投掷千斤巨石,瞬间就让人们的神经蹦到极点,进而统一望向高空。 淡蓝色的天幕中,一道道黑色气流犹如蛟龙,就像冲破混沌时代的开天辟者。 与此同时,耀星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认真,在此之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握,而现在情况似乎有了反转。 星天灯是神器谱上有名的神器,也是法西帝国的护国重器,没有专人驱使便不会发生任何的触动,就算玄尊战士的全力一击,也无法让他有着丝毫变化。 “难道,有人强行触发星陨。”耀星背负双手呢喃一声,脑海陷入深深沉思。 星辰大阵开始前,他便亲自使用秘法,对星陨做了手脚。 通过星陨的关键是命星点亮者通过星辰打击,从而走出整个大阵,而云逸星罗在进入星陨便会取消命星。没有命星,打击便不会存在,二人也将无法走出大阵。 而此刻,有人在强行破坏自己的秘法,引导星陨进行打击:“难道是他。” 耀星眼神中出现了那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那抹黑色眸子如同暗夜,让人难以忘却。 七阶战士,同境界无敌的十八岁少年,连黑昊都败得心服口服。 耀星突然发觉他有些低估云逸,他的实力与坚韧程度,完全不像年龄那样简单,原本一场死局,竟然隐隐被这个少年以近乎无畏的姿态盘活。 “我曾经也绝望过,感觉人世间的一切天谴都在自己脑袋上,但后来我才明白,我们的绝望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绝对不能辜负那些身边人,不为自己,也当为他们而战。”云逸带着轻松笑容说着,眼睛扫视脚下一切:“你知道血虚,那是为我而死的老前辈,他在临死前告诉,活下去,别倒下。” 说罢,云逸单手一挥,千把利剑飞泻而出,如同狂风暴雨,冲向了视野尽头的群山。 黑色气剑在短短数秒内便冲至布满积雪的岩石高山,所带来的巨大声势,使得大面积积雪开始摇晃,轰隆巨响一声声的破空而起。 剑气将千年不变的大雪转变成了洪水爆发时的雪崩,气剑夹杂飞舞雪花,无情切割着群山,一块块巨大的,不可描述的山岩被锐利剑锋冲击,一道道火花在天空中来回闪烁,如同远古野人点燃了一簇簇代表希望的火焰。 巨大岩石被切割开来,伴随着雪崩,开始一块块掉落,密集剑锋锐到空气也变得稀薄,肆虐狂风被割裂的散碎不堪。 群山崩塌,雪花飞溅,如同鹰啸般的剑气在空间里来回游荡,云逸见此情况,另一只手也是轻轻一挥,万千电流便开始窜动。 反噬后的云逸,玄气力量大幅度提升,精神力也旺盛到了极点,体内的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让他在举手投足间,便可发挥出最强战力,甚至可以摧毁空间。 千条电流如同从九天外飞来的狂暴蛟龙,狠狠扎入地面,然后破土而出,在地面上破坏出深达百米的裂痕。 这些裂痕就像大地伤口,纵横交错狼藉不堪。 紧接着,数十道电流进入大草原的中心湖泊,瞬间便是产生大量高温,数十米深得水泊在几秒内变化为漫天水雾。 水雾不断飘散,有百米之长,空气中电火花叫错缠绕,就像引爆了一颗颗炸弹。 星罗环顾周遭世界,原本祥和美丽的空间变成了末日降临般的焚虚。 壮观雪山化作雪崩,平整草原被千刀万剐,镜面般清澈的湖泊,也变成了上百度高温的水雾。 空间开始一片片的破碎,就像鸡蛋壳被敲碎,纷纷掉落。 也就在打击迎来最高潮的时候,柔和的蓝色光芒一片片裸露,漫天繁星闪烁。 “我们的命星。”星罗眼神激动的指向两颗散发微弱光芒的星辰,这两颗星子光势虽弱,但却依旧努力挣扎跳跃,如同万古长夜下唯一的灯火,烨烨生辉。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耀星看着星天灯有些出神,两颗星子重新出现,它们不停地跳跃,光势虽然不大,却在他眼里是那么刺眼,仿佛在无情嘲讽。 黑昊兴奋的站起,和他一样,还有诸多达官贵族面露喜色,仿佛看到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玉夜呼吸也开始紊乱,面色稍有滞色:“通过破坏空间,进而引导命星出现,这需要强大的玄气实力。星罗公子玄气实力一般,此事定不是他所为,所以,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云逸。”黑昊震惊的看向玉夜,神情大变。 “只有这种解释。”玉夜想起了初次相遇少年时的场景,那场明明自己占尽上风的对峙,却给自己一种一败涂地的感觉:“云逸,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长长叹息两声,玉夜缓缓地闭上美眸,回想起那夜妖妃堂所发生的一切 第一百八十七章:不屈的意志 清脆破裂声从天庭深处传来,万星汇聚闪烁,天象尊严。 云逸缓缓降下骨翼,慢慢的落到星罗身边,此时他脸色虚弱惨白:“现在我们将要走出这里,问问那些人,究竟谁才是法西帝国真正的君王。” 云逸说话声音轻柔,在空间破碎声和万物摧毁声下是那么的微不可及,但不知为何在星罗听来,却充满力量,就像掉落东海的太阳重新升起,故国月亮重新闪亮。 天空中,万千星辰开始有规律的移动变化,蓝色星辰耀眼的要将整个世界变成蓝色空间。 浓郁的星辉力量在天地间传荡,这力量甚至形成了一股股可见的蓝色季风带,一道道猛烈席卷过来。 星罗苍劲白色头发被疾风吹得漂浮,眼睛看着星辰变化道:“星陨来了,万千星辰如光柱般瞬间落下,在短时间里释放星辉之力,进行覆盖每片地区,进行密集打击。” “地毯式的覆盖吗。”云逸半眯着眸子,脸上带着轻轻笑容,这笑容无畏无惧:“远古时代,有一种生于地下虫子,它柔弱无骨却有百条赤足,饮日夜露水食天地精华。就这样脆弱的他,就算日月变色,天地崩塌也不会死亡,这就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云逸长长呼出一口气,面色平静的就像万年不动寒冰,如雪山高峰,不可动摇。 天空中,一颗颗星辰开始变大,开始吸收天地间的星辉能量,这些星辰亮光明亮的让人胆寒,圣洁的蓝色光芒高不可攀,如同天使。 “轰。”一道震天铄地般的声响在天穹深处传来,上万道蓝色光柱从天而降,就如同创世神的神罚,无可比拟。 “太壮观了,万道光束齐落,就像神话传说中神罚。”云逸喃喃自语,身体表面的血色浮华光芒大作,进而迷雾般的将自己与星罗二人包裹。 与此同时,身体背后的骨翼也在狂飙突进的般扇动,扇动频率迅速,将周围空气都撕裂的一干二净:“我们冲出去。” 云逸一手执剑,一手托着星罗,二人面对着万道光束齐落,义无反顾,如同一道红色流星奔向生命终点。 蓝色光柱如同重拳般垂直落下,星辉之力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爆炸,血色浮华被猛烈压缩,蕴含在里面的玄气能量也以可间的速度流逝。 庞大压力瞬间让云逸的血水开始肆意流窜,体内血管也疯狂摆动,神经被疯狂压榨,刺骨疼痛身体的各个器官游走。 背后的骨翼也似乎被冲击力所伤,大量骨片开始掉落,如同白雪,有着说不尽的悲凉。 “噗。”云逸一声轻喝,一道血水喷洒出来,这些血液已经被星辰之力变换成蓝色,看起来极为诡异。 而在少年身体内部,筋脉已经被摧残的极为混乱,五脏六腑就像裂开,血水如同不要钱的雨水,在快速流淌。 “轰。”又是一道光束劈头盖脸的落下,血色浮华所组成的迷雾瞬间被笼罩,云逸终于是支撑不住,身形如同断线风筝,缓缓从天空中飘落。 “嘭。”一道沉闷巨响,星罗与云逸二人重重摔在地面上,强大冲击力使得二人身躯硬生生的在地面上砸出直径十数米的圆形大坑。 星罗因为重击,体内甚至有根肋骨都已折断,但一旁的云逸所受到的伤害却是更加严重。体内身体器官已然可用颤抖来形容,神经也尽数紊乱,气旋残碎不堪。 “咳咳。”云逸轻轻咳嗽两声,擦擦嘴角血水,面色沉静带着笑容,缓缓站起身子,眼光平视四周,风轻云淡,好像像一切与自己无关:“我们继续。” 云逸闭上双眼,黑色眸子此刻已经变成血色,骨翼重新破空而出,一道道气流从脚下崩腾而上直冲云霄。 “这样你会死。”星罗站起身子,眼睛死死盯着云逸,一句一顿道:“放弃吧,就算重新找到了命星又能怎样,万星陨落,来自天穹的光束足够将你撕成碎片。” “到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就算付出一切代价。我想问问那些大人物,事情是这样做的吗,我要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们,盯着他们的眼睛告诉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云逸的话就像孩子的执念,纯粹却又略显愚蠢,好似为了心中梦想可以一往无前,无所顾忌。 没有给星罗继续反驳时间,单手一拖,二人便是再度冲天而上。 这一次的冲击,相比第一次的浓烈血色光芒,要微弱的多,就像长夜烛光,闪烁不定好似即将熄灭。 星辰光束如同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的武器昆古尼尔,一柄柄一旦掷出,便永远朝向敌人永恒之枪。 它们肆虐而来,刮起一道道不可直视的狂风,轰鸣落下。 蓝色光幕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挡,气势恢宏的就像洪水席卷村庄,云逸感觉身体几乎都要撕碎,钻心疼痛让他有些晕厥,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倒下。 第一波光束落下帷幕,云逸星罗二人身影再次出现,骨翼在轻微颤动,看起来快要断掉翅膀,颤颤巍巍。 就算如此,它们也在缓慢的向上爬行。 第二道光束闪电般落下,强大力量可以在瞬间将低等级战士化为灰烬,但就算如此,云逸也是面不改色,如同慷慨赴死的战士。 星天灯在快速摇动,星谷环境也在进行变化,万花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枯萎,山谷中的鸟兽也是大面积出逃,就像即将发生世界末日。 流淌不息的河水颇为奇异的停止流动,就像一面镜子般,熠熠生辉。 耀星看着星天灯所释放出的蓝色天幕,代表星宿黑释的命星虽然在星海中花费了太多时间,但在星陨的行动中,速度却是快到极点,看起来要即将走出整个星辰大阵。 而在另一边,代表云逸星罗的两颗命星光亮微弱,但却百折不挠的向着终点飞去。 耀星突然想起一句话,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谁又忍心责怪。 对啊,星罗与云逸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可责怪的,但命运岂是能随便改变的。“星宿公子快要出来了。”玉夜站起身子,高挑娇躯在高台上显得极为耀眼,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孔雀,高傲又美得不可方物。 她缓缓的走进高台旁的栏杆边,眼神看着静止不动的水面,漂亮精致的眸子在此时显得极为好看。 突然间,蓝色天幕开始收缩,代表星宿和黑释的两颗命星消失了,但没有人表现出任何疑惑,因为他们明白,这是即将走出星辰大阵的前奏。 平静河水开始沸腾,大面积的气泡在水面上翻滚跳跃,飞鱼虾蟹在一瞬间被抽取生命,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河水开始分裂,就如同从中一刀劈开,两旁的河水快速地向上增长,组成两道高达数十米的水墙,进而露出中间的干涸河床。 耀星也是走进栏杆旁,双手缓慢的组成印节,眼神望着星天灯:“星印。” 五芒星瞬间从星天灯中落下,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毫秒之间,巴掌大的五芒星便是扩大成百米的巨型星阵,以耀星为阵眼,横亘落在河床上。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眼光平静的看向阵面,等待着这场春日大忌的主角登场。 “嗡嗡。”五芒星大阵颤动,中心地带的河床成片破裂,两道人影从中破土而出,然后平静自然的走上高台。 这两道人影自然就是星宿与黑释,他们成为了率先从星辰大阵里走出的人。 短暂停滞后,大片鼓掌声响起,这似乎是在夸赞两位年轻人的出色,又仿佛在为法西帝国一个新时代而鼓掌。 黑释脸上带着浅笑,他帮助星宿成为了这场赌局的胜利者,这是一种骄傲,自己将是未来法西皇帝的手下第一谋臣,他有机会成为像老师耀星那样,一个权倾天下,受人敬仰的大人物。 与黑释的轻松惬意不同,星宿脸上带着寒冰,他满不在乎的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鼓掌声,样子就像个任性孩子。 星宿甚至看着权贵们的笑容有些恶心,原本悦耳的鼓掌更像是一种嘲讽,好像都在说他胜之不武:“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自欺欺人。” 星宿冷眼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最终眼光锁定在背对着自己的耀星:“你们让我感到可恶。” 众人笑容停滞,额头突然生出一层冷汗,鼓掌声也变成了低微的窃窃私语,大家心照不宣的欢迎变成了面面相觑的慌张。 玉夜到是像在欣赏闹剧,白皙如玉的脸庞带着让人迷醉的笑意,纤细修长的手掌轻轻敲打着栏杆,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你还不够成熟。”耀星轻轻拍着手,力量越来越大,声音也是越来越响,这代表一种意志,来自国士无双的耀星的意志:“但这也不是很重要,在未来我可以教你。”“我不需要。” 星宿没有半点迟疑,语气中充满着怨气:“我不想成为一个傀儡,一个人任人摆布的玩偶。” 耀星不屑的摇头,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孩子的胡闹而已,这些年经历太多,红尘滚滚让他的经验太丰富,他有信心把一头狂暴狮子培养成真正的狮王。 “星罗公子似乎也要出来了哦。”玉夜声音悦耳柔弱,但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诱惑,瞬间将所有人的眼光重新拉回到河床。 轰鸣巨响在星谷里回荡,两旁水墙在狂烈舞动,甚至就连天空上的星天灯,也是缓缓降落。 “嘭。”一声沉闷巨响,两道水墙受到巨大的外力冲击,瞬间垮塌,漫天浪花飞溅在天地间,包含着淡淡血气。 天空中的蓝色天幕被血色浮华所笼罩,暗黑色迷雾将整个天地笼罩,银色闪电如同一条条巨龙,在天空深处游走。 “好熟悉的闪电啊。”黑昊眯着眼睛,看着那些疯狂舞动着的闪电,就像一条条暴躁毒蛇,即将释放自己的怒火。 迷雾缓缓散去,从迷雾中出现的两道身影身份可以猜到,但是唯一没有猜到的,是接下来所发生的。 迷雾中的黑色劲装少年,带着满身血迹,就像杀神带着滔天杀意,手持漆白骨剑,剑尖直指国士耀星。 第一百八十八章:黑月皇后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就像一场大战前,敌我双方的数百万颗心灵都噗噗响起,迎接死神到来。 耀星看着半空中的黑影,半咪眸子,面无表情,如同雕塑。 迷雾还未完全散去,但人影所爆发的气势却已是滔天,就像从地底肆虐而出的火焰,直冲云霄,好似将天空烧个干净。 耀星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的那个雨夜,自己只身一人前往黑家,完成那场关乎自己,也关乎整个帝国未来的游说。 虽然那时自己已经是皇帝钦点的命官,但谁都知道,他的前途命运就是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八十八章:黑月皇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八十九章:皇城中的天命家族 圆月与星辰在天空中静静漂浮着,清冽光芒掺杂着金色留影,构成了一副史诗画卷,恢弘壮阔的简直就像滔滔江海倾覆世间。 耀星静静站在星阁外,面色沉静的看向星空中的这幅画卷,思绪万千,多如过江之卿。 天有异象,星月当空,这是几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这是怒火碰撞的时刻啊。 在远古时代,巨龙经历千年沉睡重临人间之时,必将带起腥风血雨天河巨变,而强者怒火雄起之刻,也将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耀星侧头看看星阁那精致无双的雕花鎏金门,嘴角带着无奈苦笑。 在这里面,两位帝国内玄气战力最强的大人物正在进行关乎国家命运的谈话,黑月皇后,传说拥有除皇帝之外的最强战力,甚至实力也已经进阶玄皇领域,举手投足间,便可翻云覆雨。 在星谷轻而易举的解除自己的气息控制,似乎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耀星此刻表情复杂,甚至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明明在力推黑月皇后的亲生子嗣登上帝位,为什么皇后自己却显得不情不愿,难道真的就是因为那些孩子的口中的所谓公平吗。 星阁内,气氛平静,外面的天象异变似乎根本无法影响建筑内对视相座的大人物。 皇帝与黑月皇后坐在一处棋盘上,温热茶水放置在一旁,淡淡香味在空气中流窜,说不出的迷醉。 黑月皇后执着黑棋,精心打扮过眉眼仔细打量着棋盘上格局,微皱细眉已经清楚地反应了棋盘上的局势。 黑棋已被白棋紧紧包围,就像困兽被铁甲雄军围杀,任何点数都被封死,胜利女神垂青于谁一目了然:“论棋术,我不如你。” 黑月略有失望的放下了手中汉白玉做成的棋子,随即端起茶水,血色般娇艳的薄唇轻轻抿着。 皇帝微笑着点点头,端起名贵紫砂茶壶,轻轻耸动鼻尖:“这是来自北方的名茶,一两值上数千金币,生于悬崖峭壁间,每摘取一叶,就有一茶农掉落深渊之中。摘取到后,需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晾晒,十九道工艺加工,后以加急战报的速度,从遥远的北方跨河越山送至帝都黎城。整个黎城中,能够品尝到如此名茶的人,不过你我二人。你我能品到此等茶水,实在是不易。但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能享受到这暗香无处不在的珍品。” “自然是因为地位不凡。”黑月垂眼瞧瞧淡黄色的茶水,说不出的滋味,喉咙中的甘甜突然间变的苦涩。 皇帝放下茶壶,将身上那华丽的星辰袍褶皱尽数抹平:“所以我辈行事,当以大局为重。你一抬手,就有数不清的人会苟延残喘,你这一摞手,同样会有人烟消云散,你不该为那两个孩子出头的,你这一做,弄得满城风风雨雨。” “帝王之位,权术之争,当以才学武力高低为论,这本是自古以来祖宗传下来的家训诸法。”黑月重重的将茶杯置于棋盘上,甚至有些茶水都四溅开来:“而且我也不是在为他们出头,而是在为数十年前的冷清出头。” 黑月声音变得沙哑,但却显得力量十足,就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切割着皇帝肌肤。 皇帝猛地抬起头,苍老面容上出现了狂狮般的愤怒,原本淡定的眼神变得怒火四溅,平整星辰袍在空中无风自舞,星阁内的数百展灯火瞬间熄灭,假山流水四溅开落,帷幔装饰也是混乱不堪。 星阁外,万星璀璨如同白昼,强烈的星辰之力形成了一道道飓风,在天空中疯狂肆虐。 “没有必要再提这个名字。”皇帝克制着心中愤怒,看似锐利的眼神下隐藏着说不尽的恐惧。 黑月看着皇帝的表情,突然开始时神经质般的宛然失笑:“你过去对不起冷清,如今对不起她的孩子,你可真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好皇帝啊。” “我没有办法阻止那件事,军队包围皇城,那时只有她的死亡才能终结一切。我不能因为一个异族,而置整个帝国存亡于不顾。”皇帝站起来身,一步步走向大殿中的高台,步伐沉重带着颤抖。 黑月变花样的拿过紫砂壶,将茶杯倒满,嘲弄笑道:“异族,或许这个世上除了星氏,在年你眼里其他都是异族吧,我想知道,冷清真的是自杀而死吗?二十年前,在你和冷清走进星阁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住口。”皇帝狠狠转过身子,长臂一挥,一道蓝色的气波便是回荡而出,百米高的星阁瞬间变是开始晃荡,鎏金窗户全部破碎,各种晶石装饰也在毫秒间变成齑粉。 玄皇战士的随意一击,便是让星阁外的守卫们气息不稳,血气乱窜,身为玄王战士的耀星,也是感到了一阵的头晕眼花。 黑月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他的庇护之下,面前的棋盘茶水依旧平整,甚至就连他饮茶的动作都没有半点的滞色:“我想让你见个人。” 黑月手掌轻轻一番,一阵黑雾便是从洁白纤细的掌心中流传出来,鬼魅般的飞往星阁外。 星阁外的皇城广场上,上千重甲士兵戍守在这里,保卫帝国皇帝,他们均是有着五级战力玄气战士,是国家的精锐部队。 今夜天象异变,守卫士兵是往常的两倍,近卫军将军亲临防卫,天空中上百架天空部队也将重弩放上了发射机关,完全进入战争状态。 近卫军将军走向皇城广场那高达数十米的铁质大门,他的身后,是整装列队的军队。 长剑已然出鞘,玄气力量蓄势待发,上千双眼睛盯着铁质城门,上千个心脏都似乎停止跳动,仿佛即将要面对一场盛大灾难。 城门外,宽大笔直的皇道在月色照耀下清晰可见,皇道两旁的灯火已经熄灭,一位年轻人正探头望向天空,墨黑兜帽将整个容颜遮盖,只露出半张如玉侧脸。 此刻,身处皇城境地的他如同鬼魅,月色下的身材极为单薄,皮肤白的让人不敢直视,空气中传动着冰冷气息,低调的散发着神秘感。 “吱吱。”重达十几吨重的城门伴随着令人发寒的摩擦声缓缓打开,单薄身影就像一片薄纸般轻柔,似乎一阵微风都可将其吹走。 当年轻人出现在众人眼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放下了高悬的心,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虚弱了。 但在下一刻,人们又被面前景象震慑的说不出话,执着武器的手掌开始麻木,近卫军将军呼吸都开始滞色。 这个年轻人,惨白双手轻轻摘掉兜帽,微笑容颜带着魔鬼享受盛宴的满足感,白色长发,白骨般耀眼的色彩。 不同于皇子星罗的发色,这白色更显得阴柔,就像一个死人,一个死了百年的人。 “擅闯皇城星阁者,杀。”近卫军将军从颤栗中回过神来,长剑一挥,怒吼着冲上去。 紧随着他的,是数千名手持刀剑,气势汹汹的帝国士兵。 天空中,驾驭白羽鸟的天空部队将重箭的瞄准设施对准白发年轻人,暗金色的箭头带着蓝色气息,破军之箭蓄势而发。 尖利的嘶吼声在空荡荡的广场上传荡,剧烈的冲击风暴如同炮弹,震慑长空,伴随着的,还有地面士兵的嘶吼。 面对这一切,白发年轻人保持着惊人淡定,身心不动,就直直的站立在哪里,面色不改笑容,甚至更加兴奋。 白色长发耀眼的出现在每个人的眼中,令人恐惧的白色充斥心头,挥之不去。 将军剑锋已经冲至喉咙,甚至针尖般的剑尖已经没入洁白脖颈中,流出一滴滴温润血液。 可就算如此,白发年轻人也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表情非常享受,就好像在等待什么。 黑月的黑雾出现了,这道黑雾就如同锁链,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便流窜在了所有士兵的身躯上,看似轻柔却又霸道十足。 毒蛇般的黑雾束缚了每个人的动作,士兵浩大的冲击阵型就像被一道墙所阻挡。 天空中,居高临下的天空部队眼睁睁的看着利箭被黑雾化了虚无,无可奈何。 这就是玄皇强者的恐怖战力,一道黑雾,便可破千军万马。 白发年轻人看着面前的近卫军将军,充满礼仪的点点头,迈着微不可及的脚步走向星阁,白色长发被风儿轻轻吹动,一道道寒气伴随在四周,圆月光辉闪烁,似乎在为他的盛大登场而起势。 年轻人眼神惊喜,带着骄傲,带着远古家族的骄傲。 时隔百年,饱受灾难的天命家族再一次正大光明的走在了人族大帝国皇道上,冷家过去的骄傲仿佛重临世界。 耀星眯着眼看着黑雾,看着正拾阶而上的白发年轻人,看着一个个想要阻挡,却又被黑雾瞬间解除战斗力的士兵,说不出的自嘲涌上心头,他没有想到,黑月皇后所带来的人,竟然是整个帝国乃至人族的禁忌:“不要再往前走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耀星双手组成印节,袖口中,神器星天灯跳跃而出,灯芯被重新施法点燃,金色五芒星从天而降,万枚星子破地而出组成星阵,气势磅礴如同万千星海咆哮而出。 星辰光芒包裹了耀星身躯,耀眼的连黑雾也是无法前进:“皇城星阁重地,请止步。” 白发年轻人笑着弯腰行礼,看着耀星平静道:“先生才学过人,我的身份自认不用赘述我,今夜来此,只想阐述一个事实。二十年前,我的姐姐冷清,是怎么死在你背后的星阁中的。” 年轻人没有看向耀星,眼神打量着面前这座百米高的阁楼,嘴角翘起一弯好看弧度:“这个漂亮精致的阁楼,就像一个盒子,魔鬼把秘密锁在盒子里,隐瞒了世间二十年。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个魔鬼是谁,这个秘密又是什么吗。我叫冷寒冰,今日,我要替我姐姐冷清揭开魔鬼伪善的皮囊。所以,你确定要挡在我的面前吗” 冷寒冰眼神回到了耀星的身上,仿佛冰山降临,万吨巨雪倾巢而下。 第一百九十章:红尘往事 手掌印节中央,星天灯依旧闪耀漫天星辉,但耀星脸上却布满了一层寒霜,眼神止不住的向后望去,仿佛在企图窥探魔鬼匣子里的惊天秘密:“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要想进去,必然是血流七尺的景象。” 耀星定定心神,蓝色的星辉组成充满质感的天墙,横亘在星阁的鎏金门外,这道光来回摆动,曲面速率柔和,如同二维世界下的一幅画作。 与此同时的星阁内,皇帝与黑月足不出户便已通晓外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是玄气实力强盛的战士,天地玄气就像一个根根丝线,以他们为中心向外传荡。 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任何的玄气波动都会通过丝线触发敏锐的神经。 皇帝面色不悦的看着正襟危坐着的黑月,表情似笑非笑,充满着滑稽味道:“你竟然将他带进了皇城。” “只是想帮助你回忆一下过去,回忆一下那个兵荒马乱的日子。”黑月停顿了一下,漂亮嘴唇中吐出一口黑雾,茶杯中的茶水蒸腾而上散布于空中。 黑雾与茶水融合汇聚,这是终极的力量汇集,强者力量下,弱水也可变破军千万的利器。 一粒粒水珠化为曲线光滑,晶莹剔透的水线,这些水线充满着力量美感,在片刻下,水线变为直径一米多的水柱,磅礴之力在黑月吐息间飞泄而出,直冲耀星的蓝色光墙。 光与水的战争在一瞬间史诗般展开,水柱如同一条条从地底窜出的千年大蛇,肆虐冲锋,数以千计的气波呈环形向四周奔袭,所过之处,皆为狼藉。 高达百米的星阁本是黎城最为坚固的堡垒,在最初建立时,它的地基深达百米,数米粗的龙骨作为整体脊柱,关键部位的支撑点均有黄铜浇灌而成,坚固程度完全可以承受玄王以上战士的多次打击。 但在这一刻,它仿佛一个垂死老人,一道道裂缝从地底蛛般的出现,巨大的支撑龙骨发出痛苦呻吟。 水柱争先恐后的冲进光墙,猛烈冲击力带起了一阵阵的寒风,这些风儿如同刀剑般锋利,如同蝗虫袭击,遮天蔽日。 耀星感受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肌肤已被寒风割出了细细微微的伤口,骨骼血脉都在经历着重创,但凭借手中神器的威力,脚步却没有任何退缩,神器在手,万夫莫开:“原来皇后娘娘已然进阶玄皇,真是帝国之幸。” 耀星转身看着依旧安静坐在棋盘旁的黑月,声音沙哑的说着,眼前黑月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披着血红长裙的背影,身形高大如同撑天巨柱,遥不可及。 黑月没有说任何话,缓缓从蒲团上站来,这是她进入星阁落座后的第一次起身,所掀起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漫天黑雾从星阁顶部冲击下来,就像外太空陨石冲击,瞬间便掀开了星阁尖尖耸立的顶部。 这个过程就像子弹穿透奶酪,就像利剑割破豆腐,从天地间飞泄汇聚而来的气雾,发出恶鬼咆哮般的声音,透彻心扉,就像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异教徒的痛苦呼号。 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黑色气盘静谧出现在黑月身后,它不断的平和转动,像极了死神罗盘。 皇帝抬起头,透过被掀开顶部的星阁,望向夜空,原本皎洁明月此刻已经变成了诡异黑盘,在长夜中如同恶魔。 黑月双臂轻微展开,笑容恬静,身后的黑色气盘瞬间停止转动。 “以玄王实力操控神器星天,终究无法改变根基不稳,气息虚浮。”黑月手掌紧握成拳,面色从平淡带上严峻,气盘开始向前缓慢飞去,那速度是那么滞色,极度缓慢甚至可肉眼可见。 但同时,气盘也在以几何倍数般的扩大,它逐渐占据整个星阁,甚至整个夜色。 遮天蔽日的黑盘仍在无止境的扩张,甚至来不及耀星反应,便已然笼罩了孱弱身躯,伴随着的,还有万千星子和璀璨星光。 星天灯掉落了,如同金乌落入沧海,美丽光墙化为空气,黑月的目的已然达到。 “轰。”一声沉闷巨响轰鸣而起,声音压抑残酷,就像巨石碾压鸡蛋。 黑月身躯突然如同断线风筝般飞泄而出,原本硕大的黑盘也在瞬间消失殆尽,刚猛劲风撞击在黑月柔弱身躯上,血红色的长裙变得残破不堪。 “嘭。”黑月掉落在星阁中央的水池中,如同泉涌的鲜血混入水池,血液快速扩散,片刻间便是把黑月染成了一枚充满诱惑的人形血宝石。 黑月不以为然的擦擦嘴角鲜血,微笑着站起了身子,看向刚刚挥处全力一拳,给予自己重创的皇帝:“果然是非我族类,皆可杀啊,现在这场景真是像极了二十年前,当初,你是否也是这样毫不留情的杀死了冷清啊。” “休要胡言乱语。”皇帝真正的愤怒了,如同万千火山同时迸发,炙热岩浆在天空中下起漫天金雨。 数十米的距离在眨眼间便成为面对面的气势冲击,皇帝毫无怜悯的抓住黑月白玉般的脖颈,稍一用力便是将其置于空中,眼中杀意深不见底。 “啪啪啪。”一声声清脆的鼓掌声从鎏金门外轻轻传荡而来,充满着嘲弄感觉。 冷寒冰走过正在不断吐血的耀星,肆意的将自己白发披散下来,双手变戏法似的掏出海蓝色水晶球,水晶球中一道道细如针线的闪电在翻腾跳跃,它们在拨动时间转轴,回望过去:“皇帝陛下,这不是什么胡言乱语,如果你忘记了,我可以帮你重温一下。” 说罢,女人般柔弱手掌轻轻的一挥,全息影像般的画卷在空中出现。 那是一个清冷夜晚,天色微凉甚至有些瑟骨,地面上布满着薄薄寒霜,空气中的血腥味却十分凝重,就像刚刚经历一场亘古浩劫。 皇城广场上,一层层军队如同浪潮般慢慢向星阁涌去,铁黑色的甲胄让大地披上了战争盔甲,明光闪闪的枪尖透露着滔天杀意。 庞大军队保持着安静,就像猎豹在丛林中注视着即将死亡的猎物,沉重脚步声压抑的颤动,冥冥中变成了战争歌曲的鼓点。 星阁中,皇帝与冷清平静的相对而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就像新婚夫妇。 冷清那如雪发丝在空中微微飘浮,星辉飘动间,就像天上的干净女神,脸上的静美笑容倾国倾城,溪水般清澈的眼神带着笑意,充满母爱的垂着脸庞,看着怀中婴儿。 那婴儿皮肤光滑,就像润滑的荔枝果肉,干净眼神中依稀带有着几分华美。 冷清纤细的白玉手指轻微触碰婴儿面颊,笑意浓重就像盛开花海,丝毫不在意星阁外百万雄军的仇恨。 皇帝自己则侧着寒霜般的脸庞,望向挂在墙壁上的,数米大的巨型帝国地图,那上面,山川河流,城市建筑的景象在他眼中不停流走。 这无疑是皇帝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抉择时刻,美人的绵绵笑意与万里江山的雄姿,在他心中疯狂碰撞。 冷清心翼翼的将婴儿放在旁边金玉蒲团上,轻柔的将天鹅绒毯子铺在上面,怜惜的叹出一口气,充满仪式感的微微低头,粉嫩薄唇触碰在婴儿额头上:“以后母亲不在,要乖乖听父皇的话,一个人要好好活哦。” 说罢,冷清便是头也不回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背影决绝就像赴死。 娇柔身躯屈腿坐在皇帝面前,景象美好:“让夫君为我操劳了。” 皇帝将眼神从地图上拉回,垂头看着美人,嘴唇微微颤动却又说不出话来。 “夫君不必言语什么,能够和夫君在这世上一起这么长时间,冷清很快乐,如今冷清愿意为夫君解忧,只求夫君能够善待我们的孩子。”皇帝沉默的望望那个漂亮婴儿,无声间将冷清抱入怀中,脸上的沉重转变成淡淡情意,以及一丝潜在隐藏的孤注一掷。 皇帝想起了他的上半生,他励精图治,治军严明,求帝国有平天下之力。 他记得自己年少时,曾身穿铠甲手持利剑,冲锋陷阵一往无前,他记得自己当储君时穿着星辰长袍与所有政敌斗智斗勇,做这么多,都只为重复帝国昔日之荣光。 现在,他感觉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有些岌岌可危,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不起。” 一声清冽颤动响起,爆裂的玄气能量如同针尖麦芒般得刺入冷清皮肤,全身筋脉瞬间断裂,血液停止流动,生命气息在空气中开始无声无息的消失。 冷清嘴角的血液在洁白皮肤上异常刺眼,脸上笑容也越来越灿烂,似乎对发生的一切早有预知:“记得,要好好对我们的孩子啊。” 时间回转至现在,皇帝掐住黑月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冷寒冰让他回忆了二十年来他不敢触碰的记忆,这份记忆沉重都快让他垮掉。 黑月一顿一顿的掰开的皇帝的手,嘲讽笑道:“就是这双手手,亲手杀死了冷清吧,真是可怜啊,我想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再一次用这双手,杀死我呢。” 黑月不急不缓的整理好长裙,迈着轻盈步子走出鎏金门,她要离开这个漂亮星阁,这个魔鬼匣子:“你以为没有人敢跟你撕破脸吗,我今日可以和你平静喝茶,平静下棋,但若是换成那两个年轻人,他们就敢摔你那装有名贵茶水的杯子,就敢掀翻装有天下局势的棋盘。” 第一百九十一章:换个活法 经历黑暗后的阳光更加温暖和煦,光明巨神如同烈阳笼罩在大地上,但庞大黎城却没有从烈阳中感受到哪怕到一丁点的温暖,厚厚白雪依旧存在,仿佛提醒着所有人,漫长寒夜还未消失,长冬依在。 三天前的夜晚,帝国皇城星阁,帝国中最为神秘的权利极权之地,漫天黑雾如同魔鬼重临,铺天盖地,百米大的黑色圆月犹如黑色玉石,高高悬挂在天空。 与此相照应的,是蓝色星辰,海洋般博大的力量强盛到几乎要世界吞噬,整个黎城从官员军队到贵族平民,全部目睹了近十几年来,帝国的巅峰之战。 玄皇战士的力量在所有人眼里如同电影般如梦似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弹指间山川河流俱断,天地日夜恍然变色,这是人类对于玄气运用的完美展现,人族武学的精湛演出。 在这场战斗中,誉为国士无双的,帝国二十年来的权利的掌控者耀星重伤不起,据说他手持神器星天瞪护体,却在黑月皇后的力量下极为狼狈,而皇帝则展现出了更为恐怖的战力,吐息间便是轻而易举的制服了同为玄皇的皇后。 但这一切,都不是民众所关心的重点,据说有人看到一位阴柔单薄的白发年轻人从皇城外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星阁,万千甲胄在他面前如同傀儡雕塑。 在星阁,年轻人面对皇帝侃侃而谈,随后消失于天地间,唯一留下的,只有那抹苍白的长发,如同黑色天幕般在人们的心头飘之不去。 也就在这个皇帝击败皇后,白发年轻人走出星阁后,皇城中传出了关乎帝国命运的消息。 朝堂上的大人物确立了未来帝国君王的人选,此人为万众期待的二皇子星宿,这一切都发生在战斗结束后的清晨,快的就像事先计划好的。 紧接着,皇室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盛大的立储仪式,满朝百官与帝国贵族齐聚星阁,红色与蓝色帷幔飘散在整个皇城,一座座青蓝色的宫殿如同巨兽,在今日披上了新的色彩,就像预示新时代的开启。 此刻的星阁崭新如初,被庞大战力摧毁的天穹顶部被能工巧匠在一天内重新修复,鎏金大门被重新更换,显得熠熠生辉。 汉白玉的瓷砖也是重新铺设而成,置放着的灯盏在上面留下漂亮倒影。 从百里外动用数名九级战士,依靠玄气搬运来的精致假山灵巧非凡,细水流淌如同演奏长歌。 星阁主座上,皇帝穿着龙袍尽显皇家气概,面容不怒自威,平静如水。 这是二十年来,皇帝为数不多的时间穿着龙袍,尺寸大甚至都有些不合适,但他并没有更换,他想要回味过去,以此来展现自己依旧是哪个杀伐果断的帝国君王。 在皇帝身边的,是今天的主角,即将登上皇位星宿,不同于皇帝穿着旧衣告诉别人自己依旧强大,星宿今日穿了一件新衣,而且不是储君该穿的衣服。 这是一件白色长袍,上面素洁苍白的没有任何装饰,在满朝青蓝色与鹅黄色装饰里,显得极为突兀。 高贵地位与另类装饰让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年轻储君正一杯接一杯杯的喝着美酒,如同一个放荡不羁的酒鬼。 皇帝微微皱眉表示了不悦,他感觉自己全心培养的儿子在此刻给了他极大失望,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一切都在预料中。 皇帝太聪明了,作为整个人族权利最大的几个人之一,他是如同神灵般的存在。 高台下坐着的是满朝百官和帝国贵族,所有人都在充满礼仪的相互交谈,推杯换盏间气氛便是达到高潮,不过即使酒肉穿肠,他们同样观察着四遭变化。 与星阁气氛欢快不同的是外面的皇城,千百间宫殿中,安静气氛在肆意流窜,诡异的空荡感如魔鬼幽灵游荡。 甚至在这庞大的区域里,所有的守卫军士都已经消失不见,除了星阁,原本应该千军万马防守的帝国重地如今是一座空城。 无烟木炭在一暗一明间散发滚烫的热力分子,金色火盆被高温炙烤的金黄,房间里颇为温暖,与外面的寒冷刺骨形成了迥异差别。 星罗站在一旁盯着火苗发愣,白发任意披撒,再也不考虑自己身份所带来的麻烦。 火盆旁的木床上,云逸脸色已经变得非常温润,一次大伤后,少年面容从英气多了一份坚毅。 从天而降的星陨没有使他陨落,反倒让他更加强势,此刻云逸体内的七枚气旋正在有规律的转动,就像七枚各自旋转的陀螺,无形间迸发出自己的强大力量。 血脉中,一颗颗雷电因子在噼里啪啦的响动,雷电随着血脉在全身上下来回游走,将云逸身体化为雷场。 血液中的污垢被炙热圣洁的高温融化,无数精纯力量被雷电吸收殆尽,渐渐地,黑色修魔之气也是从腹部汇聚成一道寒流,如同开闸洪水四散而开。 这股气息不同于雷电高温,他就像镜面对照,代表着阴冷,就像冰海水域。 此刻,云逸身躯内的两道强大精纯力量游走冲荡,能量的冲击在刺激着神经,钻心疼痛让昏迷中的少年宛若进入火海又瞬间掉入冰窟。 云逸身体的变化星罗看在眼里,他虽然不是很擅长玄气武学,但流淌在自己体内的预言师血脉带给了他敏锐嗅觉。 庞大力量在少年体内疯狂肆虐,星罗突然想起在面对星海时,云逸曾简单向自己提过即将进阶的事情:“难道要昏迷中完成进阶吗。” 星罗有些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道,自古以来,玄气战士进阶便是玄气修炼领域的头等大事,进阶是以玄气的新一次改造,从而获得更加强大的战力,这无异于重新摧毁体内一切能量物质进行重新分组。 这种分组难度极大,高等级战士尤甚,进阶之时,当选择玄气最为饱满,精神最为平稳时刻,而现在的云逸,经历大伤后气息薄弱,昏迷中精神又能如何是个定数。 星罗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云逸的出现完全打破了玄气修炼的法则,他所带给自己的震撼,完全不是其他那些所谓天才能比拟的。 狂飙突进般的修炼下,玄气力量雄厚无比,七级战士的少年可做到同境界无敌,可做到越级而战,而处于不败之地。 雷电与修魔气开始强烈碰撞了,就像熔岩与冰海的冲撞,这是一幅极为壮观的景象。 两种完全相反的物质一旦合成,将无比强大,气息开始相互挣扎冲锋,犬牙交错间,气息便是撕裂般汇聚。 黑色与银色错综复杂,在云逸体内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疯狂融合在进行了片刻后,沉闷响声传出,一道道可见的白色汽波缓慢的向房间四周扩散,桌面上的水杯被震颤颤抖,发出如同风铃般清脆响声。 这股冲荡不仅展现在云逸身体外部,也在体内产生变化。 瞬间之下,七个气旋化为碎片虚无,如同烟雾消散。 紧接着,新的灰白色能量慢慢汇聚,八个气旋在胸腔中如同燎原之火蒸腾而出。 这些气旋充满美感,带着终极曲线,完美光滑。这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丽,几乎是不可复制的存在。 “呼。”云逸缓缓的睁开黑色眸子,微微调整喘息,他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的八枚气旋,它们正缓慢的富有节奏的运转,无形间吸收着天地能量。 “想不到因祸得福,星辰大阵反倒让你触摸到了进阶感觉。”星罗笑着向云逸说道,先前眉眼中的凄苦一扫而过。 云逸点点下颌,嘴角勾起漂亮弧度:“剧烈战斗虽然使得气旋的严重消耗,但向死而生之后才能得到真正力量。”沉稳的坐起身子,正视星罗:“外面的局势如何。” 星罗显然没有料到,云逸刚刚醒来便是会问起此事,眼神似乎再躲避什么:“一切正常。” “真的吗。”云逸一边说着一边穿好衣服,英气面庞说不出的坚定:“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倾之时,你我皆亡。” 星罗无奈笑笑,强装出笑意:“三天前在星阁,皇帝与皇后发生了一场战斗,皇后落败而走,耀星重伤还在修养,冷寒冰进入星阁不知对皇帝说了什么。紧接着,皇帝立星宿为帝国储君。” 星罗说的很快,条理非常清楚,就像是一名事不关己旁观者,平静而客观的诉说一切。 云逸略有诧异的看看星罗,他所惊讶的不是其所说的话,而是说话时的那份坦然:“三天啊,三天时间,一个国家的命运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书写了。” 云逸眯着眼睛走出房间,房间外面是一处别致院,几束冬梅正妖艳绽放,犹如异世界的女神。 天空中再一次的下起大雪,这个时节的黎城总是大雪纷飞,圣洁的如同天使国度。 “我很感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会忘记在星辰大阵中,你我出生入死的时光,那段时光虽然危险,但却充满着冒险的快乐。”星罗脸上洋溢着满足笑意,好看的就像院落中的冬梅:“你是我很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今生今世,很是幸运啊。” 云逸笑着点头,紧紧束紧腰间束带:“我也很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不过看起来,你已经放弃了我们所做的一切,既然你想这样,那就这样吧。” 云逸如释重负般的笑着转向星罗,二人轻松拥抱在一起:“一切都结束了,那我也就走了。不好意思没有帮你登上皇位,日后相见,望你我皆能快活。” 星罗有些惊讶云逸的仓促离开,但转念一想也并未多加言语什么:“天日烂漫雪花飘飞,真是合乎气氛啊。” 云逸点点头,自顾自的摆手,走入庭院背对星罗道:“星罗啊,在这个世道上,你我皆得换个活法。” 云逸的话意有所指,星罗想要多问,却见其身影已然模糊,消失于大雪纷飞中。 第一百九十二章:二宫十八府 云逸缓缓走在宽大的黎城街道上,这些街道有四驾马车并行的宽度,但此刻已被大雪覆盖,如同死人盖上棺木般的沉重。 这是进入冬季以来,黎城最大的雪,上天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白雪在这一夜下的干净。 云逸脚步沉稳,黑色劲装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体内的玄气力量如同一道道热流,让他的神经充满灵敏,此刻寒冷感觉甚至是他所想要得到的。 经过了玄气进阶后,他已然成为八级战士,玄气战力以今非昔比。 今日这场大雪让云逸想起了天痕崖,那一天同样是这么的凄美的雪景,冰清玉洁的世界就像造物主的心爱万物,充满着不可亵渎的天神气质。 “很漂亮的雪景吧。”冷寒冰如同鬼魅般的从雪地上出现,眼光忧郁的看向远处皇城,他的气质和白雪是那么相似,举手投足间透露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恍惚间云逸甚至没有察觉出冷寒冰的出现,轻轻驻足看向远处建筑道:“很漂亮。” “但漂亮的东西通常都很危险”冷寒冰继续盯着皇城,眼神坚定,就像要把偌大皇城尽数摧毁:“真的要去接近他吗。” 云逸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迷茫,他似乎也不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一切是否真的可行:“不知道,我只是答应过星罗,他是个好人,所以不应该这么不公平。” 云逸苦笑的说道,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在这场乱局中很幼稚,但这都是心中所想。 冷寒冰将眼神转过来,微微点头,似乎是明白云逸的内心所想:“那就祝你好运了,非常感谢你,你这样做其实也是间接帮助冷家。” “我只是完成我的承诺。”云逸笑着行礼向前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头问道:“听说三天前你曾见到了皇帝,你们之间说了什么。” 冷寒冰原本略带笑意的面庞突然变得寒霜四布,他并不太想回忆过往:“黑月皇后带我进入星阁,然后我只是打开一幅画卷,帮助皇帝回忆了他隐藏世界的秘密。二十年前的星阁之中……。” 连绵不绝的黑色城墙蔓延在视线尽头,冰霜寒冷使城墙坚不可摧,这些城墙都通过魔晶进行附魔,其坚固程度有了更大提升,甚至可以阻止一波完整的重弩打击。 黑色城门紧紧关闭着,冰冷的拒绝着世间万物,巨门上镶嵌着的晶石正在闪烁着幽幽光芒,如同一只只眼睛,望着站在巨门外的黑装少年。 云逸眼神默然的看着一切,他清楚的知道在这道墙,这道门的另一侧,就是皇城,而在皇城的尽头,便是星阁。 云逸双手轻轻推向巨门,青石互相摩擦的吱吱声沉重响起,伴随着磨牙般声音的,是巨门缓缓开启。 这个看似紧闭的大门,实际上一直都没有关闭,大人物在刻意的等待一个人来开启,这个人便是自己。 “原来一切都被算计在里面了。”云逸如同孩童般痴痴笑笑,大步走在皇道上,随风飘动的墨蓝色的旗帜十米一个,放肆挥摆的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 冲天石柱刻画着帝国从古至今的兴衰巨变,云逸如同游客般好奇的四处打量,身影从一座座宫殿群中穿梭而过。 这些宫殿群形式各异,但都是同样的气势磅礴,以近乎病态的方式,展示着国家的强势。 云逸看到这一切有着说不出的轻松,在这种轻松下,玄气战力却是到达巅峰,此刻的他,已然做好了决战准备。 他要掀翻棋盘,他要摔碎茶杯。 “报告陛下,云逸正在穿过皇城二宫十八府。”佩戴高帽,穿着锦袍的奴仆急促的走进来,跪倒在大殿中央,用尽量圆润平和的声音说出了这刺耳消息。 原本吵闹的大殿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放下酒杯,整齐划一的看向高台上的皇帝。 大臣清楚的知道云逸前来的目的,作为星罗意志的体现,云逸名头已然传遍了整个黎城,他就像来自外太空的生物,吸引着所有人的眼光。 此刻,他杀气腾腾,只为找寻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只有皇帝才能解释。 皇帝摆手示意奴仆退下,站起身子望着百官大臣:“云台十八府,你们可知道,能够住在哪里的都是谁,放眼帝国历史,只有十八人能在哪里居住,这些人在他们的时代,都是帝国的栋梁之臣。在我成为皇帝的这段日子里,只有你们口中国士无双的耀星才有资格居住在哪里。这是法西帝国赐予的荣耀,无尚之光。” 皇帝眼神威严,身姿让大臣想起了他年轻时,手持利剑亲手砍下敌人头颅时的不可一世。 云逸走到了宫殿群的最后一座,回想起前面的十七座宫殿,心中的震撼实在难以言表,这些建筑都是人类建筑史的巅峰之作,华丽的几乎让他眼花缭乱。 高高的石柱,鎏金的金漆,镶金带银尽显大国风范。 风雪之中,云逸站定身子望向最后一座宫殿的门口,一位青袍老者正坐在一幅木椅上看着自己,青袍上干净如初,没有沾染任何风雪的痕迹。 漫天雪花再离他数厘米处便是消失不见,漫天的青色玄气光芒透露出淡淡虚弱,模糊之中,云逸辨认出了这人的相貌,这是执掌帝国二十年来的第一权臣。 此刻二人就隔着风雪,无言对视,二人所想要表达的都是聊熟于心。 耀星回想了过去二十年的风花雪月,他从一介书生走到如今的地位,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他在帝国大局上倾注了太多心血,这种疯狂付出甚至让他有些魔怔,让他忘记了自己作为书生时的一腔热血,满身道义,那种做人事安天命的坦然。 耀星双手撑住木椅扶手,顶着风雪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躬身行礼,这礼仪是那么无可挑剔,在风雪中显得更加情意深重。 云逸缓慢的坐上一揖,他明白耀星此举的意图,这是一种将大业交给自己的托付。 云逸继续顶着风雪向前走去,虽然风雪让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是模糊,但强大的玄气感应让他大概看到了远处的两座巨型宫殿。 这两座宫殿不同于先前十七座的华丽无双,精致艳美,这两座宫殿充斥着浓重的个人主义色彩,一座通体由黑玉建成,漫天大雪被自行屏蔽,金色雕花纹路在玉石上留下了一处处剪影,楼宇阁楼被尽数雕刻。 数不尽的魔晶被有规则镶嵌其中,充满魔幻主义色彩的壁画美轮美奂,一处处黑雾在宫殿中来回流转,如同人间仙境。 而另一座宫殿则是洁白无双,以汉白玉为主要建筑材料,清冷光芒静静散发,雪花从光滑宫殿顶部不断跌落,就像一幅动态的传世名画。 这是一座没有任何雕花装饰,它没有杂乱的花纹壁画,却恰当的展示出了汉白玉的柔美。 “陛下,云逸已经到了雪宫和月宫。”奴仆再一次的传令,但回答他的依旧是皇帝随意的摆手。 皇帝看向星阁外的天色喃喃自语道:“雪月双宫。” “母后和哪位冷家女子的府邸吗。”星宿停止自顾自的喝酒,打量起旁边的皇帝,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涌上了心头:“十几年来,你从不承认那座白色宫殿究竟是谁,但其实谁又不知道呢。” 星宿话中略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仿佛在讽刺自己父亲的自欺欺人。 皇帝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些失魂落魄的落座,狠狠喝上一口酒。 此刻黑月皇后从黑玉宫殿中走出,天鹅绒的长裙裙摆被长长拖在镜面地板上,步子有些缓慢,但却衬托出了惊艳美貌。 黑月看看已经空荡了二十年的白色宫殿,露出一丝惋惜笑容:“听说冷清当年也是个美艳名动天下的女子,可惜这样的女子自古以来便是薄命。惊世容颜连画卷都没有保存下来,所有的画师恐惧她的身份,唯恐惹祸上身。” 云逸像起了在星罗府邸的地下大堂里,那副私自珍藏的画卷上的女子,那种美丽当真是刻骨铭心。 黑月将双手捧在一起放在嘴边,薄唇中吐出一股热气道:“天真冷啊,不过最冷的不是这天,而是人心。” 黑月径直走向白色宫殿,身影就如同风儿在雪地上掠过,轻盈如同羽毛。 云逸紧紧跟在后面,他想看看冷清身前居所。 黑月打开宫殿玉门,白色光芒历经风尘后耀眼出现,黑色身影突兀的进入其中:“听说冷清喜好干净,这座白色宫殿便是成了她的居所,也是在这里,她生下了星罗。冷清死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进来过这里,二十年了,想不到还是如此的干净。” 微微一个响指,所有灯盏便全部亮起,洁白帷幔长纱飘动,精致风铃也是响起了清脆声音,空荡荡的宫殿瞬间便是充满生机。 云逸站在宫门外,痴迷打量着内部景象,这里实在太干净了,毫无污点的白色大片大片的展现在眼前,质朴颜色反而显得刺眼。 这或许就是人世间最为圣洁的地方,云逸不敢想象能够居住在这种地方的女子,心地该是何等美好,更不敢想象她的死亡是那么的戏剧性:“她不应该那样死去,她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黑月平静的坐在地面,慢慢闭上眼:“去吧,为这件事情讨个公道,你能说服他进行春日大忌,我也相信你能给这件事划上个圆满句号。” 云逸再一次的点头行礼,转身离开,步伐充满着自信,脸上带着如同胜利的荣光。 皇道已经被他走到尽头,他的面前是最后一道门了,这座门后,便是肉眼可见的星阁。 云逸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入星阁时,不禁自嘲的一笑,他以为自己计划好了一切,谁曾想换来的只是一个骗局。 不过无妨,今日他要光明正大的进入星阁,问个明白。 第一百九十三章:决战皇城星阁 “陛下,云逸已经穿过了最后一道皇门,现在就在星阁外。”天气清冷的可怕,星阁内也有用于取暖的珍贵晶石,但此刻传令官却感觉寒冷的可怕,就像冰冻了心脏,透彻心扉。 百官们开始面面相觑,纷纷低声私语起来,云逸的出现就像羊群中出现了饿狼,就像平静湖泊上掀起了惊涛瀚浪,就像那喜庆婚礼上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屠杀。 他的出现极为另类,为众人所不忍。 皇帝微笑的饮了杯中美酒,平静整理了有些的紧瘦的黄袍:“诸位,随我去看看这个孩子的愤怒玩笑。” 皇帝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意味,脸上的不屑一顾展现的清楚,大步走向鎏金门的身影高大如同山峦,让人不可直视。 百官惶惶恐恐的跟在身后,生怕一刻之间惹怒君王。 二十年不理朝政,让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在当年的那场变故中,已经丧失了一切雄心,但以他这几日的行动来看,这只是一种安静的养精蓄锐,但他想要露出獠牙时,整个帝国都将为之震动。 星宿看着父亲的卓然高大,看着百官们的唯唯诺诺,猛然间才是明白了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就是皇帝想要的,他要告诉整个帝国,他回来了,君王回来了。 云逸的睫毛上沾染了几片晶莹雪花,眼神却是不改坚定,他今日来此便是做好了战斗准备,就像二十年前愤怒军队一样,金戈铁马,不死不休。 数百米外,百米高的星阁正静静矗立在哪里,高耸入云宛若天神巨像。 骨剑已被云逸召唤入手,狂暴玄气力量冲天而起,灰白色的苍空上,蛛般的闪电流转回荡,这幅盛大景象实属罕见。 皇帝已经带着百官走出星阁,站在千阶上,背着双手垂首直望漫天闪电,脸上露出一幅略有诧异的表情。 身后百官目睹这一切表情更是愕然,这少年所代表的战力实在不是他这个年龄所应该拥有的。 “看起来这冰冷风霜也挡不住他啊。”皇帝眯着眼睛,眼神就如同利剑,穿过风雪直刺云逸:“星宿,今日是你的立储仪式,去与他会上一会吧。” “你是否已经习惯了将别视为工具。”星宿不知何时走到了皇帝身边,同样看向云逸眼神却尽是惋惜:“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皇帝侧眼瞥瞥看起来有些叛逆的儿子,脸上有着不喜,青色手掌微微一变,周遭空气便是变得凌厉起来。 蓝色玄气四散而出犹如天神之力,漫天星辰把原本灰白的天色变成了湛蓝海洋,一柄长剑从天而降划破长空,仿佛从异时空而来,掀起数十道剧烈狂风直冲皇帝。 皇帝单脚轻轻一点便是腾空飞起,单手执剑,猛力向长空中挥动,一道近百米宽大的蓝色剑气便是向着远处飞去,速度之快,气势之强,使得空间骤然破碎。 天空中原本绵绵不绝的的大雪被轻易隔断,轰天巨雷般的声音传荡至世界尽头,整个黎城都在这一刻为之颤抖,百万人抬头望向皇城,目睹着闪电与星辰的战斗。 “这是星剑,星氏皇族的名剑,星动天下,傲然无双。”官员们开始窃窃私语,这把剑向来便是法西帝国皇室的宗族大剑,唯有皇帝可以持有。皇帝年少曾持剑,杀尽天下敌,平四方荡寇流敌:“这把剑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了,今日重出怕是要变天啊。” 风雪中,皇帝执剑踏于星空上,君王气势简直逼得人不敢直视。 他的手指来回摆动,触摸着星剑剑柄,仿佛在回忆曾经与这柄名剑的风风雨雨,星剑也是犹如有灵性般散发蓝色锋芒,欢迎着主人。 皇帝重新降落在地面上,眼神始终垂怜于长剑,就像看着亲密无间的亲人:“拿着剑,挡住他。” 星宿眼神恍惚,吐出一口气,也许是因为寒冷缘故,脸色变得极度苍白:“不,这不是我的做事方法。” “你不愿意。”皇帝怒气冲冲的将长剑插入地面,一道裂纹便是破地而出:“你没得选择,若是你不动手,那这把剑就会杀向星罗。” 星宿被这句可怕的话震惊了,他猛地抬起头颅,望向冷血男人,满眼的不可置信。 百官们心头也是抹上了一股浓重阴影,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有些违反天伦。 现场的气氛一时冰冷到极点,但穿着黄袍的男人却丝毫不在意:“成君王者,必然得心狠手辣,我若不如此,这帝国当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星宿颤抖着拔动星剑,一步步走下石阶,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父皇的心性,这是个心如铁石的男人。 星罗府邸里,星罗安静的站在冬梅树下,任凭风雪扑打在身上却毫不在意,他是面容名动人族的公子,如今刀削般的面庞连冬梅都无法与之争艳。 一道剑波破空而来,携带着剧烈狂风吹挡在人世间,原本满树冬梅被吹落,就像漂亮姑娘被利刃划破面容。 星罗皱着眉头,轻轻捡起几片梅花,眼神不悦的望向剑波到来的方向。 “是来自星阁的剑波。”蓝薇不知何时出现在星罗的身后,眼神柔弱,充满着对于丈夫的怜惜,纤手轻轻为其披上宽大裘衣。 星罗调皮的眨眨眸子,语气说不出的轻松道:“又打起来了啊,不知道这次是谁。” “是云逸盟主,他自己一个人去了皇城星阁,他要为你讨个公道。”蓝薇垂下俏脸,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双手则攀附在星罗臂膀上,说不出的静美。 星罗脸上的轻松顷刻间化成虚无,眼神中闪烁出疑惑神情,他想起云逸在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在这个世道上,得换个活法。 星罗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可似乎现在明白已经晚了:“我得去看看。” 星罗呼吸开始急促,微乱脚步使他身上的裘皮大衣也是落下。 蓝薇看着那如同孩童般执拗的丈夫,眼中清泪闪烁,因为她知道,这一行,生死已是漂泊。 “我听说你与你兄长的关系很好,少时便一起长大,想必你知道,他这二十年来活的并不容易。”云逸看着持剑走来星宿,露出一抹善意微笑,他对于这位二皇子有着一种莫名好感。 星宿点点头,星剑被他拖在雪面,划出一道清晰痕迹:“别再向前走了,今日你想做的不会成功的。” “也许吧。”云逸对于星宿的回答没有丝毫意外,看看远处正注视着自己的皇帝道:“是你的父皇叫你来阻止我的吗。” 星宿站定身子,微点下颌,开始调动全身气力,只要阻挡住云逸,这件事就会平静结束,没有流血,没有死亡。 云逸得到答案后,眼中对于皇帝的不屑浓重的犹如大海,深不可测,骨剑嗡嗡作响,准备开始战斗。 “真是一个好皇帝啊。”云逸话音刚落,六幻决瞬间发动,诡异身法在这一刻发挥到极点。 一道道留影在风雪中犹如鬼魅,空气也变得非常稀薄,凌厉气息夹杂着闪电,冲向星宿。 “呲呲呲。”星剑与骨剑激烈的发生碰撞,金色火花在空中四溅开来,剑波激荡而起,将白雪飞扬入空,坚硬的青石广场被尽数击碎。 星宿虎口在片刻间便是开裂,鲜血袅袅流淌,身形也是疯狂向后退去,星剑止不住的颤抖,让他体内的气旋震颤。 星宿今年已有二十二岁,十几年风雪兼程的修行苦练,加之不俗天赋让他到达八级战士的领域。 原本以为自己的练气实力放眼大陆,已是佼佼之一,但今日面前少年这一击,已是让他震惊万分。 星宿稳稳虚浮的血脉,看向风雪对面的单薄少年,轻喝一声,星剑一挥,漫天星辉猛然出现,庞大战力倾注于长剑。 一束蓝色光波被有型的释放出来,冲向云逸,这道光波犹如拉满弯弓所射出的惊天一箭,强大冲击力使得天地都开始变色,大雪被疯狂摧残成漫天飞羽。 云逸手掌快速组成印节,黑色气息犹如细蛇,游走全身上下,喘息间便化作滔天巨浪。 接近百米的黑色气墙以云逸为中心向左右扩散,就像一道拔地而起的黑色城墙,将来自外界的一切攻击尽数挡在外面。 利剑光波疯狂撞进气墙中,星辉与修魔气呼啸撕咬,如同搏命野兽。 百官们纷纷探头,注视着远处的那场少年人的巅峰对决,这场对决爆发出的能量实在难以想象,甚至已经隐隐到达了九级战士对拼的程度,未放玄技,天穹却是变化。 百官身躯被这场大战所触发的汽波不停冲击,好在自己都是有着些微战力的人物,若是实力稍微差些,恐怕会受到重伤。 广场上,白雪逐渐飘落,让天空变得清晰,原本震耳轰隆也是慢慢恢复平静。 气墙和利剑已经凭空消失,但他们的力量已经使得千米宽大的青石广场狼藉不堪。 云逸呼吸频率不自觉的加快,心跳也是到达峰值,虽然表面没有任何的伤害,完好无处的就像什么都没有经历,但体内筋脉却已经开始了错乱,喉咙中也是微微腥甜。 对面的星宿相比起云逸,伤势更加严重,白色长袍破碎不堪,眼中充满血丝,嘴角血水一滴滴的掉落在雪地上,染红了大片白雪。 星宿有些不明白,自己进入八级战士的领域已有一年时间,论玄气修炼积淀,要比云逸强上太多,可为何在短短几招内,自己便是有失败迹象:“当真是惊才绝艳啊,这天下若论着玄气修炼,恐无人可以比拟。” 星宿迎着风雪,充满豪情,言语中有着钦佩之情:“若你我都能随心所欲,我们可煮酒论剑,谈说天下。” 云逸露出一抹惺惺相惜的憾意,干净笑容跃然纸上:“那不如我们接下来的战斗,不分对错利益,全心全力,以武会友。” “好,战个痛快。”星宿大笑几声,神情快活到极点,微微一个闭眼,脚下五芒星便是猛然出现,暗金色的光芒犹如能量,融入体内。 在他的头顶,湛蓝星海缓慢转动,数不清的星子将光芒投射到身体上,宛若天神。 名动天下的星剑也已经布满星辉,几乎锋利到开天辟地。 而在云逸身后,闪电扭曲汇聚,成为巨大磁场,张牙舞爪肆虐崩腾,犹如百年未见人世的地狱怪物。 漆白骨剑被云逸扔入空中静静漂浮,血色光芒激活了长剑上的远古符咒,两人在转瞬之间,便将战力汇集到极致。 风雪中,两个人,两把剑,真正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一百九十四章:索要 在如同末日般的天色中,一阵阵清脆剑鸣声来回传荡,这些剑鸣中包含着锋利的玄气力量,无不展现着广场上的战斗激烈。 剧烈对抗使得云逸脸色极为难看,红润嘴唇变得死人般苍白,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一次次的玄气力量碰撞,冲击着体内的各处血脉。 “万煞绝命。”云逸首先对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做出回应,双眼微眯,然后猛然睁开,银色光芒从眼眶深处如海啸般喷薄。 双眼如同沉淀数百年的火山口,一道汹涌的狂暴扭曲力量喷射而出。 与此同时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九十四章:索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九十五章:吾为君王 “真是一个逆子啊。”皇帝冰冷的青色脸庞面无表情,眼神遥望远处的纷纷大雪,默然长叹。 语气是那么的低沉,就像遭遇了非常严重的打击,使得内心中的山峦崩塌,大河断裂。 面对父亲的冰冷,星罗却像极了看戏的泼皮,嬉皮笑脸,无不得意:“是在说我吗。” “不,你还不配。”皇帝看着星罗的放肆毫不在意,眼睛看着千层石阶下的的星宿道:“我扶你为王为帝,你却不听我的命令。” 风雪中,皇帝说话声音不大,星宿却听的清清楚楚,玄气传播使得这些声音就像在自己耳边吼出,充满着失望与愤懑。 星宿有些愧疚的低下头,风雪拍打在脸上却丝毫不在意。 他想了很多,自至今,他便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他的梦想便是成为像父亲那般强大的人物,可自从长大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是注定好的。 修炼武学时,有帝国最好的战士作为老师,玄气进阶时,有丹宗炼制的金贵丹药作为辅助,进入军队时,又有或明或暗的护卫贴身保护。 在外人看来这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但星宿却不这样认为,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死死操控着,这简直就是对他努力的侮辱。 天气变得愈发寒冷,星宿抬起满脸血污的脸庞,带着发自内心的快乐,眼神如闪烁北极星:“父皇,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你用错了方法。你这一生有两个儿子,却丝毫不懂这个两个儿子心中的真正想法。我从到大都没有违背过你的话,但今天我要说出我这二十三年一直想说的。我要的不是皇位,而是凭借自己手段得到的强大,我要一步一个脚印,靠着自己,成为像你这样的大人物。” 星宿越说,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如同盛开的紫罗兰花:“今日违背的父皇的命令,实在是不孝,儿臣今日就在这里赔罪。” 星宿双膝嘭的一声,重重跪在坚硬青石地板上,脑袋重重的磕起头来。 三声沉闷声音响动,如同重锤敲打在皇帝心头,皇帝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内心酸楚如海洋般泛滥。 星宿长长探出气,站起身子双手合拢,苍白干裂的嘴唇轻轻吻在手上。 他在祈祷,祈祷父亲与兄长能够在这场乱局中,得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紧接着,星宿决绝的转过身子,走向坐在地面上调息的云逸,柔和的伸出手掌道:“前段时间黑释对我说,你是个命好的家伙,我当时也是如此认为。今日和你痛痛快快打了一场,才发觉我和他都错了。” “是的,其实我的命很不好”云逸若有所思的回应,看着星宿伸出的手掌,随即便是明白这动作的含义,随即借助力量站起。 星宿不以为然的笑笑,沉着声音道:“帝国乱局不是你我,也不是黑月耀星能解决的,真正的能够裁决这一切,就只有他们两个了。二十多年来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在今日,我们先走吧。” 寒冬季节的夜色总是来得异常的早,冰冷气温透过皮肤没入心脏,云逸透过风雪看看星阁鎏金门下两人,下巴僵硬的点点,跟随星宿走出皇城。 皇帝站在高处,看着一切默然无语,眼中多了不可言说的自责。 “你真的不算一个好父亲。”星罗的话犹如利剑,狠狠割在皇帝心中,在坚硬的心脏也会被这利剑割的千疮百孔。 皇帝看着如同陌生人的儿子,疲惫的摆手,静静说道:“你能活着,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你不能向我索取更多的东西了。” “呵呵。”星罗如同发狂般大笑,犹如来自异世界的疯子魔鬼,在皇帝的面前来回走动。甚至抬手指着,怒声道:“我是你的儿子,难道保我周全,护我平安不是应该做的吗。还是说,你很耻辱与我的母亲结合,然后生下我。” “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皇帝似乎回忆起了当初与冷清的快乐时光,面对凶狠如狼的星罗,语气却非常平静。 “可你却亲手杀死了她。”星罗突然停止笑容,眼神中的怒火不减反倒,如烈日般的灼烧。 这火焰如果能够实质出现,便是能烧死世界,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紧握双拳发出吱吱声音。 皇帝愣住了,眼睛缓慢垂下,不敢再看向星罗,脸色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呢,我是你的儿子,你真的就不觉得,你这样做有多么残忍吗,你难道就真的不愧疚吗。” 星罗一字一顿的说着,愤怒却又带着嘲讽之意。 皇帝身躯开始慌张,那日黑月揭穿他的谎言后他无非是愤怒,而今天被自己的亲生骨肉,用一言一语刺破美丽泡沫,他感到了恐惧。 如同美梦惊醒,遇见丑陋猛鬼,如同初见光明,便遇死神镰刀:“我不那样做的话,这个帝国会灭亡。” “你认为这是你的深明大义吗。”星罗走到皇帝面前,二人距离逐渐不足半米,怒火开始燎原,皇帝内心的坚硬墙壁像是遭遇天灾般轰然坍塌:“这是我母亲冷清换来了,现在你把这个帝国还给我。” 震天般的嘶吼回荡在风雪中,这声音就像众神的威严怒吼,让人不可侵犯。 皇帝依旧是不敢看向星罗,作为玄皇战士的他开始逐渐后退。 此刻心中恐惧与忐忑,像极了当年亲手杀死冷清时的场景,在亲手杀死冷清却又对外宣称其是自杀后,皇帝心中的负罪感犹如大海般深不可测,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二十年来,皇帝只能躲在同牢狱般的星阁中,通过修炼玄气来麻痹自己,日日夜夜的修炼让他从玄皇低阶进阶到了高阶。 在高等级战士的领域中,这是非常恐怖的修炼速度,但皇帝却感受不到任何高兴,只要一闭上眼睛,冷清那名动天下的面庞便会出现在眼前,没有责备,只有爱意:“你一旦接手法西帝国,整个南盟便会牵一发动全身。北盟会立刻向南盟宣战,法西帝国将会作为主战之国,你真的要让帝国,乃至整个南盟都陷入战争吗。” “二十七年前的战争我不会忘记,这是南盟的耻辱,也是法西帝国的耻辱。”星罗如同看到了多年前,北盟大军包围黎城的情景,语气急促道:“但我敢相信,北盟不会再像二十多年前一样轻言开战,二十多年的时间,已经让这个世界的势力版图发生了巨大变化,北盟一旦向法西帝国开战,作为盟友的南盟四国也将卷入战争。在如今整个人族经济乏力的情况下,几乎没有那个势力能够发动这样规模庞大的战争,就算发生,也只会加速各国经济崩溃。 而且在西方的土地上,还有两个与人族不死不休庞大种族在虎视眈眈,咒族与魔族不会看着人族内战而举步不前,更别说咒族拥有有战争之魔美誉的夜云。 法西帝国历史上有三次血淋淋的耻辱,自我之后,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现在,把帝国交给我。”星罗雄心勃勃,宛若世界主宰,气势滔天,使得他说的话就像命令般不可阻挡。 皇帝微微闭上苍老眼睛,陷入沉思,他回想了自己这如同戏剧般的一生,无声笑着,悲凉而又无奈,像极了末代君王。 一个月后,漆黑凉夜足够寒冷,但是今夜的黎城却热烈而又疯狂,前所未有的疯狂。 在今日,黎城扫除了过去半年来,因为帝国皇位之争而出现的乱局迷雾。 为了庆祝星罗成为了法西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君王,法西皇室亲手导演了规模宏大的民众游行。 十余万训练有素的军队手持长枪,从城郊大道上出发,踏着民众狂热的声音以及军队长号的雄厚节拍,迈着整齐步伐,高唱帝国歌曲,这歌曲中包含着帝国百年来的荣耀。 军队经过的帝都长门,穿过黎城宽大笔直的中心大道进入皇城,进而在冷风中站好队列。 上百架部署在城郊的重弩绑上了燃烧皮革,然后将巨型箭矢射入黑夜,宛若一条条从火海中跃起的火龙。 皇帝独自一人站在星阁宽大的鎏金门外,情感复杂的望着整齐军队以及皇道上狂热民众,不时摆动一下手中星剑。 一个月前的雪夜下,他在长久思考后将象征帝国权利的帝印交给了星罗,算是勉强结束了二十多年来的皇室危机。 他的眼睛远远望向了远处哪所白色宫殿,说不出话来,此刻白色皇宫的侧殿,云逸笑着看着正在蓝薇协助下,穿着锦衣帝袍的星罗,如梦似幻般的想起了此次的黎城之行。 原本风云变幻的帝国皇位之争已经尘埃落定,柳暗花明,在最终的权力搏击台上,星罗终于战胜了一切。 “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云逸弯腰,尊敬行礼,语气轻松愉快到了极点:“我就不参加的你的加冕仪式了,不过我想就算没我,也一样会很热烈吧。” 星罗诧异的看着面前少年,他有些惊叹云逸选择在这即将享受荣誉的时刻选择离开:“这次是真的要离开吗。” “嗯,现在我已经帮你完成梦想,但我的还没有。”云逸笑着和星罗拥抱在一起,凑到其耳旁低声道:“还记得你我在地下大堂的对话吗,我说我要统一整个人族宗门。” 星罗重重点头,轻轻拍打着云逸后背:“我记得,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这个礼物已经被我派人送去天盟。未来多加保重,下一次再见,我希望你的身份将是赫赫有名的云逸盟主。” 云逸调皮的眨眨眼睛,开朗大笑几声后,随即摆手离去,没有回答,没有言语。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呢。”蓝薇将精致的星辰皇冠戴在星罗头上,眼神看着俊美异常的脸庞,表情说不出的迷醉。 看着夫君终于走上了梦寐以求的至高之位,蓝薇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不。”星罗紧紧握住了蓝薇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手,深情的吻吻其光洁额头道:“不是朋友,是兄弟。” “帝国军队将是帝国最为强大的利刃,他是整个国家的第一道防线,也将是最后一道防线。从今日起,法西帝国要立志成为南盟,乃至整个人族的领袖国家。”星罗开始了他准备已久的宣言,俊美脸庞因为激动,此刻已经有些微红,语气中充满着坚毅与力量。 帝国百官们如同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开始欢呼雀跃,在星罗半个时辰的演说中,百官们迷离的眼中出现了帝国的无限辉煌,法西帝国摇身一变,成为整个人族数一数二的大帝国。 二十七年前的军队反叛,异国大军入侵已是过去,法西帝国要开始新的时代。 在百官的狂热崇拜人群中,来自北盟的使官带着沉重心情与严重不详,他看向星罗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梦魇。 二十七年前,使官背后的势力逼死了年轻皇帝的母亲,这使得整个北盟时时刻刻都在紧绷着衰弱神经,祈祷白发皇子永远不要登上皇位, 可如今,最害怕的一切终于到来了,在各方势力都虚弱的时候到来了。而使官和他背后的势力,却只能无力看着,任凭历史的车轮碾压而过却无法阻止。 第一百九十六章:重回天盟 “没想到你这次的黎城之行,竟是如此曲折。”墨脱听着云逸讲述了这几个月来,在黎城所发生的一切,轻轻抚摸下巴,脸上的欣慰表明他对云逸非常看重:“不过能够全身而退,还能达成目标,真是不错啊。” 云逸将这些话听入耳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前辈谬赞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帮助星罗成为皇帝,可不是单单凭借运气就可以完成的,这其中对于权术战力的考验非常巨大,孩子,你终于长大了”墨脱缓缓站起身子,苍老面容上带着忧国忧民的表情。 云逸静静的看着面前老者,神情也变得肃穆,他似乎在墨脱身上看到了师父血虚的影子,那个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人。 墨脱宽大的黑色袍子看似朴素简单,但却充满着不怒自威的霸主气势,静谧脚步向前移动,逐步走出大堂。 云逸则如同老师手下的温顺弟子,低头作揖,满怀尊重。 “细细算来,快要十九岁了吧。”墨脱有些心酸的转过身子,干枯手掌摸着云逸脸庞,温情遍布世界。 云逸诧异于墨脱的动作,原本英气十足的眸子变的极为柔弱,这是他许多年来就没有感到的温情,就像遇到在怎么猛烈风雨,都会有前辈高山般的身躯帮自己阻挡:“嗯,快十九了。” “真是苦命的孩子啊。”墨脱回想起了十九年前的雨夜惨案,不禁心有余悸。 他乃一方枭雄,坐拥望月凝渊谷这样的人族大宗门,人世间的坎坎坷坷见过诸多。 但看着面前的单薄少年,总会不自觉的触及内心中的柔软,他常常在想,一个从在灭族仇家的阴影下长大的人,平静表面下的那团复仇火焰,将何等剧烈:“离开血宗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段时间。我看到了你在雪松林如何战斗生存,在帝国西南行省如何建立势力,在这黎城,我也看到你如何参透权术与人心。现在,你可以去放手做你心中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了。” 云逸心怀感激的点头,眼眶中出现了些微晶莹:“云逸绝对不会让前辈失望。” “不,你即将要做的不是为我。”墨脱长叹,望向远处的长空语气严肃:“你是为了你的朋友,你的家族,更是为了你自己。” 云逸顺着墨脱眼神望向远方,此刻黎城雪季已经结束,大片积雪被大地贪婪吸收,无数万物开始复苏,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明白我要做什么了。”云逸半眯的眼神中,透露着犹如冰山般坚不可摧的自信与毅力:“我要去结束一些事情了,因为一切都需要结果。” “去吧,我会让你的兄长和你一起去,沈族的复兴与未来,尽在你兄弟二人之手。”墨脱轻轻拍拍云逸肩膀,面色平静的走进大殿,身法奇妙变化片刻,便是消失于无形之中。 云逸揉揉微痛脑袋,刚才与墨脱的一番对话,让他的世界观有了重新架构,或者可以说有了更加清晰的目标。 长长呼上一口初春气息,便是脚步轻盈的走下大堂石阶。 望月凝渊谷的景色在初春无疑是极为漂亮的,一片片巨大云雾在山谷上来回盘绕,犹如仙境,各色植物鸟兽在巨大山谷中存活百年,充满生命气息,空气中依稀回荡着战士们操练的轻喝声。 这一切都让云逸心情舒适到极点,甚至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玄气修炼速度在无形中加快,全身毛孔如同饿坏孩童,疯狂吸收着精纯的玄气能量。 “这下你们二人都要走了,这偌大的望月凝渊谷就剩我一人了。”墨亦非充满雄浑力量的声音传荡在耳旁,带着一丝抱怨,又有着一份孩般的俏皮:“不如多待些日子,你我在切磋切磋如何。” 云逸微微拱手,行礼笑道:“我也想与你比武取乐,只是我已经接近半年没有回去了,实在是放不下心天盟。” 在墨亦非的身旁,沈恒正安静站在,高高竖起的头发让他显得十分精神,脸上笑容正在无形中多了阳光气质:“而且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待在谷里我比较放心。” “你这兄弟两一人一句,让我便是找不出什么理由了。”墨亦非有些怨气的说着,声音也是从俏皮转变成了懊恼。 “亦飞兄弟莫要懊恼,天多日长,未来你我还会相遇,那时我们在痛痛快快的切磋武艺,岂不快哉。”说罢,云逸便是上前拥抱了墨亦非,薄唇继续吐露:“我刚刚见过墨脱谷主,感觉他老人家身体确实不如以前,日后还需要你多加照料啊。” 墨亦非脸色坚定,眼神回望整个望月凝渊谷,随即说道:“我生于此,自当守护这里的一草一木。” 云逸和沈恒听此,二人默契的一个对视便是躬身行礼:“那就拜托了。” 随即便是伸出各自的飞行手段,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天云山地区是整个法西帝国西南行省的重要战略地区,这里地大物博却长久以来人烟稀少。 而在不久之前,帝国高层的大人物们不知出何原因,破天荒的将这块土地交给了一个快速崛起的势力,天盟。 再有了这块地区的依托后,天盟在接近半年时间里开始了近乎疯狂的扩张,大量财富和人员犹如滔滔江流般涌入其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对天盟的快速发展而产生惊叹,就像在看着一只猛虎在养精蓄锐,磨牙利齿。 天云山地区的中心地带,数十座海拔接近千米的雄山高峰,这些高峰犹如利剑长枪,直刺云霄,无不展现的天盟强大。 在群山之中,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亭台楼阁数不胜数,缭绕多姿好似天上人间。 而在这些阁楼中,有一大殿极为壮观,它完全就是建立在一座山巅上,晶莹剔透的水晶石柱,使得天空中不时闪现异变蓝光,冲天而上的精致琉璃塔尖都在展现着它所在的位置是多么高贵。 而在这阁楼高高的木梁上,龙飞凤舞的金字“天阁”便气势非凡。 “真是气派啊。”沈恒与云逸降落于大堂前的广场上,有些好奇的望着四周。 离开时间仅半年,周遭一切却已是物是人非,云逸不禁赞同点头,心中不免对龙啸与北夭的治理十分满意。 “什么人,竟敢出现于天盟重地。”在二人还沉浸于长久未见天盟所带来的震撼中时,数百名身穿统一黑色战甲的士兵便是将他们团团包围,手中的附魔利剑闪烁着肃杀气息,各色玄气如同毒蛇,在空中发处危险气息,甚至在无形间,带起了一道令人压抑的玄气气压带。 在这些步兵战士的身后,几百人编制的弓箭手部队正手执长弓大箭,随时准备发射。 这些战士普遍为四级战士,虽然玄气天赋低劣,但足以进行战场厮杀。 云逸有些愕然的吐吐舌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由于天盟快速发展,这些新加入的天盟军队压根就不认识自己和沈恒。 “额,这就是天盟独特的欢迎仪式吗。”沈恒愣愣的看着四周凶神恶煞的军队,不禁抿抿嘴唇,结结巴巴的说道:“是不是你离开太久,他们不认识你啊。” 云逸有些尴尬的点点头,面色有些哭笑不得,气氛猛然间变得极度尴尬,如同被造物神静止。 “那好像是云逸盟主,您不是在闭关修炼吗。”军队中似乎是有当初来自沧浪古堡的老战士,对于云逸的长相也是有深刻印象,仔细辨认下便语气滞色的说道。 听到老战士的讲述后,几百人的军队瞬间面面相觑,一时间手足无措,原本稳健持着的刀枪剑戟也是有些颤抖。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将武器对准了自家盟主,更没有想到在建盟之后便闭关修炼的盟主,竟是如此年轻。 “长时间未见,有些陌生了。”云逸眼神温和的扫视四周,脸上带着尴尬笑意道。 “属下有眼不识盟主尊颜,罪该万死,还望盟主海涵。”老战士语气颤颤巍巍的单膝跪地,紧接着,其余战士见此情况也是连忙惶恐请罪,一时间,场面极为壮观。 云逸有些不习惯于这种过分强调礼仪的场面,有些慌张的说道:“各位不必如此,初次相遇不识相貌也是正常,快起来吧。” “谢盟主。”战士们统一的轻喝,整齐划一的声音随即传荡于群山楼宇间。 “盟主来的突然,我与北夭没能完全准备,还望盟主休要怪罪。”龙啸脸上带着笑意,看得出来,对于云逸回归十分高兴。 云逸安静的坐在天阁高台上的铁王座,冰冷座椅虽然制式简单,却让他十分安心:“这些都无妨,看到天盟发展的这么好,我很开心,怎么可能怪罪呢。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实在是辛苦你们二位了。” “盟主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北夭平静行礼,充满着侠士气概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感情波澜,恰当如是的礼仪更挑不出半点毛病。 “沈恒兄弟我已经安排住下,青萍姐我也已经通知他你已出关,不过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青萍姐可是对盟主想念的紧。”龙啸见云逸心情不错,也是有些戏谑的开起玩笑。 云逸听到青萍二字,原本温和表情有些滞色,如果龙啸不提醒,他甚至都有些忘记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青春可爱的姑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好吗。” “青萍姐生性高冷,虽不善与人交谈,但也并未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只是半年来盟主不在,看起来有些忧愁。” 云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想和青萍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免一阵苦笑。 长久沉思片刻后。云逸端起一杯茶水,望着高台下的龙啸北夭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现在说说正事吧,你们二人是天盟建立之初便跟在我身边的元老,所以我信的过你们。盟内的策略方针也都在交由你们来做,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像你阐述一下我希望接下来的天盟该如何发展。” “盟主有新的想法。”北夭挑挑剑眉有些疑惑,在它看来,现在的天盟在平静状态下发展迅速,没有必要去进行变化。 “对,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将把天盟拉进战争轨道。”云逸平淡声音如同惊雷,将龙啸与北夭二人惊有些说不出话来,将刚刚建立不到一年,根基尚未扎实的天盟置于战争漩涡,从哪方面来看都有些难以理解。 北夭脸色变得铁青,深渊般的眼睛中充斥着对于云逸计划的不信任:“盟主不如在等些时候再议战争之事,天盟虽然发展迅速,但一旦轻言战事,大量军费以及人力将如积雪融化般的消逝。” 云逸一边抿着茶水,一边观察北夭神情,喘息间,他便从表情中明白了北夭的真正心思:“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明白,但这件事我已经早有计划,龙啸,你的意思呢。” 龙啸低头沉吟着,他也觉得云逸的战争计划有些冒进:“盟主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嗯,我考虑了很长时间。”云逸一口饮尽茶水,自信点头。 “那便做就好了,龙啸的命是盟主给的,盟主做什么我必当鞍前马后。”龙啸坚毅眼睛望向了高台上的年轻人,犹如看待神明。 北夭听着云逸那不可改变的语气,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天盟是盟主的天盟,既然盟主想要这样做,那我们这些做手下的还能多说什么呢。盟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去整合军队筹集军费。” 云逸神情复杂的看着北夭,他突然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这种想法在有些时候是好事,但在有时候却是足够杀死一切:“过几天,会有来自帝国皇室的人会送来一些东西,到时候记得接收。” 北夭在听到云逸吩咐后,便是行上一礼走出天阁。 云逸半咪眼睛,望着北夭离开背影,有感而发的说道:“龙啸,你觉得北夭是怎样的人呢。” “雄心勃勃,深不可测。”龙啸也不是不明情理之人,看着云逸面色,便是明白其心中真正所想:“盟主若是。”龙啸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明显杀心已起。 “没有必要,也许是我想多了。”云逸长长叹口气,强装出笑容,摆手示意龙啸退下,重新落座与铁王座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谋局计划 “你是不是觉得不辞而别很酷。”声音犹如乐器弹奏乐章,撩人心炫,幽怨中却又带着一丝丝的亲切。 青萍的可人面孔白皙如雪,青色长发犹如一抹流动画作,随空漂浮。 云逸微微侧目,望向高台下的美丽少女,眼中的窈窕身影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忘记:“没有,只不过去闭关修炼了一段时间,这么多日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云逸说话声音颇为温情,好似在坚硬的寒冰都可以被轻而易举的融化。 “骗人的借口。”青萍蹦蹦跳跳的走上高台,如同跳跃 《执剑斩春秋》第一百九十七章:谋局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一百九十八章:战争开场 今天格外宁静,天气晴朗干净到了极点,天云山各个山峰上,所有的甲胄士兵全部整装待发,黑色剑甲披挂在这批统一为三阶战力的军队身上,犹如一道道黑色的死亡洪流,即将横扫敌寇。 庞大军阵中,数十道黑色旗帜在微风吹动下肆意飘扬,浮动在上面的雄鹰耀眼异常,锐利爪牙以及深邃鹰眼栩栩如生,凶狠异常。 云逸站在天阁前的石阶上,身上披着精心打造的铠甲,漂亮的烫金花纹以及各种奇异装饰,在铠甲上流淌出了如同液体般的光芒,血色披风被风儿吹动,威严的宛若得胜归来的将军。 英气十足的面庞上带着和煦笑容,骨剑被精心装置在特殊打造的剑匣,散发着一股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云逸看着密密麻麻的军队,长长喘出一口气,这一刻他等待了了太久,在年少时他便梦想能像风狂那样统军作战:“你们中,有很多人是从沧浪古堡一路跟随我而来,也有很多是在最近半年中陆续加入天盟。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我去看重你们资历,但我看重的只是能力,若你能为天盟而战,我云逸作为盟主,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将走上战场,去面对真正的战争,我希望你们能够永远铭记在加入天盟的那一天,你们长官告诉你们的话,洒我热血,一往无前。” 云逸通过玄气传播的声音在每个人耳畔来回回荡,犹如上帝攀附在耳边,轻缓的吐露着圣经。 “战,战,战。”庞大军队的口号声开始在各个山峰间来回游荡,声音几乎都要震破云霄,攀上天庭深处。 云逸满意的点点头,手掌轻轻一个动作,龙啸看在眼中便是意会了其中意义,连忙走上前去,面对庞大军队高喝:“天盟步兵部队已经根据情况,分为七支兵团,其中第一第二军团由盟主亲自率领,第三军团由我担任统帅,第四军团将由沈恒将军率领,第五军团由子良将军作为统帅,翰墨将军将侍奉于盟主身边,担任参谋一职,圣非将军将亲自统辖弩箭军团。其余的步兵军团,将由北夭将军亲自率领,驻守天云山。” 龙啸说出了整个天盟军队基本结构组成,这些将军们将成为云逸庞大战争计划中的以部分。 “天盟将士们,你们手中利剑可还锋利,铠甲可还坚固。”云逸缓缓拔出手中骨剑,冲天的玄气能量带起了一阵阵的涟麒气压。 “锐利无双,坚不可摧。”军队的回应声犹如天降雷鸣,席卷而来,云逸定定澎湃心情,面容严峻道:“那现在我们便出征,向敌而战。” 浓墨般的黑夜下,庞大军队正犹如潜伏已久的黑色长蛇,颇有规律的向前进行的战略移动。 上万火把被充当照明工具,在漆黑空间中来回摇晃,发出的金黄色光芒不断释放,仿佛是对于黑夜的挑衅。 这些军队有着明确番号和超高的军事素养,数千人的军队被整齐分列开来,有做为先锋的千人兵团,也有护卫左右两翼的侧军。 与此同时在庞大军阵得后方,是规模庞大的弩箭部队,仿佛是来自地底深处的鬼府神兵。 而在中军位置,军队的最高首领云逸正骑在一匹高头战马上,眼神充满严峻的看着手中地图,不时抬头观察四周地形,已做出准确判断。 四周军队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中央,所有军士都将精神绷到极点,以此来防御各种潜在进攻。 影杀五人犹如影子般的跟随云逸,黑色斗篷将他们全身上下包裹,只有五双经历千年风霜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们将是云逸的贴身护卫,最为忠臣奴仆。 在云逸身后是一辆巨型马车,由四匹血色军马牵拉,挂置在马车们上的夜光风铃在空气中发处黄鹂般的悦耳声音,让众人心情稍微有了丝丝放松。 而在巨型马车的内部,两名年轻侍女正恭敬侍奉青萍,蓝色天鹅绒棉被披盖在纤细身体上,露在外面的面容带着甜美笑容,娇柔声音在马车内来回游荡,充满温馨。 “龙啸将军的第三兵团亲自担任先锋部队,目前根据他所传来的情报,我们可在后半夜到达目的地。沈恒将军和子良将军的第四第五兵团根据您的命令,分布在左右两翼,时刻保持战斗状态,一旦出现意外可立即进行机动。后方一切安全,圣非将军的弩箭部队正跟在我们后方,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翰墨将一张张来自各个部队的消息整合,进而汇报给云逸,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昏黄灯火下,面容想比云逸更加严峻。 “先锋部队离我们之间距离多少。”“十里。”翰墨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吐了准确数字。 云逸没有说话,将地图轻轻折起交给翰墨,眼神远远地望向大军前方,远处龙啸军队在黑夜下已经很难用肉眼所触及了:“派人告诉龙啸,让他慢一点,大部队周转不变,作为先锋部队不必那么快的进行推进,一旦遭受进攻,我们将无法立即提供支援。” 翰墨没有丝毫迟疑,在一张白纸上简单扼要的书写命令,交给传令兵后继续道:“从古至今,很少有大军夜行出征赶赴战场,不仅是因为行军速度缓慢且各军之间通信乏力,更是为了避免敌军以逸待劳,盟主这样打算,属下实在是不解。” 云逸侧目看向翰墨,不免有些惊叹于翰墨不卑不亢的提问,笑着解答道:“三军交战前,在战术厮杀还未交锋前,敌我双方将首先进行气势和心理上的对抗。当明日清晨时,刚刚睡醒的鬼宫人马在看见在离自己百里外,有着一支敌方军队时,将以何种心情处之,这便是气势与心理上的打击。” 翰墨原本凝重的脸色慢慢缓解,喃喃自语道:“若鬼宫早就知道我们将前来进攻呢。” “鬼宫已经有十年时间没有经历战争,上一代开创者的战争神经,在这代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而且据我所知,鬼宫宫主鬼霄已经进行了长达一年时间的闭关修炼,目前还没有出关迹象。宫内现在主事的,是他的弟弟鬼青,这也正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期。”云逸半咪眼睛,看着如同洪流的大军,夜色下的神情有些压抑。 翰墨看着云逸表情,低声询问道:“属下见盟主离开天云山后便眉头紧皱,不知为何事而担忧。” “我们所进行的战争,其实是一场侵略战争,我们的目标是与天盟无冤无仇的南盟宗门,而自古以来,侵略便是为天地古法所不容的,也就是说,我们出师无名。”云逸叹息的说出了对于这场战争的真正忧虑,他在意的不是能不能战胜对手,而是以何种原因去战胜对手。 翰墨听着云逸的话,也是陷入长久深思,眼眶中不知不觉的回想起往事:“不瞒盟主,属下从出生于法西帝国的军人家庭,我的父亲,曾经是帝国军队的中层军官,母亲在出生我的时候便已经死去了。作为家中独子,他从就希望我能够继承衣钵,为国而战,所以少时便送我去了西南行省的军校读书。可是后来出现了一件事,盟主想必可能也曾听过,二十多年前,法西帝国的冷清皇后为天下人所不忍,帝国军队随即反叛,打开边境防御,引北盟百万军队包围皇城。” “你的父亲就在反叛军队中。” “不,我的父亲在反对反叛军的那一列,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帝国世敌进入黎城。可是,忠诚的他被自己的手下密谋杀死,而我也在失去父亲护佑后,成了孤儿。再后来,国士耀星进行了军队改革,当年誓死反抗反叛军队的父亲被追加荣誉,同时也给我一大笔钱。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父亲已经死了,给我再多的一切,能让我的父亲活过来吗。从那时我便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大人物们都只考虑利弊,不考虑对错。所以,是不是侵略战争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能够以战养战,能够使天盟强大,盟主又何必考虑他人评价,历史终究只会记住胜利者。”云逸听着翰墨讲述,默默点头:“大军到达目的地后,你安排各军就地驻扎,我去看看青萍。” “盟主,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冒犯到了你。”翰墨看着云逸身穿黑色盔甲的坚毅背影,有些失措道。 “不,你说很好。”云逸眼中充满着对于翰墨的敬重,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笑容:“和你交谈让我很有启发,也许你说的对,对错真的没有利弊重要,我只是想要静静。” 云逸说罢,便是向着其抱拳行礼,神情极为尊敬。 翰墨见此也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作揖回礼。 云逸登上巨型马车,看着挂在外面的风铃,听着随风飘荡的声音有些迷醉,不经意间都忘记掀起马车帘子。 “我看盟主对于姐这么好,肯定是喜欢姐。”一名侍女带着笑意,冲着青萍说道,语言中流露着充满暧昧的语气。 听着侍女的话,青萍脸上爬上一抹腮红,但眼中喜悦却是犹如海洋。 “啊,盟主大人。”另一名侍女也是在和青萍嬉戏中,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帘子外的影子,随即有些惊讶的轻喝出来。 云逸从风铃声中拉回,微笑的掀开帘子,清秀脸庞在烛火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大军出征在外,不必如此拘泥礼仪,日后还要劳烦你们多加照顾青萍了。” “那是自然,盟主大可放心。”侍女眼神在云逸与青萍两者间来回闪烁,带着浓重喜色:“盟主,姐你们先聊,奴婢先退下了。” 云逸见侍女退下,微微屈身坐在马车门前,看着貌美少女道:“让你待在天云山你却不听,现在岂不是要跟随军队吃苦。” “只要能跟在你身边,青萍便不觉得苦闷。”青萍如同精灵般的跳跃到云逸身旁,明亮大眼犹如夜空星子,耀眼非凡。 第一百九十九章:千珏鬼宫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万物身上都披着白色寒霜,这是来自寒冬季节的余威,如同在告诉着所有人,寒冬依在,风霜还在。 来自天云山那接近万人的军团在一处山脉下驻扎,各个军团按照有序的军阵开始进行修整,这种军阵来自统帅高层的亲自制定,统筹兼顾了防御与进攻的双重因素。 在大军的中央地带,大量军队在此处集结,各种高等级战士也在这里停留。 这些人都默契拱卫着眼前的黑色大帐,因为在这里面,整个天盟高层皆云聚与此。 大帐中,十数个炭火正旺的火盆正释放热量,以求提高空气温度,金黄色的灯火如同曙光女神般释放,照耀着每个人的疲惫脸庞。 在长长的简易木桌上,一幅巨型地图正全面摊开,山川河流尽在其中。 而在地图的另一侧,各种汇总信息犹如山般堆积,鬼宫方方面面情报都被以报告的形式记录。 云逸身披铠甲的肩膀已经开始酸痛,长途跋涉的行军虽然可以达到军事目的,但无形中也在加大军队压力。 作为八级高等级战士的自己都有些吃不消这种程度的消耗,下面的战士更是难以为继,筋疲力尽。 在云逸身后,跟着的是天盟军队各个军团的最高指挥官,在他们的脸上,也带着浓重疲惫。 “各个军团就地开始修整,弓弩部队的驻扎地点设置在步兵军团中央。从消耗程度最的第一第二军团中调集人手进行防御,方圆一百里外,要设置侦探斥候队伍。五十里的半径范围内,将要成为我们的绝对控制区域。”云逸打量着站在木桌前将军,平静说道:“这次大行军对于军队消耗极为严重,你们要抓紧安排军队人员分批进行休息,到明天,鬼宫的人马恐怕就要反应过来了。” 诸位将军听到云逸指示,没有半点异议,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云逸满意点头,抿上一口热茶继续说道:“根据最新情报,鬼宫的战斗人员将有两万余人,拥有步兵以及弩箭部队,同时在近几年发展了一定数量的战车部队和重弩部队,实力不可觑。而且在鬼宫内部,有着一定数量的高等级强者,宫主鬼霄是一名玄王级别的战士,他的弟弟鬼青,也有九阶战力。” 听着云逸的初步讲述,各个将军的脸上都是闪过一丝不可言说的沉重,从纸面实力来看,鬼宫远胜于天盟。 云逸放下手中茶水,对着地图自信指点道:“鬼宫所在的地区是庞大山地地区,较为崎岖不平的地域不利于战车进攻,此外重弩部队虽然移动不变,但毁灭力庞大却十分庞大,所以鬼宫的重弩部队将是我们的首要攻击目标。鬼宫的步兵军队由于目前还未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所以还未进行体系化集结,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正处于群龙无首,由鬼青代管宗门的混乱状态,这无疑对我们极为有利的。” 云逸的话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寥寥几句便是清楚的将鬼宫目前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恢复力量,后日夜晚,我将亲率军队对鬼宫发动一场突袭式进攻。” “突袭式进攻。”龙啸斟酌着云逸的话,不免呢喃起来,有些不懂云逸的真正意思。 翰墨则心有灵犀的洞悉了这突袭式进攻的含义,指点着地图上的一些区域说道:“在敌方还未完全集结力量前,我们将按照计划,乘着夜色集结三支军团和弩箭部队,向鬼宫控制区域的西部进行佯攻,但这一切都是在吸引敌人注意力,真正的攻击要点将是这里。” 翰墨意气风发的开始向各个将军解释具体的战术计划,他的手指指向了一个被特殊标志的地方道:“鬼宫的重弩基地,我方精锐部队将在夜晚进行摧毁。” “五千人的军队将作为幌子,一切都是为摧毁重弩部队做掩护。”圣非环抱胸部,面带忧愁扫视众人,吐露出自己心中真正担忧的地方:“但那只深入敌后的部队,将会四面无援沦为孤军作战,一旦出现意外,恐怕会回不来了,所以我想知道,谁将是这只部队的指挥官。” 圣非的言说让在场的将军都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计划,进而纷纷将眼光看向一直讲解计划的翰墨。 翰墨也是低着脑袋,眼中自信也是烟消云散,看向一脸微笑的云逸道:“盟主将亲自完成这次突袭式进攻的核心任务。” “不行,这太过于危险,不如让我去吧。”长久没有说话的沈恒在翰墨言尽的那一刻,便是厉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虽然不懂战术军事,但他深深知道战争一旦开启,将是何等残酷。 刀剑无眼,血流成河,他不能放任自己弟弟在战场上进行如此危险的计划。 龙啸也是将神经蹦到极点,这个计划虽然从理论来说没有缺点,趁敌不备先发制人,以博取最大胜果。 但毕竟还是太冒险,如若重重包围,将无任何逃生之路:“对,自古以来三军作战从来没有最高统帅深入敌后的。要是盟主你不放心,我和沈恒将军亲自带队如何。” 云逸明白各位将军对于计划的担忧,人畜无害的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但眼神之中,却尽是不可更改的意思:“龙啸沈恒,子良圣非将亲自率领第三,第四,第五军团及弩箭部队执行正面牵制计划。翰墨及其他军队留守驻地,我亲自率领各军团中的高等级战士,远程偷袭鬼宫重弩阵地。” “盟主真的要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吗。”子良长长叹了一口气,在还未担任高级指挥官前,他便听龙啸说盟主是个年纪轻轻却又极富胆量的少年人,而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甚至还远胜于龙啸口中的形象。 云逸眼神开始变得严肃,原本平和的表情上出现了作为最高统帅的气势:“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各位不必担心,只要能够完成计划,便是对我最大支持。正面部队将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开始发动进攻,战斗结束时间控制在天亮前,千万不要恋战,否则待鬼宫反应过来,你们便会被死死咬住,到时候就满盘皆输。” 将军们叹息几声,看着年纪轻轻却意志如铁的统帅,内心深处不免生出钦佩,在战场上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地带,这是古书上所说的身先士卒,一往无前。 将军们开始陆续的走出大帐,逐步执行计划,沈恒拖在最后面,步伐沉重,背影落寞:“我不明白你是没有把我当做兄长吗,我的话你就一点都不考虑吗。” “哥哥。”云逸长长叹出一口气,眼中尽是温情:“为了复仇,为了光复沈族,我愿意付出一切,就算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沈恒脚步顿了一顿,无言感受着来自初春的寒意:“一切当以稳重为先,人一旦死了,沈族何以光复,你又如何复仇呢。” 再离天盟大军驻地百里外,大量龚楼建筑群数不胜数,难以计数的人群在这片建筑建筑群中开辟集市,安家住户。 这里的人们都依附于位于此地的一个庞大宗门,日常保护和连年赋税都是由这家宗门来控制的,如果有人想要反抗,将受到这家宗门的严格制裁。 这宗门便是鬼宫,在高低不平的千珏谷底上,经营十余年的鬼宫。 在千珏谷底的中心地带,有着成片连接的城堡,暗黑色的雾气下,城堡显得如同来自异世界的妖兽,充满魑魅之感。 在鬼堡那高达百米的圆形尖塔堡垒中,鬼青优雅的坐在十几米长的金色长桌尾部,手上拿着一束洁白如雪的丝绸餐巾,面色忧愁的看着桌上的各式菜肴,提不起任何兴趣。 鬼青衣着考究,犹如吸血鬼中的贵族:“宫主正在进阶玄王中阶,这是玄气修炼的关键阶段,你确定要进去见他吗。” 鬼青有些女性化的眼睛如同毒蛇吐出的毒液,看向了在金木桌另一头的人,充满威胁。 在鬼青视线尽头,是一个身材壮硕如山的大汉,不过这大汉眼神却是纯净,犹如夜空中星子。 不同于鬼青对于桌上菜肴的不屑一顾,大汉却视这些食物为珍宝,一边大口咀嚼,一边饮着美酒道:“师父这半年时间的闭关,未免实在太长。” 鬼青白骨般的手掌拿着餐巾,擦拭鲜红嘴唇道:“玄气世界博大无边,闭关闭上个一年半载也是常事,话说,你至于吃的这么粗俗吗。” 鬼青有些厌恶大汉吃相,言语带着讽刺道。 “天盟都打过来了,再不吃就来不及了。”大汉边吃边看着鬼青,不停地笑哈哈说道:“哦,我忘了,你最厌恶行为举止粗鄙的人。” 大汉脸上依旧带着傻愣愣的笑容,随意拿起餐巾,擦着嘴上油乎乎的肉汁。 鬼青缓缓的闭上眼睛,漆白面容如同死人般平静:“鬼宫在千珏谷底经营了十余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灭亡的。” “半年前才刚刚建立的天盟,如今已是不可觑的大宗门,拥有上万人的军队,其宗主云逸更是实力罕见,听说数月之前,曾单人闯进法西帝国皇城,与皇子星宿一战。这样轻视,恐怕会吃大亏。”大汉停止笑意,神情严峻的说道:“所以我要见宫主。” 大汉站起身子,在偏暗光线中,他的身体犹如一只充满力量的豹子,坚硬肌肉如同顽石。 大汉步子坚实富含力量,直直走向了位于鬼青背后的一道黑门,在这道黑门背后,便是鬼宫的重地鬼窟。 “鬼于尧,我说了天盟不足为虑,不必劳烦宫主,你听不到吗。”鬼青身形瞬间幻化为一道若有若无的灰黑色气息,无形间便是挡在名为鬼于尧的大汉面前:“若是影响宫主闭关,你我都担待不起。” 鬼于尧看着鬼青充满怒意的面容,仿佛明白一切似的点点头,转过身子笑着说道:“若是鬼宫亡了,你我就不是担不担待的事了。” 鬼青面色阴冷的看着鬼于尧消失,侧眼回顾身后的黑漆长门,嘴角露出一抹可怕冷笑,充满着勾心斗角的阴冷。 第二百章:天降金雨 夜色还未完全覆盖天际,天盟的正面佯攻却彻底拉开帷幕。 三个步兵军队及弓弩兵团开始训练有素的协同作战,长达两三千米的宽大阵线上,天盟军队的刀枪剑戟正蓄势待发。 经过接近一个时的战术移动,这支庞大的正面佯攻军队终于到达了指定的战斗地点。 龙啸与沈恒站在一起,作为天盟军队的高级统帅,他们所穿戴的甲胄华美异常,采用坚硬合金材质,配上流光溢彩的魔晶附魔,让他们二人在夜色下显威武异常。 龙啸半眯眼睛,望向一里外的庞大军营,点点星火汇聚弥漫:“这里便是千珏谷底西部,在这里,有着鬼宫接近五千余人的常备军队。” 沈恒面色平静如水,宛若一口古井无波的千年老井:“今夜怕是要真正战上一场了,否则盟主的那只队伍,恐怕会因为得不到支援而陷入绝境。” 龙啸不知何时给手下士兵做出指示,大军开始宛若苏醒巨兽般悄然移动,上千人的心跳都在瞬间被同步在一起。 “我们只能作战两个半时辰,时间一过,便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了。”绯红长刀缓缓的从刀鞘中抽出来,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这柄绯红长刀显得极为耀眼,宛若死神使者的勾魂利器。 龙啸集聚玄气力量,六个气旋开始凶猛转动,如同顶级跑车的发动机在瞬间开始全力沸腾。 沈恒用嘴唇抿抿干枯嘴唇,手掌缓缓一动,空中便赫然出现了一柄银色长枪。 这柄长枪看起来十分平凡,论华美耀眼程度,完全无法与龙啸的绯红长刀比拟。但此刻长枪就静静漂浮在空中,却散发出了将要弑杀一切的强大气势。 沈恒像是从空中摘下花朵那样平静的取下长枪,一瞬间,长枪如同新生孩童般的发出一阵阵清脆鸣叫,片刻之内,周遭空间都开始晃动。 “将军,时间到了,我们可以开始战斗。”按照计划,战争开始的信息来到弓弩部队最高指挥官的耳中,圣非微微点头,坐在一头高头战马上,遥遥远望。 夜色中,他的实力不足以让他清晰看到对面敌军军营的一切动向,不过他也不打算能够凭借肉眼做到一切,圣非所依仗的,是自己身后这些弓弩部队。 在他身后,庞大的弓弩手正排列成紧凑阵线,手中的强弓利箭已经做好准备,玄气力量已然开始附着。 用于夜晚进攻和火攻时滚烫热油被披撒在银色金属箭尖上,弓弩手们死死盯着最高指挥官,宛若来自地狱的勇士,即将释放自己手中的杀人毒液。 圣非有些愣神的看着一切,他似乎已经想到了,在如此庞大的箭弩攻击下,一里外的鬼宫人马将会落得如何下场。 初春寒夜的风儿依旧寒冷,不免将圣非从思绪中拉回,他从马腹间取下了属于自己长弓,随意搭上一柄箭矢,玄气力量稍微一动,箭尖便是蒸腾起一串火焰。 与此同时,数千名弓箭手们也是仿效他的做法,一时间,上千朵金色火花在夜空中闪亮,就像一片属于火焰的花海。 “放。”圣非长长的憋住一口气,双手却颇为柔和的校准方向,箭矢的借助玄气与箭弦的力量推进而出,火焰帮助它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金色留影,而在这枚箭矢之后,却是一片金色箭雨,铺天盖地,宛如蝗虫来袭。 剧烈呼啸声宛若狂风,在所有人的头顶上肆虐,圣非看着弓弩军团所创造的美丽景象,不禁得意的点点头,手掌再一次的摆动,示意军队开始准备下一轮次的射击。 龙啸与沈恒看着从头顶快速掠过的金色箭雨,眼睛中是止不住的震撼,这完全就是一道移动的金色花海。 震耳欲聋的箭矢嘶鸣声让鬼宫各处哨兵都有些发愣,数十年来没有经历战争的他们,对于战斗的敏锐直觉已然退化。 在看到金色箭雨席卷而来的那一刻,鬼宫士兵们以为这是一场来自上天的流星极光,甚至在不知觉中,忘记了通知后方军队敌军来袭的消息。 箭矢无情穿透了肉质身体,原本坚硬铠甲在高速俯冲下变成宛如豆腐。 此时正值半夜,大量鬼宫战士都在睡梦中,毫不知情。 来自天空的快速攻击让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反应,锋利箭尖刺透皮革制成的帐篷,瞬间将其与里面的士兵点燃为火海。 在短短几秒间,新一轮的箭雨如同海浪般到来,带着撕破天空的力量,不断冲击着鬼宫阵地。 不断有士兵被火焰箭矢击中,一瞬之间,肉体就开始以可见速度开始灼烧,玄气附着后的火焰在摧毁身体这一方面,有着融化蜡烛般的力量。 痛苦斯嚎声响彻天际,血液如同倾盆大雨挥洒在地面上,各种残肢断臂掉落,将整个鬼宫阵地变成了死亡修罗场。 这场箭矢攻击整整持续了十分钟,接近十五轮次的箭雨攻击使得鬼宫原本就放松的西部防御瞬间坍塌,在这种接近密不透风的覆盖式打击下,大部分鬼宫士兵在睡梦中便结束生命,一部分士兵勉强反应过来,但随即便被锋利箭矢击穿身体。 龙啸见来自后方的弓弩进攻基本结束,随即骑上披满甲胄的高头战马,绯红长刀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弯月般的红色留影:“天盟的将士,进攻。” 随后,自身便是驱动马匹,一马当先的冲出去,人数接近三千的步兵部队跟随在身后,开始进行一场凌厉非凡的冲击,他们将要在乘着夜色,变成一柄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利箭。 地面上,轰隆巨响像是在预兆着来自地底的沉睡巨兽已经苏醒,将要释放自己千百年未曾发出的怨气。 鬼宫士兵刚刚从堪称毁灭的箭弩打击中回过神来,便是看着一条黑色巨阵带着震天嘶吼碾压过来,心中的恐惧还未完全消失,冲杀之势便已到达眼前。 天盟战士如同披上无敌战衣的真神,挥舞着手中兵器,敌人衰弱不堪的身体在他们的气势下俨然如同肉泥。 龙啸的绯红长刀砍翻几个鬼宫战士,甚至连玄气都没有发动,红色鲜血让长刀异常鲜艳。 龙啸被这种场面激起了内心中的暴力因子,他走下战马,率领军队冲进了鬼宫军阵中,勇猛不可阻挡。 沈恒的长枪也在夜空中挑起一朵朵漂亮的银色枪花,每一次出枪,便是有着一名鬼宫士兵丧命。 一条条生命在他枪尖流逝,沈恒脸色却依旧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弑杀快感,有的只是如同吃饭睡觉般的自然。 他宛若一个在杀戮中存在的战士,只有血海可以让他感受快乐。 与龙啸和沈恒正面冲击鬼宫阵地不同,子良亲自率领了一支部队包抄了鬼宫军队的后路,以防止其大规模溃逃。 在如此混乱的战场环境中,子良无疑是最冷静的一位,他的做法直接将整个鬼宫西部军团包在里面,一道严密的包围圈将残存鬼宫士兵的生机完全湮灭。 在正面战场开打了半个时辰后,云逸自己所亲率的进攻部队也是开始穿越高低不平谷底。 他们这只部队的整体只有一百余人,但战斗力却是不可觑,由五级战士组成的精锐部队将是这片战场的上的致命力量,更何况在这支部队中,还有极其精锐的影杀部队亲自坐镇。 精锐部队犹如黑夜下的孤狼,不断的穿过鬼宫力量的防守薄弱区域,游走进入鬼宫控制区域的深部。 朔朔风儿吹动了云逸衣襟,少年眼神深邃异常,在视野的西部远方,他已经能够看到鬼宫西部军队已经化为火海,震天嘶吼声甚至隐隐约约的能够传荡在耳边。 云逸满意的点点头,将视线从远方拉回,望着几百米外的鬼宫军事基地。 这片军事基地中,整齐排列着五十座重弩,这些是鬼宫军队的核心竞争力。 重弩每座都有数米之长,半径为一米的车轮充当它的移动工具,暗金色漆料给了他通体鬼魅的神秘感。 展露在外的金属箭盒中有着一条弹簧簧道,在这里可以安装放置重达百斤的巨型钢铁箭矢。 云逸手掌摸着下巴,打量着不远处的一切,大脑犹如电脑般的高速思考:“一架重弩要由五人才能操控,加上专门匹配的保养队伍以及这块军事基地的重要性来说,这里最多有着一千人的鬼宫部队。” 云逸喃喃自语,神情上却是一抹凝重:“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摧毁这里的重弩而不是与敌人发生长时间纠缠,完成任务后便开始撤退,切不可贪图一时利而恋战。” 听到云逸指示后,所有战士们便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纷纷点头示意,不敢怠慢。 “影杀先手解决各处的明哨暗哨。”云逸拍拍怒影肩膀,看着影杀五人那被斗篷遮盖严实的身躯,下达命令。 怒影一个点头,随即便是带着其余四人犹如流水般出击。 黑夜中,影杀身影几乎难以辨识,他们就像暗夜鬼影,完美融合进入黑夜。 大量鬼宫哨兵几乎在不知不觉中被夺去生命,洁白羽刃轻盈的划过细腻皮肤,给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红线,鲜血似乎都还未来不及喷洒,生命却已经消失。 云逸见影杀已然完成任务,手掌轻轻一挥,身后的百余精锐战士便如狼似虎的窜出去。 战士们不假思索的释放出自己的全部玄气战力,这些玄气力量化作火雨风刃,冰枪碎石,以及刀枪剑戟,化作这世间拥有攻击力的一切事物,向安静放置着的暗金重弩发动摧毁。 一声声激烈碰撞如惊天巨雷,在天空中来回响动,一架架在战场上有巨大作用的重弩被悉数破坏,变成一件件散落零件,宛若孩童拆散了积木。 几乎刺破耳膜的破坏声使得重弩基地的守卫军队们反应过来,随即持起武器向着入侵者冲来。 云逸双手印节轻轻一变,手指微微指向天空,转瞬间,数十道闪电从天而降,在扭曲交织中,组成了一道璀璨踮起将鬼宫战士完全阻隔。 剧烈高温以及刺鼻的硫磺味充满危险,庞大力量几乎让鬼宫战士难以向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重弩被摧毁而无计可施:“你们开始撤退,我先来挡住他们。” 云逸见重弩已经基本摧垮殆尽,同时鬼宫战士集聚的越来越多,随即命令精锐队伍开始撤退。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雾气漫天而来,它穿透炙热电墙然后开始凝重,逐渐形成一个人影,这人影身体是那么的壮硕,如同一头发怒公牛。 鬼于尧面带怒意的手掌一挥,云逸那面庞大电墙便是被黑雾笼罩,化为虚无:“今夜,别想跑。” 第二百零一章:暗夜鬼雾 第二百章:暗夜鬼雾 云逸眼神默然,犹如毫无感情的冷血杀手,英气脸上带着可以冰冻空气的冷意:“影杀,你们保护其他人离开,我来拖住他。” 云逸望向远处那个带着傻乎乎笑容的壮硕男子,向影杀做出命令。 “那主人你将怎么办。”怒影听着命令,不免有些着急,声音急促:“影杀就算是死,也要保护主人安全。” 云逸满意笑笑,手掌却是做出另一种意思的表达:“听我的命令,保护其他人安全离开,这些都是天盟精锐,一旦全部出事了,未来天盟的命运便不是我所能掌控的。相信我,只要我想走,没有人能够阻拦。” 云逸看着周遭环境的风云突变,各种玄气能量所幻化出的物质在空中回荡,鬼宫士兵杀气腾腾的跟随在壮硕男子身后,以看待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影杀拗不过云逸,只能是回报不舍眼神,带领天盟精锐离开战场。 见云逸身后的天盟战士开始有序逃离,鬼于尧也是一边命令身后战士们绕开云逸进行追击,一边高声问道:“敢问阁下尊姓。” 云逸从玄戒变戏法似的取出漆白骨剑,笑着向前一步步走去:“天盟的无名卒。” 云逸步伐间,奇妙六幻决便是无声发动,身形在冰彩绚烂的玄气能量间穿过,宛若傲然独立于世界的美丽蝴蝶。 鬼于尧有些惊叹于对面这少年人的淡定从容,看年龄不过十八九岁,所爆发的力量却让人难以捉摸,作为玄气九级战士鬼于尧甚至在很长时间里,才判断出云逸的真实实力:“看你年纪轻轻,却已是八级战士,想来天赋也不比你家盟主差多少吧。” 鬼于尧想起了素以天赋卓越,战力非凡著称的天盟盟主,随即笑着调侃道。 云逸报以礼貌微笑,没有回答鬼于尧的问题,手掌关节瞬间扭动,强横爆发力从肌肉内部爆发出来,骨剑几乎是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展开了庞大剑势。 云逸在初步学习了望月凝渊谷的隐术绝技后,出剑速度已是剑术领域的上乘,庞大能量从空间各处被吸收过来,化作剑势的一部分,一道道黑色剑气便从漆白骨剑中弹射而出,尖锐划破空气,冲向对手。 鬼于尧被这种暴风骤雨式的攻势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强壮肌肉富有弹性的开始伸展,全身战力顺着血脉,流窜到双拳。 海碗大的拳头无形间披上一层看不透的黑雾,猛力双拳向前挥出,令天地争鸣的力量犹如泄洪般喷涌,空间顿时破碎不堪,地面上的土层也被成片掀起。 子弹形状的汽波像极了超音速战斗机,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粉身碎骨的决绝。 雨滴般密集的剑势与强力拳波硬生生碰撞,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火花在空间中闪烁,利刃切割钢铁般的声音在整个天地间回荡,这声音犹如恶鬼哭嚎,令人反感。 强大的对拼使得二人间的空气变得浑浊不堪,能见度也是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鬼于尧的眼神变得极度凶狠,脸上憨笑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股强大剑压正在排山倒海的劈头而来,这种气压使得后背止不住的发凉。 待空气稍微变得清晰,一道黑色身形便是闪现而至,其手中长剑更是气势汹汹,不留丝毫情面的破空而来。 鬼于尧不敢怠慢,眼神微微一动,空气中便是窜出一道诡异雾气,横亘在面前。 骨剑精锐而猛烈的披斩在黑雾上,想要将其一分为二,化为虚无。 但令云逸吃惊不已的景象发生了,这道黑雾宛若金刚巨石,阻挡了骨剑的向下冲击,沉重震荡感沿着骨剑袭上云逸身体,臂膀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几乎所有筋脉被瞬间拉直又被弯曲,身形也是因为疼痛,急剧向后退却。 云逸伸出庞大骨翼,借其推力勉强稳住身形,右手止不住的颤抖,甚至连手中长剑都有些把持不住。 鬼于尧站起身,憨厚笑容再次披在脸上,犹如一张人皮面具,双手伸开,从黑雾中缓缓拉出一柄长达一米的巨锤:“你的速度倒是很快,剑也是非常锋利,可惜是砍在了一块晶石上。” 鬼于尧摸着由黑曜石打造而成的巨锤,眼神中竟是怜惜之意,有些感触的说道:“这是我师父半年前,闭关时交给我的,名唤巨邴。” “是个好武器。”云逸揉着被震荡的生疼的手腕,骨剑在空气中不断地旋转,变化出一道道白色剑影。 鬼于尧听着云逸的话,有些不悦的挑挑眉毛,嘟着嘴道:“鬼宫的历史都被融入这巨邴中,历代鬼宫宫主都是持着他保护鬼宫的,它是一把武器,但也简单的只是一把武器,它代表的是鬼宫。” 云逸点头,表示赞同鬼于尧说法,在庞大的历史长河中,有些东西已经被赋予超出本身的含义,比如法西帝国的星天灯,比如自己手中的骨剑,更比如这鬼于尧手中的巨邴。 “你,就是云逸吧。”鬼于尧双手紧紧握住巨邴锤柄,数百道黑色气雾被他狠狠的从空气撕扯出来,融为力量:“没有谁能够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便能与我对抗。” 云逸见鬼于尧已经辨识出身份,便是不再掩盖,笑着说道:“你今天就算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 鬼于尧有些没有想到云逸说出这种俏皮话,脸上笑容凝滞两秒,随即朗朗大笑道:“若是能够战胜天盟的盟主,胜之不武又算得了什么,我很钦佩你的计划,虽然很冒险但着实有效,一夜之间,鬼宫西部军队和赖以为继重弩部队顷刻间化为虚无,真是时局转瞬即变啊。” 云逸听着鬼于尧的话,皱着眉头望着生出沧凉悲壮感的壮硕中年人,挥着长剑道:“战争不是得失一城一地便可以决定的,头脑中的计划变为现实,还需要一步一步的走。” 鬼于尧赞同的点头,思绪片刻后,眼中流露出一道杀意:“你说若是今日将你诛杀在此地,当时如何。” “当局势大变,鬼宫可趁机转守为攻,覆灭天盟。”云逸谈吐间皆是皓然,意气风发到了极点:“但问题的关键是,就凭你,怎么杀我。” 鬼于尧愣愣的笑笑,步伐犹如发狂公牛,气吞山河的冲过来,步伐沉重犹如泰山压顶,使得地面都在不停震动。 巨邴在几乎没有召唤玄气力量的情况下带起一阵气浪,吹动了四周重弩的残垣断壁。 突然,鬼于尧再离云逸十来米的地方腾空而起,宛若一枚垂直起飞的炮弹,跃入空中。 在空中进行一个短短滞空后,身形快速变化,所有气力都被集聚在这柄巨锤中。 云逸不自觉的吐吐舌头,暗道一声不妙,骨剑平举头顶,黑色气息犹如海水抹过桑田,铺满骨剑剑身,金色远古符咒腾空而起。 旋即,一道道气剑便从骨剑中幻化而出,在空中肆虐片刻后,便富有规律的拼凑起来,组成一道宛若龟壳的黑色剑甲,紧紧的将云逸包裹。 鬼于尧有些没有想到这种防御方法,但这种惊叹毕竟转瞬即逝,他很自信,俯冲后的他将如同砸碎鸡蛋壳般,砸掉这个剑甲。 巨锤犹如天外流星般落下,带着让人不忍直视的耀眼光芒,十足冲击力使得巨锤还未完全落下,便是将云逸四周的事物尽数摧毁,一道道黑雾也在犹如毒蛇般的撞击剑甲。 “轰。”这一声巨响宛若远古神话中的水神共工撞击撑天神柱不周山,庞大震荡似乎使得天际都要垮塌。 黑色剑甲开始一层层掉落,原本漂亮的气剑也被这种不可计量的力量摧毁的一干二净。 黑色撞击气浪向整个千珏谷底深处回荡,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使得方圆数十里都看不见气浪变化。 听到这种撞击巨响,鬼于尧自信的抬起锤头,他自认这一击将让云逸彻底丧失战力,但展现出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巨邴确实砸在了剑甲上,近乎无敌的冲击力在以剑甲为中心的地面上,深深砸出了百米圆坑,但在这坑里,却没有云逸身影。 鬼于尧心中攀上一股不祥预感,他感觉在自己落锤的一瞬间,云逸便已经离开了攻击范围,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速度。 “力气很大吗,大家伙。”充满挑衅的声音在鬼于尧的身后响起,云逸漂浮于夜空中,身形伟岸,如同天神下凡,而在他身后,是那些被巨邴砸碎的千柄漂亮长剑。 鬼于尧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身子,先前蛮牛般的身体有些泄气:“你是怎么离开的,你的速度竟然可以跨越阶级限制。” 鬼于尧突然感觉今夜是那么寒冷,冷的让人毛骨悚然,看向云逸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魔鬼。 云逸手指微微驱动,千柄长剑便如同游龙般在鬼于尧四周肆虐沸腾:“我自身修习着一套身法玄技,加之曾在望月凝渊谷待过一段时间,勉强学习了隐术诀窍,两者相融合,便可使速度大大增加。在你腾入空中的哪一刹那,我便已经开始移形换影。” “人族武学果然是唯快不破啊。”鬼于尧苦笑摇头,打量着围着自己旋转着的气剑道:“但你不会就凭借速度便能够击败我吧,除了速度,你在其他方面根本奈何不了我。” “我从来就没想要击败你。”云逸表情充满满足,就像大快朵颐的孩童,手指微微一屈,气剑便是一道道的垂直刺入地面,逐渐组成范围百米的圆形剑阵,将鬼于尧封锁在里面:“我只想看看你的实力罢了,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以你的实力破坏这些气剑不是问题,但好歹也是需要十几秒时间,所以下次再见了。” 云逸笑着摆手,骨翼微微一震,便是掠入无尽黑暗夜空,消失不见。 鬼于尧也是宛然失笑,手中巨邴化作黑雾:“你在试探我的实力,殊不知我也在试探你的实力啊。” 鬼于尧双拳紧紧一握,无形气波如同飓风般席卷剑阵,片刻间,只留下狼藉大地在冷风中呻吟。 第二百零二章:这就是战争 “去死吧。”一名鬼宫将领从龙啸侧后杀出,宽大剑身直直刺过来,玄气积聚于剑尖上,散发出一道道炫彩光芒。 这将军脸上带着愤怒,他于睡梦中醒来,便发现自己的军队已被屠杀殆尽,这让身为指挥官之一的他深感耻辱。 龙啸身上满是鲜血,原本漂亮的好看甲胄也是披上了一层血色浮华,玄气力量所带来的感知之力让他清楚感受到了背后的袭击。 龙啸没有转身,绯色长刀却是百般变化,红色刀光带着鲜血飞向身后,气势强烈到极点。 长刀与利剑狠狠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震荡声,玄气力量对拼后所带来的气浪犹如沸腾热水,四溅开来,周遭的低等级战士唯有退却百步,在旁警惕观战。 龙啸的那带有皮革手套的双手已经血流不止,握刀手掌因为血液而变得粘稠,强烈催动后的玄气在空中游荡,宛若忠实奴仆。 龙啸步伐颤颤的来回走动,手中长刀也是跟随着步伐,四溅红光。 他脸上带着笑容,如幻灯片播放般令人印象深刻的残忍微笑:“在今夜,你们已经输掉了这战争,不知作为指挥官的你,还有什么遗言。” 鬼宫将军身形不为所动,脸上却依旧带着怒意,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块布料,仔细擦拭着利剑上的血迹。 长长呼出一口气,长剑横向一挥,数道剑波便是迸发,这剑波像极了木材切割机那不断旋转的刀片,一旦击中敌人,便是血肉横飞的场景。 龙啸面色慎重,左脚向后一步以求稳住身形,玄气力量自脚下蒸腾而起,一道道可见的红色刀光将他包裹,长刀快速地自上而下,携劈天裂地之势:“血烈斩。” 红色弯月刀波随着绯红长刀的挥动,赫然出现在空气中,各处风儿仿佛都在被切割一般,四碎开来,一时间,原本灰麻麻的天空霎时变成了红月世界。 红月刀波以及摧毁一切的狂暴姿态向前移动,所过之处,万物皆狼藉,这其中便包括鬼宫将军切割机般的剑意。 刀波狠狠砍在将军身体上,坚硬甲胄鸡蛋壳般碎裂,皮肤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巨大冲击力使得血管重重断裂,身形也如同烂肉般飞出,随着将军身体重重摔落于地面,发出一声巨锤撞击地面的沉闷声。 那鬼宫将军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六级战士,但在同等级对抗中,竟是败得如此彻底。 这便是玄气力量的魅力,在同等级战士对抗中,玄气运用以及武学的精简都是获得胜利的重要因素。 鬼宫将军瘫倒地,身体惨不忍睹,不断抽搐想要站起,但全身上下几乎都找不到一片完好地方,甚至半个胳膊都被红月刀波砍了下来,犹如泉水般涌出温热鲜血。 龙啸也有些气力不足的看着四周惨烈景象,不断响起的痛苦吼叫与火焰疯狂交织,士兵们尸体也被随意扔在地面,脸上鲜血犹如裹尸布般披散,甚至泥土地面都有些泥泞:“如若就此放下武器投降,可不死而生。” 龙啸的语气中透露着严重虚弱,刚才虽然与这鬼宫将军交战不过数刻,所耗费的气力却是异常的严重,甚至使得筋脉都有些受损。 话语虽然虚弱,但却如同扩音器般传入每个鬼宫士兵的耳中,紧绷双手都似乎因为这句话变得松懈,手中武器发出一声声清亮鸣动。 “不可降。”鬼宫将军举起了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了身后惊恐万分的鬼宫士兵,生命虽然快要到达终点,但眼神却可以喷吐出战斗火焰:“不可降。” 龙啸有些钦佩望向干净夜空,带着血腥味的风儿吹动了脸庞,使他思绪万千。 在即将濒死时刻,都想要继续战斗的将军对自己士兵们说着不可降,这该是多么悲壮的画面。 龙啸握紧长刀走向鬼宫将军,脸色上带着对对手的尊重,他的步伐犹如死神猎杀时充当背景音乐的鼓点,绯色长刀变成无所不能的镰刀。 将将军扶起做好在地面,一手按住已被血液浸透的头发,一边将长刀刀锋架在脖颈上,冲着对面的鬼宫士兵们犹如发狂狮子般仰天狂吼:“降。” “咯咯。”鬼宫将军嘲讽笑着,如同得到糖果的孩,红的发光的嘴唇中喷吐出几口鲜血,执拗的说着:“不可降,不可降。” 龙啸长长呼出一口气,哭笑不得的蹲下身子,凑到将军耳旁低声说着:“能与你作战,是我的荣幸,来生再战吧。” 随后握刀手掌逐渐用力,刀锋慢慢没入将军气管,以一种较为体面的方式结束其生命。 龙啸抬起面容,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让如同杀神般可怕:“降。” 鬼宫士兵的心里防线随着将军死亡彻底崩溃了,手中武器一股脑的掉落在地,纷纷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龙啸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身形一颤,随即跌倒在地面。 “将军,将军。”几名副将见龙啸摔倒在地,连忙冲上前去扶助其沉重身体。 龙啸重重点头,借着副官力量坐在地面上,麻木的松开握着刀柄的手掌,看着已经开始逐渐变明的天空道:“无妨,无妨,通知全军尽快接收俘虏,开始撤退。再耽搁一会,不然鬼宫援军就要过来了。对了,将那将军好好埋葬。” 龙啸将视线拉低,耷拉白眼看着面前将军尸体,喘着粗气道。 副官有些诧异的愣神,随即作揖行礼道:“将军放心。” 而在远处军阵中,圣非与沈恒二人骑在高头战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龙啸亲手斩杀鬼宫将军的惨烈场景。 略显残忍的场面让圣非低头,作为弓弩部队最高指挥官,他在两军步兵正面冲突后便是率领部队,跟随在天盟步兵的外围,以随时提供箭弩支援。 正面战场的残酷让他心灵震撼,血肉模糊的场景更是让他作呕:“龙啸将军这样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沈恒听着圣非的话,眼神深邃的扫视已经基本停歇的战场,长久默然后转过战马马头,率领军队开始撤退:“这就是战争,无所谓残不残忍。” 鬼堡中,昏暗气氛显得极度压抑,鬼宫的各大人物都身穿精美服饰,沉默的坐在长桌两侧,白色蜡烛发出昏黄得微弱烛火,照亮了脸上的各式表情。 在大厅四周墙壁上,魔鬼壁画栩栩如生,随着气氛压抑到极致,将此处装饰成颇为诡异景象。 长桌一头的鬼于尧脸上满是鲜血,看着有些凄惨,破烂服饰表明他刚刚经历了残酷战斗。 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鬼于尧庞大身体下的气息不稳,作为鬼宫除鬼霄鬼青外的第三强者,他身体如此衰弱,可见战斗多么的残酷。 鬼于尧脸上依旧带着标志性的傻笑,这笑容在当下环境中显得极为突兀,仿佛在嘲讽着什么:“我见到了云逸,就是那天盟盟主。” “那他人呢。”坐在长桌另一头的人发话了,话语阴冷,宛若河畔毒蛇洞穴,潮湿阴绵,这人自然便是鬼宫目前的话事人,鬼青。 “跑了。”鬼于尧耸耸肩,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摊手说道:“他亲自率领部队偷袭了重弩基地,五十架重弩被悉数摧毁,对了,千珏谷底西部的五千鬼宫战士全军覆没,预计有两千余人战死,三千人被俘,所有指挥官无一生还,均战死沙场。” 鬼于尧犹如一道道尖刺般的话语,毫不留情的戳在各位鬼宫大人物的心头,这令这些人不免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一夜之间,鬼宫三分之一的战力化为虚无,这实在太难以想象了。”一名鬼宫高层手指颤颤巍巍的端起面前酒杯,大口喝着。 不知为何,平常还算可口的酒水在此刻却极为苦涩,清澈液体也越看越像是一捧鲜血,不免令他有些作呕和后怕。 鬼于尧眼神继续盯着鬼青,脸上笑容开始凝固:“这也许只是一个开始,我们最为依靠的重弩被摧毁,这样会很方便于天盟军队穿插进攻,我们的士兵会被一个个包围全歼,估计天盟推进速度快一些,最多十天便可以坐在这张桌子上与我们谈话了,当然前提是,我们都活着。” 鬼于尧语气带着某种威胁,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鬼青身上:“所以就算鬼宫灭亡,你也不想让我去鬼窟,见一见师父他老人家吗。” 听着鬼于尧的讲述,鬼宫大人物们纷纷将眼光投向鬼青,宛如一柄柄锋芒毕露的长枪。 的确,已经有一年的时间都未见过鬼宫的真正主人了,如今局势危急,鬼霄再不出现,这十年宗门怕是就要亡了。 鬼青白骨般的十指互相交叉,放在鲜红嘴旁,面带轻松笑意的冲着桌面上所有人说道:“战场上的事不用麻烦宫主。” 鬼于尧听着鬼青云淡风轻的话语,瞬间收住脸上笑容,面色突然变得极为凶狠道:“你迟迟不让我们见宫主,到底是何居心。” “只是不想影响宫主闭关。”鬼青明显被鬼于尧的放肆激起了怒火,语气冰冷,一字一顿道。 “呵呵。”鬼于尧拿起酒杯,微微动用玄气,便将里面的液体向着鬼青脸上泼洒过去。 液体撞击在鬼青苍白的脸上,一滴滴流落如同血液。 众人都被鬼于尧的动作惊呆了,纷纷低头打量着鬼青下一步的反应,令人惊讶的是,鬼青面色带着灿烂笑意,轻轻拿着洁白餐巾,擦拭着脸庞一言不发。 鬼于尧转过庞大身子,迈着沉重步伐走出大厅,突然,他停住身子,脸上如同变戏法似的披上傻笑道:“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吗。” 鬼青擦拭脸庞的手一愣,随即快活大笑,声音传荡在鬼堡的各个角落,像极了末代皇帝临死前神经质笑容。 第二百零三章:魑魅鬼窟 第二百零四章:魑魅鬼窟 漆黑夜幕如同电影结束时的幕布,庄重肃穆,如同在举行着某位大人物的葬礼。 鬼宫大人物们各自心事重重的快步走出鬼堡,面色上带着浓重恐惧。 刚刚发生在鬼堡大厅的事情实在太过于突然,鬼青惨白笑容如同魔咒,在心头挥之不去。 此刻鬼堡外的花草树木,城堡楼阁,在黑夜笼罩下显得是那么令人惊怕,这些建筑植物在地面上投下黑色倒影,不停晃动的影子仿佛万鬼在举行着盛世狂欢。 天上不时飞过乌鸦,漆黑眼神冷漠的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零三章:魑魅鬼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零四章:乱世需重典 大批鬼宫俘虏士兵被分割成几个阵型,被天盟士兵严加管制,悲观暗淡的气氛在降兵中弥漫。 刚刚结束的战役对于鬼宫上上下下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挫折,如同高楼大厦在瞬间就被拦腰砍断。 天盟远道而来长途跋涉,在没有任何援兵的情况下,以一个挑战者的姿态先发制人,在三个时辰的时间里,摧垮了鬼宫三分之一的战力,除此之外也,是对其士气进行了碾压式摧毁。 云逸穿着轻柔黑衫,步伐缓慢仿佛在游览风景,时不时地看看远处鬼宫的方向,低声问道:“我今早听天眼说鬼宫那边出事了。” “对,昨夜鬼堡里发生了一场大战,整个鬼堡都几乎已然垮塌。”龙啸回忆着由天盟情报组织天眼在今天第一时间传到自己手中的简报图画,眼神充满喜色道:“目前还不知道战斗双方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有利于我们的下一步军事计划。” 云逸停在一处俘虏安置地前,眼神平和的扫视着每一个鬼宫士兵,此刻这些鬼宫士兵脸上带着淡漠,甚至表情中还带着些微恐惧。 但他能够感觉到,这种恐惧不是源于自己,而是身后甲胄不离身的龙啸。 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了接近两天时间,但龙啸神经却是一直紧绷着,战场局势难以预测,稍有不慎便会风云变幻,他在防御着来自鬼宫军队的反扑,力求这场战争以较为平缓的方式结束。 云逸回头看着刚才还布满喜色的龙啸,此刻却因为面对俘虏而显得极为威严,不禁轻说道:“放轻松些,我们现在面对的只是一群绵羊,不必展现猛虎气势,让俘虏真正归顺需要人心安抚,而不是把战场上的那一套继续用过来。” 龙啸听着云逸指示,面色勉强的挤出温和,躬身微微作揖。 俘虏们看着形象宛若杀神的龙啸,在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少年面前恭恭敬敬,几番猜测,也是推断出了少年的真正身份。 “听说你在战场上亲手抹掉他们指挥官的脖子。”云逸在昨日回到天盟驻地后,便通过圣非简单倾听了正面战场上所发生的多处细节,其中对于这处极为好奇,随即问道。 龙啸半眯眼睛,回望了两天前战场上所发生的那一幕,内心中,那名将军垂死前的惨状以及那句执拗的不可降久久回荡:“嗯,当时敌军不愿投降,唯有用此方式逼迫。” “在杀死那将军那一刻。”云逸闭上眼睛,脑海中尽力勾画了那场景的样子,空气中都是血液味道,残碎肉沫犹如泥土般在地面堆积:“你内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龙啸有些难以启齿的垂着脑袋,陷入长久思索,片刻后便是自信抬起头,声音铿锵有力道:“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当时只想赶快结束战役,就像盟主你说的,拖延下去与我们不利,乱世需用重典,如果以后还有如此情况发生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甚至更加残忍。” “你做的很好。”云逸睁开充满英气的眸子,人畜无害的微笑挂在脸庞上:“不过若是换我,在哪里恐怕。” “这种脏活累活属下来干便是,盟主不必操心。”龙啸明白云逸欲言又止的真正含义,双手抱拳沉声说道。 在他心中,面前年龄弱冠的少年将是自己跟随一生的君王,所以无论做什么事,只要有利于云逸,不管对错皆可为。 云逸长长呼出一口气,感激的拍拍龙啸,转身前往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中,翰墨正在沙盘上一遍又一遍推演着下一步的军事计划,敌我双方兵力战力情况,地形天气变化等一切细节都在计划考虑内。 此刻在翰墨头脑中,正在进行着一场庞大测算,敌我双方的每个士兵都好似棋子般的被他操控,真正战场上厮杀声和玄气战力对拼都在成单位出现,不断消耗着战争物品在不断涌出然后被摧毁。 这是一种庞大的计算量,使得翰墨脑袋有些疼痛,他瘫坐在沙盘旁的座椅上,双手揉着紧皱眉头,以求缓解压力。 云逸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中军大帐,作为拥有着八级战力的高等级战士,在面对大多数人时,他都可以做到销声匿迹,悄无声息。 “这样高强度的计算应该很累吧。”云逸递给翰墨一杯茶水,在其邻座落位,眼睛看着沙盘。 翰墨有些诧异其突然来到,有些惶恐的接过茶水道:“盟主不必担心,相比起你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浴血奋战,我这些实在算不上什么。” 云逸摆摆手,示意翰墨不必如此谦虚,摸摸高耸鼻梁道:“说说这次的战役吧。” 翰墨大口喝上一口茶水,打打精神,面色严峻道:“此次作战一共持续四个时辰,主要损失集中在千珏谷底西部战场的三个步兵军团上,初步计算总共死亡了接近三百余人,伤员也有接近一千名。也就是说,这次战役后我们直接减员接近一千五百余名,弓弩部队由于都在步兵之后,伤亡损失并不大。 敌方军队由于在夜晚遭受到我军的正面冲击,死亡人数恐怕有两千之多,其中大多数人死在了第一波的箭弩攻击下。 俘虏一共有三千余人,大多数战力都在三级战士领域,初步具备补充我军的能力。由于撤退时间较短,大多数的战争物资都没有回收,战场也仅仅只是初步打扫。” 云逸听着翰墨汇报,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没有想到,一直占有先机我们损失竟是如此之大,辛亏敌军没有全面防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在战争爆发前是可以预计的,天盟战士在进入军队前都是民间的散兵游勇,只有在天云山经历了短短半年的军事训练。这么快的拉上战场,一定会出现基层士兵的作战协同问题。”翰墨作为正规法西帝国军事学院出身的高级参谋,很快清晰准确回答了云逸问题:“不过只要战争持续深入,这种问题会逐渐消失,盟主不必多虑。这场战争诸位将军从战术上表现都非常不错,整体看来,倒是个人战力最强的沈恒将军发挥有些失色了。” 云逸微微点头,脑海中想起了沈恒那高大身影,老实来说他们兄弟二人自从相认后,并没有进行过多少推心置腹的交流。 沧浪古堡的征战到天盟建立,黎城风云局势到庞大的战争计划,他们兄弟为了复仇大计已经很少交流过了:“兄长从来便具游侠风范,让他统军作战实在是违背心性。” 翰墨似乎从云逸游离的眼神中看出其心中所想,继续分析说道:“虽然沈恒将军不善领兵作战,但也不至于成为军队中的短板和突破点。龙啸将军领导力强悍,作战习惯凶猛异常,这在与鬼宫士兵的正面交战中显露无疑。子良将军在战役爆发后便率军绕后进行包围,直接让三千鬼宫士兵成为瓮中之鳖,圣非将军的弓弩齐射也堪称战役典范。” 云逸满意点头,长长呼出一口气,内心中非常庆幸自己拥有着这些出色的将军:“俘虏的收编事情要劳你多加上心,以怀柔为主尽量不要逼迫,收编后的人迅速补充进入此次作战损失的三只步兵军团中,保证战斗力的尽快恢复。” “盟主大可放心,此事交给我便可以。”翰墨尊敬的做上一揖,原本脑袋中的酸痛也是逐渐消失。 荒芜人迹的戈壁滩上,肆长风如同利刃般切割在皮肤上,卷起来一阵阵昏黄风沙。 空气中带着远处战场飘散而来的血腥,沈恒充满享受的闻着味道,身体完全瘫坐在地面,四肢完全打开。 虽然作为天盟领兵千余人的高级将领,加之云逸亲生兄长的身份,他在天盟内部的地位极高。 甚至有人在私底下评说,就连云逸身边的最大红人龙啸都比不得他在云逸心中的位置,但这一切他都不在意。 沈恒是一个散漫惯了的人,在这方面上他和自己弟弟完全相反,对比起云逸崇尚原则和有条不紊的性格,宗门和军队严格的规章制度都逼迫着他收起与生俱来的随意,如同一道道铁链,无时无刻不在束缚着他。 不过虽然如此,但他无怨无悔,因为这不仅仅是帮助云逸也在帮助自己,帮助着在人世间销声匿迹的沈族重新崛起。 沈恒远远遥望远处的地平线,昏黄黄沙虽然让能见度变得不佳,但凭借超强的玄气力量,周遭千米境内的一切事物都被他的玄气波动所覆盖。 突然,沈恒半眯眼睛中展露出一丝闪光,眼神犹如利剑般穿透黄沙,望向视野尽头,玄气波动告诉他有人来了。这人从其玄气波动来看极其虚弱,甚至在不时间都有些气息中断。 “这个方向是来自鬼宫。”沈恒缓慢的站起身子,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喃喃自语道:“听说昨晚鬼宫爆发大战,不会。” 沈恒好奇的揣测一波,隐术瞬间发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人体叠影。 鬼于尧身体蹒跚的向前移动,面容憔悴到极点,干枯皮肤上不断流淌鲜血。 由于风吹缘故,伤口已经开始感染坏死,神经坏死导致疼痛成为一种奢侈。原本壮硕如山般的身躯已经极度萎缩,宛若骨瘦如柴,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是鬼于尧。”沈恒想起了在战役爆发前,看到的鬼宫的基本信息,其中就有着这鬼于尧的描述。 情报上说他拥有九级战力,身体素质壮如公牛,可此刻却虚弱到极点,实在难以想象他之前是怎样的模样。 鬼于尧艰难的抬起脑袋,耷拉着眼睛露出一丝微弱笑容,随即两眼一黑,跌倒在地面之。 沈恒若有所思的叹口气,望望远处鬼宫的方向,猜测着昨夜哪里到底爆发了什么,半晌之后,伸出气翼将其沉重身体背负在后,带回天盟驻地。 第二百零五章:纵天神殿 云逸突然觉得口中茶水涩的厉害,让嘴中尽是难以消失的苦味,但他没有停止饮茶的动作,因为这种苦涩会让他保持绝对清醒,以作出准确判断。 中军大帐中,烛火热烈闪动,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清楚。 在有些闷热的环境下,所有人的眼光都集聚在伤势严重,陷入昏迷中的鬼于尧身上。 “不如杀了他。”龙啸看着躺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鬼于尧,手掌缓缓的抹过脖颈,做出处决手势。 他很清楚鬼于尧的实力如何,一旦伤势恢复过来,便是鬼宫对于天盟的最大威胁,九级战士的实力可以让大量战士灰飞烟灭。 而在战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大战力也可使军事计划的实行难度大大增加。 翰墨听到龙啸的话,眉头顿时紧蹙,他一向便不赞同以杀止杀的法则,大规模杀戮只会酿成愈加严重的灾难。 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鬼于尧的伤势,手指搭在手腕上,感触着体内各处筋脉的伤患情况:“若是提供救助,应该还是救得活的。” 长久默然后,诸位天盟将军将眼光望向一言不发,垂着眼眸的少年,云逸就安静坐在那里,感受着空气中的律动,极为惬意与享受:“听说鬼宫内部爆发了一场重大变故,我需要知道这场变故是什么,所以动用一切力量救活他,我需要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东西。” 云逸站起身,放下手中茶水,背负着双手凝视鬼于尧,不由想起了那日与其爆发的战斗。 那是一场以平手结束的对战,自己依靠速度上的天然优势以一种较为体面的方式离开,但如果继续在哪里与其对战,百招之后必然会落败。 九级战士与八级战士虽然只有一个阶级差距,但这差距宛若天堑,难以跨越。 在云逸大刀阔斧的进行天盟庞大的战争计划时,在广阔的玄气大陆北海冰原,白茫茫的冰雪正在笼罩一望无际的平原。 寒冷冰霜无情扑打在地面,一道道晶莹龙卷风仿佛一只只庞大的,不可战胜的军团来回的席卷跳跃。 在这片雪原的最深处,有着一座通体白色的恢弘宫殿,这座建筑堪称玄气大陆历史上最为壮美瑰丽的艺术品,它仿佛于无形间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诡异却又充满华美。 宫殿拥有高不可见着的天擎穹顶,海水般湛蓝的蓝色宝石如同瓦片般披盖在上面,将其装饰的名贵无双。 从万年雪山中开凿而来的十几柱灰白冰柱撑起了整个建筑的整体布局,冰蓝色的地板晶莹剔透,如同玻璃,动态反射着来自天庭深处的满天星辰。 这些星辰是那么耀眼,不停旋转跳跃,就像一盏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照耀着天上诸神的万事万物。 深蓝色的夜空中突然开始出现一个巨大漩涡,无数飓风以及气息潮流,金色极光都从这道天庭裂口中跳跃出来,组成了一幅人间难得一见的极致画面。 这是来自异世界的神迹,真正代表着创世诸神的天神意志,犹如风火轮般的漩涡转动速度不断加快,环绕在周遭的万千星子却是可怕的暗淡,星子开始大面积的化为流沙星辉,顿时便化作一条滔滔不绝的星海,涌入漩涡。 在长久平静又或者是天神蓄力后,漩涡中猛然传出一道光彩夺目的光柱,它不时放射出几道奇异的金色光芒,笔直的投注在宫殿的中心地带。 这座纵天神殿被从天而降的光柱贯穿了,但看似力量强大,却是没有对宫殿造成半点伤害。 因为这些力量,完全被宫殿中的一个人所吸收,化为强大的个人战力。 华莎充满享受的站在了光柱降落的位置上,全身被这道凡人不可窥探的光辉所笼罩,她静美的张开怀抱,脸上带着恬淡笑容,这股笑容再加上美得不可方物的容貌,让她宛若圣母般高贵不可攀附。 华莎满意的感触体内的神之力量,内心中充满欣喜,就连头上用于束发的神器发簪,手腕上圆润的神器玉珠,都发出了一道道音乐般的鸣动。 得到神的祝福后,华莎力量已经犹如她的相貌一般,到达了大陆顶峰,甚至超越了这个大陆的认知范畴。 近千年以来,玄气大陆上的战士们从未触及过真正顶级高阶战力,可这一切对于华莎来说,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 华莎转过身子,步伐欢快的走出纵天神殿,眼神充满怜爱的看向神殿冰湖边站立的少女,久久驻足遥望。 虽然这里寒冷异常,万里雪原,但在这片冰湖四周,却是极为奇异的生长着一颗火焰巨树,无边无际的树冠在疯狂燃烧,剧烈高温告诉着所有目睹过的他的人,自己已经燃烧了千万年。 在这片大陆诞生之初,巨树便坐落在这里,根基经络庞大到可以蔓延百里,一片片落下的叶子犹如一团团火焰,落在姬月长发上却是化为虚无。 姬月眼神冰冷凄凉,如同黑暗中想要寻找光明的萤火虫,探寻着飞向四周。 这里虽然是最接近天穹异世界的地方,甚至可以感悟到神的赐福,但在姬月眼中,始终是一个冰冷囚牢,锁住自己脚步的封印。 “明知不可能再回到烟花人世中,又何必还要在念想呢。”华莎身形上一刻还在宫殿外,此刻便是出现在冰湖之畔,所拥有的致命力量可见一斑:“尘世间的纷纷扰扰必然会让你牵累其中,如今已获神意,当努力修炼,以到达异世。” 姬月没有回首,洁白手掌轻轻捧住从天而降的火焰树叶,脸上带着不可反驳的执拗道:“你曾经也是这片大陆上的一员,归根到底,你也不过是神的棋子。” 华莎脸上精美表情突然凝滞,眼神中闪烁出浓重威严:“就算是神的棋子,也好过庸庸碌碌的凡人,在这个世界上,我已为神。” “神。”姬月看着手中火树叶化为随风飘散的粉末,心中充满浓重伤感:“再怎么高大伟岸,终究还是一副躯壳,神若是真能执掌世间万物,又何必需要你呢。” “休要再多加言说了。”华莎有些怒意的挥挥衣袖,面前冰湖瞬间便腾飞起出数十道冲天水柱,像是从大海中咆哮而出史前巨龙:“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在神之耳畔大喝,诸神难道不会听见你在这里发牢骚吗,在天痕崖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是我让你活了过来,更有幸受到神的力量,你应该心怀感激而不是这般埋怨。” 姬月眼神骤然变得晶莹,身上所穿着的紫色长裙也是开始无风自舞,内心则陷入了回忆的汪洋大海,她想起了雪松林,想起了天痕崖,还有那个充满英气的单薄少年:“至少那时候死亡,有血有肉,不似如今这般傀儡。” “我以为一年时间,所带来的玄气力量大增已经能够帮你忘记过去。”华莎面色冰冷,缓缓滴下螓首蛾眉,举手投足间都如同艺术品般精致:“没想到你还念着他。” 姬月眼中出现了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坚毅脸庞就像世间最为坚硬的宝石,干净好看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少年始终皱着的眉头让人心疼,略带倦愁的样子,充满着让人迷醉的味道:“一年时间让我获得玄皇实力又能如何,终究遇不见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看着姬月如痴如醉的回忆,华莎长长探出一口气,有些似懂非懂的问道:“他就是你心中的执念吗,或者说,你甘愿为他奉献一切,甚至是死亡。” “那日掉落天痕崖,我便在想若是有来生。”姬月说到此处,声音有节奏的顿了一顿,擦掉眼角晶莹,笑容明媚如花道:“我当用一生来追随他。” 华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向着宫殿平静走去,纤柔好听的声音却是从空中传来:“他现在正在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若是看到你这样,恐怕就连他也会很不高兴。” 姬月听到华莎透露出云逸消息,原本有着些暗淡的眼睛立马便皓月般闪亮,连忙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据我所知,很好。”华莎站定脚步,转身看着自己视为妹妹的姬月,嘴角露出一抹漂亮弧度,倾城笑容闪露而出:“而且他不可能不会好,因为神在数百年前,就已经为他定下改变大陆的命运。” 很多人的命运在一出生,甚至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人们通常所说的命中注定便是如此。 那么是谁来为每个人注定一生的呢,或许其他的人并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但云逸却会在接下来的时光,明白何为命运。 那时候,他会满面苦笑,心中万念俱灰,因为当一切真相揭晓,他才发现自己这一生,都是在早已规划好的道路上奔波,爱恨情仇,皆是如此,终其一生,如若棋子。 第二百零六章:全面战争 天盟在鬼于尧身上提供了所能提供的最大医疗援助,将他位于鬼门关边缘的生命拉了回来。 躺在病床上的鬼于尧呼吸逐渐归于平静,面容上带着如同婴儿出生时的红润,胸膛部位的可怕伤口,也已经被动用各种奇珍异宝加速治愈,遍布伤口的身形也是慢慢向好的方向发展。 昏迷中的鬼于尧感觉脑袋疼痛犹如裂开,虽然身体各处筋脉都开始自行连接,但内心中创伤实在难以复合。 鬼霄为了自己离开自爆生命,死亡前那股郁郁不得志的神态,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作为在千珏谷底无家可归,游荡不止的孤儿,鬼霄在看见自己的第一眼时,便如同是看到了过去自己,随即便收为徒弟并起名为于尧。 十几年来时光里,鬼霄待自己恩重如山如同父亲,赐予自己高位与能力,几乎将所能给予的一切都奉献出来,到最后,就连生命也是在所不惜。 鬼于尧想到此处,心中绞痛更是浓重到极点,努力睁开沉重眼眸,如同痴人般望着帐篷穹顶,无声哭泣在鬼于尧的脸上出现,冰冷泪水从眼角流露,打湿衣襟。 云逸靠在用于支撑帐篷的立柱边,双手环抱胸膛,面色出奇宁静,他长久沉默无言,就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云逸看着病床上的鬼于尧,面色流露出疑惑好奇,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样坚硬如铁的男人泪流满面,甚至精神世界都被摧垮:“你经历什么。” 鬼于尧侧过脸旁,看着少年有些惊讶,片刻后才缓过神,缓缓的从病床上坐起道:“没想到是你救得我。” “我们的人发现了你,随即将你带了回来。”云逸一边半眯眼睛,一边为其倒上一杯茶水道:“很难想象你这种级别的战士,竟被重创的如此地步。” 鬼于尧听着云逸话语,不免想起了鬼青,颤颤巍巍的接过茶水抿上一口,脑海中回忆起在暗夜中鬼青所展现出的实力,那几乎是自己所不能阻挡的强大,黑雾中的金色气息犹如黄金融化,沉重如山却又锐利如剑:“是鬼青。” “鬼青。”云逸不禁呢喃,眼神中的疑惑浓重的如同化不开的迷雾:“据我所知,他是一名九级战士,将你伤至如此地步,实在有些骇人听闻,难道他晋升玄王战士了。” “不知道,我在鬼宫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进阶传闻,而且玄王战士进阶之时,必然天有异动,周遭事物也会发生变化。”鬼于尧感觉脑袋愈发疼痛,颤抖的放下手中茶水,吃力的说着。 云逸看着面前的憔悴身形,实在难以与数天前的壮硕汉子作对比,走上前去拍着其肩膀道:“他为何要对你下此杀手。” 鬼于尧听着云逸提问,身躯立马抽动了,体内气息变的狂暴不堪,眼神也是极度愤怒:“他与蔚氏一族勾结,害死了我师父。” 云逸在听到蔚氏一族四个字时,眼神闪动一抹光芒,神情凝重的问道:“巴亚帝国的蔚氏吗。” “对。”鬼于尧眼中怒火开始如同火山般剧烈燃烧着,空气中的气息也骤然变的急促:“听鬼青说,蔚氏背后有一个大人物,实力强大到让他在见面的那一刻,便放弃了鬼宫。他实力暴增也是跟这位大人物有关,似乎是被注入了金色的远古力量。” “金色的远古力量。”云逸倒吸一口凉气,俨然想起了冥王曾经告诉自己的话。 在远古时代,能量气息被分为两种,黑暗法界的修魔之气以及光明教堂的圣者之气,两者一黑一白,生死相博。 “难道是光明教堂的后裔。”云逸感触着体内流窜的黑色狂暴力量,脸上露出不可言说的表情。 作为黑暗法界的后裔,手持法界信物骨剑,身边追随着法界界王才拥有的贴身侍卫影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喜该悲。 千年势力的对抗竞争竟然落在自己头顶,实在是有些突然:“你好好修养吧。” 思绪万千的云逸扶着鬼于尧躺下身躯,将心思重新落在鬼于尧身上:“节哀顺变。” “你现在要去进攻鬼宫吗。”鬼于尧抓住云逸手掌,面色严峻,犹如冰山。 云逸愣愣,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轻轻掰开其手掌,转手走向大帐外:“我要为天盟负责,所以。” 云逸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但意思已经是极其明显。 鬼于尧落寞的重新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叹息,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养育自己长大的宗门,正一步步的跌入万丈深渊,永世难以回首。 此刻天空中下起了微弱雨,哗啦啦的声音在空间中演奏起了自然交响曲。 云逸驻足于帐篷外,抬着脸庞看着铁灰色的苍穹,任凭雨水打在面容上,冰冷水滴让他的感官敏锐到了极致。 在他面前,天盟的诸位将领正探头看着自己,雨水在坚硬铠甲上打出一滴滴的水花,砰砰作响声音极为好听。 翰墨不知何时撑开一把雨伞,为云逸打在头顶,声音颤动道:“盟主问出了什么。” “鬼霄已经死了。”云逸继续望着天空中断线珠子般掉落的雨水,面无表情的低语:“鬼于尧的伤是由同为九级战士的鬼青造成。” “鬼青竟能如此之强。”沈恒有些不相信,眯着眼遥望鬼宫方向,作为九级战士的他对于鬼于尧的伤势极为清楚,那些创伤几乎都是在一瞬间所发生的,也就是说,鬼于尧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手段,试问哪个同级别战士可以在瞬间之下,将对手战至死亡绝境:“这其中必有蹊跷。” 云逸垂首冲着沈恒露出一抹笑容,走向大雨中,脸上雨水一滴滴落下,将他装扮的充满凄美:“对,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薄唇轻启,一团团热气从嘴中流出化为盛开的白色花朵:“鬼宫已经全部乱套了,宫主鬼霄已经确定死亡,鬼于尧丧失战斗力,现在是我们全面进攻,覆灭鬼宫的时候了。” “实在是太快了,我们来到千珏谷底不过半个月,如今竟然要吞掉这个存在十余年的大宗门。”龙啸有些感叹搓着双手,言语中兴奋异常。 云逸听着龙啸感叹,不由摇头,面色有些可惜的说道:“我们遇到了一个最差的鬼宫,他们实在是太混乱了,最为强大的战士死在自己弟弟手中,实在是有些悲凉。通知全军,开始准备,大雨一停后,龙啸亲自率领全军向千珏谷底的鬼堡进军。” “那盟主你呢。”翰墨听到云逸让龙啸负责指挥全局,不免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会又要孤军深入吧。” 云逸听着翰墨的话,嘴角露出笑容,看着翰墨以及诸位将军,最终眼神落在沈恒身上道:“我想去看看,鬼青究竟变得是有多强。” 云逸想起了当初与雪媚在困守命天灵龙石门前的那道棋盘前时,那棋盘棋子是世间罕见的远古气息修魔与圣者。 那黄金色的圣者之气圣洁耀眼,力量相比起修魔气的狂暴,充斥着毁灭的恐惧感。 也就在这个时候,云逸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心头抹上一层层阴影,棋子由修魔和圣者两道气息制作而成,也就意味着,世界上除了自己作为黑暗法界的后裔外,还有人身上流淌着修魔气息。 “盟主,盟主。”翰墨看着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的云逸,连忙为其挡住雨水:“你没事吧,要不把计划推迟一下。” “不必了。”云逸笑着摆手,招呼众将走到自己身边,吩咐道:“这次进攻力求将整个鬼宫从千珏谷底上抹去,军队进攻层次要清晰,首要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若果能诱降的话尽量避免流血事件,以最快速度突进到鬼宫的核心区域,而我和沈恒将军,将亲自寻找鬼青进行决战。” 云逸简单扼要的诉说了心意,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战术策略计划,因为此刻的鬼宫就如同奄奄一息的野兽,任何外界打击都将使它支离破碎。 子良洞悉计划后,眼神迷茫的看向云逸,心绪全部集中到了最后一句话上:“既然都可以凭借简单军力平推,取得最后胜利,盟主为何还要冒着被包围的危险,去寻找对方主将决一死战,这不是显得有些愚蠢吗。” 子良有些心直口快的说出了想法,周遭气氛变得紧张。 龙啸有些生气的瞪了子良一眼,作为自己推荐上来的将军,说出这种以下犯上的话,实在不妥:“子良,休要胡乱言语。” 子良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在地面上作揖道:“属下罪该万死说错了话,还望盟主不要在意。” 云逸有些哭笑不得,叹口气,喃喃自语道:“愚蠢,确实是有些啊,但你们要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云逸扶起来子良,示意其不用自责,继续说道:“鬼青身上有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得问个明白。” 诸位将军见云逸心意已定,也是没有在进行多加阻拦,纷纷退下进行最后得战斗准备。雨水依旧浸透云逸衣服,潮湿顺着皮肤进入五脏六腑,黑色气息不自觉的从毛孔中出来。 这些黑色气息带着银色闪电,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进而飘散在云逸四周,片刻之下,方圆数十米都是黑色气息笼罩的闪电领域。 沈恒嗅着空间中淡淡的硫磺味,背着双手望着云逸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执意要找鬼青的原因,就与这气息有关。” 云逸手掌微微转动,气息开始快速收缩,化为一个精致巧的黑色气团,在手中转动,像极了乖巧宠物:“我曾在雪松林中,机缘巧合的得到了这种气息,这气息拥有着狂暴的闪电力量。而与这气息相生相克的,还有另一种黄金般的气息。” 沈恒有些明白的点头,摸着下巴道:“鬼青身上就有这道气息。” “对,鬼于尧说鬼青身上的气息,来自于蔚氏一族背后的大人物。”云逸手掌握紧成拳,气团便是立马消散,重新进入身体中:“看起来还有很多事情是为我所不知的。” 沈恒笑着走向云逸,笑容温暖可亲,眼神却坚定异常:“只要一切向前就好,能够知道这些事情,是我们的诅咒,也是我们的天赋。” 第二百零七章:暗与光 淅淅沥沥的雨水将整个千珏谷底装饰成了灰蒙蒙的空间,清冷气息流窜在每个人的眼眸。 此时几名鬼宫士兵一边往手中吹着热气,一边神情暗淡的看着面前的黑色鬼堡,此刻的鬼堡因为前些日子的大战,在雨中显得极为凄楚,犹如一个被撕碎华美裙子的少女,在无声哭泣。 原本尖锐的古堡塔尖已经化为地面上的废墟,雨水渗透其中,将其断裂的痕迹显示清清楚,像极了被闪电拦腰劈断的树木。 “没想到这么高大的建筑也有倒下的一天。”一名士兵擦擦眼角雨水,满脸愁容中带着不可思议:“这可是鬼宫的标志性建筑啊。” 在旁边手持长矛,耷拉着眼眸,神情极为沮丧的士兵流露出叹息:“恐怕鬼宫也要像这鬼堡一样,时日无多了,我听说百里外的天盟军队正在集结待命,等着雨势一停,便要发动全面进攻。” 听着士兵讲述,其余的鬼宫人员皆是默然不语,流荡在每个人心中的失败气息不可消散,在这些底层战士的心中,鬼宫已经被彻底打入死牢。 高大鬼堡仅存的一处金色大厅中,漂亮烛火在红色灯盏中跳跃燃烧,在这大厅的中心地带,放置着一张长长的名贵木桌,木桌上密密麻麻的摆放着精美菜式以及温热美酒,坐在长桌两旁的鬼宫大人物们面容肃穆,眼神空洞,别无他物。 不过直到此时,鬼宫大人物们正优雅拿着银色餐具,将一块块食物放在陶瓷盘中,多加调试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入口中。 众人神情认真,就像在吃着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道美食,庄重而又典雅。 鬼青没有同往常一样,坐在长桌尽头同鬼宫高层们一起用餐,他自顾自的站在金色大厅那面庞大的雕花落地窗前。 这面灰色的毛玻璃上刻画着上千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来自上天的雨水击打在玻璃上,化为一条条水线快速流下,显得那些图画怪物愈发可怕。 鬼青今日把自己打扮的油光满面,容光焕发,一身金色华服亮光闪闪,以掩饰自己容貌上的不足,苍白脸庞不时抬起,流露骄傲得意,强烈的兴奋使得手中的玻璃杯都不停摇晃:“鬼霄已经死了,是我所杀死的。” 他的话语平静就像在吐露着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在鬼青看来,偌大鬼宫已经是自己手中可以尽情把玩的工具,再也没有人可以在他头上指手画脚。 鬼宫高层们的饮食动作稍微停滞了一刻,嘴角纷纷流出一道自嘲笑容,然后继续用餐。 气氛顿时变得极度压抑,极度安静使得餐具碰撞声以及食物咀嚼声,变成了一曲清晰入耳的交响乐。 鬼青抿了一口红色酒水,使得嘴唇变得红艳不堪,就像被涂上了一层颜料:“你们今日齐聚这里,难道不就是想知道这件事。” “只是确认一下。”苍老但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回荡,一名满脸皆是皱纹和青斑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放下手中餐具,面无表情的沉声说道。 “然后呢。”鬼青会心笑着,慵懒的半眯双眼道:“你们想要做些什么。” 老人看起来已经有些苍老可怕了,嘴唇因为吁气都有些发紫,眼神盯着落地窗前的金色人影:“我们要杀了你这个叛徒。” 老者自身没有任何的玄气波动,也就是说,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他所说的话却气势非凡,宛若翻江倒海。 话语一字字传入鬼宫高层耳中,他们统一的放下手中餐具,长长呼出一口气,体内玄气能量纷纷以几何倍数爆裂激增,一道道力量开始外泄,使得桌面上的瓷盘碎裂开来,用于醒酒的杯盏也是流出红色酒水,一缕缕落入地面,像极了惨案现场。 这些鬼宫高层在快速积蓄好力量后,站起身,面带微笑向老者尊重行礼。 礼仪完美,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老者看着面前一切,表情终于出现了感情波澜,这是一抹伤感神色,就像外面的冰冷雨水,凄凉入骨。 老者扶着椅子椅背,有些矮的瘦弱身躯颤抖站起,原本扎的非常紧实的白发不知何时也是披散:“拜托了。” 听着老者的沉重托负,鬼宫高层们互相对视一眼,便无声转身向着落地窗前的人影走去,充满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视死如归。 这些鬼宫高层所组成的阵势极为强大,从天地各处喷涌而来的鬼雾笼罩了整个金色大厅,各种各样的鬼哭狼嚎,靡靡之音从漫天鬼雾中传出。 仔细向这道黑色雾气看去,竟然可以清楚看到一只惨白骨手正由变大,慢慢成形,刀锋般的骨刺如花朵般疯狂绽放,骨手的各个关节,也在流出一脉脉黑色粘液。 与此同时,在这鬼堡外的灰色苍穹中,鬼雾如同幕布般将整个天色变为黑暗,只有不时冲天而降的银色闪电,才能使得天地获得短暂光明。 原本清澈的雨水经过这道浓郁鬼雾的腐蚀,变成了墨汁般的粘稠液体,纷纷如寄生虫找到寄主般落在鬼堡黑色的巨石墙壁上。 只需短短一个瞬间,厚达半米的墙壁便是被腐蚀的化为难闻恶臭,整个鬼堡霎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鬼青看着周遭所发生的一切,面容不变,黑色腐蚀雨水逐渐向他逼近过来:“黑鬼雨,白骨爪,不错不错。” 鬼青满意的点着脑袋,手掌优雅的挥动,一道金色光带便是从手中弹射出来,犹如一道流水,慢慢披撒在了残破古堡上。 顿时,这道金光犹如一道屏障,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停止了黑雨的继续冲击。 黑雨没入金光,被净化为一滴滴金色圆润颗粒,纷纷如同断线珠子般落入地面,发出清脆声音。 鬼宫高层凝望着这道罕见的金色光芒,看着其毫不费力的阻挡漫天黑雨,心中不停惊叹于鬼青那恐怖的力量。 但事已至此,他们不会后退,而且就算想要后退,也已经走投无路。 笼罩于金色大厅的鬼雾开始神经质般的疯狂起舞,雾气核心地带的白色骨爪,犹如心脏般的不停收缩扩大。 它的每一次律动,都像在积攒重生力量,突然,白色骨爪从黑雾中快速飞泻而出,带着一道道丝带般的黑雾,冲向鬼青。 鬼青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凝重,他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子,举起了那只玻璃杯,金色的光芒再一次般覆盖手掌和杯子,鬼青抬起眼眸,不屑的看着逐渐逼近的巨大骨爪,轻声一喝,便是将手中杯子甩了出去。 这只被金光覆盖的杯子在空中犹如蝴蝶般翻腾跳跃,它所充满的力量,就像古代教堂里装着圣水的金杯,至高无上。 苹果大的杯子撞击在巨大骨手中央,瞬间使其破碎,发出一道寺庙老钟敲击时的沉重声音。 一道道黄金光芒宛若利剑般的刺入白骨,原本气势汹汹的白骨俨然变成了千疮百孔的白色靶纸,无数黄金光芒就像尖刀刺入豆腐,穿过白骨中心,将其击打的粉碎。 紧接着是骨爪之后的黑雾大面积消散,原本震耳欲聋声音,此刻变成了一声声羸弱哀嚎,操控着这些鬼雾骨爪的鬼宫高层们也被这黄金光芒所刺伤,皮肤不同程度的烧灼,脸上没有血迹,但却大面积腐烂。 黄金气息仿佛生来就具有着肆虐烧灼的力量,任何力量见到它都会退避三分。 老者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鬼青,看着其脸上露出的残忍笑容,手指颤抖的指着耀眼如同太阳的黄金光芒道:“这不是鬼宫的力量,你竟然勾结外人。” “当然不是,鬼宫这般弱,怎么可能给我这般力量。”鬼青自豪骄傲的看着黄金力量,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只要能够强大,背叛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鬼青说罢,双手组成一道道手法独特的印节,鬼宫高层和老者瞬间便被耀眼光芒疯狂燃烧,没有疼痛,没有知觉,甚至不给这些人任何反应时间,便将其化为一堆堆白色骨灰。 鬼青重新转回身子,眼神充满挑衅的透过毛玻璃,向外看去,在他背后金光漫天,如光明之王。 云逸呼吸不断急促,他大口的吸气以求心率回归正常,眼睛死死看向了落地窗后的模糊人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体内修魔气息开始不受控制,疯狂飞泄出体外,咆哮怒吼,千百年的时间没有让两道气息间的仇恨消逝半点,反而如同美酒,愈发沉重。 在云逸身后,影杀五人也是突兀出现,他们向来只在云逸召唤时出现,而此刻在看到黄金气息后,内心中的千百年仇恨开始火山般喷发。 沈恒侧脸看着身旁弟弟气息变的寒冷异常,漫天闪电从天而降,如同蜘蛛般在云逸身边汇聚。 “你能控制的了吗。”沈恒想起了当初在雪松林时,云逸曾经因为气息强大而被反噬陷入疯狂,不免担心道:“不如我先去与他战上一场。” 沈恒手中银色长枪出现,冷冽寒芒在空中不停闪烁,青色石子漂浮盘踞在身体左右,时刻准备着如同子弹般飞射向敌。 云逸闭着眼睛,努力使呼吸平稳,双手紧握成拳,内心喃喃自语:“让我来结束这一切,让我来操控这一切,我是法界后裔,我是黑暗血脉的继承者。” 修魔气息有如神智般的震天咆哮,很不情愿的重新进入云逸体内,感受着气息重新落入自己的控制,加之体内翻腾的能量,云逸战意起伏,犹如滔天:“影杀,如果我输了,你们就替法界杀了他。” 漆白骨剑已经变成了一把将要刺透光明的黑剑,炙热闪电成为了所向睥睨的武器。 云逸没有给影杀任何辩驳时间,说罢,便是冲向了残破鬼堡。 那一刻,云逸瘦弱单薄的身体像极了历代黑暗法界界王们无往不前的身影,抛弃一切束缚,只为最后胜利。 第二百零八章:银尘万龙 密密麻麻的雨势被云逸身形撞得粉碎,黑色幻影在空气中如同电影片段,在一帧帧的清晰播放。 少年手持黑剑剑柄,无数修魔气附着在上面,如猛虎下山,疯狂咆哮。 冰冷脸色上带着凝重神采,体内的八道气旋犹如顶级赛车的发动机轴承,在高速运转间将无穷无尽的能量释放到极致。 上百道细长闪电以扭曲姿态跟随在云逸身后,就像在战场上,君王冲锋在前,无数臣子同仇敌忾,跟随在后。 而在云逸身旁,沈恒悄然间发动了望月凝渊谷的绝学隐术,银色长枪在雨中化为一条银色长龙,漫天枪花在空中无形出现。 鬼青眯着眼睛,看着毛玻璃外两道模糊人影,庞大气势让他已经猜到,这二人是谁。 鬼青充满期待的摸摸嘴唇,兴奋的就像野兽在吃食前要磨牙利齿,体内的圣者气将战斗姿态调整到极致,就像即将要遇到千年未见的知己,狂热异常。 “哗啦。”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长空中响起,无数玻璃碎片雨点般的洒向鬼青。 在这些玻璃碎片中,两道人影携风带雨,飞跃而来。 手中武器几乎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力量,黑剑就像万古长夜中,处决一切异生物的利器,劈斩而下,直冲鬼青头颅。 而那沈恒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气线,尖锐的三棱锥枪尖带着青色光芒,冲向鬼青腹部。 这几乎是一道专门设计的死亡打击,他们兄弟二人虽然没有计划,但冥冥中却充满默契。 鬼青脸上依旧保持微笑,在这种情势下,他的笑容隐藏着海洋般的壮阔杀意。 枪尖与黑剑封死了鬼青所有的进攻命门,但他却毫不在意,背后的圣者气有条不紊传荡到双手上,顿时,黄金力量在手中成倍积压,双手开始如同鬼手般晃动。 黄金迷雾逐渐将所有人的身形虚化,整个金色大厅已经完全丧失视觉。 “嘭。”轻微碰撞声在迷雾中传荡,云逸感触着由黑剑剑身所传荡的力量,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甚至眼神中出现了若有若无的惧意:“这是。” 黄金迷雾开始消散于无形,一幅写实到极致的画面出现了。 鬼青布满圣者气的黄金双手竟然一手抓住枪尖,一手握住剑刃,两件武器所带来的暴虐力量,在无声无息间便被黄金双手如同融化雪花般消散。 鬼青苍白脸庞露出得意笑容,死死盯着云逸道:“我没有去找你们,你们却来找我。” 言语间带着浓重嘲讽,就像玩弄两个玩具,毫不在意。 “这就是。”云逸愣神,看着凭空抓住黑剑的黄金手,语气有些微弱的说道。 虽然对着远古光明教堂的圣者之气略有耳闻,但从来没有想到,这气息是这么强大。 鬼青充满黄金气息的眼神中充满迷醉,犹如新婚男子,体内的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对,对,这无上力量就是圣者之气。” 鬼青握住枪尖的手掌猛力向后甩荡,不可阻拦的力量顺着银色枪身来到沈恒身上,就像一条条蠕动虫子,快速移动。 高等级战士所带来的力量让沈恒完全无法阻挡,身体连同长枪,犹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身形重重砸在实木制作而成长桌上。 片刻便将长桌拦腰撞断,满天木屑如同雪花,零零散散的漂浮在金色大厅中,看起来极为美丽。 云逸看着兄长被击飞,体内血脉快速膨胀流动,大量修魔气开始向黑剑传荡:“这黄金气息是谁给你的。” 云逸眼神如同执掌刑法的天神,目光如炬的盯着鬼青,面容也是有些扭曲道。 鬼青见其气势大涨,却毫不在意,毒蛇吐信般的说着:“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 “哼。”云逸狠狠冷哼一声,背后的黑色骨翼破衣而出向后飞去,一道道黑色飓风从地面上蒸腾而起,双手狠力抓住剑柄向外抽取,这其中包含的力量,足以让大河断流。 一道道火花在鬼青握剑的指缝间流淌,不断的型爆炸声在二人身边响起,原本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的黑剑正在一丝一毫的被抽取出来,上面的远古符咒一个接一个的跳跃,披上了血色浮华。 鬼青面色惊恐看着黑剑一分一毫的脱离,他有些没有想到,坚不可摧的圣者气息也有崩溃的时刻,随即手掌开始大力收缩,恨不得将黑剑捏碎一般,圣者气也是无意识的开始磅礴汇聚。 “给我出来。”看着力量加大的黄金手,云逸黑剑以撕破苍穹的气势,从其束缚中快速划出,一道敏锐剑波落在黄金圣手的掌心部位,原本耀眼不可直视的光芒也是开始暗淡,就像是长久没有维修,而不停掉落金漆。 与此同时,云逸震天怒吼包含着千年王朝的不朽梦想,整个残破鬼堡被这声音震慑,开始成片的陨落,砖石瓦砾流星般的掉落在地。 鬼青有些落寞的低头,打量手掌,鲜血从深深剑痕中流淌,阴冷气息在残破伤口的神经处来回游窜,疼痛的让他牙齿不停发抖。 “谁死谁生,今天还不一定呢。”云逸身形漂浮在空中,黑色骨翼来回扇动,将其装扮的犹如冥界死神。 鬼青强忍疼痛,双手紧握成拳,愤怒气息装满心眩。 他轻轻嗅着空气中的黄金气息,就像饮了可以使力量瞬间膨胀的琼浆玉露,周遭圣者气开始高潮般汇聚,一道道黄金波动自天地间汇聚,那光明亮光将整个世界变的亮堂,甚至就连雨水形状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黄金环汇聚成点,进入鬼青身体中,他缓缓的抬起了满脸皆是冷汗的面容,眼神竟然变成了一双黄金色的瞳孔,就像万千火焰在其中燃烧。 地面上金色颗粒慢慢漂浮空中,互相飘散,仿佛在组成一个巨型大阵。 这些颗粒足有上万之多,看似混乱却充满规律,它们在鬼青操作下一个个落入特定的位置,然后互相释放出金色细线,顿时便是凭空创建了一道上千米宽大的金色巨。 鬼青黄金瞳孔变动,金色巨饿虎扑食般的冲出,云逸看着这道巨形成,内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缓慢指向天空,黑色气息便在其指尖盘踞,天穹也是受到召唤,落下千道闪电。 闪电相互交织如同大,慢慢将云逸重重包裹,就像坚硬护甲,为他挡住外界的一切进攻。 金如同蛛丝般落在电球上,激烈的气息碰撞声不断回荡,波动力量使得鬼堡再也坚持不住,开始垮塌。 天空如同断电边缘的灯泡,一明一暗印人眼帘,漫天雨水也是瞬间被高温汽化为雾。 云逸虽然处于电球庇护下,但身心却可以清楚感受到来自金的束缚,双手不停的组成印节,来自天空深处的闪电也是成批次归于自己召唤。 沈恒见鬼堡开始完全垮塌,也是立马伸出气翼漂浮如空,看着金色巨宛若捕食般的盖向云逸,作为兄长他,力量开始猛烈汇聚。 “寒芒随枪而至。”嘴旁缓缓的读出这句枪决,周遭事物竟是奇异的幻化为一片银色领域。 身形如同火箭,攀升向上飞去,逐渐飞到鬼青上方,手中长枪也是化作了一道银色留影,青色光芒如乌云盘旋:“势如龙战于野。” 龙战于野,古代流传下来卦象之语,意为阴阳交战,其血玄皇,也意为群龙荒野交战,不死不休。 沈恒在说出这句话后,犹如黑夜中迸射出的亮光,漫天枪式在空中舞动:“银尘万龙。” 随着沈恒吐露出最后一个字,他的身子便如来自外太空的陨石,砸向鬼青,手中长枪化作万千点不可阻挡银色陨石阵。 这些陨石阵组成了一个近百米的巨大银色枪,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阵仗,景象震撼人心。 鬼青正极力操控金色巨,完全没有想到沈恒会在此时发动进攻,连忙撤下金色巨,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之意,黄金双手慌张的舞动。 圣者气片刻便是组成了金色盾牌,这道盾牌上附着着无数甲片,像极了海底蛟龙身上漂亮鳞片。 沈恒见此没有丝毫惧意,手中长枪舞动,万千枪花也是跟随着漂浮。 细针般的枪尖落在金色盾牌上,瞬间便如同铁钉进入木头,深深锲了进去。 强大的向下冲击力让鬼青血脉猛地颤动,体内几道重要气脉瞬间断裂,鲜血犹如泉水,喷吐在金色盾牌上。 沈恒见此,不给鬼青任何机会,便是继续将其向下冲打,鬼青在全力与云逸交战之际被这股从天落下的撞击力弄得气力全无,眼睛略微有些晕眩,玻璃般透明的气翼也消失了过去。 只见长空中,青色光芒将金色人影击退,直落地面,轰隆震荡将松软地面的土层成片掀起,沉重的震荡声让方圆数十里的人都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好在冰冷雨水将所有人都从茫然中拉了回来,向着鬼青坠落地方看去,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巨坑便是出现哪里,银色枪芒不停闪动,导致巨坑还在不停扩大。 鬼青凄惨的躺在巨坑的中心部位,口中鲜血将他金色华服变成血衣,脸上带着疑惑表情,他没有想到自己视为无上之力的圣者气竟然会输。 云逸见沈恒背后偷袭得手,有些着急的驱散闪电,手中紧握长剑,骨翼一动便是俯冲下去。 骨剑上的黑气已经逐渐消失,重新恢复漆白颜色,但所包含的力量却是没有消减。 云逸盯着狼狈鬼青,眼神中没有半点的怜惜,微微一个用力,骨剑剑尖便是没入其左部胸膛。 用力分寸拿捏的极为准确,骨剑尖细的剑尖离心脏仅有毫米之遥:“说吧,这气息是谁给你的,说了,我就饶你一命。” 鬼青看着云逸,安详笑着,丝毫没有在意他说的话,脑海中回想起了自己当初跟随鬼霄,背井离乡创建鬼宫的一幕幕,那时候日子虽然难过,但实在是令人怀念啊。 鬼青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已经没有黄金气息附着的手掌,猛力的抓住骨剑剑身,锋利剑锋几乎是割破羽毛般轻巧的割破双手,但鬼青却毫不在意:“到了这个时候,你觉得我会惜一条命吗,你赢不了他们的。” 鬼青眼中出现了一阵阵惶恐,就像重新回到了那大人物高高在上,而自己微弱不堪,颤颤巍巍的场景。 自嘲呵呵冷笑几声,鬼青忍着疼痛,双手将骨剑向下压去,剑尖没入心脏,亲手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百零九章:鬼宫覆灭 云逸对于鬼青的行为有些惊愕,长久愣在原地,半天才缓过神来。 冰冷雨水流过衣襟,划过皮肤,不禁让他打了寒颤,盯着鬼青胸口大片血花,眼睛都有些酸痛。 “呼。”云逸长长的喘出一口气,摸摸脸上的雨水,将骨剑从尸体上抽出,鲜血顿时便如同泉水般滚荡而出。 天空不时闪现出几道惊雷,明亮的光芒照耀脸庞,云逸回首望向四周,此刻所有幸存的鬼宫士兵们都开始集结起来,他们的脸上铺盖着浓重恐惧,手中原本杀人于无形的利剑,也是在不停颤抖。 影杀五人见云逸有危险后,五道黑影便是突破风雨大势,如同炮弹般追随在少年四周,双手中的轻薄羽刃锐利非凡,雨水清冽的击打在刀刃上,让人感觉营造出了一种强烈的弑杀之感。 云逸脸上如同变戏法般的出现微笑,他向来就是很能控制脸部微表情的人。 此刻满脸雨水的他,穿过由影杀五人组成的防御阵型,单手持着剑柄,一步步的走出巨坑。 少年眼神柔和,在雨夜中有一种玫瑰绽放的感觉,但四周的鬼宫士兵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这就是一个沐浴血雨的杀神,年轻身躯带给他无尽天赋,挥剑手臂似乎永远不会劳累。 随着云逸步伐的不断前进,挡在他面前的鬼宫士兵竟然不断后退,更有甚者,在湿滑地面上发生了趔趄。 片刻后,云逸单薄身躯终于从巨坑走到了空旷地面上:“你们想要杀死我吗。” 他的话语轻微,却通过玄气传播的力量,让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鬼宫士兵眼神中的恐惧越发浓重了,云逸的话虽然力量轻柔如羽毛,但潜在隐藏的刀枪却锐利的让人心寒。 骨剑被云逸扔入空中,上千道无形灰白色气流从他身躯外如光芒四射般传荡,这些气流在雨水击打下慢慢进行凝结幻化:“几天前千珏谷底西部,听说你们有一名将军死的很惨。” 云逸的话虽然平淡,却足以勾起所有鬼宫士兵对于西部战事上的回忆,在那个深夜中,五千名鬼宫士兵遭到了突然攻势,上千名士兵在睡梦中便被利剑穿透胸膛,整个西部防线在几个时辰内宣告破碎。 但这一切都不是那场战役的重点,所有鬼宫士兵都或多或少的听闻了,那日战场中发生的最骇人听闻的一件事。 天盟将军龙啸以近乎残忍的方式,处决了一名将军,以此来逼迫所有鬼宫士兵投降。 天空中的雨势看起来稍微了一些,但流窜在空气中千道灰白气流却变成一柄柄气剑,这些气剑随着云逸变化的印节,在不断的组成特殊阵列。 气剑在空气中不断的颤抖,震碎来自天穹雨水,而剑尖所向之处,便是鬼宫士兵:“你们的盟主已经死了,鬼于尧也在我的手中,而鬼青的下场你们也很清楚,所以,鬼宫已经亡了。” 云逸的话极为冰冷,如同冬日冷水淋头,泼在了鬼宫士兵的身上。 鬼宫已经灭亡了,作为一个宗门,它已经彻底的消失于历史车轮中,而你们又在坚持着什么呢。 “我需要你们投降。”云逸低沉声音犹如乌云中不断震颤着的沉闷雷声,面色白净如玉平静如雪,气势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甚至就连在场的沈恒,都有些惊叹于这种气势的强横:“如果你们不投降,还要坚持这大厦已倾的鬼宫,我不介意将那日战场上所发生的事重新谱写一遍。但我保证,会更加的让你们触目惊心,让你们永生难忘。” 沈天最后几个字已经变成的了一字一顿的厉喝,而在那天空中,千柄灰白气剑开始缓缓向后退却半步,进行蓄力。 “嘭。”一柄铁剑从鬼宫士兵的手中跌落,使得地面水花四溅,紧接着,这种声音不断响起,逐渐压过了密密麻麻的雨声。 与此同时,鬼宫士兵们开始成片的屈膝跪地,他们抬头望着召唤出上千把剑阵的少年,眼神中尽是畏惧和浓重佩服。 先前的天空苍穹中,雷电紧紧包裹少年,让他如同上苍赐福的天神之子,此刻千剑在手,宛若一代君王。 更加重要的是,少年实在是太年轻了,面容如玉的脸上还着刚成年的稚气,纤细身躯在风雨中让人不禁怜惜,但就是这样的少年,永远可以在绝境时刻向死而生。 鬼宫士兵看着云逸,眼神逐渐充满虔诚,低首迎接着新一代领袖。 在云逸以较为平坦的方式控制鬼宫中心地带后,远在百里外,天盟军团也开始了全线进攻。 五支步兵军团犹如五头充满澎湃战意的雄鹰,跃跃欲试,黑色战甲被雨水冲刷的干净,在不断玄气鸣动中,犹如咆哮野兽。 而弓弩部队则依旧在原地修整,没有进入战争状态,这是因为此次全面攻势进行的是机动性极强的长途奔袭之战,弓弩部队在这种类型的战事中,很难发出真正优势。 龙啸骑在高头战马上,眼眸瞭望远方,眼中充斥着无尽杀伐,几日修整已经让他从上一次大战中回过神来,他想要再次闻到鲜血味道。 而同时作为云逸钦点的最高指挥官,龙啸心中也隐隐的有着一份独特骄傲,这代表着他在天盟中的地位。 从沧浪古堡到今日拥兵上万,他可以说是除云逸以外,天盟权势最为滔天之人,甚至在天盟诸多高层中,翰墨,子良,圣非都是他的所举荐,这无疑都在展露着他在云逸心中的地位。 “此次攻势力求快速,各只兵团将拥有高度的自由行动权利,目的便是将鬼宫残余上万军队切割,使其碎片化,围而奸之,尽快消灭其有生力量。”翰墨追随在龙啸身旁,四周全部都是天盟各支兵团的最高指挥官。 龙啸眯着眼睛,满意点头,眼神回看了四周将军,继续补充道:“由于盟主和沈恒将军不在,翰墨将暂时代替成为第四军团的首领,而我自己将亲率第一,第二,第三军团担任主力,弓弩部队此次任务较少,负责军队后方的有序进行,我希望明日的这个时候,我们的黑旗将插在鬼宫的堡垒中。” 诸位将军听到龙啸的吩咐,纷纷摆手示意没有异议,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对于大战即将开始的兴奋,仿佛胜利即将唾手可得。 龙啸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面色有些不悦的继续叮嘱道:“盟主心性偏善,自我认识他到现在,很少见他向属下发火,可以说,我们有一位好领袖,也或者说他很照顾我们的面子。这次承蒙盟主厚望,让我担任三军领袖,加上你们都是我所举荐上来的,我也就不向盟主那样都说好话了。你我今日能有此等高位,皆是盟主将我们扶上来的,所以在任何时刻,都要为天盟尽力。如今天盟军势强盛,但你们切不可抱有侥幸心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风云变化,力求稳健的拿下这场战争。若是出了什么乱子让鬼宫反打一波,盟主或许可以不纠结过错,但我龙啸可不会念着旧情,到时候,可别说不留你们情面。” 听着龙啸半威胁半叮嘱的话,诸位将军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将军大可放心,如若连残破之敌也不能剿灭,我等将以何颜面面见盟主。到时不必将军动手,我等自会自我裁决。” “轰隆,轰隆。”在庞大的千珏谷底上,大军快速移动所带来的强烈震动如同回声波,久久传荡着,好似从高山中滚滚落下的巨石,气势非凡不可阻挡。 大军在有效率领下,宛若一阵阵黑旋风开始向鬼宫的各处军队席卷,每到一处,便会引领起一阵的腥风血雨。 这些黑甲大军并不恋战,在攻破一道鬼宫军队阵营后,便将目标转移向下一个。 黑甲士兵似乎体力耗之不尽用之不竭,眼神中充满杀意,挥剑臂膀永不酸痛。 他们的将军都似乎如同战神降世,不可阻挡,鲜血只会让他们血液中的暴力因子愈发疯狂。 在各处所爆发的战火中,圣非银弓白马,纵横驰骋。 虽然此次攻势并不是由他麾下部队作为主角,但这并不妨碍他上阵杀敌。 白马在混乱战场中来回周旋,沉重马蹄声犹如丧钟般在地面上来回敲动,手中银弓仿佛接收过死神加持,每一根羽箭射出,都如同毒蛇喷吐出的致命毒液,准确的命中心脏等致命部位,夺走敌军生命。 圣非自便出生于山野猎人家庭中,翻山越岭使得他毅力品行坚忍不拔,犹如山巅白松,也让他的个人武力十分精湛。 一手锐利箭术,出类拔萃可谓百步穿杨,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 此刻圣非坐在不断游荡的战马上,闲庭信步的从箭袋中取出白色长箭,长箭上附着着强烈的玄气能量,这使得弩箭更加锐利,可在瞬间刺透敌人的玄气防御。 弯弓搭箭,屈指拉腕,面准喘息,整个步骤游刃有余,这些动作就像刻在圣非脑海中似的,刻骨铭心,如同机器般准确精湛。 “嗖嗖嗖。”一道道弩箭破空而出,几乎没有任何停歇,有些鬼宫士兵想要上来阻挡,但很快便被精准而又迅速的箭弩夺取生命。 此刻圣非的身影在战场上,宛若白色死神,出手间便是敌人殒命。 这场大规模穿插围歼战役整整持续了一个昼夜,战争从白日进行到了万鬼哭嚎的暗夜,整个千珏谷底数十年来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浩荡劫难。 万千玄气战士不知疲倦的厮杀,震天嘶吼杀戮让空间都披上凄凉,遍布山地角落的战火连绵不绝。 随着天盟军队的猛烈攻势,鬼宫军队开始逐渐的败退投降,只有些微战士们还在进行没有意义的抵抗。 待到次日黄昏时刻,天盟军队已经基本肃清了整个鬼宫抵抗势力,龙啸所率领的主力大军也已经将鹰旗带到了鬼宫的核心区域,鬼堡。 至此,存在于千珏谷底十余年之久的鬼宫,被彻底灭亡。 第二百一十章:光明教廷 黄昏中的千珏谷底逐渐归于平静,落日残阳所带来的美丽如梦似幻。 云逸像极了刚刚从水面中挣扎而出的溺死者,努力嗅着周遭空气,几日前大雨磅礴所带来湿润雾气让空气变得极为清亮,让人神清目爽,沁人心脾。 此刻云逸血脉中,多次战斗后所历练而出的实力已是极为强横,玄气与修魔之气的完美融合让玄气功力在以狂飙突进速度向前涌动,甚至在无意间,云逸都可以感触到了九阶战士领域在等待自己开掘。 金黄色光辉温柔披撒在云逸面容上,将的面孔照耀的神采奕奕,黑色眼神如同暗夜中的闪亮星子,有神好看。 云逸在一处高地上,环望整个千珏谷底,眼中尽是睥睨一切的傲然姿态。 过去一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中如电影般播放,不免让他感慨万千。 在他的指挥率领下,天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鬼宫,在短时间里成为了千珏谷底的新主人。 随着名气增大,很多宗门都已经明白了天盟的真正意图。 就在鬼宫灭亡的几个时后,天眼便是从几百里外巴亚帝国传来了最新消息,蔚氏一族已然联合数十个宗门,集结起了一只接近五万人的军事武装。 其中有着大量战车重弩等战略武器,甚至就连天空部队也在紧密部署中。 “真是难办啊。”云逸手掌轻揉微痛脑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自言自语。 “蔚氏一族不同于鬼宫,他们是有上百年历史的古老家族,虽然近代以来实力大为衰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底蕴深厚的他们可不是轻松能够解决的。”不知何时,鬼于尧出现在云逸身后,看着云逸脸上愁容,便就猜出其心中真正考虑的问题。 鬼于尧虽然看起来面容粗狂,身材壮硕,像是粗鄙之人,但从他欲擒故纵发现鬼青秘密便可以看出其粗中有细:“而且从鬼青身上就可以看出,蔚氏一族背后有了大人物。” “大人物。”云逸长长的喘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两句,想起了那日鬼青所爆发出的圣者之气,这种气息在千年前出现在光明教堂的教士身上,之后再无任何血脉后裔可以拥有。 而如今鬼青却是拥有了这种千年之力,云逸已经可以预见,这个隐藏在蔚氏一族身后的的大人物,绝对与光明教堂有关。 “你的伤好了。”云逸放下心中考虑,转过身子,先向着鬼于尧露出一抹笑容道:“对于鬼宫的事情,我很抱歉。” 鬼于尧看着云逸略有歉意的神情,心中悠然一荡,面色陷入浓浓沉思中。 如今的千珏谷底上,已经不存在鬼宫的任何迹象,大批鬼宫士兵都已经投降,融入天盟大军中,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存的人们,也是欣然接受了新的统治者,过往宗门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而如今随着前朝势力的销声匿迹,作为遗臣的他,又该何去何从:“鬼宫对于我的意义,完全在师父一个人的身上,师父被鬼青逼到生死绝境,郁郁而亡。所以鬼宫在不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况且你杀死了鬼青,我还要感谢你。” 云逸听着鬼于尧讲述,频繁点头示意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云逸眼神柔和,充满询问口气的话语声充满关切。 “接下来。”鬼于尧苦笑摇头,眼睛望向了远方,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不知道,我本来就是你一个孤儿,如今师父走了,接下来如何还不清楚。” “我与你一样也是个孤儿,所幸的是,我还有个很好的哥哥。”云逸长长的吐出气息,走到鬼于尧的面前,紧紧盯着眼睛道:“不过我想做你以后的朋友,就像龙啸,就像翰墨那样,加入天盟,我们一起征战诸国。” 这话语情真意切,包含着震撼人心的凌云气势,鬼于尧的心灵再一次被少年惊叹了,第一次的交手时,少年便刷新了自己对于玄气和武学的认知,而如今能够不计较身份,邀请他加入天盟,实在是非凡不已:“我可是鬼宫的人。” 云逸看着鬼于尧心翼翼的语气,丝毫不在意的摇头道:“这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你愿意,从现在起,你就是天盟将军。” 鬼于尧听着云逸的话,心中略微几番考虑,便是下定决心,言辞颇为坚定道:“那就谢谢盟主了。” 听着鬼于尧的称谓变化,云逸满意笑着,紧紧与其拥抱。 东海,晴空,万里无云。 “传说在人族领域的最东边,是一片一望无尽的沧海,这片海域极其广阔,直到如今,也没有海事资料能够清楚明确的说明,这片海域究竟有多么庞大。 几千年前的远古时代,人们为了探索沧海奥秘,曾集倾国之力,花费十年时间修建了历史上著名的海船出云,意为越出千里云层,扶摇直上九天。 这艘海船有着千米之长,百米之宽,它的龙骨由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异兽脊骨组成,坚硬无比,而且出云上,还有有着当时人类所拥有着最为强大的军事装备,上万人的精锐战士,承载人类梦想,走向沧海深处。 但就是这样一艘,几乎可以说是永远不可沉没的大船,却在出海的那一天就沉没了。 那是一个非常晴朗的早晨,天空湛蓝的就像一面镜子,迎风而来的海风带着淡淡腥味。 几乎当时人类的著名人物都来到了东海岸,为这艘出云大船送行,那一天,是人类历史上全民欢悦的一天。 上千条型拖船将这艘出云从船坞海道中拖出,岸上的人民将鲜花与美酒泼洒在船上的远航者身上,祈祷着天神祝福。 但是神最终没有赐福出云,出云走到人们视野尽头时,海水突然像沸腾热水般开始翻动起无数气泡,一道道水柱冲向天空苍穹。 一头巨大异兽破海而出,撞击在出云龙骨上,出云瞬间便是从中间断裂。 这只异兽非常之大,它的身体有几千里之远,伸开翅膀遮天蔽日,发出无数的金色气息,这种气息充满着溶解一切的力量。 在出云大船完全沉没后,这只异兽再一次的进入海洋中,掀起来的海浪排山倒海,绵延千里。 海岸边的人们被这景象完全震惊了,那是真实一场灾难,整个人类的灾难。” 在一片苍茫无边的海洋中心,千层阁楼林立,而在其中一阁楼的顶层厅上,香烟袅袅,案座华贵,轻纱微动,一片安逸。 在这厅围栏边,一位老者须发皆白,背着双手,眼神遥望远方,他真的已经非常苍老了,却在此刻神采奕奕,犹如初生太阳。 身上绣着金线的白色长袍被海风吹动,远处海鸥发出清脆鸣叫,环境静美到了极致。 “爷爷,那之后呢。”说话这人带着轻柔女声,声音悦耳动听,如同,面容秀美宛若从水中盛开绽放的海棠,水汪汪的眼睛充满好奇,望向老者。 海风吹过她的纤细腰肢,让身姿绰约无比,这绝对是一个绝美的姑娘。 老者顿顿声音,喉结因为紧张而上下滑动,面容也被兴奋弄的潮红,显然是接下来的历史无比震撼:“出云大船沉没后,船上所有战士也是随着大船进入了海底,但也许是上天可怜或者是死神疏忽,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异兽所释放的金色光芒包裹了这个人,让他得以幸存,更让他拥有了无比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几乎就是当时玄气大陆的巅峰之力。 紧接着,这人如同一条金光鱼儿游向海岸,那光芒如同太阳般炙热而又刺眼,海岸上的人们见到他,都惊奇于他从庞大海难中重生,纷纷跪倒在地奉之为王。 因为他光芒无边,金气遮天蔽日,他便被唤做光明,后来他建立了我们的辉煌势力,在历史上,它叫做。” “光明教廷。”少女充满自豪的说着,不自觉间,胸脯也是挺得更加挺拔。 “对,对。”老者眼神开始迷离,脸上也是多了几分与身自来的骄傲:“可是自古以来,有阳便有阴,在西方也有着一脉与众不同的势力,他们操控雷电,他们弑杀成性。 相比起我们的金色气息,他们同样操控一股无与伦比的黑色气息,他们便是黑暗法界,教廷历史上的最大敌人。 但好在我们最终战胜了他们,先祖明澈将其界王封印在北冥雪地的一片森林中,而随着时光流转,千年后的现在,我们要着手兴复教廷了。” “现在人族南北两盟有着七个帝国,想要复兴,恐怕难以在朝夕间完成。”少女面色凝重,望向大海远方,面色平静的说着。 老者摇头,手掌轻轻一挥,便是出现一片巨大的全息投影,在这片投影上是,大雨滂沱之时,鬼青与云逸的激烈战斗。 这场大战中,黑色气息与金色气息犹如两军交战,不死不休,战到最后一刻:“几天前,我们安排在人族的傀儡曾与黑暗法界后裔交战,这是自两百年前人族诛杀巨龙后,黑暗法界血脉的第一次出现。孩子,所以你要明白,我们的敌人不是什么帝国,光明教廷的敌人,永远都是黑暗法界。” “那我们要杀死他吗。”少女盯着云逸面庞,露出一份杀意,手中金色光芒一幕幕跳动。 “不,先不要。”老者转回身子,坐在案座后的蒲团上,半眯眼睛:“时隔两百年,黑暗法界血脉再度重出,背后肯定有人支持,我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第二百一十一章:蔚水城 蔚蓝的天空下,庞大城池在太阳照耀下熠熠生辉,一道巨大河流从这座城池的中心地带穿越而过。 清水见底,鱼虾遍布,百年以来,蔚氏虽然没落,但依旧凭借这条大河保持着大族风范。 庄严肃穆的战士表情凝重,他们整齐站立在街道两边,保卫着庞大氏族。 他们都是蔚氏庞大家族中的精锐子弟,所持着锐利武器在空气中发出银色枪芒,显得杀气逼人。 在纵贯城池的大道尾部,有着一处巨大的喷泉广场,一道道水花从泉眼中喷泄而出,玄气能量附着其上,使之流露出五彩斑斓的漂亮颜色。 各种远古神兽被刻画成栩栩如生的雕塑,环绕在泉眼周围,如同拱卫着无上宝物。 在这喷泉广场的后面,紧接的便是一处巨大教堂,这座是充满复古风格的哥特式建筑,上面刻画着从远古宗教流传下来的绝美壁画,这些壁画镶金带银,样式虽然简谱,但尊荣华贵到了极点。 乳白色的大理石柱上发出一道道流云气息,石英砂玻璃地面透明的足以将站立在上面的人影倒影。 这里便是百年古族,蔚氏领域,临水而建城,是为蔚水城。 此刻在庞大的蔚水教堂中,蔚氏各大人物以及周围门派的首领齐聚一堂,在一股压抑的气氛中,探讨着本地区的大事件。 这些高层都略显焦急的坐在椅子上,手掌来回在膝盖上摸来摸去,紧张的不知放在何处,时不时朝着教堂的恢弘华盖方向望去。 在这华盖下,庄重摆放着两张纯金打造的椅子,上面刻画着一条条流云彩带,于虚空之中望去,显得极为奢侈。 一张椅子上,坐着神情平静如雪的中年汉子,身上穿着铁蓝色的布衣,头发被金色发箍扎住,深邃眼睛的望着大堂内一团乱麻的众人,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他虽然穿着十分简单,但却在无形中将众人眼光都吸引到自己这里来,此人便是蔚氏一族的族长,气质冷艳让人不可直视的蔚千琼。 而在蔚千琼的身边,是一个身穿金色长袍的少年人,眼神暗淡,就好像坠落海洋即将熄灭的太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股颓废的慵懒气息。 少年人将自己身体蜷缩在金色椅子上,耷拉着眼睛,同样扫视着台下众人。 虽然眼神凄凉柔弱到极点,但每个人都只要与他眼神对视,便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气压,看似没有光芒的眼睛如同烈焰般扫荡,将心中黑暗侵蚀的干干净净。 “今日将大家集合在这里,想必你们也清楚是什么用意。”蔚千琼长长吐露出一口气,面色中包含着浓厚压力道:“百里外,鬼宫已经被灭亡了,鬼青也被云逸杀死在鬼堡之下。根据情报,天盟下一个攻击目标就是我们。” “真是一汪祸水啊。”听着鬼千琼的讲述,在纷纷杂杂的众人中站出了一位老者,苍老容颜上流露着淡淡怒意,手中千年老树核心枝干所制作成的拐杖,发出一缕缕淡蓝色光芒,眼神半咪,似乎在回忆蔚氏过去的辉煌。 老人话语充满分量,声音一出,众人便是立马安静。 他便是徐钊,上一代老城主的托孤之臣:“在半个月的时间内覆灭鬼宫,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孩子。” 蔚千琼看着徐钊,脸上露出诚挚尊重,可见这位徐钊在蔚氏大家族中的资历:“徐老说的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鬼宫覆灭,想来是不可觑之人,所以我连忙召集了周边的各大宗门,联合起来商讨此事。” 徐钊听着,点点头,将全身重量放在拐杖上道:“依老朽所见,这天盟在短时间里便是灭亡鬼宫,其首领云逸肯定会凭借士气高涨,在未来几天对我们发动进攻。蔚水城依蔚水所建,而蔚水四周是庞大的蔚水平原,地势开阔一览无遗。根据天盟灭亡鬼宫的最后全面攻击,我们的对手是一支机动性非常之强的部队,所以云逸定会在平原地带与我军展开交战。” 蔚千琼和在场所有人听训着徐钊讲话,神情庄重肃穆,宛如老师训斥下的学生。 徐钊长长喘出几口气息,他年事已高,过多使用精力让他不免有些劳累:“虽然天盟军势极盛,但根据情报,他们的实力是远远不如我军的,我们可诱敌深入,让他们先手渡过蔚河。” “放纵其渡过蔚河。”听到徐钊计划,蔚千琼不免心中攀上一股凉意,踌躇半晌,缓缓说道:“蔚水是蔚水城唯一屏障,一旦轻易越过,蔚水城就变成了猛虎口中之食,甚至整个蔚氏都将遭受祸难之灾。” “我们有五万的军队,各式装备都极为齐整,不可能让蔚氏危急存亡。”徐钊见蔚千琼有些不同意自己的方案,声音显得急促激动道:“千琼,你父亲临走之际将你交给我,你以为只是你吗,他交给我的还有整个蔚氏,整个蔚水城。相信我,诱敌渡过蔚水只是一个幌子,在让他们渡过蔚水后,我会让天盟为轻敌付出代价。” 蔚千琼看着徐钊须发皆白,眼神却如蔚水般深邃长久,久久说不出话来,低头陷入沉思。 “族长,我倒有一个计策,可以使蔚氏轻而易举的击败天盟,不知诸位想不想听听。”在一旁的少年人用洁白双手抬起脑袋,眼睛蹦到极大,盯着蔚千琼道。 蔚千琼听到少年人的话,将眼神望向了年纪比自己上几倍的金袍少年,语气尊崇的说道:“光使大人但说无妨。” 听到蔚千琼的话,少年蹦蹦跳跳的从椅子跳下来,嘴中发出咯咯笑意,双手轻轻一摆,漫天金色浮华便是充斥了整个蔚水教堂,无尽的远古气息蕴含着不可计数的能量:“想必诸位都明白这气息所带来的尊贵力量,如果你们想要拥有,我和哥哥可以将它赐给你们。这样你们的实力会快速强大,击败天盟也就不再话下了。” “然后像鬼青那样死掉吗。”徐钊看着蹦蹦跳跳的可爱少年,眼中却是极度厌恶。 一年之前,少年与他的哪位兄长来到蔚水城,便展现了强大无边的恢弘战力,他们自称光使,意味光明之王膝下圣洁使者。然后便许诺蔚千琼,可以恢复蔚氏过去的荣光,方法便是给玄气战士注入黄金气息,在有了这种气息后,玄气战士的实力会在短时间内有大幅度的增强,这种增强幅度目前表现为整整一个阶层。 但在带来强大战力的同时,这些光使们也有着一个略显残酷的条件,那便是接受黄金气息的人在未来,命运将在光使的完全掌控下。 换言之,便是光子让你生则生,死则死,以生命换取力量。 “鬼青只是个例外,而且他也是被两名战士夹击而死。”少年有些怨恨的瞪了徐钊一眼,面色十分不悦的收掉金色浮华道:“拥有这种力量,不要说天盟不在话下,就算是光复蔚氏过去又有什么难得呢。” 众人听到少年的话,纷纷低声私语起来,这十几年来,蔚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重回昔日巅峰,如果能有此等机会,当紧紧抓住。 蔚千琼长久坐在金椅上,垂头沉思,内心正在经历人生中最为艰难的选择。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一直在犹豫是否采用光使的办法,迅速增强实力,但这意味着抛弃家族传承与底蕴,这样的光复,真的是九泉之下列祖列宗所需要的吗。 见蔚千琼陷入两难境地,徐钊也是明白其心中艰难与困楚,作为目前蔚氏年纪最大,资历最高的老人,他经历了太多事情,家国仇恨,是非离合,都是人生中的平常之事。 蔚千琼此刻在他的眼中,就像一个处于命运岔口的人,在左与右的抉择前迟疑不决:“百年前,先祖在蔚水建立庞大城市,后来经历三代,建立起如今庞大的蔚水城。若要说这位蔚水城在心中的重要性,又有谁比的上我徐钊。 我十六岁便跟随老城主四方征战,保护蔚水基业,如今守家八十载,已是九十六岁的将死之人。我这一把老骨头死也要死在蔚水中。我明白你们想着恢复家族昔日荣光,但路也要一步一步走,事情也应当慢慢来做。为光复大业将命运交给他人,与丢根忘祖有什么区别,你们的父代,真的希望你们这样做吗。” 徐钊的话铿锵有力,其余音环绕至众人耳旁,如轰天之雷。 手中拐杖重重敲击在地面,一道精纯蓝色气流便是扶摇而起,化作一道蓝色清风吹在众人脸上。 这道蓝风就像一个个清脆巴掌,扇在每个人的脸上,将其打醒过来。 “光使大人的美意我心领,蔚氏虽然没落,但解决目前的困境还是不在话下。”蔚千琼从椅子上站起,步伐稳重,神情温和的走向徐钊,向其躬身行上大礼道:“徐老说的是,是晚辈们鬼迷心窍了,今蔚氏遇到大敌,请徐老统帅三军,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徐钊拖着缓慢步子走出高大伟岸的蔚水教堂,风烛残年的身形颤颤巍巍的从石阶上下,显得异常衰老。 “爷爷,里面情况如何。”看着徐钊走出,便有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少年快速上去,扶助其胳臂,神情动作中透露着无边无际的尊敬。 这布衣少年身形极为普通平常,就连容貌气质也十分常见,如同人世间的一粒微尘般让人不可察觉。 徐钊看着布衣少年,眼神中弥漫出一道道温情:“族长已经同意将三军交到我的手中,接下来,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 “真的要用这种方法吗。”布衣少年眼神有些迟疑,在阳光下,原本普通的面孔也似乎被披上了一道光芒:“我们大可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在战场上将天盟击败,而且族长若是知道我们要用这种方法对付云逸,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徐钊听着布衣少年的话,没有在意继续向下走去,经过巨大的喷泉广场,眼神迷醉的看着不断被喷洒到天空的蓝色水花,那般圣洁美丽,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神迹:“翎儿你要明白,蔚氏未来容不得有半点冒险,族长在两难中将家族命运交给我,我不能为了什么仁义道德而束缚家族大业。我不会给云逸进入这蔚水城的机会,更不会让他观赏到这蔚水喷泉的美丽。” 二百一十二章:急切宣战 徐钊的一翻慷慨言语让徐翎半晌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只能默默垂头,无声等待着长辈下一步的指令。 “我安排你弄的东西弄好没有,说不定,他它便是置云逸于死地的最后武器。”徐翎听到徐钊口中的最后武器时,内心思绪触动,面容马上就披上了一股凉意,袖口中变戏法的跳出瓶:“这是从妖族物妖鸠族求来的毒药,一种慢速病发的气体毒药,当毒性进入五脏六腑后,毒素会进行积累,而当积累到病发之时,对手将白眼朝天身发寒颤,感官依旧存在却不能言语,四肢如大醉之人,沉睡而死。” 徐钊听到徐翎讲述后,满意的点点苍老容颜,望着苍穹中飞翔的雄鹰长久凝神,庞大心海中流荡着不可预见的危险杀机,如同在构建着一座吃人城市道:“在你时候,我便将你送到妖族学习控兽暗杀之术,如今便是你发挥作用时刻了。我将亲率三军在正面与其云逸决战于蔚水平原,力求将天盟军队一举击溃。而你则潜入其内部释放鸠毒,让云逸强大的个人战力陷入低谷,这是为他专门设计的必死之局,我要亲手为他打造坟墓”。 经历多次大战后,变为废墟的鬼堡此刻已经改换门庭,天盟也登堂而入,将此地作为了大军的集结重地,接近两万人的军队在此地大规模集结待命,等待着来自统帅部的命令,开始新一轮的战争。 在经历了对阵鬼宫的吞并战争后,接近半数的鬼宫士兵被容纳进入天盟军队,五只步兵兵团的战斗人员扩增到了一万五千余人,这对于云逸下一步战争计划的实施,提供了巨大帮助。 在与鬼青决战后,云逸自知明白了很多,他所背负的不仅仅是这凡世间的离愁别恨,身上流淌的黑暗血脉也在每时每刻的告诉他,千年前的战争即将要延续到自己身上了。 他必须加快战争计划,以解除内心中的诸多束缚,而背后有着光明教廷影子的蔚氏,自然成为了眼中的众矢之的。 蔚氏一日不除,便永世不知光明教堂的下落,这简直就是云逸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鬼堡残存的大厅中,天盟众多高层将领齐聚一堂,纷纷站在巨型军事沙盘的边角前,看着云逸的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在短时间内覆灭鬼宫,这给我们的军力以及士气有着极大的提高和帮助,自古以来作战之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此机会,我打算对我们下一个进攻目标蔚氏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军事对抗。”云逸声音沉着冷静,连续胜利让他自感一切都尽在掌握:“此次进攻,五支兵团将进行联合作战,在短时间内撕破敌军防线,渡过蔚水然后散开战线。而我将亲自加入此次战役,与诸位共同作战。” “盟主,我们的军力虽然有了大规模扩充,但目前军队的战斗素养还没有统一,各支兵团的基层体系还没有建立,这么快的发动进攻,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翰墨心翼翼的提着着建议,作为目前天盟军队的参谋,他有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冷静判断:“盟主有些太急了,不如让军队修整一段时间,在言战事也未尝不可。” 翰墨的话如同在火势滔天的火海中倒入倾盆冷水,瞬间便使得周遭气氛极为凝滞。 云逸有些烦闷的揉揉脑袋,扫视着周边将领的表情,几乎所有的将军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这种味道代表着疑惑甚至是不信任:“你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云逸强行露出一抹笑容,声音尽量变得轻松。 龙啸长长喘出一口气,盯着面前少年,那对原本英气十足眼眸此刻却显得有些痴狂:“盟主自从与鬼青大战后,心绪就非常混乱,或许是在外征战人困马乏吧。不如盟主先休息一段时间,也给我们一点时间整顿手下人马,十天之后,我们在依盟主的计划对蔚氏发动进攻。” “十日之后,蔚水的防御只会更加坚固,所集结起来的兵力将会更多。”云逸面容上的好战情绪表现的一览无遗,低声咆哮如同撕破牢笼的苍龙:“短时间内发动一次万人规模的进攻,将延续三军士气。” “如果败了呢,蔚水军力是我们三倍有余,装备有战车重弩等重武器。”龙啸声音不卑不亢,情绪冰冷如寒夜长风,严峻说着:“正面进攻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们如今有三倍与我军的军力,是因为集合了周边数十个门派的力量,就如同当初在天狼山那帮土匪一样,皆为乌合之众。明日全军当开始全面起拔,进军蔚水平原,在哪里,我们将于蔚氏展开战争。”云逸狠狠的转过身子向着大厅外走去,声音锐利,不可更改,就如同神的旨意。 龙啸与周边诸位将军对视数眼,说不出话来,强大压力让他的心血有些起伏,看着云逸逐渐远去的身影,长长的喘出一口气,转身回望在场的其他将军,陷入了沉思。 作为跟随云逸最长时间的将军,龙啸虽然不明白云逸为何要这么快的发动进攻,但这其中必然有着云逸的个人因素:“蔚氏是百年大族,不可能会在短时间便被击败,不过盟主既然已下定决心,我等也应当全力而为,诸位下去安排具体作战事宜吧。” “从没见你如此烦躁过,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吗。”青萍略显古灵精怪的站在门口,看着垂首走出的云逸,皱着好看柳叶眉,言语轻柔的说道:“我刚刚在门外,听你的语气不是很好,现在看你的脸色果真如此。” 云逸看着眼中流露着甜美笑容的少女,心中压力也是释放了一些:“没有的事,都是很普通的事情,你不在房间里呆着跑出来干嘛,军营中都是慌乱,还是不要多加走动的好。” 云逸一边说着,一边将青萍带到目前鬼堡最高的地方,看着漫天繁星道:“明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前往百里外的战场上了,未来一段时间你先在此地呆着,等那边消停了我便带你过去。” “你们又要打仗吗,好快啊。”青萍语气带着孩童般的埋怨,眼神也是有些抱怨:“打仗了是不是又要死很多人。” 云逸听到青萍的无心之语,顿时一阵默然,原本望向星空的眼神也是暗淡:“自古以来,战争中不可避免的便是要死人,在历史中,死亡人数都只不过是一个个数字而已,但在现实中,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那为何还要轻言战事。”青萍语气颇为严厉,充满着质疑,一双明媚眼睛月亮般闪烁。 云逸面孔也许是因为处春寒冷而变得苍白,红润嘴唇默默说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为了争取公平,战争是必须的,所以死人也是可以预见的。” “哦,明白了。”青萍似懂非懂的点头,微风吹开了她扎头发的簪子,漂亮的青丝长发漫天飞舞,好看到极致:“那你会不会死。” “我。”云逸有些惊叹于青萍的问题,苦笑长叹道:“只要是战争当然就会死人,我也不例外。” “你可不能死啊。”青萍连忙踮起脚尖,堵住云逸的嘴角,表情因为焦急而显得十分可爱:“答应我你不能死啊。” 云逸没有想到自己在青萍心中竟是如此重要,微微一个发愣,脸上流出笑容,轻轻掰开青萍的纤纤玉手道:“我答应你,我不会死的。” 清亮的月色之下,初春风儿拂过两人面颊,共同组成一幅良辰美景,宛若那七夕之日鹊桥上相见的牛郎织女。 但正如神话传说中的那样,合适的人总是会天各一方,不能相问。 第二百一十三章:蔚水河深 在次日阳光还未完全撒照在千珏谷底时,来自法西帝国的天盟远征大军便已经在云逸的率领下,犹如虎狼般的向着蔚水流域急行而去。 招摇的鹰旗在天空中来回飘悬浮动,宛若死神所发出的气息,庞大军阵向前推进,排山倒海,气势十足。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后,云逸率领着大军到达了蔚水平原的边缘地带,在大军还没有完全驻扎之时,来自蔚水城的蔚氏便首先做出了回应。 徐钊亲自率领着六万人的大军摆开阵式,在蔚河平原等待着的敌人,黑压压的玄气战士们手持锋利武器,进而将地面完全覆盖,庞大的杀伐攻势蓄势待发,宛若离弦之箭。 百余辆铁甲战车静静停放在大军阵列的首部,它们均由钢铁浇灌而成,有着数厘米厚度的装甲在阳光照耀下闪烁铁青色的厚重感,而在箭道中,安装着数米长的附魔箭矢。四轮实木制作而成的轮子上被钉上了轻薄光滑的晶片,以帮助战车快速移动。 而在六万大军的后方,是数量多达两百的精钢重弩,正蓄势待发等待敌人进犯,只要徐钊一声令下,这些重弩会如毒蛇喷吐毒液般的将敌人钉死在死亡的十字架上。 徐钊坐在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战车上,在这辆数十米高大的战车上,他可以居高临下,观望整个战场。 斑驳手中依旧拿着他那柄由千年古树雕刻而成的拐杖,眯着眼看着远处,蔓延千里的兵甲黑线让他长久凝神不语。 “情报上告诉我们,天盟军队两万余人,没有重弩,战车等重型装备,在人数装备上我们都占有优势,此战我们必胜。”蔚水将军看着远处天空中的数十面巨型鹰旗,内心默默的下了杀心,钢铁银盔下的面庞带着浓重怒意:“先生不如让我先杀一杀天盟的锐气,让那个孩子知道,蔚氏可不是鬼宫,与蔚氏宣战就是在送死。” 徐钊听着将军的话,略微一个皱眉,扬扬手中拐杖,身形缓缓的从战车上站起,就像睡着的雄狮傲然站立在荒原上,就像猛虎啸动山林,万物皆为震动。 蔚水将军见主将将身躯位置暴露在如此显眼的位置,纷纷挡在徐钊面前,声音慌张急促道:“先生还是坐下来吧,心敌军暗箭来袭。” 徐钊脸上倒是如同过往般淡然,有着一股仙风道骨,超脱于世间的感觉。 他颤抖双手将挡在面前的将军一一推开,眼神如同刺破长夜的光明,望向了天盟大军的最前列。 初次相见少年,他十分的想要从中看出一些东西。 云逸胯下的高头战马是法西帝国军队赠与的顶级战马,传闻可日行千里而愈发兴奋,在血战中傲然独立。 但在此刻这匹马儿却显得十分慌乱,健壮马蹄原本可在地面上奔跑出健美身姿,现在却四蹄慌乱,如同鼓点。 云逸紧紧拽拽套住马首的缰绳,手掌轻轻抚摸马匹的鲜红鬃毛,望着远处蔚水大军的庞大军势,低声自语道:“六万人的军阵实在是壮观啊,不要说你,就连是我也是有些心颤。” 在云逸安抚下,马儿逐渐停止慌乱,但是马的慌张可以平息,自己身后这两万将士的心中惧意,又该如何驱除呢。 云逸突然觉得自己将此次战争想的太过简单了,这么仓促的发动战争,究竟是乘胜追击还是困兽犹斗。 “盟主你看。”圣非作为军中万里挑一的弓箭手,其眼力可谓是绝佳上乘,拥有着迷雾中见细微之物的能力。 在徐钊刚刚从战车中露出身形,他便发现了这一情况,连忙观察着两军间的距离道:“那人便是徐钊,目前蔚氏资历最为深厚的老人,听说蔚氏族长蔚千琼都得让他三分,而且据传闻,所说他是目前整个蔚水大军的最高领袖。不如让我射上一箭,这个距离上我有着七成把握。” “徐钊。”云逸面色平静,望向接近战车上的老者,通过玄气力量,让他的视力有着极大提升,几乎可以看到千米事物的一举一动。 但奇怪的是,徐钊身影在他的眼中依旧是不可察见,就像一团鬼雾将眼帘覆盖。 时间在一步步的向后推移,太阳已然升到苍穹最顶部,双方军队在此地列阵对峙,长久没有爆发冲突,甚至就连军队中,玄气战士的玄气都没有任何的外放泄露。 这跟本就不像是大战即将开启前的预兆,反倒是一场气氛活跃的春游聚餐。 但只有高等级战士才知道,此时虽然没有爆发战斗,但战斗已于无声间开始。 这是一场在少年与老者间所发生的无息无声的冲突,没有死亡与流血。 云逸体内那玄气与修魔气完美融合的力量如同铁甲神拳,雨点般的向着老者冲去,这些拳头一旦完全落下,必然会将玄气战士的精神世界进行重创。 徐钊感触着向着自己内心世界涌来一阵阵拳势,这力量强大的足以毁天灭地,包含着大量的深沉力量。 徐钊点点干枯下巴,握紧手中拐杖,心海中立马变成了一道硕大无比的蓝水瀑布,这道瀑布接天上之水流落人间,看似细软却是蕴含着人世间最为无穷的力量。 漫天铁拳落在瀑布上,就如同千斤重力落在棉花,让云逸突然生出一种有劲使不出的别扭感觉。 徐钊的精神世界在云逸的气势冲击下不仅没有半点垮塌,反倒更加坚固,他那布满褶皱的面庞突然笑出来,笑声郎朗,就像得到糖果的孩童。 笑声向着四方渐渐游荡,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干净慈祥的笑容:“终究是个孩子啊,玄气实力纵然强横,可内心也只有那半点波澜,全军听我命令,撤退。” “撤退。”蔚水将军听到这略微无厘头的命令,有些吃惊的看着不断发出笑容的老者:“我军占有绝对优势,这才刚刚一个照面就要撤退吗。” “对,撤退。”徐钊停止了脸上的笑容,面色上重新披上严谨冷峻的面具,缓缓落座于战车:“年轻人有冲劲,强行对战或许会胜利,但我军也会有着极大损耗,暂且先避其锋芒,让全军完全撤到蔚水南岸。” “那意味着正蔚水以北的地区将为天盟所占领。”蔚水将军听到徐钊的命令后,不禁有些后怕,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甚至连蔚水城都会暴露在天盟军队的攻击范围内。” “行军作战不要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如今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蔚氏近十几年来最为强大的敌手。”徐钊半躺在战车上的软椅上,手掌缓慢触动拐杖,敲击着钢铁战车,不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所以我们先完成敌进我退这个目的,将他拖死在蔚水北岸,天盟大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加上粮草运送也是极为棘手的事情,不出十天,他们便会开始自行撤退,到时候我们便要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发动能置敌手于死地的完美打击。战争就是在雕刻一项艺术品,在这个艺术品的雕琢过程中,我们一旦出了半点岔子,就会让让云逸有反手机会,那我蔚氏就危险了,所以听我的命令,全军撤退。” “他们竟然撤退了。”龙啸指着远处蔚水大军,遥看其开始一支支向后退却,上万人的部队风卷残云般的离开视线尽头,原本箭已上弦的重弩战车,也被士兵操纵着向后行去:“他们在此地等待已久,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炫耀实力,让我们不战而退。” “疑兵之计吧。”云逸看着远处因为蔚水军阵行动,而变得震颤的大地,长长吐露一口气,放下了高悬的心脏。 如果徐钊在此刻发动进攻,他倒是有些招架不了:“追上去,一旦敌军反手发动进攻,我们就避战撤退,蔚水军队的阵势庞大,行动起来定然没有我们迅速,一旦局势有变,我们也可作出反应。” 经过双方军团反常规的拉扯对抗,敌我军队终于在夜色下,到达军队所能行进的最大距离。 在徐钊的率领之下,在各个方面都占有极大优势的六万蔚水军团,一日之内退却一百余里,完全将蔚水北岸的大片土地让给了天盟军队。 在渡过蔚水河后,便在南岸扎营驻地,庞大军队在短时间内布置组建了数道坚韧富有弹性防线,展开了即将要决一死战的态势。 而在蔚水北岸,天盟军团也是经过一天长途追击后,被迫原地开始休息,或许是天盟军队的神经已经疲劳到极点,也或许是面前宽达百米的蔚水,如同一条银色屏障阻挡了两万军队的前进步伐。 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千珏谷底鬼堡开拔军队至今,接近连续七天高强度行军已经让大军濒临崩溃,甚至就连云逸自己,都感觉自己真的有些冒进了。 率领大军长驱直入敌军腹地,却四面无援,粮草一旦供给不及,便很容易被敌军反攻,导致全面崩盘。 但如今已不是云逸想要退军便可以退的了,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表现出想要退军的意思,南岸的六万蔚水军团将挥兵重击,所以现在,只能强撑着让军队在蔚水河畔时刻紧绷脆弱神经,让羸弱灵魂充满斗志。 袅袅蔚水之河此刻水花四溅,冰凉入骨,时不时随着风儿,掀起一股股惊涛瀚浪。 数百年来,蔚水便是蔚氏的守护之河。在过去,蔚水为蔚水子弟们开拓出数百里的肥沃平原,其中物产丰饶,人丁兴旺。蔚水家族也凭借此而名扬巴亚帝国。百年时间过去,辉煌已成昨日黄花,可即便如此蔚水依旧在,蔚水家族依旧在。 而如今在蔚氏与天盟大战之际,蔚水也将化作一道淹没白骨的地底阴河,化作蔚水第一道防线和最后一道防线,将所有来犯之敌,长埋于河床底部,让其感触到来自蔚水蔚氏的冰寒入骨。 第二百一十四章:撤退 初春时节,雾气仿佛要比以往季节来的更多,浓郁雾气如同魔鬼吐息,在庞大蔚水河面上蒸腾而起,像极了蒸腾热水所发出的呼呼白气。 在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龙啸率领着他的第三军团,发动了渡江偷袭作战。 这已经是最近半个月里,天盟所发动的第七次攻势,为了能够度过蔚水河,天盟特地从各处购买以及征调了大量船只。 此刻这些船只上满载大量士兵,希望借着白雾屏障,达到军事上的目的。 龙啸半蹲着身子,面色出奇的低沉,手中尖锐的绯色长刀在空中发出一阵阵鸣动,似乎在下一刻,就要释放出满身杀气。 龙啸打量了自己身后的这些士兵,不免心中怆然,因为在前几次的渡江战役中,天盟都不出意外的受到了强烈阻击,结果可谓是惨败。 每当船只行至蔚水中部时,来自蔚水南岸的敌军便会准确无误的发射出致命箭矢,这些如同机器般杀伐果断的重武器,轻而易举的将船只撕成碎片,而那些位于船只上的士兵,也会陆续淹没在深不见底蔚水大河中。 自古以来,渡江登陆作战便是所有战役中最为困难的类型,船只在平静海面上就像一个个安静的移动靶,敌军可以从容的瞄准射击。 而且就算能够有幸登上陆地,也会遭遇到防守部队的疯狂反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几乎成为了登陆作战的代名词。 “难度实在太大了一些。”龙啸眯着眼睛,望着面前不可洞察的白色世界,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两句。 突然,一道散发着萤火之光的利箭撕破迷雾,袭击而来,尽管看起来这枚箭矢并不巨大,但它却释放出了无尽的黄色光芒,这些光芒几乎可以将整个天空化为明亮的天神教堂。 龙啸看着萤火箭矢即将冲到自己面前,手中长刀也是在空气中疯狂晃动,鲜血般艳丽的红色浮华瞬间布满整个空间,无尽能量将这些浮华包裹起来,化为一个笼罩周遭数十米地域的红色气罩。 箭矢和气罩疯狂激撞在一起,剧烈光芒发出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原本如同浆糊般稠密的白雾被撕裂的一无所有,刚刚还平静无奇的江面上,也是掀起了一道道半米高的浪花。 “全部调转船头,撤回北岸,快撤。”龙啸在此刻表现出了作为将军的出色素养,登陆作战最为重要的便是突然性,而如今已方行踪已然暴露无遗,在不撤退,恐怕便会全军覆没在江水上。 龙啸话音刚刚落下,来自南岸的蔚水军团开始了近乎残忍的军事表演。 两百架的重弩和不可计数的弩箭部队向着河面上的百条船只开始准确射击,重达千斤的重弩箭矢密密麻麻的席卷进入天空,此刻它们如同披挂着死魂灵的黑色披风,遮天蔽日的向整个世间投下浓重黑暗。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犹如超音速飞机的涡轮发动机,狂轰震破,震耳欲聋,呼啸而来的劲风,甚至都可以让普通人的皮肤破裂。 高强度的弩箭攻击整整持续十几分钟,上百条运兵船有接近三分之一被重弩破坏成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而那些船只上的士兵,也被箭雨在水中悉数射杀。 一时之间,鲜血几乎都要将整个水面染成红墨水,大量尸体漂浮在水面上,犹如人间地狱。 朔朔流水声在垂死士兵的痛苦嘶喊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就像这蔚水河,在无声展露着自己的强大力量。 许多年前,云逸曾在古书上看到过许许多多的围歼战例,庞大军团因为没有良好的后勤保障和支援,从而陷入了四面楚歌的至暗时刻,无数士兵如同瓮中之鳖,被完全锁死,进而一步步的被敌军悉数蚕食。 云逸布满冰霜的面容此刻被案座上昏黄灯火所照亮,那英气的眼眸中散发着略显颓靡的气息。 他突然发现,自己像古典上所说的那样,已经陷入了四面楚歌,草木皆兵的地步。 这几日以来,天盟大军与蔚水军队展开了多次交锋,但全部都被干净利落打了回来,上千士兵被箭弩夺去生命,更为可怕的是,云逸很难再让手下的人马组织起有效的军事进攻。 两军隔岸对峙,让原本几千米的距离变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滔滔大河在云逸面似乎化为了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惶惶巨兽,一条条生命被河流无情掠夺,化为血沫。 “呼。”云逸有些疲劳的抿了一口茶水,面色不佳的坐在椅子上,长长吐露一口气息,望向位于身边的诸位将军。 此刻他们的脸上也有着浓重的绝望气息,像极了战死在蔚水上的士兵。 此刻天盟军队受困于蔚水北岸,就像陷入了一汪不可挣脱的灰色沼泽,过分挣扎换来的只有越陷越深的绝望。 “不如撤军,重回千珏谷底修整。”云逸有些茫然的自问道,虽然在此时撤退,将会直接导致与蔚氏战争的全方面溃败,而且徐钊能在各方面占优的情况下忍住性子,实行以退为进的保守作战,就必然也能够在自己露出疲态时,发动全面攻势。 但如果还要在硬撑着与蔚水军团相持,这两万人将完完全全用自己血肉,灌溉大片的蔚水平原。 远处河岸上,蛙鸣声一声声传荡在云逸耳中,给死一般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活力。 不过这却云逸在此刻显得愈加烦闷,他有些后悔将两万士兵带入了这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略带伤感的背过身子,垂着脑袋默默道:“对不起诸位了,是我的指挥不当,让我们陷入了如今地步,我将为此次急军冒进,负全部责任。” 云逸那低沉富有特色的歉意在每一个将军耳中缭绕,将军们纷纷瞥了一眼单薄少年,连忙单膝跪地,作揖行礼道:“盟主言重了,如今之地步,我们也有错在身。” 云逸有些感动的摆摆手,就算到了现在,他的这批将军也在为自己找着吹弹即破的借口:“你们不用如此,我明白我做了什么,对蔚氏作战已经形成肉眼可见的衰败局势,这恐怕是天盟建立以来,所遭遇的最大的一次冲击。” “盟主莫不要失去信心,否则又如何对得起死在蔚水上的天盟将士们。”翰墨看着云逸悲观的表情,连忙轻喝,面容上尽是焦急:“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挽救的办法。” “对,我们从沧浪古堡一路行来,历经千难万险创建如今之天盟,怎能轻言放弃。”龙啸粗厚声音在大帐中来回颤动,铿锵有力,富有激情,如同一道道惊雷,拍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云逸缓慢转过了憔悴身形,面向还在地面上跪地不起的将军们,摇摇手示意全部起来:“你们说的对,作为天盟领袖,我是最没有资格放弃的那个人。” 白玉脸庞上流露出几道苦笑,云逸眼睛望向了一旁沙盘上的各处道路,静静凝神,脑海中的思绪也开始如同洪水猛兽,疯狂跃动。 一条条道路,一座座山脉,甚至一个个士兵,都被无形中变成可控制的军事单位:“连续七次渡河登陆作战失败,已经消耗了我们太多力量,如今要想不被徐钊全部吃掉,我们必须撤退。蔚水城的人在七次挫败我们进攻后,依旧不敢全面发动进攻,要的便是在我们完全崩溃之际发动进攻。他们太过想要全歼,却反而给了我们机会,明日夜晚乘着夜色,你们分别率领自己的军队分五路撤退。而我将亲自率领第一第二军团,为你们制造声势进行正面掩护,同时作为最后一道战线,为你们阻挡徐钊军队的进攻。” “其他人或许能够全部撤退,但盟主你呢。”子良听着云逸计划,心头爬上一股凉意道:“若是徐钊反应过来,第一第二军团将会完全覆灭,而盟主你也会陷入包围中。” 云逸笑着摇摇头,示意无妨,环抱胸膛静静坐回椅子上道:“为了大部队的撤退,目前只能这样做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怜第一第二军团的将士们了,与庞大蔚水军团交锋后,能够活下来的恐怕屈指可数。” 翰墨眯着眼睛,一边打量沙盘上的地理方位,一边构想着云逸计划:“这是一个弃车保帅的计划啊,但没必要让盟主你作为掩护大部队的那个人,不如我来吧。” “不。”在翰墨刚刚透露出自己的想法后,云逸便是给予坚决拒绝,面色上攀上不可拒绝的严肃:“如今局势是我造成,此时我作为三军统帅,要是临阵逃跑,以后我又有什么资格在做盟主这个位置呢。听我命令尽快准备,明日一入夜,你们便开始撤退。” 龙啸等人看向云逸的坚决面庞,就像是一块坚硬冰山,世间万物都无法改变其心意,想要说些什么也始终哽咽在心头。 “我便不走了吧。”沈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他在一旁静静聆听了云逸计划,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你们就听他的命令吧,也许他是想为自己的错误弥补,而我作为兄长。一定会护他周全。” 听着沈恒的话,龙啸等人也是将悬着的心脏稍微放松一些,纷纷为其和云逸行上大礼,便立马走出大帐,部署撤退事宜。 “哥。”云逸看着沈恒那极为轻松的笑容,内心中不免减轻了压力。 “你我兄弟之间不用多说什么,好好休息吧,过两天,恐怕就没有休息时间了。”沈恒有些俏皮的冲着云逸眨眨眼睛,轻轻拍拍肩膀,便是笑着走出。 步伐潇洒淡然,充满着行走于世间,无所畏惧的坦荡。 深夜的风儿吹动着静静漂浮着的鹰旗,每处用于遮风挡雨的军帐帘子也被吹的来回飘动,而位于云逸居住大帐外的一处褐色土包,却奇异的快速移动。 有一只遁地鼠在土地下来回跑动,这只“遁地鼠”嘴中叼着一枚的玉瓶,快速穿过重重防卫,数百名精锐的天盟防守哨兵也是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在地面下,遁地鼠由于没有任何的玄气气息,反而将自己完美掩盖,进而融入了充满泥土气味的地下世界中。 在大帐外的各个暗影角落中,影杀五人正如一道道暗裔鬼影来回窜动,“遁地鼠”虽然在地面下,却是清清楚楚的观察到了这影杀五人的踪影以及气息,它刻意将自己的移动速度放缓,同时将口中的玉瓶叼的更加心。 在黑夜中,遁地鼠的动作微不可擦,就像一阵阵风儿,甚至就连影杀也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遁地鼠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大帐中,此刻云逸还在沙盘旁静静站立,犹如一座雕塑,丝毫没有意料到在地面下,正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噗。”地面中出现一个指甲盖大的洞口,其中猛地飞出一个玉瓶,这些细微动作所发出的声音微不可及,犹如羽毛坠落。 玉瓶中缓缓流出一道透明细烟,这烟打着转儿融入空气中,随着云逸呼吸缓缓进入体内。 遁地鼠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轻轻在空气中发处吱吱声音,便重新钻入地底。 在遁地鼠悄无声息的完成任务后,远在蔚水南岸的徐翎也是吐出一道黑气,睁开模糊眼神,略显疲惫的将手中印节解散,眼眸中闪烁着冷淡喜悦。 嘴角长久发愣后,露出一抹漂亮弧度,面对着徐钊缓缓说道:“爷爷,计划可以开始了。” 直到此刻,徐钊真正想要的时机已经达到,几日来,在军队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仍不进攻就是为了这一刻,接下来,来自蔚水城的铁血攻势即将拉开帷幕。 同时,这一次的主动进攻也不仅仅代表着对于天盟进攻的回应,而表明了数十年来,积贫积弱的蔚水终于要重新拾起过去荣光。 整个蔚水上下,都要将这一次的反击,作为庞大家族复兴的第一步。 第二百一十五章:挣扎 “这一次的进攻将是对天盟的决定性打击,几个时辰后,我军将渡过蔚水,对敌人展开包围之势。由战车兵团兵分两路,发动快速优势,从左右两翼进行钳形攻势,步兵部队将进行协同作战,六万大军力求将敌寇全部包围。到那时,就算云逸有多么出色的天纵之才,也将插翅难逃。”徐钊平静的坐在大帐中,手掌颤颤巍巍的用拐杖指着多处地理位置说道。 蔚水将军们在听到徐钊命令后,脸上的兴奋神情踊跃到了极点,连续十几日来,他们一直在进行着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一十五章:挣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一十六章:神农天木 年少时期,云逸曾便览玄气大陆各个种族的古书旧典,那些异世的鬼怪传说,那些烟花灿烂的奇闻异事,都在脑海中如同盛开花朵般耀眼,像极了魅惑至极,却又带着邪恶气息的罂粟花。 蘑菇云般的蓝色汽波如同撕破薄纸般摧残了剑阵与青石防御,这股近乎强大到让人绝望的力量,让云逸眼神变得极为暗淡。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在书中看到的一则典故,在大陆出生,世界混沌的阶段,当时世界还没有衍生出人类这种高智慧的灵长类生物。 那个时代,大陆上只有一望无尽的森林,无数绿色植如同地毯般在地面上放肆生长。 而在海洋中,也没有巨大鱼群和异兽,有的只是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单细胞动物。 在这片荒芜的,可称之为空灵无物的世界中,却是有着两个真正的主宰者,一个在北方庞大的冰原上,一个却在南方的湿热山脉中。 他们天各一方,相距着长达上千万的距离,但却无时无刻都在进行交流。 他们便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存在,双子世界树。 北方冰原上,那颗巨树通体散发着炙热如同太阳的高温,树叶犹如永远不可熄灭的火炬,疯狂燃烧,传闻就算站在世界尽头,都可以看到火树所发出的,那片将天空映红的火光。 而在南方山脉中,那颗巨树名为神农,传说他是世界万物真正的主宰者,掌控着当时所有植被的生长以及死亡,甚至就连那颗火山爆发般的火树,都是神农座下忠实奴仆。 云逸脸庞被扑面而来的,带着古香味的生命气息击打的面色,眼中漫天箭影在没有阻挡后,立马便如同饿狼般扑上,导致身后的大批天盟士兵,如同高楼大厦崩塌般一个个的倒下:“那是神器神农木,传说中可颠倒阴阳生死神器。” “蔚氏不亏是曾经与黛家,池家,东方家族,黑家相提并论的名门望族啊。”不知何时,沈恒手中长枪紧握,原本紧紧扎住的头发也被一道道劲风吹散。 蔚千琼看着原本强势不已剑阵和青石相继破碎,不言苟笑的脸庞上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喜意。 蓝色蘑菇云所爆发的能量是那么的震撼,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料到竟会如此强大:“父亲曾说,整个蔚氏只有徐老你能真正发挥出神龙木的能量,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族长谬赞了,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徐钊神农木轻轻放置在双膝中,面庞极为憔悴的瘫倒在车椅上,就像濒死老人, 他的气息目前非常薄弱,生命之线似乎都要即将断裂:“神农木乃天赐神物,凡人需要无上力量方可以操控使用,如今我以玄王之力强行催动力量,只会让我更加虚弱,或许我再也不能使用它了,所以这次围歼之战,一定要杀死云逸。今天将是那个孩子的最后一天,也是我们蔚氏最后的一次机会。” 徐钊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让一旁的蔚千琼心情沉重,蔚水上飘荡过来的风儿撩动心弦,让他百感交集。 蔚千琼平静的向着徐钊躬身行上一礼,随即抽出腰中利剑,毫无言语的走入战场中,而在他的身后,是三万杀气腾腾的蔚氏子弟。 云逸冷眼看着正踏着不快不慢步子走来的蔚氏主力兵团,心跳声逐渐与地面上的脚步声融为一体。 长长喘出一口气,便是手持骨剑走上去,面容带笑,视死如归,平静异常。 经受了弩箭打击的天盟军队此时已经大规模减员,原本三千人的阵容瞬间便是倒下了接近一半以上。 但即便如此,剩余士兵也没有慌乱的四处奔逃,在死亡面前,他们开始跟随着自己的将军,向着蔚水那强大兵团开始无畏前进。 漆黑夜空下,两只军队在旷野中即将展开剧烈厮杀,地面上的星星火光将照耀他们前进方向。 蔚水的惊涛骇浪和蔚氏大军的战歌为这场战争抹上了浓厚的悲凉色彩,也许在几个时辰后,天盟士兵就再也看不到明媚的太阳了,温暖阳光再也照耀不到身躯上,昔日热血的凌云壮志,将化为泡影。 云逸想到此处,心中尽是无尽自嘲,他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将脑袋向着身后望去。 满身是血的士兵面色冷峻的望着自己,将自己看做来自上天的真神,但今日,自己却要将他们带入早已挖掘好的坟墓。 云逸于心不忍,将头颅转回,英气眼眸中闪烁些微泪水。 “哗。”蔚千琼手中利剑在墨一般浓稠的空气中划出亮眼剑波,就像是在虚无空间中,硬生生的斩开了一条裂缝:“杀。” 低沉命令犹如血龙咆哮,四面八方的蔚水军团开始了全面冲锋,来自两翼,早已包抄到位的战车兵团在平坦地面上冲锋崩腾,车轮滚动,所发出的轰隆巨响极为的震撼人心,甚至使得这片地域,开始了无尽抖动。 浇筑在战车装甲上各种尖锐铁刺轻而易举的划过了天盟战士薄弱的玄气防御,死死切割进入肉体。 战车庞大冲击力所带来的切割效果几乎不会发生任何的阻碍,坚硬骨头会出现平滑的切割横截面,尸体会演变成一块块的蠕动血肉,跌落在地面。 紧接着,战车的钢铁车轮会将肉块碾压进入泥土,血液将如同细水,把土地变为泥泞的沼泽。 而且在不断行进中,战车还会释放一枝枝夺命重箭,这些重箭准确射击在战士身躯上,瞬间便会穿透而过,或者将人体钉死在地面上。 在正面战场上,三万蔚氏军团潮水般的攻势在短短时间内便冲散了天盟的防御阵列,一眼望去,四周都是身穿蓝色轻甲的蔚水军团。 在这种场面下,云逸心情近乎有些崩溃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如此惨痛的战争场面,鲜血和碎肉布满了黑色铠甲,呛人的血腥味几乎都快要使他昏厥,逐渐的,手中骨剑在无边无际的蔚水士兵包围中,显得有些滞色。 “主人,要不我们先走吧,我们有信心将你带出去。”影杀五人的身影始终围聚在云逸身边,他们一手持着样式诡异的武器,一手上装置着索命羽刃。 影杀五人如同一条条滑腻泥鳅,在敌人身形间穿针引线,来来往往。 羽刃温柔的割破敌人喉咙,武器则暴虐的刺进敌人胸膛,他们的进攻手段充满美感,简直就是暴力美学的巅峰时刻。 但弑杀的艺术家也会疲劳,怒影看着几乎如同海洋般的蓝色士兵一波波涌来,喘着粗气,冲着云逸轻喝。 混乱战场中,云逸感官反应都有些缓慢,他甚至都没有听到来自怒影的提醒,只能机械僵硬的重复着挥剑,挥剑,在挥剑的动作。 “脑子清楚一点。”沈恒长枪一扫,一片银色寒芒便是将云逸面前的一片敌人击飞出去:“这是你所引起的战争,你就必须去承受,你现在这样,如同一个被吓坏的孩,真是令人失望啊。” 沈恒爆喝声音充满愤怒,他不能接受弟弟在如此关键的生死搏命时刻,出现半点倦怠,就算结果注定都是死亡。 沈恒话语在漫天喊杀声中,犹如一道清新神脑药剂,狠狠注入云逸的血脉中,就像无尽黑暗在光明出现的那一刻,都无处遁行:“对,这是我所挑起的战争,就算是输了,我也得为它负责。” 云逸垂首低声,喃喃自语,突然,背后漆白骨翼瞬间展开,宛若天使愤怒,一道道灰白能量从地面上蒸腾而起,体内的两道能量气息,开始如同洪水开闸般的在每一条筋脉中流传。 黑色气息将整个身体完完全全的包裹,犹如一道铠甲,一道遮盖天地的黑暗披风。 而在那无月无星的苍穹中,不可计数的闪电如同裂纹般交错出现,硬生生的编织出一道巨大的银色蜘蛛。 手中的漆白骨剑从剑尖之处蔓延死亡般的黑色,不停发出对于战斗的渴望,镌刻在上面的符咒被赋予了生命,化为金色蝴蝶,在剑身四周浮动。 云逸缓慢抬起脑袋,黑色气雾在他身边如同孩童,英气眼神已经变成魔鬼般的黑色。 “这简直就是千年前,年轻界王的样子啊。”暗影看着云逸全身上下所发生的剧变,喉咙经过多次哽咽后,吐露道。 沈恒也是有些畏惧,舔舔布满血色的嘴唇,想起了云逸在雪松林时所发生两次力量暴涨,不免后怕的看着那双邪魅眼神。 “噗。”骨翼猛然挥动,巨大力量便是将云逸直直的升腾入天空中,黑色身影如同黑色凤凰,浴血重生。 紧接着,这道身影开始大幅度变向,在空间中化为一道快速坠落的星子,向着蔚千琼冲去。 蔚千琼没有想到,云逸实力在片刻下有着如此大幅度的增强,原本仅仅只是八级战士的力量,此刻竟然已经有了些微玄王气势。 连忙使唤出数道印节,长剑在空中犹如作画般挥动,湿润气雾从身躯中大面积散发,十几米厚的水墙便是赫然出现。 这是一道流动着的水流盾牌,整整一条河流所蕴含的力量都在其中汇聚,虽然它看起来柔软无骨,毫无危险,但要知道,历史上从来没有一把剑,哪怕是剑谱上的名家大剑,也无法将水流击断。 黑剑携带着冲天而降的冲击力,砸在水流中,漫天的蓝色气雾将整个战场覆盖,重锤击打江河的声音在天地八荒周遭一圈圈传荡,让人耳膜破碎,让正在厮杀中蔚氏军队以及天盟战士,在一时间都停止战斗。 一片片蓝色冰甲飘洒在战士脸庞和遍地尸体上,海洋般的气息让在场的人都产生了处于海洋中的感觉。 蔚千琼单手背在身后,手中持着的利剑,剑身上不断流淌着清冽水渍,眼神淡然的透过迷雾,望向在天空中漂浮着的黑色少年。 而在远处,车椅中眼神眯着,都快要睡着的徐钊也是感触到这股震天动地的力量,身体如同受到剧烈刺激般的从车椅上坐起,眼神瞪得极为有神,看着天空黑影,脑海中想起了那些光明使者身上所流淌的黄金气息,声音充满着无奈,轻声自语:“又是一股来自古代的力量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黑色君王 远处的蔚河或许是在这场即将展开高潮的战争中,找到世界最美妙的律动,它的河流支脉中所蕴含的水量开始集聚增加,大面积的蓝色雾气犹如毒烟,在整个世界上腾空蒸腾。 这个场面像极了北欧神话中,冷热两地交接处的金伦加,炽热气息甚至可以将肉体瞬间蒸成包着热血的人皮包子。 而在这些充满着鬼魅力量的蓝紫色雾气中,一道道金色光明却犹如太阳般不停释放,黄金流水力量宛若丝绸彩带,在周围绕盘旋呼啸怒吼,像极了即将出世的滔滔龙族。 透过万千紫雾和那刺眼的金光,直视深处便是会惊奇的发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便是那日在蔚水教堂的金衣少年,堪称玲珑剔透的面孔犹如汉白玉般精致,高耸鼻尖像极充满香气又润滑极致的甜点奶酪。 而此刻,这个漂亮的,简直人间奇迹的少年正恭恭敬敬的跟随在一个年轻男子的后面,这年轻年男子与少年一样,有着撕裂一切暗裔生命的纯净力量,眼神如同两颗探照灯,不断扫视着千米外的混乱战场,最终将眼光集聚在漂浮在半空中的黑气少年。 尽管再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是一片尸骸,甚至脚下的蔚水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年轻人却丝毫不在意。 身后的那双白色翅膀在不停颤动,无形中展示了真正鸟类才拥有的质感,每一片羽毛都介乎于黄金和纯白之间。 此刻,年轻人缓缓举起手指,手指方向直指那团在天空中,如同细胞分裂般扩大的修魔之气,表情略带戏谑。 年轻人的平静姿势,简直就是划破光明与黑暗的制裁之指,无数惊涛瀚浪都在这个姿势面前变得平静无奇:“曜,那就是老祖所说的黑暗法界的后裔吗。” 身穿金衣的曜缓缓闭上双眼,旋即轻轻触动自己那带着好看弧度的鼻子,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要吸食过来:“对,就是他,我已经能够清楚闻到了那气息腐烂味道,阳,我们离开东海,行至人间数年,终于找到我们想要的。” 曜说到此处,体内血脉开始不可控制的疯狂暴涨,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他此刻就像是一株要将自己燃烧的火把。 阳淡定点头,脑海中却是回忆起老祖带给自己的讯息,有些可惜的拍拍兴奋的曜:“老祖说过了,先让他活着。” “我实在想不通,老祖是怎么想的,几百年以来,我们第一次遇到纯正的黑暗法界后裔,竟然要亲手放走。”曜长长叹息,将火焰一簇簇压下,眼神中,金色光芒甚至因为情绪有了些许暗淡。 阳看着少年郁郁不得志,甚至有些愤恨的面色,表情和悦到极点:“我们的祖先在千年之前便能够击败他们,千年之后,这种传统不会被我们所丢失。黑暗法界注定要灭亡,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云逸此刻虽然已经强行催动黑暗法界血脉反噬,以此获得强大力量,但他清楚的知道,他与蔚千琼的实力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作为实打实的玄王中阶战士,蔚千琼从便修炼蔚氏功法玄技,他的玄气基础就像这蔚水河般深厚不可试探。 所以说,对拼玄气战力,云逸完完全全不是对手,而要想在完全覆灭的大局中找到一丝丝翻盘机会,只能速战速决。 云逸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黑气,此刻的他,就像魔鬼的代言人,拥有着神奇速度,与此同时,力量也从天地四周铺天盖地的涌来。 “嘭”沉重的肉体打击感在空间中开始汇聚,云逸从天而降的身影破空踢出一脚。 这一脚其中包含着的力量足以让百年巨树骤然断裂,若是接触到人体上,便是会发生筋脉骨骼瞬间断裂的效果。 蔚千琼轻轻抬起面容,水雾能量犹如一套无形铠甲,将他重重包裹起来,淡蓝色的冰气在甲胄表面晃动。 充满死亡杀气的一脚重重踢在胳臂上,就像千斤巨石压在水面,庞大的冲击力瞬间便让两人血脉都开始震颤,肌肉也都有着萎缩迹象。 由于云逸是从半空中落下发动进攻,所携带的力量自然便要比蔚千琼在地面上发力要强上一些,在这个回合的交锋中,云逸竟然隐隐约约占得了一丝先机,蔚千琼的身形被冲击力击打的下盘不稳,向后退去。 在这不断后退的过程中,地面上被拉出两道数百米长的沟壑,这些足以表明刚才云逸的这一脚中,蕴含了多少力量。 蔚千琼轻轻冷哼一声,充满示威气息的怒意让寒冷的四周空气变得愈发寒冷,身形稳住站定,随即便是一个喘气,脚下身法灵活展现,千般变化在毫秒间轻而易举的发挥。 脚尖看似毫不用力的点点地面,高大壮硕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向着云逸冲去。 此刻,这离弦之箭的尖部,便是蔚千琼看似毫无力量的拳头,这拳头上没有任何玄气力量附着,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向着敌人直直挥处一拳。 但只要是强者,便可轻而易举的从中看出端倪,在快速的行进中,这道拳头开始快速扩大,原本指甲盖大的能量球在力量膨胀中,逐渐变成了一个可以吞噬天地的怪物。 云逸看着巨大拳头向面孔上砸来,英气眼神中尽是蓝色拳影,绵绵不绝。 手中黑剑在手中开始大风车般的舞动,漫天剑影在云逸面前组成一个巨大的黑色转盘,转盘的转速迅疾,甚至连光芒都有些跟不上了。 黑色剑影转盘仿佛命运的抉择之轮,引得上天倾垂不断,将闪电之力注入其中。 “轰。”拳影在这一刻真正直面了黑色转盘,震破天际的轰动声俨然将要把世界摧垮,大地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在地面上,成片堆积着的大量尸骸被四溅光芒化为灰烬,周围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观望战斗的士兵们,也是有人不走运的接触到这些光芒,瞬间鲜血流淌,巨大的震荡声在时时刻刻侵袭着观望战士的身躯精神。 甚至就连远处,蔚水雾气上的耀阳二人,也是对这种场面惊叹不已,不停流泻的玄气爆炸,将阳精美双翼的羽毛都震落了几片,刀刃般气息也是不经意间割破了曜沐浴金水的锦衣。 而处于战局漩涡中的二人此刻也是经历着颇为惊人的玄气对拼,尤其是对于玄气力量单薄的云逸来说,这种级别的战斗无疑是将他放在火焰上炙烤。 巨大拳影所携带的力量在毫秒后超过了云逸所能承受的级别,甚至在下意识中,他都可以感受到死亡触摸额头的感觉。 身体犹如秋风扫落叶般被吹荡出去,口中鲜血在空中划出漂亮弧线,纸片般飘飘零零的落下,摔在地面。 随着云逸飞落在地,整个战场都似乎在瞬间下安静了,原本混乱的环境在短时间内被清楚的分离。 沈恒看着半晌没有动静的云逸,眼中突然大片空白,被血水浸的湿透头发上正流淌着鲜血,无法抑制的悲伤从身体内部海水般涌出。 手中的长枪也无力跌落在泥土中,双膝跪地,手掌颤抖,如同被抽掉了灵魂。 沈恒从来没有想到,在和云逸相识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后,自己这位天之骄子般的弟弟,竟然会以这种戏剧性的结局,跌倒在异国他乡,要知道当初在天痕崖上,场面不必此时轻松多少。 经历千年风霜的影杀五人此刻都有些缓不过劲来,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盯着蔚千琼,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撕成碎片。 仅剩着的天盟战士们也看着最高首领倒下,脸上的悲愤浓厚到极点,可是在高等级战士的对抗中,他们是那么无力。 红尘事,有人哭就有人笑,远处坐在车椅上的徐钊看到这一幕后,身体渐渐恢复了气力,就像布满灰尘的老古董被擦拭的干干净净,重新焕发生机。 徐钊双手拄着车胤两旁的扶手上,喉结上下滑动,气息急促,嘴唇抿动:“他死了吗。” 蔚千琼身处战局中感触着四周气氛的巨大变化,他能够清楚感受到,天盟军团在云逸跌落后,士气正如同雪山般垮塌。 恍惚间他都有些不适应这种感觉,甚至他都觉得有些过于轻松了,蔚千琼轻轻触摸着被云逸那一脚踢的生疼的胳臂,慢慢转身走开,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有些不真实的战斗。 云逸平静落在地面,泥土中的血腥味一缕缕的窜入鼻孔,体内那些猛烈作痛的神经让他面容扭曲,气息能量在飘散中又被拉扯回来,重新汇聚。 “呼呼呼。”云逸犹如冬眠归来的动物,发出一声声轻微喘息,双手轻轻撑起整个身躯,充满鲜血的眼睛看向不断走远的蔚千琼,声音颤颤巍巍,却带着强烈兴奋意味:“还没完呢。”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这句突兀话语从诡谲氛围中拉了回来,所有人都或惊或喜的说不出话来,看向少年的眼神也是极为怪异,就像看着一个浴血归来的怪物。 徐钊微微摇头摆手,脸上的喜悦瞬间垮塌,身体顿时没有力气,重新坐在椅子上。 “剑来。”云逸已经缓缓地站起身子,气势瞬间重新回来甚至更强,先前那随着他身躯跌落的骨剑,也是如同听话宠物般,以一种大无畏姿态回到云逸手中。 这一刻,天地间的修魔气息再一次的披挂在身,宛如不灭铠甲,不免让人们想起了神话中,黑色君王重登皇位,万事皆可逆转。 蔚千琼在听到背后传荡过来的声音后,面色略带忧愁的眨眨眼,胳臂上的疼痛似乎也越发严重:“果然没那么简单。” 长长一声轻叹后,他缓缓的看着那个少年站起,身体上的鲜血以及笼罩在四周的黑色气息,让他显现出一种异样美感,单薄身体持着暗夜般的漆黑长剑,在无形中展现了暴虐能量。 第二百一十八章:王星濒死 蔚千琼被少年勾起兴趣,微笑摆手掌示意蔚氏军队继续进攻,紧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喊杀声再度此起彼伏。 蔚水战车在天盟军阵中来回穿梭,不断发出厚重的震动声,宛若万炮齐鸣的雷霆场面。 云逸将一切都仔细的听在耳中,这些震破耳膜的声音在这一刻让他感到血脉喷张,脚尖犹如蜻蜓点水般在地面上划过,整个身躯便是犹如鬼魅,向前冲去,六幻决以及隐术所带来的巨大速度加成,让少年几乎是在瞬间到达了蔚千琼的面前。 黑剑横向一划,锋利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一十八章:王星濒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一十九章:破天一箭 “真没想到你会死于我的剑下。”蔚千琼不知是因为精神亢奋还是玄气力量耗尽,在此刻进行着剧烈颤动,原本稳重如同泰山,万世不可动摇的表情此刻也苍白的可怕。 不仅仅是他有着这种表情,就连数百米外,环绕在他四周的蔚水兵团也是无声,颤抖望向了那柄利剑的落下。 云逸想要抬起脑袋看看四周世界,但剧烈疼痛已经让他的感官完全丧失反应,全身各个筋脉的神经单元都坏死到极致。 冰锥毫不留情的洞穿身躯,让他感受到了十分刺骨的寒冷,全身血液也是慢慢降至零下,不在流淌。 那布满血水的眼眶中,人生旅程中所出现的所有人都在一个个走过,他们穿着黑色的精致礼服,或喜或悲,就像参加着一场葬礼。 听说在人死的前一刻,生命中出现的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将从眼前掠过,可见却不可触及。 以前云逸在书本上看到这种如梦似幻的描述时,总以为是作者臆想出的,但如今真正经历,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冰封万里这种强大玄技的所制造出的天地气象变化仍在继续,漫天雪花如同蝴蝶般飘落,落在云逸身体上,宛若是在盖上一层白色棺木。 蔚千琼看着少年,缓缓举起手中长剑,此刻他已经没有半点玄气力量,但仅凭力气,还是可以杀死生命之烛已经燃尽的孩子:“蔚氏不是鬼宫那样二流实力,蔚水河自流淌之际,我们便在此地安身立命,怎么能被你轻而易举的消灭。纵然你有着天纵之才,纵然你能帮助星罗成为法西之王,纵然你能建立这不可觑的天盟,但蔚氏永远不可能被消灭,再见了孩子。” 这寥寥数语让蔚千琼感觉到了极度疲劳,战斗进行到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手中长剑开始缓慢的向着云逸头颅落下,就像死神的断头铡刀,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已经凝住呼吸,甚至上万人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停止跳动,只是单纯的等待少年头颅掉落。 但是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庞大战场的百米外,一只接近上万人的军队已经悄然完成集结,在短暂时间里,他们训练有素的完成了冲击阵列的组建。 军队身上纷纷穿着黑色铠甲,手中拿着吹发即断的利剑,更为让人惊叹的是,上万军队脸庞上,是同仇敌忾的锐利杀气,这股杀气仿佛要将挡在面前的一切事物撕碎。 在这只庞大军团的最前端,数位将军遥望战场中心,那被钉死在冰锥上的少年,脸上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有的只是滔天杀意和无尽愤怒。 他们没有听从自己统领的命令,或者说没有完全执行,龙啸再率领军队撤退至一半后,又火速返回了战场,因为他知道,如果抛弃云逸不管不顾,那少年便是必死无疑,作为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圣非平静的从马胯下抽出附魔长弓,手掌有些颤抖的从箭袋中抽出一支长箭,动作迅速的搭在箭弦上,微微一个用力,便是将长弓拉成满月形状。 圣非将长箭准星对准了接近千米外的蔚千琼,他强行将呼吸在这一刻压成一条直线,以避免因为吐息影响了长箭力量和速度。 “嘭。”一道弓弦颤动声在空中沉闷响出,长箭在白色雪花中穿越而过,掀起了一道轻微劲气。 为了玄气力量在长箭飞行过程中不被空气阻力所消耗,圣非几乎是将玄气力量压入长箭箭支中。 蔚千琼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彩,就在剑刃即将砍在云逸脖颈上时,圣非射出的长箭已然携风而至,凌冽箭风不留给蔚千琼以任何反应时机,便是准确无误的击中在他的臂膀上。 庞大玄气力量瞬间从箭支中释放出来,如同子弹在肉体中炸裂,几乎不留给蔚千琼以任何的喘息时间,便是将他狠狠击飞出去。 “全军冲击。”见圣非箭矢已经准确无误的击中蔚千琼,龙啸心中战意更加浓重,甚至在内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绯色长刀一个挥动,便是释放出巨型刀波,冲向了蔚水兵团,而在他身后,上万人的天盟军队也是如同一道利刃,冲进敌人的圆形包围圈中。 战局在瞬间变得极度混乱,蔚水军团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双方军队短兵交接,进行了一场庞大厮杀。 龙啸亲自率领着一只军队,直接向着云逸所在的位置冲去,在他身后,是鬼于尧那蛮牛般的庞大身躯。 “快,快杀了他。”蔚千琼在侍卫的帮助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形,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箭几乎都要将他的生命终结。 看着远处龙啸想要穿越包围圈,救出云逸,他连忙命令蔚水士兵们将云逸杀死。 “砰砰砰。”一声声箭矢再度破空而来,虽然没有刚才那一箭所爆发的力量强大,但依旧不可觑。 一切想要杀死云逸的士兵,都被这从千米外不断飞来的箭矢击中脖颈夺去生命,在这种不间断的打击下,蔚水士兵开始对着箭矢有了浓重惧意,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攻击如同魔鬼在睡梦中掐死了喉咙,让人连死亡感觉都没有。 一时间,云逸周遭虽然都是蔚水士兵,却没有人敢于接近,而就在这短暂时间中,龙啸的突击队伍便是冲到了云逸面前。 “盟主。”龙啸满身是血,单膝跪在数米高的冰锥前,轻轻动用玄气,将云逸从上面抬下,抱入怀中。 黑色创口再度疯狂流血,龙啸慌乱的取出纱布缠在伤口上,看着云逸满脸血迹,声音颤抖的说道:“盟主盟主,你睁开眼,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 “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云逸吃力的耷拉眼皮,他已经自感时日无多,甚至能够感受到生命气息在如雪水融化般消失。 “杀了他,杀了他。”蔚千琼此刻也完全抛弃了理智,完全陷入疯狂中,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能够爆发出这种刺破苍穹的怒意了:“不要让他离开,否则你们就去陪着他去死吧。” 士兵们听着这股沙哑却又极度血腥的话语,有些茫然,这已经不是他们印象中那个平静如水的蔚氏族长了。 士兵们无奈开始疯狂冲击,如同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战狼,凶猛嘶吼激荡将恐惧完全覆盖,手中武器玄技如同天女散花般冲向云逸。 “鬼于尧,带盟主离开这里,我来挡住他们。”龙啸脸上的悲伤被他深深掩藏,他将云逸的残破身躯交到鬼于尧手中,手握红色长刀,冲向蔚氏军队中。 四周战场的惨烈场景让鬼于尧难以说出话来,眼中无形出现些微晶莹,呼吸也发出如同愤怒公牛般的吼叫,轻轻将云逸背在身后,在用一条布带固定起来,手掌上鬼雾慢慢汇聚,逐渐形成一个半人高的巨锤:“盟主,我带你走出去。” 低声的呢喃数句后,鬼于尧双脚开始奋力向前奔跑,庞大冲击力力量使得飘散在身体四周的鬼雾如同暗箭,冲向敌人,瞬间之下便是将敌人撕成了一滩碎肉。 黑色重锤在鬼于尧手中不断的旋转轰砸,所发出的震天吼叫如同夸父逐日时,地面的颤抖。 鲜血如同淋浴般散落在鬼于尧身上,两米多高的身躯此刻就像从血海中走出威猛战神。 “箭,用箭射他。”眼见这名不可阻挡的大汉即将突破包围圈,一名蔚水将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呼喊着。 顿时,从四面八方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此外还有重达上百斤的重箭,在不停飞来。 鬼于尧身体中的黑雾海水倒灌般的涌出,在他的身体四周,组成了一层层黑色护甲。 而那几乎可以砸烂一切的重锤,此刻也是舞的更加花哨,无论轻微羽箭还是具有强大破坏力的重箭,都被这重锤和黑甲阻挡在外。 “战车,战车部队挡住他。”见弩箭根本无法伤到这个壮汉半点,蔚水将军便是开始着手组织战车部队进行阻挡。 短短几十秒后,数十辆战车如同狼群般集结,快速冲向了不断大跨步向前的鬼于尧。 “盟主,坚持住,我们快要出去了。”鬼于尧看看挡在面前的一排战车,手掌将巨锤高高举上天空,瞬间,天地间浓郁的如同墨水的气息被吸入其中。 巨兽怒吼般的叫声在战场上响起,歇斯底里,如同万鬼哭嚎。 鬼于尧双腿微微一曲,便是如同火箭般飞入空中,手中黑色重锤化作从天而降的陨石,疯狂向着战车砸去。 一时间,这些用精钢铁甲进行防护的战车如同一个个脆弱的积木玩具,而那些位于战车中的蔚水士兵,也是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成为一个个肉饼。 “真是超出认知的存在啊。”蔚水将军看着一辆辆战车被砸成碎片,有些无语的低声说道,那个布满血液的巨人几乎以一种必死的精神,冲破了蔚水军团人山人海的包围圈。 虽然鬼于尧的狂暴冲击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但这种剧烈消耗玄气,也是让他有一种濒临绝境的窒息感:“盟主,你还在听我说话吗,我们走出来了。” 鬼于尧筋疲力尽的看着面前在没有任何蔚水士兵阻挡身形,手中重锤也是不知何时消失,云逸眉眼模糊的回首望向身后,混乱战场上,厮杀依旧:“真惨啊,今天应该死了好多人吧。” 第二百二十章:战神鬼于尧 略显萧瑟的风儿携着战场血腥味,飘到了徐钊鼻中,不免让这为老者皱皱眉头。 看着接近两米身高的血人鬼于尧,硬生生的带着云逸走出了几乎插翅难逃的包围圈,他不免喃喃数语:“这孩子的命运真的是难以斩断啊,似乎就像有神明在暗中护佑着他,让时时刻刻都保持强劲的生命。” 徐钊都已经亲眼看到蔚千琼的长剑剑影落在了濒死少年的面庞上,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支百米外袭来的长箭完全击退,丧失了彻底杀死云逸的机会。 圣非的这次攻击放在平时,几乎不会给任何高等级战士产生哪怕些许的负面影响,而在此时,就如同峰回路转,转败为胜,就如同起死回生,给了云逸以无限生机。 “不过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徐钊脸上流露出轻松愉快,双眼微微闭了起来,冲着自己身后那普通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少年徐翎说道:“鸠毒的发作时候应该到了吧。” 徐翎被冷风吹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裹裹衣服:“鸠毒在进入人体后,会通过十二个时辰流便全身经脉,算一算时间,应该是要到发作时候。” 徐钊说话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情愿,轻微喘息似乎包含着愤怒。 徐钊作为年龄超过百岁的老人,漫长的生涯中,见过太多太多人的表情变化:“看起来,你不是很赞同通过下毒这种手法啊,不过你不要忘记,你所学习的技巧便是刺杀之术,用毒虽然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手段,但在非常时刻,也是未尝不可。” “蔚氏自古以来,可是光明磊落的名门望族。”徐翎垂着脑袋,紧锁眉头,眼神冰冷的让人不可直视:“这件事族长知道吗,以族长的平时稳重平静的性格,恐怕他也很难接受这种方法。” “翎儿。”徐钊在听到此话后,神情开始骤然大怒,干草般的白发在愤怒蒸腾之下竟然已经漂浮,而那手中的绝世神器神农木,也是发出柔和的绿色光芒:“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把你送到妖族,是让你学习刺杀技巧,而不是在这里忤逆犯上。我们徐家数代以来都为拱卫蔚氏而活,只要为了蔚氏能够长存,我不在乎什么仁义道德。” 徐钊说到后面,声音几乎变成了野兽的低沉嘶吼,布满青斑的手掌时而紧紧攥住,时而不停颤抖,庞大的玄气气压如同一汪巨大泉水,狠狠浇在徐翎头顶,让他感到了彻骨寒冷与压力。 “嗖。”黑色羽箭在一次从空中飞荡而来,锐利的玄气力量瞬间在空中冲击出子弹形状,不过这一次,发射的弩箭来自蔚水军队。 羽箭初升,在太阳光芒照耀下不断旋转,发出鎏金般的华美色彩,而伴随着这华美色彩的,却是空气与羽箭的金属箭头摩擦声。 鬼于尧背着垂死云逸不断向前奔跑,在接连突破蔚氏兵团的箭弩打击和战车阵列后,他的玄气力量已然消耗的所剩无几。 他如今的处境和先前蔚千琼所面对的情况是那么的想象,玄气能量的完全耗尽让平时随手便可完成的事务都变的登山般困难。 神智意念有些混乱,鬼于尧想要的催动玄气释放气翼,却始终不能如愿,这让他无形中感到莫名绝望,这种感觉像极了在师父鬼霄死后,自己恍恍惚惚的状态。 而在这时,来自背后的黑色羽箭如流星般划出美丽痕迹,庞大的玄气力量帮助羽箭展现了恐怖速度。 羽箭发出一阵阵沉闷微鸣声,便是没入鬼于尧粗壮的大腿中,强大玄气力量犹如爆炸,瞬间便是将巴掌大一块血肉炸成血沫。 蓝色能量气息如同流水般生生不息,绵绵不绝,进而向着伤口各条经脉撕咬,剧烈疼痛顿时便是让鬼于尧几乎都要昏厥。 接近赛车全速冲击的力量让鬼于尧脚下步伐混乱,向前摔倒,上百斤身躯骤然落在地面,所带来的震荡甚至都将云逸弹飞出去。 “嗒嗒嗒。”战鼓般的马蹄声开始疯狂冲击而来,就像演奏一曲关于死亡的悲伤歌声,这种密集声音狠狠敲击在鬼于尧心中,如同利剑在一遍遍的捅刺肉体。 强行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了不断贴近的巨大战马,眼神微弱的的看看几米外摔倒在地,不断抽搐的云逸。 鬼于尧长长喘出一口气,将来自大腿上的疼痛强行压住,眼眸锁定了战马上持着弓箭的蔚水将军。 马蹄声的沉重声音逐渐平缓,慢慢接近了倒在地面上,完全丧失战斗的两人。 蔚水将军手掌颤抖,几乎让胯下战马都有些不适应:“没有想到天盟盟主,最终会死在我的手上。” 蔚水将军极为兴奋,面色止不住的潮红,他甚至都已经想到,将云逸尸体带回蔚水城后,整个蔚氏将会以一种盛大场面迎接自己,鲜花以及美酒将簇拥在身旁。 蔚水将军念道此处,手掌开始迫不及待的再次将长弓举起,搭上箭矢,发出暗金色光芒的杀人武器慢慢瞄准向正在抽搐的云逸。 “嗡嗡嗡。”蜜蜂扇动翅膀般的声音在箭弦上跳动,蔚水将军眼中的喜意几乎都要水漫金山般溢出。 可就在此时,一道巨大黑影将他的身躯完全覆盖。 这道影子就像遮天蔽日的乌鸦展开了翅膀,死亡气息恐怖异常。 鬼于尧在积蓄好仅有的力量后,便是饿虎扑食般的从地面上跃起,冲向蔚水将军,庞大身躯完全施展开来,宛若一枚巨大炮弹。 “嘭。”肉体与肉体的沉重碰撞如同山峦滚石散落,鬼于尧将蔚水将军撞下战马,便是死死压在其身躯上,布满鲜血的双手如同鬼爪般的按住将军头颅。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蔚水将军瞬间断了一节气息,感触着鬼于尧沉重喘息所释放出的难闻血味,恐惧感觉愈发浓重,甚至在一时间,他都忘记了释放出玄气力量进行防御。 而鬼于尧的脑海中,此刻除了杀死敌人,已然没有其他念想,那双巨大手掌如同捏着新鲜脐橙,爆发出磅礴力量,一道道青色筋脉和红色血管都如同大提琴上的琴弦,跳跃而出。 足够捏破巨石的力量完全被鬼于尧施加在了蔚水将军的面庞上,不断发出的吱吱声,代表着脸骨在变成碎片。 “噗”漫天血雾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珠宝般的美丽光泽,温热血液如热水淋头,让鬼于尧无意感触到了生命温度。 蔚水将军的脑袋被震撼人心的力量彻底捏碎了,白色脑浆以及血水浑浊在一起,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热气,两枚半黑半白的眼球在地面上宛若玻璃球般滚动。 鬼于尧冷眼看看面前那滩令人作呕的糊状液体,赌气似的吐上一口唾沫,便是倒在地上,再休息上半刻时间后,喘上一口粗气向云逸爬去。 晨曦下,一道长长血痕在地面上被鬼于尧拖出,疼痛不断袭扰着身躯,如同被钢针刺透皮肤。 “盟主,盟主,你怎么了。”鬼于尧吃力的说着,摸向云逸脸庞,瞬间,冷冽让他的神智受到了极大刺激:“这是毒。” 看着云逸口中不断流出的白色泡沫,以及蔓延在身体各个部位的黑色脉络,鬼于尧在瞬间便是做出了判断,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让他顽强的将云逸身躯抱起,走向了再一旁静静站立着高头战马,嘴中血水翻溅,喃喃自语:“盟主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生。” 战马的巨大瞳孔默默看着两个血人,令人奇怪的是,面对主人死亡,生人接近,它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惊慌,反倒和善的向前走去,用舌头舔着鬼于尧面颊上的血迹。 “谢谢你啊,带我们走吧。”鬼于尧花尽力气带着云逸翻上马背,血手触摸着战马鬃毛,语气衰弱的重复说道:“走吧,走吧。” 声音变得低微,逐渐变成虚无,双眼也是沉重的闭上,昏沉过去。 战马发出粗糙鼾声,仿佛有着灵智般的四蹄跃动,载着二人向着远方崩腾而去。 “竟然真的从这布满杀机的巨中逃了出去。”曜的金色华服不知是因为风儿还是玄气力量缘故,变得完全撑开,在天空中如同一只金色大鹏,在展翅漂浮。 阳点点头,望着一骑绝尘而去的战马,长久沉吟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云逸将死在这道徐钊精心准备的死亡之中,却没想到,在各种机缘巧合中,却让他得以逃出生天:“他被蔚千琼重伤,已经快要死亡,如今身上又有着鸠毒,也许现在能够逃离着死亡修罗之地,但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吧。” 硝烟弥漫的蔚水平原上,惨烈厮杀仍在继续着,清冷的晨曦光芒此刻被披上浓郁血色。 从背后偷袭进入战场的天盟军团在这场短兵交接的战役中爆发了强大战斗力,虽然他们人数并不占优,甚至说是极度落后,但温热鲜血浸透灵魂,膨胀收缩的心脏中,战斗火焰如同火山喷发,快速涌动。 子良手中的阔剑此刻如同一面巨大的死亡轮盘,在广阔战场中极为耀眼,他挥舞大剑的手掌似乎永远不会有着力量衰竭,在近乎狂暴的攻击中,子良都有些丧失理智,他一次次的挥剑释放能量,使得脚下都是大片的敌人尸体,几乎都数不过来的残疾断臂,形成了一片血肉地毯。 在战役彻底爆发后,这个看起来拥有着侠士之风的中年人立马便是撕下了自己的和善面孔,他平静的带领着天盟军队,进行着冲击,无形中也将大量蔚水部队牵制过来。 “必须要杀死他。”蔚水将军看着面前如同疯子般的天盟将军,有些心有余悸的摆摆手中长剑,示意将攻击力量集火在子良身上。 瞬间,大量蔚水士兵开始以大无畏姿态冲上前去,上百人同时释放玄气量,营造出了一幅极为壮观的战场画面。 蓝色玄气能量宛若一汪从天而降的瀑布,充满着无尽的爆炸能量,就像一道蓝色天桥横亘在天地间。 “呼呼呼。”子良连续喘息,以求体内筋脉平静,玄气能量在体内的狂飙突进让他感受到巨大压力。 在天盟中,他不是玄气天赋最为出色之人,天赋最为卓绝的人是云逸沈恒,也不是战斗技巧精细的人,最为精细的是龙啸鬼于尧。 但尽管各方面都不拔尖,他却能够被龙啸发现又被云逸赏识,自然有着异于常人的地方。 子良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短板的将军,这才让他成为了天盟第五军团的最高将军,看着扑面而来的漫天玄气力量,子良双手紧紧握住阔剑,没有半点后退惧意。 其实他也不能后退,因为在他身后,是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的沈恒以及影杀五人,这些可是天盟中战力最为强大的六名战士,如果他们死了,天盟恐怕会很难东山再起。 子良深深知道这些人对于天盟未来的重要性,随即体内玄气力量一股脑的喷涌而出,火红色的能量宛若岩浆,慢慢布满阔剑的上上下下,瞬间便是将这银色大剑变成了杀人如麻的火红杀神。 第二百二十一章:子良 “白日焰。”子良钢盔下的神情变得极为亢奋,漂亮丹凤眼中点燃了无数白色火苗。 而在地面上,无数土地被无形高温蒸腾掉所有水分,片刻后,方圆百米的大地如同被炙烤着的巨大乌龟壳,开始成片破裂,露出一道道如同鲜血伤口般的巨大裂痕。 在这些裂痕中,无数白色火苗像极了远古神话中,被火神玩弄于指间的玩物。 蔚水士兵看到这番场景,有些慌不择生的阵型混乱,眼神惊恐的看着脚下大地开始变成蛛阵列,大量白色火苗快速飞泄而来,窜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二十一章:子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二十二章:佳人 漫长夜色如同海洋,在天际中大量蔓延,千万颗星辰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欢快庞大的极乐宴会,纷纷绽放出金黄色的光明。 而在平静的崎岖小路上,一辆装潢精美的马车正在由四匹白雪马匹拖拉着向前奔跑,这辆马车各处都被镶嵌了非常名贵的珠宝明玉,大量的片被整齐的贴在表面,在月光照耀下,闪烁出万千华光。 马车前的门帘完全是由来自深海中的冰晶玛瑙串接而成,风儿微微吹动,便是发出极为美妙的乐声。 而将眼光望向马车内部,里面的装饰更是奢侈华丽到了极致,铺在地板上那绵软至极的天鹅绒透露着若有若无的温馨,用于照亮的长明灯盏,不仅起着光明作用,还散发着一股股暖意。 “小姐,我们快到六幻城了。”穿着浅蓝色服饰的侍女用纤细手指轻轻触摸,躺在天鹅绒上浅睡的绝美女子,言语中充斥说不出的欣喜:“小姐真是好看啊。” 侍女眼睛如同宝石般闪烁,眼神直直盯着绝美女,子似乎都要丢掉了魂魄。 “吁。”随着马车夫一声沉重凝声,四匹白色大马便是停下,精致马车也是一阵抖动。 “怎么了。”侍女从凝望中回过神来,不禁皱皱眉头。 “怎么了。”轻柔如同袅袅流水般的声音,从绝美女子那玫瑰般红艳的嘴唇中慢慢吐露,犹如释放出一道道沁人心脾的浓郁花香。 略带惊吓的蓝色双眸慵懒眨动,长长睫毛犹如一把小扇子,在上上下下的挥动着,侧躺着的柔美身躯上披穿着一层红色轻纱袍,极为巧妙的将身材的玲珑剔透,窈窕有质反映出来。 昏黄色的灯火洒照在娇躯上,纤细笔直的双腿裸露在外,露出大片雪白,宛若羊脂玉般温润。 侍女看着绝美女子的一瞥一动,感觉内心都要融化,久久说不出话来,甚至在外面的马车夫在听到充满柔弱的声音后,也是心潮澎湃:“花月小姐,有一匹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一匹马,赶走就是了啊”侍女有些不耐烦的展开玛瑙珠帘,将眼光望出去,声音有些懊恼,但在看到面前场景后,她不禁凝噎,说不出话来。 在四匹白色大马前,站着一匹披挂着战甲的高头大马,布满全身的鬃毛此刻被血液完全浸透,巨大马眼死死盯着马车,仿佛在祈求这什么。 而在这马匹上,摊趟着两个血人,他们的身体上不停跌落血水,残破铠甲上是大片黑色伤痕。 尤其是那名身材略显单薄的少年,腹部是一个巨大创口,如同被什么东西完全贯穿而过,此外他的脸庞上布满了黑色的蠕动血脉,口中不断流着白色泡沫液体。 “他们还活着吗。”花月透过珠帘,眼神憔悴的看着马匹上的二人,声中包含着众多关心之意。 侍女跳下马车,小心翼翼的走到战马面前,手指颤抖的叹着逸鬼于尧二人气息:“这两个人都还有呼吸,只不过这个少年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真是苦命的人啊。”花月不禁轻轻叹息着,充满暖意的眼神望着濒死少年:“看起来他的年龄不是很大,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 侍女慌慌张张的继续看看,便是连忙跑回马车道:“小姐不要管了,天色在晚下去,恐怕六幻城就进不去了。” 花月将身上的薄纱轻轻裹裹,跳下马车,在黑夜中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艳丽好看。 轻轻踩着步子走向逸,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意味,看着逸那双紧闭着的黑色眼睛,不禁伸出双手,为其搽拭掉眼角血液:“真冷啊。” 触碰着那冰冷的血色皮肤,花月不禁轻轻叹声:“把这两个人抬上马车吧。” “可是他们都快要死了啊。”侍女有些不悦,看看马匹上昏迷的二人,声音尖利道:“再说了,要是带回去,紫月姐可是会生气的。” “他们还活着,能救还是要救上一救的。”花月用洁白如雪的手掌将逸脸上的血渍一一搽拭干净,终于便是看到这少年的完整面孔,那紧皱的眉头是那么沉重,仿佛心中肩负着许多事情,充满英气的脸庞如同一抹异世光芒,让人沉静其中:“救人一命乃是仁道,紫月那边我来应付。” 说罢,便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表情看向侍女,原本魅惑妩媚的面庞也是瞬间变得极为冰冷。 侍女从来没有看到自家小姐这般严肃,连忙便是指挥者马车夫,将二人抬上马车:“救就救嘛,何必那么吓人。” 侍女赌气似的说道,随即便是转过身子进入马车,花月满意微笑点头,精致面容再次展现了几乎倾城的艳丽,她的五官就像是天神杰作,一举一动都像是绽放着的暗夜紫罗兰:“我会尽力去救你的主人。” 双手微微抚摸战马的巨大瞳孔,其中所包含的温情,几乎可以使得万年冰山融化。 战马看着面前的娇弱美人,垂首长长嘶吼两声,在看着逸鬼于尧二人被抬入马车后,便是伸出舌头,舔舔花月手掌后,向着远方崩腾而去,片刻之后,便是消失在视野尽头。 六幻城位属于南盟巴亚帝国南部部,这座城池虽然在行政规划上属于巴亚帝国管理,但却在千百年时间里,都是以一种自治手段长存在此,因为在这里,有着一个人族排名第五的古老宗族,或者说宗门。 执掌六幻灭绝门的叶家,十几代以来便是在这里扎根建成,若是要以资历来论的话,他们的创立时间甚至要比巴亚帝国的建国时间还要长久。 叶家祖先曾在机缘巧合中求得上天赐福,获得天赐神技,奇阵。 这是一种完全独立大陆各大势力传统的全新战斗方式,在战斗中修习奇阵的战士不寻求单人的逐个击杀,而会通过各种秘法技艺,组成一道道如同天锁的阵法,将敌人困在其中,直到杀死。 如果要追溯历史的话,奇阵的最大战绩,便是在五十年前,通过大阵天谴法则,诛杀过一名玄宗级别战士。 当时大阵天谴落成之际,方圆百里范围内,天空大地完全被操控在施阵人手中,那名玄宗强者在大阵中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便是灰飞烟灭,化为尘土。 而随后多年时间里,天谴法则被叶家历代的修武强者们,深深掩藏在六幻城那上百米深的地基下,最终成为了护佑庞大城市的护城大阵。 但在坊间传闻中,天谴法则仅仅只是叶家的准一流阵法,完全谈不上顶级的杀人利器。 而之所以叶家投注大量精力在天谴上,只是因为其余奇阵法则实在难以掌握,唯有天谴,方可略微窥探天机一二。 不过即便如此,叶家依旧是在百年时间里将基础奇阵修炼完善,进而发扬光大,成为名扬大陆的五大奇术之一,并在六幻城,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宗门。 而此刻在六幻城中的最繁华地带,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虽然天色已经到了傍晚,但对于这个区域的各大店铺,尤其是妖姬楼来说,真正的黎明才刚刚开始。 妖姬楼是整个六幻城,乃至巴亚帝国境内最为繁华的歌舞伎馆,这座庞大的盛世楼有着数十层之高,黄金色的琉璃瓦片远远望去,让这座建筑就像凭空出现的黄金塔,高达百米的巨型黑耀石柱支撑着富丽堂皇的酒楼。 而在楼里面,有着可以满足人世间所有欲望的一切玩意,酒池肉林,纸醉金迷,是这里永恒的主体。 但这一切的奢靡,都不是让这座妖姬楼名扬巴亚帝国的主要原因,来自各个帝国的富家子弟名门望族,之所以愿意在这销金窟一掷千金,只为见一位可以闭月羞花的魅惑女子,一位可以舞动出倾城倾国美艳的歌姬。 “从后门偷偷进吧。”花月看看妖姬楼前那络绎不绝的骄淫矜侉子弟,皱着眉头,有些难受的轻叹。 侍女看着花月悠悠怨怨的表情,连忙便是心疼摸摸其黑色长发,冲着马车夫道:“悄悄去后门吧。” 四匹白马在马车夫的催动下挥动马蹄,逐渐绕过妖姬楼前门,走向了略显漆黑的暗道中,片刻后,便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下。 而在这个小门前,此刻正静静的站立着一位身材极为惹火的美艳女子,身上各处都披带闪亮的金贵装饰品,身上披着厚厚的名贵貂皮大衣,紫色绒毛紧紧贴着身躯,显得极为高不可攀。 而在这美艳女子的手中,拿着一把有些不合时宜的纱扇,轻轻摆动,而在这纱扇上,却是刻画着一幅颇为怪异的图画。 巨大熔浆坑洞露出火红的无边蒸汽,金黄色熔岩在缓慢流动,甚至就连坚硬磐石都被焚毁,不断喷吐出的金色液体就好像一只只吞噬命运的野兽。 熔岩坑洞上有着座残破不堪的独木桥,桥被来自下面的熔浆热风吹荡的摇摇晃晃,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坍塌。 而更为摄人的是,在这座独木桥的左右两头,分别站立着两只巨大的远古野兽,他们不断的露出尖锐獠牙,吼荡震撼熔岩坑洞的呼啸声。 在这种危险环境下,却是有着一位娇弱姑娘瘫坐在桥中间,精致面容上流淌着晶莹泪水,地下的金色熔浆将她的身姿照耀的清清楚楚。 姑娘不时向左看看再向右看看,随即低下了脑袋,就好似被无尽绝望所重压着。 “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那些大人们都等了好多个时辰了。”美艳女子看着花月从马车上娇弱走下,便是一边上前搀扶,一边看着马车中的两个男子,神情骤然变得飘忽不定,如同南方山谷中的长风:“这扫个墓怎么扫出两个死人了。” “紫月姐,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要把他们带回去。”花月刻意挣脱紫月手掌,身影如同一道魅影,不由分说的向着妖姬楼内部走去。 “这么重的伤,恐怕都快死了,你救得活吗。”紫月冷笑着,看着满身是血的逸以及鬼于尧,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花月听到这话,顿时站定身子,侧过脸庞冲着侍女,神情有些不悦道:“你快去请戰台老前辈过,就说我花月愿意用九天灵芝作为酬劳,劳烦他过来看看。” “九天灵芝,那可是伯父临死前留下的宝贝啊。”侍女听到这四个字后,连忙小声嘀咕,心中也不免出现了灵芝模样。 “快去请人,要是耽误了时间,这两个人的命可就没了。”花月悦耳声音响起,无形间仿佛在像紫月示威。 “大人们都等着呢,你快去看看。”紫月眼神冰冷的看着昏迷二人被抬上楼,便是在没有多说什么,声音软和了一些道。 花月却是没有理会其半点言语,脚步宛如红莲盛开,蹦蹦跳跳的消失于视野:“我今天累了,让他们回去吧。” 紫月听着其拖迟理由,轻轻摇着纱扇,脸上没有丝毫生气,反倒是流出些许笑容,那眼神久久观赏着扇子上的壮观画像,就好像在看着花月的命运。 第二百二十三:逆天改命 自古以来,少女闺房就像肌肤般软香温玉,而作为妖姬楼的头牌,花月的住所自然更是人间最为让人迷醉的温柔乡。 那温暖长明的红色烛火在不停燃烧,散发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艳丽的红色轻纱帷帐在暖风中不断飘荡,显得极为诱人。 逸那布满血污的身躯被置放在花月精致小巧的凤床上,身上披盖着用上好天鹅绒制作成的红色绵毯。 花月将头上钿头发簪轻轻取下,一头漆黑如墨的精美长发便是垂至纤细腰间,清冽月光如同夜明珠般挥洒在女子身材上,将其装饰的如同天仙下凡。 花月轻轻挪着步子走到床边,随手拿起干净湿润的毛巾,微微擦拭着少年额头上不断流着的冷汗,那些不断跳跃在脸庞上的黑色血脉如同一条条虫子,撕咬着少年的五脏六腑。 花月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禁流露出不忍神色:“看你这般年轻,却为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小姐,我把戰台老先生请过来了。”侍女蹦蹦跳跳的推开房间木门,脸庞潮红,呼吸也是非常急促。 “花月姑娘可真是有趣,这九天灵芝我向你求了那么多次,你连看都不肯让我看上一眼,怎么今日却是愿意送给我了。”这道调笑的苍老声音从长长走廊中传荡来,花月听到后,便是连忙站起身,眼神打量了几下老者,脸上流露出浅浅笑容:“只要戰台先生能够将这两个人救活,九天灵芝,我自然拱手送上。” 戰台摸摸花白胡子,半眯着眼睛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啊。” 花月侧过脸庞,看看凄惨的单薄少年,不知为何,心中酸楚之意犹如惊涛骇浪般涌动,眼神坚定的看着戰台,尊敬行着大礼道:“绝不反悔。” “哈哈,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愿意以九天灵芝来交换。”戰台笑着背过双手,向着凤床走去,眼神细细打量着床上少年:“是他。” 戰台面孔上的笑容顿时停滞,瞬间变成沉重,黑夜般不可融化的眼睛,以及那英气十足的脸庞,这是他永远都不能忘记的存在。 戰台还清楚记得在一年前的法西帝国西南行省,自己被丹宗人马千里追杀,而在命悬一线之际,碰巧遇到黛家二小姐黛雪以及这名少年出手相救,方才活下来。 自那一别后,三人便是各奔东西,没有想到如今再一次相见,那当初活力十足的少年已经是受到了如此重伤。 戰台带着严肃神情快速走上前,手指轻轻搭在逸脉搏上,言语极为冰冷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一个多时辰前,在离六幻城不远的官道上发现的,当时他们二人都身穿铠甲,身上都是鲜血,我于心不忍,便是将他们带回来。”花月一边轻声解释,一边打量着戰台瞬间变得冰冷的表情:“戰台先生认识他。” “一年之前,他曾救过我的性命,可以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戰台看着少年遍布身体创伤,声音有些哽咽道:“他的身上有着两道致命伤口,腹部的这巨大创伤,是被玄气凝物所贯穿而成,可以说,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悉数破碎。但这些都不是最为难办的,更为棘手的是,他的各处神经脉搏被下了剧毒。老实说,他还有微弱呼吸简直就是奇迹,换做是平常人,恐怕早已命丧九泉了。” 花月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怜惜面容,眼神中包含着太多不忍:“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戰台神情有些恍惚,苍老身躯因为失落神情而变的快速颤抖:“怕是无法挽救了,内外两道致命伤害,已经不是我所能掌控了。说来也是嘲弄,他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救我,而如今我却只能看着他死去,无能为力。” 花月听着戰台那绝望话语,也是长长喘出一口气,回过身子,轻轻触摸少年的冰冷面庞,想要为其增添些微温暖。 那紧锁眉头几乎将要把一切苦难都蕴含其中,能够坚持活到现在,内心中应该是坚持了好多东西吧。 花月憔悴的叹息两句,手指轻轻揉着少年的浓重眉头,想要为其分担一些痛苦。 突然,逸身体一个颤抖,手掌狠狠用力抓住了花月柔软无骨的手腕,黑色眸子也是吃力睁开。 花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有些花容失色,精致脸庞上的表情也是顿时停滞,粉嫩可人的薄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长久沉默让二人眼神长久对视,黑色永夜眼眸与花海美眸如同天雷地火般互相交织。 “你好。”花月低声说道,看着逸那似乎即将闭上的眼睛,连忙说道。 花月此刻的内心宛若小鹿乱撞般砰砰直跳,这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如梦似幻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作为妖姬楼的头牌歌姬,她从小就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物,但却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能够给她这种令人心驰神往的感觉。 这少年眼睛是那么好看,就像深海中湛蓝无比的蓝色宝石,眼神干净透明,仿佛世间最为珍贵的水晶钻石。 “你好,给你添麻烦了。”逸无力放下了紧抓花月的手掌,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便是缓缓闭上眼睛,再度昏迷过去。 花月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弄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后露出一抹令花海都黯然失色的笑容,薄唇亲启,喃喃道:“我一定要救你。” 眼神坚定的转过身躯,跪倒在戰台面前,眼眶中竟是流出两行清泪,神情极为悲戚可人:“请戰台先生一定要再想想办法,花月在这里拜托了。” 戰台看着过往都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少女行着如此礼仪,连忙扶起花月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能够救他我自然便会救,但他伤太严重了,用常规手段恐怕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除非。” 戰台面色一变,似乎想起什么,脸上布满疑虑,开始迟疑不语。 花月见事情有着一线转机,便是继续问道,似乎是不想耽误任何时间:“戰台先生但说无妨,哪怕是让我付出生命。” “付出生命。”戰台垂头,开始在房间里肆意踱步,眼神深邃,眉头紧皱:“我的师傅曾经告诉过一种逆天改命的秘法,通过神器七星灯,连接濒死之人的血脉,通过七天时间将其生命延续,以挽回天命。但这种续命方法却需要一个苛刻条件,那便是需要一个为其度命的人,或者换一种说法,便是将度命人的生命,转嫁到濒死者的身上。” “那度命人会立刻死去吗。”花月有些俏皮的鼓鼓脸蛋,眼神带着一种悲哀之意。 戰台看着花月想要尝试的表情,内心不免出现巨大震撼,难道这花月真的愿意为逸而付出生命:“不会立即死去,但阳寿也仅仅只有三年了。” 侍女看着花月陷入长久思考中,连忙在一旁轻声喝到:“小姐你不会真的要为他献出生命吧,你和他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你们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为一个陌生人这样做,值得吗。” “对啊,我和你互为陌生人,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哦。”花月自言自语的转头,望向凤床上的逸,美眸温润如水,好似深夜等待丈夫归家的女子,充满着澎湃温情:“眼睛真是好看啊,如果以后能够醒来,恐怕会更好看吧。” 花月这般想着,脸上笑容也是越发灿烂,冲着戰台发出悦耳声音:“先生,我愿意为他度命,就算只有三年阳寿也可以。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十分亲切,就在刚刚,他轻轻看我一眼,便是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我的父母走的很早,很少有人能给我这种温暖感觉。我想如果我坐视不管,任由他死去,以后我恐怕会很后悔。” 戰台听着花月的话,长久惊讶的不能言语出来,那坚定表情如同冰山中万年不化的极冰,片刻后,才是长长喘息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事不宜迟便开始吧,也许是老天安排,那传说中的神器七星灯,便是在我的手中,这一切真的是太巧了,就像老天刻意安排你我要在这里救他一般。” 花月听着戰台讲述,便是转脸朝着侍女,笑容如兰花绽放:“如果能够救活他,我会很开心,我这样的苦命人若是能开心一次,也是不容易的。你去看看那个大汉子的伤势,虽说他的伤势不是这般严重,但也是很可怕的,未来几天里你在外面拦住紫月,就说我染了风寒在养病,不宜外出。” 侍女听着花月嘱托,眼神极为幽怨,,瞪着凤床上的逸几眼,便是走出房间。 “七星灯又名续命招魂之灯,是为古代道家的上古道门法器之一。百年前,这种浩瀚神器流落于丹宗之手,便一直成为了丹宗最为看中的天玄宝器。数十年前,我的师父便是丹宗专门守卫神器的守灯人,在他死后,丹宗守灯人的位置便是流传到了我手上。后来我因为各种原因叛逃丹宗,便是顺手将七星灯带出来,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够起到救人挽命的作用。”戰台脸上流露着淡淡忧伤,仿佛过去经历曾带给他刻骨铭心的伤痛。 苍老干枯的手掌在空间中轻描淡写的挥动,一道土黄色的精纯能量便宛若实质,披盖了整个房间,喘息间便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玄气屏障。 花月将戰台的举动看在眼中,美眸中带上了不解神色,随即指着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的能量气罩,轻声问道:“戰台老先生,这个是作何用处。” “传说古典中提到神器时,无不推崇至极,神器之力加上使用者的战力,将会爆发出日月变色,天地破碎的强大力量。 但这个世界上却很少有人能够完完全全发挥出神器,哪怕百分之一的力量,这些东西终究是不属于玄气大陆的神物,凡人想要参透,实在太过困难。虽然无法完全发挥神器力量,但毕竟它一旦现身,便会引起庞大波澜,甚至说地区间的玄气能量也会变得混乱不堪。 妖姬楼是六幻城的地标建筑,人多眼杂,这道土黄色玄气波罩便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要在七星点灯为他续命之时,受到外人打扰。”戰台一边解释,一边双手组成各种奇异印节。 第二百二十四章:七星点灯 戰台所施展的印节手段,完全与流行于大陆各大战斗流派中玄气触发印节完全不同,十指如同一条条被风儿吹动的柳条,肆意摇摆,快速交织间显现出各种繁杂混乱的法门。 随着手势印节所积蓄能量到达顶峰,戰台双手间出现一抹皮球大小的黄色光晕,光晕在虚空裂缝中流传而出,带着异世界的熠熠神采,虽然明亮如同太阳,却并不刺眼。 花月虽然不懂玄气能量,却也可以感受到这团光晕中所蕴含的万千能量,那真的是带着一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金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二十四章:七星点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gian 第二百二十五章:陌上公子人如玉 浓墨般漆黑的夜色对于很多人来说,意味着万物昏睡,世界归于平静,但对于妖姬楼来说,这却是一种奢侈。 在这里,永远没有静谧时光,有的只是酒池肉林,和那些让人深陷入其中靡靡之音。 今夜妖姬楼的气氛格外火爆,就像一束被点燃的盛世烟花,在夜空中璀璨绽放如众星陨落的美丽场面。 无数歌舞美姬在富丽堂皇的舞台上不知疲倦的舞蹈着,这些歌姬的相貌无不艳丽,身上穿着那些特殊制造出来的琴萝纱裙,在温热灯火中,散发着一股股暧昧气息。 娇媚身躯的舞动将阁楼气氛推至高点,美酒醇香以及香木味充斥于宽大空间,悠扬顿挫的乐器声音,宛若在谱奏人类历史上最为让人筋骨软却的动听歌声。 在各种手段的推动下,妖姬楼灯火通明,宛若天上人间。 虽说妖姬楼是整个巴亚帝国最为华贵的场所,但今夜这种几乎让人癫狂的华贵场面实在是不可多见。 今夜这一切的高潮澎湃,只因为一个人的到来,甚至可以说,这妖姬楼的漂亮灯火,容貌妩媚秀丽的歌姬,和那醇香美酒,都是为一个人而准备的。 紫月今日脸上的妆容想比起往常要更加的华美,脸上涂抹着大陆西方魔族领地才会出产的雪白粉底,长长黑色眉毛被的眼线笔勾画出妩媚弧度,来自人族北方最为有名的,由紫罗兰花粉制作成的香水,被她毫不怜惜的喷洒在身体上,只求能起到暗香四处而来,让人迷醉的效果。 紫色纱织长摆虽然没有良好的御寒能力,但却完美勾勒出了这位夫人的妖娆身材,此刻这位荣光焕发的女主人,一身华服的站在妖姬楼那显示豪门气魄的大门前,脸上带着标准笑容,等待着大人物到来。 早春风儿虽说没有寒风那般凛冽,但也是足够让人感受到冬天余威,紫月却是没有在意纵贯身躯的些许凉意,眼神如兰花盛开,远望着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思绪不禁飘摇。 为了今夜大人物的到来,她特意将整个妖姬楼清空,让所有歌姬们换上最为华贵的衣服,伴随着南盟最为优秀乐队的演奏,不停舞动。 同时还搬出价值数千金币的皇室美酒,以求能让大人物的沉醉于此,从咒印师家族偷偷私运过来的暗香也被点燃,希望能让其体验到人间最为快活的夜晚。 想到此处,紫月脸上笑容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这种变化里面包含了太多愤怒和欲望,与此同时,那漂亮眼睛中也是浮现出了两具死尸般的人影,似乎就是因为那两个不知哪里来的外人,才让自己的掌上明珠花月感了风寒。 “紫月姐,紫月姐。”侍女的低声问候将她从思绪大海中拉回,随即笑容愈发浓墨重彩,眼神奉承的望着街道上的那匹华贵马车,久久默然无语。 上百名穿着铁青色铠甲的士兵们手持尖锐的附魔长枪,精钢制作而成的战靴在青石地板街道上发出悠扬的撞击声,无形间便是将繁华热闹的街道,变成了充斥肃杀气息的死亡领域。 这些士兵脸上统一佩戴着六边形的黑色铁面具,上面刻画着诸多花纹图案,将其装饰的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血腥战士。 而在这些整齐排列着的战士中间,是一辆巨大的车胤,它由四匹巨大的沧源鹿牵拉,不断向前,发出厚重紧迫感,似乎要将一切都要踏足于脚下。 半径长达一米的车轮缓慢碾压过青石街道,在场的所有行人纷纷退让,有着巨大华盖的实木房屋被建立在巨轮上,这座房屋犹如宫殿般装饰华丽,雕花红漆的墙壁,以及晶石作为照明工具,无时无刻不展示着这辆车胤的恢弘大气。 车胤慢慢的行至妖姬楼大门前,安静停下,四匹沧源鹿温顺跪倒,进而让宫殿房屋海拔降低,方便主人下车。 宫殿房屋那气派别致的雕花木门终于打开了,一位相貌温润如玉的贵公子露出了精致脸庞,充满温情的眼睛像极了天穹中的玉盘明月,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柔情似水的神采,汉白玉的面庞棱角分明,犹如刀划剑刻。 当贵公子的身形完全从车胤中走出时,甚至黑夜都变的光芒四射,恍惚间,那原本略显干冷的空气也是如同一江春水般的暖意十足。 这等惊为天人的容貌,让紫月这样见过大世面的女子也不免惊叹,脸上的美艳轻笑随风而动:“早就听说叶陌公子自出生之时,便是讨尽世间女子喜爱,今日一见公子,可谓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站在车胤上的叶陌举止十分优雅,轻轻笑笑,手掌稍一摆动,几名侍卫便是恭恭敬敬的如同一条条狗般趴倒在马车旁。 叶陌踩在侍卫身躯上走下马车,向着紫月躬身坐上一揖:“紫月姐真是客气,只是生来好运,得到上天垂怜,讨一副好面孔罢了,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而且就像世人所说的,六幻灭绝门是在不断的血与火中猝练出来的,男子长得好看着实用处不大,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还是要以玄气力量为重。” “呵呵,叶陌公子实在是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不仅长相出色,就连玄气天赋也是颇为惊艳呢。你可不知道,我这妖姬楼里的姑娘听说你要来,都一个个睡不着觉呢。”紫月一边轻笑说着,一边将叶陌带进妖姬楼:“今晚就好好在这里休息一晚,让我这妖姬楼的姑娘们好好侍奉公子。” “紫月姐实在是客气了,妖姬楼在这六幻城中,也是为我们叶家挣了不少钱的,哪能麻烦你呢。”叶陌眼神淡然的扫视着这座庞大的歌舞馆,明亮的有些让人目眩的光芒和不停缭绕于鼻尖的清香,一时间让他的玄气探测都有些静止。 “你这么说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妖姬楼能在六幻城呆这么长时间,还不是有着公子庇护。”紫月媚笑的请叶陌坐进妖姬楼大堂,略微使上一个眼色,大堂中便是歌舞齐鸣,美酒香味在推杯换盏间飘散。 紫月亲自叶陌斟上一杯温酒道:“公子喝杯酒暖暖身子,我让姑娘们先为你舞上一曲。” 叶陌轻笑接过酒杯,将眼睛望向了大堂中心那黄金制作的歌舞台上,光芒如同被刻意的披挂在身上,将其描绘的如同天上最为俊美的神灵。 黄金台上的歌姬看着世间罕见的美男子,每个人心中都好似被灌了蜂蜜般甜蜜,脸上神情也像是被抽取灵魂,陷入在叶陌容貌中无法自拔。 丝竹乐器的旋律已经响彻了整个大堂,但歌姬们还沉浸于无尽癫狂崇拜中,这让紫月有些尴尬,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平时高贵艳丽的姑娘们,在看到叶陌那一抹浅笑后,便是忘却了全部,随即有些生气的咳咳喉咙,方才将这些貌美歌姬从迷醉中拉回。 歌姬们开始尽情展露华丽舞姿,身上穿着的轻纱随着脚步移动,在空间中有规律的上下漂浮,如同雨过天明后,方才出现的异世彩虹。 柔软娇弱的玲珑身姿在黄金台上不停跳跃游走,红色彩带在歌姬们的娇躯间来回旋转,隐隐约约让红色香烛的光芒变的诱人心弦。 整个大堂此刻如果从高处望去,简直就是一场人为精心编排的盛世舞蹈,歌姬们的杨柳细腰在华贵音乐的伴奏下愈发美轮美奂。 叶陌看着美貌歌姬,看着眼前的红纱飘动,美色凌乱,神情却没有任何兴奋之意,就像在看着一场随处可见的闹剧。 紫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内心不免攀爬上了一丝丝的失望,她没有想到,歌姬们所舞动出的完美舞蹈,却无法吸引这位名门贵公子哪怕半分。 “公子是不喜欢我这些姑娘们跳的舞吗。”紫月神情依旧风平浪静,轻轻媚笑为其斟酒,同时示意歌姬们退下,不必在舞。 看着舞曲落尽,音律皆停后,叶陌用那标志性的笑容再次说道:“我曾经听说妖姬楼能引四方豪杰才子共聚一堂,是因为有着一名女子,传闻说这女子容貌温柔绰约,如雪中海棠,当她露出笑容时,便是俏丽如三春之桃,情素如九秋之菊。而且我还听说,她能跳上一曲名动天下的舞曲,让人流连忘返,忘却烦恼。可今日我来了这么长时间却不见她露面,实在太可惜了。” 紫月听到叶陌这么多的话语,也是明白了其今日到达妖姬楼的缘由,随即面带歉意的说着:“原来叶陌公子是想见我家花月妹妹了,要是放在平常,我家妹妹肯定是赶紧收拾打扮,来迎接公子,只是妹妹这几天染了风寒,担心传染给公子,所以才没有出来。” “风寒。”叶陌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笑意,很是玩味的念叨两句,便是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轻声说道:“如果能见的上佳人一面,染不染风寒到是无所谓的,还请紫月姐帮帮忙,了却我心中执念。” “没想到公子这般人物,却也是个痴情儿。”紫月笑着拍拍叶陌肩膀,声音瑰丽柔美,媚眼如丝:“那我就亲自去请我那位花月妹妹,请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 “那就麻烦紫月姐了。”叶陌起身,向其恭敬行上一礼,眼神跟随着紫月身影后,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美人出场。 第二百二十六章:花妖之舞 紫月沿着盘龙般蜿蜒而上的木质楼梯,一步步向着花月房间走去,她故意将步伐放的缓慢,营造出一种悬而未决的紧张感。 时不时远远望向大堂里,正目光关切,颇为牵挂的叶陌,脸庞上勉强流露出淡然神情。 “叫你家主人出来吧。”紫月依旧保持着高贵礼仪气质,声音温柔的冲着站在房门前,宛若侍卫般的侍女道。 侍女长长的头发将面容模模糊糊遮盖,似乎想要避免让紫月看到自己怯怯懦懦的神情,声音强装出冷静,悄声道:“姐身子骨弱,实在是不方便见人,还请紫月姐多多通融一些。” “通融不了了。”紫月声音严厉,犹如一只怒火中烧的麻雀,快速的推开侍女,走到房门前,手掌拍在门框上:“你在这房子里呆了半个月,难道还能永远不出来吗。” 紫月声音是那么的具有穿透力,如同一道道尖锐的长枪短箭,快速扎进了房间中,进而传荡于花月耳畔,久久没有消散的意思。 而在房间中,花月正安安静静的趴在木桌上浅睡,微弱鼻息让苍白脸色多了一份生气,虽然脸上没有施加任何妆容,却无形间让她的面孔更加清新自然,犹如天池中才会绽放的花朵。 花园身上穿着一件朱红纱裙,名贵的绫罗绸缎因为精致做工的缘故,被赋予了许许多多妖娆妩媚形态,头顶上千金难买的黄金凤冠,将她那匹飘零长发竖起,让她显得像是遗世而独立的仙子。 紫月的话将她从睡梦中惊醒,花月缓慢睁开有神凤眼,慵懒的看看病床上的少年,长久喘出一口气来,脸上带着一湾浅浅笑容:“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醒来啊。” “今日来的可是六幻灭绝门的贵公子,叶陌,他可是指名道姓要见你呢。”紫月声音愈发充满怒意,如同面具般时刻披挂在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寒冰万丈的冷漠:“你若是再不开门,我便强行进来了,今日你无论如何,也得出这房门。” 说罢,紫月见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随即喘上一口气,双手搭在房门上想要强行破门而进。 “嘭。”房门被花月打开了,她目光清冽如同流水,凝望着面前略显凶狠的妇人,脸上带着标准笑容:“紫月姐何必着急,我这就下去。” 紫月冷笑着顺着房门打开的空隙,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转身眼神,默然的走下楼梯:“叶陌公子还在下面等着呢,你最好快上一些,别让人家等急了。” 花月微微点头叹气走出房间,眼神一边垂怜的看看云逸,一边冲着侍女说道:“你守在这里看着他,千万不要出岔子。” 花月莲步轻移,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腹部,眼神轻轻望向正前方,目不斜视,仿佛对一切事物的兴趣都淡薄到极致,面容上那股浓浓倦怠,让她全身都散发着一种不耐烦的距离感。 叶陌看着美人步出房门,便是有些火急火燎的从座位上站起,眼神柔情似水,就像看着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子。 “果然是佳人倩影。”叶陌在远远凝望中不禁有些忘却神智,表情痴痴迷,缓缓呢喃。 那女子的淡漠气质就像一杯摄人心魂的毒药,紧紧锁住心灵,让他的眼神都难以拔开。 周围歌姬们自然也看到叶陌面庞上的迷醉表情,俏脸上显现出了些许妒意,好像被人抢夺了最为心爱的玩具。 片刻后,花月已是从螺旋楼梯走到黄金台上,她微微供着身子,向其行着最为尊贵的礼仪,眼神打量着俊美无双的贵公子道:“女子花月,见过叶陌公子了,早就听紫月说公子美貌举,世无双,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花月酥软声音犹如用春花制作而成的甜膏,寥寥数语,便是让叶陌心弦都要融化开来,眼神久久望向美人,连话语都说不来。 紫月满意的看着当下所发生的一切,手掌轻轻拍拍叶陌肩膀道:“公子,花月姑娘在朝你说话呢。” 叶陌半晌后才将一切反应过来,连忙有些尴尬的回礼道:“花月姐这般容貌,果真是不同凡响,我这一时间也是丢了礼数,还望姑娘不要在意我刚才这番轻浮。” “公子客气了。”花月听着叶陌温润若春风的话语,心中对其评价也是单纯的从名贵贵公子变成知书识趣的少年人。 念想到此时,花月也是静悄悄的抬起脸庞,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叶陌身形来,半晌后,也是在心中久久赞叹,这世上竟有男子有着此番俊美相貌,真是应了一句古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大家还是坐下聊吧,花月,你来给公子斟上几杯温酒。”紫月笑容此刻变得蕴含意味,看向花月的眼神也是绵里藏针,充满别扭感觉。 将花月安排在叶陌身边坐下,强行将那雕花刻文的酒壶递在其手中,继续道:“叶陌公子能来我妖姬楼,实在是我们的荣幸,今日你可要好生伺候公子。” “紫月姐客气了,听说花月姑娘染了风寒。”叶陌充满神韵的眼神看着花月身段,笑容长存,如同孩童见到玩具,时刻心动。 这是叶陌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异样感觉,就像一杯香甜毒药死死牵住心灵。 花月不动声色,脸上流出一抹笑容,她没有想到叶陌竟然关心起自己的身体状况来,内心中也是生出暖意,酒壶在她的执掌下,倒出了醇香美酒:“一点病,实在不足为提,公子能念到,实在是有心了。” “无妨就好,无妨就好。”叶陌闻着让人迷醉的香味,已经难以辨别出这香味到底是属于美酒,还是佳人。 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更愿意一厢情愿的认为,是身旁姑娘所散发出的软香。 紫月见气氛已经被烘托的高潮,随即便是向花月使上眼色:“公子向来喜好舞蹈,可惜先前你这些姐姐们没有让公子满意,现在你也是下来了,不如舞上一曲,为公子助兴。” 叶陌听到紫月的提议后,脸上兴致愈发浓重,连忙朝着花月低声询问道:“姑娘身子骨弱,不知还能舞上一曲吗。” 花月瞧瞧紫月面色,便是明白其心中所想,缓慢站起身子走到黄金台中心道:“只要能为公子助兴一场,也没有什么累不累。” 明亮昏黄的光明晶石在此刻将无尽辉煌投注在美人身躯上,黄金凤冠将其装扮的宛若神明。 红色罗裙在香风吹荡下,不断在空间中变换形状,犹如一道道七彩流云。 花月就静静站在那里,就让四周歌姬黯然失色,自惭形秽,这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美人。 周围乐师们也开始看着美人的起舞式,也是明白了其即将要舞什么舞蹈,悠悠扬扬的歌声开始由低到高升起。 这些旋律不同于之前那般华贵柔美,反倒充斥着凄凄惨惨戚戚的悲伤,就像英雄迟暮之时的无奈,就像美人白发时的暗伤。 悲鸣般的声乐传荡了整个妖姬楼,将此地悄然变成了一座充斥着纤细情感的领域,在场所有人听着这曲律动,无不怆然垂首,就连叶陌以及紫月,都好似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不幸之事,垂眼不语。 歌声传荡在云逸耳旁中,巨大悲伤宛若冰冷海水,一股脑的泼在自己头上,让他的心思变得敏感清醒。 他缓慢睁开充满英气的眼睛,打量着自己所处的房子,不禁想起了记忆中模糊出现在眼前的美人。 原本身体各处那如潮水般的疼痛已经消失不见,毒入五脏的鸠毒也已经奇异消失,甚至就连腹部那道巨大创伤,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出现,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伤感歌声将云逸好奇心完完全全的吸引,他有些吃力走下病床穿上衣服,静悄悄的步出房门,望向了自己所身处巨大阁楼。 数不尽琴萝帷帐,红纱帷幔在眼前出现,穿着暴露,富含诱惑的歌姬在楼梯间或驻足或走动,名贵家具摆设,以及空气中那弥漫的香气,让云逸也是在恍惚间猜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你醒了啊。”侍女见自己身旁出现一道影子,连忙仔细观望过去,看着云逸面貌长久说不出话来,脸上的惊讶之色包含着浓重愤怒。 云逸带着歉意的微笑点点头,眼睛望向阁楼大厅处那红裙美人,低声道:“看起来,舞蹈要开始了。” 花月身姿开始跳动,轻巧身体如同风儿般收放自如,美艳如同波流,流淌在圣洁恢弘的黄金台上,让每个观看的人都停止了呼吸。 风花雪月的气息如兰草芳香,伴随在美人身体之间,就像历史长河中,最具有美感事物。 富有技巧的舞姿在光辉下留下一道道倩影,如同海中飞跃而出的惊世女妖,又如天穹深处的白鹤,在冲破流云时展现纵天之姿。 红色朱裙在花月的舞动下,好似白国雪地中的蔷薇盛开,展现着震撼人心的美丽。 花月的所舞的舞姿来自妖族物妖一族的花妖一脉,这支部落在妖族庞大的族系中以惊世舞蹈而闻名于世,每逢妖族祭奠时,来自花妖族的翩翩少女便会穿上妖族特有的传统服饰,舞动充满细腻感情的悲伤之舞,以纪念在历史上,妖族被咒族奴役时所死去的千万亡灵。 花月舞蹈似乎将在场的人们都带到了当时环境中,大量妖族民众死亡于咒族的玫紫色的咒术下,大量战士前赴后继的战死沙场,漂亮女孩沦为咒族的卑微奴仆,对于妖族来说,那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磅礴声乐慢慢归于平静,花月舞姿也是逐渐到了尾声,但在场的人们都还在悲戚美感中迟迟走不出来,甚至有些观望的人,都是触景生情,联想起自己的悲惨身世,低声哭泣。 久病初愈的云逸也是陷入了漩涡般的悲伤中,清冽寒冷贯彻全身上下,让眼神逐渐模糊,不禁遥想起过往的众多生死别离。 一曲红绡之舞在华贵无双的妖姬楼中纵情上演,如同一江红色春水,将世间变成了滚滚红尘江河。 壮阔楼宇中清脆沉重的鼓掌声在敞亮起伏,叶陌站起身子,神情紧紧盯着黄金台上的红裙女子,一脸痴情,如同在看待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花月姑娘真可谓是一舞倾城啊,这世间恐怕很难再有人能舞出,如此让人怆然泪下,触景伤情的舞蹈吧。” 花月听着叶陌赞赏,脸庞上流露出淡淡的悲伤情怀,低首回味着还在传荡的悲乐余音:“我的母亲曾是妖族花妖族中演绎祭奠舞曲的领舞,后来在人族游历的过程中,认识了我的父亲。随后他们相爱结合生下我,父亲虽是一名药商,但却颇懂音律丝竹,在我的时候,便是经常看到他们一人执琴高山流水,一人起舞霓裳羽衣。” “真是神仙眷侣,令人艳羡啊。”叶陌轻轻长叹,神情中尽是关切之意:“不知令尊令堂今日尚在何处。” 花月听到此处,长长喘出一口气息,精致脸庞上展现出微微苦笑道:“或许现在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三年前他们双双病死在床头,只留下我一人在这人世间,后来家道中落,幸得紫月收留,才让我留在这妖姬楼里。” 叶陌突然明白为何花月能舞蹈出如此充满伤感之美的绝世舞蹈,长长叹息一声:“没想到姑娘这番绝美,却有着如此悲伤的身世,真是可怜美人了。” “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缘由,只是父母离开的突然,又没有积蓄多少钱币,我这一介女子也是连父母走后的事情都没有安排妥当,只是将他们草草埋葬,实在是太留遗憾。” 面色恬静眼望四周,神情说不出的恬静耽美,似乎对于过往一切都已是平静接受。 突然,花月眼神坠落于高楼楼梯扶手处的一道人影,内心中猛然涌上浓浓惊喜,连忙收住伤感神色,强打出笑容道:“谢谢公子这般问候了,今夜虽良辰美景,可我实在是有些劳累,接下来恐怕再不能陪公子饮酒作乐了,还望海涵。”说罢,便是躬身行上大礼。 第二百二十七章:迷醉 叶陌见美人急着离开,脸上出现了浓重的依依不舍:“万事还是要以身体为重,不如姑娘有时间的话,可来我的府邸上一坐,我家里供养着巴亚帝国最好的医师,或许可以为姑娘风寒治愈添上一份薄力。” “谢谢公子美意了,花月独自休息一会就好,不劳公子费心。”花月不动声色的点头,眼神时不时的向着高楼上的那处身影望去,步伐略显仓促的快速步向楼阁。 叶陌被美人出口拒绝,脸上却没有半点怒意,只是安静的在后面,久久凝望美人背影,眼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二十七章:迷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二十八章:隐瞒 “真的不告诉他事情真相吗。”戰台摸着下颌处的白胡,站在楼梯栏杆旁,眼神憔悴,望着繁花似锦的高大楼阁,话音久久回荡在宽大蜿蜒的楼道中。 花月脸上带笑,站在老者身后,身上那原本妩媚如同鲜血般的红裙已经褪下,换成了一袭紫衣。 冰蓝犹如深海的衣裙紧紧贴合在美人娇躯上,将他装饰的如同从深海中一跃而出的美丽精灵,尽显生命的光芒万丈。 花月眼神和戰台一样,深邃的望向远方,里面包含着的含义却是大相径庭。 她那柔弱神情中包裹的是一层层欢心,就像离家在外多年的丈夫终于回来,就像冰天雪地中见到了永恒的生命之火:“不是不想告诉他,是告诉他又有什么意义呢,让他知道我为他耗尽阳寿,好让他对我心怀感激,然后好好报答。” 花月说道此处,不禁摇头自嘲,苦笑一声,贝壳般雪白的牙齿轻咬粉唇,继续说道:“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对他有恩,就背负上其他东西,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三年之后你就会死,或许到那时候,你只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剪影,他会慢慢的忘记这段经历,直到你的声音,你的名字,甚至你的容貌,在他心中都只剩一个微不足道的模糊片段,那你真的就永远离开世界了。” 戰台冲着女子轻轻说着,他很清楚这个姑娘心中到底思索着什么,虽然他不知道对错如何,但肯定对其自己没有好处。 花月听着戰台讲述,长久沉默,也许就像其所说的,三年过去自己死后,云逸便会彻底忘记自己:“或许他会忘记我,但我记得他就好了,在这人世中孑然一身的活着,总要做出一些奋不顾身的事情,就像飞蛾扑火,明知灰飞烟尽,也要争取一刹那的辉煌。” 戰台听到此处,只能长长哀叹一声,他明白自己再也劝不了这位相貌柔弱但心智却坚如磐石的女孩,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上一眼,便是走向房间。 房门空气中发出一声声吱吱声,细微灰尘被光晕照耀的在空中飘荡。 云逸静静看着走进来这位丹袍老者,很快便是想起了过去与老者发生的些微往事,连忙从椅子上坐起,拱手行礼道:“真是没有想到是老先生救了我,夭城一别已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想不到再一次相见,先生已经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见云逸行上尊敬礼仪,戰台内心中也是欣慰道:“少侠那日救我于危难之中,英气神采直到现在老夫还历历在目,只是没有想到再次相见,你竟然受了如此重伤。” 云逸点头,带着一丝苦笑回想了自己受的创伤,那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便是会立即致死的伤害,可如今自己还能够活下来,实在是上天垂怜:“我现在能够完完整整的站着这里,一切都要仰仗花月姑娘以及戰台老先生,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我经受的伤害足以致死,为何现在竟是颇为奇异的活下来,还望老先生能够解答我心中疑惑。” 戰台听着询问,有些讳莫如深的坐在桃花桌前,低头沉思,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花月也是端着一壶香茶走进来,一看戰台面容便是明白其思索什么,随即抢先回答道:“戰台老先生有一宝贝名为七星灯,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他花了七天时间点灯七星,才将你从鬼门关外拉了回来,你可要好好感谢老先生呢。” “七星灯。”云逸薄唇轻轻启动自言自语两句,印象之中曾经在书本之中看到这件丹宗的传代神器确实有着续命的能力,随即又是在没有多加思虑:“真的是太感谢戰台老先生的救命之恩,晚辈实在是无以为报。” “呵呵。”戰台有些尴尬的看着花月,无奈笑笑,微眯眼睛道:“你也要多感谢这位花月姑娘,若是没有把你从荒郊野岭的地方带回,只怕是天神降落,也无法拯救你的生命了。” 云逸冲着面前女孩笑上一笑,高挺鼻梁轻轻嗅着弥漫空间的淡雅香味:“姑娘不仅生的好看,就连心地也是十分好呢。” “又说起俏皮话了。”花月面带喜意,轻轻拍打云逸脑袋,为其缓缓倒上一杯香茶道:“聊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我叫云逸,承蒙姑娘相救,感激不尽。”云逸看着站在一旁亭亭玉立的少女,就像花儿般艳丽非凡,静谧绽放。 “云逸。”略显迟疑的声音在戰台口中传出,眼神随即死死锁定少年面庞:“你就是那个天盟盟主,帮助法西帝国星罗,登上王座的那个人。” 云逸点头,脸庞略显稚色,露出的笑容显得害羞。 戰台见云逸没有什么反驳,眼中惊讶之色如同大海,声音开始颤抖道:“没有想到这才一年多时间,你便是做了这么多了不起的大事,当日初见你时,便知你天赋非凡,想不到如今已是一方宗门领袖。我听说一个多月前,天盟对蔚水蔚氏宣战,随后便是在半月前的蔚水河畔,接连爆发了多次惨烈战争,在那场战斗中死去的战士足足有着上万人,尸体遍布于蔚水平原,几乎绵延数十里之长。蔚氏军队重创了上万人的天盟军团,甚至就连他们的最高首领也被击败,而下落不明,这么看来,你的伤势就是在哪场战争中所发生的。” 云逸脸上原本带着微弱笑意,但现在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关于那场战争所发生的一切都开始在自己脑海中浮现,无数死亡嘶吼在蔚水河畔谱奏出战争悲歌,大量天盟士兵死亡,云逸作为最高指挥官难辞其咎。 而在个人领域的对决上,自己完败于蔚千琼的利剑下,冰锥洞穿身体时,那种无力的窒息感甚至让他都要忘记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不知老先生还听到了那些消息。” “听说还是有几千人的天盟军队突围了出来,现在集结驻扎于千珏谷底的鬼堡中,不过似乎有好几支援军在不断往鬼堡方向靠拢,看起来你的那些手下,是不会放弃对蔚氏的战争。” 戰台看着陷入沉思的云逸,长久叹道,作为一个经历世间许许多多纷杂之事的他很清楚,战争意味着什么。 “援军。”云逸平静饮上一口香茶,随即便是分析到了所谓援军的来路。 北夭虽然从一开始便对于自己的战争计划表示异议,但在天盟大军几乎尽数折戟沉沙于蔚水的关键时刻,他绝对会抽调出驻守天云山的部队,前来增援。 而远在法西帝国望月凝渊谷,必然也会作为兄弟宗门,派出军队前来支援,甚至云逸都可以依稀猜到,这只增援部队的指挥官会是谁。 “一场战争之后,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亡,而在这些人的身后,又不知道是多少的家庭破碎覆灭。我不明白你们这些拥有着强大实力,手中攥着权利的人,为什么要去发动血腥战争。”花月皱着眉头看着云逸,语话虽然严厉,但神情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关爱。 云逸回味着这句话,脸上露出平静笑意,面色极为淡然的凝望花月眼睛,眼神中没有对于美丽的眷恋以及欣赏,反倒是一种云淡风轻的诉说:“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千百年前,人类发现玄气可以提高战斗能力,欲望便没有底线的扩张,直到现在依旧如此。历史上,真正的和平年代只会发生在一个统一秩序下,有时候真正的和平,需要鲜血铺垫。” 花月看着云逸言辞义正的眼神,半天说不出话来,将手中茶壶拍在桃桌上,轻轻瞪了一眼,撇着嘴说道:“我只知道如果有战争,这个世界上会死去很多人,死人就是不好的。” 说罢便是像着云逸做了一个极为可爱的鬼脸,纤手再度轻轻拍打云逸脑袋,紧咬贝齿:“还有,你凶什么凶嘛,以后不准凶我。”然后蹦蹦跳跳的走出房门,只留下一道紫色倩影。 云逸有些无奈,冲着戰台露出一抹苦笑,不禁摇摇头,垂下脑袋。 “你说的没错,如今大陆这混乱秩序需要重新建立,暂时和平只是为了短短几年后更庞大战争的爆发。人族内部的北盟三国和南盟四国连年在边界上爆发中规模战争,此外在人族漫长的边境上,咒族在夜云率领下在数十年前便重创妖族,咒族八大亲王在面见妖王虎煞天时,甚至都没有行上跪拜之礼,已然是打断了妖族脊梁,恐怕未来几年内,妖族都很难有什么大作为。而在大陆西北,魔族在魔君痴末的领导下,五大氏族正在快速扩张。这个世界已然是个处在爆炸边缘的火药桶了,意识形态的不同会让人族与咒族魔族必然发生一场席卷大陆战争,可如今这积贫积弱人族,又如何抵挡住西方两大种族的进攻呢。” 戰台举手投足间便是对大陆整体局势了如指掌,这不免让云逸刮目相看,这个老者不仅仅是一名与丹宗颇有渊源的炼丹师,而且还是一名出色的战略者。 “混乱秩序的重建必然流血,所以为了最后结果,什么都可以付出。我那些将军很明白我的想法,所以他们不会撤退,与蔚氏的战争必然只有一个胜利者,不是蔚水,便是天盟。”云逸双手开始紧紧攥在一起,仿佛全身力量都被凝聚手中:“先生不如加入天盟,为晚辈我指点半点迷津,我云逸必以尚卿之礼恭迎先生。” “呵呵。”见云逸竟然拉拢起自己加入天盟,戰台摆手,轻轻苦笑几声道:“我是一个从丹宗逃跑出来的丧家之犬,实在没有太多心思再去面对宗门间的纷纷扰扰了。” 见戰台将话的说的如此明白,云逸也是不多加要求,英气眼神含着笑容,这笑容带着自信,就像世间万事都在掌握:“既然先生已然厌烦争斗,那晚辈我便不在强求,只是我觉得戰台先生迟早有一天会加入天盟,或许到那个时候,才算是合适吧。” 第二百二十九:苍月之下 六幻城是整个埃金帝国西部行省中最为繁华的城市,繁华无比的建筑以及众多人口将这座城市装饰的如同繁花似锦的美人花环,而此刻云逸所身处的妖姬楼,便是这束花环上那最为明亮的宝石。 这座建于数十年前的歌姬楼宇在建成之际,便是六幻城内仅此于叶家内城府邸的建筑,它能够容纳上千人在里面举行疯狂至极的狂欢,无数美丽女孩被豢养在这里,成为了融入楼阁血管的一部分。 春天风儿在此刻来回抚摸苍茫大地,带着一丝丝的清爽以及透亮,花月此时正静静坐在着妖姬楼最高处的房檐上,纤细白皙的手掌正轻轻支着带有漂亮弧度的下颌,眼神好长时间才会有着一丝眨动,远望六幻城全景。 不得不说,夜幕降落后的六幻城灯火通明,一副极为震撼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就像一个通体散发光芒的匍匐巨兽,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脚下蠕动。 远处宽大街道上,来来回回走动着人群,躲着迷藏的孩子在快活嬉戏,大量的朴实商家在兜卖商品,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将人间谱写的真实,没有风花雪月的阳春以及白雪,有的只是充满生活气息的市侩。 虽然眼睛是看着六幻城的庞大夜景,但花月心思却完全被一个男子所笼罩。 那英气眼神就像明灯,照耀了自从父母双双病逝后,自己那死去的内心。 时刻紧皱着的眉头十分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掌,为其揉开那解不开苦恼。 而此刻在妖姬楼的房间中,大伤已愈的云逸正盘腿坐在凤床上,虽然外面充斥着女子欢笑以及男人们的粗重喘息,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进入冥想状态,修炼玄气。 手中印节进行着缓缓变动,空气中如同流云般的玄气气息便是慢慢汇聚起来,流向身体中。 在经历一场堪称旷日持久的大战后,他体内玄气已然完全耗尽,直到现在才有着时间进行补充。 身体中八道气旋开始在他的催动下慢慢的进行旋转,从身体毛孔中流入血液的能量气息被云逸行云流水的汇聚,就像万千溪殊途同归,大道统一。 庞大力量开始顺着血脉进入胸腔,逐个依次来到八枚气旋的怀抱,渐渐地,原本缓慢转动的气旋因为源源不断能量注入,而显得如同艺术品。 他们缓缓组成阵列,节奏分明的律动,玄气能量的浪潮在它们之间来回翻滚跳跃,就像一汪能量大海的惊涛骇浪。 最近这半年以来,云逸经历了很多次战斗,在这些高强度战斗中,云逸越来越感受有些力不从心。 他想起了在帝都黎城的庞大皇城广场中,自己曾与那星宿苦战多时,最后濒临战败。 在千珏谷底的鬼堡雨夜下,自己同沈恒在鬼青的黄金圣者气息前无可奈何,最终依靠着不太体面的偷袭,才将其击杀。 而如今在这蔚水平原之上,迎来的便是彻彻底底的惨败,甚至连性命都差点葬身于蔚千琼的长剑下。 想到此处,云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面色有些后怕的想起了那枚贯穿身躯的冰锥:“真是越来越弱了啊。” 云逸无奈苦笑一声,便是收起印节,慢慢调整着全身上下的呼吸。 自从在星罗府邸晋升八级战士之后,直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时间,一直以来忙于宗门扩张的他却将玄气修炼丢在另一边,对于云逸那令人艳羡的天赋来说,实在是有点可惜。 “嘭。”一声沉重脚步声如同惊雷撞击般响起,甚至整个房间都在不停颤动。 云逸略一猜想,便是知道了来的人是谁,房门被粗暴推开,闯进一个高大壮硕的身躯,劲爆肌肉是那么的发达,就像庞大机器的粗壮管道,充斥着力量。 鬼于尧看着云逸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脸上喜色也是如同山花烂漫般绽放:“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死掉。” 说着,便是冲上前去将云逸抱起,两米多高的巨人抬起云逸这单薄身躯,所显现出的场景实在是有些滑稽,就像一只凶猛粗壮的狗熊,一把抓起担惊受怕兔子。 云逸翻着白眼笑笑,突然感觉在这种热烈拥抱下,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能够逃出来也是要感谢你,我依稀记得你为了我冲破很多蔚水军团的防御。”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盟主。”鬼于尧看着云逸表情,也是明白自己的反应是多么激烈,随即轻轻的将其放在地面上,眼神透露着属于过去的回忆:“不过说来也是后怕,当时你身上有着那么大伤害,身上还中着剧毒。但就算着这样也能从千重堵截中走出,实在是天选之人啊。只是可惜那些士兵们了,我听说在哪场战争中,死掉的人马在上万人以上。” “现在天盟剩余人马还不知道你我死活,我们现在必须得重新回去,整备人马。你现在赶紧收拾一下,待会便动身回到鬼堡。”云逸说着,便是缓缓踱步走出房门外,望着巨大繁华的阁楼,不由心绪万千。 他绝对不会让那些死在蔚水上的战士白白付出生命,他要再次对蔚氏发动进攻:“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之后所做的事情,就仅仅是不辜负死去的人了。” 苍月之下,花月更显娇弱柔美,寂静风儿吹动了黑色秀发,宛若漂亮风神在抚摸自己的子女。 云逸不知何时便是出现在房檐后,静悄悄的站在身后,看着花月那道美丽非凡的背影,长长迷醉其中,久久不可自拔。 “真是一只偷吃的猫儿啊。”花月嗅着空气,自己特有的花香味在四处飘荡,便是知道英气少年来了。 纤手捂着粉唇调笑,声音清丽宛若黄鹂放声歌唱,云逸有些没有料想到,自己竟早已被花月发现行踪,连忙有些尴尬的坐在绝美少女身旁,强装出一份淡然:“是不是一直都在想着我,所以一下子就知道我要来了。” “才没有呢,你可真是不要脸。”花月有些被说中心事,连忙低下脑袋,原本在月光下的白雪面孔闪烁出一丝漂亮红润。眼睛躲闪的不看向云逸,手掌却是轻轻拍打少年脑袋道:“真是油嘴滑舌,刚刚伤好就说俏皮话,真是心大。” “没事的啦,有你和戰台前辈帮忙,再大的伤也能治好。”云逸声音感激说着,眼神明亮,就像今夜的这轮苍月,清辉弥漫。 花月看着少年的干净浅笑,心头不禁愣愣,随即低下脑袋道:“以后还是不能在受那么严重的伤了,或许我和戰台先生都不在你身边,你可就没命了。” 美人柔美声音逐渐低沉,美丽绝伦的容颜上流露出了淡淡悲伤。 云逸看着美人垂首,心中不免燃起巨大悲伤,就像庞大冰雪融化成了寒气逼人的血水,覆盖了心头。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簇白色花朵,那是有着月下美人之称的洁白昙花,它生来就受不了热,受不了冷,柔弱的几乎让人时时刻刻都在为其担惊受怕,独自垂怜。 它真正绽放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时辰,在夜深人静繁星满天的月圆之时,它尽情向着罪恶人世展现着纯洁美丽。 那在人生漫长的光轮中,它,夜来孤月明,吐蕊如白霜,它,长夜谁与共,清珠泪可寒,一切都是那么短暂,就像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道幻影。 “以后我会多注意的,不会在受伤。”云逸垂下脑袋,嘴角微微耸动,面容上满是歉意,就像辜负了花月。 花月明媚双眼漂亮的挑挑眉毛,好看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裙子上的线头,清冷说着:“你也只是说说罢了,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受伤呢,我想待会你就要离开,回到那军队中吧,然后紧接着,又要去领着一帮人去送死。说不定这次我救了你的生命,几天之后,你却毫不怜惜的将它丢掉,反正命在你的手中,我又做不了主。” 花月的这段话实在是可爱极了,声音就像一只猫,在糯糯的向主人诉说着对于生活的各种不快。 云逸听着,半天回答不出来,的确,就像花月说的那样,自己此刻嘴上说着珍惜生命,转头过几天,便会冲在军队最前方,挥洒热血。 二人在此刻也是不在说话,就这样并肩而坐在妖姬楼高高在上的黄金楼檐上,双双望着金碧辉煌的六幻城夜景,一种仿佛两人早已商量好的缄默宁静,在男孩女孩心中回荡。 片刻后,花月嘴角开始颤动,拥有着细致皮肤的脖颈轻轻耸动,一个个美妙音符便是从薄唇中传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皎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巨大苍月在他们身后平静悬挂,漫天星辉披撒在他们的身体四周,共同营造出一幅颇有意境的画卷。 弥漫空气的淡香味像一条条彩带,在二人口鼻间流传,好像要将二人连接起来。 悲伤凄凉的歌声如同天上河流,进而化作雨水,流落于人间,让人难以释怀。 歌声慢慢停歇下来,空气也是在无形间都变得有些寒冷,就如同被这首冰冷歌曲所触景伤情。 花月明白身旁少年陷入了悲伤沉思,略带歉意的说道:“我有烦心事时就喜欢来到这里,来看看月亮,来看着六幻城的夜景。” “也唱着悲伤的歌儿吗。”云逸微笑看着花月侧脸,美人长长睫毛上披挂一层淡淡寒霜。 “跟你没关系。”花月瞪了一眼,便是站起身子,纤手拍拍身上尘土,自顾自问道:“你来找我,是来告别的吗。” “我的那些朋友们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必须要尽快回去。”云逸也是跟随着站起身子,单薄身躯在此刻极为挺拔,心中的战斗信念如同雪山寒松,坚韧无比。 花月点头,神情上流露出浓重不解与怜惜,但她却是明白,仅凭自己的话很难阻挠少年:“你这会还没有吃饭吧,如果不急,我请你吃顿饭再走吧。” 漂亮眸子远远望向了六幻城中一处喧闹地方,嘴角露出浅笑,仿佛已经品尝到了什么美味东西:“哪里有家做豆花鱼的店面,做的东西可是很好吃的,以前我经常瞒着紫月姐偷跑出去,饱饱的吃上一顿豆花鱼。” “好,那我们就吃这个。”云逸顺着花月眼睛远远望去,便是看到一处街道繁华的地方,随即面容带着浅笑:“这么远的话,我们要走过去吗。” “是有点远啊。”花月眯着眼睛打量一阵,随即转过身子望着云逸身躯,脸上露出一个鬼脸,可爱笑容显露之际,也是露出虎牙:“我听说那些玄气力量修炼到一定程度的人,都可以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飞翔,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飞起来。” 云逸不动声色的走到花月身边,心中意念便是微微一动,后背上拓印痕迹便是从身体之中突兀幻变,蜷缩在一起的骨架开始犹如机械运转般完全盛开。 只需片刻时间,云逸身后便是出现了一只巨大骨翼。 第二百三十章:豆花鱼 “放翅膀的时候也要说一声嘛,不然会吓死人的。”花月被身边着猛然长出来的翅膀吓得花容失色,面色上的清冷美感变成了楚楚可怜,声音嗔怒的向着云逸喝到,同时手掌再次拍打其脑袋:“你这个翅膀真不好看,全都是骨头,看的好渗人。不过我就将就一下,谁让我不会飞呢。” 花月手掌摸摸骨翼冰冷的表面,白色质感让她感受到来自异世界的奇异感觉,随即连忙钻进云逸怀中,将脑袋藏在里面,双臂紧紧的将云逸腰肢缠绕,面庞带着对新事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三十章:豆花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三十一章:玫瑰战争 “我曾经听过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在八百多年前的大陆西方,有着一座巨大的黑色城堡,它是坐落于在哪里的一个伟大王国的皇宫。 城堡尖顶高的可以刺破天空,一块块青石堆积起来的建筑坚硬无比。 这是当时所处年代中,任何工匠都无法达到的最高成就,它就像一面熠熠生辉的旗帜,漂浮在西方,甚至千里之外的人们,都可以看到这座城堡黑色的尖顶。 而更为奇异的是,在每个夜晚降临时,生长在古堡周边的玫瑰花便会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生长,慢慢的将整个堡垒笼罩,直到生长成一束高大的玫瑰花。 国王女儿住在这座旷世堡垒的最高端,她的容貌无可匹敌,就像那在夜晚中绽放,伸展到天穹顶端的玫瑰花,她是世界上最为美丽的女子,人们唤做她玫瑰公主。 但这位公主在很的时候便永远的睡着了,不管外面的环境是热烈还是冰冷,她都伴随着玫瑰花香,独自长眠。 人们想要一睹公主的芳容,便是找来能够唤醒死者的至天神器,鬼笛。日夜在古堡外吹奏,但就算这样,都无法让这玫瑰公主有着哪怕一丝动静。”花月端着茶杯,回味着香甜蜜茶,眼神清冷萧瑟,就像秋日中被风儿吹落的树叶。 盖在脸上的轻薄面纱时不时的露出一角,展现美丽容颜,侧颜精致宁静,就像她口中那永世长眠的玫瑰公主:“唉,你有没有在听。” 花月见吃的满头大汗,情不自禁的云逸,脸上显现出愠怒,随即便是睁着明媚双眸,拿起木筷敲打其脑袋。 云逸慌不择生的放下手中碗筷,垂着脑袋,脸上出现露出委屈苦笑:“不是你要我多吃一点的吗。” “还怪起我来啦。”花月听着这番推卸回答,手中木筷好似大型协奏曲的指挥家,快速摆动,表情也如同调皮捣蛋的孩童:“打死你,打死你。” “哎呀,我好好听,好好听还不行吗。”云逸连忙是抱着脑袋躲过去,周边食客也是看到了这番场景,笑容也是纯真质朴的显现,就好像在看着两个年轻情侣在嬉戏打闹。 “你看,都被人看到了你这副凶模样,谁还能想到你是妖姬楼里最漂亮的花朵。”云逸微笑着,拿过在空中不断挥动的木筷,随后向花月杯中续上蜜茶道:“喝口蜜茶就不生气了。” “哼,还不是你的错,接下来要好好听哦。”花月没好气的瞪了云逸一眼,手掌支着面容转向窗外,如同被涂抹上世间最靓丽色彩的眼睛望向白玉明月,继续说道:“后来有一慕名公主美貌的年轻人来到古堡,他尊敬的向着国王问道:我能否和你那美丽的女儿结成连理。 国王见衣着质朴,平平无奇,手中也没传世宝物珠宝,腰腹间也没利剑美玉,便无礼的羞辱了年轻人。 国王说:我的女儿是这个世界最为美丽的人,她终将嫁给一名威震四方,功业显赫的国王。 年轻人没有说话便是离开,但十年后,他率领着成千上万的军队再一次来到这里。 十年前,他是籍籍无名,默默无闻的一介庶子布衣,二十年后,他已然名满天下。功成名就。 国王见当时的年轻人已今非昔比,但仍然不愿意将公主嫁给他,随即两方爆发了长达三年的攻守作战。 年轻人的军队日夜不停的进攻着高耸入云的城堡,而国王则困守在城堡内,坐以待毙。 震天厮杀声在城堡外日夜不停的叫喊,声音就连数百里外的人们听了都能吓破肝胆,鲜血灌溉着每到夜晚就会盛放的玫瑰花,让那些花儿变得愈发鲜艳,娇艳欲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由巨石构建而成的城堡实在是太高了,任何攻城器械都无法达到它的高度,墙壁也是厚的离谱,当时的弓箭和玄技都无法将它摧毁。 就这样,在双方战争开始僵局停滞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站在万军前说:让你的女儿决定吧,她的心意究竟属于谁。 在哪一年的满月之夜,天穹中的月光将大地上每一寸土地都照的通亮,年迈国王满脸皱纹,背负双手走上的了城堡最高处的房间。 其实自从玫瑰公主沉睡后,作为父亲的他在没有见到女儿样子,国王颤颤巍巍的敲响名贵房门:只有你能结束这场战争。 低沉甚至有些微弱的声音在整个城堡内环绕着,那原本连神器鬼笛,千万人厮杀声,都无法叫醒的公主,终于睁开了眼睛,在她睁眼的那一刻,白玉满月瞬间失去光亮,生长了十几年的玫瑰花重新进入泥土中。” 花月叹出一口气,大口喝上一口蜜茶,不知道是故事本身让她太过伤心,还是豆花鱼的味道有些辛辣,她的眼神晶莹透亮,如同被剥去皮的荔枝。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云逸将眼睛看向远处月亮,今夜月亮也是如同玉盘般圆润,像极了千年前,那悬挂在城堡上空的满月。 花月轻轻咳咳嗓子,眼睛变得非常严肃,如同示威宣言:“在我心目中,这个故事就是这样。” 云逸笑着对上那看起来有点摄人的美人瞳孔,内心中的律动充满节奏,就像在以一个旁观者的方式,叙述着一场波澜壮阔的诗歌:“而我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在后来,公主拒绝了年轻人的爱意,年轻人恼羞成怒,发动了全面攻势。” 花月所说的故事,其实是历上很著名的一场战争,甚至可以说,这场战争间接性的改变了整个大陆格局。 云逸年少时时便详读过这场充满浪漫气质的西方战争,他顿顿声音,瞄瞄面前美人冰冷平静的表情:“公主醒来后,原本坚不可摧的城堡巨石出现了如同蛛般的裂缝,深达地面上千米的钢铁地基开始断裂,城堡开始如同一只融化的蜡烛,开始垮塌溶解,直到白日升起之时,国王和玫瑰公主成为了年轻人的阶下囚。 这场三年不间断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历史把这个因为一名女子而起的战事,称为玫瑰战争。在之后,年迈国王因为当初羞辱过年轻人而被砍掉头颅,玫瑰公主也是宁死不愿与年轻人结婚,但在百般无奈下,年轻国王还是放走了心爱美人,任其远走高飞,流落四方。 但经历玫瑰战争的士兵们却不愿意接受公主毫发无伤的离开,在他们看来,美丽无比的女子便是整个世界的祸端。 他们在现位于妖族境内的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中,秘密将玫瑰公主杀死,公主死后,鲜血如同散发玫瑰花香的泉水,流遍了整个花谷,原本寸草不生的地方在夜晚借着月色,生长出千处异草名花,白日时,这些花儿又尽数消失,仿佛虚无。 这种现象整整持续了八百年多年,直到现在,依旧持续,自此,那片山谷便被人们看做是一片众神诅咒之地,名为葬花谷。 而那年轻人也来历不凡,他通过三年玫瑰战争奠定了玄气大陆西方世界与东方世界的边界长度,他是一千年整个西方世界的主宰者,咒族以及魔族的共同祖先。” “我觉得故事在公主醒来的时候就应该结束,没有必要追求一个结局,因为结局并不美好。”花月有些懊恼于云逸讲故事时那种冷静可怕的语气,作为一个感性的人,她很不习惯这样感觉,就像你温情脉脉对待他,他却以冰冷客观的言语回应。 “这是历史,历史就应该有个结局的。”见花月意志坚定的神情,云逸也是不好回应,他明白这种观念不同会带来差距很大的理解偏差,只能以糯糯的声音岔开话题,重新露出干净浅笑道:“听说葬花谷晚上会盛开很多漂亮花儿,如果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好啊。”听着云逸提议,花月也是欢心鼓舞的拍拍纤手,紧接着,笑意满面的夹上鱼肉,凑到少年面前道:“为了奖励你,喂你吃一块鱼。” 一边说着,还非常贴心的将鱼肉吹凉,颇有贤妻模样。 云逸见花月这么亲切,有些不自然的摇头,翻着白眼,脸上显出红润:“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一点,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我就要喂。”花月佯装出生气模样,眼神楚楚可怜如九月秋水。 一时间,二人竟是在这案座上构成一幅颇为有趣的画面,女孩咄咄逼人凑上身去,看上去霸道蛮横,男孩则是羞涩尴尬,身体向后倾斜,就像一只即将被吃掉兔。 “我说姑娘为什么不愿意去我府邸上一坐,原来是在这里陪朋友啊。”叶陌不知何时走过街头,更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家店面外,他的身后跟随着上百名侍卫,此刻也是驻足于身旁。 叶陌原本温热暖人的眼神,在透过窗户看到男女颇为暧昧的动作后,变得极为冰冷,甚至周围侍卫也清楚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将手触摸到了武器上,只待一声令下,便是发动进攻。 侍卫们都是拥有着五级战力的玄气战士,在六幻城中,他们是不可侵犯的强大意志。 花月听到这道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随即狠狠瞪了云逸一眼,吐吐舌头,将那块鱼肉吃进口中,一边嚼着,一边起身行礼:“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叶陌公子,真是好运呢,这位是我的一位好友,想妖姬楼环境不适,所以便是在这里吃点东西。” 因为花月嘴里还含着一块鱼肉,说话声音也显得不太清楚,但在叶陌听来,却好似之音,宛如名曲。 叶陌笑着向着姑娘回上一礼,很有风范的走进了不大店面,将眼睛望向云逸:“兄台既然是花月姑娘的朋友,那也便是我叶陌的朋友,不如到府上酌,认识一番。” 叶陌眼睛虽然平静,但内心深处却已是翻江倒海,他很想知道这个与花月举止亲密的人,到底是哪里跳出来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改日在叙吧。”花月见着叶陌想要知根知底的了解云逸,担心知道其身份后,又是生出什么祸端,便是推脱道:“我这朋友有着急事,片刻后便要离开六幻城,还是以后有缘再见吧,大娘我们先走了,钱先记在账上,下次再付。” 很是急促的说罢,花月便是拉着云逸向着大堂外走去,想要尽快离开。 “我家公子没有说话,不得离开。”侍卫横移一步,挡在店面那狭的木门前,手中利剑也是紧紧握在手中。 在侍卫之后,上百名玄气战士也是在一瞬间开始玄气的大规模汇聚,狂暴能量顷刻间便将整个街道覆盖,漫天杀意在每个人身体周边回荡,让人心魂难以平静。 “让开。”云逸见利剑在花月面前不断晃动,面色上生出浓重愤怒,他向来不喜在女子面前舞弄刀枪。 简单两字听起来普通,但却包含着无比磅礴的力量,一阵阵无形气息犹如泰山碾压鹅卵,向每个侍卫身上施压而去,千斤巨石的重量出现在侍卫们的头顶,手中刀刃开始发出清脆鸣动,壮硕身体也仿佛遇见了死亡,开始不停颤抖。 “砰砰砰。”侍卫们手中的刀剑开始破碎,就像冬日湖面上的薄冰,被石头砸得粉碎。 铁片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响声,玄气的强烈镇压使得侍卫体内的血管开始处处震荡,更有甚至,七窍中流淌出温热鲜血。 而那在花月面前拔出长剑,尽显凶悍模样的侍卫,也是被玄气气压的力量击垮,凄惨跪在地面上,手掌不停捂着口鼻,想要阻止不停流动的血液。 高等级战士若果想要低等级战士死亡,实在太简单了,更何况云逸与这些侍卫的差距,足足有着两三个阶级。 “兄台也是修习玄气之人。”叶陌丝毫没有在意侍卫们的痛楚,他十分好奇的看着面前少年,此人看起来年龄连二十岁都没有,却怎么能在无形间便将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纷纷击垮。 叶陌悄无声息的开启玄气波动,想要探寻一下少年实力究竟如何,但几乎就是在顷刻间,便是有着一道力量反击过来,阻止了自己侦察。 叶陌自身已是八级战士,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高的玄气阶级了,但刚才自己的试探却被阻止,这说明年纪不大的少年,最起码也是一名八级战士。 “研习过数年。”云逸轻描淡写的转过身子,向着叶陌行上礼仪,面色尊敬的打量叶陌俊俏无比的容貌。 这男子生的这般俊朗,恐怕也只有白发星罗才可媲美吧,而且相比起星罗的低沉冷酷,这人的俊俏中带着宛若春风般的暖意:“麻烦公子让侍卫们让一下,否则事情会变得很不体面。” “呵呵,是我的人无礼了。”叶陌听着云逸像是威胁又像是请求的话语,友善的行上礼仪,在没有再多说什么,摆手让侍卫们让开道路,任云逸花月离开,眼神却是紧紧跟随在二人身后长久凝望,似乎想要看出一些东西。 第二百三十二:回归 “他便是这六幻城的掌控者之一,六幻灭绝门的公子,叶陌。”花月回到妖姬楼后,便是自顾自的走向房间,神情上有着浓浓不自在:“没有想到在那种地方遇到他。” “我倒觉得他很有礼貌。”云逸听到六幻灭绝门这个五个字眼后,面容露出几分滑稽笑容,似是开玩笑般的走在美人身后,轻轻言说。 “有病。”花月转过脑袋,望望此刻一脸无所谓的云逸,美眸狠狠的瞪了一眼,走进房间,为其倒上一杯茶水道:“这次你若是离开,恐怕是很难在相遇了吧。” “我觉得有很大可能,我们会再次相遇,只要六幻城还在,我便会来到这里。”云逸言语透露着许多深层意味,只要六幻灭绝门存在一天,作为未来的对手,云逸的便会如影随至,一直到将其彻底消亡。 花月听着少年回答,很是满意的点头,双手捧着茶水递给少年,眼神柔软如同羽毛:“是为我而来吗。” 云逸神情突然有些滞色,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轻轻的抬起眼眸,瞄着美人期待的面孔,那抹安静恬淡的笑容如同世界上最有触感的手掌,抚摸心畔,让人迷醉:“对,为你而来。” 云逸接过散发浓厚芬芳的茶水,大口喝上一口,眼神略有躲闪的点头示意,以作告别,随即转身走出房间。 “哎”花月看着少年身影在眼眸中逐渐模糊,洁白贝齿轻轻咬着嘴唇,轻喝一声,嘱托语气深情响起:“记住,你的命是我救得,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丢了。” 云逸听到这番叮嘱,有些若有所思的停住身形,长久叹出一口气,微点下颌以示答应。 随即便是与鬼于尧飞入黑夜中,急促离开六幻城。 初晨阳光洒照在鬼堡那经历了多次大战,而显得斑驳的城墙巨石上,让这巨大建筑此刻显得衰败。 不仅仅是古堡在肉眼可见的衰亡,就连驻扎在这里天盟军队,也是没从半个多月前的战争溃败中缓过神来。 与蔚水庞大的消耗战争让天盟军队失去了一半的有生力量,关于战争前景的发展也是流言四起,更为可怕的是,这只军队目前没有核心指挥。 来自各路援军的紧急支援勉强稳住了局势,进而让蔚水军队不敢冒进追击,但这根本无济于事,就像抱薪救火,徒增烦恼。 军队士气正如同大山倒塌般不可阻挡,似乎败局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鬼堡黑色大厅中,天盟所有的高层将军们纷纷带着低沉面孔,坐在中心地带的长条桌前,各自心怀乱事,久久不语。 龙啸坐在名贵长桌的最顶端,手掌支撑着脑袋,眼神中充满着血丝,看起来极为劳累,几日以来他没有休息的构想接下来的计划,突然发现没有云逸,天盟实在是举步维艰。 望着面前十几米长的紫金木桌,龙啸不免心中衍生出一阵阵苦笑,在一个多前,自己还曾率领千军万马,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长桌旁,今日却已经成了一只苟延残喘,不知路在何方的困兽:“虽然来自天云山和望月凝渊谷的援军已经到了,但盟主目前尚且下落不明,接下来如何行事,不知各位是何打算。” “不如先撤回天云山,修整一段时间,同时继续加派人马,寻找盟主下落。”子良语气衰弱,脸庞上还有着很多因为战争而留下来的创伤,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些了,他很清楚,如果在这鬼堡继续与蔚水僵持,无异于坐以待毙。 翰墨听着子良提议,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扫视着每个将军的表情。 此刻翰墨似乎从这些将军神情中看到了退却,或许每个人心中都在设想着回到天云山修养生息,但自己不能这样想,自己是云逸身边的最为重要的谋臣,几乎就是云逸意志的体现。 如果此时选择撤退,虽然可能会在战术获得缓冲时间,但在战略上,意味着彻头彻底的失败:“那意味着天盟整个战争计划将全盘失败,换一种话说,是在否定盟主过去所做的一切。” 长久沉默在黑色大厅里回荡了半晌时间,虽然已是初晨,但每个人都是感觉到了黑夜般的寒冷。 他们现在就像冬日中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只能徒步向前,等待死神降临。 “我们与蔚氏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就算盟主不在,也要将这场战争打下去。”沈恒声音长久回荡在大厅,如同天神喝语,眼神坚定的如同寒霜密布的长剑,如同在战场中,震慑四方的撼天怒吼:“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刻,就算死掉最后一个士兵,与蔚氏的战争也将不死不休。” 墨亦非默默看着沈恒,听着几乎不可侵犯的宣言,感触良多。 自从率领援军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天盟军队士气的低迷,甚至就连一些将军们,也在有意无意的展现着对于战争前景的悲观,而此刻沈恒力主继续与蔚氏作战,这不得不让他在心中默默计算,如果继续与蔚水打下去,天盟将会付出多少代价。 与此同时,在黑色大厅的角落中,浓重黑暗弥漫在影杀五人身上,将他们掩饰成了一个个不可观察的精灵。 浓墨般的身躯纷纷靠在墙壁上,神情不安的望着手中羽刃,他们此刻都在一遍遍回想着那场混乱战争,长时间的厮杀让他们与云逸失去了联系,半个月时间已经过去,却依旧无法得知云逸是否还存活。 对于影杀这支自诞生之初意义便是保护法界之主的精锐部队来说,与首领如此长时间没有联系,简直就是不可原谅的失败。 怒影隐藏在黑色面罩下表情充满戏剧化,他对于自己的表现感到愤怒,又感到可笑,一场战争,竟然是把自己的首领给玩丢了:“真是让人难堪啊。” 怒影于黑暗中看着坐在长桌两旁,还在不断争执是退是进的将军们,长长叹息一声,眼神有些失望和倦怠的望向大厅外绵延数十里的天盟军帐。 突然,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世间最为震撼的生物,黑色瞳孔在急剧收缩,就像一圈圈漩涡化为一个点,体内令人不忍触碰的丧气也被心底而生的振奋所替代:“那是。” 眼眶中出现了两道模糊影子,其中身形看起来单薄的那人,自己更是极为熟悉。 “那是盟主大人。”军帐中,士兵们纷纷看到了云逸以及鬼于尧,连忙兴奋的观望起来,二人的出现如同暗夜中的璀璨星子,几乎照亮整个苍穹。 年轻少年和他身后的壮硕男子平静走在军帐间,神情淡然,就像在进行着一场沐浴阳光的散步。 云逸看着士兵们如同在观望神灵般的尊崇眼神,心中生出几分感动,身形如同火炬般不断在军帐间传荡,将那原本熄灭在士兵心中的战斗火苗点燃,转变成一簇簇可以燃烧世界的熊熊大火。 云逸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却是胜过了千言万语,胜过了慷慨激昂的宣言,就好像有他存在,任何事情都可以水到渠成。 “盟主回来了。”龙啸听到怒影低沉的轻喝后,便是起身走到窗户旁,当他在看到所有的士兵都走出营帐,以极为尊重的礼仪恭迎年轻人时,他便知道,天盟的君王回来了,经历蔚千琼的致命打击以及鸠毒后,他以淡然姿态重新站在了所有人身边。 “天盟全体将士,恭迎盟主回归。”见云逸身影走进鬼堡的黑色大厅,龙啸带着喜悦声音上前,率领天盟将军们单膝跪地,行着礼仪。 云逸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猛然感受到惬意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苍龙回到了自己的龙巢,众神也是重新归于神位,他轻轻将龙啸扶起,轻声向着将军们说道:“都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说着,便是和鬼于尧走到每一位将军面前,一一拥抱致意,欢快的团聚气氛在大厅中开始流荡。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沈恒望着弟弟云淡风轻的模样,眼眸中出现浓厚的兄弟情意。 再一次见到兄长,云逸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在被蔚千琼的冰锥贯穿身体的那一刻,他都要以为自己再也无法与沈恒相见:“在我们沈族还没有复仇成功的那一刻,我怎么会先走。” 沈恒听着云逸回答,面容上尽是感慨,神情也是怆然。 第二百三十三:逼迫 “何时来到这里的。”云逸见到墨亦非,心中猛然生出熟悉之感,便是走上前去,与其拥抱起来:“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我们便是再次相见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听说你这边情况不是很好,师父他老人家便是让我带着军队,过来支援。”墨亦非不免想起来过去在望月凝渊谷时,二人如同伙伴般的比武会友,心中也是极为怀念那段时光:“我刚来到这里时,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今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哈哈。”云逸轻笑,应承着墨亦非的打趣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三十三:逼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本如此 “吱吱。”空气中传来信封被打开的声音,一张精心装裱过的的信纸便是跃然显现在云逸面前。 这封信上的瘦金体是那么的秀气,充满风骨,他就像寒山上的松树,坚忍不拔,屹立不倒。 云逸没有直接阅读者书信上所展露的一切文字,他背着双手,走向了那面高大的灰玻璃落地窗,眼睛直直的远望过去,仿佛要整个世界都看在眼前。 当初自己提出庞大战争计划后,整个天盟中,北夭便是为数不多的异议者,中年男人觉得天盟根基尚且不稳,底蕴也不够深厚,如果贸然将天盟纳入战争轨道,将会使全局开始崩溃。 可云逸却有着自己想法,他认为只有不断的以战养战,才能促使年轻宗门快速强盛。 “难道我们所选择的道路,真的难以统一吗。”云逸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这微笑说不上烦恼,也说不是惬意,倒是包含着浓重的愁苦之意。 充满英气的眼睛缓缓垂落,扫视着信纸上的漂亮字体,不禁轻声念读起来:“闻盟主亲率大军在劳苦征战,以锐不可当之势攻破鬼宫,臣听到此道消息,便喜意满心,甚为欢快。但近日以来,翰墨将军不断与臣告知,盟主在与蔚氏之战中迟迟没有进展,并于月末之日,被敌军重创,盟主本人也是下落不明,臣听闻到此处,十分担心忧虑盟主安危,随即命令手下人等率领五千士卒,前去支援。并奉上书信一封,因为我相信,以盟主的天神之姿,定会冥冥中有神灵相助,随即安然凯旋。但除了上述所说之外,臣想把长久积压在心中的事情说出来,我认为盟主当立即停止庞大的对外战争,或者说延迟几年后,才可在在兴战事。上万大军在外作战的这三个多月来,盟内经济压力非常巨大,虽然再覆没鬼宫后并入了庞大资产,但这根本无法长久支持盟主一个又一个的军事目标。对蔚水作战的惨败,对于天盟来说是极为令人沮丧,根据臣的推算,这几乎将让天盟发展倒退整整两个多月。所以从各方面来看,臣恳请盟主停止未来的一切军事作战,否则一个月后,盟内对军队的粮草后援供给将完全耗尽,天云山将不会,也无法在派出任何支援,所以还望盟主多加考虑,以天盟为重,署名:天盟将军北夭。” 云逸默默的将信纸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面上,以往古井无波般的面孔此刻极为冰冷,漫天无声怒意充满了黑色大厅:“这简直就是在逼宫,他是臣,我为君,现在却命令我要停止战争。” 云逸怒火在大厅中燃烧,他能够猜到北夭会让自己停止看起来没有什么希望的战争,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以暂停粮草支援的理由来威胁自己,这简直就是在背后狠狠插了自己一刀。 听着云逸那强烈的愤怒意味,黑暗角落中的影杀五人也是在心头抹上一股浓浓惧意。 他们没有想到,平时以淡然微笑示人的少年,在看到那封信后,会爆发出如此强烈的凶狠之意,他们连忙单膝跪倒在地面:“主人莫要生气,凡事交给我们来做就是,要是谁惹了主人生气,那我等五人便提着他的首级来向您致歉。” 云逸没有理会影杀五人的诚惶诚恐,他如今很像站在北夭面前,好好质问他一句,这天盟,是谁的天盟。 那团淡黄色的信纸静静躺在地面上,如同一团耀眼火球,在云逸面前活跃,仿佛在无时无刻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呼”半晌后,云逸吐出一口气息,将心中不快强行压下,他重新将那团信纸捡起,然后心翼翼的打开,再一次认真读完了信上的每一个字。 第二次阅读后,云逸露出苦笑,不断点着脑袋,他示意影杀五人不用在意自己,随即走向了长桌,摊开一张信纸。 他准备向北夭也写一封信,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向北夭质问的真正时机:“我已阅知你的来信,对于你的关怀我很感谢,我不在天盟的这几个月里,你一手主持天盟大局,劳苦功高,这一切我都记在心里。其次你对天盟发展的意见我也能够理解,的确,军队在近期的对外战争中,表现非常令人失望,给天盟本部,尤其是经济带来了沉重压力,这一点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能够在坚持一下,我能够,也非常有信心,在未来半个月的时间里覆灭蔚氏,甚至给我三个月时间,我能够灭亡南盟最为庞大的宗门六幻灭绝门,以此统一人族南方宗门界。请相信我,现在天盟所付出的一切,都将会在几个月后带来巨大回报,战争是杀人利器,也是敛财扩张的最快手段,天盟盟主云逸。” 云逸的信说的非常平实简单,但却清清楚楚的将自己意思委婉表达了出来,甚至语气带着一种恳求含义。 当初让北夭坐镇后方,是因为他出色才能的治国理事才能,如今竟然倒成了影响战争进程的麻烦。 云逸苦笑着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将其交给怒影道:“你帮我将这份信送到天云山,一定要把他亲手交到北夭手中,顺便告诉他一句话:天盟的未来将由我和他所掌控,所以请他先耐心平静的等待。” 云逸说罢,便是将整个身躯蜷缩在椅子中,眼眸低垂着看着那张写满漂亮瘦金体的褶皱信纸,久久思虑,一言不发。 黑色大厅中的淡漠光芒静静披散在云逸面庞上,此刻少年逆光而坐,就像一位沉寂君王。 白色纤细倩影逐渐从黑暗中蹦蹦跳跳的走出,他的脚步很轻,就像一只漂亮的蜻蜓,快速越过水面。 这道轻盈身姿慢慢走到云逸身后,她缓缓伸出双手,搭在少年眼眸上,声音悄然却又带着悦耳清丽:“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云逸此刻正完全陷入在思考中,完全没有意料到这道清影的出现,当手掌搭在眼眸上时,那种如同海洋花朵般的淡淡香味,便是飘飘然的进入了大脑,直到此刻,云逸才发觉出来这道声音是谁。 云逸将沉重烦闷强行压入心底,脸上戴上一抹干净浅笑,似乎已经完全从震怒中缓过神来。 轻轻将青萍手掌从眼旁拿下,云逸便是装过身子,看着面前这个如同妹妹般少女道:“怎么可能会回不来呢,这段日子在鬼堡,真是难为你了。” “当然了呢,这里只有阴森恐怖黑石城堡,明明都已经快要到夏天了,可这里却冷的让人难受。”青萍白着漂亮大眼睛,白了云逸几眼,十分随意的坐在了紫金木桌上面,两只纤细腿在空中不断摆动,描绘出一道道优美好看的弧度。 云逸听着女孩抱怨,不禁长长叹出一口气息,千珏谷底的环境的确不适合人类的长期居住,这里总是莫名阴冷,就好像有着万千鬼魂,在暗中作祟:“先忍耐一段时间,如果未来几天发展顺利的话,就可以搬到一个更好的地方。” “那就好了。”青萍半眯着双眼,眼中笑意弥漫,好像都快要看到未来住所的舒适。 云逸看着少女表情,也是猜到了其内心中构想着什么,不免露出一抹轻笑,感叹着青萍的少不更事。 “哼,你是在嘲笑我吗。”青萍撅着薄薄嘴唇,看着云逸,手指轻轻的翘起兰花指,着继续说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非常听话的呢,从来没有胡闹什么,可现在,你还嘲笑,真是坏心肠呢。” 青萍话语充满孩子气,就像没有得到糖果,在向着自己的家长撒娇。 云逸赶忙走上前去,安抚着少女脾气,声音温柔,就像一汪柔软水流:“我可没有嘲笑你呢,我在外面的这段时间,也是在想着你呢。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好妹妹,我这个做哥哥,怎么能够嘲笑你呢。” 云逸说着,便是将少女的有些散乱的长发重新打理整齐,充满弹性的发绳将长发扎紧成高高的马尾辫,将其装饰成一位文静稚嫩的少女。 云逸神情举止真的就像是兄长怜爱妹妹,充满温情,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遇见青萍时。是在血修门的药塔中,在那个高耸楼阁里,少女头发披散,宛若至高无上的大国女神,明明稚嫩可爱的面庞中,充满着漫天飞雪般的冷意。 而在夭城再一次与其相遇时,那披散着的黑色长发已经被精心扎在一起,就好像盘坐在父母膝下的青春女孩。 青萍紧紧盯着面前少年,眼神从可爱突然转变成冷漠,就像天神在质问一个心中有愧的罪犯。 云逸被这种直视弄的有些心态慌张,随即半开玩笑的拍拍青萍脑袋,慌忙躲避似的转过了身子:“天色也是不早了,还是快点去休息吧。” “你刚才说,你把我当妹妹一样看待。”青萍脸色变得难看,声音中带上了浓重哭腔。 她从桌面上跳下来,眼睛仿佛是带着怒意,喉咙中轻轻发出两句冷哼:“我以为你对我那么好,是喜欢我,从夭城到现在,我一直都跟随在你身旁,到现在看来,你只是把我当妹妹。” “你的父亲是血仇天,这是个我无论何时何刻,都无法忘记的名字。”云逸再说出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将与血仇天的事情扯到青萍身上。 青萍听着,轻轻点着脑袋,此刻他的脸庞上没有可爱神色,就好像以往的那种乖巧温顺的形象都是装做出来的:“原来只要这身份的存在,我在你心中,就只是个妹妹。” 青萍的神情淡漠的发出几声冷笑,手掌恨恨的将头上发绳抽掉,丝带般柔顺的长发在空中飘散。 云逸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女孩,那白色纱裙此刻穿着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突兀,营造出一种强烈视觉冲击。 冰冷眼神高高在上,如同处于世界尽头的冰霜女巫,声音充满成熟磁性,还带着种若有如无的凶狠。 云逸被这一切震慑的说不出话来,眼中沉淀出难以解释的陌生感:“你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青萍了。” “我本如此。”青萍狠狠的瞪了云逸一眼,黑色玫瑰花香般的魅惑声音在整个黑色大厅中响起,如同一尊血色观音,在无声怒吼。 第二百三十五章:梦魇 云逸默默张望着青萍离开的方向,长久没有说话,甚至无形间,连呼吸都些停止。 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青萍性格竟然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反应,或许那一直以来,以可爱乖巧的外表仅仅是一个面具,透过躯壳下,那个少女心中掩藏着一颗腹黑冰冷的高贵心脏。 云逸再一次的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青萍时感觉,那种感觉与血仇天给予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的相似,极致高贵的所带来的阶级差距让自己目光不可直视,他们的身影如同高山大河般宽大,难以望到尽头,到是自己,像一只卑微蚂蚁,在无意间窥探到神灵世界后,心中的恐惧和惊慌如同大海般蔓延。 云逸顿时感觉脑袋有些疼痛,他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装出来的可爱模样。” 阴冷后怕慢慢的爬上云逸面庞,冰冷汗水逐个出现,仿佛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魔鬼浩劫。 夜晚春风如美酒般温柔可人,如同母亲那虽然粗糙,但却极致温暖的手掌。 龙啸以及子良亲自率领着数千人马在宽阔的蔚水平原上,悄无声息的进行着战争部署。这只部队犹如一只魔鬼幽灵,黑色盔甲在快速行军中,发出砰砰的铁甲撞击声,如同是对方圆数十里生物的死亡威胁。 此刻这些数千人的军队正在组成严密的防守阵列,向前进军,军士纷纷手持重剑利枪,时刻做好战斗准备,一个个眼神如黑夜中的猫头鹰,警惕的观察四周动向。 在军队的最前方是龙啸以及子良,他们骑在高头战马上,面色严峻的远望着前方,手掌时刻搭在腰间利剑,以保证只要战争爆发,他们便会立即出手。 清风吹动了子良铠甲下的衣衫,不禁让他体会到了清冷,缓缓将脑袋转向身后,半眯眼神望着位于大军防守阵列中心的那上百辆重型马车。 此刻,马车正沿着一字长蛇阵势,浩浩荡荡的移动着,战马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马车车轮碾过地面所发出的吱吱声,在宽阔平原上响动,这略微显得有些嘈杂的声音传到子良耳中,时时刻刻都好像在拨动着他的紧绷心弦。 这次云逸的计划可以说是在编制着一张杀机四伏的罗,而罗的重中之重,便是这些马车上所牵拉着的东西,在这些马车上,是数量高达上万袋,用于阻挡蔚水河流的沙袋黏土。 “只要按照盟主计划,一切应该都在掌握中。”龙啸看着子良那沉重表情,露出一丝轻松笑容,手掌轻轻拍打着其肩膀,继续道:“放轻松,不用这么紧张。” 子良感触着安慰,感激似的点头,随即长喘一口气,试图让心情稍微放松一些:“我担心被蔚氏人马发现行踪后,会导致我们不能顺利用这些黏土沙袋堵塞住蔚水河,如果那样,计划将会再一次的无限推迟。” 龙啸听着子良解释,眼神也是有了几抹跳动,但心中自信意味却没有半点退却。 因为他很相信云逸所说的一切,就算那个少年在对蔚水的第一次战争中,使天盟遭遇到了惨败,但这根本影响不了其在自己心中地位。 在雪松林,在沧浪古堡,在千珏谷底,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展现了出色能力:“既然盟主吩咐我们这样做,那么只需要执行,不必想上太多。这偌大宗门中,我应该算是追随盟主最早的那批人了,盟主虽然年方十八,但在我的心中,他就好似一个已经身经百战的将军。他虽然也会失败,也会沮丧,但我从来不对其有任何信心丧失。 只要他将剑挥向哪里,我就愿意将血液洒向哪里。” 龙啸说话语气平静,却在子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有想到这个地位仅次于云逸的男人,对于少年忠臣竟是那么浓重,天地日月,皆可鉴别。 “二位将军,已经到了计划地点。”来自前方的先遣哨兵带来了最新消息,龙啸与子良无声对视一眼,将眼光远远望向前方。 黑夜下,地面上有一条不断流动着的银色彩带,它低沉漂流,不断发出清脆的水波流动:“这里便是蔚水上游了。” 龙啸面容上生出几分喜悦,腰腹间的绯色长刀好像感触到了主人心情,静谧颤动。 子良稍微打量几下,便是连忙跳下战马,冲着身旁士兵严肃说道:“通知全军,将沙袋卸下马车,然后分三个层次投掷蔚水上,将这条水流阻截起来。” 士兵接到命令后,便是开始快速行动,难以计数的沙袋被士兵们一个个抗下马车,以合理规则投放在河流中。 蔚水上游地带水势极为平坦,甚至水量也没有下游地区所显现的那般巨大,这无疑对于云逸计划是重大促进。 不间断的投掷,使得蔚水水流开始以可见速度变缓,清澈水流逐渐静止流淌,波涛也是无声的消失。 这种庞大工程整整让数千军队持续了数天,待到某日天明时,上万沙袋如同水坝,将蔚水完全阻截。 蔚水上游地带完完全全被阻截水流,整个下游地区顿时便开始锐减,子良满意的看着三条有着上百米长的沙袋水坝,时刻高悬着的心脏慢慢归于平静:“只要能够将蔚水堵截一天,那么蔚水城赖以生存的守护之河将只剩下干涸河床,接下来,便是看盟主的诱敌之计了。” 龙啸同意的点头,没有言语,他安静凝望天空,如同在期待着什么东西。 自从蔚水河畔的那场惨烈战争结束后,蔚千琼睡眠感觉就一直不是很好,按理来说,他此刻应该是春风得意,心潮欢快,因为他毕竟亲自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天之骄子,而且将天盟上万人马重创,这无疑是他接手父亲所留下的基业后,所取得的最大成就。 蔚水大族在近十年来都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姿态来示人,但在他手中,这样的情况在进行改变。 几年以来,蔚千琼一边联络着那两名自称光使的异乡人,一边联合周边的门派,逐渐建立起来拥有着五万军力蔚水军团和庞大繁荣的蔚水城。 而接近一个月前的战争胜利,更是使他的声望以及力量到达巅峰,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让他感触到任何喜悦。 自从战事结束的后,他一旦闭上眼睛,便是想起了那个身材单薄的少年。 那日,冰天雪地的力量包裹了天盟残破军队,无可匹敌的冰锥贯穿了云逸身体,甚至徐钊也是暗中派遣,修习数年控兽术的孙子徐翎投放了鸠毒。 但蔚千琼总觉的云逸没有死,就像有天神在苍穹深处,为其保驾护航。 此刻在位于蔚水城中心地带的庞大蔚府中,蔚千琼正安静躺在简朴房间中,身体上披盖着单薄棉被,进行着来之不得的休息。 今天他通过药物才勉强入睡,恍恍惚惚中,身体是得以放松,大脑的活跃脑神经也是慢慢的进入休眠状态。 睡梦中,蔚千琼不知为何走到了一处干涸河床中,这河床有这数十米之深,原本庞大的水量也是似乎被人无形间抽空,只留下如同大地裂缝般河道。 蔚千琼如同出生婴儿般的在河道中迷茫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一道轰轰隆隆震荡声从蔚千琼身后传来,这声音宛若天河流下人间,让大地陷入汪洋,让人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与此同时,一股股庞大湿气从蔚千琼身后漂流,地面上哪原本都已经干裂的土皮,都被震荡声所破裂。 蔚千琼慌慌张张的转过脑袋,却看到庞大水流漫天而来,排山倒海,好像整个天际都要垮塌。 水流湍急的流过身边,巨大冲击力将他卷入无尽水流漩涡中,无法自拔,强烈的无力感蔓延在心房中,这是蔚千琼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如同被死神扼住喉咙,无法抗拒。 “不要。”蔚千琼被这濒死般的场面惊了过来,他在床上不断呼吸咳嗽,就好像真的有人在掐他的嗓子,急促呼吸让心中出现了恐惧,仿佛那道漫天水流,正席卷着躯体。 蔚千琼摸摸额头虚汗,眼神直勾勾望着窗外夜色,没有言语,内心中不断的回想着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梦境。 这梦境是那么的深刻,就像即将发生,蔚千琼微微闭上眼睛,声音哀叹:“这难道是死亡的预演吗。” “自从三天前,蔚河莫名其妙的断流干涸后,天盟军队便是渡过蔚河,向我军进行袭扰式作战。每一次的进攻人数都在数千人左右,虽然攻势不是很猛烈,但却让我军极为疲惫。”一名将军双手抱着手掌,躬身作揖向着那背影如同高山般巨大的中年人说道,此刻他看起来是那么疲惫,就像被抽掉了灵魂。 蔚千琼正站在蔚水城最为高大的楼台上,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清晰纵观庞大蔚水城。 远处那条断流河道是那么的刺眼,在几天前,它还奔流汹涌,滔滔不绝,如今却像是没有生命的婴儿,在垂死干枯。 “天盟现在主事将军是谁。”蔚千琼眼神哀伤,将眼神抬高几分,看着那一朵朵鲜血般鲜艳的火烧云,久久呢喃。 “最近率领他们都是沈恒和圣非,此外来自天盟本部以及望月凝渊谷的援军似乎也是加入了军团中。”将军稍稍思索几下,便是略带喜悦的说着,因为就算天盟有着援军,但从整体实力上来看依旧不是蔚水对手。 蔚千琼听到消息,脸上的沉也是减少了一些,声音带着急切,继续问道:“没有云逸吗。” “云逸。”将军有些失去礼仪,宛然失笑,因为在整个蔚水城中,都已经默认少年已然死亡:“没有出现他的身影,而且我想以后也不会有他的出现了,那么严重的伤势加上鸠毒,除非神灵转世,否则不可能活下来,天盟现在这种袭扰式的进攻,属下认为就是天盟失去领袖后报复性反击。” “可我总觉得他没有死。”蔚千琼回想着昨天夜晚所做的梦境,无边无尽的蔚水好似从天庭中掉落,狠狠浇灌着身躯,轰天动地,气势浩大。 想到此处,蔚千琼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想到,那在历史上几乎没有断流过的河流,正在想像自己梦中所显现的那样,一点点的露出干涸河床,如同被剥去皮肉的累累白骨,刺眼的显露在每个人的眼前。 第二百三十六章:病重 将军看着蔚千琼的举止变化,不免充满巨大疑惑,自从与天盟的整体战争结束后,以往如泰山般镇定的蔚氏族长便消失不见,如同在黑月下被悄然抹杀。 现在的蔚千琼,显得是担惊受怕,宛若惊弓之鸟,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在将杀人剑放在脖颈之上:“城主不必担忧,我们还有着庞大军队和几乎没有损耗的重型武器,就算他云逸还没有死,又能如何。我蔚水大族可以赢他一次,那就可以赢第二次,第三次。” 听着将军那慷慨激昂,信心十足的话语,蔚千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三十六章:病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三十七章:阵前对话 “通知三军集结于蔚水城下,我要亲自率领军队,看看那云逸究竟有没有死。”那一夜的梦境如同香甜可口的毒果,时时刻刻在诱惑着蔚千琼,让他寝食难安,永生难忘。 此时,这个毒果出现在了面前,他一定要伸出手,去看看其真正的模样。 蔚千琼步伐沉重,丝毫不同于以往他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沉稳与冷静。 “不知城主大人这么着急,要去向何方啊。”来自不明之地的哪位自称光使的年轻男子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徐府的正门前,他的背后生长着如同天鹅般的白色羽翼,庞大的升腾气流让他可以再空中静静漂浮,宛若神明。蔚千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面色冰冷的摆摆手,随即快步迈上一匹战马:“不过是敌军来犯,阳使者不必操心什么。” 说罢,蔚千琼便紧握手中缰绳,胯下战马好似犹如灵智般高高跃起,马首远远的瞻望天空,仿佛积蓄着全身力量,向前方纵情奔跑过去。阳面色上带着笑意,如同太阳般温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火焰般的光明,就像在他那并不健壮的体格中,蕴藏着一座时刻准备喷发的火山:“敌军来犯,可不是什么事情啊,我这几天见这蔚水大河已然断流,不知是否意味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吗。”蔚千琼死死盯着漂浮在空中白翼身影,身体中蕴含着的庞大力量宛若海洋般散发。 玄王级别战士所具备的力量,瞬间便是让阳的羽翼也是一阵阵颤动,白色羽毛一簇簇的掉落,飘荡在浮空中:“蔚水千百年来都是蔚氏的守护河,而如今这条河流开始断流,他意味着什么,我想城主不应该不清楚吧。” 虽然是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阳所透露出来的冰冷气息却是那么浓重。,甚至让跟随在蔚千琼后的将军士兵,都感到一股凉意。 蔚千琼眼神淡漠,望望天空中那轮即将消失的金乌太阳,狠狠的将手中马鞭挥动,便是驾着战马奔跑起来:“使者大人还是和你那弟弟安安静静的待在蔚水教堂,,否则待会战事一起,血液会脏了大人这白色羽翼。至于河流断流意味什么,这都是我们蔚氏自己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我蔚千琼也将扛起来。” 这位中年男人的心境此刻是那么的坚定,好像挡在他面前的风风雨雨,都将被他的身影撕破。 见战马一路奔腾而去,阳的面孔上出现了淡淡的愠色,但作为东边庞大海域上诞生的光明子民,他们这个种族从来就没有失败基因。 阳的白色翅膀大力挥动,强大力量带起了狂飙突进式的速度,一时之间,阳的身影竟然紧密跟随在蔚千琼身旁。 “城主大人真的觉得此次前去,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吗。”风儿将略显冰冷的声音传到了不断奔跑的战马周边,蔚千琼虽然洞悉一切,却没有半点的表情变化:“我们有着四万军队,是对手两倍之多。” “但能击败那个死而复生的人吗,自古以来,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再勇而在谋”阳的身影漂浮在了不断前进的战马前,一身光彩让人不禁炫目。 蔚千琼手掌用力的收收缰绳,战马便是一声尖锐嘶鸣,停了下来:“蔚氏子弟向来精锐,而我也不至于愚蠢。” “但为何徐钊将军领军之时,虽占尽优势也要先行退兵,为何城主明明已然在梦境中看到结局,却还要盲目的孤注一掷。城主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或者说,给整个蔚氏一个解释呢。”阳咄咄逼人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身形,一同向着蔚千琼挤压过去,直到年轻面孔离中年人只有数厘米之遥。 听着阳让人语塞的询问,蔚千亲终于泄了气,垂下眼眸,口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息:“使者大人不知有什么好办法呢。” “这个办法我不止一次向城主大人提过,鬼青曾经以九级战士之力,独自与云逸沈恒久战于雨夜中,虽然最终因为偷袭而落败,但其实力暴涨可见一斑。如果城主以玄王之力接受我和舍弟的渡劫,不要说一个云逸,就算那六幻灭绝门,都无法再以奇阵之术压着蔚氏了。” “不要再说了。”蔚千琼听到阳的提议,立马便是断然拒绝,面色上显现出了一阵阵的铁青。 但阳显然从自己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浓重兴奋,就好像看到了家族在过去千年里所创造的一切金碧辉煌:“只要接受了渡劫,你将拥有强大无比的力量,那是极致的美丽,同级别的战士中,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的你的锋芒,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渡劫之后,那还是我吗。”蔚千琼的声音低沉带有磁性,犹如一位在暗夜无尽杀戮中诞生的永夜君王:“你以为我没有见到过鬼青渡劫之后的样子吗,那和傀儡有什么区别。身体中血液不是鲜红,而是沉甸甸的金色,大脑如同被丝线控制,成为你们的提线木偶。如果我像你所说的那样做,那躺在卧榻上为我蔚氏操劳一生的老人,将含恨离开。” 说罢,蔚千琼冲着阳冷哼一声,面色凶狠的驾着马匹,快速离开。 阳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无声微笑着,眼光望向逐渐远去的蔚千琼,就像看着一个死人慢慢的走向了地狱之国:“希望你这一去,还能够活着回来。 浩瀚的天盟军队已然越过了在过去一个多月来,一直阻挡他们的蔚水之河,凶猛军队发出震天怒吼声,如同要释放过去所积压的所有耻辱。 云逸亲自率领军队,列阵于离蔚水城千米外的一片空地上,在他的身后,是上万黑色甲胄士兵的冲天玄气,以及响彻云霄的怒吼,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半个月前,天盟第一第二军团的三千士兵,被五万蔚水军团包围的时刻。 那时四面八方飘散过来的悲伤蔚水歌曲犹如丧乐,成为了让云逸很难忘记的凄惨时刻。 云逸此刻那胯下战马正在不停的来回移动着,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十分恐惧。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云逸半垂着脑袋,轻轻摸着战马上的鬃毛,仿佛在安慰着一个孩子。 而在远处庞大的蔚水城墙下,蔚水军团人山人海的阵势正在急速扩大,不断有着军队加入进来,组成一道长达数里的漫长兵线,随便一眼望去,便可得知数量是天盟军队的数倍。 此刻在蔚水军团中,低沉的窃窃私语声宛若雨点,他们纷纷对着千米外,那个在战马上平静如处子的少年指指点点。 “他竟然没有死,那天我可是亲眼看着他被城主大人的冰锥贯穿了身体的。”蔚千琼身后的将军们看着云逸身形,就像在看着一个怪物,纷纷三三两两的聚集起来,讨论着这个从地狱死海中逃脱的少年。 “对啊,我听说他当时身上还中有剧毒,难道他是受过天神赐福的人,不然天赋怎会那般强大,生命力又怎么会顽强道这种地步。”听着身后将军们的低声讨论,蔚千琼的思绪也是如同圆月下的萤火虫,肆意飞动起来,此刻那个少年身影是那么的刺眼,就好像有人将尖针刺入眼眸:“莫要再言说什么了,通知军队保持阵列,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听到蔚千琼低沉到极致的声音,将军们也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立马闭嘴。 在轻微安抚下,战马原本有些慌张的身躯渐渐平静,云逸直直身躯,远远的望着对面的蔚千琼,对于这位蔚水之主,他的心中只有尊敬以及钦佩。 蔚千琼此刻也是将眼光投注到了少年身躯上,片刻之后,两道属于强者的眼光便是紧密的对视在一起,他们如同早已熟识彼此的挚友,脸庞上没有弥漫着的浓重杀意,有的只是力量与力量之间的惺惺相惜。 不知为何,蔚千琼猛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虽然二人曾经历过一场震撼人心的对战,但他们之间还没有进行过一场正正经经的谈话。 蔚千琼抖抖手中缰绳,战马便是径直向前走去,位于身后的将军想要跟随在其身旁,也是被他用手势拒绝。 而在千米外,云逸也是观察到了这个场景,也许真的是这两人间有着什么缘分,他在看到蔚千琼一人架马前来的那一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云逸拍拍马背,示意战马也是向前行去,同时在沈恒圣非墨亦非等将军的注视下,淡淡说道:“你们在这里指挥好军队,影杀也不必跟随在我身边。” 不知何时,天色已然变得黑暗起来,一片片巨大云朵也是慢慢汇聚起来,好似即将要下起大雨。 而在地面,两军阵列间的那千米地域上,两大军团的最高首领正驾着战马,进行了一场无关乎战争的谈话。 云逸望着几米外的中年人,面色上披挂着和善笑容:“在下天盟云逸,见过前辈。” 见云逸以年幼为由,先行行礼,并称自己为前辈,就好像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蔚千琼也是难得的笑笑,手掌作揖回礼道:“在下蔚千琼,那日你我相战结束后,我一直便感觉你没有死,现在看来,我猜的属实不错。” “运气好,碰到故友相救罢了,前辈的强大战力,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云逸想起了中年人那日所爆发出的强大战力,就算自己以黑暗法界血脉反噬手段,也被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免心中震撼。 “你这样说,到是显得我以大欺了。”蔚千琼笑着摆摆手,回应着云逸的恭维,眼睛遥遥远望天盟军团。 云逸面色不改平淡,声音变得像求学孩童般真诚:“自古以来,玄气战士只有强弱,没有大之分,前辈不必谦虚什么。” “哈哈,我能够想象到你是如何让那法西帝国的皇子登上皇位了”蔚千琼听着云逸话语,不免赞叹少年的能说会道,手指远远的指指天盟的黑甲军队:“看起来,今日你要我与决一死战了。” “形式即为如此。”云逸点着脑袋回答道,面容上的笑容随即停止。 “那蔚水河断流也是你所为了。”云逸听着蔚千琼的询问,没有回答,长久沉默回荡在二人之间,安静的就像一切都已经死亡。 看着少年长久沉默,蔚千琼也是明白这是一种无声回答,随即长长苦笑一声:“如果给你足够的时间,不知未来你会发展到何种地步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破万门挡万军 静默气氛在广阔战场上流传着,就好像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战争彻底开始的那一刻。 而就在此时,庞大蔚水军团的阵型中间开始犹如裂缝般的开出一道口子,士兵开始向着两边聚拢,直到在中间地带,留出一条长道。 徐翎推着轮椅车胤,垂着脑袋走在这条长道中央,而在这车胤上,自然便是那一生都为蔚氏操劳打点的老者徐钊。 也许是因为到了生命最后时刻还在不停奔波,徐钊面容已然苍老的可怕,密密麻麻的皱纹布满了脸庞,干枯没有弹性的皮肤上一眼,便可看见象征死亡的青色斑,半眯着的眼神似乎想要强行挤出力量,无奈憔悴身体的内部,已经没有多少可供使用的能量。 而就是这样风烛残年的老者,此刻却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车胤上,目光远远望着千米外的蔚水兵团,腰身笔直如同利剑。 更让人赞叹的是,他的身躯上竟然整整齐齐的穿戴着铠甲,象征力量的神器神农木也被徐钊紧紧攥在手中,如同扼住了敌人喉咙。 在场的蔚水士兵此刻无不怅然泪下,感慨万千,年长一些的士兵都已经开始哭泣,仿佛在参加着亲人葬礼,年纪轻的士兵或许不懂这位老者对于蔚氏意味着什么,但也是被这种氛围所笼罩,面色上披着浓重忧愁。 这位年龄已达上百岁的老者伴随着蔚水一同度过了数代时光,或许他们父辈们曾经也曾向自己现在一样,对于这个老者只有至高无上的崇敬。 士兵们开始纷纷行起了只有对待君王时才会行使的顶级礼仪,他们纷纷无声跪倒在地面,默然无语。 薄凉夜色此刻也是十分友好的让惨白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大片白色月光照耀在了每个人的面庞上,众生表情纷纷跃然纸上,让人不禁难以言说。 徐钊面色颤抖,望着方圆数里的蔚水士兵,泪水顺着斑驳眼角流落下来,这座城市的人们对于他的尊敬实在是太过沉重,让他的内心律动在快速加剧。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时穷已时。惨惨时节尽,兰叶复凋零。喟然长叹息”不知是谁先声唱起来一挽悲歌,充满男性粗厚余音的歌曲在战场的四面八方慢慢飘散着,那原本用于鼓舞士气的战鼓轰隆隆的敲打起节奏。 紧接着,这一个人的歌声慢慢变成了一群人,一个军团,一个四万甲士的庞大阵列,歌声中包含着战士们的低沉的抽噎哭泣,显得十分动情感伤。 徐钊听着士兵们为他所清唱的歌曲,眼中泪水更是凄楚,甚至短短片刻,便已然打湿了衣襟,手指慢慢旋转着,冲着拱卫在车胤四周的士兵们,嘴唇紧促颤抖,想要说出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望君来日破万门挡万军。”士兵们动情歌唱使得喉咙已经沙哑,最后的这一句歌词,几乎是吼喝出来的,来来回回歌声回应在每个人的耳旁,久久难以散去。 “破万门挡万军,破万门挡万军。”徐钊的身躯开始如同癫狂病人般在车胤上颤抖,剧烈抖动使得紧紧扎住白发的青铜发箍掉落下来,头发乱七八糟的布满脸庞。 徐钊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歌词的最后一句,手掌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或许是他那在一步步流逝的生命吧。 “嘭。”徐钊身躯因为过度的向前前倾,一时间也是从车胤上掉落下来,重重摔倒在地面。身后一直推着车胤的徐翎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如同疯了般奔跑到老者面前,双手撑起胳臂,哭着道:“爷爷莫要动力气了。” 而那些遍布车胤四周的士兵见到此番场景,也是心头一阵紧蹙,面容上的悲情愈发重:“老将军保重身体啊。” 徐钊轻轻推开孙儿,披头散发的调整身子,冲着蔚河方向跪倒不起。 泪水打湿了面庞下的泥土,使得这些泥垢沾染在了白色苍发上,让老者显得的弱:“我曾经和你们爷爷们,共同在哪蔚水中嬉戏玩乐,然后一同披铠上阵,后来,他们纷纷死在了战场上,只有我苟活了下来。 我曾经与你们的父亲们,护着城池安全,佑我蔚氏完整。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生命就像那条河流,一去不返,而我又活了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每当夜晚宁静时,我便会登上高楼远望蔚水,暗自垂问自己为何如此幸运,能够活到现在。 如今蔚氏到了危亡之际,我再一次像率领你们爷爷,父亲那样,率领着手持兵刃你们。我徐钊今生能让在场诸位三代为我而战,死而无憾,这句破万门挡万军,不应当只属于我,也属于你们的爷爷,你们的父辈。 更属于在这蔚水断流之际,乌云密布之时,驻守在蔚水城下的四万名甲士。” 沉重声音在空气中传荡着,整个蔚水兵团被这名老者的慷慨壮语激荡的热血沸腾,之前云逸近乎死而复生所带来的恐惧转化成了燎原之势的仇恨。 此刻蔚水兵团宛若弓弦上的利箭,一旦发射,便索命勾魂。 “翎儿,扶我坐上车胤,我要去看看那个孩子。”徐钊缓缓抬起头颅,脸上都是泥土,已然看不清表情如何。 但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就好像一口千年没有波澜的老井,深不可测,不可洞察。 云逸坐在马匹上,看着远处上万人齐齐跪拜于那名坐在车胤上的老者,这种壮观场面让他不禁赞叹起蔚氏果然有百年大族的风范。 再后来,听着空气中传荡着的悲凉歌声,徐钊跌下座椅,跪倒在地时发布的宣言,内心中的颤动便是更加急促。 而当看着那名老者,在徐翎帮助下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过来时,云逸心头竟然有了一些慌张以及恐惧。 这个存活了百年之久的老者,在临死之际没有爆发出传统意义上玄气能量,但那种盘旋在每个人心上的精神感染力,却爆炸异常。 “这就是我们蔚氏,徐钊便是我们的灵魂,有他在,我们便可破万门挡万军。”蔚千琼看着躺在病床上都十分吃力的老者,此刻出现在三军阵前,心中不禁猜测着徐钊究竟是有着多么庞大的毅力,才能做到这一切。 他将眼神转回来,看着少年久久难以宁静的表情,眼神中带着一分悲凉。 云逸默默点头,他的确被这个古老家族在绝境时刻所爆发出的力量震惊了,看着已经走到自己数米处的老者,云逸连忙翻身下马,将衣衫上的褶皱尽数抹平,铠甲也是摆正起来,向着老者恭敬行礼:“晚辈云逸见过老先生。” “让云逸盟主下马,为我这一个将死之人行礼,真是让老夫惭愧啊。”徐钊坐在车胤上,强打了几分精神,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少年。 他是那么的年轻,看起来连二十岁都没有,身上的包含几分年轻人的锐气,又有着深谙世故的成熟,身体虽然单薄,却是一旦交手,便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年轻无限好啊,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徐钊笑着感叹着,言语表情轻松,丝毫没有大战在即,或者强敌在前所应有的紧张。 “在老先生面前,晚辈只怕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先前一战,我便对老先生佩服至极,今日一见先生,果真有仙骨风范。”云逸弯着身躯,以表示尊重,声音真诚。 徐钊笑着轻咳两声,将脸庞散发拨向两边:“哈哈,你这孩子嘴巴到是伶俐,要是有仙骨之风怎么会老成这样。再说了,哪家的仙骨可以像我这样披头散发,毫无礼仪的。” 云逸面容点头,默默回味着蔚水士兵所歌唱出来的悲歌,那一夜在蔚水岸边,悲歌为自己而鸣。 时至今日,在这位蔚水城下,哀歌又在为面前老者鸣动着,不知大战过后,这众生命运该是如何:“就像歌声中所传唱的那样,老先生真的对的起破万门挡万军的名号。” “或许吧。”老者若有所思的长叹出一口气,眼神紧紧盯在云逸面孔上:“天盟与蔚氏真的要在今日,分出个高低胜负吗。” “在这种时刻,晚辈只能说一句对不起先生了。”云逸向着徐钊蔚千琼分别行上歉意礼仪,随即转过身,看着列阵在前的天盟大军,微笑的点头,手掌牵拉起战马缰绳,向回走去:“城主大人,徐钊先生,今日是决一死战之时。” 望着那逐渐离去的一人一马,蔚千琼长长的轻叹一句:“看来血战在所难免了。” “通知全军准备迎战吧,但一定切记,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与蔚水兵团在此地决战,将他们引到预先约定的地方即可。”云逸走到了诸位将军的面前,才翻身上马,轻喝将命令吩咐下去。 此刻天际中的乌云再一次遮盖了月亮,整个大地上铺满了黑色熔岩般的颜色,士兵们抽出利剑,钢铁铠甲相互碰撞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天空中上万道单薄能量正以人世间难以辨别的各种七彩颜色闪烁出来,仿佛即将上演一场硕大的玄气表演。 云逸不知何时也是拿出了骨剑,漆白剑身光滑无比,宛若明镜,它的锋刃锐利无双,几乎可斩断一切生物,这把剑传承着整个黑暗法界千年以来的辉煌力量。 云逸静默用手指轻轻敲打起骨剑剑身,清丽如同拨弦般的声响在夜幕下富有节奏的响起。 “这是刚才蔚氏子弟们,所演唱歌曲的节奏,听起来到是真的不错。”沈恒看着以剑为琴的云逸,眼神苍茫,如同在凝视深渊。 云逸坦然的点点脑袋,以表示回应,随即便是抬起眼神,望向了已经开始发动冲锋蔚水军团。 感触着来自地面上极为明显的颤动声,云逸停止了敲击剑身,反而是将长剑在空中横向挥动,凌厉的黑色有形剑气便是如同猛兽突袭,向着敌军飞泄而去:“全军冲锋。” 沉重嘶吼声在整个平原上响起,胯下战马高高跃起前蹄,作势向前,而在身后的士兵,却是已然一马当先的冲出去。 震破黑暗的喊杀声响彻整个蔚水,从天空中俯首望去,便可看到一幅壮观至极的场面。 黑色军阵与蓝色军阵宛若两道海洋,疯狂碰撞,而这一碰撞,便是将要掀起血腥海洋以及以尸山血海。 数万士兵将在这场盛大战争中粉墨登场,生与死都成为一线间的事情,没有人选择后退,将力求为胜利而搏斗致死。 第二百三十九章:以剑破局 云逸此刻已然冲锋进入敌军之中,手中利剑不断挥动跳跃,每一次的翻动,都将掀起血雨挥洒。 浓重腥味如同雨水般落在身体四处,激荡着心中那颗逐渐弑杀的心脏,云逸不断回想着,在一个月前,那死在蔚水河畔的天盟将士们,蔚水战车那锋利无双的刀片如同切割豆腐般划过士兵肉体,冲击力强大到可以开山裂石的重箭,直接将身体撕成碎片。 每每想到这些,云逸心中战意便是愈发旺盛,宛若一把永不熄灭的火炬。 鲜血染红铠甲以及披风,将云逸装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三十九章:以剑破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四十章:水淹三军 肃穆庄严的黑夜中,时不时的划过金星般的重弩长箭,浓黑呛人的烟雾从地面升腾起来,宛若数十座燃煤熔炉。 云逸手中拿着白如雪的长剑,静静漂浮在空中,眼神冰凉,仿佛没有丝毫感情因素参杂。 在狼藉地面上,庞大的追击战役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蔚水军团在蔚千琼的率领下,将自己的勇猛展现的一览无遗,上万人的军队在这一刻便成为了统一整体,如同一把永远向前的长枪,追击着前面快速撤退的敌军。 “是时候了。”云逸看着天盟军队已经悉数越过蔚水河床,口中喃喃说着,此刻在他的眼中,那条宽阔干涸的河道已然变成了埋葬蔚水军团的墓穴,上万生命将如乱花浮游,被水流撕成碎片。 “嘶。”地面上,圣非正指挥着全军渡过蔚水河床,然后在河岸处列阵阻击。 很快原本已显溃逃迹象的天盟军队立马止住迅速凋敝的士气,士兵纷纷一字排列开来,如同一道横亘在蔚水河岸的黑色城墙。 与此同时,在这些步兵部队后方,两千余名弓箭手部队正严阵以待,做好了远程进攻的准备。 “全军于蔚水河畔列阵,绝对不能让敌人一兵一卒踏过这里。”圣非感触着地面上蔚水军团追击声所带来的一次次震荡,看着千米外,如同蝗虫来袭般的强大军团,面色没有丝毫恐惧。 他将眼睛望望在天空中,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云逸,眼眸中展露出浩瀚自信:“今日就是蔚氏重创之时了。” 圣非一边感叹,一边将精美长弓举起来,指向天空,黑色羽箭被他流畅的搭在了弓弦上,在他身后,上万士兵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眼眸望过去,因为这把长弓在此次对蔚氏战争中实在是太显眼了,它曾一箭击退了蔚千琼对云逸的生命终结,它也曾如幽灵魔鬼般,悄无声息的夺去了大量蔚水士兵的生命。 圣非突然感觉自己呼吸有些紧张,这是他自从有着百步穿杨的射术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真怀念这种感觉啊,真的很真实啊。” 圣非呢喃,念叨一句,脸上露出轻松笑意,手指微微用力拨动弓弦,空气中发出一阵阵蜜蜂鸣叫般的嗡嗡声,黑色羽箭被弹射进入天空,发出尖利呼啸。 它如同一条从海洋中攀升出来,即将要升入天空的苍龙,毫不留情的突破空气对它的阻挡:“嘭。” 一抹如同人造太阳般的光芒在夜空中突兀凸显,就好像原子核裂变,壮观震撼,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只细羽箭可以爆发出如此瑰丽的场景。 蔚千琼眼神模糊的望着在蔚水河岸列阵阻击的天盟军队,面容上生出了几分疑惑表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天盟军队在撤退到一半时又要停下来。 而就在此时,来自天空中的白色光芒照耀了全身,也把脸上的浓重疑虑照耀的清清楚楚:“难道有诈。” 蔚千琼心中攀爬上了一股浓重不详,手掌不由的将利剑紧紧攥在手中。 “嘭嘭嘭。”接二连三的士兵陷落声开始此起彼伏起来,仿佛在印证着蔚千琼心中的不详。 由于天色漆黑难以照明,贸然追击下蔚氏大军一股脑栽进了已经干枯的蔚水河床,原本在最前方起到冲锋作用的的战车军团纷纷陷落,钢铁装甲是沉重的如同一块块巨石,落入了漫长河道中。 不断向前奔腾战马也好似陷入沼泽,开始奋力挣扎,却反而连人带马都无法自拔。 而在后面的步兵军队,情况则更是难以控制,由于追击的过于迅猛,导致整个军队都如同城墙倒塌般跌进河床。 如果此刻从空中俯瞰这一场景,场面则是颇为震撼,在漫长深邃的蔚水河道中,四万军队一股脑的冲了进去,瞬间就成为了一群无法挣脱的待死困兽。 蔚千琼作为军队指挥官,在追击过程中处在最前方,他是第一批陷落进入河床的蔚水人马。 此时他略显狼狈的从地面站起身,眼神有些凄凉的望着周围混乱场面,军队在瞬间之下被打乱,使得指挥体系都无法再次重建,所有士兵都在黑夜中发出无力斯嚎,他们不断想要爬到平坦河岸上,但天盟军队以及弓弩部队却丝毫不给机会,一旦发现有人从河床中爬出,密不透风的箭雨便是随风而至。 蔚千琼不停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宁静下来,但望不到边际的军队崩溃一次又一次的侵袭内心:“梦中的一切,难道就要上演了吗。” 蔚千琼表情有些神经质般的自嘲冷笑,他终于明白了云逸为何会让蔚水断流,那个孩子这些天来苦心积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挖掘着一个埋葬四万蔚水军团的庞大墓穴。 远在数十里外的蔚水上游地带,龙啸正安然自若的站在河岸边的青石上,望着平静天空,这几天以来,他就一直站在这里,宛若虔诚的教徒。 “一个时辰前,盟主亲自率领军队进行诱敌之计,如果不出什么岔子的话,这个时候便是圣非向我们发出信号的时候了。”子良不知何时走到龙啸身后,他观望着人工修筑的沙袋大坝,面色凝重:“听说蔚氏子弟生来便习水性,不知这一江大水,能不能起到盟主想要的作用。” 龙啸听着子良担忧,不禁轻微笑笑,手掌拍拍其肩膀道:“我们还有弩箭部队,就算他们水性再好,也是能够杀死的。” “两位将军。”正在二人攀谈之际,旁边士兵却是发出极为欣喜的言语,同时手指指向了天空。 龙啸半眯眼睛,顺着士兵所指方向望过去,白色光焰照亮了面眸:“子良,我们的时机来了,通知军队,用尽一切力量,快速破开水坝。” “是。”子良在看到这道光亮信号后,心中欢喜不言于表,手掌快速的做上一揖,便骑上战马。 半晌后,他的身影在蔚水河岸边来来回回的出现,手中阔剑更是在空中不停挥舞:“全军听令,动用一切玄气力量,破开水坝。” 士兵们在接到将军命令后,便是开始行动,各式各样的玄气爆鸣声在天地间放肆起来,上千人的玄气破坏力一时之间全部发挥在了沙袋大坝之上。 “发死力,不要吝啬玄气半点玄气力量,只要赢下这场战争,蔚氏便是触手可灭。”子良的吼声在每一位士兵的耳旁回响,使得上千士兵的低阶玄技力量在顷刻间爆发过去,漫天七彩光亮宛若一台已经到达峰值的战争机器,不断喷吐着弑杀力量。 “白日焰。”子良的成名玄技再一次的开始施展,随着那枚漂亮丹凤眼眨动,一簇白色火焰从宽大阔剑的剑身上飞窜出来。 子良望着已经快要被破开的大坝,脸上笑意浓重到极点,那抹漂亮的白色火焰也开始集聚扩大,慢慢的转变成了有着数米体积的巨型火球:“那些死在蔚水河畔的战士们,我要为你们报仇了。” 随着子良阔剑的快速翻动,这枚天上神物般的火焰便是宛若炮弹般的砸向了残破大坝。轰隆巨响霎时间激荡起了上千层惊涛骇浪,巨大沙袋城墙被无情撕裂,积蓄了整整一天的蔚水,在这一刻得到了纵情释放,无边无际的大量水流顺着干涸水道一路奔腾,按照这种水流速度,只需要十分钟,便可以到达蔚水下游,哗哗水流在像死亡乌鸦般尖喝响动,甚至都使天盟士兵的耳朵中,出现了嗡嗡耳鸣。 但龙啸却丝毫不在意这一切,在大坝破开的几分钟后,他便开始集结军队,进行修整:“全军就地休息,一个时辰后,我们挥军蔚水城。” 剧烈震动在大地上不断上演,就好像神罚天地,造成了连绵不绝的地震。 此刻在蔚水下游地带的河道中,蔚氏大军仍在如同深渊般的河道中苦苦挣扎,蔚千琼虽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在此刻,他感到从心底深处衍生出来的绝望以及无助。 上万敌军高高站在河岸上,默然看着蔚氏子弟们的绝望以及沮丧,他们并不急于发动进攻,仿佛在等待这什么。 蔚千琼口中发出了无声低吼,他知道云逸在等待什么,但却无能为力:“将军,那是。” 副将眼睛中出现了无尽恐惧,在他的眼眸中,一道排山倒海的巨大水墙正势大力沉的奔袭而来。 漫天水花在四溅飞舞,几乎将个世界演变成了水域,数十米巨大水墙仿佛接连着天空,任何挡在这道水墙面前的生物,都被巨大水流冲击力所撕碎。 一道道水流宛若炮弹,洞穿了玄气战士的躯体,来自地面的疯狂震动,清晰反应着这道水墙蕴含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这几乎是人类无法阻挡的神力,四万蔚水士兵将在这种力量面前,宛如羽毛般柔弱。 第一波接触到水墙的士兵,身体被冲击成薄薄碎片,已然化为供给鱼虾的食粮,而之后的人情况也不会好过多少,一层接一层,没有尽头的水浪将他们骤然吹荡,仿佛死神向他们歌唱着摇篮曲。 “快逃,快逃。”蔚千琼伴随在脸庞上,十几年来的冷静消失的干干净净,他那玄王战士所带来的信心已经如同泰山碾压鸡蛋般默然无存,手中利剑不断在空中挥舞,示意军队撤退,但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已经没有了什么作用。 “没用了,没用了。”副将看着即将接踵而至的巨型水浪,慌慌张张的伸出气翼,将蔚千琼崩溃的身躯托举起到:“城主大人,快走吧,否则你也会被这水浪冲击的不见踪影。” “不,我不能走。”蔚千琼一把推开副将,随即重重的将利剑插进泥土中:“我要和我的军队在一起。” 他的声音颤抖,语气也几乎都要哭出来,肆虐水流毫不留情的冲刷下来,这条养育了蔚氏数代的河流,在如今竟然戏剧性的成为了覆灭蔚氏的最大祸首,巨大悲哀在每一个蔚氏子弟心头盘旋,久久不愿离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老臣长眠 自从那面不断吞噬生命的银色水墙从天边飞荡而来,云逸便是飘浮在空中,没有任何言语,高高在上,宛若事不关己的皇帝。 少年表情凉薄冰冷,地面上的轰鸣震动在此刻也无法与他的纵天气势想比,此刻他就如同伸出双翼,疯狂飞翔的雄鹰,无所畏惧的欣赏着脚下一切。 几分钟前,还是挤满蔚水士兵的河床此刻已然化为了一片汪洋,大量士兵无力漂浮在其中,进行着撕心裂肺吼叫。 云逸望着这种将上万生命置于火焰上炙烤的情景,内心对于生命的怜悯被深深隐藏,他明白,这就是战争,当敌我军队进行搏杀时,死亡多少人,不过是呈送给指挥官军事报告中的一个数字。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历朝历代,开疆辟土,封狼居胥的必经之路。 云逸坚硬表情肃穆,他缓慢将手中漆白骨剑向着天空滑动,就好像在拿着一只亮色毛笔,在黑夜画布上刻画着属于自己的作品。 动作平缓,却无形中增添上了诡异的艺术感,云逸长长喘出一口气,闭上双眼,因为他自知骨剑的落下,意味着什么。 一道灰黑色的弯月剑波在浩瀚空域中出现,剑波带着肉眼可见的万千电火花,如烟花盛放般向着前方冲去,随后,奇异逐渐平息,只留给众人一个扭曲到极致的幻影。 圣非微笑抬头,远望苍穹,将云逸动作尽收眼底,虽然那道剑波没有多少震撼人心的力量,甚至带着几分表演意味,但在圣非看来,这是对蔚氏彻底灭亡的一声怒吼:“弓弩部队听令,将你们手中的箭矢,全部射向敌军,现在,我们将收割胜利。” 圣非声音如同魔咒,在蔚水河岸边游荡着,甚至一时间,都有些压过了千层惊涛骇浪。 训练有素的弓弩部队开始沿着阵列推进上来,士兵们纷纷望着河水中宛若鸭群般来上下漂浮的敌军,面色上都显露了几分轻松。 就像他们指挥官所说的,他们将导演一场单方面屠杀,处于湍急河水中的蔚水士兵将没有任何力量来抵御近距离的密集攻击。 弓箭手们快速的将白色羽箭搭在弓弦上,他们没有丝毫停留,就像是做着下意识动作,手中杀器悉数弹射出去,力图一发箭矢,便可夺去一名敌人生命。 处于巨大洪水漩涡中的蔚水士兵此刻完全进入绝望境地,他们眼睁睁的望着羽箭划破空气,准确无误的刺入身躯,却没有半点办法。 拥有尖锐冲击力的箭矢们成群结队,扑面过来,宛若一场盛大蝗灾。 它们在空气中发如同厉鬼斯嚎般的恐怖声音,携带着弓箭手所附着的玄气力量,疯狂演绎着自己的战争暴力美感。 “朔朔朔”漫天箭矢如同子弹,冲进了水流或者敌人身体中,那带有倒刺的箭矢在没入人体皮肤的那一刻,会衍生出撕扯心灵的疼痛。 而此刻,蔚水士兵们将疼痛表现到了极点,凄惨嘶吼比之先前提高了数个分贝,好似上万人在一同痛哭,让人内心难以平静。 袅袅流淌着的鲜血如同颜料,在流水中展露着艳丽一面,四溅开来的水花将血腥味一簇簇的散发进入空气,血肉被悉数撕碎成为肉片,在蔚水上漂流。 仅仅半晌后,上万手无寸铁的敌军便被这种近距离的弩箭射击夺去了生命,大量尸体如同死鱼,随意的在水中起起伏伏,景象极为凄惨。 “必须要走了,不然下一刻,洪水就将淹没我们。”看着位于前方的蔚水军队在瞬间下损伤大半,几名副将紧紧围绕在蔚千琼身边,然后发出全身之力,抱起失控身躯,飞入天空苍穹:“城主大人,得罪了。” 在数名副将的牵拉下,任凭悲伤的蔚千琼再怎么动作,也无法阻挡手下的行动,他垂着面容,哭嚎的看着一批又一批的蔚氏子弟,进入死亡怀抱,作为领袖,此刻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主人,要不要截杀他们。”影杀五人从黑夜裂缝中露出不易发现的身躯,他们将如同瘟疫霍乱沉默潜入,将对手斩杀于无形:“只要你一声令下,此刻我们便可为主人报先前之仇。” 影杀五人齐声轻喝,声音中包含着几分请缨作战的意味,一个月前,作为云逸贴身侍卫的他们,被蔚氏军队分离开来,进而导致了蔚千琼几乎要将云逸杀死。 这种耻辱在战争结束的每一个夜晚,都在折磨影杀五人的灵魂,而解脱这一切最好方式,便是蔚千琼的血溅七尺。 云逸自然明白影杀心中想法,但他却没有急于下达命令,反而是眼睛直直的望向了此刻坐在车胤上的徐钊。 他想要看看,这名蔚氏历史上,最为重要的权臣面对这种境地时,该是如何表情。 来自蔚水中的悲惨鸣动,在河流南北两岸恣意响彻,徐钊听着被黑夜衬托的阴森恐怖的声音,长久不语,四万名大军在顷刻间化为鱼腹中的食物,简直是再刷新着他对于战争的理解:“前期在蔚水上游阻断河流脉动,随后巧用诱敌之计,将我们引到河床处,随后放水淹没三军。” 徐钊简单叙述着对于云逸计划,他的面容上没有半点表情,看不出难受,见不到悲伤。 徐翎听老者这番谈吐,心中不免升上凉意,因为在很多时候,表面平静只是在掩盖着如同火山般的怒吼:“爷爷不如先回蔚水城吧。” “蔚水城墙又能护我几时呢。”徐钊无力笑着,垂下脑袋,手中那一生以来,都紧紧攥着中的神农木也好似落花凋零,掉落在地面上,低声的自言自语在空气中柔柔弱弱的飘荡:“蔚氏的历史结束了,结束了。” 苍穹中的云朵们开始慢慢汇聚,仿佛天相异变,令人不忍直视的灰白颜色就好像身体上的裹尸布。 那半米长的神农木犹如灵智生物般的在地面滚动,青色能量波动低沉回荡在四周,就好像一个孩子,在无声哭泣。 而站在一旁的徐翎,见到此番场景,心中悲苦浓重,心田发涩,他没有想到,拥有庞大军力的蔚氏,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便大厦将倾:“爷爷,爷爷。” 徐翎柔声轻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种可怕念头爬上心头,徐翎神经质的趴下身躯,望着低垂着的脑袋,嘴角以及手指都在不停颤抖,眼神绝望的如同被千万柄刀剑抵住心脏:“爷爷,爷爷。” 在他的面前,一生都表现的年富力强的老者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的闭上了眼睛,他为蔚氏操劳一生的身躯终于可以长久休息,他就好像睡着了,平静无声,白发飘动于浮空,苍老面容展露着岁月风霜。 云逸虽然远隔千米之遥,但依靠玄气力量,也是多多少少的看出了什么,当徐钊苦笑着垂首于车胤时,他便已猜出结局。 云逸有些伤感的将脑袋转回来,他想起了与蔚氏第一次作战时,徐钊向自己展现出来的大家风范,那谈笑天下的云淡风轻,至今仍如刀刻一般,在自己心中回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没必要赶尽杀绝,再说了,半路劫杀敌方高级统帅,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云逸说着,便是身形缓缓向着地面上飘落,眼神中看不出半点对于战争胜利的兴奋。 影杀听着云逸命令,不免有些遗憾,蔚千琼乃玄王中阶级别的高级战士,若是以实力来论,整个天盟都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 如果此刻不趁其不备发动进攻,以后想要将其击杀,恐怕会难上加难:“蔚千琼的实力不可觑,主人还是好生打算啊。” “不必再说了,让蔚氏喘上一口气又何妨。”云逸摆手示意影杀不必再说,背负双手,疲惫行走在战场中:“通知全军,开始肃清残余敌军,若是能够招降的话,一切以怀柔为重。明日,我们便集结起全部军队,包围蔚水城,断绝这座城市与外界的联系。” “倒不如现在就一鼓作气,率领军队冲杀进去。”暗影望着已然被副将们待回到蔚水城的蔚千琼,声音阴柔,狠狠说道。 天空中的乌云此刻已然汇聚到极点,淅淅沥沥的水滴如同连串珠子,疯狂掉落。 云逸稳重行走在满是血泥的战场上,抬头任凭水花溅落在脸上:“蔚水城墙厚实且高大,没有那么容易攻进去,如今这种局面,蔚氏若是有明白是非的人的话,应该会开城投降吧。” 雨势越来越大,如同上天在看到了战场血腥后,普降下来的圣水,想要将人世间的一切罪恶都冲刷干净。 冰凉水滴仍在没有停歇的落下,三日之前,这场洗涤世界的大雨降临,持续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停歇迹象,仿佛天上银河的水流没有归宿,只能流落人间。 雨水带来的凉意与森森潮湿感折磨着蔚氏的每一个人,但这种不好感觉相比起蔚水城外,团团围聚着的天盟军队来说,倒是更加好受的一方。 天盟大军围而不攻,将这座城市变成了屹立于蔚水边的一座孤城,在没有任何援助下,这座城市在以不可预见的速度快速衰亡,就像一个濒死孩子,在寒风中低声痛哭。 蔚千琼披头散发的坐在了徐府大堂那设置简单的灵堂中,白色花圈纷纷摆立在一旁,看起来十分凄凉,圆润白烛在空气中默默燃烧,仿佛要将一切光芒散发出来。 黑白两色的帷幔在浮空中来来回回的飘荡,如同在跳着一曲丧舞。 灵堂内传荡着女人哭泣和男人哀叹,仿佛事情已经坠落到了无可挽救的深渊。 蔚千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几米处,那静静陈列着的黑色棺椁,久久没有说话,在听到徐钊已死的消息后,他就保持这个样子,整整三天,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老者的音容面色,但越发回忆带来的,总是更加浓重的苦涩。 “城主还是休息上一会吧。”在蔚千琼身后,是整个徐氏家族子弟们跪拜的地方,此时作为徐家长孙,徐翎也是披麻戴孝,紧紧跟随在蔚千琼身影背后。 他望着着这位看起来一昼夜间,仿佛老了十数岁的中年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蔚千琼的坐姿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他的身躯,已经被坚冰凝固:“没事,我在这里坐一会。” 徐翎听着,悲痛愈发浓重,他将双手紧紧拍在地面上,脑袋也是贴着坚硬冰凉的石板:“爷爷去世,是我们徐氏乃至蔚氏的大事情,我明白城主大人此刻悲痛万分。但伤心难过就暂且让我们这些徐氏子弟们来承受吧,城主还是要多多思虑我们之后的境遇,天盟军队已经围困了这座城市,没有粮食,没有救援,我们就想笼子中的雀鸟,会逐渐死亡,还请城主大人以蔚氏大局为重。” “请城主大人,为我蔚氏大族为重。”在场所有的徐氏家族的人员,纷纷像徐翎那样跪拜下去,悲痛万分的说道。 蔚千琼依旧没有丝毫动作,眼神痴痴望着厚重棺木,想要看出什么东西。 他的气息已经逐渐平息,就像死人,只剩下了大片大片填满心脏的无奈:“照顾好你爷爷的后事。” 中年人的身影终于动了,蔚千琼从地面上站起,身子望着灵堂外的大雨滂沱,久久伫立半天,面容上露出一丝沉重苦笑,就好像在心中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定,一个他长久以来,都不想做,如今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有仆人跟随在蔚千琼身后,想要为其打伞,却是被他平淡拒绝,他声音突然恢复到了几个月前的那种绵绵自信:“我会为这座城市的人寻一条出路。” 蔚千琼说完这句话,便是冒雨走进了水花四溅的蔚水城大道上,雨水打湿了衣服以及面容,却丝毫没有引起他的顾虑。 大道两旁的蔚水子民纷纷打开了门落,望着统治这座城市数十年之久的男人,泪水如同大雨,没有停歇,长久凝望,明显表达着民众对于他的尊敬。 蔚千琼叹着气,向每一个为他夹道相望的民众致以眼神问候,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步,永远直直的走向前方。 高大却又衰弱的背影逐渐的填满了每个蔚氏人民的眼眶,只留下一个长长的,没落王者的影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光明渡劫 蔚水喷泉广场,此刻因为不停的大雨,喷泉水花已经停止了四溅,这座蔚水城最为华美的地标性建筑,慢慢的暗淡消除,就好像人类生命的终结,再怎么复杂的事情,都会有结果。 在广场后方,蔚水教堂虽然依旧和过往一样伟岸高大,但正因为过分宽阔壮大,而显得凄凉空荡,以往蔚水权贵们会在此地进行宴会,进而博取人间欢快,但现在,热闹景象已经一去不返。 此刻在蔚水教堂中,只有那来自异乡的两位光使少年了。 曜不停在大堂中走来走去,时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四十二章:光明渡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四十三章:决战蔚水 阳那漂亮的如同名贵汉白玉般的面庞上,此时布满了金色光芒,那是圣者之气散发在世界的强烈普照。 巨大以及震撼在少年眼中浓聚,面前这个如同从黄金液体中站出来的男人,此刻身体遍布金色血脉,太阳般的血液在血管之中流淌,带来了无尽力量。 难以想象的高温气体从身体七窍六孔中崩腾泄露,宛若充满动力的越野火车。 蔚千琼垂着脑袋,轻微摆动,仿佛在观望着自己身体的巨大变化,面庞上则充满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强大力量让他感觉自己已然可以统御一切生物。 “这无疑是最成功的一次渡劫。”阳内心中的激动转变成了震撼,他也是站起了身子,行走在蔚千琼四周,表情专注,就像在欣赏着自己所创造出的最伟大产品。 蔚千琼轻轻将双手紧握成拳,一道金色气环波动便是向着四周无形扩散,这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却是把他现在的战力表现的一览无遗。 流水般的圣者之气在噼里啪啦的雨势下,近乎疯狂的爆炸开来,用数十根石柱支撑的蔚水教堂瞬间开始肉眼可见的垮塌,原本稳固的建筑结构被摧毁殆尽,庞大建筑物撞击在地面,声音浩浩荡荡,疯狂响动。 蔚千琼看着四周的狼藉环境,眼神中无形露出震撼:“这就是玄皇力量吗。” “举手之间,便可引天地变化。”曜的身影在随意倒塌的乱石上来回跳动,看起来十分兴奋。 蔚千琼静静点头,再也没有言语,他缓缓转动身躯,走向蔚水广场的中心,磅礴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体表面,顿时便化为一阵阵雾气。 阳望着蔚千琼不断远去的金色背影,眼睛迷离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做我蔚水城主该做的事。”说话语气平淡,就好像在吃饭喝水般简单,蔚千琼将脑袋抬起来,面向天空,金色双翼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情况下,从身体中突兀弹射出来:“蔚氏的列祖列宗,请原谅我的过错。” 蔚千琼的脸面上流出了几丝淡漠苦笑,盘旋于身体四周的金色气息宛若流云彩带,喘息片刻后,他的身躯便是飞入天空,化为一道亮眼火炬,撕裂了凄凉冰冷的万丈空间。 “我们已经对蔚水城进行彻彻底底的包围,根据天眼情报显示,蔚氏已经没有足够粮食撑到下一月了。蔚千琼现在所能掌控的军队也不过只有千人之余,其中还包括的数量不明的老弱病残,针对这个情况,翰墨参谋已经制定了攻城计划,只要盟主愿意的话,我们有信心在明日,就让盟主入住蔚水教堂。”龙啸一边揣摩着云逸表情,一边平静说道,本次针对蔚氏的进攻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天盟军队仅仅用三千人的伤亡,便将四万名蔚水军团全军覆灭。 蔚水河虽然已经像往日一般重新崩腾流淌,但其中淹死的生命,却还在日日夜夜的哭嚎。 云逸此刻表情暗淡,好像他才是战争失败者,原本英气十足的眼睛疲惫的盯着木桌道:“听说徐钊死了。” 在场将军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惊奇的望向坐在主坐上的少年,他们没有想到,面对龙啸的言语,云逸回答竟是奇怪和平淡。 “天眼说是死在蔚水军团溃败的那一天。”龙啸作为跟随在云逸身边的第一将军,不用多想,便是明白其此刻心中想着什么:“这三天以来,蔚水城几乎都陷入在对徐钊的巨大悲伤中,甚至连蔚千琼,都在徐钊灵堂守灵了整整三天。” “在人家举行丧事时,就不要去打扰了。”云逸说话声音轻柔,但表情却带着浓重责问之意:“就算身前与我们有着多大仇恨,也是该让他平静走完这几天,具体攻城计划由你们定夺,但时间必须推迟,最起码,也应该在徐钊出殡之后。” 龙啸轻轻应上一声,便在没有言语,其他将军也不敢对云逸吩咐有着任何异议,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凝重,就好像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天盟大军陷入绝境时的氛围。 军帐之外的雨声原本是清晰入耳,但此刻却被一阵阵急促脚步声打乱。 一名传令兵冲进帐篷,面对着诸位将,军行上礼仪:“盟主,各位将军,蔚千琼来了。” “蔚千琼。”云逸听到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惊讶,他能够想象,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殆尽后,一个人将是多么无助。 相比起云逸出奇的自然,龙啸内心中却是充满了极大疑惑:“用不用召集军队,将其包围起来。” “面对这样的顶级强者,士兵包围跟送死有着什么区别。”云逸站起了身体,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军,尤其在墨亦非沈恒二人身上多加停留了一会:“他是蔚水领袖,他现在是来以死明志的,待会估计要有着一场大战了,这种交战,除了墨亦非与沈恒之外,你们便不要参与了,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们的士兵。” 云逸面色微笑,走出帐篷外,冰冷雨水将他的衣衫尽数打湿,彻骨凉意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少年眼神死死盯着远处平原上,那个如同火焰般燃烧的中年人,那步伐虽然缓慢,却是一步一个脚印,沉重脚步声如同巨兽的庞大心脏,在砰砰晃动。 “今天真像我们与鬼青交战的时刻啊,同样的雨夜,同样的金色气息。”沈恒表情古井无波,但熟悉他的人便可知道,此刻在他内心中,战意已如海浪般滚动。 墨亦非侧眼,瞄瞄师兄表情,便是明白了此战的凶险程度,蔚千琼那金色身影逐渐在他眼中汇聚成一个奇点,就好像一个即将盛开的火焰花朵:“看起来不好对付。” 云逸默然点头,他终于确定,那个与黑暗法界抗衡了数千年的光明教廷,已然出现,甚至那些光明后裔,也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才会先派鬼青,后派蔚千琼。 云逸背着双手,徒步走在雨夜中,嘴角时刻带着笑容,就好要去赴宴。 空气中,他的眼神与蔚千琼紧紧交织在一起,就好在进行着一场无声战争:“我眼中那个蔚千琼似乎已经消失了。” 云逸冲着数百米外的中年人,动用玄气传声说道,话语中充斥着一股淡淡嘲讽,就好像再和卑劣的人说话。 蔚千琼冷笑着,轻轻拨拨手,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无形气罩,雨水在下落的那一刻,便是奇异的飘飞出去:“他已经随着四万名蔚氏士兵的英灵死去了,苍茫蔚水洪流早已经将他淹死在其中。” “对于蔚氏的遭遇,我很抱歉,但我并不后悔。”锋利骨剑从空气中飘飘浮浮的出现,水滴击落在剑身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但徐钊老先生的病逝,我也很难过,他是一个好人,值得更好的结局。” “他对你的评价也很高。”蔚千琼回想起了徐钊对云逸的评价,内心沉重减轻几分:“这一次,我是来为死去士兵们报仇的。” “我明白。”云逸抿着嘴唇处的雨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若是此刻将他与蔚千琼的身份互换,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其实我最好奇的点在于,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这金色气息的来历吗。”蔚千琼面容诡异,十数团金色火焰从空气中赫然出现,散发着来自异世界的浮华:“若是能杀了我,我便告诉你。” “呵呵。”云逸感慨的笑笑,便是慢慢向前走去,在他身后,是持着长枪的沈恒与墨亦非。 而在那无边雨势中,更是有着影杀五人组成的全方位攻击组合,这是一场为蔚千琼而刻意组成的弑杀之。 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就好像细微头发被拉扯的无限长。 当杀气浓重到淹没世人时,来自天空深处的天象异动却在悄然上演,在万千雨滴和无尽乌云的最上方,两名如同神灵般的女子正安静漂浮在空中,观望着地面上一举一动。 其中有个女子身穿着极为贴身的猩红长袍,完美身段在天空中显得惹火,面容上则披带着一面黄金面具,无形间展露出了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概:“我不在乎东方大海的那些光明后裔想要做什么,但只要伤害到他,我就会亲自去东海讨问个说法。” 姬月平静说着,眼睛远远的凝望着云逸面庞,心潮不禁澎湃浩荡。 无尽力量在如原子裂变般快速蒸腾,甚至连高空中的气息,都在片刻时间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人世间的事情我们是不能参与的。”华莎说话声音更加柔和,就好像一尊充满仁慈的女神,此刻她就像名家贵妇,淡然欣赏着一出好戏:“世间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我们只需观望即可,要知道,若不是见你过的悲苦,我才不会带你离开北方冰原来见他。你和他早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了,只可观望,不可接近。” 第二百四十四章:你算什么 朔朔水滴没有让云逸内心中的火焰战意消失片刻,反而使得那持着骨剑的手掌变得更加充满力量,少年缓缓喘上一口凉气,脚下便是出现了数十道如同诡墓魅影般的黑色光彩,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黑暗,都被撕扯了过来。 这十几道魅影在空气中如同一朵朵全力盛放的黑色莲花,又好像可以创造出短暂位移的时空虫洞。 云逸身躯在空间中快速向前移动,手中漆白骨剑在不断地行进中,已然增添了万千修魔气息,令人恐惧的黑色能量在他身后汇聚,展现出了笼罩天下的气概,如同君王的黑色披风。 蔚千琼面色凝重,宛若沧凉大山,两只瞳孔中剩下了两个空洞金点,面对少年来势汹汹的王者气魄,他手掌只是轻轻一个挥动,四周空间中的白色力量便快速汇聚,片刻之后,便是出现了数十道细微的金色火苗。 这些火苗如同远古伟大火神所圈养的恐怖生物,不一而足都带着极为精致的光滑弧度,就像世界最纯洁的蒸馏水滴。 骨剑的漫天剑影已经如同黑夜中的雨水,纷纷杂杂的袭来,空气中的玄气爆鸣声就好像是魔鬼在放声痛哭。 蔚千琼看着快速前来的少年,遍布于脸庞上的凝重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种故友相见的开心和惬意,手指在黑夜中悄然弯曲,盘旋围绕在他身旁的一道金色火苗便是如同一道利剑,快速飞了出去。 这道火苗在不断移动中不断扩大,金色光芒如同人造太阳,将整个世界都照亮的流光溢彩。 短短喘息间,火苗便已经变成了如同高楼大厦般的存在,蔚千琼见如此盛景,一边压抑着强大力量所带来的心潮澎湃,一边手掌中的印节快速变化。 那原本就十分巨大的火苗开始进行的精致细微的塑形,金色钢铁巨墙从天空深处直接落在地面,震撼人心的地震晃动声让云逸不断向前的身影都变的有些立足不稳。 锋利到几乎可以割断世间万物的骨剑剑身,开始没入在金色高墙中,黑色浮华与金色光芒在这种膨胀中爆发出了无限冲击力量。 云逸在使剑刺击金色巨墙的那一刻,便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就好像弱凡人意图将天神杀死。 原本蕴含庞大能量,可挥剑斩方琼的骨剑如同被拥有万千吸引力的泥沼完全吸住,甚至就连身体中的万千血管,也被这巨墙中巨大吸力拉扯出来。 痛苦神色慢慢展现在了云逸面孔上,他缓缓抬起脑袋,仔细的看着面前这座横亘在天地间的金色巨墙,庞大窒息感让内心充满失望。 沈恒与墨亦非见到此刻场景,二人不免对视一眼,手中长枪在空气中闪烁出尖锐枪花。 紧接着,他们二人就好像两道发射向外太空的火箭,拔地而起,快速冲击力量使得空气都被撕扯出淡薄碎片。 两道炮弹般的身影狠狠砸在巨墙上,令人耳膜发颤的声音如同环形波,一圈圈的向四周扩散,玄气爆炸力量在天空中如烟花爆竹般相继闪烁。 沈恒与墨亦非,作为这一代望月凝渊谷所出现的最为优秀的隐术战士,二人无不拥有着超出同龄人许多的强大力量,但在此刻,他们心中的强大自信被击打的粉碎。 以往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寒光长枪,此刻却是连着一道高墙也无法击垮,甚至还有着被金色光芒吞噬的可能。 紧紧几秒间的一个交手,蔚千琼便是取得了近乎完美的全盘胜利,无论是云逸那来势汹汹的漫天剑影,还是有着隐术加成的望月凝渊谷双星,无不在他的金色巨墙面前,垂下了高傲头颅。 要知道,一簇火苗可变化出阻挡人间万物之巨墙,那十几簇火苗呢。 蔚千琼这般想着,面容上的笑意浓重到极点,这是自从在于天盟开战后,他所展露出的最为顺心的举动,他没有想到在进行光明渡劫后,实力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就在他的思绪如同仙境中的闲云野鹤,随意飘荡时,空气中赫然出现五道身影。 这些身影以毫无生机的方式从黑暗中流窜出来,就好像有魔鬼隐藏在黑夜中,将他们凭空制造出来。 蔚千琼在感触到这种强烈的黑色杀气后,脑海闪烁出了几道疑惑,他很想知道,为什么金色高大巨墙拦住了云逸剑影,拦住长枪寒光,却是拦不住黑色杀气。 影杀五人手掌中的白色羽刃在空中划出万千光芒,就好像锋利刀剑在切割着一块柔嫩豆腐。 快速羽刃如同死亡巨,冲向了蔚千琼身躯,这是猎人的精美陷阱,在猎杀奄奄一息的白兔。 蔚千琼的敏锐感官在面对危险后,做出了快速而又正确的反应,一道金色火苗快速升腾,然后在他头顶上投下了一道巨大的光明阴影,流水般的力量慢慢披散下来,将整个身躯全然覆盖,宛若一个无形的坚硬气盾。 巨在触碰道气盾后,就好像渔接触到火焰,蒸腾火焰在浮空中放肆焚烧,如同尸体被烧焦的气味在空间中流窜。 影杀众人看着这种情况,不免心中出现了一次次震撼,他没有想到,集齐五人之力才完成的死神之,竟然被轻松的焚烧干净。 作为延续千年,拱卫于界王身边的精锐侍卫,短暂惊叹不会停止他们的进攻步伐。 黑色身影在蔚千琼身躯四周不断游走,如水中游鱼和那滑腻不可触碰的泥鳅,很快,身形纷纷展现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慢慢接近蔚千琼,轻薄羽刃也是逐渐逼近散发着无限光明的中年人,甚至连那种带着远古窒息感觉的陈旧气息,都像是黏虫般的沾染在了蔚千琼身形上。 当一切嘈杂以及浮华散去,天地间只有那不间断流淌的雨水,一幅震撼人心的场面出现了。 影杀五人如同五条毒蛇,攀附在蔚千琼的身体四周,锋利羽刃分别触动在了脖颈,双臂以及双膝上。 蔚千琼神情淡定默然,他没有想到,这五位黑衣人能够以一种流水般的轻柔,不可阻挡的接近自己,甚至将刀刃置放在了身体的各个部位。 感触着空气中阴冷晦涩的黑色力量,蔚千琼将眼睛望向了不断被金色巨墙撕扯得云逸,片刻后,面庞宛然一笑,带着种拨开云日见光明的感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蔚千琼笑容越来越失态,甚至慢慢的变成了神经质的狂笑,不断抖动身躯,使得攀附在上面的影杀五人心中生出几分寒颤。 “就像光与暗,水与火,生与死。”蔚千琼声音中带着沉重,此刻表情动作就好像在念诵着葬礼丧词,而在语言声音在天地间流传时,全身上下的光芒悄然间沸腾到极点,刺眼光焰将影杀五人那永世藏在黑暗中的身躯照的清清楚楚,甚至蔚千琼自己,都已经可以看见那五双隐藏在兜帽下的深邃瞳孔:“原来这是两道气息间的战争啊” 他的话音刚刚落尽,影杀五人便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那是一种知道自己命门的庞大威胁。 光亮还在没有上限的继续扩张,影杀五人的修魔之气被净化的干干净净,身体中的万千血脉都在化成了枯草树枝。 “哼。”轻巧冷哼声淡淡散发,金色光波好似巡航导弹般的击中目标,进而释放出了无数力量。 影杀五人在这种力量冲击下,再也没有展现出反手之力,身形如秋风扫落叶,被击飞出去,在地面上震荡出一道道令人生惧的怯意。 云逸眼睁睁的看着亲属卫队被悉数击败,心中愤恨达到了极点,双手紧紧的把握在骨剑剑柄上,胳臂中的青筋暴起,无尽力量从身体四周传导过来。 原本那金色巨墙已经如同水泥浇灌钢筋般的死死将骨剑锁住,但在云逸这种近乎偏执的力量下,白色骨剑正一丝一毫的从墙中慢慢被抽取出来,圣者之气宛若流云,附在阴冷骨剑上,看起来就像虫蚁在放肆撕咬。 云逸冷笑着,看着那些好像在嘲讽自己的黄金气息,喘息间,左手便集聚了浓墨般的修魔气息,手掌重重的拍在剑身上,随即慢慢擦拭着被黄金气笼罩的剑身,两道气息在接触的这一刻,进行了一场关乎生死,也关乎荣耀的战斗。 “我是黑暗气息的真正传承者。”云逸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金色巨墙,手掌虽然已是被烈火焚烧般的疼痛,但这丝毫没影响到少年心中的滚烫热血,就像这天地间的冰冷雨水,浇不灭他的心中火焰:“而你又算得了什么。” 巨龙般的嘶吼穿透了风雨,穿透了厚重高大的金色巨墙,蔚千琼听着这如同从地狱中发出的怒吼,心魂猛然间感到震颤,就连盘旋在身体四周的金色火苗,都暗淡了一些。 骨剑终于被少年拔出来了,但这似乎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云逸将脑袋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双手将骨剑狠狠插入地面。 骤然间,风雨停止下泄,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从身体中释放出来的汽波自地面之上出现,如万马奔腾,向四周飞去。 原本就十分泥泞的地面被激荡起来,万千泥水纷纷扬扬的进入天空,然后沉重落下。 “万魔焚天术。”水滴顺着云逸的苍白面容流淌下来,干枯嘴唇轻轻律动,就好像在吟唱着来自远古的魔法咒语。 黑色气息从四面八方成群结队的会和过来,浓墨重彩的留下了一道道黑色影子,这些气息快速汇聚成球状气团,其中包含着来自上天的闪电之力。 上千数量的修魔气团狂躁鸣动,使得空间都在不停颤抖,云逸面色自然,如沐春风,双手没有任何迟疑,便是重重拍在金色巨墙上, 在这一刻,他身后的万千黑色气团也是万箭齐发,火炮齐鸣,如同一位位舍生忘死的古战场勇士,将用身躯挥砸巨墙。 庞大力量爆发出了无法想象的力量冲击,漫天光芒甚至在数十里外都可以清晰看见,地面上的万物瞬间化为灰烬。 而那原本看起来不可倒塌的巨墙,在此时也是出现了一丝丝裂纹,就好像鸡蛋壳破碎前的预兆:“给我破。” 云逸怒吼更加沉重,双手也是在发挥出一切力量,向前推进。 在这种几乎狂飙突进式的进攻下,金色浮华终于被无尽黑暗吞噬,巨墙在力量冲击中慢慢消散,就好像脚踏地面,肩抗天空的白色巨像轰然倒塌。 雨水在经过短暂停滞后,再一次的滑落于空间中,云逸缓慢拔起深深插在地面上的骨剑,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蔚千琼,神情专注,就好像身负家仇国恨的浴血战士。 而在他的身后,影杀五人已经从地面上挣扎站立起来,侍卫们紧紧的跟随在云逸四周,他们所展露出来的气势强横,充斥一种冰冷杀意。 而先前也被金色巨墙阻挡的沈恒墨亦非二人,此时也是摆脱了圣者气息的束缚,高大身影如同神灵般飞翔于蔚千琼头顶,好似神话中的白马银枪玉面将。 云逸脚步重重的踏破地面上的水泊,手中骨剑已然在力量的快速融聚下,变成了一把漆黑无比的利刃。 蔚千琼轻描淡写的望望来自天空,以及地面上的威胁,表情平静,如同在饮茶钓鱼:“你觉得你们几个能战胜我吗,我的一簇火焰,便可让你们止步不前,那若是多上几道呢。” 蔚千琼嘴角悄然间勾起一抹诡异弧度,手掌轻轻组成印节,那些围绕在身边的金色火苗,便是如同宠物般温顺的漂浮到面前。 “那日你在战场上,以剑破局,今日我也要尝试一下。”蔚千琼的话语富含感情,悲伤语气明显展示了他对那场战争的执念。 三簇火苗快速汇聚在一起,转变成了一个足球大的金色火团,强烈高温不断的从中释放,进而纵荡在方圆一里的领域中。 漫天雨水被这种近乎于神火的温度蒸腾为白气,地面上原本泥泞的土地,也是仿佛经历三年大旱,纷纷龟裂开来。 蔚千琼激动的看着面前那沸腾燃烧的火团,内心喜悦已是惊涛骇浪,风起云涌,就好像他已经得到了神的旨意,即将释放神罚。 面对着完美的力量气团,蔚千琼丝毫没有在意其中那灼热温度,手掌颤颤巍巍的伸进其中,好像想要从里面抓出什么。 “出来吧,死在蔚水中的生灵们。”蔚千琼的呢喃,如同魔鬼在打开潘多拉魔盒前的低语,就好像在下一刻的时间中,将会出现可以吞噬星空的力量。 突然,蔚千琼的手掌停止颤抖,开始缓慢的向外抽取,一把金色的火焰阔剑便是逐渐露出,宽阔剑身上带着黄金般的光芒,足以照耀整个空间,上面则镌刻着无数来自远古时期的经典梵文,不断向外泄露的锋利金波,好似雷霆闪电发出死亡巨吼,时刻刺激着天地间的所有生物。 第二百四十五章:超强战力 云逸英气眉头紧皱,眼神如同利剑,划破了迷茫的白色雾气,瞳孔中全部都是那些古老的梵文。 作为冥王亲自传承的新一代法界之王,他曾在尸洞中看到过这些记载着光明教廷辉煌功绩的字体:“原来你是那些人派来的。” 云逸语气仿佛是在挑逗般的说着,但战斗形态却是极为谨慎严肃,因为在经历与鬼青的战斗之后,他明白这些光明教廷的后裔所爆发出的能量是多么的可怕。 光明金剑终于完完全全被蔚千琼抽取出来了,他的眼神痴狂,就好像观赏着世间最为完美的造物。 空气中悠悠扬扬的传来了云逸那好似挑衅的声音,蔚千琼却是毫不在意,冷笑着,在他看来,暴怒的狮子又怎会在乎病死孤狼的吼叫:“我是死在蔚水中的四万生灵派来的,我也是蔚氏列祖列宗们派来的。” 蔚千琼这般说着线,身形在一个喘息间,便是冲了出去,他的速度震撼人心,让人无法捉摸,快速下坠的雨水都跟不上那闪电般虚影,白色水汽中,那金色阔剑展露出了亮眼光芒。云逸在看到这一刻后,心中猛然身上一股凉意,手中骨剑下意识的横档,修魔能量快速暴涨。 “嘭”蔚千琼的开启了隐身功能的步伐,穿过了由影杀组成的防御阵列,金色阔剑重重的劈砍在了云逸骨剑上,如同佛庙寒山寺中,巨钟被敲响一般,庞大的而且洪亮的声音开始展现了扫荡六合无敌手的恐怖气力。 云逸在被金剑重击的那一刻,身体如同断线风筝,飘飞出去,那紧紧握着的名剑,也是因为剧烈震动挣脱了出去。 影杀五人此时被巨大惊恐所填满,他们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了身后那仿佛手持神器的蔚千琼,说不出话来,直到看到云逸被重重击飞出去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蔚千琼是何时穿过紧密的防御阵列。 处于高空中的沈恒墨亦非二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哗然而不知所措,白气中,蔚千琼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看不到步伐,也看不身影,只有那从黄金气团中出现的金剑,不断释放杀气。 “这是比隐术还要快的力量啊。”墨亦非持枪手掌颤抖着,他自便是望月凝渊谷中修炼隐术最为出色之人,甚至在过往的一段日子里,都曾教导过云逸的速度技艺。但在此刻亲眼见到蔚千琼的动作,他才发觉自己的速度是那么的不值一提,甚至就连当今隐术之大成者墨脱,面对这种如同神灵般的速度时,也会惊叹不已。 “再快他也是人。”沈恒似乎意料到了师弟心中所想,面色产生出愠怒,手中长枪狠狠一个挥动,身形便是俯冲下去,如同天外陨石,降临世间。 墨亦非见到如此线,也是丝毫没有倦怠之意,口中喃喃的念叨一句:“天寒暴。” 长枪猛猛向前一个挥动,庞大的青色气息从身体中如万江入海般冲了出来,无数道青色冰棱就像弓箭手部队中利箭,纷纷展露出来尖锐锋芒。 墨亦非脚步于虚空中轻巧一点,万千冰棱便是跟随着他的身体线,组成了一道冰冷巨龙,毫不留情的划破空气,已不可阻挡的势头冲了出去。 面对着从天穹深处降临两道身影,蔚千琼面色不仅没有丝毫惧意,甚至还带着些微期待,手掌狠狠的将金剑挥上一挥,身影便是冲天而起,宛若从地底深处,伸出触手的恶魔,金色的光彩遍布身躯,就像光明之子的降生。 凌厉速度再次被蔚千琼展现了出来,简单的一个照面后,他便冲到沈恒面前,金剑就像先前对待云逸那样,毫不留情的重击下去。 震天轰鸣声响彻,沈恒手中长枪在接触到金剑的那一刻便如同蜡烛般开始消融,原本从天而降的庞大气势在金色光芒面前变得黯然失色。 一股如万山崩塌的重压全部倒在了沈恒身体上,锋利金波冲击着他的玄气防御,随着一声轻微的裂帛声响起。 沈恒喉咙处出现了淡淡微甜,随后鲜血从口中喷吐了出来,顿时气力全失,身形如同月下凋零花朵,慢慢掉落。 蔚千琼在先手解决掉沈恒之后,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进攻,金剑被他如同游龙般舞动着,漫天剑波在毫秒间便是如同雨点般纷纷杂杂:“斩”。 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声音让人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剑波如同毒蛇口中喷吐出的毒液,冲向了墨亦非玄技,天寒暴所牵引出的万千冰棱。 经过短暂的加速度后,剑波与冰棱疯狂撞击在一起,这种针尖对麦芒进攻态势,让墨亦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大量玄气在这种对拼中快速的消耗殆尽,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水逐渐枯竭,就像身体中的血液挥洒干净。 蔚千琼在未进行光明渡劫之前,便是名震蔚水平原四面八方的强者,玄王级别的战力线,是整个蔚氏最为依仗的因素,在天空壮观震撼的剑波冰棱厮杀中,他只需几个观察,便是洞悉到了墨亦非此刻的窘境。 蔚千琼金剑再一次的暴起挥动,笔直剑气带着钢铁的坚硬质感,冲向了墨亦非。 这道攻击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原本就难以支撑的着年轻人气血完全崩溃,那冰雹般密集的冰棱纷纷被击碎,化为微蓝色晶体。 墨亦非的身躯不可避免的被钢铁剑气所集中,腹部被重创出了一道惨不忍睹的巨大伤口,冰冷鲜血从里面流淌出来,带动了神经的跳跃疼痛,一时之间,不免让心智极为坚定的墨亦非倒吸了几口凉气,身后那薄薄的青色气翼,也是消失不见,身体随即宛若蝴蝶般的慢慢飘落下去。 在不断地下坠中,虽然身心都被巨大疼痛覆盖着,但墨亦非却是流露出了一种说不出含义的笑容,就好像在暗自感叹着面对这种顶级强者,自己那九级战力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短短片刻间,天盟一众强者被击败,这让蔚千琼对于黄金气息的力量愈发痴狂,他静静的漂浮在万丈高空上,手持金剑,眼神冰冷的垂望。 地面上云逸以及沈恒墨亦非三人都已经是极为凄惨,云逸似乎在那一次的重击之后,就再也没有缓过劲来,身体中的玄气力量消耗殆尽。 他的手掌不断的触摸向虚空,想要将骨剑重新控制过来,但以往随意可控制的长剑,这次安静躺在地面,没有理会的他的触摸,就好像一个死掉的人。 沈恒单膝跪在地面上,披头散发,口角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绽放出朵朵漂亮血花。 白色雾气将他的面孔全部遮挡,使得表情也是看不清,他从被蔚千琼击落之时,便不断尝试重新集聚玄气,发动玄技反击,但似乎体内气脉都被打断,再也做不出什么有力反抗。 如果说云逸沈恒兄弟二人只是简单的玄气耗尽或者无法使用伤害的话,墨亦非所受的伤却是更加的严重,巨大伤口在不断剥夺着生存气息,剧烈疼痛也在无时无刻,如虫子般嘶哑着血肉。 蔚千琼从天空中降落了下来,影杀五人集聚力量想要上前进攻,却没有丝毫的意义,力量极度强化后的蔚千琼简单的扬扬脑袋,便从虚空中召唤出一簇火苗。 金色火焰形成一个巨大圆形火环,将影杀五人死死包围起来,强烈高温将空气烧灼的干净,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第二百四十六章:红凤降临 蔚千琼慢慢着踱着步子,走向了那跪在地面,挣扎的云逸,金色长剑剑尖刻骨铭心的在地面上划过,留下了一道时刻燃烧的黑色沟壑。 此刻这个中年人的神情有着浓重哀伤,流露于脸庞的笑容也是那么冰冷:“最近一段日子,每当长夜将至,我每每闭上双眼,都仿佛能够看到在蔚水中死去的士兵们,他们纷纷伸出手掌,向我紧紧抓过来,就好像我能够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可最终我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蔚千琼的高大身躯已经走到了云逸面前,金剑也是被他双手紧握,高高举起,剑锋直指少年的脑袋。 冰冷雨势仿佛愈发的扩大了,简直就像一江大水没有缘由的冲击下来,一簇簇呼啸而过的冰冷风暴在地面上四起涌动,将所有生物都吹荡起来,这种场面如同末日降临的灰暗时刻。 蔚千琼抬眼瞧瞧四周变化,作为胜利者的笑声便是快活的响彻:“这个场面真的很适合王星的坠落呢。” 蔚千琼声音轻轻叹着,手中金剑开始缓慢却不可阻挡的落下。 倒在地面的云逸顿时被一股海洋般巨大的金色气息重重包裹,就好像死人身体上覆盖的那块白布,让人失望,金剑的灼热气息已经触碰到了头顶,好似在下一秒,便可将他的身躯完全刺透。 “那日在蔚水的天空上,你看着浩瀚蔚水军团灭亡时,你有没有想到,你也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蔚千琼声音残忍,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有着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惧尉水之王,此刻,他的内心中只有近乎于疯狂的执拗和偏执:“蔚水有着一首名诗大歌,就让你在这首歌曲中死去吧。” 蔚千琼顿顿嘴唇,眼神穿透雨水,远远凝望蔚水城,声音骤然间变得极富感情,如同回忆着往昔的种种往事:“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壮阔如同念诵史诗大作的声音如万里大风,响彻天空,那不远处包围影杀五人的黄金火焰光圈,开始快速收缩,磅礴雨水不能影响火焰的丝毫燃烧,反倒使影杀对于死亡恐惧愈发严重。“出不入兮往不凡,平原忽兮心不愁,带长剑兮携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愁。” 天空中的雨点在战歌的念诵下纷纷奇异的变成了黄金色水滴,就好像天使死去时,所迸发出的滚烫热血。 这些金雨撒豆子似的落在了沈恒以及墨亦非的身体四周,瞬间便是从地面上伸出无数道细却笔直的光柱。 光柱伴随着歌声,有规律的开始律动,不断发泄出来金光照耀了整个天空,就像那些瞬间将人体切割成碎片的紫外线。 蔚千琼放肆大笑般,弑人气息让沈恒的呼吸都变的极度缓慢,身体中空有玄气力量,却是发动不出来。 而在十几米外的墨亦非,在金线光芒的压下,连一刹那也支撑不了,眼睛凄冷的一闭,便是昏死过去。 而自身体中流出的血液,却是没有任何停止迹象,在名贵衣袍下,铺成了一面血红地毯。 蔚千琼将眼光从远处的蔚水城上收了回来,喉结快速滑动两下,歌唱战歌的音律也是因为急促呼吸,变得有些断裂滞色,仿佛他即将要做出什么震撼天地的大事。 “望月凝渊谷的双子星,黑暗法界血脉的拥有者,再加上传说中拱卫界王的影杀部队,这不可觑的攻击力量,在光明渡劫面前竟是如此孱弱。我不明白东海千层阁的老人们在想着什么,我们本可以有着无数次的机会,将那个冒着黑气的少年杀死,偏偏要等到现在。”曜黄金翅膀在天空是耀眼异常,火焰瞳孔盯着蔚千琼手中即将落下的金色巨剑,言语中的期待之意一览无遗。 阳感触着天空中密布着的圣者之气,快速喘息,他刻意解除玄气护罩的庇护,让雨水落在了面颊上,仿佛这样能够让他更加真实的触摸世界:“海阁的老人希望我们通过他,查清楚他背后的人是谁,现在看起来,我已经有了答案。他的身上有着黑暗法界的界王才可以拥有骨剑,骨翼,以及影杀部队,但具教廷的历史记载,在千年之前,这些东西便已经随着那一代界王被死死封印了。如今他却又拥有了这一切,这说明着。” “千年前的封印已经被解除了。”曜吸上一口冷气,幽怨说着,眼神中也是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恐惧:“这难道意味着千年战争就要再次打响了吗。” “不,黑暗法界还没有那个实力,千年的封印已让年迈界王无力再战,所以他才会将一切,都托负在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身上。但如今这个修魔之气的传承者就要死去了,流传千年的故事也将彻底有一个完结。”曜背着双手,面容远望天地四处而起的寒风,然后面容转向了一旁的弟弟,温柔的露出黑色微笑:“曜,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回到东方海阁了。” 阳这般说着,眼神却是有了些微迷离,他好似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千层阁下,雪白浪花不断拍打着坚硬漆黑的礁石,成群海鸥在银色波涛大海上纵情飞翔,无数鱼兽从水中奋力跃起,展现身姿,就好像想要与飞翔着的生物们打上一个招呼。 就当二人沉静于思念家乡的幻象中,在比他们更高的空域中,半神与凡人的争吵正在此起彼伏,她们的声音如同天雷轰动,硕大无比,但令人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凡人可以洞悉这种声音。 这便是神与神之间的谈话,就算他们再怎么大声呼喊,普通人也是产生不了半点的观感。 “我要下去救他,你无法阻拦我。”姬月娇美面容此时披挂着愤怒面具,玲珑双眸中的火焰足够将世界烧毁,猩红绒袍在高空中极为耀眼,不断散发出红色气息纵横开来,就像庞大军队展开了阵列。 华莎面对着半徒弟半妹妹少女,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紧张意味,神情也没有任何的感情:“人这一生遇到的任何事情,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就连死亡也不意外。他的一生已经比这世界上的很多人都要精彩,就让他自己面对吧。” “自己面对。”姬月冷笑着,一字一顿的自顾自说着,言辞中是一抹抹浓重愤怒,那原本清丽至极的华彩面庞,也是变得万丈坚冰般不可触碰。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蔚千琼用慷慨激昂的语调歌唱出来殇歌的最后一曲,也许是感情太过投入,他的眼角都已经流出了泪水,手中金剑也好似刽子手中的银刀白刃:“孩子,再见了。” 在关乎死亡的最后一击快要开始的时候,蔚千琼展现出了淡淡垂怜,但这种怜惜仅仅只是一瞬之间,金色巨剑便开始冰雹般垂直落向云逸脑袋。 就在这种关键时刻下,来自天空的红色丽影闪现而至,将一切都猛然打碎,仿佛就算的神的旨意,也无法阻挡这道影子要做出的事情。 就在蔚千琼心中杀意刚刚确定时,姬月便是化身为一道红色的浴血凤凰,万丈高空在她的羽翼下,好似触手可及的殊途。 红色影子顷刻间将漫天金光淹没,宛若佛家重地被血海覆盖。 玄皇战士所释放的坚固气罩防御,在这红色凤凰面前是那么的不足一提,猛烈气息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轻而易举的便将气罩撕扯成为碎片。 恍惚间,蔚千琼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击的心神难以平静,自己那足够可以抵御玄王战士冲击气罩,就好像被子弹贯穿豆腐,极为脆弱。 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但似乎一切都已经迟了,在蔚千琼的面前,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娇弱的女子,她面容被无尽红光缠绕,进而给人以迷糊的朦胧美感,身体上也是披挂着被鲜血和烈焰共同组建而成的袍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是以神灵般的姿态,赫然出现在了蔚千琼的面前,同时以淡然力量,将原本杀气非凡的金剑化为一抹虚无。 蔚千琼眼睁睁的看着那原本可斩尽世间万物的利剑变为泡沫,神色大为吃惊,他很像知道,能让玄皇战士在毫秒间遭遇残酷落败,那么这个人,将是如何的强大。 蔚千琼强迫自己将眼睛直直的面对少女,一时间,那原本娇弱的躯体虚幻般的快速扩大,俨然成为了立足于天地间的巨人,进而将他的黄金瞳孔死死填满。 云逸也是被一股股强烈气息冲击身躯,眼睛半垂着,凝望面前那为自己挡住蔚千琼金剑的血色红光,在模糊的张望中,他似乎在光芒中看到了一个身影,这个身影说不上陌生也说不上熟悉,好像她们以前便相见相识,但两者之间总是隔着一条不可拨动的鸿沟天堑,如生死两茫茫,如神人分别离。 云逸想到这里,心情稍微舒缓上了一些,终于将身躯完全放松,躺在地面上安静睡去,那样子,像极了刚刚新生的孩童。 姬月在轻而易举的阻挡掉蔚千琼的金剑后,面容便是不为所动的摆摆手章,红色光芒如同血液,从地面攀爬上了蔚千琼的身躯,原本活跃的血脉在这粘稠光彩的附着下,瞬间变得固化,宛若脆弱木杆,体内充满能量的黄金血液,也是不知不觉间被吸干了水分,成为了一道道流动的灰尘。 富含弹性的肌肉纤维被石化为坚硬岩石,身体中白色粗大的骨架也是变成了泥塑摆设。 这种近乎毁灭性的变化在瞬间便夺去了蔚千琼的生命,他甚至都没有来的及作出一声痛苦哼叫,眼睛有些不瞑目的盯着在地面上安静睡着的云逸。 “嘭。”姬月看着先前还宛若世间主宰的中年人,手指得意的打出一个响指,蔚千琼的身躯便是如同地震时刻的高楼,瞬间倒塌,在地面上堆积出一堆白色的粉末。 与此同时,来自天空中的雨水好像急着洗净天地纷杂,快速洒落在这堆白灰上,半晌便将其融入了黑色大地。 在场人惊叹,看着一幕幕连环画般的场景,说不出话来。 阳在看到姬月轻而易举的举动后,便是明白他们看到了接近真神的人,眼中没有丝毫对于蔚千琼战死的怀念,连忙带领曜,逃命般的飞入了无尽黑夜中,甚至连脑袋都不肯向后看上一眼。 沈恒眼神则痴痴的,如同精神病人,望着雨水将白灰冲撒干净,沉默了半天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还强大的不可战胜的蔚千琼,已经化为了微弱凡尘。 姬月随手斩杀了玄皇战士,这并没有让她心中产生多少的喜悦,美眸望着在地面上昏睡的云逸,美丽面容露出温婉恬静的笑容,黑色长直发披散在红色长袍上,给了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沈恒半昏迷半清醒的透过红光,打量着女孩,半天之后,他的心中缓缓爬上了一个名字,一个早已死在雪松林的名字。 就在沈恒面容被庞大震惊所笼罩时,姬月便是将眼睛颇有风范的转过来,那山海般的气势瞬间便让沈恒心脏都要炸裂开来,就好像神王正在同凡人对话。 第二百四十七章:蔚水公墓 雨后天晴的金色颇为明朗白净,阳光如同圣母的双手,将一切温暖降临下来,让人们都忘却了昨夜那雨水疯狂落下所带来的寒冷。 云逸此刻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身躯装饰极为健美,眼睛远望面前那座蔚千琼至死都在守护着的城市,嘴唇缓缓凝念道:“你是说蔚千琼在顷刻间便化成了齑粉。” 少年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种怅然失落的表情,如同在叹息着纵横驰骋在蔚水两岸多年的枭雄悲凉死去。 “对。”沈恒半咪眼睛,好似在回想红色夜晚下所发生的一切,蔚千琼的壮硕身躯如同泥土般瞬间垮塌,连一丝痛苦哼叫都没有发出来,想到此处,沈恒不免面容上展露出后怕:“那抹红光就像高烈度的硫酸,将人体化为粉末,要知道,那可是玄皇级别的战士啊。” 云逸听到此处,也是沉默着点点头,半晌后才露出轻松微笑,眼中光彩柔和俊美,如同花朵盛开:“不管那力量多么可拍,总归是来帮助我们的。只是我很好奇,那满天红光中的人影是谁,你看到了吗。” 云逸话锋一转,便是询问起兄长来,语气不知为何也是变得严厉了一些。 “没有。”沈恒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虑,便是随口说道,脑袋也是同步语言,快速摇动。但脑海中却满是昨夜那红衣女子的熟悉面容,时隔仅仅数百日,那人已是强大的不可亵渎,这不免让沈恒对此讳莫如深,不敢再往深处考虑。 “哦。”云逸苦笑着努努嘴,长长叹息回荡在空间中,表情也是若有所思的说道:“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沈恒试探性的看看垂首的弟弟,言语也是颇为谨慎:“是没见到那人的面容吗。” “不,我是可惜蔚千琼死的太戏剧了。”云逸说着,便是回望自己身后的庞大军阵,凝重表情表明了他心中的颇多焦虑。 在蔚千琼战死以后,蔚水城内可持兵器无几人的时候,云逸亲自下令,集结了天盟军团总共两万名人马,其中弩箭部队手中的长弓利箭也是蓄势待发,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将庞大蔚水城吞没。 “听说今天是徐钊出殡的日子。”云逸面容平静的说着,步伐稳重的走近了那高高耸立着的蔚水城墙,神情就像一名好学孩童,在触摸打量着坚固城墙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痕剑刻:“真是一座很有历史底蕴的城市啊,若是让军队正面冲击的话,蔚水城的历史也就悄然无存了。” “蔚氏这一代子嗣浅薄,蔚千琼一生也是没有后代,此刻在主事蔚水城的,是徐钊的孙子徐翎。”沈恒抬头望着高大城墙,上面没有任何的守卫士兵,有的只是那不断飘荡着淡蓝旗帜:“在昨夜,龙啸便向徐翎传递了劝降缴文,不知有没有用。” 云逸满意的点点头,顺着城墙根走到城池高大城门前,那朱红木门此刻紧紧关闭,仿佛要将一切事物都阻隔在外。 少年没有言语,背手站在十几米高的城门面前,没有释放任何的玄气气息,意图靠着武力将这座城市摧垮,他如老僧入定般站在那里,如白杨,如高塔,仿佛在等待一个东西。 云逸身后是上万名整齐列队的天盟黑甲战士,如果放在平常的战争时刻,他们定会杀气腾腾一往无前,但出乎意料的是,此刻这些虎狼之师将自己的血性死死的压制于心中,静默跟随着统帅,安静站在蔚水城下。 天空中,金色太阳从东升起,慢慢向西盘旋过去,此刻已是升到了苍穹最高空。 相比起早晨温暖,现在的阳光更加灼热难当,时刻让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但就算如此,却没有哪怕一位士兵提出异议或者烦闷,这种严肃的军队肃杀气息将蔚水城死死包裹,就像狼群那狡黠的眼睛盯着肥嫩却又弱的羔羊。 “看起来徐翎是不打算投降了。”沈恒陪着云逸在朱红城门外站立两个多时辰,但却没有听到周遭事物的任何声响,仿佛蔚水城内,已然空无一人,成为死人之城。 云逸面色暗淡的点点头,心中流露出巨大失望,声音仿佛置气般的说着:“通知龙啸,全军准备攻城。” “盟主何必着急呢。”正当沈恒在接到命令,即将通知三军进攻之时,宽大城门开始缓缓晃动,门栏摩擦青石地板的声音如同刮骨,响彻与空间中,凸显的环境极为空灵平淡。 当城门完全打开之际,便是出现了徐翎那如老井无波般的面容,此刻他的脸上竟惊奇的出现了一抹笑容,眼神中的情感,就像溪般平静,丝毫没有刀悬脖颈的紧张。 云逸看到蔚水城最后的主事人出现,脸上的愁容也是减退了不少,他透过城门的那片空间,扫视徐翎身后的绵绵大道,有些诧异于街道的空无一人。 “难道就你一个人来投降吗。”沈恒也是发觉了只有徐钊一个人前来,随即神情有些不悦的说道。 徐翎摇摇头颅,没有看向语气尖锐的沈恒,他侧着身子,摆出手掌道:“蔚水城没有人会投降,我之所以打开城门,是摆出一个谈判的姿态。” “谈判。”沈恒被徐钊话语惹笑了,轻蔑讥讽随即而出:“你们有什么谈判的资本吗。” 徐钊笑着转过身躯,带着毫无卑躬屈膝的表情,大跨步的走在了大道上:“云逸盟主与沈恒将军不如随我进入城中看上一看,便知道,住在蔚水城中十几万名百姓,有没有谈判的资本了。” 云逸望着不断向前行着徐翎,突然感觉这个少年举手投足间,竟与那位破万门挡万军的老人是极其相似。 “我们没有必要贸然进入蔚水城,不如直接让龙啸率军直接攻城,我估计天黑之时,这座城墙上便会插满属于我们的黑鹰旗帜。”沈恒扫视着蔚水城的每一个角落,眼神如同天空中追逐猎物的秃鹰,凶狠异常。 云逸听着沈恒的建议,长久的没有言语,脑海中不断在思虑着,是否要跟随徐钊进入城中看,上一看:“还是去看看吧。” 云逸轻轻拍打了几下兄长肩膀,嘴角展出一抹轻松笑容,便是快步跟上了徐钊脚步。 看着云逸没有丝毫顾虑便进入城门中,沈恒内心不免绷紧,他摆摆双手,示意百米外时刻待命的影杀部队随自己一同进入,一齐保护云逸安全。 徐钊带领着云逸,直直向前行走,二人脸上不约而同的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脚下热闹非凡的蔚水大道,此刻却空无一人,甚至安静的连细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周围气氛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天空中时不时飘飞着白色纸钱,如同一朵朵濒死蝴蝶,飘零落地。 这种异样宁静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徐钊终于将云逸带领到了一片偌大的环形森林,这片深林的颗颗树木,无不茂盛似锦,无不郁郁葱葱,大片的芹芹草仿佛地毯,大面积的铺盖在地面上,空气中则交织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味道。 但其中有着一缕清香味却是直窜人心房,云逸鼻子轻轻嗅嗅,便是判断出了这种香味的来源,这是专门用与祭祀时才会采用的回魂香。 随着二人缓步穿越环形森林,映入眼前的一切让云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座座冰冷水神雕塑面容半垂,怀中宠爱的拥抱着死去婴儿,晶莹泪水从眼角慢慢流落,不知为何,折掉的双翼因为年久失修,长出了黑色苔藓,躯体下的鱼尾也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断裂。 在水神雕塑之后,广阔的平原地带上,纷纷杂杂坐落着的樟子树,上面悬挂着迎风飘动着的白绫,好似死神侍女那扎着头发的飘带。 在这些樟树之间,是一块又一块的黑石墓碑,数量之多,足足有着上万之余。 每一块墓碑上都有着用刻刀所镌刻出的姓名,碑前都摆放着白色的青蓝花,墓碑主人的亲人们三三两两的站立在一旁,暗自垂泪。 老人们在无声叹息,女子眼泪湿透了锦袍,孩童呱呱痛哭都清晰演绎着人间悲剧。 云逸眼神颤抖,凝望着这一切,喉咙似乎被命运手掌抓住,说不出话来,甚至连脚步都难以走动。 就在这时,在他身旁坦然的行使了一辆黑色马车,圆形车轮碾压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车痕,云逸抬眼瞄瞄马车中的物体,填满眼眶的,是一具极具视觉震撼的黑色棺椁。 紧接着,跟随在马车后的,是不计其数的蔚水民众,他们冰冷的从云逸身边走过,体内虽然没有丝毫的玄气力量,但那沉重眼神中,却是有着一股股燃烧仇恨,这让云逸精神受到了极大重创。 马车行使到了上万墓碑中的一脚,几名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将黑色棺椁抬下,将其凌驾于肩膀上,年迈老妇人步履蹒跚的在棺盖上盖上一面象征蔚氏的蓝色旗帜。 黑色的棺椁最终被放进了早已挖好的墓穴中,灰黄泥土开始一块块的覆盖在上面。 周围的人们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痛,撕裂心肺的哭声回荡于天际,白色纸钱飞满了偌大陵园,上万束还魂香被先后点燃,使得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思念死者的气味。 黑色墓碑被慢慢树立起来,云逸瞳孔开始无限缩只,求看清楚上面的字,但坚硬石碑上却仅仅只有两个字非常简单的字体,徐钊。 深深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此刻就好像刻在了云逸心头,浓重的窒息气氛在面容上经久不散。 那些身穿着白色丧服,面孔痛苦的人们正在死死盯着自己,那种眼神,就好像要将将云逸生吞活剥。 此刻太阳烈阳本应该让人十分燥热,但少年却感觉到了纵贯全身的寒冷:“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云逸沉默的表情终于被打破,冰冷神色强行压制下心头的淡淡怒意。 徐翎温暖笑容相比起此刻环境,有着极大反差,自信表情悬挂在脸上,仿佛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这就是我要求和你谈判的资本。” 他环顾四周,扫视了每一位带着伤感表情的蔚水百姓,不禁轻轻点着下颌,致以慰问。 “十万名蔚水平民心中的愤怒吗。”云逸冷笑着转过身躯,脸上流露出不不屑一顾的表情:“蔚水城外,兵临城下,滔天愤怒在战争利剑的撕扯下,将荡然无存。” “盟主大人难道是还想见到更多的死亡吗。”徐翎见云逸并没有被普通群众的气势屈服,眼中出现浓重悲痛:“天盟与蔚氏的战争已经整整持续了接近三个月,前前后后,双方有着五六万士兵的死亡,蔚水军队的伤亡尤其惨重。如果还要将战争持续下去,受到伤害的不在仅仅只是蔚氏本身,还有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的天盟。” 徐翎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如同重锤般在击打心灵,使得他的思虑就像在天空中的白色纸钱,胡乱飞舞。 第二百四十八章:联盟 的确,在与蔚氏的作战中,天盟固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在正面战场上,将蔚水军队悉数击溃。 但这一切都大大消耗了年轻宗门本不殷实的的人力物力,本部天云山的财力,在战争计划开始后的三个月内便开始出现困难,进而导致北夭扬言要断绝粮草供应,更让云逸感到头痛的,则是对于下一步计划的取舍,按照他原本的念想,天盟下一个对手便是以奇阵传世的六幻灭绝门,但与蔚水长达三个月的纠缠,完全打乱了战争节奏,天盟实在是无法在支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四十八章:联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四十九章:出离愤怒 “军队已经完全进入了蔚水城中,现在正在进行收编整训,根据你的吩咐,我命令全军不得扰民,全部驻扎于城中的边缘地带。”光亮火焰直直树立在一间议事大堂的中心地带,虽然外面漆黑如墨,但却影响不到这里半点。 翰墨手中拿着最新整理的好军事报告。默默念诵着,虽然在与蔚氏的战争中,天盟获得了最后胜利,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这次战争我们先后阵亡的甲士有上万之多,如果除过望月凝渊谷的支援部队的话,目前我们可以调动的军队不过一万民左右,而且疲惫困乏,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战。” 云逸脸庞的被璀璨火焰照耀的熠熠生辉,神情在此刻也是明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军队的确目前无法在支撑庞大的战争,但这并不说明,我们就没有力量动用武力,连续覆灭鬼宫,征服蔚氏,已经让天盟名号传遍了整个南盟,无人不知我军刀剑锋利,无人不晓我军盔甲坚固,这是我们应当利用的。” 云逸微笑着轻抿一口茶水,示意龙啸拿出自己安排好的南盟版图,放置在桌面上,随即眼光扫视在场的诸位将军道:“整个人族帝国疆域,都是依次排列的,无论是北盟还是南盟,都不例外。南盟四国四国从左到右一字排列,罗斯帝国与法西帝国皇权极为稳固,境内的宗门微弱稀少。其中法西帝国我也不用赘述,这个帝国中的,宗门目前只有我们以及盟友望月凝渊谷。真正需要注意的是罗斯帝国,这个人族疆域最为辽阔的帝国,由于与魔族咒族接壤,长年战乱让其境内的宗门如繁星般星罗密布,但根据天眼报告,这些宗门的实力并不强势,大多都是只有千人人马,而且军队素质也是参差不齐。而现在我们所在的巴亚帝国,境内宗门势力有着数十家之多,但大多依附于鬼宫和蔚氏,而如今千珏谷底和蔚水两岸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所以不足为虑。而目前挡在我们面前的最大敌人,将是毗邻巴亚帝国的埃金帝国内的六幻灭绝门。” 当云逸将六幻灭绝门这个名字说出来后,在场将军都不禁心头冷冽,颤动起来,这个宗门意味这什么,身为戎马之人的天盟将军们非常清楚。 那是一个比蔚氏还要庞大的宗门,他拥有十万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且在六幻城盘踞经营多年。 如果说蔚氏是挡在天盟前进路上的一块石头,那六幻灭绝门,便是一尊根深蒂固的苍天巨树,而且这颗巨树,身怀着整个人族最为精湛的奇阵之术。 将军们面露难色,这被云逸一一洞悉,轻轻敲击几下桌面,将他们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整个人族虽然大大,有着上百宗门,但在我看来,真正的宗门只有北盟常年与血宗交战的天地无极门,北盟澳亚帝国,以丹药传世的丹宗,把守北冥雪地的血修门,南盟隐术门派望月凝渊谷,以及奇阵六幻灭绝门。这些宗门无不是在各自帝国雄霸一方,经数十年建设,进而实力雄厚,拥兵十万以上。除了这些宗门外,其他势力不过是打闹,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而我们与六幻灭绝门必有一战,但不是现在,我们首要要做的,是将那些散乱于罗斯,巴亚两国内的宗门悉数铲除,进而扩大势力,追赶上那些真正宗门的脚步。” “盟主的意思是以退为进,通过吸收涓涓细流,成为苍茫大海。”圣非如猎鹰般的眼神仔细盯着地图上的每一个标识,口中缓缓说着。 “对,圣非说的没错。”云逸满意点头示意,眼中充满着浓重赞赏。 相比起翰墨的统筹兼顾,和子良的谨慎微,圣非成为弓箭手部队的将军后,便是展现了出色的指挥能力,每当步兵冲锋进攻时,他所统领的远程攻击部队,总是能够提供极大支援。 云逸不会忘记自己被蔚千琼冰锥贯穿之际,圣非那一束仿佛从异世界到来的箭矢,更不会忘记在蔚水将蔚氏三军淹没时,这个中年人身后的三千弩箭,是如何重创对手。 想到这里,云逸猛然想到在夭城时偷窃得来一件宝物,嘴角也是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圣非爱好箭矢,不如便将它作为奖励赠送。” “盟主,盟主。”见云逸陷入沉思,龙啸也是站在一旁轻轻提醒道:“如果按照盟主计划,恐怕我们需要兵分两路行动了,一路负责罗斯帝国境内宗门的扫荡,一路负责肃清巴亚帝国。” 云逸从深思中回过神来,面对着龙啸,轻微点着脑袋:“所以我决定由龙啸子良圣非鬼于尧四人率领天盟的一万人马,远征罗斯帝国,另一路就麻烦沈恒与墨亦非二人,统帅望月凝渊谷的一万援军,来负责巴亚帝国。要记住,我们要的是吞并而不是覆灭,以劝降收并为主,切记不可随意动用武力。” “在接连胜利后,我想除了盟主口中的那几个大宗门,面对我们的武力逼迫时期,其他弱宗门应该会闻风而降。”子良双臂环抱胸膛,经历过多次的战争,他已经对云逸有着浓重信任。 墨亦非站在一旁安静思索着,云逸没有因为他是非天盟成员而显现半点隔阂,他十分感谢与欣赏。但目前作为天盟战争编制体系中的一员,他也是诚恳的提出了疑问:“龙啸将军远征罗斯帝国,沿途要经过接近上千里的路程,跨越巴亚法西两个国家。此外我和师兄所率领的军队,也有上万人马,这对于粮草供应和后勤有着非常严苛的条件啊,而且我听天盟内部的一些流言蜚语说。” 墨亦非讲到此处,顿感有些不合场景,于是连忙停住话语,尴尬的望向云逸。 “都是自家人,亦飞兄但说无妨。”云逸将茶水一饮而尽,表情尽量和悦道:“我想知道流言蜚语是什么。” 作为云逸曾经在望月凝渊谷暂住时的挚友,甚至还教习过其一些隐术上的诀窍法则,墨亦非对于少年脾气心性有着一定了解,这是一个希望将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人物。 此刻他虽然面容带笑,但内心已是有了淡淡怒意,没有边际的流言蜚语正是少年所厌恶:“我听说天盟本部的北夭将军,会在未来的一两个月里,停止粮草供应。” 听到这样的消息,云逸心头好似被当头重锤,粮草即将断绝的消息,只有在北夭的来信上才提及过,看过那封信的只有自己和龙啸,那么是谁将这个消息释放出去的呢。 云逸面色此刻如同披挂了魔鬼的狰狞面具,强烈愤怒使得议事大堂中的火焰光明都变得冷却,强大气压纵贯整个空间,让身为八级战士的墨亦,非产生了呼吸停滞的感觉。 “云逸兄不要生气,或许我听到的是错的。”墨亦非从未见过云逸爆发出这种愤怒,少年表现就好像被至亲亲人背叛。 云逸没有理会墨亦非在一旁的诉说,脑袋转向了身旁的龙啸,眼神如同皇帝审问般严酷。 龙啸见此,连忙摇晃着脑袋,示意不是自己泄露了消息,眼睛中也是出现了丝丝惧意,不知所以的向着侧方看去。 “你们都知道了。”云逸眼光好似扫荡黑暗的光明利剑,在每一位将军身上掠过,顿时便让原本在战场上勇不可当的将军们孩似的低下脑袋,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见到此番场景,云逸不免流出几分苦笑,他紧紧抓住桌面上的坚硬玉制茶杯,自知自己此刻表情是极为难看和情绪化,所以强行压制心中怒意,转过身躯:“这个消息不是流言蜚语,而是真的,大约一个月前,北夭给我送了一封信,说如果我不停止战争步伐的话,他将停止粮草的供应。当时我们与蔚氏战争在白热化阶段,为了不影响军队士气,我和龙啸便将此事隐藏起来。但现在看来,这倒是掩耳盗铃了,现在谁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长久沉默在每个人心中盘旋,天盟将军几乎都知道这个消息是如何传递出来的,却又不敢言说,因为这背后牵扯出来的,几乎会让天盟分崩离析。 “就在此时,你们还要欺骗于我吗。”云逸已经彻底压抑不住心中火焰了,这种被人深深哄骗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以接受。 怒火燎原让天盟将军惊吓的连忙跪在地面上,翰墨则神色颤抖:“这个消息我们也是刚知道不久,还望盟主恕罪。自从北夭将军派遣军队加入天盟军团后,那些士兵便四处传播着这个消息。大体都是天云山本部对战争的前景感到悲观,北夭将军随时都有可能断绝粮草,而且有人说,北夭将军曾在私下说盟主你年纪尚浅就轻言战事,实属不自量力,刚愎自用。” “北夭。”云逸紧紧咬住牙关,手掌没有动用玄气能量,却爆发出来强大力量,这种力量让茶杯骤然破碎,尖锐碎片深深刺入云逸手掌,鲜血流淌,但少年却毫不在意,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这是把我傻子一样欺骗。” 云逸眼神微眯,眼中升起了万千冰冷雪花,手掌也是因为情绪的过于激动,而不停的颤动,温热鲜血飘洒在地面上,显现出巨大斑痕。 “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现在北夭控制着天盟本部天云山,哪里可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沈恒见弟弟已经接近暴走,连忙走到其身边,凑着耳朵低声说道。 云逸则狠狠的将手中茶杯碎片扔到地面上,声音低沉犹如野兽:“可他这是在赤裸裸的宣战。” “如果现在为了一时痛快而发难北夭,不仅战争计划会停止,而且很有可能会使天盟骤然分裂。在天狼山,北夭能够审时度势背叛凌强,此刻又何尝不能背叛你呢,还是先忍让一些,把当下事情处理干净,在言说其他。”作为兄长,沈恒此刻在一旁展现了出色的冷静头脑,他的劝说让云逸慢慢归于平静。 云逸缓慢闭上眼睛,不断喘息着心中郁闷,沈恒说得对,现在不是脸皮撕破关系闹翻的时候:“我会写信给法西帝国皇帝星罗,请求他为龙啸远征军进行粮草等各方面的支援。亦飞兄你的部队,我会让翰墨亲自与徐翎协商沟通,看看蔚水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属下明白。”诸位将军见云逸神色慢慢平和,随即站起身来,弯腰行礼,以示回应。 第二百五十:嘱托 “圣非以及翰墨暂且先留下来,其他人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先退下吧。”逸微微闭着眼眸,声音略显衰弱的说道,此刻的他好似从冰霜中破茧而出的蝴蝶,来不及绽放盛世美丽,就要面临巨大困难。 将军们先后走出了议事大厅,翰墨与圣非,则不时的对视两眼,弯着身躯守候逸背影。 空间气氛是那么淡漠平静,只有逸手心中那鲜血溅地的声音在久久回荡,血液的风华气味窜进口鼻中,直叫人心迷意乱。 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微笑着转过身躯,仿佛先前那个即将暴走的少年已然凭空消失。 他将眼睛望向沉默不语却时刻保持礼仪的圣非,轻轻走了过去,双手尊敬将其扶起道:“在这种私下场合,就不必行这么大的礼仪了,我还记得在战场上,你的利箭是如何穿越长空,救取我的性命。” “这是属下分内的事情。”听逸诚恳的感谢话语,圣非也是有些惶恐不及,礼仪行的愈发完美体面。 “哈哈,还是太客气了啊。”少年这般说着,玄戒便是微微闪烁出光芒,一把耀眼长弓便是出现在了逸手中。 这把长弓整体披挂着雪花般的白色,其中包含着几道如影若现的黑色狼纹,弓箭箭杆如同天使的巨大翅膀,向着两边绽放。两角弓梢处深处,是两枚尖锐的玉质狼牙,而在这长弓最为核心的中央部位,竟是完美镶嵌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晶体中的狂暴能量再不断流转跳跃,不断释放出来的波动,传荡在圣非面前。 此刻,这位以利弓箭法著称于天盟的将军眼中尽是巨大喜爱,就好像在它面前的,是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 逸见到圣非表情,也是露出了一抹满意笑容,他将弓箭递到的中年人面前,手掌抚摸感触着蓝色晶体所释放的巨大能量:“这把弓箭名为天羽白狼弓,构造精良且镶嵌有魔兽白狼的魔晶,只要对其注入玄气,便可自动形成箭矢,是一件名副其实的附魔武器。” 逸一边介绍,一遍观察着白弓上那让人眼花撩路的花纹,随即语气感叹的说道:“当初在得到这把弓箭时,我就不止一次的感叹它的华丽优秀,可惜我生来喜好使剑,用不了这等宝物了。后来看到你有的一手好箭法,在千米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便一直想着将这弓箭赠送与你,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盟主要将这等宝物送给我吗。”圣非从对于天羽白狼弓的喜爱中回过神来,神情吃惊的望着少年,惊叹道。 “对。”逸微笑着将长弓送到圣非手中,随后如同对待兄弟般的拍拍其肩膀:“未来天盟所有远程进攻部队,都将归你指挥,所以你也应该有着一件匹配自己身份的武器。” 圣非默默的看着十分器重自己的统帅,眼眶中充满钦佩,以及忠诚情感:“盟主对于属下的恩典厚待,今后圣非定当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重了,言重了。”逸重新落座于长桌主坐上,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布条,将自己受伤手掌缠绕起来:“天色也是不早了,快去歇息吧,过几日你还要跟随龙啸远征罗斯帝国。” “属下明白。”圣非双手抱拳,重重做上一揖,眼神感激的看了少年几眼,随即轻步离开。 中年人一步步离去的身影在翰墨眼中回荡,逐渐化为一汪不可阻挡的喜悦,半晌后,他也是略有感慨道:“自打认识圣非将军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开心惬意,真是个很纯粹的人啊。” 逸也是久久将眼睛落在圣非身上没有离开,它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喜悦:“战争残酷无情变化多端,我希望天盟的每一位将军,都能够保持最初的那份心境。对了,不知你怎么看北夭即将断绝粮食的决定。” 翰墨将情感收紧起来,头脑中也是恢复了客观冷静的分析:“北夭将军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你的战争计划,应该是认为战争会过度消耗天盟,他这样做应该也有着自己的道理,毕竟随着战线进程,补给线已经拉的非常长了,这对于后勤部队也是非常大的困难。但他也估计错了,你会在三个月内接连征服鬼宫和蔚氏,或者说,他从根本上并不相信你的能力。” 逸听着翰墨分析,心中不禁有了疑问,眉头也是紧蹙:“既然不相信我的能力,为何当初要加入天盟阵营。” “或许是你能够给他提供一定的便利,北夭将军性格淡漠,绝对不是一个安稳的治世谋臣。” 翰墨这般说着,犹如拨开了一层又一层的黑色迷雾,将事物真正表象揭露出来。 逸宁静的坐在座椅上,说不出话来,手上疼痛此刻不知怎么的也是剧烈起来,不时将让他的内心抽搐。 难道真的就如翰墨所说,北夭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简单的和自己意见相左,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做天盟二号人物。 见逸紧锁眉头中似乎包含着万千苦闷,翰墨也是能够体会其心中想法,在战争关键时刻,后方霍乱四起,这的确让会让最高统帅难以平静:“不过现在北夭将军还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军事大权还在你的手上,而且这几个月来战果非凡,也让盟内的厌战派做不出什么文章。” 这番安慰话语暂且打消了逸苦闷,半晌后,少年眼眸中重新挂上英气:“既然北夭嫌我过度消耗天盟未来,那么接下来,针对六幻灭绝门的计划就得换一个方式了,过几天,我会独自前往六幻城,打探情况,而你就对外宣称我是闭关修炼即好。” “这么快就要着手下一个对手吗。”翰墨有些诧异逸已经打起针对六幻灭绝门的算盘,一时间倒是有些缓不过神来:“要不等两路军队肃清扩张完毕再动手。” 逸望向了议事大堂外的浓郁黑暗,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笑容:“若是慢上一些,我怕北夭将军会以断粮威胁啊,此事就这样定下来吧。” 见逸执意坚持,作为谋士下属,翰墨也是不好在继续劝说什么:“盟主此去六幻城,便是要多加注意安全啊,虽然我们与其还没有彻底宣战,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知。” “我明白,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便是要辛苦你了。给星罗皇帝的求助信由你来起笔,最后写上我的姓名便可以了,还要与徐翎的交涉,尽量温和上一些,莫不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强逼。”逸言语轻柔却又滴水不漏,就好像一切事情都被他把握在手中。 “说起徐翎,属下这几日来发现了一些事情。”翰墨左右观察了四周环境,见隔墙无耳,便低声吐露到:“我在翻阅徐翎的宗籍档案时,发现他从小便是被徐钊送到妖族练就控兽刺杀,直到天盟与蔚氏战争的前夕才回来。而那次在于蔚千琼的战斗后,我听鬼于尧将军曾说你有过中毒迹象,所以我认为此事绝对与徐翎有关,只是现在我们双方已经达成联盟,实在是不好追究下去。”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倒是很好奇,它是通过何种方法给我下的毒。”逸联想起了那日在蔚水公墓前,身负万民嘱托的普通年轻人,不禁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这件事你继续调查即可,不必多加声张。” “属下明白。”翰墨见逸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嘱托,便是向其行上一礼,准备退下,刚刚转过身躯,心头却是掠过一道身影:“还有一事要向盟主禀报,哪位青萍姑娘在我们与蔚氏决战时,便已经离开这里,那段日子局势混乱,没有向你汇报,还望盟主恕罪。” “离开了。”轻喝声音如同惊雷般飘散出来,逸仿佛是受到惊吓般的从座椅上站起,眼神颤抖,半天也说不出话。 “那一日,青萍姑娘与盟主在鬼堡叙旧后的第二天,便是悄然离开了,我也是通过她身边侍女才知道的。那时正好军队集结,准备对蔚氏发动最后攻势,我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见逸反应是如此激烈,翰墨心头也是一震,连忙跪倒在地面,快速的说道。 “没事,先下去吧。”逸口吻极为衰弱,如同被抽取了全身气力,她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上。眼中尽是少女的模样。 姑娘一时柔美可爱,如春风拂面般暖人心意,一时又如黑色玫瑰,散尽血色芬芳可望而不可及。 逸此时不断回想着那一日,在自己说出只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话后,青萍眼中的慵懒娇弱消失的一览无遗,紧接着,便被黑如魔鬼地狱气质充斥,而在阴暗古堡中,则长久传荡着青萍的绵绵轻喝:“我本如此。” “呼。”逸后怕似的呼出一口气息,眼中出现了最后见到青萍时的模样,那时少女就好像是北部万里冰川中控制万物,进而让世界重归冰河的冰霜女巫。 作为六幻城最为繁华暧昧的地方,今夜妖姬楼高高耸立的尖顶上,垂挂着火红色的闪亮飘带,这让人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一条条飞跃跳动的火焰巨龙,银光闪闪的漂亮晶片一层层的覆盖在木质建筑的表面,让这楼变得如同皇帝寝宫。 而在妖姬楼恢弘壮阔,华丽非凡的堂门前,人群车辆川流不息,络绎不绝,大量宾客进出出出,如同参加着一场举世瞩目的盛大宴会,他们的脸上都悬挂着心潮澎湃和流连忘返的表情,进而侧面彰显着楼的繁华。 紫月穿着名贵纱裙,华光异彩的站在门庭一侧,迎接和欢送着宾客,此刻她的脸上带着浓重笑容,这笑容十分灿烂,反倒是显得有些不真实,不过好在今日也没有谁追究这种敷衍笑容。 因为今日的妖姬楼,迎来了一年中最为盛大的时刻,在今天,所有倾慕美人的客人们都将花上千金,来求得一刻的心醉化为仙。 在两年前,紫月将因为父母因病离世,而流落凡尘的仙女接回妖姬楼后,便是借着美人生日的机会,举办了堪比皇室宫宴般的晚会。 为了这场宴会,紫月花费了数十万金币,全面装修了巨大楼,纯银打造的瓦片遍布楼宇的每一个角落。 此外,她通过数十年来积累人脉资源,宴请了整个帝国上上下下数百名贵族,为的便是隆重将妖姬楼真正的头牌,展示在世人面前。 花费了极尽世间的奢侈财宝,再加上如花般的美人,所取得的效果必然也是非常令人满意的,在哪一夜之后,妖姬楼在六幻城乃至帝国,不在是传统意义上一个烟花风月场所,而是变成了仙境神宫。 人们在想起六幻城时,不再是因为这座城市有着古老奇术名门六幻灭绝,而是在哪做如同白银雕塑的屋内,生活着惊世美人。 她有着惊为天人,堪比天后的容貌,身姿柔软的就好像天鹅的白色羽毛,眼睛如同被上帝亲吻,熠熠生辉,更为让人迷醉的则是美人舞姿,传闻中,一舞便可动天下,引流星坠地,金乌沉海。 此刻,紫月略施粉彩,眼眸圆滑的在每一个人上施加以热烈眼神,但眼神却是时不时望着妖姬楼面前那条宽阔大道,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急迫等待。 第二百五十一章:名场面 其实不用多少思索,就能够猜到紫月在等待着谁,那是今晚妖姬楼宴会真正的主角,不是这来往穿着着绫罗绸缎的贵族客人,甚至说,都不是今夜过生日的花月,而是六幻城的两位主人。 尽管一年前,美人的天使容貌引得整个帝国都为之震撼,但归根到底,这座城市的主宰者还是住在六幻府里的大人物。 今夜是繁星璀璨,烟花盛开的大日子,作为这座城市长达百年的主人,六幻叶家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紫月,那两位大人物来了,而且是同时来的。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五十一章:名场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gian 第二百五十二章:盛况中的悲情 叶家两位大人物一前一后进入妖姬楼内部后,原本略显浮华喧闹的欢乐场便顿时安静下来。 宾客们纷纷站起身来,将先前放肆随意的神态一一掩藏,用着标准礼仪行礼,以示对大人物的尊敬。 空间中,每个人的神情模样展现了阶级地位间的巨大差距,这无不侧面彰显了,叶陌叶庸二人身份是多么高贵。 叶陌刚才脸上的些许不快已经被他死死的藏在心底,他将目光流水般的掠过巨大妖姬阁楼,面对着上百人的躬身行礼,没有丝毫在乎,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叶陌将眼睛长久的望向阁楼中央的黄金舞台,此时那座楼台上,都是穿着暴露,身材姣好的貌美歌姬,在周围名贵乐器所演奏出的暖风曲子中,她们无不展现着自己青春靓丽的一面。 但这些软玉香风却依旧像那些宾客行礼一样,引得不得皓月公子的半点注意,叶陌之所以凝望黄金舞台,不过是回忆美人那一日如花般的舞蹈。 宾客们见叶陌没有回的动静,心中略微升上一丝不满,但身形却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在朝堂中,君若不动,臣亦不动。 长久静默就这么略显尴尬的上演着,直到紫月陪伴着叶庸到来,才是稍微缓解一些:“两位大人,看看这满楼宾客对你们所表达的崇敬之情,真是让我感到艳羡不已。” 叶庸似乎很是享受当下这种尊贵感觉,略显粗狂的笑容如同朔风般响彻:“不错,不错。”随即大大咧咧的在紫月引导下,坐在了黄金台边的主座,臃肿身形不断颤抖向前,嘴中也是时刻点评着黄金台上歌姬身段是如何娇美,言辞中不时发出下流淫色之语。 伴随着叶庸的调笑之语,男人雄性荷尔蒙所带来的劣根性便呼之欲出,他们不停的对侍奉在两旁的年轻侍女,和那些在舞台上跳跃的歌姬指指点点,一时间,让原本带着风雅气息的妖姬楼仿佛变成了粘稠腻人的泥洞。 年轻歌姬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各种淫秽言语的攻击,略施粉黛的面庞上纷纷流露出浓重羞涩,甚至有些心态不好的女子,眼中出现了晶莹泪花。 叶陌恨恨的望望黑脸叔叔,心中不免出现咬牙切齿的厌恶,他真的很不明白,在同样的祖先培育下,叶家怎么会有着这么粗鄙不堪的人。 叶陌先是向着满楼宾客躬身行礼,来表达自己刚才心绪飘忽不已,忘记回礼的歉意,之后便是高昂着头颅,身躯上瞬间带上了一种无可匹敌骄傲:“今夜大家欢聚一堂,喜气融融,但莫不要丢失了礼仪。” 叶陌声音不大却又不低,其中没有半点威胁意味,但却显现了极为强硬的姿态。 宾客们见叶家公子口吻是如此强烈,也是不怎么高兴的收收放纵神态。 叶陌满意点点头,便是顺着一旁石阶慢慢行走,如沐春风般的神情再配上精致宛若天神的面容,像极了在仙境中,饮酒写诗,诗情画意的白羽公子。 他面容带笑,站在歌姬们的面前,眼神中好似有着摄人心魂的力量:“诸位姑娘舞姿优美,实在是赏心悦目。” 歌姬们在听到来自叶陌的赞赏后,原本柔然的内心几乎都要熔化,一张张俏脸上,羞意也是愈发浓重,都是微微垂着脑袋,躬身行着礼仪。 “姑娘们能受到公子这番赞美,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紫月略有感激的冲着叶陌说着,媚笑着将其安排在黄金台另一侧的主坐上。 然后仪态万千的走到黄金台中央,眼色稍微动动,便是示意四周乐器暂且停止演奏。 然后,她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回望着此刻在妖姬楼内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丑陋的叶庸或者是俊俏的叶陌。 紫月笑容愈加灿烂,掩饰着心中浓重的不屑,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一手建立帝国最大销金窟的贵妇,此刻笑容是一种礼待,而其实,这笑容真正意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诸位今日能够赏脸来到我妖姬楼,实在是我紫月的莫大荣幸,这良辰美景的时刻,希望能够给每个人带来欢快,今夜妖姬楼将因为诸位而金碧辉煌,大家当豪饮美酒,纵情享乐。” 紫月这般说着,便是接过周边侍女所端来的酒水,颇为豪气干云的向着所有人敬上一杯。 紧接着,短暂停滞着的音乐便是重新响彻,歌姬们再次的施展全身美丽,来表演着一处处舞曲,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气氛顿时将整个阁楼填充。 相比起其他宾客们在紫月引导下喜笑颜开,叶庸坐在案座上,却是气急败坏的盯着坐在对面的叶陌,牙齿也是因为愤怒,而发出咯咯声音。 那个长的白净的侄子,一次次的坏自己好事,如同拆台般的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这实在是难以忍受。 叶庸恨恨的端起酒杯,瞅瞅清澈酒水,然后望望步伐眼花缭乱的歌姬们,神色变得愈发烦闷,好似现在这种暧昧场面,丝毫引不得他半点兴趣:“紫月,你不是时候,今夜要为传说中的花月姑娘庆生吗,怎么到这个时候,他还不出现。我听说娘子容貌极为好看,想来必定很称我心意,还不快点叫出来让看看。” 叶庸一边说着,一边举止轻佻的将酒杯中的酒水向着正在跳舞的歌姬身上撒去,嘴中也时不时传荡出巨大笑声。 “呼。”听着叶庸将花月唤为娘子,叶陌一直都十分平静的面色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就好像寒冷冰风暴即将从心中翻涌。 叶陌眼睛久久盯着叶庸,就好像盯着一个死人,置于案座下的双手也是紧握成拳,身体中的力量如山呼海啸,冲荡汇聚。 紫月看着歌姬们慌乱不堪的舞姿,在看看叶陌那隐藏着的暴怒神情,不免流露出些许忧愁烦闷。 但作为执掌妖姬楼多年的人,她此刻优秀掌握着自己的情绪变化:“叶庸大人莫要心急,想来花月姑娘正在梳妆,我这就去派人召唤。” “刚才姐姐你可没有看见,那叶陌公子是多么的气度不凡,仪表堂堂,刚才那些歌姬姐姐们连眼睛都是移不开呢。”侍女一边说着,一边将精致雕琢着的红色凤冠装饰在了花月头上,又是拿着眉笔,勾画着那两抹好看眉毛:“姐姐今日真是好看啊。” 光亮明镜中,美人面容如皎月般柔美,尊荣华贵的朱红罗裙上,有着用金线刺绣出的牡丹花朵,白皙如雪的肌肤在跳跃烛火下将美丽演绎的淋漓尽致,带着完美弧度的嘴唇上,有着红颜玫瑰般的色彩,好看五官似乎是被天神刻意组合在一起,展现出了惊心动魄的华丽。 花月没有在意侍女口中的叶陌是多么丰神俊朗,眼神凉薄的看着明镜中的自己,脸上没有因为自身美艳而显现出的半点喜悦。 “姐姐可要高兴上一些啊,今夜想必很多人都会惊叹于这漂亮脸蛋呢。”侍女将花月身上的罗裙收拾整齐,出神望着镜中宛若仙子般的人影,颤颤说着。 花月若有所思的点点下颌,纤细柔美就好似雕琢般的手掌,轻轻触摸着镜中的自己,半晌后,愣愣露出花朵般的浅笑:“几年后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姐姐是在想那个云逸吗。”侍女轻轻握握紧美人手掌,刺骨冰凉便是让神经发出了尖锐疼痛:“我听说他可是一个宗门盟主呢,那个宗门好像叫什么天盟似的,我听说前几天,他们在几百里外的蔚水,打了一场大战。” “又打仗了吗。”花月眼中惊慌开始如同海洋般扩散,面容满是关怀和忧愁:“那他怎么样。” “哎呀姐姐,你可真是傻姑娘啊。”侍女心疼的看着那精致面容上出现的焦急,心中对于云逸的厌恨也是增添了几分:“到现在,你还想念着他,那个云逸心中肯定只有打打杀杀,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你的救命之恩。想来就是生气,你为他续命点灯,只剩三年阳寿,他却不知不觉的还以为自己福大命大。” “不要在抱怨了,他说过会来看我的。”花月眼中仿佛回忆起了那一夜在妖姬楼楼顶下,巨大圆月光辉如同温暖衣裳,披在二人身上,那场景真是令人怀念啊:“快跟我说说,他到底怎么样了啊。” “他好得很,好的很,都已经把蔚水满门覆灭了。”侍女见美人对过去的种种依恋,便是有些生气的继续说道:“这会恐怕都忙着在蔚水城里作威作福,怎么可能来看你。” 听着侍女回应,花月那颗紧张心灵也是慢慢平静下来,短短嘘上一口气:“他安全便好,其他到是无所谓了,若是他出了半点意外,我当初耗费心力,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说罢,明镜中便是倒映出了花月垂首浅笑的表情,那是一种很罕见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快乐,就好像接受了触发心灵的喜悦。 那神色被侍女看在眼中,心中却是一种长久怅然,空气中也是传来略带愠怒的叹息。 “花月姐,楼下客人们都等得不耐烦了。”房门外,传来了些许急促的敲门提醒声,不免将原本宁静的空气变得骤然复杂。 花月微微抱怨,挑挑好看的精致眉毛,纤手将头顶的火红凤冠戴的齐整,随即缓步身子走向房门外。 “今天是姐生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开心上一些。”侍女看着宴会还未完全开始,佳人却已是显露疲态,便是用安慰口吻说道。 花月听着不免嘟嘟红唇,调皮的耸耸肩,身形微微一定,便是继续向前走去:“今天是我的生日吗?怕是不尽然。” 房门被她略显粗暴的打开,眼前所出现的一切,都让人有点目眩神离,花月曾经念想过今夜的妖姬楼,将是何等璀璨明亮,如同仙境皇宫,但在真正看到这一切后,他又自感心中产生了巨大震撼。 那一层层阁楼上,满是穿着锦衣,饮着美酒的贵客名宾,桃花红的帷幔丝带在整个楼阁里随着香风肆意飘动,空气中的暖人味道,实在是让人心头发痒。 “今夜的这一切,可都是为姐你准备的呢。”侍女明白再怎么的华丽的场面,都无法激荡起姐心中的些许欢乐,但作为仆人,她却不能有着半点丧气话,他将脱落在地面上的长长裙摆拿来,努力挤出笑容说着。 花月没有回应侍女的话,反倒是将美眸直直望向了楼阁底部,那金碧辉煌的大堂。 在哪里,她看到在黄金台上如彩雀般翩翩起舞的歌姬,柔美躯体在音乐律动下不停地晃动。 花月也看到了叶家的那两位相貌举止,都有着极大偏差的大人物,一位粗暴鄙陋,如同浣熊,一位温文尔雅,如传神明玉。 恍惚间,花月眼神有些迷离了,在这淡薄的数眼探望中,她看遍了楼阁内的众生百态,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第二百五十三章:春朝花月夜 “花月姐到。”报令的年轻人见花月已然步出房间,便是用着敞亮而富有节奏的声音,向着全妖姬楼宣告传闻中的美人到来。 顿时间,原本沸腾喧杂的建筑变得安静,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将眼光望向了在楼梯栏杆旁,静若处子的红色身影,仿佛生怕没有看到来自天堂的魅力。 空气中的声音慢慢停止跃动,无数眼光如同繁星照耀大地,挥洒而出。 忘神宾客们忘记了自己手中还端着美酒,丝毫没有在意酒水已然打湿衣襟,被酒精冲掉理智的眼中,唯有那花朵般的美人,舞台上的美姬们略带嫉妒的停止舞姿,微微抬头看着花月芳容,不免心中震撼。 叶陌此刻看在眼中,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好似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这般美丽。 这位名家贵公子就这样安静而不失礼仪的看着,但内心中已是如同烈火暖阳,今夜花月相比起那一夜见到的遗世而独立的她,更加增添了一份冷艳与鬼魅。 此刻叶陌眼前,似乎出现了这样的一番场景。浅浅乌云掩映圆盘红月,高高悬挂在湛蓝色的夜空中,长发披散的女子掀起一席红裙,在月光反射下显露出万千美丽,时间长短都无法演绎容貌永恒,精致切割的钻石,连她半点纯洁都不能相比,世间所有的人,都在迷醉于天女美感所带来的盛世快乐中。 “咚咚咚。”此刻叶陌似乎都已经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好像红裙女孩,在他内心荒原上在一次次的快活奔跑。 相比起侄儿还在保持着名门贵族的矜持礼仪,叶庸这种粗狂之人,此时表情不免让人产生反感。 那黄鼠狼般的眼眸中充斥着垂涎欲滴,花月样子,就像火红烙铁死死烫在了心头上,进而留下深深印记,让他的心脏热血时刻难以平息。 半晌后,叶庸脸上流出了巨大的淫邪笑意,似乎在内心世界中,已经将美人当成了漂亮笼子中的金丝雀。 花月有些羞涩满楼的人都这样看着自己,眼神如同惊慌兔子,躲闪似的侧过容颜,脚步轻轻的顺着楼梯,慢慢步行下去。 也许是年少时学习过舞蹈缘由,她那走路姿态好似流云般娴雅文静,在众人眼中,宛若雀鸟飞翔。 偌大空间中回荡着精致玉鞋敲击楼梯的声音,却在所有人的耳中,变成了比优美音乐还动听的声音。 人们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却是不敢有着丝毫眨动,目睹花月步出房门,走下楼梯的每一个动作。 见着美人已然走到了楼阁底部的大堂,原本拥挤的人们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路,那些占满黄金台,如百花盛放的歌姬们看着逐渐接近的花月,也是呼吸窒息,垂下了精心装饰过的面容,无声将黄金台中心位置让出来。 “呼。”花月站定身子,将红裙打理工整,略微将心中慌张强压下去,眉眼便是慢慢转动,望向所有的人,嘴角露出流水般的嫣然一笑。 一时间,这座楼宇内几乎所有的光芒都被挥洒到了花月身上,霎时间将她普照的光芒万丈,耀不可及。 “女子花月,这厢有礼了。”柔美却又隐隐富含诱惑力的声音回荡空中,所有人便感觉耳旁有着阵阵美人香风,久久缭绕,挥之不去。 半晌后,才是有人逐渐反应过来,回上礼仪,一时间,满堂宾客纷纷躬身起座,场面颇为壮观,甚至就连礼仪短浅的叶庸,也是摇摇晃晃的肥胖身躯,眼睛停留在美人身躯上,长时间不肯离去。 紫月站在黄金台的主座上,观望着眼前一切,久经风霜的内心也是出现震惊,作为邀请宾客们的妖姬楼主人,她深知这里的每一位无不披金戴银,家财万贯,甚至说,整个埃金帝国一半以上的财富都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中,可是现在,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从内心深处,毫无抱怨的弯下硬气十足的腰杆。 这种场面,先前只出现在叶家的两位大人物现身的时刻,但紫月深深知道,相同场面却有着多大的不同。 如果说先前对叶庸叶陌的行礼是在强大力量前受迫的屈服,而现在,那便是痴狂感情的自然流露。 想到这里,紫月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份冷笑,她突然发觉似乎全天下的男子,都会在美色面前而无法抬头。 “哦,也许那个少年除外,是叫云逸吗。”紫月心中暗暗想起了云逸面容,手指也是轻轻打转,仿佛有着洞悉一切的力量。 自从花月救下少年后,她便派人偷偷调查过其颇有些波澜壮阔的身份,知晓了在花月马车上的垂死年轻人,曾经帮助过命运诅咒者星罗登上皇位,半个月内覆灭了千珏谷底鬼宫,似乎在几天之前,还将旗帜插在了蔚水城的城头上。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紫月如同孩子般舔舔嘴唇上的粉霜,脸上露出戏谑笑容,便是走到花月身旁,目光如炬,就好像海风大浪中的船长,全身上下都散发的逼人自信:“各位对于花月的眷顾,我这个当姐姐的就先替她谢过了,诸位也是再不要站着了。” 说罢,便是自顾自的将花月带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一边眼神极富深意的望着国色天香的面容,一边为其倒上清澈酒水。 美人盛大登场引得宴会气氛到达高潮,在紫月示意下,乐师将手中乐器玩弄出百般花样,舞姬们也是使尽全身解数,将毕生所学的舞蹈都是跳动出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坐在你右边的这位,便是叶庸大人,今天可是从百忙中掏出空来,参加你的生日呢,你还不向他敬上一杯。”紫月微微眯着眼睛,将酒水递到花月面前,声音虽然酥软,但却隐藏着命令意味。 花月纤手温顺的将酒杯端过,站起身子,眼睛轻描淡写的扫视几眼,如同嘲讽:“一切都听姐姐的。” 说着,便是直直走向叶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目前共同掌管六幻城命运的男人,此刻这位身穿白衣的黑脸胖子,一脸淫邪,表情丑陋而令人作呕,但花月却没有展现出丝毫厌恶,最起码,容貌上没有:“女子很早就听闻叶庸大人的风云武功了,今日见到大人果真是名不虚传,这杯酒就代表我敬仰大人的情意吧。” 叶庸凝望着面前亭亭玉立,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姑娘,面容也是激动充血变得通红,身形仓促的想要站起,但由于体型太过庞大,而显得十分吃力。 “大人慢些。”柔美声音再度响起,仿佛给了叶庸以极大鼓励,肥胖的身子如同弹射般的站起,一只手摇摇晃晃,如同不倒翁的端起酒水,另一只手则是在空中上下摆动,好似在找寻身体平衡。 花月见这叶庸与叶陌是叔侄辈分,两者却相貌气质相差甚远,心中不免也是会心一笑:“女子先干为敬了。” “好好。”叶庸见美人红唇触动,便连忙回应,那只在空中胡乱摆动的手,也是很不合事宜的搭在花月端着酒杯的手背上。 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的感觉瞬间便给了叶庸以极大快感,他似乎都能够凭借此,想到更多淫秽场面。 而面对着这种情况,花月眼神中的柔润骤然消失,凌厉眉头厌恶皱起,恨恨的将酒水一饮而尽,便是转开身子:“大人喝醉了。” 紫月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但却没有半点表示,叶庸这种毫无家法尺度的人在这种场面下,肯定会趁机占上一些便宜,但这却是她想要看到。 紫月招呼花月过来,却没有让其落座的意思,反而是拿过手中酒杯,重新填满,声音也是提升了一个音域,故意让黄金台上的所有人都听到:“坐在你左边的这位,想必你也认识,他可是叶庸大人的侄儿,不如你也去敬上一杯酒。” 叶陌再一次听到叶庸侄儿这句话,脸上微笑几乎都要消失,但在美人面前,他也不好发作什么,连忙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站起身子,眼神中就像孩子看着心爱玩具般情意绵绵。 花月带有漂亮弧度的下颌依旧平静,接过酒杯,慢慢踱步走去,就好像见一位朋友:“我听侍女说,公子在进入这妖姬楼时,那些黄金台上的姐姐们都移不开眼呢。” 面对花月调笑,叶陌却仿佛被重重击打一番,脸上强装出的平静也消失一干二净,连忙急促解释,生怕其多想些什么:“没有的事情,姑娘莫要当真。” “平日人们都说公子心情平淡,怎么现在倒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花月越发觉得叶陌并不像人们口中所说的那般难以接近,眼神古灵精怪的眨动几下:“姐姐们跳的舞蹈好看吗。” “不如姑娘的花妖舞好看。”叶陌眼神变得宛若白雪,瞳孔中投射出的倒影充满爱恋,面如冠玉的容颜在光芒照耀下,毫无瑕疵。 花月没有想到叶陌竟然会有这种反应,神情稍微愣愣:“刚才还说公子像个孩,看来都是假象啊。” 花月脸上重新挂上了人畜无害却又显得刻意的笑容,她慢慢走到了紫月身旁,将酒杯微微一翻,动作神情如同读书孩童将作业递于老师查阅。 紫月眼神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没有任何酒水的酒杯,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让花月替她讨好叶家两位大人物,这两杯香气撩人的桃花酒,甚至今夜柔媚万千的花月,在他眼里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花月见紫月不屑一顾的表情,有些奇怪的睁大眼睛,随即也是在没有多加言说,自顾自的坐在主坐上。 “平日里便是经常听说,妖姬楼里有着堪称惊天动地的容颜,今日能够一睹姑娘的芳容,才发觉果然是如此。你看满楼宾客都是对花月姐极为倾心垂目,这实在是让艳羡的场面啊。”叶庸本来便是个五大三粗的鄙陋之人,但今日面对美人在前,他却心翼翼掩藏着内心中的暴虐狂野,心中思索上了半天,才出这些话语,口吻也是极为和善,带着些微讨好意思。 花月笑着点点下颌,眼神却是飘忽不定的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般。 面对美人的毫不在意,叶庸的脸上不免青一阵红一阵,心中也是伸出了些微怒意,暗道着花月不识抬举。 第二百五十四章:海洋之心 紫月敏锐察觉到了气氛凝重,极富手腕和能力的她媚笑着端起美酒,冲着面色不悦的叶庸说道:“我这妹妹能有今日福分,完全是仰仗着各位大人们的垂青,当然,尤其是叶庸大人,谁人不知在这个六幻城里,你可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呢,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替她在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姐妹二人若是有了什么意外,大人可要多加帮忙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叶庸脸上阴霾被美艳女子的几句话清扫干净,手掌也是拍拍宽大肥厚的胸膛道:“紫月姐尽可放心,有什么事情只管跟我叶庸说,在这六幻城内,我说一,就没有人敢说二。” 这略显凶恶的话语充斥着极为厚重的鼻音,就好像这些话在喉咙处酝酿了很长时间。 一时间,整个黄金台上的人们都是将这些话听在耳旁,恍惚间也是分不清,这话是单纯的向紫月炫耀,还是有着其他的含义。 有些宾客,甚至下意识的望向了面相俊朗的红袍公子,想要看看其面对挑衅言语时的反应,但令人吃惊的是,此刻叶陌却是没有半点触动,脸上依旧是那种好像全世界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的淡然,眼睛如同海洋,深邃凝望着黄金台上的歌舞,时不时的饮上一口杯中美酒。 “今日是花月姐的生日,所以我早就准备了一份厚礼,想要送给姑娘。”叶庸见美人自始至终都对自己保持着刻意距离,心中不快也是浓重。 半晌后,便是有些忍不住念头,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杀手锏,就像他所说的,这是份厚礼,价值连城,流光溢彩。 叶庸自信拍拍手掌,但眼睛紧紧锁定在花月身上,就像一只恶毒豺狼,看上了单纯羔羊,他坚信在礼物出现的那一刻,花月必然将为之倾倒,笑颜如花。 侍卫从妖姬楼的堂门外谨慎微的走进来,步子缓慢,就像在每一次抬脚前,都会考虑如何落下,眼睛时刻锁定手中怀抱的锦绣玉盒,生怕下一刻这盒子就会不翼而飞。 侍卫们的凝重神情吸引着宾客注意,他们将眼睛望向了精致盒子,用尽毕生所见的学识,来判断其中宝物是多么的珍贵。 “那可是浆玉做成的盒子啊。”宾客中,学识渊博的人们不免赞叹说着,顷刻间,原本嘈杂的环境立马变成了窃窃私语的场面,人们三三两两的打起精神,说头论足。 紫月也是被这个盒子的材质所吸引了,作为妖姬楼的主人,她生平见过众多被称为珍藏的物品,但浆玉却是其中十分罕见的一种。 浆玉第一次被世人所熟知,是在南方妖族领域的钟乳石洞中,滴滴晶莹剔透如同琼浆玉露的液体在一个池中来回的流淌,它无色无味,干净的就像蒸馏出来的水滴,在光芒照耀下,会显现各种各样的奇异颜色,就好像雄山坚硬外表下的血液,稀有难寻。 有心的人们将这种液体从石洞中带出来,却谁知一旦离开钟乳石洞,液体便会凝固,变成拥有玉石性质的块状物体。 相比起普通玉石,浆玉的颜色更加纯甄,质地也更加坚硬,随即,浆玉便成为了流传各大族上流社会的紧俏产品。 由于它是由液体凝固而成,所以人们称其为浆玉,紧接着随着时日推移,石洞中的宝物被取之殆尽,从此再也没有出现痕迹,目前流传于世间的,不过是寥寥数块而已。 紫月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水,舌尖回味着淡淡酒气望着锦绣浆玉盒,似乎在思考着能够让这种玉石作为盒子的宝贝,究竟是多么的鬼斧神工。 叶庸急切的看看众人脸上表情,心中快意让他的笑容略显夸张,见侍卫已经将玉盒带上来,他迫不及待站起身子,将玉盒拿过来,粗暴无礼的推开正在翩翩起舞的歌姬,抢占了黄金台最中心的位置,极为炫耀的将浆玉盒子高高举起,趾高气扬的说道:“这里面,便是装着我今日为花月姐庆祝生日的礼物,这可是上百万金币都得不到的至宝啊。” 说着,叶庸转过肥胖身躯,摇晃着走到花月面前,将玉盒摊开:“姐,不如你来亲手打开这盒子,我想里面的东西,一定会让你满意。” “大人抬爱了。”花月将无处安放的眼睛凝视在名贵盒子上,眼神中却是没有半点对于宝物的好奇:“大人不如还是收回去吧,我想里面东西,肯定是无比昂贵,我这般身份,怕是享受不起。” “这怎么可以。”叶庸眉头紧皱,有些惊讶的轻喝道,他没有想到所有人都为之心驰神往,神魂颠倒的宝物,这个女子却是在即将得到时坦然拒绝。 这不免让叶庸感到一种莫大侮辱,就好像再说你手中的这件东西,跟泥土没有什么区别,叶庸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就好像发狂野猪,身形不断颤抖,体内玄气力量也是在情绪化的回荡,阵阵劲风吹在人脸上,顿时便生出火辣辣的痛感。 花月不为所动的盯着即将暴走的身影,容颜上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漂亮凤冠高高耸立,就好像代表着自己的骄傲。 “姐今日这是不给我叶庸面子。”叶庸凌厉眼神变得极度狠毒,跟随着他的侍卫们,也是将手掌触摸上怀中武器,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动手。 叶陌见此也是站立起来,原本云淡风轻的眼神将黑脸胖子包裹,红色锦袍如同充气般的膨胀,双手深深的背在后面,紧握成拳。 宾客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有些没缓过神来,纷纷瞠目结舌的望着黄金台上紧张局势,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紫月皱皱眉头,眼睛极为隐蔽的瞪了一眼花月,进而将手中酒杯放下,笑着数道:“大人莫要怪罪,我这妹妹是觉得大人宝物太过名贵,生怕自己玷污了此等美物,妹妹你看大人还生气了呢,你还不快接过宝物。” 花月冷冷的将转过脸庞,瞧着紫月,嘴唇不断颤抖,好像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为了一抹笑容,手掌优雅的接过玉盒道:“姐姐说的是,大人莫要生气。” 花月捧着沉甸甸的玉盒,站起身子,然后尊荣华贵,仪态万千的走到叶庸面前,躬身屈膝,带着假意笑容行上一礼:“花月在这里谢过大人美意了,你今日在这妖姬楼里将宝物馈赠于我,我定会牢牢记在心中。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让我现在就把玉盒打开,让所有宾客共同观赏。” “宝物已在姑娘手中,那自然便由你来决定。”叶庸见美人再怎么倔强,也是在他的强势下屈服,心中征服感油然而生。 花月微微点头,以作示意,脚步轻轻如水上花朵,站在聚光灯和所有人的目光下,纤手如同掐破新鲜橙子般的打开了锦绣浆玉盒的一角。 顿时,柔和的暗蓝色光芒强烈迸发出来,片刻便将他的容颜照耀,甚至就连那一身如鲜血般红颜的罗裙,也化为蓝光璀璨的物品。 花月眼睛被这道光芒牵引了神经,她典雅缓慢的动作,就好像在制造着一种悬而未决的气氛,当整个玉盒被完全打开,她不免惊叹世间还有如此完美漂亮的宝物,眼中也是流露出欣喜。 这是一枚指头般大的深蓝色宝石,它安静躺在盒中的天鹅绒上,清澈如星空的湛蓝色将整个玉盒所填满,表面光滑,就好像剥了皮的荔枝果肉。 柔和光芒就好似一轮满月,在静静散散发清辉,清澈温馨的样子如同异世美人的眼睛,花月神情微笑,就如同在和这只靓丽眼睛对视,片刻后,她便是毫无留恋的将宝石正大光明的举起,任由在场上百名客人肆意妄为的赏玩。 那种随意动作与先前侍卫的谨慎形成了强烈对比,似乎表面了,在花月内心中,宝石再怎么举世无双,也终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有时候送东西的人,要比送东西要重要上百倍。 “竟然是传说中的海洋之心,叶庸大人对于花月妹妹的厚礼,实在是让我赞叹,我在这里再次谢过大人了。”紫月在看到那一抹光芒时,便是知道了这宝物所谓何物,心中先是震惊于叶庸的出手阔绰,随后便产生了一份喜悦之意。 这样的厚礼,意味着六幻城的大人物已经对花月产生了浓厚兴趣,这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叶陌在看到宝石模样后,也是松开了紧握拳头,冷笑着坐下身形,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海洋之心,海洋之心。” 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在不绵不绝的响动,宾客们心中暗道六幻灭绝叶家的家产果然丰厚,海洋之心这般价值百万金币的宝物拱手相送,只为博美人一笑,实属阔绰的大手笔。 第二百五十五章:满城花海 花月脸上温婉可人的笑容长久持续着,美人与宝石在黄金台上高高挺立,在灯光陪衬下,似乎都已经融为一体。 超乎人们认知的美丽散发出无懈可击的光芒,让人生出浓重的陶醉之情。 半晌后,花月平静放下胳臂,白皙手指轻轻将锦绣浆玉盒盖扣,朔然,那一抹抹海洋般璀璨晶莹光束便是消失于空间中,人们不免都低下额头,轻轻叹息着,仿佛在感叹自己没有多看上几眼宝石。 想比起宾客们的暗自可惜,花月到是毫不在意,将装有海洋之心的盒子随手放在主座上,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就好像对待着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东西。 看到这番场面,叶庸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内心便是骤然发作,黄豆般大的双眼死死盯着红裙倩影,牙关紧咬着,心中默默下定了邪恶想法。 让人心生万千暖意的曲子依旧在徐徐响起,海洋之心所带给众人的万千艳羡,也是随着美妙歌姬们的舞蹈而渐渐消散,纤细可人的腰肢以及大片裸露出来雪白玉腿,不免让人口干舌燥,时刻展现的媚笑,也是让人神魂颠倒。 红色帷幔在天空中纵情飘扬,宛若红色流云的海洋,妖姬楼这极为妖艳的场面让人完全陶醉于其中,时刻难以自拔。 紫月不停的向着叶庸以及叶陌敬着美酒,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俏皮话,轻松写意的便是将黄金台氛围推向了火热,但即便如此,这两位叔侄还没有真正讲上一句话,在这个夜晚中,他们在不停的明争暗斗。 紫月深海般不可预测的内心起了一番不大不的波澜,他没有想到,传闻中叶庸叶陌势同水火竟然是真实事件,不过这并不影响紫月此刻的头脑清醒,在两位大人物中间左右逢源长袖善舞,正是她十几年来修炼出来的本事。 尽管紫月对两位六幻城大人物奉承恭迎,但作为今夜主角的花月却毫不在意,柳枝般柔软的双手如同捧着明月,支着自己的俏脸一动不动,神情专注的凝望着穿着鹅黄色纱裙的歌姬们,血红嘴唇时不时微微触动,轻声吟唱着好听曲调。 红色罗裙将她装饰的艳美不忍直视,也许是因为饮了太多美酒原因,使得她眼中神采风情万种。 这如同艺术家精心雕塑出来的美人身处在嘈杂奢靡的环境中,内心却是非常宁静,宛若空谷落雪,微不可及。 美人看着没有停歇的舞蹈,不禁想起了自己时候,母亲严厉的拿着戒尺站在自己身旁,用和清新容颜大相径庭的怒意,敲打着颤颤巍巍的手掌,告诉自己要将舞蹈的每一个的动作做得极尽完美。 每到这个时候,父亲总会慈祥的走过来,脸上带着和煦笑容,体贴的将自己抱起来放在腿边,粗糙却又温暖的大手一边怜惜着摸着被打的红通通的手,一边擦去眼角眼泪,冲着母亲柔声说道:“我家月儿跳的很好了,为什么要打她呢。” 转眼一晃,已经过去了数年时光了,早日那严厉母亲,温柔父亲早已不在人世间,甚至最后只能以草草两具孤坟,结束一生命运。 花月想到这里,心中生出了几分悲伤,微微垂下脑袋,鼻头也是微酸。 本在与紫月交谈的叶陌极为细心的观察到了花月神色,那楚楚可怜的面容让他的心脏快速颤抖,也让呼吸短暂停止。 今夜妖姬楼是何等繁花似锦,光亮如昼,但好像所有的欢乐都不属于倾国倾城的姑娘,就像黑暗暴风雪中,孤零零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无知孩童,只能默默承受着寒冷刺骨,直到化为僵硬尸体。 “花月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平日里地位高贵的贵公子,此刻丝毫不联怜惜自己的温情,顿了顿声音,用着圆润音调询问。 “没有什么。”花月从过去尘世中回过神来,脸上快速披上机械笑容:“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事情罢了。” 叶陌见其刻意拉远双方距离,不免有些沮丧,但大家名门的礼仪让他锻炼出了极为出色的神色不露于表:“见姑娘表情不是很好,那肯定是想起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了。” 花月有些赏识的看看叶陌认真的表情,没有想到其对自己是如此上心,不免脸上露出一番真诚浅笑:“公子观察的真是仔细。” “美人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实在是难以侧眼。”叶陌笑着站起如同白杨般挺拔的身躯,非常有礼貌的向着花月弯腰行上一礼,便是迈着缓慢步子,走到黄金台上。 然后十分优雅的请争奇斗艳的歌姬们让出一些空间,举止颇有风范冲着满楼宾客说道:“我曾经有幸先于诸位目睹过花月姐的芳容,那一日美人虽略施粉黛,但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念想。自那之后,我便疑问世间为何竟有如此明艳的女子,不过后来我也是释然了,因为这等佳人在六幻城,就是我叶家不可多得的福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历来都不动声色的翩翩公子会对一个女子有着极高评价,甚至就连女子自己都没有料想到,这个仅仅两面之缘的人,会用这种夸张言语来形容自己。 叶陌没有在意四周众说纷纭的议论声,反倒是微微侧过身躯,一边看着花月的惊讶神情一边昂首宣告式的诉说道:“对于这等厚重福分,我便是绞尽脑汁,设计了一份无比珍贵的礼物,想要赠送给花月姐。正逢今日是花月姐的生日,我这个礼物也算是有了送出的理由,我在这里,恳请姐和各位大人,随我登上妖姬楼最高层,一同观赏这件礼物。” 叶陌和煦动人的声音给人以无限安全感,他走回到花月面前,心翼翼的伸出手掌,做出有请动作,神情温顺几乎没有让人拒绝的理由。 宾客的注意力再一次被锁定在花月身影上,原本她是十分不喜欢这种被所有人关注的感觉,但好在今夜自己已经经历过多次,已然习惯。 花月将双手紧紧贴合在腰腹,漂亮如同扇子的眼睫毛在快速抖动着:“一切听公子安排。” “既然美人已经答应了,那我们大家便一起登上妖姬楼最顶端吧。”叶陌没有在意美人拒绝牵手,颇有领袖风范的向着满楼客人们挥着衣袖,随即恭敬的请求紫月道:“接下来要麻烦紫月姐,将大家有序带领上去了。” “公子客气。”紫月随手招来仆人,低声嘱托几句,便是得当有礼的走到众人前面,缓步攀上蜿蜒楼梯。 叶庸看着大量宾客都动身,自己很不开心的放下了酒杯,作为积怨已久的叔叔,他不想给侄儿半点面子,而且他也不认为叶陌的礼物,有他的海洋之心珍贵。 但人去楼空的场面让他顿然有些冷清,随即也是在侍卫搀扶下,吃力的跟在众人身后。 妖姬楼建立至今,已经有着接近十年左右的历史了,自建成之日,它虽繁华不及六幻府,但论高度,却是这座城市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接近百米的高度可以带来最为广阔的视野,若是身处最顶端的大堂,便是可以睥睨整个六幻城。 往日由于这里太过空旷,便是长久封闭起来,但今日叶陌想要在此地展示礼物,紫月也是成人之美,重新将大堂的厚重香木门打开。 满楼客人们带着强烈兴奋,熙熙攘攘的涌进了空旷大堂,可是这片空间中却是没有任何可以值得赏玩的东西,甚至空气中都有着因为长久无人所导致的霉味。 人们来回蹲足,有些不耐烦的讨论着叶陌口中,那绞尽脑汁才想到的礼物心中无时无刻都在压抑着烦闷。 叶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是丝毫不在意,他十分绅士的将花月带到了大堂环形的栏杆前:“紫月姐,劳烦你命人将这里木窗都打开吧。” 仆人们快速而有序的拿着竹竿,将镶嵌在墙壁上的木窗打开,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景象,瞬间便将嘈杂讨论化为宁静,宾客们纷纷都走到了栏杆边,将眼睛蹦的通圆,好像要将一切都努力收进眼帘。 紫月在看到面前景象后,也是不禁侧目瞧瞧叶陌如同天神般的侧颜,感叹着其创造出了人造神话。 花月尽量将视线拉远,凝望着每一处可以看到的角落,填满眼睛的,是一朵又一朵花朵。 这些花朵数量庞大,几乎让人眼花缭乱,但其每一朵却又是那么的精致漂亮,仿佛都带着刚刚出土的新鲜泥土气味。 花朵就像一块巨大草坪,铺满了六幻城的每一处街道,每一处屋顶,漫天笼罩的花香将城市中的所有人都包裹起来,让人真的感觉就像身处在一片仙境中。 就在所有人都完全沉浸时,又有着各种各样名花异草,洋洋洒洒的从天空中落下,场面壮观就像一场花仙子降临时的大雨。 花月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她缓缓伸出双手,探向栏杆外的空间,片刻时间,花瓣便是落满了纤手。 紧接着,美人将这些细微花瓣如何至宝的捧在面前,轻轻低下额头,将鼻尖埋没在一簇花瓣中,那沁人心脾的花香味让她慢慢闭上了美眸,全身上下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花月动作是那么的自然得体,于细微之处,将自己身体中的些许仙气散发出来,这种感觉就像肉体凡胎脱离了时间束缚,灵魂飘飘而然,飞升天国神殿。 第二百五十六章:重逢 “给我家大人把路让开。”侍卫粗暴凶狠的将观望美景而不为所动的宾客们推开,让花了好多气力才爬上高楼的叶庸能够舒服的进入大堂中。 叶庸气喘吁吁的走在拥挤人群中,诧异呢喃着此刻环境竟是如此宁静,而且所有人都对于他的到来,显得茫然不知,仿佛所有的注意力和神情,都被阁楼外的什么东西所吸引。 这不免让叶庸心中疑惑浓重到了极点,他不相信这世界上,能够有着比海洋之心还要珍贵的东西,而且就算有,也不是叶陌所能够得到的。 想到这里,叶庸暂且将快速颤抖的心脏平静下来,厚重喉结夸张的上下摆动,在空气中发出了一声声冷哼,缓慢移动步子走到栏杆旁边,以极为轻蔑的眼光望出去。 但在目睹到阁楼外美景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便是受到极大的视觉冲击,甚至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刚才应该用更为尊重的礼仪,来对待面前的一切。 这场面实在是太完美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将特产于南方妖族的花朵千里迢迢的运送过来,在让人将这些花朵挥洒开来,覆盖六幻城的每一片土地,这实在是不可觑的大手笔。 叶庸看着眼前不断下坠的万千花瓣,眼神有些滞色望向正沉浸在花月美貌里叶陌,心中不免恼羞成怒,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脏,也是骤然急促。 在今夜,叶陌再一次的让自己极为难堪,若是单以珍贵程度来论,海洋之心有着接近百万金币的价值,在各方面丝毫不亚于满城花海,但它再怎么珍贵也只是一块宝石,美丽奢华的让人高不可攀,相比起这片巨大花海来说,隐隐约约少了亲近和自然。 众人长久陶醉于花海所带来的震撼中,都是幻想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无忧无虑的仙境中。 叶庸在看到众人皆醉的场面后,将手掌恨恨握紧,十分不快转过宽大身躯,拂袖而去。 “这满眼花海和这漫天飞雨,叶陌大人想必花了很多精力吧。”半晌后,紫月先于众人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眼神颇有意味的望着花雨道。 叶陌虽然听到了询问话语,但眼睛却是时刻紧盯沐浴花香的美人中,声音幽幽却极富温情,好似暖人身躯,酥人骨骼的一江春水道:“今日是美人生日,付出任何东西都是值得的。” 花月满心沉醉被叶陌这番看似告白,又像是诉说的言语惊醒了,她昂起白雪般透白的容颜,看着面前带着恬静笑容的公子。 叶陌漂亮丹凤眼中充斥着海洋般的壮阔爱意,暧昧感觉在二人对视视线中火热产生,可就在此时,花月竟然想起那一日,英气少年在病床上朦胧睁开的眼眸,那少年长相不似叶陌这般温柔尔雅,没有美玉怀身的傲气,反倒是在某些时候冰冷的可怕,紧皱眉头仿佛包含着万千心事,让人止不住的想要去关怀片刻。 “真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啊。”花月心头这般凝念,美眸中的欣喜戏剧化的消失,面容重新平静,带上了凉薄冷淡。 她将手掌伸出窗外,颇有些无情的将一捧花瓣悉数挥洒到空中。 叶陌见到美人情绪的突然变化,眼睛紧张的眯起来,着急的询问道:“姑娘不喜欢吗。” “倒也不是。”花月浅笑着点点下巴,垂下红色珊瑚礁般的凤冠,半挑眼眸望望巨大的白色花原,便是毫无眷恋的转过身子,朝着叶陌以及诸位宾客行上一礼:“但这毕竟是太过华丽夸张了,让我深感惶恐,今夜大家能够参加我的生日,花月十分感谢,不过由于我身体不是很好的缘故,可能在不能陪各位饮酒作乐了,且原谅我暂且退下。” 说罢,花月便是带着恬静笑容,莲步轻移,走出了大堂,只留下一个让人迷醉的,难以自拔的背影。 叶陌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美人离开视线,仿佛遭遇滔天大祸般的精神萎靡:“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叶陌话语口吻就像做错事情的孩,紫月面对着花月的突然离开,心中也有些微措手不及,但好在久经大风大浪的考验,她很快便将不快隐藏起来,声音柔和,就像母亲的敦敦教诲:“公子千万不要误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在我看来,是我那妹妹真的有些累了。” “当真如此。”叶陌听到安慰,即将陷入黑暗的内心世界快速升腾起白日焰火。 紫月冲着叶陌露出一抹笑容,手掌也是极有深意的拍拍其肩膀:“当真如此。” 说罢便是在无其他言语,缓步走到宾客中,媚笑着招呼起来。 叶陌迷离的望着略显混乱的场面,一时间心中思绪竟然愈发凌乱,他回想起了刚才与花月对视的那一刻,虽然在外人看来,那场景诗情画意,温馨的惹人嫉妒,但自己好似在花月的眼中,看到其他东西:“她似乎在念想着什么人,到底是谁。” 叶陌心中疑问浓重到了极点,他转过身躯,看着自己所创造出盛大景象,嘴角不知不觉的露出自嘲苦笑。 妖姬楼顶楼的瓦片此时仿佛是被披上了一层地毯,白色花瓣工整而静谧的铺在上面,给人以酥酥软软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气,带来一阵阵迷醉春风,时刻将人包裹其中,花月从大堂中出来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她身上穿着华贵罗裙,头上也带着厚重凤冠,甚至在脚下,还踩着鞋跟很高的金玉鞋子,但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影响到他的灵巧身姿。 那柔软苗条的身段此刻仿佛化为了一只蹦蹦跳跳的狸猫,以颇为灵巧的方式窜上了妖姬楼蜿蜒的屋檐,随即脚尖轻轻点在上面,便是跳到了落满花朵的楼顶上。 直到这一刻,花月终于露出了隐藏很长时间的开怀大笑,她将精致漂亮的鞋子脱下,露出两只可爱白皙的脚,在花瓣地毯上如同蝴蝶般飞舞起来,红色裙子不断旋转的身姿中,如同雨伞般完全打开,大片白色花瓣漫天飘舞,飞翔在身边,雪花般的白色月光照耀在每一寸肌肤上,就好像得到了上天眷顾。 就这样如夜莺般的独自嬉闹半晌后,美人额头出现了汗水,汗水打湿鬓角的几缕细发,将她显得清楚可人。 “真快活啊。”花月长长喘出一口气,将身躯完完全全放松下来,不顾礼仪的躺在酥软的白色地毯上,手掌抓起一捧花瓣,调皮的洒落在面容,鼻尖轻轻耸动,嗅着让人十分惬意的香味,嘴角也是逐渐露出了自然笑意。 此刻她孤身一人,头顶繁星闪烁,感受到了许多莫名寒冷。 今夜妖姬楼里虽然热闹繁华,锦衣玉食,虽然热风暖人,酥软筋骨,虽然美名其曰为自己亲生,但她总感觉那里不属于她。 不过好在在这里,自己却能让内心放松下来,好似多么烦恼的事情,只要来到这里就会烟消云散,也许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六幻城的全景,进而让内心有着宽大壮阔之感,也或者在这里,有自己的美好回忆。 “不知这个时候,你在干什么呢。”花月睁开双眼,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圆盘,想起了自己曾和那少年并肩而坐,长久不语,每个人都想要做些什么,但又什么也没发生。 紧接他们去了城中繁华街道处的哪所豆花鱼店,哪位做鱼的大娘虽然有些八卦,但却非常善良体贴,她的孩子豆子也是充满着孩童的懵懂可爱。豆 花月上桌后,他们一边吃食一边交谈,谈论了历史上有名的玫瑰战争,一同幻想过那位血色城堡中的玫瑰公主,是何等美艳,也一同为那美人最后凄惨葬身残花谷,而暗自感伤:“或许你已经把我忘了吧。” 花月有些悲伤的闭上双眸,不在去念想过去的事情,那被香汗打湿的头发贴落在侧颜上,微风吹来,竟是让她感觉到了细微寒冷:“果然是不能想过去的事情啊,这一想,倒是感觉有些冷了。” “呲呲呲。”就在这时,黑色夜空中突然闪烁出几道银色电弧,它们纷纷如同蛇般的盘旋在花月四周,只需片刻时间,周围空间温度便是骤然提升。 花月被眼前场景震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面容被银色光芒普照,如同曙光女神。 “现在还冷不冷。”美人身后响起了俏皮声音,花月颤抖的微皱眉头,这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半晌之后,她的内心中滑过一道身影。 花月激动而又兴奋的坐起,转过容颜,眼中果然出现了身穿黑色劲装,眼神极具英气的少年:“云逸。” 这一声呼唤是那么的充满深情和思念,就好像他们之间有着千年隔离的羁绊,有着万千要向对方诉说的话语。 云逸神情些紧张,说不出话来,他默默看着面前被万片花瓣簇拥的少女,心头中对于美丽的认知完完全全被拉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那红色罗裙上刻画着的名贵花纹与少女融为了一体,头顶上如血般鲜艳的凤冠,恍惚间真的将其装饰成了一只让世人震撼的绝美凤凰。 看着少年对于自己长久凝望,就好像一个痴情男儿郎,花月心中不免露出巧笑倩兮的浅笑,但怀春少女历来都是会些欲擒故纵的把戏,美人强行压抑心底触动,不动声色的将脑袋转回来,眼神依旧像先前那样,凄冷的望向远方,她的下颌时不时点触几下,让侧颜是那么的完美动人。 深夜的风儿触动地面上那层厚厚的白色地毯,十几片清香花瓣便是动态的飘荡在娇美身体四周,穿过洁白无瑕的臂弯,划过幽黑如墨的长发。 云逸有些不知所措的摸摸脑袋,牙齿轻轻咬动着嘴唇,想不出要说些什么,他心翼翼的,如同一位要偷跑出去玩耍的孩子,静悄悄的坐在了花月身边,面容也是学着身旁美人的样子,远远凝望前方。 空气中缭绕的花香窜入了云逸鼻尖,那股香味是那么温暖,就好像姑娘的软玉体香,他用英气眼睛的余光,偷偷摸摸的观察着少女,片刻后,那颗经历狂风暴雨都不会有着半点慌张的内心竟然是砰砰直跳,就好像心脏要跳出胸膛,呼之欲出。 “今晚你真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云逸不知怎么的,嘴角颤颤抖抖的吐露出了这几个字,在说出的那一刻,云逸便是感觉有些幼稚,羞愧低头。 花月听到这番夸奖,神情微微一愣,今夜妖姬楼的大人物们都绞尽脑汁,用世间最为尊荣华贵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美丽,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像位害羞孩子那样,颤抖说出最为真挚的话语。 花月将精致脸庞转过来,眼神就好像一只会说话的夜莺,凝望着垂首的少年,她轻微的伸出手掌,就像过去那样熟悉的拍打云逸脑袋:“第一次见时,你成熟的像个经历千万人事的大人物,现在第二次见面,反倒更加羞涩。你说我今夜十分好看,难道意思再说我过去很丑喽。” 花月假装出来的愠怒惹人喜爱,俏皮声音就像乐曲般好听,云逸傻傻的以为美人是真的生气,连忙担忧的抬起脑袋:“我可没有那种意思,你一直很漂亮。” 花月听了,得意的嘟嘟红唇,面容上露出一弯清纯笑容道:“嘿嘿,这还差不多。” 第二百五十七章: 攀谈 “我刚进六幻城的时候,便是看到了满城花海,当时就惊叹,今天是什么大事情,会让六幻城发生这般变化。在后来我听人们都说,是妖姬楼里的一位美人,今日在过生日,现在看来,那必定是你了。”云逸言语中包含着浓烈赞赏,铺盖于整个城市的白色花朵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瑰丽场景:“真是壮观啊。” “的确不错。”花月若有所思,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一抹自嘲微笑:“只是让我觉得有点太刻意了。” “刻意,这是哪位叶陌公子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吗。”云逸有些诧异于美人受到这样的礼物,却是没有什么欣喜,不免语气平静的询问道。 花月轻点下巴,垂下螓首蛾眉,秀丽眼眸颤抖两下,长久没有话语,似乎心中有着无限感伤要透露出来。 见到身旁美人哀伤,云逸不知怎么的心头有了刺痛,就好像一件完美物品被恶意破坏,进而让人心生怜悯。他很想去安慰或者抚平女孩心中的伤感,但却不知要如何去说,只能默默打量着美人容颜。 风儿吹起花瓣,在花月的衣角以及发梢处上下浮动,仿佛一只只俏丽蝴蝶,在盘旋在灿烂花朵边,云逸眼神柔软的看着一片被光滑黑发缠绕住的白色花瓣,手掌下意识的伸了出去,想要摘下来。 而就在这时,花月也是感触到云逸手掌的靠近,有些慌张的转过容颜,想要看看其要做什么。 或许是二人心中一时触动所形成的巧合,云逸手掌正好触摸在了花月那还未转过来的脸庞上,气氛顿时静止,凝滞起来。 二人眼神穿过冰冷空气,紧紧触碰交缠在一起,花月眼神如猫咪般狡黠,望着那双英气眼眸,此刻,那双黑宝石般的发亮瞳孔中,满是惊慌和躲闪,就好像一只受惊兔子,在来回躲避,不免让她产生了喜意。 与手掌接触的皮肤光滑细腻,就像那软和的鸡蛋液体,云逸在碰到的那一刻,手掌便是传来了舒服触感,但很快,手掌就微微颤抖起来,好像是在为自己的无礼举动,进行着忏悔。 喘息几下,云逸便是将手掌收了回来,赶快将脸转过去,急促解释道:“你头发上有片花瓣,我是想帮你拿下来。” 花月见云逸慌张,反倒是感觉极为好玩,眼睛灵动闪烁道:“摸得舒服吗。” “舒服。”云逸因为紧张而不假思索的说着,说罢便是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哈哈。”见着少年愈发言语出错,花月心中快乐便是被充分触发,手掌轻轻捂着樱桃口,笑了起来。 云逸见美人放声失笑,顿感自己有些丢失脸面,随即长久的将面容低下来道:“今天是你几岁生日啊。” “几岁生日。”花月听到这个问题,立马便是停止笑容,脸上反倒是露出疑惑表情,声音柔柔的念叨起来,她突然发现,尽管很多人都在今日祝自己生日快乐,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知道,今天自己究竟是多少年纪,就连那一手操办整个妖姬楼宴会的紫月,也是从来没有过问这件事:“应该是十八岁的生日吧,说来也是十分搞笑呢,除了我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今日要多少岁了呢。” “现在我不是知道了吗。”云逸凝望着白玉般完美的美人,内心久久感叹,尽管美人有着出色容貌,却长久没有快乐,失落以及伤心就像躲不掉的厄运,在她内心中徘徊游荡。 温柔的话语就像病床少年的英气眼神,让人难以忘记,花月心中柔情在这一刻悉数释放,她安静看着少年面容,长久说不出话来。的确,少年容貌不似叶陌那般俊俏美丽,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道犹如彩虹般绚烂多姿的光芒。再见到云逸第一眼时,她便是被这种光芒吸引,就像过去的晦暗生命,被一瞬间点燃光芒“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有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吗。” 花月再一次伸出手掌,拍打着云逸脑袋,故作生气的轻声喝,随即将手插在了纤细腰间。 云逸见花月向自己索要起礼物来,便是感觉有些不知是好,他用意念探寻了玄戒中的所有东西,却发现没有一件可以当做礼物的东西,不免失望泄气说道:“我好像没有礼物,能不能下次见面送给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礼物。”花月如同甜美少女撒娇,冲着云逸说道,眼睛大大睁开,好似天空中最亮的星星,惹人怜爱,生怕其受到半点的委屈。 “那让我去哪里找呢。”云逸默默呢喃着,望着身旁少女的表情,他也是不忍心拒绝,眼睛凝望着六幻城那一处处灯光闪烁的夜景,心中突然闪出一道散发浓烈香气的菜肴,随即面容带着惊喜表情道:“你今天又没吃饭啊。” “吃饭,好像没有艾。”花月摸摸几丝垂下来的细发,眼睛微眯,回忆道:“今天早上就被紫月姐催促着梳洗打扮,晚上又是要招待各地来的宾客,到是连饭也没有吃上一口。” 花月语气幽怨,就好像受了天大委屈,手掌也是摸摸腹,感受到了巨大空虚感。 “要不我们去吃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豆花鱼吧,不知你觉得怎么样。”云逸一边细心询问着美人看法,一边将其发梢和罗裙上的花瓣取下来。 虽然云逸只是说要去吃价值不过几个铜币的豆花鱼,可花月心中却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久违温情,她突然发觉,那冒着热气,翻着鱼肚白,上面有着嫩绿豆花和鲜红辣椒油的豆花鱼,要比那珍贵的海洋之心,和满城花海要更加的吸引自己:“好啊,好啊。” 说着,花月便是如同矫健燕子,从屋顶上站立起来,急不可耐的在洁白脚丫上套上高高尖尖的金玉鞋子,随即笑嘻嘻的张开柔软手臂,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到云逸怀中。 见美人如此高兴,云逸心中也是轻松,他站起身姿,将巨大骨翼释放出来,举止轻微而又富有礼仪的将花月背负在后背上,左手心翼翼的托起美人那隔着红裙,都可以感触到柔软的腰肢,骨翼微微挥动,将二人慢慢托浮。 花月看着云逸机械的动作,不免露出调皮笑容,随即丝毫不在意的将双臂紧紧抱着少年胸膛,精致面容也是如同害怕寒冷的猫,将脑袋深深缩在云逸怀中,嘴唇以及声音极为温柔,眼神更是魅惑,足以酥人心骨:“要抱紧我哦。” 云逸听到花月故意流露出的诱惑之语,内心春潮也是如同大海般汹涌澎湃,连忙向着骨翼施加玄气,飞翔进入天空。 第二百五十八章:为你而来 夜幕渐渐深沉下去,就好像一只史前巨兽,将整座城市所吞没。 天空中的明月还在高高悬挂,好似巨大无比的巨眼,这个时节的月亮总是充满清辉,璀璨如同海洋波浪般的粼粼光芒静谧洒照在街道的每一处角落,将地面上的花瓣照应的精致无比。 此刻处于深夜,几个时辰前,还在为美人华诞而沸腾的城市逐渐归于平息,巨大道路上只有着稀稀散散的灯火在一闪一闪的矗立,进而将两束人影拉扯的四处摇晃,远远望去,颇有些冷清感觉。 月光下,云逸与花月二人并肩缓步向前走着,他们的脚步很轻,就好像是在一块薄冰上行走,脸上洋溢大快朵颐的满足感。 脚下花瓣在云逸四周来回翻滚,美感十足,就像精灵在快活跳舞:“叶陌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呢,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呢。” 云逸说话声音轻微如同蝉翼挥动,他将脑袋深深垂着,呼吸也是沉重:“叶陌长相俊朗,若是与你站在一起,那必然是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 “用你管。”花月将脸上的轻松神态快速隐藏,伸出手掌拍打着云逸脑袋,随即蹦蹦跳跳的向着前方走去。 她的脚步是那么的好看,就好像在舞蹈着一曲传世之舞,月光下的身影来回徘徊触动,如同拨动着云逸心弦。 “他的确很不错,也对我是非常好的。”花月转过身姿,柔情万份的抓起少年手掌,随即快速拉着男孩和自己一同奔跑在宽阔街道上,郎朗的清脆笑声宛若天山雪泉的融化流淌,充斥在整个城市,甚至是整个天地。 若是有心人能够在这深夜中,将眼光长长望向街道,便会看到穿着红裙的娇美女孩,正如传说中的七彩神鹿,在自然而优美的奔跑。 甚至在前进过程中,那白的耀眼的素素纤手,牵拉着黑色劲装的少年。 少年少女看起来是那么的快活,仿佛没有任何压抑,笔直街道恍惚间成为任凭男孩女孩自由飞翔的青青草原。 “你看。”花月面庞上因为快速奔跑而产生可爱红晕,但那份喜悦却是没有因为劳累而消减多少,她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一路奔跑过来的方向,语气得意,就好像创造了一幅完美的风景画作。 云逸转头,顺着美人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数不清的花瓣将整个世界填充,无数白色花瓣在上下飞舞,让人眼花缭乱,扑面而来的花香味,仿佛要将云逸吸引到另一个世界。 云逸缓缓闭上双眸,如同自己置身于天地之外,一个只有鸟语,只有祥和,只有温煦阳光的完美世界。 “对不起紫月姐,姐还没有找到。”侍女颤颤抖抖的走到黄金台上,娇如同狸猫,仿佛是受到了野兽撕扯,而变的楚楚可怜,她不敢把眼睛凝望向那个极富手腕的美艳女子,只能将脸庞垂下,以掩藏心中惶恐。 紫月平静扫视着偌大妖姬楼,先前那满楼宾客其乐融融的景象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有三三两两的仆人,在紧张而又忙碌的打扫着宴会过后的狼藉。 紫月没有在意侍女惶恐不堪的诉说,反倒是颇有兴致的转过身躯,没有声息的从桌子上拿起那已经绝迹的浆玉盒:“妖族特产的绝迹浆玉啊。” 紫月脑海中浮现那叶庸肥胖而又骄奢狂妄的样子,低声喃喃自语,不免带着些许戏谑感觉。 轻微打开盒盖,晶蓝色光芒在紫月面前闪耀,紫色裙袍瞬间便是被一层层蓝色光芒所覆盖,将原本就十分妖艳的女子,演绎的更加动人。 如星空般的景象被紫月散发魅惑的眼睛尽收眼底,那枚做工精致,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就静静的躺在黑色天鹅绒上,看起来在温顺的等待世人观赏。 “嘭。”如同宁静氛围中有人点燃了热烈爆竹,紫月纤手用力的将盒盖扣上,随即摆摆手,示意侍女退下,红润嘴唇则微微触动:“难道海洋之心和满城花海,都守不住你的心吗。” 想到这里,紫月不免露出一番难以言说的笑意,手掌来回的将锦绣浆玉盒扔来扔去,没有半点对于宝物的怜惜。 “你这次是为我而来到这六幻城吗。”花月充满期待的话语幽幽响起,一路走来,他们已经行至了妖姬楼的高楼大门前,面对着高大而壮观的门楼,美人却是长久站定身子,眼中不知怎么的,带着些许伤感。 楼宇内,金碧辉煌的灯火,以及漫天飘飞的红色帷幔,纷纷倒影在瞳孔中,但她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波澜。 云逸被这个问题弄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从始至终,六幻城对于他的意义,便是只有那以奇阵闻名于世的叶家。 “为你而来。”云逸不敢让美人内心伤感,眼睛长久打量着漂亮侧颜,声音缓缓说着。 花月点着下颌,从心底深处露出一抹浅笑,纤手将额头上凤冠披带整齐,便是深情望了云逸两眼,然后满意的长呼一口气,挺着身子走进了辉煌阁楼:“你的这句话,是我今天所听到的最好的话,谢谢你,为我而来。” 云逸驻足于门外,保持着沉默,在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一尊没有灵魂和生命的雕像,他甚至不敢将眼睛望向逐渐离去的美人,生怕其看出自己心中的怯意。 花月则像心中诉求得到满足的孩子,心满意足的走进了阁楼中,神色轻松自然,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装潢华丽的走廊很快便被她莲花盛开般的脚步掠过,映入眼前的,便是站在黄金台上的美艳女子。 此刻紫月将浆玉盒如同玩具般肆意玩耍,脸上则带着绵绵不绝的笑容,让人不得不生出仰望动作。 “很久没见到妹妹你这么开心了,姐姐倒是好奇,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可以比这海洋之心和满城花海,更能打动你的心。”紫月声音和她的身影仿佛融为一体,高大而不可轻视的感觉在黄金台上弥漫。 花月眼神一边躲闪,一边吐吐灵巧舌头,微微躬身行上一礼,便是故作镇静的说着:“那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只不过我向来不喜繁华似锦的场面,出去吹吹风罢了。” “吹吹风。”紫月嘴角宛然一笑,停止了将宝物的来回摇晃,身形如同天国之母,开始缓慢而又有威严的走下黄金台,长长的紫色裙摆被他拖在后面,给人以沉重压力。 原本几米的距离却是被紫月故意行走了半天功夫,这位妖姬楼的主人仿佛在凭空制造压力,逼迫着年轻貌美的少女,袒露出心中的真正想法。 原本不怎么高大的身躯行走到了花月面前,赫然间变得庞大,刚才那股强横气场一股脑压在花月身上:“长夜漫漫,朔风凉凉,你忍心让他在外面吗。” 紫月不由分说的将锦绣浆玉盒塞进花月手中,面容露出得意微笑,仿佛是看透了少女内心。 随即眼睛直直的望向了位于大门的方向,将那个黑色单薄身形包裹:“我记得少年郎曾卧榻歌楼,美人闺房中,红烛打湿罗帐。今日恰逢满城歌舞升平之际,难道不敢进来酌酒两杯。” “嘭嘭嘭”沉重而又自信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来,很快,黑色单薄身影如从暗夜中行走而来的暗族后裔,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紫月第一次真正看到少年,或者说天盟盟主的真正面孔,几日前,当线人告诉他花月所救之人,是那天盟盟主时,她那常年波澜不惊的内心猛然触动了几分,一种强烈直觉涌上心头,并深刻的告诉自己,这个少年,能够帮助自己完成布局多年计划。 紫月打量着少年面容长相,传闻中,云逸有八级战力,可今日一见,竟是那么年轻,或许连二十岁的弱冠年纪也没有:“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天盟盟主。” 看着紫月深藏不露的笑容,云逸不知怎的感受到了浓重的不真实感,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就好像是成熟伪装,当面具撕下时,所有人都将震惊于她的心机和手腕:“你是我的长辈,唤我云逸便好。” 紫月眼神镇定,面容上洋溢着笑容,声音鬼魅富有变化的继续说道:“我听说天盟刚刚覆灭了蔚水平原上的名门望族蔚氏,想来你肯定会被公务之事繁心劳神,不知为何今日会现身这六幻城。” “今日是我的生日,他便是为我而来。”花月见紫月有些咄咄逼人的询问,连忙为少年开脱道。 “原来是这样啊。”紫月眼睛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花月,随即将眼神转移到云逸身上:“今日为我家妹妹庆贺生日的大人物们,无不拿出各种金银财宝来作为礼物,甚至六幻城叶家的两位大人,更是送上了无价之宝。那么作为曾经救过你性命的恩人,不知云逸盟主可否准备着什么礼物。” “他能够到来,便是莫大礼物,金光闪闪的财宝我不需要,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我也不在乎,那满城花海我更是没有半点动心。”花月高昂起秀丽容貌,就好像人间最为高傲的天鹅,原本柔软的眼神此刻变得坚如磐石,狠狠盯着美艳女子。 紫月没有想到,花月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反应,笑容也是伴随着内心发愣而变得滞色:“云逸盟主真的是使得好手段,竟让我家妹妹如此庇护。” “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为何却总是询问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云逸避开紫月略显嘲讽的恭维奉承,声音郎朗,宛若钟鸣之声。 “盟主既然如此心急,那便请到我的房间一座,我会备上新酿美酒,来继续问问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紫月古怪笑笑,便是转身,顺着蜿蜒楼梯走上阁楼,眼中也是不可察觉的流露出一抹强烈凶狠的意味。 “喝酒就喝酒,到你房间做什么。”花月不满的拉住云逸手掌,就好像孩童在保护着心爱糖果,生怕在下一面便会被他人夺去。 “我的好妹妹,姐姐怎么会吃你的食呢,不过是想问他几件事情罢了,妹妹莫要紧张。”紫月略显无奈的微笑摇头,内心也是感叹少女情深。 云逸半眯着眼睛,看着一步一步走上高楼的紫衣女子,心中不自觉的抹上了几分不安,他轻轻将花月纤手放下,进而挤出温柔笑容,安慰着少女:“没事的,我去听听你这姐姐有着什么事要询问。” 第二百五十九章:惊天计谋 云逸安静坐在房间中的圆桌旁,脸上带着恬静笑容,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极为平静。 眼睛微微挑动,观察着房间构造,相比起花月那房间充满着年轻少女的温馨以及柔美,紫月房间就要显得十分简朴,除了必用的各种家什外,再也没有任何多余东西。 云逸看到这里,不免诧异和疑惑,他很想知道,这骄奢华丽的妖姬楼主人,为何却是身住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屋子中。 紫月没有在意云逸来回观察所带来的疑惑,她将其带进房间后,便是自顾自的走向木床,嘴角悄然露出一抹漂亮弧度,手掌搭在肩膀上,轻轻一解,那件相比起花月罗裙毫不逊色的紫裙,竟是慢慢从高挑娇躯上滑落下来。 一时间,空气出现了浓重的暧昧气味,云逸侧眼余光看到了紫月脱下裙子后,那对纤细圆润的双腿,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不知怎么的,心中便是涌上口干舌燥的感觉。 云逸毕竟是刚刚年过十八的少年人,心中慌张不可隐藏的展露,他连忙将脑袋侧过去,不在望向紫月那惹火娇躯:“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为什么却要这般做。” “男人不就爱好这些东西吗,你又何必假正经”紫月声音富有磁性,就好像一张刻录着世间美妙音律的唱片,正在放录机上徐徐演奏。 听着这多少让人有些心魂颠倒的声音,云逸呼吸开始不自觉的加速,脸上也是出现了一抹抹的红润:“紫月姐怕是误会了,我跟你上来,以为你要与我说些什么。如果是这般轻浮举动的话,还请你自重。” 云逸站起来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息,他不明白紫月为何会突然褪去衣物,进而将局势弄成这样。 但不管如何,这场以饮酒开局的谈话,看起来就要结束了,他面色强装镇定,走向了房间木门,准备离开,背影看起来决绝高大。 紫月眼睛慢慢变得模糊,这个从来不将内心柔软暴露出来的女人,此刻看起来显得有些动情,她低沉声音就如同秋日中的瑟瑟长风,正在无情吹动着世间万物:“云逸盟主暂且留步,不如回头正眼看上一刻,你便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逸眨动几番眼睛,以掩饰紧张,躁动内心慢慢压抑下来,随即步伐转动,眼眸干净纯洁,没有任何的淫邪之意。 流水般清冷的眼神落在紫月那褪去衣物,而大面积露出的玉背上,愣愣观望足足持续了半晌时间,云逸就那样凝视着,如同被地心引力吸引,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眨动:“为何会是这样。” 眼前景象无疑是云逸此生见过的,最为让人心如刀绞的场面,声音在疯狂颤抖中,展现出难以相信的神态,冰冷感觉从脚底直接顺着血液蔓延进入大脑,顿时便是感觉自己身处在寒冬腊月。 在紫月后背上,那原本应该极其光洁雪白的肌肤,不知怎的却不复存在,反倒是青褐色疤痕一片连着一片,粗糙疤痕上带着血红色的痂块,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身体有多么孱弱,细腻血管在这些疤痕上断断续续的连接着,极为凄惨,纤细神经不时晃动,波动着疼痛感觉。 除了这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外,还有着众多大大,宛若梅花点点的圆形烫伤,细碎痕迹遍布后背上的每一块皮肤,顿时便让云逸心中怆然无限制扩大。 他将瞳孔放大,观望着紫月背影,雪白浑圆玉腿之上,进而连接的就是那惨不忍睹的后背,这种强大的视觉冲击力,一次次触动着云逸还没有完全建立好的心理防线。 他很想知道,如此美艳女子,为何身体上却有着这样摄人的伤痕,甚至这伤痕,要比战场上的那些刀伤剑破更加残忍,就好雪白宣纸上被人恶意泼洒浓稠黑液,就好像没任何杂质的玉瓶被粗暴摔碎。 紫月没有正面朝着云逸,但敏感神经却是能够清晰的告诉她,身后少年是多么的惊慌疑惑,她默默的蹲下身子,将地面上紫色裙子重新捡起,绵软绸缎给了内心半点安全感,如少女般温婉的笑笑,紫月便是熟练的将裙子重新穿好,进而也是将身体后背的可怕伤痕隐藏。 也在这个时候,紫月刚才短暂表露出的些许柔弱,就像重新穿好衣服般不复存在,她颇有气势的转过身躯,看着颤抖少年,默默思绪:这真是一个干净的孩子啊,眼中没有半点关于情色的邪念,反倒是充斥着浓重的关切意味。 紫月内心这样感叹,思绪也是慢慢的回想了那段尘封已久惨痛回忆,脸上表情在快速变化,甚至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方便的话,能否告诉我,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云逸重新做回座椅上,神情低落的说道,眼睛不敢再正视紫月,生怕回忆起其后背上哪让人恐惧的伤痕。 “这里是六幻城,我的伤自然便是这座城市所带来的。”紫月将万般思绪拉扯拉回来,脸上重新披挂上刻意笑容,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瓶酒水。 她优雅的行走到圆桌侧,将桌面上的瓷杯端起,动作轻柔却又富有神韵,将桃花香味四溢的酒水倒入杯中,随即双手捧着,递在云逸面前:“我想你来到这座城市,恐怕不是简单的为我那花月妹妹亲生吧,所以盟主大人能否告诉我你真正的来由。” 云逸脑袋依旧垂着,迫使自己不望向女人,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回忆起刚才景象,接过酒杯便是一饮而尽:“我想看看六幻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城市。” “这是为了准备征服,而做的一次调查吗。”紫月见云逸以沉默来回答,宛然一笑,进而确定了判断:“那这样我们便是一路人了。” “你的意思是。”云逸回味着口腔中桃花美酒所带来的清香气息,眼神疑惑的询问道。 “我们可一同联手,将这座城市变为我们的天下。”女子生来所具有的柔软音色在紫月呼喊下,却变得瑰丽无比,就好像她在进行着一场规模宏大的战前言说。 云逸神经再一次被这个女人触动了,他默然将眼睛望向了女子闺房中都有的梳妆台道:“你是妖姬楼的主人,便可知道,六幻城叶家的实力是如何强横,六幻灭绝门在此地坐拥着十万兵马,还有大量成体系的重型武器,而且最为棘手的是,他们的战士都研习有奇阵之术,这座城市更是有着护城大阵,天谴法则。依靠天盟接连作战而凋敝的战力,和这妖姬楼的一众歌姬,就像要奢谈六幻城,未免是有些不可能。” 云逸一边诉说着,一边将注意力全部施加在了那张摆满女子梳妆物品的木台上,眼睛久久注视着繁杂物品中的两面纱扇,仿佛要将上面的图画完全吞没。 紫月将云逸动作尽收眼底,她再一次为少年斟上酒水,随即走向了其目光倾斜而至的两面扇子前:“六幻灭绝门固然强大,但他们的根基却不似高山磐石般稳固。叶庸叶陌是这种城市城市目前的掌权之人,但他们却无时无刻都在争夺着先代六幻灭绝门门主,叶平所留下来的权力真空。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在压抑着心中对于权力的兽性,以此来维持着六幻城岌岌可危的和平。不过想要将他们二人的兽性触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引子。” 紫月得意的将其中一面扇子拿到了手中,然后将那面刻画着熔岩坑洞,双魔鬼同争美人的扇子递给云逸:“今夜我耗费巨资,在妖姬楼举办万客来会的名场面,请那平日里互为眼中钉的叶陌叶庸齐坐黄金台,便是要让他们看到,那个激发兽性的引子。” 云逸轻轻抿动舌头,将干枯嘴唇润湿,眼中望着纱扇上的炙热容颜,不由感觉到些许燥热。 他看着哪位瘫坐在独木桥中的美人,其中美人似乎正独自垂怜哭泣,心中不禁长久念想,竟感觉这美人极其眼熟。 半晌之后,疑惑就像拨开云日见光明般清晰起来,巨大谋略所展现出的格局,让自己显得渺不堪,他赫然将眼睛望向了正在浅笑的紫月,声音急促道:“这两只魔鬼,便是叶庸叶陌,而这个引子,就是哭泣着的花月。” 看着云逸所展露出的巨大震惊,紫月到是不以为然的笑笑,仿佛一切都应该如此,纤手的伸出食指,轻巧的搭在嘴边微嘘着,如同告诉云逸,不要泄露天机。 “人这一生不过白驹过隙,恍恍百载,既然活下来,就得尽人事安天命。”紫月再度媚笑,将桌面上的酒杯端起,递给云逸,言辞声音成熟,好似洞悉世间一切真理:“我手下的人说,你曾在法西帝国的夭城建立天盟,后来又远赴黎城,力助皇子星罗登上君位,后马不停蹄的灭亡鬼宫以及蔚氏,此外你的军队正兵分两路,接胜利之势征讨巴亚帝国以及罗斯帝国的各大宗门。如今风云变幻,坐看着南盟宗门局势,唯有着六幻城的奇阵叶家,方可与你有一战之力,而就在这么关键敏感的时刻,你却来到六幻城。” 桃花美酒的香气撩人心弦,先前云逸只是简简单单的饮上一杯,便已是感觉有些晕眩,他将手中那浮世绘般的名画纱扇轻悄悄的放在桌面上,迷离的抬起双眼,凝望着百媚千娇的女人:“你倒是对我调查的很清楚。” “哈哈,也不是很清楚。”紫月笑着躬下了身躯,极为苗条,甚至有些火爆的身材便是呈现在眼前:“我费劲千般力气,也只能调查到你建立天盟后的这些日子,那么在这些日子之前,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云逸面前是紫月那白的透明的修长脖颈,细腻皮肤好似一触即破的薄膜,柔如凝脂,光滑如镜。 这不免让青春少年心中憋上一团热烈火焰,他尽量迫使自己不看向妖艳女人,口吻躲闪,岔开话题:“你说要用美人作为使魔鬼相互争斗的引子,但依我看,以花月性格,恐怕很难会听你摆布。” “她的确不会听我摆布,可这并不代表着,她不会听你的话。”紫月开始将神情变得庄重,心绪也是敏感而富有洞察,她死死盯住云逸双眼,好像要从中看出一些东西,她很想知道,那平日里性情凉薄如水的花月,为何看到这少年双眼时,便会热烈如火,可是这一切都好似神灵掩盖下的重重迷雾,黑暗气息阻挡着紫月探索:“我知道你想要成为整个南盟最大的宗门领袖,而目前,挡在你面前的也只有这六幻灭绝门了。不如你我联手,与那叶家叔侄斗上一场,若是失败,你大可以重回蔚水城,积蓄力量以伺机东山再起,若是成功,你便可真正的成为整个南盟的宗门之王。” “听起来十分诱惑,可是你说了这么多,你又想要得到什么。”云逸将干净透明的酒水一饮而尽,喉咙处的火辣疼痛让神智清醒了许多。 紫月在听到云逸询问后,眼神骤然间风雨突变,好似金乌烈阳的天气,瞬间便转化成了阴雨绵绵:“为了复仇。” “复仇。”云逸呢喃片刻,便是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觉,正如沈恒曾经说过的那样,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为了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 复仇这两个字眼,就好似刀刻般深藏于内心中,只等待着时机到来,完全爆发的那一天。 云逸再一次审视面前的女人,这次凝望,他竟然感受到了与其殊途同归的感觉。 见云逸被自己话语勾起漫长回忆,紫月开始继续诉说心中设计已久的计划:“六幻城内驻扎十万军队,还有大阵天谴法则守护,强行攻城破阵,是目前天盟完全做不到的,一切唯有按照我的计划,方有一战之力。借花月之手打破叶庸叶陌谨慎微才保留下来脆弱关系,这是最有效的手段,但这也需要你去劝劝花月,要听话一些,这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不像对待叶家叔侄对待你。” “你这是把所有人当成了可以摆布的棋子。”云逸低沉说着,心中有些于心不忍,因为紫月计谋中的第一步,就是要通过自己把花月推出去:“花月救过我的性命,若是这样利用她,实在是有些忘恩负义。” “成大事者必然不拘泥与节,儿女情长,又如何能实现心中执念。”紫月轻轻拍打着云逸肩膀,仿佛在激励少年做出决定,深谋远虑的神情宛然间让她隐隐约约成为了一位气势磅礴的女皇:“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在六幻府,妖姬楼,天盟这三者间的纵横棋盘上,你和我是最大的棋手。” 第二百六十章:皆为棋手 “皆为棋手,皆为棋手。”云逸仿佛失去了魂魄,心意阑珊的走向花月的房间,口中不断念叨,如同古代那虔诚的吟唱诗人。 他不断思虑着刚才所洞悉的计划,心中不自觉的生出毫无头绪的感觉。 这种浓重的疑虑,让他在触手可及的美人闺房前定住步子,转身慢慢走向走廊边那半人高的栏杆,眼睛慢慢扫视巨大而又丝毫不显空荡的妖姬楼,最终将眼神完全锁定在了阁楼中央的黄金台上。 曾几何时,他似乎站在这个的地方,用着陌生情愫张望着如蝶女子的纵身起舞,心迷意乱看见那华丽而又显伤感的花妖舞在自己眼前上演。 云逸心中慌张开始扩张起来,让他像做错事情的孩子,快速的转过脑袋,不再回忆过去,长长喘息上一口气,身体五官清晰明确的感受着宴会结束后所残留的些许温热。 云逸双手轻轻推开花月房门,这是自从往日离别后,第一次回到这间屋子,里面的大陈列直到现在,他都十分的聊熟于心:“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睡啊。” 见美人没有更去那件漂亮的朱红罗裙,反而是慵懒的趴在桌面上,云逸心头不免泛起了阵阵酸意,不敢正眼望过去。 花月见到少年的出现,原本脸上慢慢凝聚的睡意也是随着兴奋消失,她将手中那一直随意把玩着的海洋之心放在桌面上:“终于回来了,可真是等的我着急死了。” “紫月与我多说了一些事情,就耽搁一会。”云逸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笑容,随即坐在花月旁边,静静的发愣起来。 花月见着少年心不在焉的神情,干净又充满软香的俏脸慢慢接近过来,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却又像猫般狡黠:“她跟你说了什么。” 云逸看着女孩那可爱质问,不禁宛然一笑,微微摇着下巴道:“是一些让我多加关照你的话,没有什么大事情。” 云逸用着轻柔语调安慰少女,随即将眼睛转向了那颗拇指大,散发着晶蓝色光芒的宝石,心中不免对于这传闻中的海洋之心,产生了巨大惊愕:“这就是叶庸送给你的海洋之心吗。” “对哦。”花月见云逸那副苦大仇深脸庞有了些许轻松光芒,连忙将宝石拿过手中,然后比在胸前:“配上我是不是很好看。” “那自然是十分的好看了。”云逸看着少女那副调皮却又惬意的动作,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轻叹意味:“想来叶陌叶庸叔侄定是十分喜爱你,一个献上满城花海,一个送上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真是极为阔绰的大手笔啊。” “你吃醋了。”花月脸庞挤出一抹淡淡嬉笑,眼睛调皮的不断眨动,望向少年。 云逸脸上顿时便激荡起一阵羞意,逐渐微红的脸庞快速侧过去:“哪有的事情,我只不过是觉得,送这么大的礼物,人家定是有所祈求的,还不如先回上一礼,堵住他们的嘴。” “还要回礼过去啊。”花月听着云逸诉说声也是轻轻的发出一声微嗔,手忙脚乱的便是将宝石重新装进盒子道:“我还以为送出来就是我的东西了,那还是送回给他们,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 “哪有收礼之后,又要退回去的。”云逸仿佛埋怨般的幽幽说着,眼睛一边微挑,观察着花月神情,一边手掌将轻轻触摸装有宝石的锦绣浆玉盒:“不如便把这东西送给叶陌,作为回礼,叶庸那边,你随意备上一件礼物,随意赠之便好。” 云逸这句话看起来十分平和,甚至在设身处地的为花月找想,但实际上,却是杀机四伏,危险重重。 将叶庸奉为至宝的海洋之心转手送给死敌叶陌,那该是让那狂妄骄横的叶庸大人如何愤怒。 但这些细微而紧密的伎俩,花月这种极为淳朴感性的少女又怎能意料出来,她面色懵懂,恍惚上半天,随即露出灿烂笑容,手掌轻轻柔柔怕打着云逸脑袋:“你还很聪明的么,那我明日便把这宝石送给叶陌。” “我听说是叶庸先送你礼物,那就先给他回礼吧。”云逸拉过来花月纤手,心翼翼的将锦绣浆玉盒放到她手中:“这可是件大宝物,一定要收拾的妥当啊。” “你放心便就好了,我一定会把他两的嘴堵上。”花月自信满满的站起身子,将手中的玉盒痛快的摇上一摇,如同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 云逸愣愣的看着女孩,不知要回应些什么吗,他很清楚自己这寥寥几语,已然将把花月推到危险境地,他猛然想起了在紫月房间中,看到的那副纱扇,心中不免阴森森的自问道:“你就是那个把美人放在摇摇欲坠独木桥上的人啊。” “你想什么呢,自从回来,就心不在焉的。”花月贴近少年身旁,带有完美弧度的鼻尖微微颤动两下,眉头紧皱起来:“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啊。” 言罢,便是极为体贴的拿起一只杯子,为其倒上甘苦茶水,恭恭敬敬犹如那在家中等待夫君归来的女子。 “花月,谢谢你当初救我。”云逸颤抖着接过来茶水,轻轻抿上一口,此刻空气中的温度并不寒冷甚至有些燥热,但云逸身躯却是如同掉进了冰窟,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寒冷。 花月没有想到云逸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更是没有想到再说这句话时,神情动作是那么的深刻。 沉默感动几刻,花月心中情感愈发温暖,看着少年的黑眸,欢喜更是化作蜂蜜般甜腻:“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救你。” 第二百六十一章:六幻府 今日天气相比起过去,十分的阴霾,天空中仿佛被魔鬼肆意的披上了一件灰色外衣,漫天乌云如同在昭示着今天必然要发生什么不详征兆。 花月那辆极为华贵的马车就静静停靠在六幻府正门前,那条笔直宽大的甬道上,牵拉马车骏马安静的垂下马首,巨大瞳孔来回旋转,仿佛在观察着面前这座难以望尽的建筑群。 妖姬楼的自数年前落成之际,变因其高耸入云的塔尖,进而首当其冲,成为了六幻城的地标性建筑,每日每月来往进出于此地的人繁杂的如同浩瀚星。 但是即便如此,却依旧没有人认为,这所楼阁是六幻城中最为重要地方,朱楼中的风景再怎么流光溢彩,也比不得位于城南那所府邸来的震撼。 以九五中庭格局建立的六幻府,向来便被四方术士认为有着龙兴之像,住在那里面的人们,手握着城市生杀大权,掌握着万民命脉。 如今叶家日渐鼎盛的滔天权势,也是在隐隐约约验证着术士们的判断。 时至今日,六幻府虽然因为家族内部之争而一墙之隔,分离两半,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挑衅叶家高贵的尊严。 自六幻灭绝门建立以来,叶家历经数代,在此地新建了规模庞大的建筑群,伴随着家族日渐兴盛,六幻府也是久而久之成为深厚统治的象征。 “姐,六幻府到了。”侍女感触到马车已然停靠下来,随即精灵古怪的从门帘中探出脑袋,眼睛四处张望片刻,表情出现浓重震惊。 她历来听妖姬楼里的客人说,六幻府气魄非凡,可是今日一见,当真是让她心潮难以平息。 坐在马车中的花月略显慵懒的点点下巴,一双素手极为可爱的摸摸光滑脸庞,仿佛是在鼓励着自己什么。 花月性情微凉,历来便是不喜主动亲近外人,像叶庸这般位高权重的人物,他更是不愿与其有着半点牵扯,可是海洋之心珍贵程度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若是不以礼回报,恐怕要被叶庸做上些许文章。 想到这里,花月不禁猛然想起了那日他在给叶庸敬酒时,身穿白衣,体型肥胖的大人眼神中尽是淫邪意味,心中厌恶感觉随即变得更加浓重。 “你把那礼物要拿好哦,我们在这里坐上一会便要离开的。”花月见侍女探出头便没有回来的迹象,随即没好气轻轻拍打几下,独自走下马车。 她平静站定身子,将身上的白色纱裙整理整齐,半眯美眸,扫视起六幻府的布局来:“倒真是有些阵势呢。” 花月看着那座有着数十米高的巨型大门,轻轻感叹着,整体由汉白玉搭建而成的巨门上刻画着诸多精巧的繁华脉络,若隐若现的紫色气息顺着脉络来回飘荡,恍惚间平添了几分奇幻色彩。 中间那宽厚牌匾上,有着用绢花字体写出来六幻灭绝门五字,字体龙飞凤舞,苍浑有力。 花月赞赏似的吐吐舌头,随即将美眸移动,映入眼帘的便是八座精心雕刻而成巨型雕像,这些巨像看起来都是有着百年历史了,它们根据着特殊阵列,坐落于六幻府的八个方位,接近百米高样子直直挺立,仿佛在不分日夜守护着龙兴之地。 坚硬石刻痕迹透露着巨像们的浓重肃杀之气,它们的样子像极了神话中手持武器的天神,时时刻刻满脸杀气,就好像即将开始争战的将军。 那栩栩如生的眼眸,更是深邃的就像一道道利剑,死死盯着远方,花月看在眼中,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慌张,好似这些巨像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天空乌云的阴沉倒影披落在这些巨像上,仿佛再给其施加着复活生命的魔法,在下一刻便会挥动手中利剑,向自己猛烈冲击挥砍。 花月下意识的摇摇脑袋,将心中紧张驱散,随即迈着略显急促步伐走,向汉白玉巨门前,冲着庄严守卫的蓝甲黑面具士兵低声说道:“你好,我是来自妖姬楼的花月,那日你家叶庸大人曾经参加过我的生日,今日我来,是想给他回上一礼,还请麻烦你通报一声。” 花月声音轻柔,就好像一抹春风,暖人心房,白色裙子在风儿吹动下,让其俨然成为一朵在风中盛放的白色莲花。 巨门下,上百名身经百战,面对鲜血猝练过的守卫士兵心中都是微微颤抖,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过狰狞面具下的脸庞,张望美人芳容,神情专注,就像一群不经世事的孩童。 “麻烦你了。”花月看着上百双眼睛盯着自己,便感觉到一种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觉,她下意识的垂下略施粉黛的容颜,长长发丝将紧张表情隐藏起来,看起来极为清楚可人。 “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守卫士兵在两声询问后,终于清醒过来,十分恭敬的垂下身子,行上一礼,便是气喘吁吁的奔跑向远处的万重楼阁中。 “花月姐今日能够特意来到六幻府,真是我的荣幸啊。”叶庸摇动着肥胖身躯,以表达着澎湃热情,眼中也是将万千兴奋流露出来,一脸黑色横肉更是因为表情的剧烈变化,而露出许多褶子。 当他在听到花月来到时,平日极少运动的身躯好似瞬间充满了肾上腺素,开始疯狂活跃起来,他连忙收拾好自己的行头,便是奔跑着冲了出去,来迎接那日在妖姬楼中,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美人。 花月看着六幻城的主宰者,脸上流荡出了合乎礼仪的笑容,她轻轻的将白色纱裙的裙摆弄向一边,随即双手抱在腰腹间,做出行礼样子,修长纤细的玉腿自然弯曲:“那日大人送我海洋之后便不辞而别,花月思来想去,才发觉竟是无以为报,所以只能亲自来到你的府邸,前来感谢,事先没有通报大人,还请见谅啊。” “美人这是哪里的话,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想来就来便是。”叶庸见花月亲自为自己而来,心中得意就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他原本以为那日叶陌的满城花海,完完全全压过了自己风头,如今来看,付出一块无比珍贵的宝石,还是有些益处的:“今日天气不好,快到我那大殿上做做。来人呐,命令后府的厨子们备上佳肴美酒,我今日要为花月姑娘接风洗尘。” “大人不必如此费心了,我随意坐坐便好。”花月见叶庸如此热情,脸上流出尴尬神情,手掌轻轻摆着,示意不用如此大费周折。但叶庸这种喜好大场面的人,自然极为看重脸面光彩,怎么会因为花月的几番推脱,便将自己的财大气粗收敛起来,他一边吩咐着四周唯唯诺诺的仆人,一边又是笑意盎然的将花月请到大殿中。 这座大殿的规模随意观察,便可发现它已经到达了帝国皇家的规格程度,接近上千平方米的空间中,用数十根粗大的白石柱子支撑着,地面上铺盖着可以变换出多种鬼魅颜色的黑曜石板,周围墙壁也是特意请来各国的名工巧匠,镌刻上古时代那些不为人所知的壁画,空气中飘荡着为欢迎贵宾而点燃特殊盘香。 花月如同猫般轻微踱着步子,眼神来回观望着大殿中各处家什,大量瓷器名画,古玩珍宝都被当做装饰品,放在各处桌椅上。 用天山雪蚕的吐丝,编制而成的白色屏风在一根根石柱间连接着,仿佛要将这座宫殿装饰成仙境。 眼花缭乱的花朵被精心插在羊脂玉瓶中,无形添加了几分典雅气息。 花月不免为这六幻叶家的富足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真的是豪华的让人瞠目结舌啊。 叶庸看着美人美眸中的淡淡惊愕,脸上笑容愈发浓重,口气中带着得意:“花月姐觉得我这府邸,比之妖姬楼如何。” 花月听着那颇有些刺耳的骄傲狂妄口气,心中对于叶庸的厌恶油然而生,但如今身处其所,她也是不好直接表达,眼中诡异的流过冰冷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自然是大人的府邸更加壮观了,妖姬楼一介寒舍,怎能与之相比。不过我听说,如今的六幻府属于你和那位叶陌公子,唉!这么说来倒是有些滑稽了,想大人这样英明神武的人物,竟是连自己的住所都要与他人平分而卧,那再怎么华贵,也会心中不安,晚上睡觉,恐怕也是辗转反侧呢。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花月脸上披挂着的笑容,就如同一层假面,看着叶庸那原本极为得意的神色瞬间转化成了愤怒,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快乐。 “美人说得对,卧榻之侧,的确是不许他人酣睡。”叶庸冷笑着转过身躯,他紧紧握紧拳头,压抑着即将迸发出的怒意。 花月说的话虽然委婉,可在他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叶陌作为晚辈,却与自己平起平坐,早就在他脑海中种下了一簇火苗,如今在美人的言语刺激下,这火苗开始如同星星之火,疯狂燎原。 不过,他自然不会将这番怒火燃烧向国色天香的女子,而会如豺狼虎豹般,奔向与自己仅有一墙之隔的叶陌:“这座府邸早晚都会落在我的手中,到时候,我就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叶庸话语寒冷无比,就像毒蛇喷吐出的毒液,黄豆般大的眼睛宛如太阳,露出尖锐凶光,让人看着身体不由自主发出一阵寒颤。 “大人,菜已经上齐了。”年轻貌美的婢女低垂着身体,走到正在燃烧愤怒的叶庸面前,她看着自家主人脸上那可怕表情,说话声音颤颤抖抖,就好像灵魂正在受着猛裂冲击。 叶庸听到婢女呼唤,缓慢抬起黑脸,翻着白眼凝望着婢女,就好像看到了生死之敌。 慢慢的,叶庸眼神锐利,好似饿狼盯着软弱羔羊,神态也像魔鬼撒旦正在痛苦斯嚎。 婢女见到这番样子,心中恐惧没有阻拦的冲出来,原本娇美的俏脸顷刻间梨花带雨,连忙颤抖着身躯,跪在地面上,喉咙处发出哭泣:“大人请恕罪,我不是有意打扰到你的。” “下去吧。”叶庸那鬼魅声音犹如死灵哭嚎,原本蕴含力量的手掌开始慢慢张开,脸上歇斯底里的表情也是逐渐停歇下去。 他缓慢转过身躯,望着桌面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式,面容平静,刻意做出一个有请姿势,脸上阴冷笑容随即绽放:“菜已经上齐了,花月姐便坐下食上两口吧。” “好,谢谢大人了。”花月勉强笑笑,快速回答,心中却是在感叹叶庸片刻间的表情变化,身体僵硬的坐在座椅上,不知如何是好,纤手也是因为紧张,而出了一层冷汗。 此刻花月才是真正明白了,坐立不安这个成语的意思,她感觉自己正在与一只吃人魔鬼共进晚餐,生怕自己在下一刻便会被其生吞活剥。 第二百六十二:湖中凶兽 “这些食材都是从各地,花上大价钱方能得到的珍贵之物,像这黄金鱼汤所用的鲜鱼看起来和那江河中的鱼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这是东方海域所特产的黄金鱼。 它的肉质极为鲜美,很少有着普通鱼种那粘人的腥味。不过作为一种热带鱼,它的数量十分稀少,且只在每年的三四月份,从遥远的北方冰川海河带迅游到东方,然后哪里的渔民们便会开启巨大的捕鱼船,进行捕捞。 这样的黄金鱼,在经过一年的大规模捕捞后线,却是只有数百斤的收获,进而一条成年黄金鱼的价格线,便是要着上百金币之多。” 叶庸拿着筷子,惬意夹起一块黄金色的鱼肉,芬芳汁水附着在肉质表面上校,散发着浓烈香气:“花月姐大可以尝尝这些食物,每道食材都会像这黄金鱼一般珍贵,完全匹配的上姑娘的倾城之姿。” “没想到大人这普通吃食都是如此奢华,人们都说六幻叶家的财富可以用金山银海来形容,今日纵观这偌大六幻府,再到这一口便要值上千钱的黄金鱼,果然是可见一般。”花月轻轻屏住呼吸,看着那如同黄金般散发光芒的鱼肉,流淌着的鱼汤好似鲜血般粘稠,却又带着异样美感。 叶庸听着花月评价,十分满意,轻松的笑上几分,将夹住的鱼肉放进口中,两排牙齿开始有力咀嚼,就像鳄鱼吞食着鱼虾,他的表情是极为享受,甚至给人以一种浮夸感觉,就好像那肥胖身子已经处于云端:“能够日夜以此为食,当是不愧人生,在我那后府厨房中,像黄金鱼这般稀有的食材还有很多,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更或者说水里游的,可以说应有尽有。若是花月姑娘喜欢,我可以派人给妖姬楼送上一些。” 花月打量着摆满桌面的精致菜肴,眼睛被其散发出的白色水雾所笼罩:“谢谢大人好意了,不过我倒是挺好奇,您不是说这些食材都是极为珍贵,那为何你这府中却有着这么多。” “哈哈,姑娘问得好。”叶庸笑嘻嘻的将手中筷子放在桌面上,旁边婢女便是立马眼疾手快的为其倒上美酒。 厚重嘴唇微微张开,将那酒水饮上两口,叶庸脸上便是浮现出了几片微红,仿佛心中隐藏着巨大快乐:“尽管这府中有资格食用这些东西的人不过我一人尔,可是厨房中,那些食材却并不够我的需求。我这人素来便喜欢斗兽之乐,因而在府中圈养了大量野兽,斗兽讲究凶残暴裂,骨血碰撞,为了让这些野兽在互相争斗时有着出色体格,我平日里便以这些珍贵食材喂养。” 听着叶庸讲述,花月不禁翻了翻眼皮,她想起了前段时间,六幻城中发生的野兽伤人事件,十几匹苍狼在夜晚攻击了城北的一处村庄,将几户人家,总共十几口人悉数咬死,其中听说还有着几名半月大的孩,如今来看来,定是着叶庸饲养的畜生偷偷跑了出去,念想到这里,花月略显嘲讽的冷笑道:“大人果真是大手笔呢,竟连饲养的野兽,都要用如此珍贵的食物喂养。” 叶庸没有在意或者根本也没有察觉到花月话中的嘲讽,他吃力的站起肥胖身体,摇摆着手掌:“美人常年深处闺房中,学的尽是些女工东西,根本不会理解斗兽所带来的视觉冲击。那种刺破生命盔甲的野兽嘶吼,如同开水沸腾,足够将观望者的热血都激荡起来。” 叶庸这般说着,黄豆眼中披上一层朦胧血气,狂热眼神幽幽颤抖,如同吸毒者那混乱的心神。 花月有些不寒而栗的垂下眼眸,内心中的浓重厌恶,已让她对于桌面上的万般佳肴没有丝毫食欲,她如同逃命般的站起身子,将侍女手中的那份礼盒端过来:“大人这府上各种宝贝都应有仅有,所以挑选起礼物来,到是极为困难。那日妖姬楼宴会,我见大人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衣长袍,料想你肯定是个喜爱新衣的人物。所以思来想去,便是照着那件袍子的款式,为大人你做了件衣服,不过相比那日的鲜白如雪,我送的这衣服到是黑色的。” 花月说着,将那那古色古香的木盒轻轻打开,随后纤手宛若流云彩带,轻柔的将其中黑袍拿了出来,高高举起,甚至越过眼眸,展示在二人的中间,宛若一道黑色巨墙将他们完全分离。 “看来花月姑娘不仅容貌非凡,连这衣服,都做的极为贴身。”叶庸看着漆黑如墨的新衣,异常高兴,那宽大腰身一眼便可看出,非常符合自己的体型。 虽说衣服上没有用于装饰的花纹,但在他的眼中,就好像神灵穿过的衣服,十分珍贵。 花月见叶庸口气中没有什么埋怨,反倒是开心悦颜,高悬着的心灵也是稍微放下了一些:“大人不嫌弃这礼物单薄便是最好了,今日能够得到大人款待,我十分开心,不过现在时日也是不早,我便先行告退了。” “姑娘何必着急的离开。”叶庸听到花月要走,心中喜悦瞬间转变成了强烈失望,声音也是不自觉的大声吼喝。 “呃。”花月完全没有想到,这叶庸反应是如此激烈,恍惚间也被其所发出的巨大吼喝吓了一跳,心中也是默默念想,这粗暴声音与那咬死农户的苍狼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见花月如同受到惊吓般的发出寒颤,叶庸也是明白自己举止是多么愚蠢,他手忙脚乱的将黑袍交给婢女,随即走到美人面前说道:“姑娘大可不必在乎时辰消耗,不如在我这里在坐上一会,等晚上了,我亲自派人用车胤送你回去。” 叶庸虽然是笑着说出这些话语,但他那焦急神情却是比哭更难看。 花月将心中慌张压住,耳朵仔细听着那带着不可拒绝的话语,脸上随即露出面勉强笑容:“那便听大人的安排。” “谢谢姑娘了。”叶庸长长喘出一口气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驱散,看着满座菜肴从上来至今,花月没有动上半口,甚至就连银筷也是没有触碰,面容上不由自主的生出忧愁:“看来姑娘不喜欢这些菜式。” “只是来时在妖姬楼吃过饭了,所以没有什么食欲。”花月怯生生的站在旁边,露出清楚笑容,背在身后的手掌也是来回交错缠绕,以减轻心中压力:“听大人说斗兽之事其乐无穷,我从深处闺房,也未曾亲眼见上一见,不如大人让我今日开开眼界。” 花月见周遭气氛尴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猛然想到妖姬楼的里客人都说山林中的魔兽最为巨大凶残,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奇,随即这般说道。 “姑娘想看斗兽。”叶庸明显没有想到花月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眼中也是惊喜的冒出几道金光,如同害怕美人反悔,不等其回应便是轻喝道:“来人呐,快去将那斗兽场打扫干净,把我平日圈养在池子那两条长颈白鳄拉出来。” 叶庸急促的冲着周围仆人命令,紧接着连忙走到花月身边,亲切说道:“没想到姑娘竟然有兴趣观赏斗兽,实在是令我大吃一惊。” 花月笑着点点头,没有直接回应,反而眼睛直直望向大殿巨门外的广阔天空道:“若是大人不介意的话,这就带我去哪斗兽场吧,我好奇的紧,想着快点瞧瞧。” “好好好,一切都依美人的意思。”叶庸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将花月引出大殿正门,眼神也是来回飘动,示意仆人们尽快跟上,以进行贴身服侍。 此刻天空中的天气依旧是像先前那样,灰沉一片,时刻笼罩天幕的乌云让人心头生出几分焦躁。 叶庸带着花月行走在六幻府中的一条长长甬道上,身后跟随着的一队仆从,从天空中望去,阵仗是极为庞大。 花月脚步轻轻点在青石为板的路面上,眼神余光微妙观察着右侧那道漫长而鲜艳如血的深宫长墙,这道看不到尽头的墙壁如同不可填平的裂痕,将偌大六幻府化为两半,想必便是如今六幻叶家两大势力的分界线。 甬道的另一侧,则是一片百米大的水池,大片荷叶亭亭独立于水面,无形间给这肃杀天气平添几分欢快。 白色荷花漂浮点缀在荷叶上,静谧散发香气,吸引着不断向前行走的人们步伐缓慢,时不时驻足观赏。 清澈河水中有着数不清的游鱼,这些鱼儿纷纷有着宛若盔甲的银色鳞片,进而快活的在水中来回的游动。 此刻荷花那迷人香味仿佛吸引刺激着游鱼神经,几条肥美鲤鱼快活的从水面中跳出,随即落下,一时间溅的平静池塘水花四起。 花月看着极富生命气息的景象,一时间来了兴趣,光亮透明的眼神娇美万千,看着如同跳舞般飞上飞下的鱼儿,就好似看着一群孩在快乐嬉戏。 而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水面下,却拂过一道数米左右的黑影,这道黑影快速而富有节奏,轻而易举的便将浮在水面上的荷叶荷花碾碎,如同一只急着勾命锁魂的魔鬼。 “呼。”就在这时,那抹黑影发出愤怒吼叫,远远听来,就好像是魔兽在激烈发狂。 一只通体白色的鳄鱼从水面上冲天而起,将原本平静的水面变成惊涛骇浪,那极限张开的巨嘴中,有着一条纤长血红的舌头,它不断蠕动舔舐,在铁钉般的獠牙间穿梭不止。 飞腾在空中的游鱼们完全没有料想到巨兽的突然出现,它们疯狂的挥动神经,以求尾巴摆动的速度加快,但是白色巨鳄张开的大嘴,就好像可以吞噬万物,大量游鱼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机会,便被其獠牙紧紧咬住。 鲜红血液一时间将原本清澈的湖水染的血气万分,远远望去,好似恐怖的杀人地狱。 花月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内心猛烈打了一个寒颤,连忙低下了脑袋,直直向前走去,原本缓慢的脚步,不知不觉也是快上了几分。 在心意慌乱,没有头绪的走了半晌时间,空气中便是传荡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桃花香气,这气味是那么的细腻柔润,让人顿时感觉如同吃了蜂蜜。 花月那带着漂亮弧度,如同圆月般的鼻头微轻嗅着,因为刚才巨鳄杀伐而变得苍白的面容,也是有了几分红润,像极了春日中别样风采的红花。 她缓慢的抬起脑袋,寻找着桃花香的来源,眼眸中充斥着少女时代才会具有的青春洋溢。 流水般轻柔的观望扫视,终于得到了回报,随着脚步的不断向前,花月眼神锁定在了那从红色长墙右侧,探出的一排排桃树花朵。 满园春色,烂漫如风,桃花红红点点,如同天庭点缀。 这些花儿正处于短暂一生中,最为美丽的阶段,每一朵都如同婴儿拳头般大,嫩白颜色再配上那微黄花蕊,直叫人感觉清新脱俗。 花月看着在微风中,如蝴蝶般跳跃飞动的花朵,容颜霎时间变得充满兴致,那双精致美丽犹如上帝吻过的双眸,则是充满深情。 宁静站定,看着繁花似锦,笼罩天际的桃花树,心中便是有着数不出的美好。 这些桃树看起来好像都被人精心培育栽种,树枝清脆茂盛,生命浮华在每一朵白中带红的花朵中含苞欲放。 或许是由于春日轻风的缘故,那一排排桃树上的花朵被吹下来不少,它们在空中恍若一只只天神精灵,快活的左右飘摇,随着漂浮力量不断加大,原本完整体的花骨朵也是慢慢分解,化为一片片微可人的花瓣。 花之精灵的化身在空中不断旋转落下,毫无保留的释放出璀璨美丽,如同在万民汇聚的隆重舞台上,纵情歌舞的少女。 逐渐的,原本整洁如镜的地面铺上了一层白色地毯,空气中,沁人心脾的香味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流窜进去,将每个人的心中烦恼悉数打散。 花月心翼翼的托起长裙裙摆,脚尖轻轻点在地面上,生怕破坏了花瓣组成的道路。 她的身段本身就是柔软纤细,在这般特意行走动作下,更显的苗条修长,宛若一只通体雪白的天鹅,在平静湖泊上无忧无虑的律动。 这是。”花月快活如同舞步的步伐慢慢停止下来,原本手中紧紧攥着的裙摆,也是因为惊讶从手中滑落,美眸就那样直直望去,眼中出现的震撼令人动容,就仿佛是看到了神迹。 这还是一颗郁郁翠翠,正逢最美阶段的桃花树,但它却是生长在红色长墙的中间地段,进而导致着庞大躯干一半在叶庸领地,一半又在叶陌的府邸中。 不过相比起其他的桃树,它的身躯要显得更为巨大,其身姿也是更加的美丽壮观。 难以计数的枝干如同远古神话中,支撑世界的天擎,枝繁叶茂,让人不禁驻足感叹。 那庞大树冠犹如盛放开来的巨伞,将眼睛可以望到的半片天空笼罩的密密麻麻,鲜白花朵在每一个枝干上盛放开来,光彩夺人。 “砰砰砰。”花月脸上洋溢着浅笑,在快速踮起脚尖,向着那颗巨树行走过去。 她的脚步是那么的轻柔,就好像生怕打扰到桃树上的花朵绽放,漂亮步子每动一下,便让周遭花瓣如同跟班般飞溅,进而亲密环绕在美人身体左右。 第二百六十三章:人面桃花 “呵呵。”看到这样的景象,花月笑容也是愈发灿烂,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走向了那颗桃树:“没想到一颗桃树,也是有着这样芬芳的年华。” 纤手芊芊触碰着桃树坚硬而又斑驳的树皮,花月便是感受到一种从心底而发的踏实,就好像在外四海为家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家乡。 自从父母双双病逝,她虽然有幸得到紫月收留,随后长住于繁华犹如宫殿的妖姬楼中,但她时刻感觉自己和浮水游萍一般,心中居无定所。 但直到此时此刻,触碰到这颗巨树的一刹那,孤独伤感的内心却是慢慢平息了,就像万丈烈火化为袅袅青烟,就像千层深渊赫然间得以抹平。 美人缓缓弯下腰身,捡起了地面上的一束桃花,她的动作自然充满神韵,如同动态电影,于一举一动间将清新可人展露出来,周围人们都不禁停住呼吸,观望着美人下一步动作,眼中期待极为火热。 尤其是向来便对花月极为爱恋的叶庸,更是夸张的半张嘴巴,发出深长的却又痴迷的感叹。 花月此时完全沉浸在桃花树所带来的美好中,无法自拔,也没有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她将手中哪束桃花搭在鼻尖,轻轻嗅着微黄花蕊所带来的芳香,甜蜜香味瞬间充斥在可人俏脸上,恬静笑容宛如月光,清冷的给人以一种不可侵犯的庄重感。 花月闭上眼睛,将全身心的都放松下来,那如同扇子般的睫毛慢慢闭合,完全进入了空灵状态。 或许这种静美景象让上天都是触碰了凡心,原本阴沉灰色的天空,金色太阳骤然出现,温暖光芒如黄金般披散在美人身上,让她纯洁的就像曙光女神的转世。 与此同时,空中也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微风,吹动了原本岿然不动的桃树枝干,顿时,那些原本沉睡着的桃花都仿佛苏醒了过来,它们像初长羽翼的鸟,离开了巢穴温暖,纷纷转动了身躯,洋洋洒洒的飞入空中。 桃花单薄的样子如同寒冬雪花,给人以阳春白雪般的高雅典礼,整个世界霎时间装扮就像是天国神堂,绝代风华。 风儿依旧轻微吹动,宛若手掌抚摸,在花月的每一处肌肤上掠过,那原本简单扎着的头发,也是被其吹散开来。 在满眼的白色天地中,那抹浓重黑发极为亮眼,三千黑丝宛若飘带般在空中飞舞,细细碎碎的花瓣飞泄进入其中,为其增添着自然地魅力。 叶庸远远的看着,感觉内心都要像那夏日下的坚冰,逐渐融化。 那站在桃树下,被万花簇拥着的女子是那么美艳而充满神韵,白色长裙微微摆动,将她与红粉花朵完美融合:“真是绝代佳人啊。” 叶庸话语中带着滞色,微微感叹着,在以往见到美丽女子时,自己眼中便会出现淫邪,可现在面对美人时,竟是变成了一丝尊崇,手掌下意思的轻轻拍动,以表达自己的欣赏。 “啊。”花月原本还在哪束桃花香中迷醉着,恍惚间,便感觉周遭空气极为安静,美人想到这里,便是惊诧的苏醒过来。 在场所有人都带着痴迷眼神遥望自己,那颗还未完全成熟的女孩内心,便是微微紧张起来,不免的也是发出一声微嗔:“这桃树生的太美好,让我不禁入了迷,实在是耽误大家时间了。” 花月好似埋怨般的说道,随即将手中花束放在地面,站起身来,向众人恭敬的行上一礼。 “姑娘无妨在意我们,大可肆意赏玩便是。”叶庸见花月脸上的羞红笑意,心中便是波涛汹涌:“在我看来,春日烂漫后的桃花风光,实在比不得姑娘。” “大人谬赞了。”花月摇着脑袋,重新走回了百人的仪仗队伍,眼神却是长久观望着长墙一侧的排排桃树,半晌后,声音幽幽说着:“不知这些桃树是哪家栽种的,竟是如此繁茂似锦。” 当花月说出这句话后,周遭空气立马凝重起来,就好像原本热闹的集市,瞬间变成了死亡葬礼般的现场。 众人脸上十分轻松的面色转变成了暴风骤雨前的阴暗,都是连忙惊慌失落的低下脑袋,将身躯蜷缩在一起。 可怕摄人的阴暗在叶庸脸上显现,就好像花月话语无形中刺痛了心脏。 气氛的猛然变化让花月有些不知所措,她如同猫般看着面色难看的叶庸,在望向身后仆人们颤颤巍巍,恐如濒死的身躯,内心疑虑慢慢翻滚起来,她不明白,只是简单的询问哪家桃树,却为何会让气氛从轻松变的沉重如同地狱。 “姐,那边是叶陌公子家的府宅。”侍女见花月一副茫然而不知的表情,也是尴尬吐吐舌头,手掌轻轻擦拭着额头汗水,连忙凑到其耳边轻声说道。 “额。”听到侍女解释,花月顿时便是两眼发黑,口中不可避免的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声音,心中也是暗骂自己不懂世事,怎么忘了叶庸叶陌素来不合,连忙将眼睛遥遥望向不远处的巨型斗兽场,声音柔美的打岔,化解凝固气氛:“时候也是不早了,大人不是还要带我去看斗兽吗,不如我们便早些过去,我现在可是心痒的紧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血腥斗兽 在上古蛮荒时年,当时统治大陆半数领土的黑暗法界,是那个时代无可争议的主宰者之一,高高在上的黑暗法界界王们,无不拥有着强大权力和尊贵,举手投足间,便可使城市陷落,伦理垮塌。 但也许长久沉浸于权力海洋中,会让人内心变得晦暗,所以便有界王驱使数万战争俘虏,建立了当时最为庞大的斗兽场,随后在开幕式那天,往里面投放数千头各种各样的远古魔兽生物,紧接着,控制野兽相互厮杀,以营造出刺激残忍的血腥场面, 这种令人有些愕然的恶趣味,从那个时期便慢慢流传下来,千年过去,大陆历史早已经演变成了六大种族裂土封侯的时代,但斗兽这种活动,却是一脉相承,渊源流传了下来。 直到现在在大陆的各个种族,地域,国家中,都是有着样式繁杂,大不一的斗兽场。 而如今出现在花月面前的这座斗兽场,虽然不像古典中所描绘的那般巨大,但精致装潢的华丽程度,则是有过之而不及。 通体呈椭圆形的建筑环形肃立在六幻府的后府位置,疯狂展露出的,接近百米的高大围墙被整齐的从下自上分为四层,每一层中,都有苍天巨树般的圆形石柱支撑。 连拱式建筑的东南西北,有着四道厚重钢铁拱门,而连接着这些拱门的围墙,完全混凝土砖块整齐堆积而成,坚硬程度如同经历千年风吹雨打的磐石。 花月昂着脑袋,沉默观望着面前宛若史前巨兽的庞大建筑,心中感觉就好像是压抑了一块沉重巨石,她看着那些数不清的支撑石柱以及围墙石砖上,精细镌刻的远古花纹,心中默然上腾起一种古老的历史陈旧感。 “这所斗兽场落成之日不过数年,所选用的石材,全部是从罗斯帝国岐山中开采出来,他的坚硬程度,唯有高等级强者才可以击碎。”叶庸眯着眼睛,看着在太阳照耀下投放出巨大阴影的斗兽场,脸上得意极为浓重:“放眼整个埃金帝国,恐怕都难以寻找出第二座这样规模的建筑。” 叶庸因为兴奋,反倒使得鼻子流露出了浓重鼻音,但他却毫不在意的走进那面有着十数米大的拱门,身姿挺得笔直,仿佛历史上坐拥强权的法界界王。 花月将心中震撼放松,便是跟随后面,那双精致如同雕花般的眼眸观察着拱门上一排排细致花纹。 这些花纹曲线完美柔滑,就好像是用画笔悠悠然描绘出来的,束束紫荆花被这些曲线串联,无不充斥着古老的典雅气息。 半晌后,叶庸带着花月走过一层层光洁如镜的阶梯,来到位于斗兽场最高层的一处礼台阁楼中。 这所阁楼想比起整体布局庞大的围墙建筑,样式极为简单,没有粗重高大的圆形石柱作为支撑,也没有宏伟壮观的拱门进行装饰,但它的实用性却是极为的可靠,它位于百米建筑观望位置最好的地带,顺着这里打开落地天窗,望向外面,便是可以清晰的将整个六幻府尽收眼底。 而若是将眼眸稍微往回收一些,便可纵观斗兽场的内部全景,一排又一排座位将此地描绘的如同华丽影院。 而位于中心位置的,则是方圆百米的泥土空地,想必这里便是野兽互相嘶哑,以达到野蛮乐趣的地方。 花月翻着白眼,呼出一口气息,她蓦然感觉淡薄心境与此地的浓重杀伐是那么矛盾,但碍于叶庸情面,也是不好多说什么,随即默默踏着莲步,走向了阁楼中的那片落地天窗。 想比起花月的不适,叶庸来到这里时,心中血液便是滚烫,呼吸也不知觉的加速,好像兴奋因子在每条血脉中流窜。 那双微眼球在斗兽场的每一处角落晃过,最终停留在中心空地上,片刻后,嘴角自然地流露出灿烂笑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野兽争斗时所爆发的冲击感:“花月姑娘不如走近一些,这样才能感受到斗兽所带来的震撼。” 花月勉强点头,微微挪了两下步子,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些许眩晕感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味,让她先前被桃花树所宁静的神经瞬间混乱。 叶庸向着身后仆人低声耳语片刻,眼眸便如同长枪利剑,死死盯住了位于南北两个方向的铁门,仿佛那里面下一秒便会出现恐怖异兽。 “嘶嘶嘶。”随着两道铁门伴随着沉重摩擦声缓慢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恶臭味从铁门后的漫长甬道中透露出来。 白日下,那两个黑漆不见五指的洞穴却是夜雾万千,瞬间给整个斗兽场平添了一种恐怖异常的味道。 花月眼神略有颤抖,紧紧盯住了那两个黑色甬道,轻微恐惧让她不自觉的抓住了白色纱裙,一双纤手也是因为过分用力,而变得苍白。 “吼。”原本还算宁静氛围瞬间便被这声粗暴声音所毁灭,地面不知为何开始轻微颤动,就好像地震前奏,所有人都在这一刻伸长脖颈望向甬洞,眼神充满期待,好似苦盼着什么。 花月则有些惊魂未定的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手掌轻摸额头冷汗,缓慢闭上眼睛。 “出来了。”叶庸激动拍拍落地窗前那一米多高的栏杆,激动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将所有人的关注都是吸引过来。 这声呼喊仿佛是在原本宁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颗巨石,喘息间便是激起千层浪花,位于阁楼中的人们不一而足的捂住嘴巴,发出了惊叹声音,神情也是极度扭曲,夸张到了极点。 花月皱着眉头,心中暗道连个平静心神的时间也没有,无奈睁开眼眸,顺着众人惊叹声音,收缩瞳孔探望过去。 那位于两处黑暗地狱的坑洞中,一步又一步爬行出了两条长达十数米的白色巨鳄,它们全身上下都覆盖着斑驳不平,犹如砂石般粗糙的白色外皮,一个个鼓起又缩的血包犹如活着的心脏,在水泵般的向全身四肢输送巨额能量。 修长坚硬的脖颈慢慢向前探去,给空气中增添了些许杀伐感觉,拳头大的金色巨眼来回旋转,仿佛要将心中兽性释放出来。 粗壮巨尾好似积蓄巨灵神之力的长鞭,疯狂摆动,砸击在地面上,使得阁楼中的人类心脏也是跟随规律开始跳动。 宛若水牛那健壮大腿般的四肢利爪在地面上碾压而过,只需要片刻时间,便是在泥土地面上踩踏出了数十个深深土坑。 “这就是长颈白鳄。”叶庸眼球中已经被这两条长颈白鳄身影所覆盖,虽然野兽还没有完全将自己力量爆发出来,但就目前所能预见的情况来看,两者相斗将会产生极为震撼的表演:“而且,这是两只已经存活了七十年的魔兽,七级魔兽的对抗,定然极为有趣。” 叶庸不断啧啧感叹两只凶兽的强大,那放在栏杆上,用于支撑庞大身躯的手掌,也是激动颤抖,仿佛在等待着震撼话剧的盛大登场。 “吼吼吼。”两只平日里在池水中慵懒惯了的长颈白鳄,此刻在地面上不断爬动,沉闷低吼如同战争即将开始前的隆隆战鼓。 突然,在凶兽四眼相视的那一刻,它们纷纷张开了巨型大嘴,倒钩獠牙锋芒毕露的展现出来,在空气中露出一波波寒冷光芒。 “呼呼呼。”尖爪与地面的摩擦声在宽大斗兽场上响彻,左边巨鳄首先打破了僵持的白热化阶段,位于肌肉神迹最为密集的下肢双爪,开始狠狠附着,抓住地面,紧接着后肢猛地一个蹬地,原本极为庞大,甚至有着成吨重量的身躯便是飞腾起来。 与此同时,那密密麻麻,附着在后背上的白色气泡,仿佛是汇聚了什么怪异能量,蜘蛛般的血脉一条条的汇聚向巨鳄口中。 “赫。”一声利剑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巨鳄口中喷吐出了一道粘稠的黑色液体,强烈腥臭味极为浓重,就连阁楼上的人们都可以闻到。 而那还在地面上爬伏着的白鳄,在此时也是开始动作,宽阔而又厚重的身躯闪电般的掠过一道白影,这速度迅捷,就好像给羸弱的火车装上了涡轮发动机。 黑色的粘液不出意料的没有命中目标,进而喷吐在了地面上,转瞬间,便将黄色土壤腐蚀出一道深深沟壑,在空中飞腾的巨鳄重重落在了地面上,獠牙凶口不断朝天怒吼,仿佛在发泄着心中愤怒,金色瞳孔逐渐变成了深沉血色。 “砰砰砰。”没有丝毫停歇之意的巨鳄四肢开始挥动,那沉稳动作像极了重型机械的机械手臂,近乎疯狂的奔跑产生了犹如陨石撞击般的轰隆声,快如清雨的速度将巨鳄身躯在空中拉扯出了一道道幻影,恍惚间,像极了出鞘利剑。 面对着来势汹汹,不可阻挡的阵势,那白鳄却是没有嘶吼慌张,富有力量的巨嘴深深贴在地面上,如同积蓄力量,眼眶死死锁定着不断冲击而来,宛若疯兽的巨鳄,长颈中出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而那原本用力保持平衡的坚硬巨尾,在此刻开始快速挥动。 “吼。”奔腾而来的巨鳄在喘息间便是到达了离白鳄只有数米的距离,它嘶鸣的发出全身的力量,将巨口张开,足够粉碎骨骼的牙齿也是布满了黑色粘液,仿佛一旦咬住对手,便可轻松的将其葬身。 可就在此时,那白鳄仿佛有着灵智,以不动应万动,快速后退身形以创造出充足的进攻空间,随后猛地用力挥动巨尾,摔了过去。 那原本有着数米之长的尾巴如同天羽流星般的挥了出去,朔时间,天空便被那坚硬巨尾所覆盖,而其所释放出来的一道道厚重气浪,更是爆发出惊人力量。 “轰隆。”沉重撞击犹如五雷轰,白鳄巨尾宛若天神巨锤,狠狠砸在了不断向前奔跑的巨鳄身上,由于速度过快,巨鳄身躯顷刻间就失去平衡,向着一旁翻滚过去。 而在此时,那白鳄俨然明白趁他虚要他命的准则,一改先前被动反击的动作,身形立马犹如水中长蛇,冲了上去。 尖利牙齿宽大展开,随后毫不留情的咬合在巨鳄长颈,庞大咬合力几乎没有遇到阻抗,轻易破碎了看似坚硬的白甲。 一排排整齐排列的獠牙刺入血肉,咬破神经血管,施加了山海般浩瀚的疼痛,巨鳄那双血色眼睛开始极度狰狞,袅袅鲜血从中流淌出来,身躯也在极度挣扎翻滚,想要从白鳄口中逃脱,但这一切,都显得无力。 尾巴从天魔乱舞般的挥动,逐渐变成了时不时的抽搐,黑色鲜血慢慢扩散出来,将土黄色泥土化为泥沼。 但即便如此,那白鳄却是依旧没有松口意思,四肢凶狠的爬上垂死巨鳄身上,如同刀锋般的利爪狠狠抓在气泡上。 顷刻间,千道黑色粘液快速飞泄进入空中,纷纷扬扬的弥漫开来,就好像一场黑色大雨。 第二百六十五章: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血雨纷纷扬扬落下,让此刻天地如同进入了远古的杀伐时代,在那个时代中,唯有死亡与黑暗方可肆意的生长存活。 而此刻,花月那不断颤抖的神情,就好像在真真实实的印证这个现象,滴滴野兽血水飘落散发,浓重恶臭味让美人顿感身处在黑泥沼泽。 这种令人窒息的阴影感,让花月柔弱娇躯逐渐缺失了魂灵,她将眼睛远远仰望向六幻府前府,那座宛若仙境般的桃花园,便恰如其分的出现在面前,尤其是那颗最为巨大的桃花大树。 庞大枝干在春日长风的吹荡下,尽情摇摆,漫天粉红花瓣如同蝴蝶般上下飞舞,像极了东方神话,极乐盛宴中,万女摇曳时的宏大场面。 “呼呼呼。”花月粉红嘴唇接连吐出两三道香气,那颗巨树如同仙丹妙药,让她慌张迷乱的心情宁静,精致美丽的脸庞上,也是散发出些许旖旎光芒。 不过相比起花月看到血雨时的惊魂失措,站在一旁的叶庸却仿佛吃了兴奋剂般亢奋,他的脚步如同兔子般的跳跳蹦蹦,显示出强烈冲动。 白鳄钉子般的尖牙刺透了巨鳄血肉,无数气泡崩裂散发出万千黑雨,这些景象在叶庸眼中,就像出浴美人尽显光滑的皮肤,让她爱不释手,甚至因为这种超脱肉体束缚的惬意,让他心中出现了一团又一团的燥热:“真是太美丽,太壮观了,花月姐你觉得呢。” 叶庸赞叹到一半,猛然将红通通的脑袋转向了身旁的白裙少女,眼中光芒尖利而又敏锐,就像野兽正在观望洁白餐巾上的美食。 “额。”花月那正沉静在桃花巨树中的心意骤然被打断,她半咪着眼眸,看着笑意丛生的男人,心中厌恶如海洋般翻滚,那随着脚步不断晃动的肥肉,让她感觉油腻的可怕,进而嘴中也是出现了一声微嗔:“大人觉得壮观便好。” “看来美人与我这粗人爱好,还是有着几分相同的。”叶庸满意的点点脑袋,笑着说道,丝毫没有看出花月淡然笑容下隐藏着的愤恨之意。 “呲呲呲。”偌大巨兽场中不断回响着白鳄将巨鳄撕开的声音,那咬牙切齿的骨头碎裂,以及大块血肉化为碎块的声音,如同遥远鬼狱中的靡靡之音,给在场的每个人都抹上了一层深厚灰霾。 “大人,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花月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宛若人间地狱般的戏剧,她从心中发出一道狠劲,从椅座上坐起,声音婉转好听,却带着不可拒绝的含义。 “这就要走吗,是否这斗兽表演,没有尽美人的心意,不如让下面人在找几头更为凶狠的魔兽过来。”叶庸虽然不怎么注重细节,但他还是能够清晰听出花月语气中强烈的离去之意,随即想要阻止。 “不了大人,这种人间盛景,还是只有你这种大人物才可以尽览其中魅力。”花月那长久闭合的薄唇洋溢出强烈笑意,这笑容虽然看起来就像冬日阳光,但实际上却掩藏着无尽嘲讽。 言语刚刚落尽,花月便是没有等待叶庸回应,也没有对斗兽场展现出半点留恋,高高细细的身躯踏着莲步,悠悠然然走出了楼阁,面容决绝,像极了失去希望的垂死之人。 看着美人快步离开,叶庸心中因为斗兽激荡起来的快乐瞬间消散,他连忙带领着百人仆从,跟随在逐渐离开的美人后面,样子看起来和那些仆人没有半点区别。 “大人不必在送我了,这次你能够来到你的府邸,很是开心,希望未来有缘,我们可以再次相见。”花月遥遥看着那座浮雕巨门,在看着门前大道上静谧驻足的豪贵马车,顿时眼中散发出了好看光芒,仿佛身处冰海深渊中的人们看到温暖家园。 叶庸一边瞅瞅巨门前已经等候多时的马车,一边看着美人表情流露出的坚定,心中默默长叹,黄豆般大的眼眸中竟然出现了悲伤:“花月姑娘若是执意要离开,我也不好多加阻拦,希望姑娘路上多加心。” 花月惊讶看着叶庸眼中出现的清冷波动,一时间心中也是出现愕然,但很快,这种愕然便被大山般厚重的去意取代:“谢大人体谅了,未来多加保重了。” 花月说罢,便连忙转过身躯,逃命般的加快步伐,天空中的阴霾让她垂在青石地板上的倩影模糊起来,就像面对长颈白鳄互相撕咬时,因为恐惧而模糊的内心。 叶庸则长久站在原地,盯着纤细白色魅影,没有声息,他一会失魂落魄的展现悲伤神情,一会又像得到爱人喜爱,笑靥如花。 周围仆人纷纷低着脑袋,偷看着平日极为骄奢狂妄的叶庸,那多情神色是那么深刻,好似换了一个人,这不免让他们感叹,花月惊艳美貌所带给叶庸的强烈变化。 天空阴霾厚重让云逸都要喘不过气来,他已经长久的在妖姬楼府门前,待上了数个时辰。 如果说的更准确的话,在送离花月前往六幻府后,他便一直站在这里,神情肃穆,面无变化,仿佛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当看着豪贵马车向前离去,云逸内心顿时升起了苍茫悲凉,这种悲凉虽然比不上风狂丧命时的绝望,以及血虚,姬月殒命时的悲伤,但却给坚硬心脏以深深刺痛。 “今天天色不是很好啊。”充满魅惑的声音从少年身后响起,一股香风分割成数道细流,传到了云逸鼻腔,空中也传荡着精致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正如名字所谱写的那样,紫月再一次穿着紫衣长裙,出现在了府门的另一边:“我见你在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便是出来看看。” “有心了。”云逸转头看着美艳如同滴血玫瑰的女子,突然发觉要是比起容貌来,她也是有着几分成熟韵味:“不过我想你的真正想法,不是冲我而来。” 紫月听着云逸话语,不知为何神经质的大笑起来,甚至都已经微微弯下腰身:“你倒是猜的很准确啊。” 云逸吐吐舌头看着女子,平淡点点下巴,再一次将眼眸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都是利己主义者,不过相比起来,你更加精致一些。”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紫月顿时停滞了笑容,一字一顿的说着,脸上虽然没有怒意,却是冰冷的可怕:“为何想比起来,我更加精致。” “我感觉指使花月离间六幻府,就像把羔羊送进了虎口。”云逸低沉的垂下脑袋,面容疲劳的可怕,甚至面容上都已经出现了几分悲伤。 “呵呵,你让我感觉虚伪的可怕,伪善的可怕。”紫月丝毫没有在意云逸感受,她望向了来来往往的街道,说道:“那一日你已经看到了纱扇上的图画,所以你也知道,若是把花月送到叶家,该是如何境地。但即便如此,你也是义无反顾的做了,甚至忘记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你告诉我,你是一个带着温情的利己主义者,你不觉的可笑吗。” 紫月质问犹如将云逸丢到了刀枪剑戟中,周遭空气让他几乎都要没有了呼吸,原本充满力量的身躯开始颤抖,眼眸中出现了无尽恐惧。 但即便如此,云逸却没有任何反驳之意,因为紫月说得每一句,都是那么充满道理,让他根本辩解不出半点话语。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与六幻叶家的战争,如同一场棋局,若是能够在这场棋局中取得最后胜利,成为你口中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紫月这般说着,转过身躯走到云逸身后,一双纤手轻轻搭在身躯,然后不断攀上肩膀,五指微微用力,揉捏着紧绷着肌肉,涂抹着红颜胭脂的嘴唇贴到了少年耳旁,面容柔软深情,如同一位知心大姐姐在关怀着伤心欲绝的弟弟:“我们会走向成功的,这座城市的未来将属于你,属于天盟。至于花月,就让命运来做出最后抉择吧。” 说罢,紫月便是再度放声大笑,走进了香风缭绕如同仙宫,红色帷幔肆意飘动,恍若新婚闺房的妖姬楼中。幽幽传来的笑容是那么自信,仿佛世间一切都尽在掌握。 云逸失魂落魄的站在府门外,垂头久久不语,眼睛长久闭着,疲惫到了极点,这一刻,少年样子像极了六幻府浮雕巨门前的叶庸,深情而又迷茫,如同照着模具刻出来的。 人流晃动的街道是喧杂热闹,充满生气的气氛洋溢在每位民众脸庞上,他们或喜或悲,但总归是有着活着气息。 但唯有站在豪华府门下的少年,眼睛模糊朦胧,仿佛看不见任何人,似乎自己的精神以及肉体,都已被世间万物所抛弃。 就在这个时候,那宛若过江之卿般宏大街道顿时开始骚乱,人们满脸厌倦的将眼光望向了破坏秩序的源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心中不满喷发出来。 但经过半晌时间的观望后,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孩童或者老者,都是静默的将青石大道退让出来。 所有人都观望着徐徐前来的华丽马车,眼神清澈纯洁,就好像是看见了世间最为美丽的事物。 随着马车从每个人身旁掠过,来自精美马车中的阵阵迷烟,便是如同涓涓细流般流淌出来,这些来自咒族的特殊香料,在燃烧后味道更加刺激众人神经,让他们不禁想起了几日前,因为美人而引起的世纪震撼。 在清丽月光无瑕普照的夜晚,宛若巨兽的六幻城中遍地都是从异乡而来的花卉,白色花朵铺满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府邸,更是将每一个人的心脏都填充的满满的。 甚至有着一些人,曾有幸看到在哪妖姬楼高达百米的天空大堂上,容貌倾城倾国的女孩伸出好似白玉雕琢的纤手,来迎接天空花雨。 那个时刻极为的美丽永恒,甚至可以说,这是六幻城历史上,最有魅力和人文气息的场面。 而时至今日,这位曾吸引海洋之心光耀妖姬楼,满城花海宛若神迹降世的女子,就坐在那辆由四匹体态俊美的马儿牵拉的华车上。 想比起妖姬楼那日叶庸由犀牛牵拉的皇朝大辇,或者说是叶陌白发老翁驾着的白马长车,美人车辇似乎更加能够使人们接受,他们退开身躯,让开道路的样子极为谦卑,面容悬挂着尊敬神色,如同在迎接着从天道而来的仙子。 花月刚刚步出宛若地狱般阴森恐怖的六幻府,此刻正在马车中,嗅着名贵迷烟,静默回神。 但当马车行到繁华吵闹的大道上后,她那亭亭玉立,宛若荷花般挺立的身姿稍微动了一动,一双让人忍不住迷醉观望的美眸,也是略显疑虑的睁开。 过分寂静反倒使她内心受到了莫大吵闹,美丽容颜轻微摆动,顺着巧窗梢的缝隙,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民众都自发微供身躯,正眼睛颤抖的看着自己的马车,心潮澎湃。 花月看到此处,心中竟然是没有半点激动,反而是显现出了烦躁,她一幅女子躯壳身无所长,却是招惹万民的翘首以盼,这种无形压力,几乎都要让她的呼吸变得停滞。 水晶眼眸顺着窗户空隙而变得慌乱,花月不禁将眼光凝望向了不远处的六幻府府门,骤然间,她的呼吸化为香气,长长吐露出来,原本有些慌乱的眼睛,也是化为憔悴。 “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你的眉头,为什么又开始紧皱了,那英气眼眸,又为何紧紧闭着,仿佛躲避着万物。”花月内心被独自站在妖姬楼府门下少年所覆盖,少年在地面上投下的长长影子,就好像随着风儿飘进了内心世界,给脆弱大脑神迹掩盖上了黑色乌云。 马车不断向着妖姬楼奔跑,云逸垂首样子也是更加明显,他一动不动,好似化作了大海中千年不化的礁石,任凭风吹雨打,却是坚定的独自悲伤。 花月心头如同针刺般紧痛,她不禁想起在那个伤感日子里,自己在祭祀完短命父母后,在路上遇到的,满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在病床上缓缓睁开眸子,露出纯洁笑容,那一刻虽在外人看来朴实无华,对于她来说,却是比海洋之心和满城花海更为动人,就好永无天日的黑暗世界,被投下了温暖光亮,在那一刻,她暗自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少年,就算消耗掉自己未来的阳寿,也在所不惜。 而今日,那英气少年却如同行尸走肉般颓靡,这让花月顿时难受到了极点,她开始催促车夫加快马车行动,以期求能够更快来到少年身边。 四匹骏马开始挥动坚硬马蹄,他们昂首向前,不需鞭策便是知晓目标方向,当巨大马车阴影停留在妖姬楼府门前时,云逸还沉浸在与紫月刺耳却颇有道理的谈话中,跳跃心脏如同被利箭击中,直到现在,都感觉鲜血四流。 “你怎么了。”花月快速甚至有些粗鲁的揭开了马车帘子,白裙身影化作自由飞翔的白鸟,从马车上飘落下来,面容带着一抹微红,温情的冲着云逸说着。 “你怎么了。”花月快速甚至有些粗鲁的揭开了马车帘子,白裙身影化作自由飞翔的白鸟,从马车上飘落下来,面容带着一抹微红,温情的冲着云逸说着。 “真好听的声音啊。”长久失去感官的云逸半天后才发觉美人已经回来,心中悲伤也是消减了几分。 少年缓慢睁开双眼,流露出自然浅笑,如同慢动作的抬起脸庞,静静看着面前那张担心紧张的俏脸,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只懂得平静傻笑。 第二百六十六章:园乱琴断 花月看着人畜无害的傻笑,紧绷内心也是放松下来,但脸上的关心,却是没有半点减少。 她快速的晃动脚步,身姿朔然间像极了黑夜夜莺,轻轻伸出纤手,熟悉拍打着云逸脑袋:“快说些话啊,怎么我就一会不在,你就傻掉了啊。” “没有什么。”云逸如同温顺猫咪,观望着花月的可人面容,声音也是十分轻柔:“只是想起你救我的那些事。” “哦。”花月粉唇可爱的嘟了一嘟,俏皮的背过双手,美眸也是望向半空:“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啊。” 云逸看着白裙飞舞,娇躯轻摇的女孩,那双美丽瞳孔中竟是美好,似乎救活自己,是人世间最为美好的事:“我听说那时候,我的伤势很重,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你那时候为什么那么笃定,就能就活我。” 少年声音真诚,如同深山中的坚硬宝石,刚才还满是愁苦的面容,此刻却是平静温和。 花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禁有些慌神,俏皮动作也是变得拘谨,半天后,才半眯着眼睛,贴近云逸脸庞:“时候母亲教我跳舞时便告诉我,就算你跳的舞曲中的第一个动作错了,你依然要继续跳下去,就算你所有的动作都错了,也要将它完成。就像我救你,我不会管你在满身是血,濒临死地,但只要我救了你,我就一定让你活,不管任何代价。” 花月原本轻柔的声音说道最后,竟然演变成一首慷慨激昂的诗歌,仿佛整个天地都是她的忠实仆从。 “我救了你,我就一定让你活,不管任何代价。”云逸在心中久久沉吟,他开始逐渐看不清面前女孩的容颜,眼中却是出现纱扇上摇摇欲坠的独木桥,进而内心化为熔浆海洋。 花月见云逸再一次发呆,面容略有不喜的眨动双眸,随意扮上一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走进妖姬楼中。 半晌后,云逸才缓过神来,不禁转身望向了如蝴蝶般跳动的美人,手掌轻轻揉捏着酸楚脑袋,幽幽自语道:“在这么下去,叶家将彻底烧死她。” “回来了啊。”紫月脸上虽然略施粉黛披挂笑容,但实际上如果让熟悉她的人来评说的话,这跟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区别,因为这个一手创建妖姬楼的女人,早已将浅笑化为日常表情。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局势热烈还是紧张,紫月的笑容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仿佛天不塌地不馅,面具假笑便会长存。 此刻的她正悠然自得坐在黄金台的案座旁,十分惬意的自斟自饮桃花酒,时不时拿起桌面上哪刻画有恶魔熔浆的纱扇,轻轻扇动,给人以一种深不可侧,掌握天地的感觉。 当花月身影刚刚步入妖姬楼大厅后,紫月便敏锐的洞晓到一切,绵柔化骨的声音随即响动。 “回来了。”见紫月正高高在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花月连忙停止快活走动,说话口气不自觉的谨慎起来,仿佛此刻与她对话的,不是容貌秀丽的女子,而是年少母亲睡前故事中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紫月自然将少女心中想法揣测的清清楚楚,浅笑面具也是稍稍松动:“听说你去叶庸大人府上了。” “嗯。”花月鸡啄米般的点点脑袋,半挑眼睛,翻出白眼补充道:“他送给我海洋之心,我便是想着要去回礼感谢。” “看来我的好妹妹长大了,还懂得这般人情世故。”紫月端起美酒,轻轻抿动,眼神侧着余光,看着纱扇上的图画,显露出些不易察觉的激动:“既然给叶庸大人回了礼,那便是要给叶陌公子同样备上一份,千万不要忘记咯。要知道,那满城花海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丝毫不亚于海洋之心,再者说,哪位翩翩公子可是对妹妹你怜惜的很呢。” “明白了。”花月不耐烦的回答,动作也是没有什么行礼举动,急促如同逃命般的走上旋转而上的阶梯。 紫月看着美人快速离开,心中没有半点的责怪意味,反倒是平添兴奋,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如同七月烈阳天。 她平静的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望向了妖姬楼那条镶嵌壁画的甬道,冲着黑暗中的云逸身影微微点头,示意一切尽在掌握。 “呵呵呵。”自嘲笑容慢慢在少年脸上出现,英气眼眸中瞬间没了光芒,唯有冰冷湿气,而那经历千重劫难变得坚硬的心脏,此刻也是感受到了极度疼痛。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六幻府都被看作是方圆百里土地上光暗两派的交织地带,高大而且漫长的红色长墙,将偌大府邸分割开来,那座庞大震撼远古斗兽场就像挥抹不掉的魔影,时时刻刻都飘散着撕心裂肺的野兽呼号。 而在对面,与之大相径庭的是满园桃花,每到这个时节,桃花瓣便会化作天使的白色眼泪,如同春雨般满天飞散,仿佛是万众期待的天降甘霖。 而此刻在这满园桃花树中,清丽迷人的香味浓重到极致,无数花瓣在如流星海洋,左右飞舞,肆意起伏。 飞花让深入桃花园的黑色长廊变换了颜色,粉白色调如鹅毛大雪,将世间万物变成了一片苍茫。 在肉眼可见的苍茫尽头,却是有着精致巧的亭台,那分布于四角,曲折如同弯月的木质檐梢高高翘动,远远看去,好似张开翅膀的大雁,欲要远走高飞。 而那连接着檐梢,一片又一片的金玉瓦,更像极了大雁羽毛,如此一来,便可让人感叹,这亭子样式简直就是建筑工艺的巨大成就。 然而就在万物静谧的时刻,空气中却不断传荡着悠悠扬扬的古琴律动,音律虽然不是巨大,但却轻巧打破了宁静氛围,就好像微风吹动光滑水面。 作为桃园,或者说着六幻府一半的主人,叶陌身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正肃穆庄重的坐着,他的腰身挺直,仿佛身后有着巨大山峦正在支撑,温润如玉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嘴角时不时的勾出一抹轻松弧度。 在叶陌怀中,有着一架古琴,这琴有着三尺六寸五分的长度,象征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日,黑色坚硬犹如风声的样子宽达六寸,表达着古代帝王横扫八荒,席卷六合的毅力,琴尾四寸,如古代造人女神女娲擒杀巨兽时卸下的四肢。 显而易见,这是一架极为名贵的丝竹乐器,秦乐虽然还未完全上演,但其形状已然让人有着人心怡琴的感觉。 叶陌在长久观望自然美景后,终于将眼睛放在了古琴丝弦上,半透明的冰弦极为纤细,可让余音缭绕盘旋,悦耳动听。 “呼。”叶陌从内心中吸上一口气息,仿佛把心中烦闷全部吐出,略显紧张的拍拍双手,面容严谨,就好像要做出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作。 “砰砰砰。”在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后,洁白修长的手指开始拨动,叶陌拨弦的力量看起来轻柔的微不可及,但所释放出来的声音,却震撼如同海浪。 七条长弦虽然相隔只有厘米之遥,流出的鸣动却尽不相同,有的声音轻柔空灵,就好像深山老林中,飞鸟异兽的纵天鸣叫,缥缈单薄就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几个喘息后,这声音又化作了一条绵绵不绝的清泉,它从尖利复杂的悬崖峭壁上蜿蜒而下,仿效滴水石穿,发出清脆的滴答滴答。 弹琴到此处,叶陌脸上的浅笑逐渐的有了些许兴奋,如同自己都陶醉于自己的所演奏的琴乐之中,他不自觉的将双手十指力度加大,原本细微的声音如荔枝果肉般滑润,进而也上升了音调。 顿时,音律便化作千帆白船划过湖面时,所出现的波光荡漾的韵味。 “公子,你的邀请我已经传达给了花月姐。”也许是被弥漫天地的音律迷乱了心智,作为高等级玄气战士的叶陌,此时竟然没有发觉到仆人到来。 他微微点动棱角分明的下颌,眼神缓慢闭上,停止了双手演奏。 天地风儿依旧徐徐不绝的吹动满园花海,这般纷杂美景,让叶陌因为弹琴而稍显宁静的内心开始混乱,内心中的灼热火苗,宛若鬼火般幽幽升腾。 前几日,手下告诉自己,花月亲自前往叶庸府上,听说还为其准备了昂贵礼物,这番举动不免让这位平日里素净淡雅的温润公子心弦开始混乱,他久久沉吟暗问,那满城花海难道比不得海洋之心,难道还是说这位名动天下的美貌女子,只知道宝石璀璨。 “不会的。”想到这里,叶陌痛苦的摇摇脑袋,原本放在七只长弦上的双手化为充满力量的拳头,淡蓝色的玄气光环从身体中一圈圈飘荡,使得紧密发束散落开来,无风自舞,俊朗面容则化为无尽冰凉,好似冬日寒冰,不可触碰:“知道了,下去吧。” 寥寥几语打发掉仆人,叶陌将秀丽丹凤眼睁开,其中神色如锋利刀刃,望向了长墙外的巨大斗兽场,心思中竟然出现了几分嫉妒。 自从先代六幻灭绝门门主死后,他与叶庸的关系便因为权利而变的急转直下,但老实来说,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哪位叔叔,因为无论是才学容貌,再到为人处世玄气力量,他每一点都要强过叶庸数倍,这种想法不仅仅只在自己心中存在,甚至在六幻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这样认为。 可现在,叶陌自己有了些许怀疑,为什么在经历妖姬楼宴会后,花月没有来看望自己,反倒是先去了叶庸府上。 想到这里,叶陌不禁将眼神转回,冰冷表情化为一声声清脆冷笑,化为拳头的双手也是快速伸展,手指如同血腥蜘蛛的蛛矛,划动纤细丝线。 古琴声乐再度响彻,但相比先前声音的秀丽婉转,此刻曲风就像天地剧变般震撼。 上天惊雷般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彻,好似大大的玉珠掉落在了罗盘上,琴乐在晃动片刻后,成为了大海波浪般的汹涌澎湃场面,顷刻间让人感觉无数浪花争先恐后的沸腾出来。 一音一律动一声调的手法,几乎让世间所有的浩瀚场面一一呈现,急促的狂风暴雨,混乱的大地断裂,惊变般的山海倒转,千年难见的斗转星移,都在叶陌心中如电影般播放。 “呼呼呼。”温润公子此刻变成了愤怒青年,呼吸像极了垂死之人的呼号,面容也开始狂躁扭曲,压抑着震天怒火。 “噔噔瞪。”古琴琴弦晃动的频率如暴风雨,木质音箱发出吱吱声音,给人以勉力支撑的感觉。 叶陌双手来回波动,蕴含着强大力量,飞快速度让手掌都显得眼花缭乱。 一道道音波迸射而出,恍如无懈可击的利剑,精致亭台则剧烈晃动,无论地面还是屋檐,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空气中,那些原本柔弱的白色花瓣骤然破碎成粉末,而那颗有着数十年历史的名贵桃树花朵,都是不一而足的被音波震下。 叶陌演奏的曲乐到这个时候,已然成为了内心愤怒的释放,修长健美的身躯不断颤抖,几乎都要破碎。 “呲呲呲。”狂暴音乐终于让七只丝弦坚持不下去了,纷纷都是崩裂开来,显露出山穷水尽的样子。 “叶庸。”震天怒火经过长久积压,从叶陌那华丽面容上流露出来,他站起身躯,样子充满杀气,强烈怒吼使全身力量都汇聚起来,双手就像要重创对手那样,抓住了古琴一脚,没有丝毫怜悯的挥砸下去。 骤然间,那原本能演奏出世间万种音乐的古琴化为了残破,惨白木质断横突兀出现,仿佛死人白骨,触目惊心,让人生出强烈伤感。 叶陌双拳紧紧握在一起,不断抖动,眼神死死盯着断裂古琴,眼神已然化为刀枪。 鲜白花朵如水上扁舟,飘荡到叶陌眼前,零零落落的摩擦面容皮肤,反而惹出一丝痒意,就好像有人趁他生气,来故意招惹他。 “公子,公子。”仆人再度气喘吁吁的奔跑过来,眼眸带着高兴,就像有着什么好消息要公布,但当看到叶陌脸上难得一见的怒意,以及因为音波而变得一片狼藉的桃园,仆人眼眸翻过斑白,快速步伐也变得缓慢,躬着身躯作揖道:“公子,有客人到了。” “客人,是谁。”叶陌不耐烦的转过身躯,背上双手,口吻极其冰冷,好似没有感情的生物。 仆人挑眉翻眼,瞧瞧断裂的名贵古琴,心中长久的倒吸一口凉气:“花月姐来了。” “花月姐。”叶陌快速转过身躯,不可置信的呼喊,宛若幻影般的飘荡到仆人面前,紧张问道:“不是刚刚才送上邀请吗。” “是这样,但我们刚刚回来,妖姬楼便传来了花月姐将赴约的消息,现在已经到了六幻浮雕门外了。”叶陌听到这样的消息,杂乱无章的心思开始水亮月清,他来不及扎好披散头发,也来不及收拾混乱桃园和断裂古琴,步伐跟随着眼神,快速向着依稀可见的浮雕巨门奔去,样子像极了苦度八十一难,进而取得真经的执念和尚。 第二百六十七章:桃花倩影 相比起前几日来到六幻府时的天色阴沉,今日太阳所展现出来的光芒,却是耀眼异常。 花月从马车上略显迫不及待的跳下来,娇躯上穿着鲜红艳丽如同红色玛瑙的长裙锦袍,纱织裙摆犹如蝉翼般轻柔,但上面却不知用着何种手法,镶嵌着一朵朵金色花朵。 裙摆下一双浑圆雪白的玉腿,也是若隐若现,无形间增添强烈诱惑。 花月素手摸摸头发上夹着的红玉发卡,美眸遥望六幻府巨大的浮雕门,心中不禁流露出感慨心意,脑海中也是长久暗自垂问,那一日在叶庸府邸中眼见半树桃花,眼见巨兽相博,而今日在这叶陌府上,又会发生什么异事。 想到这里,花月那张特意进行妆容的俏脸上显现了些微忐忑,不免低下脑袋,脚步有些滞色。 “姐,姐,叶陌公子出来迎接你了呢。”侍女话语中的兴奋浓重,身材高大,容貌宛如美玉般精致无瑕的公子形象,早已刀刻斧凿般的出现在了心中,尽管双方距离远远相隔,但侍女那张年轻容颜上,便已经出现了几抹微红。 花月余光瞧瞧那一脸花痴样子的侍女,不自觉的举起纤手,捂住薄唇轻笑。 果然就如侍女所说,这位有被称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翩翩公子,此刻神情略显窘迫的跑出来,他看起来样子狼狈,脸上因为期待而显现的焦虑经久不散。 原本价值上千金币,做工考究的白色长袍此时褶皱万千,就好像富足主人一点也不在乎它的价值,乌黑黑发也是长长披散于肩头,在风儿吹动下不断摆动,看起来极为显眼。 花月被叶陌这番形象弄得吃惊诧异,眼眸长时间没有眨动,在她视角下,叶陌像极了与亲人久别重逢的孩童。 “自妖姬楼宴会一面后,再次见到花月姐,真是令人感到十分开心。”叶陌面色通红的来到美人面前,站定身形,先前因为过于兴奋而变的青紫的双手,也极富礼仪的组合在一起,构成完美的礼节。 花月听着恭迎声,却是没有急着回答,脸上反倒出现了调皮浅笑,仔细打量着叶陌全身上下的装束:“公子看起来心急的很。” 拈花手指指向了混乱缠绕的白袍,在指指光滑但却没有用发箍扎着的头发,样子自然,就好像在提醒着熟悉朋友。 叶陌低头,懊恼瞥见了衣物以及头发,心中也是发出后悔叹意,语气带着自责口吻,冲着面前美人苦笑:“实在是让美人笑话了,这番衣装不整,头发混乱,太有失体统。” “没事了,没事了。”花月笑容看起来轻松,没有丝毫束缚,双腿微微发动力量,便莲步轻移走到叶陌身边道:“第一次和第二次见到公子时,公子容貌,衣装,气度都是超凡脱俗,不免让我有些高不可及的感觉。今日却有幸见到仙若天神的公子,也有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我那紧绷心弦放松了很多。” 听到美人这样解说,叶陌的自责很快消减下去,温顺的点点脑袋:“姐没有生气便好,否则我定是要在内心懊恼半天。外面这烈阳天,也不适长久言谈,不如我们先进府邸中坐上一座。” “公子是主人,所以都听你的吩咐。”花月双手抱在腹间,腰身柔软的弯曲下来,行上礼仪,面容浅笑像极了春日花朵盛开。 一时间,叶陌再度长久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唯有眼神跟随着美人的一瞥一动,好似不愿意放掉半点美好神态。 侍女看着玉面郎君垂涎于姐美貌,不禁偷笑,心中也是暗道古语:英雄难过美人关,手掌来回在叶陌眼前晃动:“公子看的如此忘乎所以,恐怕都已经忘了把我们主仆二人带到府中了。” “额。”思绪猛然打断,让执掌六幻灭绝门一半势力的叶陌心脏急促紧张,回想过往,他曾以二十左右的年纪,便站在数万六幻蓝甲军前,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说,那时候,心中没有慌张,反而是热血沸腾。 但不知为何,每次与花月相逢,那颗火山熔岩般滚烫的内心瞬间便冷却下来,让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对其无法自拔,难以忘却。 “是我失礼了。”叶陌勉强笑笑,手掌向前微微斜着,示意跟着自己:“听说花月姐前几日去了我那不成器的叔叔家。” “嗯嗯。”花月低眉垂首,声音清淡仿佛不在乎任何事:“叶庸大人为我送上海洋之心,,我便亲自前去当面感谢,今日前来公子府邸上,所为的也是这个事情。” “原来如此。”叶陌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心中对于叶庸的嫉妒进而削减数分:“为美人献礼乃是我等心甘情愿所为,姑娘大可不必客气。” 花月轻笑着,摇摇脑袋没有说话,眼睛却是远远的朝着远方望去,静默观望了几秒时间,妖娆莲步随之驻足,眼神瞬间化为一江春水,柔软倾注在了远处美景上:“那园桃园,便是公子家的吗。” 美人声音兴奋,呼吸紊乱如同乱了心弦,叶陌站在一旁略显得意的点点头,这些桃树所选的种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优质树苗,当微植苗进入泥土后,他便花上了大量时间栽种养育,如今看着一株株树苗茁壮成长,他有着说不出惬意。 而现在美人对桃树显现倾心,这更加让叶陌对自己的精心培育而显得神气十足:“对,那可是非常名贵的苗子呢。” 叶陌声音还没有完全说尽,花月身形便化作红艳狡兔,蹦蹦跳跳跑了出去,空气中也幻化出一道道佳人倩影,直冲桃花园,如同来自天庭的宝物掉落。 “真是繁华落尽,盛世似锦啊。”经过一番浓重憧憬,美人终于进入了桃花园区中,也许是花月红衣浅笑惊艳了时光,也惊艳了天地,在她进入的那一刻,那些原本安静垂落在地面,或者悬挂在树枝上的花瓣,瞬间如有灵智般的飘动飞舞到花月周围,来回旋转,就像蜜蜂在鲜花面前盘旋,就像繁星对明月的永恒守护:“真好,真好。” 花月不自觉的向天空伸出手掌,众多花瓣争先恐后的掉落在白皙肌肤上,然后如同燃烧生命般的将全身芳香释放,就好像希望能够祈求到美人垂怜。 叶陌此刻也快速跟随过来,长久站在美人身后没有言语,眼神凝重的看着美人笑容,看着她接过花瓣,沉浸于自然拥抱。 目睹到此刻,叶陌不禁遥想到了那日在妖姬楼高空大堂上,面对着天上花雨,美人也就像现在这样,伸出手掌接过一捧白花,那时花月眼中光彩迷人心意,如同让自己饮到了世间最好的美酒。 可也就是在那一天,当美人转过娇躯,眼望自己时,那双眸神情看起来陌生,仿佛其中包含的万千深情,都是为他人而流露的:“今日你是否也和那日一样,想着别人呢。” 叶陌低声暗语,心情稍显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谢谢叶陌公子了。”在叶陌还陷入在进退两难中时,花月却是转过身躯,将手中一捧花瓣洒向天空,随后冲着言辞举止都十分有礼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公子那日为我奉上漫天花海,今日又带我眼见满园春色,这种接连大礼,实在是难以回报。” 叶陌见美人如此庄重的礼仪,连忙回礼,话语真诚,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我说过了,为美人献礼是莫大荣幸。” 花月羞涩点头示意,再没有说话,笑着转过身躯,走向了纵贯桃园的黑石长廊,脚步轻轻,生怕影响四周气氛。 女子向来都心细如针,当脚步触及到坚硬黑石地板后,便是发现了支撑石柱,围栏上的细微裂痕,以及空气中随意飘动的粉状花沫。 粉唇香舌不禁可爱吐露,眼神直直的望向远端尽头的精致亭台,在那里面,名贵古琴被摔得粉碎,满地木屑参杂着花瓣随风晃动。 花月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禁出现了些许伤感,作为舞者,她从学习丝竹琴笛,母亲在自己第一次接触这些乐器时,便敦敦教诲道:就像剑客始终握紧利剑,舞者也应该时刻抱好乐器。 而现在,看着样式古朴,线条光滑的古琴化为一地木屑,花月心中被桃花激荡起的兴奋瞬间平息。 第二百六十八章:才子抚琴,仕女雀跃 “在我生命刚刚开始的时候,琴瑟之事便深深印在我心中,母亲从告诉我,要珍惜这些能够发出美妙音乐的器物。”花月转头冲着叶陌长长露出浅笑,随即脚步急促的走到亭台中。 缓缓伸出纤手,触摸在那断裂成两半的古琴上,纤细手指轻轻揉捏着丝弦,面容上的神情伤感,让人不免生出浓重心疼:“公子这琴是从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稀有乐器,无论是丝弦还是木质音盒,都是上乘之选,这样珍贵的宝物,如今变成了这般境地,真是让人难受。” 花月说话声音柔弱,就好像逐渐平息的心脏,丝丝缕缕的声音传荡到叶陌耳中,顿时便让这位华贵尊荣的贵公子陷入了沉默,清丽卓绝,宛若天神般的玉面久久低垂,仿佛孩在承认错误:“花月姑娘说的是,如此轻易的将古琴变为残碎,实在是我的过错。” 花月没有在意叶陌致歉,反而将弯曲身躯完全放下,姿势礼仪的盘坐在亭台中,而那红裙所笼罩的,便是那破碎古琴的残肢:“依稀记得我那亡故父母,便是以琴瑟舞蹈为由,方才结识,他们一人拨琴奏歌,一人踏步舞曲。可是这几年来,我再也见不到当初景象了,不过每当夜晚心意缭乱时,我便会想起父亲的长琴,母亲的舞蹈。今日在公子府邸中看到了这破碎古琴,不免再度想起父亲母亲。” 花月言尽与此,让叶陌那颗已经凉透的内心更加冰寒,他面容阴郁,如同昏霾天色:“姑娘莫要在想这些事情,否则我真的是要悔青了肠子。” 花月有些惊讶于富家公子是如此在意自己的情感波动,眼眸微微挑动,凝望那如同雕刻出来的面容,恍惚间竟然发现,叶陌着急下的容颜竟与自己那亡故父亲极为相像,就像把自己的一切都抛弃出去,只为搏身边人一笑。 念及此处,花月不禁点点娇弱下颌,将破损古琴碎屑一一摆列整齐,然后站起身躯,走到了亭台边沿,眼望硕大桃园:“我见公子这里有丝竹之物,莫非也会上一些器乐。” “年少时曾跟随府里的修炼师父们在各大河山中苦修,后来游至妖族葬花谷地带,发现哪里并不像古代传说中那般可怕恐惧,反而是高山流水,春风绵绵。后来回到家中,心思倾情于那片谷底,便是请来声乐师父,教我拨琴弄弦的技艺,以此来纪念万花盛开的地方。” “妖族葬花谷。”花月眉头深深紧皱,斑白透明的容颜上,因为兴奋而出现了几抹红晕,胸膛心脏更是急速跳动起来,她蓦然想起自己曾与云逸在哪豆花鱼店中,共同攀谈过的玫瑰公主,那明艳一时的女子最终便是香消玉殒在葬花谷:“玫瑰公主再度永久睡着的地方。” “姑娘也知道那沉睡女子的故事。”叶陌说话口吻极为吃惊,因为对于女子来说,这个故事在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可歌可泣的浪漫爱情故事,反而是一场让听者落泪的悲剧。 花月沉默点动脑袋,没有说话,眼神中却不断流淌出真情实感,仿佛此刻她看到了玫瑰公主再度沉睡的姿态。 看着美人点头回答,叶陌激昂澎湃的眷恋如平地起高楼,更加深沉,他走到好看美人旁边,丹凤眸子远远遥望道:“后来每当我弹琴时,便会想到葬花谷,想想哪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怕姑娘笑话,我甚至想过,以后带着心爱妻子在哪里共度一生,就像你的父母那样,我弹琴,她跳舞。” 叶陌将眼睛微微斜动,看着花月侧颜,他感觉呼吸在这一刻都要停滞,原本弥漫着桃花香味,也是再也寻息不见。 “我也曾这样想过,和爱人去葬花谷厮守一生,就算死亡,也希望和那玫瑰公主一样,静怡沉睡。”花月幽幽说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抱在腹间的纤纤素手却不知何时背到身后,娇躯也是微微摆动,就像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 “我会带你去葬花谷。”花月在心中久久呢喃自语,这是云逸曾经对自己做出的承诺,长长睫毛闭合起来,仿佛幻想到了那一天。 “那你找到那个厮守一生的人了吗。”叶陌看着美人闭上双眸,一脸陶醉,声音婉转却又带着滞色,试探问道,原本沉稳的内心变得极度急躁。 “我想,应该是找到了。”花月睁开双眸,嘟嘟粉嫩嘴唇,原本带着好看弧度的白皙耳垂因为害羞而变的通红:“你呢。” 她将脑袋高高扬起,看着历来便对自己十分关照的公子,露出朋友般的真诚笑容。 “我。”叶陌没有料想到美人会这般询问,手指诧异的指指自己,接着低头,苦闷笑笑:“我应该也是找到了。” “那样便是很好了,你我都有垂心的人。”花月开心惬意的拍拍手掌,转动起身躯,那带着轻纱的红裙在空间中悠然旋转出完美弧度。 “对,的确很好。”叶陌苦笑,瞧着那天真无邪的面容,话语虽然看似轻松,实则包含着泰山压顶般的沉重:“我听姑娘说,自从令尊令堂病故后,就在也没有看到过一曲一舞的场面,今日这里流花弱水,景色异常美好,若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来执琴,你来起舞可好。” 叶陌话语中带着祈求含义,甚至就连他都没有意料,那个平日高傲冷峻的自己,在美人面前却情不自禁的低下姿态。 花月半咪眼眸,看看如同雨水般飞泄着的桃花,在看看叶陌那无法拒绝的表情:“我自己到是无所谓,只是公子古琴已经成了这样,怕是无法演奏乐曲了。” “只要姑娘愿意,其他都算不得什么。”叶陌见花月口吻已然有了同意意思,随即连忙招呼起来远处仆人:“快去找人把这亭台打扫干净,在找来一架古琴,我要在这里为花月姑娘演奏上一曲。” 仆人供着身躯,沿着长廊跑到叶陌身边,耳朵敏锐洞悉,做上一揖,眼睛半挑,凝望着美艳女子,神情不经意间恍惚,半晌后方才将心神回转:“公子放心便是,我定会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说罢,他仓促转过身躯,手掌挥舞,将远处一排恭恭敬敬戍守的手下指使过来,收拾亭台上琐事,自己则是离开桃园,前去将新的古琴取来。 “公子会弹那些曲子,我也好配上相应舞蹈。”花月一边看着来来回回处理亭台的下人,一边声音轻柔问道。 叶陌手掌摸摸下颌,陷入思绪,脚步轻缓的走到中心位置盘坐下来,显然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姑娘等我曲子响起后,便可知道了。” 经过不长时间的等待,仆人终于是将古琴端抱过来,随后动作轻柔却又不引人注意的放在叶陌面前,然后冲着叶陌和花月微笑行上礼仪。 紧接着,如同躲进夜空中的黑鹰,站在亭台一侧,平凡无奇的就好像让人感觉他没有了呼吸。 花月沉默无声的仔细打量着那架横亘在身前的长琴,黑色木质音箱上紧绷着七只冰弦,没有接受触碰却发出了嗡嗡余音,前广后狭的布局好似代表着世界上严苛的尊卑之别。 眼睛垂望到这个时候,花月对于过往回忆更加沉重,她看着那个端端立立坐在长琴边的男子,眼神模糊,如同看到了父亲弹琴时的庄重神情。 “呼呼呼。”叶陌无声看着花月的发愣神情,稍稍一个思虑,便是明白美人又想起了过去,他没有言语,反而如临大敌般的长呼几口气,将手指轻巧搭在了琴弦上。 由神经控制的肌肉细微的增添力量,丝弦便是晃动,赫然间,悠扬音乐回荡在粉红桃园中,相比起先前演奏音乐时的悲悲戚戚,充满愤懑,这时的声音更加柔软动人,就好像经过千般蒸馏的水滴,代表着极度纯洁与至臻。 叶陌虽然手指在灵巧的来回翻转,但眼眸却长久注视美人,没有丝毫转移,甚至瞳孔中出现了一圈圈漩涡,想要将美人吸引过来,他要用音乐让这位悲伤美人忘却过去,进而不用经历那玫瑰公主的悲剧。 叶陌这样想着,心中决断之意越发浓重,满园桃花美景衬托着曲子,更加的迷人心绪。 第二百六十九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第二百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月玉雕般的秀耳倾听着弥漫音乐,面容上流露出来的笑容极为娇丽,恍若经历了人世间最为美好的事情。 她将披挂着红纱的双臂直直伸展,精致巧的脑袋也是轻微的向着亭台穹顶伸去,贝齿咬动红唇,仿佛在心底积蓄着什么力量,样子高高在上遗世独立,就像那冲破一切的涅槃凤凰。 当叶陌琴声在这一刻到达短暂高潮后,花月身躯便立即宛若蝴蝶般的翩翩起舞,纤细腰肢有力扭动,将身材的完美展现的一览无遗。 手掌变花样似的翻转出各种手势,在太阳光芒照射,在地面上显现出一处处好看暗影,仿佛有人在刻意摆动着具有传统意味的皮影戏。 而想比起腰肢和手掌翻动出的千般花样,花月脚下步伐则是更加令人迷醉,每一步的踏动,都好像在代表着心脏的骤然跳动,充满着生命气息的释放。 叶陌看着面前美人的舞姿,心中震颤再度漂浮起来,丹凤双眼久久盯着那无可挑剔的面容,逐渐忘记了自身烦恼。 那是多么美好的容颜啊,她的表情就像初生婴儿般美丽无邪,充满着世间最为纯净的神态,让人类任何的邪恶肮脏都不忍心去伤害。 想到这里,叶陌手指拨动琴弦的动作更加敏感成熟,他突然发觉,自己此刻弹琴的状态出色异常,没有一个段落,甚至哪怕一个调子出现差错,就好像他之所以学会弹琴,就是为了这一刻的高山流水遇知音。 古琴所发出的声音逐渐飘荡,环抱了偌大桃园,那些守候在旁边的仆人眼睛纷纷睁的通圆,不忍错过面前画面的一丝一毫,甚至如果说的更夸张的话,那供给生命力量的万千血管都在轻微抖动。 这无疑是他们平日里无法见到和想象的美景,在这上百颗的繁华桃树中,才子佳人纵情歌舞,如同神仙伴侣。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许是心意喷薄而发的自然流露吧,叶陌一边弹着古琴,一边高声歌唱起古时候的歌谣,他的样子深情,让人感觉在坚硬的巨石也可以被融化,丹凤双眼化作一江春水,久久凝望像美人,嘴角勾画出一抹弧度,将俊朗外表显露的阳光无比。 花月听着伴随着琴声的歌谣,内心表情微微停滞,她看看贵公子的温柔相貌,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就好像受到了巨大馈赠。 红裙如同鲜红火焰中的红莲,辉煌绽放,花月双手交合,高高举向空中,脚裸灵活的旋转,让人顿感眼花缭乱,一头黑色长发如同精灵幻舞,来回摆动,无形间竟是添加了模糊朦胧的美感。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叶陌歌谣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诗歌中所包含着万千绵绵之意,被他用歌声完全释放了出来,手指的翻转速度也是骤然间上升了几个频率,导致着古琴音箱中所传荡的音乐高潮到了极点。 作为研习舞曲数十年的舞者,花月自然明白这音乐高潮便代表着舞姿的最后时刻,思绪到这里,花月慢慢停住身形旋转,合着的双手也沿着身体浮动,向着前后有节奏的摆动。 此外,由于旋转所带来的惯性,红裙裙摆以及飘带也在高高飞扬,春风将雪白花瓣吹动进来,几乎是没有任何停滞,这些桃树产物争先恐后的钻进了红色纱裙。 这种场面让叶陌赫然间忘记了弹琴,也忘却了一切事情,他垂望着背对自己的美人,惊艳背影让他缓慢的站起身子,一动不动,如同雕塑般的将全身感官投注在了花月身上。 花月长久保持着最终动作,同叶陌一样,他也忘却很多事情,比如父母病故时的绝望,比如说身处妖姬楼深闺中的孤单,但即便如此,她却还清晰的记得那个皎洁的月圆之夜,那豆花鱼店,靠窗桌子下安静坐落的相敬如宾的少男少女。 想到这里,花月俏脸上出现了明媚荣光,她缓缓闭上双眼,不禁幻想到了未来的事情,在哪片风景秀丽却因为古代传说的而变的人迹罕至的诅咒之地,自己和心中人厮守在花谷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时光,他的眼中只有她,而她的心中,也唯有他,进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相伴而终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曾经听很多人说,你容貌秀丽如同天女下凡,后来翘首以盼,在妖姬楼终得一见。在一日后,我就确信你就是我心中的人儿,让我带你去葬花谷,在哪里,我陪伴你一生,让我进入你的故事,在那里面,你将不会在悲伤。”叶陌不知何时来到了花月身后,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环抱住了美人柔弱无骨的腰肢,面容沉浸在飘散头发所带来的芬芳中,动情说道。 叶陌语气轻柔的可怕,让人几乎不忍拒绝,真诚告白就好似宝石般璀璨明亮,甚至就连神女都会沉浸其中。 花月刹那间都没有意料到腰间双手来自哪里,但温暖触感却带给了她强烈兴奋,甚至恍惚间都以为,这就是自己心上人的言语。 但很快,美人睁开了双眼,理智重新占领心房,紧张慌乱的挣脱叶陌怀抱,便是向着侧方跑出一段距离,面容竟是多了憔悴以及惊恐:“公子怕是误会我了,望公子莫要在无礼。” 见花月如同逃命般挣脱怀抱,叶陌心头猛然生出几番羞愤神色,自出生以来,他无论是容貌还是自身修炼,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如今更是六幻灭绝门名义上的双巨头之一,这般地位不凡,却为何始终得不到面前女子的芳心:“我对姑娘的感情天地可鉴,可姑娘为何始终对我言辞谨慎,我忘不掉你那一日在黄金台上的花妖之舞,忘不了在看到满城花海后的清丽眼神,更忘不了今日这满园桃花簇拥下的红裙舞姿。” 说道这里,叶陌不禁低下了脑袋,厚重挫败感就好像让他经受了叶庸羞辱,难受万分,无以自拔。 “对不起公子了。”花月没有想到叶陌口中的中意女子便是自己,口中长长叹息一声,弯身行上礼仪:“我心中也有中意的人,只是那个人不是公子。我十分感谢过去这段日子里你对我的照顾,无论是满城花海还是今日款待。” 话语虽然轻柔,却在叶陌听来如同刺刀利刃,他仿佛被扔到了远古时期的冰河世纪,神经器官都变成了冰块一样的固体:“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公子还是不要在念想这些事情了。”花月面容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一览无遗,表情平静,就好像是面对陌生人。 她将站在远处的侍女召唤到身旁,快速的从其手中接过锦绣浆玉盒,双手捧着递过去:“这是海洋之心,就作为回报公子的礼物吧。” 叶陌半挑眉毛,瞅着玉盒,顿时生出一团火焰,原本样式好看别致的宝物,在他的看来刺眼异常:“这是叶庸的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满城花海的馈赠,总该是有些回报的。”花月见叶陌没有接过玉盒的意思,便是对其露出一份歉意笑容,将玉盒放在古琴旁:“今日来到公子府上,主要就是来将这宝物作为回礼,如今事以达成,我便要离开了,日后有缘再相见吧。” 声音刚刚落下,花月便义无反顾的转过身躯,踏过了长长走廊,步伐稳重庄严,就笔直向前,没有任何眷恋,先前那让她心意无法自拔的桃园,此刻在她眼中也变的毫无意义,恍然间不存在了一般。 叶陌侧眼瞧着锦绣浆玉盒,心中怒意开始膨胀,逐渐喷发出来,手掌轻轻一个摆动,便是依靠玄气力量将盒子凭空抓取过来,眼中流出几分凄楚冷意,幽幽说道:“姑娘难道不知道,我与叶庸有着天大仇恨吗,你却将他的东西作为礼物给我,岂不是对我的极大侮辱。” “额。”花月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不禁后背隐隐发凉,手掌下意识的捏捏衣角:“我只知道它名贵万分,便想着用最好东西来馈赠,希望公子不要想其他的了。若是实在不喜欢,公子就替我还给他原来的主人吧。” 花月纤手摸摸额头冷汗,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满园飘荡的桃花香味有些过分浓重,喉咙轻咳几分,便是莲步轻移,快速消失在了桃园美景中。 “公子还是不要在生气了,以你的身份,自然会有很多美人投怀送抱。”仆人看着叶陌,将眼神久久放在了那锦绣浆玉盒上,便是声音轻柔的在一旁劝慰。 “世上美人虽千万,但如花似月的,却仅仅她一人。”叶陌抬起面容,将盒子随手扔给仆人,眼睛久久凝望花月离开的方向,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好像被爱神抽取了精神,失魂落魄,尽显潦倒之意。 第二百七十章:死亡之网 “你说他向你表达了爱意。”紫月一边饮着美酒,一边略带戏谑语气的诉说,那双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弄出卧蚕眼眸,惊艳异常,所流露出来的眼神,也是十分浓烈,就好像要将人蒸腾燃烧。 她的询问话语原本极为的平常无奇,但不知怎么的,却使周边空气气氛冷静起来,花月带着年轻女子特有的羞意,低下了容颜,眼睛半挑着,凝望对面案座边坐着的云逸,吐吐舌头,手指交缠结合在一起,仿佛在减轻心中的许多烦恼。 想比起紫月的隔岸观火和花月的紧张娇羞,云逸表情颇为平静,如同冰封湖面,在半个多月前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时,当他看到偌大城市被粉白花瓣所淹没,数十架魔兽羽翼上没有用于搏杀的重弩长矛武器,反而是一篮又一篮名贵花束。 在那一刻,他便明白六幻叶家的夜公子心中是何想法,甚至对于目睹了盛世名场面的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不言自明的事情,恐怕也只有身为主人公的花月,不懂得其中含义。 “对,看起来他好像经过了深思熟虑,很难想象平时金玉温润的样子,在当时却变得那么情绪化。”花月薄唇轻轻吐息片刻,眼睛明媚的观察少年,声音甜美的说着。 紫月微微点动下颌,将杯中美酒饮的干净,修长手指将装载美酒的银壶端起,紧接着身躯缓缓站立起来,两条浑圆雪白的大腿赤裸裸的暴露在空中,让人看了不免口干舌燥。 空气中传荡着阵阵香风,脚步妖娆的走向云逸,好似在刻意将身躯美艳肆意释放。 紫月在云逸身旁浅笑坐下,手中银壶微微斜动,便是向其酒杯中倒上了晶莹如同雪山冰泉的琼浆玉露,但即便如此,双眸却始终如胶似漆的紧盯少年面容,仿佛希望从其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那看起来叶陌公子是十分喜爱你了,我的好妹妹真是令人艳羡,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垂青怜爱。” 紫月声音带着些许幽怨气息,就好像久空闺房的新婚少妇,在夜晚朝着情人低声埋怨。 斟满美酒的酒杯被她无声端到云逸面前,面具般的笑容矫揉造作到了极点,云逸侧眼凝视涂着精致妆容,说活却如地狱烈火般让人浴火焚烧的女子,心中不知为何烦躁异常,他有些粗暴的将酒杯接过,然后一饮而尽,随后眼神稍显浑浊的垂着脑袋,发起呆来。 “莫要在逗他了。”花月看着云逸所表现出的焦躁神情,心中也是出现了几分自责意味,她朝着紫月叹息几声,便是站起身子,眼神中的疲倦之意就好像身体上被压了数座巨山:“云逸,待会若有时间,要来找我哦,我有话要与你说。” 云逸无声点动脑袋,表情却冷静的可怕,但在这片冷静下,他不禁显现出了痛苦苦笑,内心也仿佛被魔鬼掏空了血肉,感受到了巨大失落,就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 花月身影已经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妖姬楼,但很显然,通过云逸表情便可知道他的心意却依旧徘徊不停。 “你后悔了将她推出去了吗。”紫月从云逸面容上看到了想要看到的表情,十分得意的起身走到少年正面,原本娇艳的身躯一时间高大异常,仿佛正义巨像,从天而降:“但现在已经晚了,你曾经无限可能拥有到她,但如今,她已然是掉入猛虎饿狼的口中诱饵了。” 云逸没有抬头直面紫月直视,或者换一种说法来讲,是他不敢,无形间,他仿佛成为了一尊提线木偶:“看起来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你曾经看到我背后的可怕伤口,叶家在我身体上的一切创伤,我都要以十倍,百倍的代价还回去。这数年以来,从来没有人知道我是如何建立高耸入云的妖姬楼,也从来没有人知道我为何要在六幻城,建立这烟花风月的场所。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覆灭六幻灭绝门,这几年来我不断在六幻府中安插人手,如今在那里面遍布我的眼线,无论是叶陌还是叶庸,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中。” 紫月十分自信的言说着,筹备几年的计划被她聊熟于心,洞若观火:“美人为诱饵只是一场盛大戏剧的开场报幕,接下来才是好戏上演的开始,花月先于阴霾黑天拜见叶庸,过六幻浮雕巨门接叶庸迎接,随后在皇家宫殿中,品味豪华山珍海味以及名扬埃金帝国的斗兽表演,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真正核心是哪颗生长于红色长墙间的桃花树。四天后的阳光明媚日,花月再过浮雕巨门,进入六幻府左府叶陌地域,于桃花园中上演了歌舞升平的琴舞表演,并在最后,送上来自于叶庸手中的海洋之心。” “你的眼线将这几日的花月行踪洞悉的一清二楚。”云逸额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甚至在他的皮肤上,都出现了鸡皮疙瘩。 紫月没有丝毫掩饰,点动眼眸,她温柔如同知心姐姐般的弯腰,为少年倒上美酒:“自从出现在法西帝国夭城后,你的时光就在以战争为主,难道你不清楚兵法上所说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而不怠吗。” 说道这里,紫月将美酒送到云逸手中,随后在为自己倒上一杯,表情笑容仿佛因为一切尽在掌握中,而显得真实:“两次回礼拜见都通过了浮雕巨门,这就说明着,叶庸叶陌都很清楚花月曾拜访过彼此,这无疑会使二人间针尖对麦芒关系更加紧张。我们在推想一下,当叶庸知道自己送出的海洋之心,却被当做礼物送给了一墙之隔的仇敌,你觉得这位性情暴躁的男人,将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会怒火燎原,烧掉六幻府中的一切。”云逸眼神半咪,昂首望向了妖姬楼那一条条飘荡着的红色帷幔,它们乘着香风来回晃动,使得眼神模糊:“但这也会烧死花月。” “这就不得而知了。”紫月浅笑着将手中酒杯举向少年,示意其和自己共饮,以此来分享即将到来的胜利。 但云逸却没有碰杯的意思,眼神冰冷可怕,进而出现浓重眼白:“就算叶庸对叶陌仇恨已经到达峰值,就算二人踏破长墙搏杀起来,这座城市依旧有着十万蓝甲铁军,他们组成的钢铁洪流不是随便说说便可以解决。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在这座城市的地面下,有着奇阵的巅峰大作,天谴。只要施阵人的一念之下,满城所有生命都将化为灰烬,无论是你这妖姬楼,还是那六幻府,都将变为废墟。我希望你明白,我要的是一座像蔚水城那样,安然无恙的城市,而不是满是尸体,没有生气的死城。” 云逸说道最后,声音几乎变成了怒吼,手掌也因为愤怒而变得颤抖,导致杯中美酒都泼洒了出来。 紫月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举杯邀请的动作,不屑一顾的看着少年的狰狞表情,仿佛在看着孩童胡闹:“六幻灭绝门的庞大基业传到现在,盘根错节的家族已经有了分裂预兆,叶家有十万大军,难道你天盟就没有吗。至于你所说的天谴大阵,时至今日,它的启动需要叶庸叶陌两人手牌的相合,才可以完全触发,这给了我们非常大的操作空间。请相信我的计划,它得一切细节步骤全在我的脑海中,我甚至连做梦都可以梦到每一个步骤,接下来的所有事,就都交给我可以了。三日之后,我会设法让叶庸知晓到海洋之心的事情,不出意料第四日,叶家叔侄便会爆发冲突,十万大军如六幻府一般,将分离两派,同室操戈。而在第七日,我需要天盟军队到达六幻城外,为这场戏剧进行一个波澜壮阔的结尾。” 紫月面容此刻开始颤抖,但当然可以预料的是,她的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激动。 没有人知道紫月为何对灭亡六幻灭绝门的事情如此执念,更没有人能够想象,她在过去几年里,为叶家编制了多么庞大的死亡之。 手掌颤抖的将酒杯碰撞向云逸酒杯,随后紫月将酒水举过头顶,面无表情幽幽说道:“这杯酒,敬过去几年来我心中沉淀的仇恨,敬你天盟即将出动的大军,旗开得胜,也敬人族第四宗门,奇术叶家六幻灭绝门的死亡。” 慷慨激昂的语调回荡在空荡的歌舞黄金台上,紫月豪情万丈的将酒水一饮而尽,便是随手将酒杯扔到了地面上。 这个体内没有任何玄气力量的女人,在这一刻爆发出的力量让云逸都无法直面,强大窒息感使口干舌燥强烈到了极点:“具体需要多少的军队。” “经过三天互相残杀后,十万奇阵军队需要多少人才能收拾残局,这个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紫月眉眼挑动几下,便是转过身形,向着阁楼上走去,紫色长裙裙摆飞动开来,让她成为了破风而来的皇帝,这种强势姿态,云逸只在那母仪天下的黑月皇后身上见到过:“当天盟军队杀进六幻城,旗帜占领了每一片土地,我也会让叶家叔侄施展不出天谴,大阵将会始终保持沉默。”慢慢的,偌大妖姬楼变得空荡不已,仿佛这个世界上唯有云逸一个人的存在,耳边久久萦绕着紫月话语,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大口呼吸上几下,仿佛要把空间中的一切氧气吸干殆尽。 少年缓缓将杯中美酒饮尽,眼睛紧闭,陷入长久沉思。 第二百七十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花月娇美面容上做出一个鬼脸,轻轻弯着身躯,眼神清丽,紧盯着面无表情的少年:“是不是生气了。” 言语说尽,美人脸上笑意愈发茂盛,就好像是在调笑着吃醋情郎。 “没有,你不要多想。”云逸不敢正视花月眼神,略显紧张的将面孔转向一边,薄唇亲启:“有人像你表达爱意,也是好事情,多一个人关心自己,总归是好事情。” “哦哦。”花月眼睛翻了一个白眼,微哼几声,身躯柔软的坐在云逸对面的座位上,面带歉意的低着脑袋,如同做错事情的孩子,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了种种让人心迷神醉的气质。 云逸将眼睛转过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那温婉面庞白皙如玉,黑发如墨,就像书法名家笔下的黑字白纸,虽样式简朴,却尽显天地阴阳巧妙:“其实说起来都是我的过错,不应该让你去回礼叶庸叶陌的,这二人一个严苛暴虐,另一人则城府深沉。” 花月见云逸脸面终于有了表情,心中愧疚也是减轻,话语增添些许生气道:“这些都没有什么的,他们虽然性格处事极为相反,但好歹对我还是不错的。只是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叶庸府上的那座斗兽场中,魔兽之战真的触目惊心,至于叶陌那桃花园,也不似表面那么和谐。” 花月说道这里,重新站起身形,步伐悠然如同夜幕下的昙花,缓缓走到云逸面前,身形轻轻旋转着,好似在镜面湖泊上潜游的天鹅,飘散于空中的红裙鲜艳,宛若万朵玫瑰的怒放。 无声舞蹈在并不宽广的房间中略显突然地上演,相比先前的几番乐舞,这一次的舞蹈动作更为缓慢,仿佛是在将每一个动作都在分解,以便让云逸能够清晰的看到身躯曲线的妖娆美感:“我今年十八岁了,虽然并不年轻,可对于舞乐之事已然研习了十多年,无论春秋还是夏冬。我不像你们男人拥有强壮力量,以及五颜六色的玄气力量,舞蹈是我融入血肉骨骼的东西。” 花月手掌轻轻的取下金玉发卡,垂直腰间的发丝在空中飘散出来,轻薄粉唇中所透露出的话语飘荡在云逸心海。 “在还是我少不更事的时候,每到夜晚,我便会在父母面前跳舞,也许那时候的舞姿并不优美,甚至有些动作都不标准,但他们总是会为我流露开心容颜,就好像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舞者。”花月脚下步伐骤然间上升了一个高度,如三月春风吹动柳树的动作美艳异常,手掌轻松翻转,像极了鸟雀翅膀,充斥美感,红裙衣袖上的飘带来回飘动,逐渐将房间变成了新婚闺房的场面:“可后来他们不幸双双病死,只留我一人在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年来,我的舞艺愈发精湛,每个看到我舞蹈的人,都会不禁赞叹痴迷,但我却时常扪心自问,那时舞艺不佳时为父母而跳,如今名动天下,又该为何而舞。” 花月动作逐渐轻缓,她把身躯转向少年,踏步而来,面容似笑非笑,展现了横亘四方的澎湃美感:“直到那一天,我看到战马上满身是血的你,我就觉得,我的舞蹈有了真正归属,云逸,你真的会带我去哪遥远的葬花谷吗。” 花月走到少年面前,弯下身躯蹲下来,那双深藏在娟娟红袖中的纤手,伸展出来抓住了云逸手掌,面容微微高昂,眼睛明亮就像明月,长长弯翘的睫毛颤动,包含着深厚感情,她的表情中有着无限期盼和憧憬,就像在桃花园中所梦想到的一切。 云逸感触着美人纤手的柔软感觉,眼睛没有丝毫眨动,与美人触碰在一起,呼吸逐渐停滞了下来,喉咙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说话呀。”花月面容上出现了焦急和激动,她轻微摇动云逸手掌,口吻十分急促:“还是说,你以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我。” 说道这里,花月容颜赫然间发生了改变,悲伤冰冷的表情弥漫开来,使得先前因为舞蹈而变得热烈的房间骤然冰冷。 云逸长长喘出一口气息,将花月纤手翻转,握在手心:“假如有一天我真的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你不会骗我的,不会的。”花月说话声音出现了几分哭腔,眼神紧闭在一起,半晌后出现了些许泪水。 这泪水或许温热,但在云逸看来却冰冷异常,恍若身处九尺冰窟,冷寒彻骨,感触到这里,他伸出手掌轻轻触摸着美人柔软细长的直发,说着:“不要在胡思乱想了,这几日你来往于妖姬楼与六幻府,已然是疲惫了,不如早点休息吧。过几日我便要离开这里,未来几天就呆在妖姬楼中,千万不要外出,六幻城也许没几天太平日子了。” “为什么要离开。”花月手掌抹抹裂痕,声音优柔,让人骨骼都不禁酥软。 云逸脸上强装出轻松笑容,希望能够减轻美人烦躁,声音也是压低声调:“因为下一次能够再来到这妖姬楼,观看你的舞蹈。” 六幻城夜色已经逐渐降临了下来,凉薄空气将城市中的每个人都吹动的感慨万千。 在六幻府右府中,叶庸正独自一人,坐在斗兽场高高的平台阁楼上,独自观赏着群狼与公牛间的斗兽表演,他时不时的饮着杯中美酒,刺激神经,希望能让自己体内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往总能够让自己心潮澎湃的斗兽表演,今日在他眼中看来毫无趣意,味同嚼蜡,如饮白水。 群狼咆哮着向公牛发动了最后冲击,十数张血盆大口争先恐后的冲向公牛残破不堪的身躯,尖锐锋利如同铁钉刀刃的獠牙狠狠刺进了公牛外皮,呛人血腥味顿时在整个斗兽场中回旋。 此外,凶狼咆哮以及公牛垂死时的嚎叫也如同地震般的传荡向四周,一时间,整个六幻府中充斥着生命流逝的声音。 叶庸烦躁的将手中酒杯扔到斗兽场中,面容狰狞的走到阁楼栏杆旁,面朝夜空,远处分散在斗兽场石柱上的十数盏月光石正能量充沛的散发明亮,光芒轻柔的打在脸上,就好像月亮清辉。 叶庸迷离的睁开双眸,霎时间眼前一片迷茫模糊,他看着一圈圈奇怪形状的光圈,狰狞烦躁的面容终于平静,他仿佛看到了美人,那个在百年桃花树下,轻闻花香的女子。 而在六幻府的另一侧,自从花月离开后,叶陌就久久坐在亭台中没有言语,夜色已使得桃花园不在震撼美丽,反倒无形间增添了些许恐怖气氛。 按理来说,作为拥有着八级战士的高等级战士,叶陌自然不担心环境的惊悚程度,甚至就算真正的鬼神出现,又能奈他几何。 但现在,叶陌心境中有着浓重惧意,他闭眼将手掌搭在古色古香的长琴上,纤细琴弦发出嗡嗡鸣动,如同鬼叫。 “我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又比不得他那些地方。”叶陌苦笑,口中呢喃两句,他将耳朵竖起,仔细洞听着周围声音,无论是桃花飞溅,冷风飘荡,还是桃树下的蝉蚤,都被一一洞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悠扬歌声伴随着手中长琴,发出动听音乐,桃园中的万千声音终于被其所淹没,化为歌声海洋,但这片海洋却冰冷异常,犹如埋葬万龙之皇的北方冰海。 妖姬楼中,紫月房间中此刻遍布紫花香味的水汽,温暖潮湿的气氛让桌面,甚至墙壁都出现了一层薄薄水珠。 若是眯上眼睛,透过水汽仔细望去,便会看到一幅极为诱惑暧昧的画面。 在哪装满温暖泉水的木质浴盆中,身材极为妖娆的美人正褪去身上的紫裙,一丝不挂的站立着,柔软皮肤细腻的可怕,就好像是用牛奶爽肤,不需触碰,仅用眼睛张望便可知道其吹弹即破。 紫月双臂张开,将全身上下都暴露在空气中,仿佛在享受着温暖水汽所带来的惬意。 那双拥有卧蚕的眼眸半咪半张着,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浅笑,眼角却披挂着的钻石般的透明水珠,此情此景,已经很难分辨是眼泪还是其他东西。 湿透黑发紧紧贴合在布满黑色创伤的玉背上,如同面具般的将所有身体破损都隐藏起来,给人感觉就像浴火凤凰,将褪去过去的一切,迎来新生。 而在妖姬楼顶楼上,银色琉璃瓦片缝隙间依旧夹杂着满城花海所留下的痕迹。 云逸如获至宝的捡起其中一片花瓣,仔细打量着,他的身躯站在妖姬楼的尖顶檐角上,身形飘然若风,尽显武学技艺的高超:“在我离开蔚水城后,已然过去半月,我想用于清剿巴亚帝国的沈恒墨亦非军队,也整合的差不多了,七日之后,便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你现在就离开六幻城告诉翰墨,让他命令军队开始集结待命,做好战斗准备。” 在云逸面前,怒影伸出黑色气翼漂浮于半空中,他的面容充满钦佩,仿佛是看着来自上天的神灵:“主人放心,一切尽交给怒影来做。” 见怒影应承下来,云逸微笑点头,随即面容低垂,看着手中花瓣,心中百感交集,无言以说。 在这个凉风自天地四海飞旋,进而包围世界的夜晚里,每个人都心怀想法,或惆怅,或兴奋,这是一个看起来略显复杂的故事,但即将会迎来一个并不完美的结局。 在阳光明亮的日子里,很多人通常的都有着一个心情通畅的好心情,就像风和日丽的天空,明净透亮,一丝不苟。 但即便如此,好天气也不并时常代表着好心情,比如位高权重的叶庸。 三只青铜狼首正高昂着狡黠眼眸,尖锐獠牙冲天而起,似乎都要把空间撕成碎片,它们紧促的并在一起,共同组成了硕大无比,充满凶悍的王座。 此刻叶庸将肥胖身躯完全扔在王座中,半耷拉着眼睛,神情远远望去,有着说不出的沮丧,就仿佛刚刚经历了世界上最为痛苦的事情。 他抽搐似的将手上画纸翻了一翻,牙齿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如同巨兽吞没天地前的蓄力。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不同过往盛怒下的面容狰狞,此刻叶庸表情铁青,没有任何态势,如同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湖面。 位于王座的几米外,那日侍奉叶陌,并为其亲手抬上古琴的仆人,正颤颤巍巍的站立着,脑袋死死低垂,几乎都要垂到地面中,眼神不停左右翻转,如同海沙中的水蛇,等待着猎物出现。 面对着叶庸像是自我呢喃,又像询问的话语,仆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始终维持着恭敬仪态,如同对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叶庸看看图纸上才子佳人卿卿我我的画面,长长叹出几口气息,脸庞随即出现了几分笑意,这笑声在空间中越来越大,逐渐将整个建筑都笼罩:“众所周知,我喜欢斗兽,所以特地命令玄气战力强横的战士,从大陆各种地方抓捕了生性凶悍的魔兽,随后将他们大部分都圈养在后府斗兽场。我对他们无比上心,无论是吃的食物还是喝的水源,我都是亲自把关挑选,甚至我还会亲自喂食他们,你说,我对他们如何。” 第二百七十二章:利斧破树 叶庸眯住眼睛,凶光骤然散发,让仆人的发愣神情顷刻间清醒,他嘴唇微微晃动,喉咙快速摆动,终于支支吾吾的说道:“大人对待魔兽实属仁慈心爱,世间恐无第二人可与之相媲美。”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魔兽对我怒吼咆哮,甚至不惜以尖爪利牙相对。”还没有待仆人将话语说完,叶庸便迫不及待轻声喝到,一只手掌死死捏着图画,而另一只手掌则死死捏着王座的金质檐角:“那是一个冬天日子,手下人特意从南方永不冰冻的湖泊中带来了肥美的蓝乾鲮鱼,我亲手将鲮鱼的坚硬鳞片刮的干净,并且掏空腥臭内脏,随后涂抹上宫廷皇家专用的香料,准备把这等鲜美的食物喂给电狼。可是当我走到满身黑甲的电狼面前,他竟然冲着我张开了巨大獠牙,甚至脑袋上哪集聚雷电能量的双角,在黑暗中发出了璀璨光芒。那一刻我愤怒了,出离的愤怒,足以让钢铁化为液体。” “那只电狼最后命运是。”仆人不知从哪里鼓起勇气,双眸凝望向坐在王座上,怒发冲冠的中年人,强壮出镇定样子,言说着。 “当然是被我用利刃割破了喉咙,血溅七尺,至于尸体,也被重锤碾为肉沫。”叶庸脸上的苦笑化为了残忍笑容,他慢慢的拄着王座檐角,站立起来,脚步微微移动,走向仆人:“现在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的便是背叛,对此,我深痛恶觉。” “大人这是在怪罪于我背叛了叶陌公子。”仆人心中猛然打上一个激灵,全身躯体好似被泼上了一捧冰水,变得寒冷彻骨。 叶庸看到这幅模样,摇动了几下脑袋,他抬起手掌,轻轻拍动着仆人肩膀,冲其强装出和善表情,言语幽幽而来:“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欢。” 说罢,叶庸向着宫殿那高大堂门走去,眼睛深邃的望向远处的起彼伏的建筑,双手背在身后,如同思虑着什么,面容表情也是凌乱变化,仿佛在演绎着波澜壮阔的史诗大作,时而悲伤,时而愤怒:“这座城市里的人们都在私下言说,我是如何的狠辣凶毒,但又有谁知道,我也是有冒着热气的心脏的。我为美人送上传世宝物,却最终换来的是她与仇敌缠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叶庸悲愤语气不禁让人为其产生可怜,眼睛来回扫视着六幻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座府邸,这个家族,这个宗门,是时候到一个人做主的时候了。” 翻转的眼睛伴随着话语言说,终于停歇下来,他久久紧盯着后府那生长在深红长墙中的百年桃树,清冷伤感变成了火焰般的怒火,声音沉沉响动,就像困兽垂死时的声音:“你说他们曾在桃园中琴舞相会。” “的确如此,我送上的那两张图画,已经清楚的表现了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仆人说话声音虽然平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但不知为何听起来却是有一种挑逗感觉。 叶庸生性历来敏感,自然不会错过隐藏着的一切,他再度低下脑袋,看着手中的微黄黄纸,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在哪第一面黄纸上,视角看起来是从远处观望所形成的画面,黑石长廊的尽头亭台中,万千花瓣飘散于空间,形成了极为华美的场面,花月与叶陌则相对而立,面如桃花流水,两人腰身挺得笔直,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极为重要的交接仪式。 美人双手捧着锦绣浆玉盒,递到了年轻人的怀中,诱人身影微微轻弯,形成极为恭敬的样子,画面没有下一步的浮现,却是给人留下了众多浮想空间。 而在另一面黄纸上,所绢画出来的情景则更为让叶庸妒火中烧,美人面容微红面向桃花园,双手伸展开来,看起来像极了倾城之舞的最后动作,美丽双眸紧闭,在享受着当下所发生的一切。 而在其身后,叶陌如同是得到什么授意,双手温柔环抱着轻盈腰身,面容深埋在飞散秀发中,表情迷醉,如同微醺情郎。 看到这里,叶庸颤动手掌终于开始了更为狂烈的动作,细薄黄纸顷刻间便撕碎两半,化为一只只细碎蝴蝶,飘散满地。 顿时间,周边空间环境像极了第一张画纸中所显现的满园桃花飞散:“我要毁了这东西。” 叶庸恨恨的将双手背在身后,向着前方奔走而去,双眼睁的通圆,如同可在千米之外穿透混泥土墙壁的巴雷特重狙,瞄准向了百年桃树。 步伐沉重,仿佛每走上一步,都倾注了众多气力,面容铁青,双手则紧紧攥在一起,力量不断积聚,使得周边空间都发出玻璃碎片的声音。 太阳在此时已经升到了天空最高处,阳光灿烂的无以复加,就好像是在每个人的脑袋上放置了一枚巨大灯泡,但对于叶庸来说,这灯泡便是点燃内心火药桶的引子。 经过一阵焦急行进,叶庸带着一队士兵来到了后府湖边的那颗巨树下,满地桃花瓣伴随风儿在空气中肆意飘荡。 也许是上天故意挑拨着叶庸敏感的神经,一阵微风将大量花瓣吹到了他的面颊上,扑面而来的清香没有使他心神宁静如空谷落雪,反而从心中逼出了有生以来最为爆裂的烦躁:“给我一把斧头,最锋利的那种。” 身后士兵面面相觑,互相看看彼此,他们不明白平日里骄奢淫逸惯了的大人,今日为何如此狂躁,他们想要询问几句以来解除心中谜团,但一看到叶庸那阴寒酷冷的表情,就立马将话语咽下去,随即快速的为其递上了锋刃比纸片都要轻薄的宣花斧。 这种斧头极为锋利,连石头骨骼都可以轻松割裂。 叶庸快速接过宣花斧,仿佛握住了掌控生命的力量,他不断的向前走去,逐渐变成了奔跑, “轰。”双手凝结玄气,爆发出一道巨大的汽波,红色长墙轰然破开一角,百年桃花树尽在眼帘。 紧接着,叶庸将斧头高高举起,将全身玄气力量凝聚于其中,太阳照耀着宣花斧的银色样式,在地面上投射出恐怖阴影。 伴随着震动四周的吼喝,宣花斧最终有力挥动砍在了桃花树树冠上,沉闷震动声霎时间传荡开来,就好像两位强者战士的力量碰撞,满树桃花也是如同女子眼泪,零落散落下来。 远处观望着的士兵以及仆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吃惊,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同时停止,因为这颗百年桃树,是叶陌巨大桃花园中最为壮硕也是最为繁茂的一颗。 平日里,叶陌对其精心培育,花上了大把时间,如同将其当成了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子嗣。 而叶庸则没有丝毫惧意,他反倒是从宣花斧的挥砍中得到了巨大力量,来回砍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都要眼花缭乱。 不知疲倦的长时间挥砍使得桃花树树冠出现了一块巨大伤痕,白色木屑如滚烫热水,飘散在空气中,散发出淡淡清香,但在现场观望的人闻来,就像死人尸体所散发的黑色尸臭。 第二百七十三章:阳光灿烂的日子 虽然说在那日对花月告白失败后,叶陌展现出了极度焦躁以及不安,但从根本上来说,这几十年来,他的心情一直就是为大众所熟知的清冷寡淡。 出生于金玉为堂的名门大族,叶陌从便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奢华淫逸,身处浮华游萍,反倒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了心静如水的品行。 他还记的在自己年少时,历过的每一个寒冬腊月,在那个时代,叶家长辈们总会让他独自一人在后府冰湖上打坐,那一坐便是经历寒风吹荡的数个时辰。 老人们希望年轻孩童能够从具有坚韧性格,就像那柔软水珠化为坚硬寒冰,能够抵御万物冲击,刚柔并济,方为成大事的决定因素。 “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啊。”叶陌安静的坐在宽大殿堂中,这所建筑虽不及叶庸那座宫殿的华丽繁荣,却无时无刻都透露着静谧气氛。 青铜水晶制成的镂空香炉中,桃花香烟慢慢弥散出来,如同孩童般乖巧的缭绕在翩翩公子身边,好似要乞讨上一些可口糖果。 叶陌干净鼻头轻轻耸动,努力嗅着香味,手指伸展在空间中,有节奏的上下左右摆动,具有血色的嘴唇也是微微鸣动,就好像在低声演唱着一首悲歌:“如今烟花易冷,时事别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心地坚守了。” 有感而发的思绪再度穿越到了年少时候,每次从冰面上回来时,叶陌面色总是被冻着通红,甚至皮肤上都有些皲裂,美丽但却身体长年患病的母亲总会用纤细手掌,抚摸自己脸庞,动情面容直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在记忆中形象已经很是模糊的父亲,却总会发出嘲笑声音。 这个男人在自己时候,便是祖父口中不可与之为谋的黄口儿,他不似传统的六幻灭绝门门人那样,或拥有学富五车的才识,或有强横无比的玄气武学,甚至就连安身立命的奇术也是会不上半点,就这样,他却极为可恶的,有着欺软怕硬的懦弱性格。 叶陌想到这里,不禁苦笑着念想,名家大族的教育体系,是怎么创造出这样一位耻辱的嫡长子,母亲长年的软弱可欺成为了男人展现些许气概的突破口,他很清楚的记得,男人曾经不止一次的咒骂母亲,言语恶毒,就好像是什么生死敌人。 可母亲却从来不言说反驳,反而是面带笑意的祈求,说着好话,来抚慰男人的暴躁内心,就好像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应该的那样。 “叶平啊,你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何等好事,有着一位心地善良的妻子,和生出我这等受人敬仰的儿子。”叶陌声音稍显滞色的念出了父亲名字,表情没有丝毫感情色彩,就好像在念着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名字。 青铜水晶香炉中的迷烟已然燃烧到了最为旺盛的时刻,金黄色的香木块伴随着空气中氧气,时不时掠动,一闪一亮,极为耀眼,如同百分百的纯金金块在疯狂闪烁。 也许是长时间的沉默让叶陌全身感官都放松了下来,沁人香味将他的脑海填充的满满当当,瞬间让他想象自己置身于一处明媚桃花园中。 三月春风总会使人心境敏感和感性,或者换一种说法来讲,用多愁善感这一词更合适。 此时叶陌感觉心境像极了处于生命最后时刻的母亲,那段时间她总是带着憔悴笑容,经常无声发愣,面容上的皱纹也没有丝毫颤动,就好像在黑夜中被死神偷偷抽取了生命精华。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来到母亲病床前,甚至就连家族中那些年龄已然过了百岁,地位颇高的老人,都颤抖着身躯,拄着拐杖来到这里,他们纷纷默然垂眉,如同在进行着一场默哀。 而在这种肃穆场合中,唯独只有身为丈夫的叶平,依旧嘲讽笑着,这个面容还算的上俊朗丰厚的中年人,身上凌乱穿着画有水墨山水图样的纱袍,一手拿着精致银质酒壶,一手端着香气撩人的酒杯,时不时大口大口的痛饮,仿佛是在这悲伤日子里,为死神的即将到来摇旗呐喊。 母亲虚弱眼睛凝望着每个站在病床边的人,透露出的感情就好像是在感谢什么,随后她手掌颤抖的抚摸叶陌那已然有着俊朗模样的脸庞,脸上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紧接着,她冲着站在一旁,礼仪粗鄙的叶平颤抖苍白嘴唇,语气温柔,让人不免内心融化:“儿子长得真像你,就像我们曾经相遇的样子,相貌堂堂,让人不禁春心萌动。” 年少叶陌还不懂得在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母亲为何要这样言说,仿佛无比怀念于叶平的过去,直到现在,他依旧是不明白,但他却是很清楚记得后面发生故事。 在用尽全身力量说出这句话后,在叶陌记忆中,一生都在父亲辱骂中度过的母亲终于紧紧闭上了双眼,气息平稳如一条笔直长线,延伸的没有尽头。 叶平脸上的嘲笑停止了,精神骤然间愣住,原本手中紧紧攥着的酒壶酒杯都重重摔落在了地面上,发出清脆撞击声。 随后男人眼中终于出现了理应该出现的悲伤,他摇晃着身躯,穿过众人默哀,走出房间,神色潦倒凌乱,仿佛是垮塌了精神世界。 没有人知道叶平离开房间去向了哪里,当然也没有人在六幻灭绝门嫡长子夫人去世的这关头,想到这一点。 直到半晌时间后,侍卫们传来消息,叶平死在了后府的百年桃花树下。 他是自杀的,当叶陌独自一人奔跑到哪里时,死亡现场还没有完全打扫干净,在高大巨树那突兀暴露在土层的树根间,叶平就安静的躺在盘根错节间,如同睡觉,神情安详宁静,仿佛事先猜想到了生命终的方式。 叶平脖颈上有一道细细痕迹,红艳鲜血从缝隙中安静流淌,好似溪水平流,而在那庄重的,抱在腹间的双手中,却是有着一束被鲜血染的半红半白的桃花,微黄花蕊在风儿吹动下来回颤抖,如同浅浅笑容。 叶陌站在离尸体数米处的地方,远远观望着,阳光璀璨的照耀在一地血水上,展现出了红宝石般的光芒,浮动在上面的些许花瓣就像海水中的渔船,左右摆动,画面竟然在一刻间充斥着动态美感。 围绕在周边的人们将眼光投注在少年身上,无论是身份卑微的下人,还是血统高贵的叶家族人,他们眼神充满同情以及怜悯,毕竟这个半大孩子,在一天之内失去了父亲以及母亲。 但令人奇怪的是,叶陌在这种生死两茫茫的时刻,却高昂着脑袋,眼望着天空中的一切,喘息片刻后,竟然出现了笑容。 那笑容纯净阳光,让人看来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后来很多人都曾旁敲侧击的询问,叶陌在那一刻看到了什么,可得到回应,唯有那沉默的光明笑容,如同身心再度回到了阳光灿烂的日子。 “我看到满天桃花飞散,又看到了像极了母亲面容的模糊女子。”叶陌眼角终于流出了清楚泪水,他曾经在冰天雪地的坚冰上打坐,即使冻得发抖都没有泪水,他曾经在一日之内失去生他养他的双亲,同样没有落泪。 但时隔数十年后的这一刻,当他回忆起在春日中看到的景象时,他开始流泪了,泪水温情满满,仿佛经历了多年沉淀。 “砰砰砰。”如同闪电劈碎长空的声音由外界传到了大堂中,这声音刺耳,瞬间就把沉浸在自我感情中的叶陌粗暴拉扯出来,他略显怒意的皱皱眉头,将身躯挺直几分,眼睛深沉的望向大堂门着的湛蓝天空,一时间,竟发觉今日和十几年前的那天极其相像。 “公子,公子。”年轻貌美的侍女梨花带雨的奔跑进来,纤手不停的擦拭泪水,如同经历了极为残酷的悲伤时刻。 “莫要慌张,再大的事情也不足为虑。”叶陌看着侍女面容,神情多了几分凝重,但他的话语却是温柔异常,无形间竟有种放松心神的奇效。 侍女顿顿声音,停止了难受抽噎,话语残碎抱怨:“后府的桃花园中,叶庸大人把那颗大桃树砍掉了。” “是那颗百年古树吗。”叶陌如同弹簧般的从座椅上站起,强装出平静,看着侍女不断点动的下巴,内心就像被填充了火把,感受到了疯狂燥热。 他跑着跑出大堂,奔向桃花园,闷热阳光使得他的额头身躯都出现汗水,这样的情形不禁让他想起了时候,奔向后府去看叶平死亡时的场景。 念到此刻,口中不禁出现气喘吁吁,经过长时间的奔跑,叶陌终于进入了桃花园府门,同时那砰砰砰的声音也是清晰传来,就如同在他耳边释放。 他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们围成一圈,像极了当初叶平死后的场景。 “让开。”叶陌轻喝声音传荡出来,顿时便让观望的侍卫惊醒,纷纷无声让开一条空道。 “不错,很不错。”咬牙切齿的声音喘出,叶陌看着那原本高大的红色长墙倒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空气中满是弥漫灰尘,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而那颗百年古树,则是凄惨的可怕,数人合抱才能围绕的树冠已经被利斧挥砍出了触目惊心的裂口,以至于整个大树都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倾倒下来:“集结所有军队于六幻府巨门外,叶家这几年来的分裂,要在今日有一个结束了。” 叶陌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充满着力量,他微笑着不断向前,眼睛死死盯住不断挥舞宣花斧的胖男人,杀意宛若火箭般冲天而起,让人不敢直视过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紫极魔化 不断挥砍始终没有的最后终结,剧烈而残忍的利斧破空声在天空中来回旋转,犹如死神到来时那呜呜压压的声音。 叶陌强行压抑心中的浩荡怒意,面容上竟然带着一抹抹笑容,仿佛对于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保持着乐观态度。 阳光虽然温暖和煦,但给每个人的肌肤的触感却是寒冷异常,他们纷纷半挑眼睛,翻出巨大眼白,看着即将摇摇欲坠的桃树。 人群开始逐渐向着远处散去,不约而同的空留出巨大空间,其中唯有那负手而立,满面春花笑容的叶陌,以及愤怒二字披挂在面庞上的叶庸,如同此地就是为他们刻意所安排出来的竞技场。 六幻府右府的主人虽然体型肥胖,面容臃肿,但知此时却是拥有着接近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在脑海中不断回想仆人所奉上的两幅图画,俊男靓女相拥于桃花园,一边缠缠绵绵共赏花朵美景,一边又拿着自己的名贵宝石肆意赏玩,想到这里,叶庸血液开始滚烫,经过血脉而迸发出的强烈兴奋,使得肌肉所爆发出能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纸片般轻薄却又坚硬的宣花斧经过长时间挥砍,已经翻卷了斧刃,但好在在即将废弃的时候,百年巨树的树冠已然被砍出了三分之二的缺口,巨大树木重量开始全部挤压在剩余的树冠上,白色树髓突兀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不由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力竭而死的悲壮。 叶庸冲着远处平静笑容的侄儿,夸张的耸着肩部,进行挑衅,双拳死死握在一起,好似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把那张白脸打的粉碎。 但面对着如此过分的示威动作,叶陌还是没有任何表示,薄唇反倒是挺上一挺,示意其继续进行狂烈爆发。 “砰”不得不说,作为晚辈的叶陌将叶家礼仪的体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但叶庸却将其看成了变本加厉的侮辱。 重拳经过长时间酝酿挥动出来,几乎都要变得纯黑的玄气如同冰海中的沉睡巨龙,破空而出,肆虐声音将地面上的千层土地都激荡了起来,甚至就连在他身后湖泊,庞大水体都崩腾出数十道水柱。 从来没有人能够臆想到,这位原本以大腹便便形象示人的胖男人,此刻气势恐怖到了极点,他曾经身边时刻都有着奇阵强者守护,给人感觉他就像是个如同婴儿,甚至在妖姬楼的宴会中,他连上楼都会气喘吁吁。 但如今,叶庸怒目圆睁,恍若神话中金刚雷神,松垮肌肉不知何时变得充满硬度,暴涨而起的青筋血脉发出紫色光芒,将整个身躯都变成了一座制造能量的核电站。 无论是叶庸还是叶陌,亦或是周围观望的人,都不禁发出了深深感叹声,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如同换了一幅模样的男人,一拳击打在残破树冠上,清脆至极的声音就好似远古战场上腐朽尸骨的碾碎,伴随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和新时代开始。 树髓脆生生的横腰断裂,足足有着数十米面积的桃花树摔落下来,跌倒样子伤感,如同垂暮老人生命消逝,数不清黑色枝干张牙舞爪的摆动,发出朔朔声音,让叶陌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六幻城中骇人听闻的一件事。 叶庸家中的魔兽于深夜中跑出府园的高大围墙,袭击了村庄,导致大量孩童们只得待在父母尸体旁哭泣:“这繁茂的树枝声音,真像是孩子们的哭声啊。” 叶陌有些精神敏感的自言自语,眼中对于未来的期待也终于转变成的黯然神伤。 “轰隆。”庞大巨树终于完全倒塌,此外伴随着的,还有那将六幻府分割两半的红色长墙,漫天灰尘以及白色桃花混杂在一起,猛然间构成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卷,丑陋混乱和若隐若现的美感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 叶陌默然发现,此刻场面就像父亲自杀时的环境,悲哀至死的事情却发生在春日繁茂的桃树下,想到这里,叶陌眼中悲伤消失一干二净,愈发灿烂的笑容从无声变成了粗暴狂笑,震耳欲聋如同惊涛瀚浪,青天白日下,竟给人极度可怕的感觉。 观望着的人们开始被笑声吸引,进而将目光从暴走叶庸身上转移过来,其中一些年纪已然老朽的仆人们看向叶陌眼睛。 半晌后,他们如同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全身颤抖,纷纷恐惧的不顾姿态,哀嚎痛哭。 眼眸中那个负手挺立,年纪已有二十有余的青年,像极了十几年前哪个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坦然面对双亲离世,却没有丝毫哭泣的孩童。 过去的十几年来,叶陌在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副温顺乖巧,阳光大方的形象,六幻府中很多人都见证了他从失去双亲的孤苦孩童变为翩翩少年,再到如今权高位重的六幻灭绝门双巨头之一。 所有人都以为,曾经的孩子已经伴随叶平的自杀,死在了桃花树下,而今日他面对悲伤却开心至极,无形间将所有人拉回到了那个不寒而栗的灿烂日子。 叶陌自信且狂暴的笑容让俊朗面容扭曲可怕,他的双手随意一个摆动,便释放出巨大蓝色幕布,其后洪流飞泻,将天空中的万千细微浮沉都涤荡的干干净净,顷刻间,原本混乱模糊的场面变得清晰:“祖父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物,在我的印象中,他极为的看重弱肉强食的社会生存法则,在他的眼里,容不得任何没本事的人,这也是他为何在我时候,便让我去后湖坚冰上磨练心智的原因。对了叔叔,不知道你还否记得,那片湖就在你的身后。” 这是自六幻灭绝门分裂以来,自命不凡的叶陌第一次向叶庸所说的第一句话,他一直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当双方对话的那一刻,便是一切都要结束的一天,而这结束,唯有以死亡为代价。 还没有等待叶庸回应,叶陌便强势的不给其任何机会,继续说道:“祖父死后,我一直在想,为何我如此出色优秀,他却要执拗的将六幻府,乃至天谴大阵的手令一分为二,让你我共同执掌六幻灭绝门,进而导演出数年之久的分裂。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我的好叔叔,这么多年来你除了祖父,对任何人都在隐藏实力,难道就是为了扳倒我吗。” 叶陌说道这里,脸上笑容不经意间变成了浓重嘲讽,衣袍上的飘带不知是因为玄气力量的集聚还是微风吹动,开始混乱的上下飘动,像极了古琴琴弦。 叶庸的暴怒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没有理会侄儿对自己若有若无的嘲讽,膨胀肌肉随着心脏心率呈几何倍数的扩大,质地考究的衣裳都已经被震破,变为一缕缕的碎布。 仅仅几句话的时间,叶庸身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紫色巨物,高大三四米的壮硕肌肉壮汉如同山峦般拔地而起,缭绕着紫色玄气力量化作天神飘带,在四肢之间纠缠着,无数气环从每个毛孔中透露出来,发出嗡嗡声音:“这时候才猜到,是不是已经有些晚了。” 叶庸摇晃脑袋,将大树般粗壮的双臂举起,鼓起宽大的肌肉组织,空间气息因为挤压而破碎,发出痛苦声音,甚至在喘息几下后,骤然出现了紫色的元素风暴。 “不晚,不晚。”叶陌无惧十几米外的庞然大物,慢慢向前走动,相比起来,他的身躯就好像绵软白兔要面对巨大豺狼,但就在这种环境下,他的气息却没有丝毫混乱,甚至体内连玄历力量都没有开始凝聚:“看来祖父对你着紫极魔化十分欣赏了,不然他也不会在临死之刻,还交给你六幻灭绝门的一半权力。但这种玄技一共有三层形态,普通人历经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参透其中一层,你又能觉悟几层呢。” 叶陌微皱眉头经过精细分析后,便得出了叶庸力量暴涨,身体机能大增的奥秘,说话声音也是不急不慢,如同一切尽在掌握。 叶庸看着不断向来而来的侄儿,就像看着即将赴死的囚徒,冷笑声音开始浮动:“看起来你好像很自信的样子。” “紫极魔化是高等级玄技大法,练至大成的话自然不是我所能抵挡的,但。”叶陌微笑着,低下身躯从地面上捡起一束桃花,他轻轻的将其放在鼻尖,嗅闻着淡淡的清香气息,随后单手执着桃花树枝,指向了紫色身躯:“对于你,我十分的有信心,你会输,会输的很惨,我会告诉叶家所有人,告诉六幻灭绝门的所有门徒,也告诉早已魂散九泉下的祖父,你叶庸,不如我。” “我会输,不如你,呵呵”叶庸自我疑问一句,表情长久愣住了,直到半晌时刻才反应过来,眼神奇怪的看着执着桃花树枝的叶陌,痴痴笑上几声,再也没有回应话语。 他摇晃着紫色脑袋,面容高高对上天空,像极了几千年前的蛮荒时代,部落氏族中的祭祀图画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在祈求上天怜悯。 巨大宛若皮球的双手紧攥成拳,狠狠碰撞在一起,惊雷般的声音骤然从骨骼肌肉中爆破出来,激荡上天,无尽紫色光芒仿佛要升腾到天庭,将原本湛蓝的环境变化为一片暗淡又阴柔的紫色:“通知全部军队,在六幻府外集结待命,我要在这异样的天幕下,统一整个六幻城。” “呼呼呼。”轻微热风从六幻城北部山庄中接连不绝的传荡过来,这些以往在平日里屡见不鲜的自然产物此刻带着诡异颜色,甚至其中充满的着些许魔化力量。 热风肆意吹荡在六幻城的大街巷以及每家每户中,顷刻间便使得这座城市安静下来,宛若一座死城。 无数人都在沉默着紧盯北部那片,如同铁锅盖般扣在六幻府上紫色乌云,眼神中有着浓重期待,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迟迟未来的事情。 就在几个时辰前,来自六幻府的能量光芒如同新生太阳,突兀展,没有给人们丝毫缓冲准备时间,便使得人们进入了大面积失落中。 数十万人好似事先计划好的那样,都进入严苛的自我宵禁,紧闭门户以及空荡荡的街道,都在印证着今日的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驻扎于城池外的十万蓝甲奇阵铁军,化为两个批次分别进入城池中,他们分为两支不同派系,从不同的城门进入城市,但是目的地却是相同。 “砰砰砰。”军队沉重而肃杀的阵列在妖姬楼门前的大道上步行而过,这些士兵身上都披带着海蓝色的坚硬铠甲,紫色光芒照耀在上面,出现了无数圆形光圈,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从天堂异国中行走出来神兵。 手中统一装配着的附魔枪有着宛若海浪般的枪尖,三菱枪尖上刻画着深深血槽,很难想象这样的武器刺进身体中,所出现的伤口将是何等可怕。 青石地板上,沉重脚步声十分统一,如同有人在暗地里为他们拍打着节奏,掩饰在黑色铁面具下的容貌庄重肃穆,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双眸,则透露着紧张含义。 云逸站在妖姬楼的高空大堂,垂目扫视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薄唇轻轻触动,感叹这只即将要去演奏死亡舞蹈的军队。 通过玄气感应,他可以清晰预感到这些身材壮硕,穿着制式铠甲的士兵们都拥有着四级玄气战士的力量,并且可以想象,他们都应该具备着简单的奇阵作战技巧,这几乎是一只用装备和技法训练出的超强军队,一旦战争爆发,所展现的力量定然是极为可怕。 “这便是六幻灭绝门的蓝甲奇阵大军,你的军队若与其交手,该是何种境地。”不知何时,紫月也是出现在云逸身后,标志性的笑容浮现出来,双手环抱胸部,眼眸带着毫不在乎的意味,看看如同深海蓝龙般的军队,在看看长时间没有话语的少年,进而轻声询问道。 云逸有些头痛的揉揉脑袋,双眸中的酸楚之意如同不可阻挡的泉水,涌动出来:“摆开阵势进行决战的话,无论战争策略运用的何等出色,同等较量下必然会输的倾覆所有。” “对啊,这是整个南盟宗门界,仅次于望月凝渊谷的精英部队,要想击溃它是何等困难。”紫月向前行走上几步,来到少年身侧,不知从何地传来的香风将他们团团包围:“但好在你的军队在与它进行战斗前,他们会自我相残,六幻府里的争斗已然处于白热化阶段,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未来几天的六幻城北部,将化为战争恶魔横行的地方,到时候你该做些什么,想必你很清楚。” “天盟的一半军队已经在蔚水城中完成了集结待命,其中包括一万名专门克制奇阵军队的望月凝渊谷部队,此刻想必他们已经在前往蔚水城的路程上。”云逸面无表情,吐露着心中想法,眼睛从不看向美艳女人哪怕一眼,好似浓重厌恶,又好似强烈恐惧。 白色骨翼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出现在了云逸身后,如同被赋予了灵智,骨翼轻微挥动几下,便将少年带向天空:“三天后,我会亲自率领军队来到蔚水城下,到时候你只需要打开六幻城城门便可。此外花月引得叶家双雄反目成仇,很难确保其中一人会不会对她不利,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麻烦你多加看护她了。” “我守护了她两个春秋夏冬,你放心便是。”紫月笑容此刻洋溢的愈发灿烂,无形间给人强烈的不真实感。 云逸冷冷扫视几下,强装出威慑,但紫月却毫不在意,视若无睹,少年不禁有些丧气的回望那片紫色的能量光芒,轻微点动下颌,便是不在言语,飞向了天际。 “要想灭亡这座城市,定然是要付上一些代价,否则世间的好事情,岂不是全部都被你占了。太多人都想要占尽天下一切,但这样总会顾此失彼,古人曾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即将成为南盟最大宗门的领袖,却怎么不懂这样的道理呢,到头来,还是个孩子。”紫月看着身姿矫健,如同冲天雄鹰般的少年逐渐飞向远方,口中不断低喃言语,笑容也消失的了无痕迹,进而被渗人寒冷所替代。 紫月半眯柳叶双眸,死死盯着北方巨型府邸,没有丝毫生气,宛若看着死掉的生物:“叶极,当年你对我所施加的痛苦,如今就让你的兄弟和侄儿来偿还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桃花留影飞神剑 “好侄儿,莫不是想用这枚桃树枝,夺得六幻府的掌控权。”叶庸冷冷看着十几米外,负着单手的年轻人,嘲讽浓重到了极点。 他身体不断积蓄力量,双臂也是快速的摩拳擦掌,就好像草原上进行下蹲蓄力,然后高空俯冲的猎豹,浓郁的紫色能量在宽大身边晃动,让他的恐怖气势添加了几分森森入骨的感觉。 面对着叶庸的出言挑衅,作为晚辈的叶陌却只是平静笑笑,他将负在身后的手掌拿到前方,打出几个响指,身后空间便赫然间出现了三个深蓝色空洞。 这些空洞在他身后以一种诡异速度盘旋,就好像古代神话中,二郎真君死去后的三双瞳孔,他们没有主人的寄托,从而每日游荡于混乱人世,余生只为吞噬光辉。 “要对付你这样的魔化怪物,岂不是容易的很。”叶陌冷笑几声,将桃花树枝伸进其中一双蓝眸,清冽光芒从其中暴虐散发,一时间竟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难受的闭上双眸,甚至就连进行过魔化后的叶庸,都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半晌时刻后,蓝眸中释放出的神光慢慢消逝,人们开始纷纷将模糊眼睛揉捏清楚,望向了叶陌。 令人惊奇的事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演了,伸入蓝眸的桃花树枝完全变化了形状,原本弯曲的枝干不知为何变得笔直,甚至就连两边以及尽头,都是被带上锋利的木刃,无数光芒都被他吸入其中,就连着锻造木剑的蓝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了形状,最终化为能量精华,被其完全吸收。 “就凭这桃木剑,你就想赢我。”见叶陌绵绵不绝的气势慢慢起伏,叶庸盯着那柄从蓝眸中生出的剑柄,发出恨恨表情,声音怒吼回荡在天空,如同狂暴棕熊。 “死人的事情,向来都是急不得的,叔叔等待几息便好。”叶陌对于对手威慑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是脚步轻轻的走上去,他将桃花木剑轻轻划在地面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随后快速挥动剑柄,优雅转身,将其挥砍在另一只蓝眸上。 这出乎意料的动作让人们感觉不到任何触发迹象,只见蓝眸如西瓜般,脆生生的崩溃开来,化成无数颗微不可及的光点,就像一捧细沙,被用力挥洒到了天空,使得空间骤然变成了极为混乱的场面。 时间流逝,使得光点变化持续进行,它们似尘埃落定般轻微触底,没有声音也没有变化,就好像是进入了史前沉睡。 待完成这一切后,叶陌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长长屏息上一口气,便开始奔跑起来,桃花剑依旧在地面上刻画着属于自己的印记,先前因为百年桃树垮塌进而流落于整个世界的桃花,也伴随着年轻人的奔跑飞荡起来。 花瓣组成上千万条粉白花带,将整个天空缠绕起来,就好像漂亮美人穿着锦袍,为奔赴战场的士兵进行歌舞表演。 “蓝眼出现了。”围观人群中有人将手指指向了地面,随即便是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翻转。 先前那被桃花剑劈碎,化为光点的蓝眸如同虚空遁地兽,从地面上赫然出现,只需几秒,无数光点便成为了充满能量的蓝色玉盘,浮现在地面上,他们大相同,将整个地面都覆盖起来,若隐若现,如同一只只眨动眼睛。 浅蓝颜色虽然不像三只眸子那样鲜艳,但所展现的力量,却是没有任何减少。 叶陌奔跑的每一脚重踏在蓝色玉盘上,紧接着,便会有无尽紫罗兰光将他包裹,仿佛是经历了一重又一重的渡劫:“受死吧,我的好叔叔。” 尖锐如同秃鹫嘶吼的声音回荡在天穹,强烈音波几乎都要使空间破碎,耳膜流血,无数花带被叶陌身影猛力撞破,他双手持着长剑踏光而来,气势翻云覆雨,纵横了整个城市,仿佛一剑之下,便似天神下凡。 看着无畏年轻人持剑奔来,叶庸那魔化后,导致神情缺失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些许紧张,一道道蓝色光圈从地面上直射而出,光芒直刺苍穹,仿佛就在凌厉切割着心脏。 想到这里,叶庸不自觉的将巨型双腿颤动,以保持肌肉的灵活程度,手掌化为拳头,调集全身力量挥砸出去。 顿时间,天崩地裂的现象从空间中不可阻挡流泻开来,剧烈声音从天而降,宛若神灵怒吼。 原本缭绕于身体四周的紫气化为千万道不可细数的细线,飞入魔化巨躯中,紧接着,便是两枚巨型子弹般的拳波突兀出现在空气中,他们如同传说中的魔龙,王座双生般的相互紧贴,短暂加速度后,便是相伴相生的冲出去。 由于速度极度迅猛,甚至都导致紫气能量化为了一阵阵可怕的元素风暴,它们肆意吹荡在六幻府的每个角落,使得座座建筑都开始摇摇欲坠,好似倾覆。 “哼。”看着两道拳波飞袭而来,叶陌内心没有半点慌张,只要手中有着桃花剑,脚下踏着蓝玉盘,他便自信自己是八级战士领域中,无可战胜的最强者。 双脚步伐极为飘逸,就好似瑶台月下的仙子舞步,轻盈异常,有着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优雅。 “砰砰砰。”连续几声嗡嗡声音如同爆炸,叶陌双腿重重踩在蓝玉盘上,吸取着雄厚力量,随即身躯一跃而起,化为冲天火箭,高举着的桃木剑虽看起来薄如蝉翼,此刻却是给人以极为坚固可靠的感觉:“桃花影,万重劫。” 清冽声音从年轻人的口中吐露出来,顿时间,桃花木剑便在天空中幻化出无数留影,这些细微影光在地面上投射出来,就像无数桃花瓣慢慢的飞泄入地。 紧接着,叶陌持剑手腕轻微灵巧的翻动,桃花剑便将锋利透明的剑刃,对准了庞大而雄厚的拳波。 “轰隆。”两道力量正面冲击,爆发出的力量不再赘述,仅仅是听声音,便可让人对目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惊愕。 一圈圈紫色和蓝色的汽波如同烧开水壶中的沸腾气泡,疯狂扩大向四周,尖锐而又敏锐的冲击力量不断侵袭着观望人群,顿时间便让他们胸腔中气血混乱,口鼻中也是袅袅流淌出鲜血。 而离桃花园略近的,那些已有数十个年头的六幻府建筑群,也是因为不可避免的力量冲击,而倒塌了支撑石柱,众多殿堂都浑然倒塌,如同世界末日时的场面。 虽然四周环境被战斗力量击溃的惨不忍睹,但对于八级战士的叔侄二人来说,刚才这一切都不过是宏大戏剧的开场白。 在桃木剑与拳波相碰撞的下一刻,双发下一步的动作便是如洪水猛兽般崩腾出来。 叶陌身躯快速落于蓝玉盘,稍微喘息一刻,便再度获取无数力量,身法大变,像极了掩藏在水中的游鱼,空气阻力也仿佛成为了助推力,桃花木剑在空中的道道幻影,宛若扇子般宽大,甚至就连其中隐藏着的暗香都流泻了出来。 随着香味不断窜进鼻腔,叶庸对于即将到来危险嗅觉也是愈发浓重,他双腿扎好马步,紧盯着那因为拳波激荡而起的迷雾,表情凝重,如同大难临头。 “好叔叔,在这里。”叶陌轻蔑笑意像极了带满尖刺的玫瑰,虽看似完美无瑕,却让人紧张的心弦紧绷。 年轻人身影依旧没有浮现意思,但桃花木剑却如同割破纸帛般的穿过了浓重迷雾,带有清冷水花的剑气涤荡而出,轻巧落在了叶庸的魔化身躯上。 虽然看起来一切都像花瓣落地般简单,但爆发出的力量,却是难以想象。 紫极魔化是一种顶级的力量强化玄技,一旦动用起来,身体将全功率的燃烧血液,使得玄气愈发精纯,身体骨骼肌肉的坚韧程度都会大幅度飞升。 数十年前,叶庸花取了庞大代价,从北方名门丹宗手中买来了这件玄技,随后便是秘密修习,直到今日,他才将紫极魔化第一层的技艺掌握清楚。 但在此刻面对桃花剑剑气,他才发觉着这根本不够,甚至说差的太远。 原本坚韧无比的皮肤本可阻挡无数利剑冲锋,此时却如同一块残破皮囊,出现了无数白色斑点,冰冷力量顺着破口涌入血肉,顿时便让他感觉到钻心疼痛。 “吼。”叶庸瞳孔颤抖出愤怒,声带嘶哑的发出了尖锐鸣叫,将空气中剩余的紫色能量全部吸引过来,双手在迷雾中来回摆动,如同在进行着一项伟大仪式:“你真的以为,我只有这紫极魔化吗。” 沉重拳风从空气中朔朔飞散,以闪电飞逝般速度冲锋向前,尖锐声音充满着不可察觉的变化。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庸身躯慢慢弯曲,匍匐动作就好像即将张开尖锐獠牙,要发狠撕咬的猎豹。 拳头重重砸在了迷雾中,化为一双利爪,顷刻间,便将隐藏在其中的叶陌身躯拉扯出来,气势磅礴,就像老鹰抓起鸡。 这猛然发生的一切,让叶陌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面色惊恐的看着抓在自己衣领上的巨型紫手,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无尽沼泽。 就在他还没有将一切都参悟明白时,叶庸下一刻进攻便疾风暴雨般的突进过来,这一次,巨拳不在像先前那样充满暴力速度,反而变得轻柔缓慢,就像现场慢动作教学。 无数拳影翩翩而起,将四周空间都尽数封锁,让叶陌几乎没有任何逃脱机会,身躯也不知怎么的没有动弹余力。 “砰砰砰。”如同鸟兽坚硬而又尖细的口角,拳头刺透在年轻人身躯上,顿时间便将其身上的锦袍撕碎开来,深刻而又残忍的伤口在叶陌并不健壮的身体上跃然跳出,黑色鲜血顺着皮肤纹路,沾染了整个躯体,一眼望去,便感觉身体机能消失的所剩无几。 “这是五形之拳,豹拳,鹤拳。”叶陌一边笑着,一边从口中吐出淤血,声音十分憔悴虚弱。 “猜对了。”叶庸凄冷笑上几句,没有带有任何感情,就好像此刻快要死在自己手中不是侄儿,而是仇人。 鸟兽般变化多端的拳风伴随着话语进展,进行了改变,手掌慢慢的蜷缩起来,化为如同圆形石锥般的形状,快速飘逸的动作不断积蓄力量,就好像是掩藏在草丛中,时刻等待机会,进而对敌人一击致命的毒蛇。 看着巨型石锥拳升腾出来的劲风,叶陌不经半点思考,便是轻松感触到了接下来的攻势,心中轻微凝念出一句:“蛇拳。” 手中桃花剑化作屏障,横档在面前,从而将风暴聚集般的拳头阻挡在外。 叶庸看着叶陌剑法反制,没有任何在意,反倒是流露出些许期待,蛇形长拳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都没有携带多少玄气能量,便挥砸在了细微桃花剑上,瞬时间便使得周围短暂停歇的迷雾再度沸腾。 “轰。”沉闷撞击声在烂漫桃花艳阳天里上演起来,无懈可击的力量如同冰雹,此起彼伏,桃花剑不可避免的在受到力量挥砸后,开始疯狂颤抖,单薄木质刃口就像风化般的化为万般尘埃,至于那长长剑柄,也是分层断裂开来,化为一片片飘散落地的花瓣。 “还有两拳,你接的住吗。”叶庸冷笑着,望着在空气中慢慢飘落下来的花瓣,随即不屑一顾的看看叶陌。 此刻年轻人满身虚弱,身躯就好像被抽掉了骨骼,十分无力,眼神也是半耷拉,没有任何光彩。 看到这里,叶庸将手掌高高举起,仿佛在吸引着天穹深处的力量,细微紫气如同长蛇,从他的身躯中流窜出来,随即盘旋扭曲,缠绕在双手间:“你父母死亡的那一天,我也在现场,所有人都很悲痛万分,也包括你的爷爷,尽管他并不喜欢表达感情。但你真的以为,只有你能在那种时刻保持绝对平静吗,其实我也一样,我也可以在自己兄长死亡的那一刻,保持安静。” 叶陌微微抬动眼睛,看着面前的着高大身影,他望着那粗壮的腿部肌肉,在看看如同野熊般宽广的胸膛,叶陌骤然间发觉,自己对于面前的敌人不在像以前那样熟悉。 这个人在过去所建立起来的残暴与凶狂,实际都是虚假幻影,在每个野兽咆哮的夜晚,他都在苦心修炼玄气实力,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了隐藏紫极魔化和五行拳的凶悍力量。 “这座城市,需要成熟的主人,你还太了。”叶庸将十几年来积压于心中的愤懑以平静姿态诉说,手掌猛然紧握,化为拳头俯冲下来,如同猛虎下山般的力量激荡在叶陌身上,让他不禁紧眯眼睛,看起来就像昏迷。 不断的虎啸声震耳欲聋,使地面都在不断颤抖,化为虎口的拳头掠过空气,发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声音,最终就像坦克撞击树木,瞬间将叶陌躯体击飞。 “轰隆。”恍若外太空的原子卫星降落地球,地面如鸡蛋壳般破碎,被撞击出了一个数米大的深坑。 震鸣声音将让六幻府的每个人都想象到了拳拳到肉的景象,甚至就连驻扎在浮雕巨门外,摆开阵势即将厮杀的十万军队,都好似想象到了这一切。 士兵们不一而足的抬头远望六幻府后府中的玄气,然后低头垂首,叩问内心,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一时间,六幻城数十年来所建立的和平体系大规模倒塌,如同一架不分日夜白昼,马不停蹄的奔向死亡深渊的马车,而在这一天,马车终于到达了悬崖边缘。 第二百七十六章:两败俱伤 也许是因为过度的神经亢奋,或者说是连续将对手击败,叶庸的紫色面容的兴奋到了鼎盛,沸腾热血慢慢涌上心头,如同在进行着一场盛大的摇滚乐演唱会。 他冷冷凝望着着数十米处,瘫倒在地面上的叶陌,脚步略微迟疑片刻,便是慢慢向前走去,一双巨拳也是放置在腰间部位,紫色玄气力量从全身上下的各个地方奔袭而来,仿佛下一刻便是万事结束的时刻。 “呼呼呼。”叶陌呼吸急促的上下起伏,地面上孤独飘落的桃花瓣被他吐出的血气击飞,看起来倒是有一种精致巧的美感。 地面脚步声伴随着的心跳律动,逐渐沉重,叶陌虽然半眯眼睛,却很清楚眼下的残酷局势。 五行之拳已然挥砸出了四招,他们分别让自己的身躯武器受到了严重重创,而最后龙拳出现之际,便是要结果性命之时。 叶陌想到这里,心头默然披上了一层冰冷失落,这些年来,无论是外界舆论压力还是自己心中构想,他无疑是这场六幻灭绝门权利争夺的领跑人,而今日,过去辉煌似乎在叶庸的钢铁魔躯和死亡巨拳下,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叶陌暗自幽幽说着,原本已然绵软如同面条的双臂开始慢慢的积蓄力量,双手如同支柱的撑在地面,眼睛虽然紧闭,但脑海画面却是清晰真实。 他感觉自己再一次的回到了阳刚灿烂的日子,母亲病死之刻,那和煦宛若阳光的笑容,与父亲颠沛潦倒失魂落魄的样子,是那么印象深刻,当时情景虽然大相径庭,但在死神降临的前一秒,双亲都保持了绝对平静,如同刚刚经历了一生中最为快活的时刻:“叔叔还记的我年少时,在冰面上悟出得道理吗。” 叶陌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不着头脑的话,身躯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艳丽鲜血如同不要钱的雨水,落在地面上,时间一长,便化作溪,使得白色桃花瓣都漂浮起来。 叶庸看着样子极为凄惨,甚至在下一刻都要死去的年轻人,魔化后的疯狂血脉也是稍微平静一些,他慢慢降低向前步伐,龙形拳上所汇聚的无数能量也是短暂停滞了下来:“你悟到了什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叶陌冷笑着,将那已经断裂了数根骨骼的身躯挺直,尖锐疼痛伴随着碎骨的噼里啪啦,响彻了空间,如同魔鬼的磨牙利齿,他将伤痕累累的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眼睛半垂着,望着铺满地面的蓝玉盘,口中絮絮叨叨,不知在言说着什么咒语:“数年以来,我们都在为这场战斗而准备,你难道真的以为,只有你准备了杀招,而我就没有嘛。” 叶陌冷笑着抬起面容,双臂慢慢打开,便将空气中剩余的玄气力量都吸取过来,这些气息有着白云般柔软却又体积庞大的质感,霎时间便将叶陌全身都包裹起来,好似温顺猫儿。 而紧接着,那些漂浮在地面上,颜色浅薄,几乎透明的蓝玉盘也开始了律动,它们如同细胞融合那样相互纠缠汇聚,时不时的发出几道强烈光芒,就像天庭战争前的电闪雷鸣。 片刻时间后,在所有人都还没有的反应过来时,在叶陌脚下,已经出现了一枚带着深蓝色海洋气息的巨型玉盘。 无数璀璨光芒从其中争先恐后的流淌出来,迫不及待的飞向高空,化为擎天光柱,将年轻人笼罩其中,像极了远古宫殿壁画上,皇帝进行飞升仪式时的场面。 虽然还处于烈阳高照的白日时刻,但桃花园中的冲天蓝色光柱,皓然间成为了六幻城中最为壮观显眼的景象,无论待在家中躲避战祸的普通民众,还是在府邸外等待战斗结果的十万军队,都是亲眼目睹了这一神圣景象。 这枚光柱那么耀眼明亮,像极了一把劈天砍地的利剑,要斩破苍天,要砍断山河。 作为离冲天光柱最近的叶庸,此刻表情没有丝毫的放松之意,他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龙形拳头上,眼睛时不时的看上几眼,仿佛在估量着这一拳可能爆发出多少力量。 “喝。”蓝色光柱猛然传出了清脆力量,蓝色光柱随即像火焰熄灭般慢慢垂落,给人以一种万籁俱寂的宁静。 当明亮光芒逐渐消失,叶陌身影便慢慢浮现出来,相比起先前满是鲜血,此刻他的样子已有了极大变化,无数大大的伤口快速愈合,结出坚硬血痂,甚至就连体内的玄气力量,都在像打了激素般的飞升:“桃花剑。” 震撼人心的高声吼喝震荡了整个桃花园乃至六幻府,这声音自信而充满力量,仿佛是春天到来之际,万物重生时所拥有的万物复苏之力,庞大气势使得天地空间在这声音面前破碎,无数道玄气风暴从四面八方飞旋而来,将大半个六幻府汇聚其中,天空颜色骤然间变得昏暗无比,好似即将到来的漆黑阴冷。 当叶陌声音完全落尽时,地面上的几十片花瓣慢慢漂浮,赫然间便拼凑出了一把散发桃花香的七尺长剑。 这把长剑就安静悬浮在叶陌面前,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犹如古琴弹奏般的旋律,好似在等待着主人的王者归来。 “一次秽土重生,和一把柔弱的就像女人用的剑,你难道就像凭借这些,战胜我吗。”虽然在经历冲天光柱的猝练后,气力有了一定水平的提升,甚至就连那被蛇形长拳所击碎的桃花剑也重新恢复,但叶庸却依旧展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巨拳轻微晃动,如同是在寻找着一招毙敌的最佳节奏,脸庞上的冷笑看似轻松自在,实则内心中在精密计算着接下来的每一个环节。 “女人用的剑,也可以杀人。”叶陌温文尔雅如同谦谦君子,微笑说道,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的七尺长剑,干净鼻头轻嗅其所发出的香味,表情轻松,就好像是参加一场春游活动。 叶庸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或许是他已经厌烦了要与一个将死之人喋喋不休,积蓄了浩瀚力量的龙拳终于疯狂飞砸出去,顷刻间,空间出现一条漫长而又蜿蜒的紫色长龙,庞大头首张开血盆大口,如同鳄鱼那铆钉般尖长的利牙。 面对着庞大,几乎都要把自己完全吞没的龙拳汽波,叶陌反倒没有丝毫慌张,脸上的微笑经久不变,如同料事如神的神算,将一切都掌握其中。 他将桃花剑笔直的树立在面前,眼睛深邃有神的望着繁杂的桃花纹路:“我那九泉下的父亲母亲,这或许是孩儿的最后一战。” 略显沮丧的说出这句话后,叶陌便将长剑狠狠向着龙形汽波挥动,口腔中也是狂猛宛如惊雷,吼喝出了最后一道招式,面容虽然平淡,但声音却撕心力竭,将孤注一掷表现的淋漓尽致:“桃花影已落,千重劫难起。” 粉白剑波从桃花剑中分离出来,以一种不可描述的速度冲了出去,好似加足马力的顶级赛车。 而在这一刻,叶陌身躯也迅速衰竭虚弱,刚刚吸取的能量瞬间油尽灯枯,倾巢而出,手中的桃花长剑随着空气劲风,慢慢破碎,再度化为了一片片发蔫叶片。 巨龙咆哮与剑波轰鸣终于碰撞在一起,短暂接触后,无数能量波澜如同炸锅般的向着四周空间奔腾而去,如万马奔腾,如惊涛骇浪,场面像极了燃烧到了峰值状态的火焰锅炉。 两种不同颜色的玄气力量飞溅出来,在天空中描绘出了光怪陆离的等离子画面,方圆数十里的地面生物都被浩瀚力量悉数摧毁,无论是楼宇还是湖泊,或者说那充满艺术风格的斗兽场,都在这种力量下变成了豆腐渣工程。 六幻府的浮雕巨门前,那分布于各个方位的百米巨石雕像浑然倒塌,无数灰尘宛若迷烟,将城市北部笼罩。 这种规模的力量冲击足足持续了数十秒,毁天灭地般的轰鸣声让整个六幻城都弥漫着死亡气味,城市核心区域的房屋建筑不停摇摆,好似漂浮于汪洋大海,宽阔青石大道上,触目惊心的裂缝直奔地底,仿佛是通往地狱的专属通道。 紫月手掌紧紧抓着妖姬楼高空大堂的栏杆,身躯虽然被不断的玄气波浪冲击,宛若狂风中的细柳,鲜白脖颈也是因为心脉起伏,出现了浓重腥甜味,但她的眼睛却如同泰山般坚定不移的盯着北郊,眼神锐利,仿佛洞悉了哪里刚才发生的一切。 直到半晌时间发愣后,美艳女子终于开始拍动手掌,开怀大笑,笑容夸张,让精致妆容都失去了颜色,过度亢奋使得眼眸中的泪腺也是发作,晶莹水滴从其中飘落出来,如宝石般可贵。 第二百七十七章:开战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开战吧 从六幻府中,如恶龙出巢般的玄气冲击波排山倒海的冲了出来,他们像极了被困在监狱中,常年不见光日的野兽,瞬间便使得无数高于地平线的建筑摧垮成废墟。 曾经在所有人的眼中,如同通天巨塔般不可倒塌的浮雕巨门以及巨石雕像,此刻像极了孩用手随意捏出来的泥塑,化为无数乱石,纷纷乱乱的挥砸下来。 宽阔大地在长久的震动下,发出痛苦嘶吼,来回撕扯,进而变化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缝。 几个时辰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转眼间变化成了昏天暗地,万物倾覆的场面,对于六幻府外的十万军队来说,这种可怕情况大大超越了战争本身所带来的鲜血淋漓,庞大军阵开始显现出了极为明显的混乱,甚至有些士兵都开始抛弃手中武器,擅自逃跑。 统率双方阵营的军队将领,不约而同的扫视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军队阵型,再抬眼看看天空中如陨石坠落般的毁灭景象,心情沉重强烈到了极点。 二位将军隔着上百米距离对视一眼,如同事先商量好的那样点动下颌,轻而易举的了解到了彼此心意。 虽然他们分属于叶陌和叶庸,但如果要从根源基础上来追溯的话,这十万军队都只有一个代号,六幻灭绝门。 两名将军威严而又严肃的将腰间的秋水长刀快速抽取出来,银光闪闪的刀柄在暗沉空间中显得突兀,长长喘息上一口气息,二人便各自转过身躯,如同古战场上率领士兵冲击的骑兵将军,大无畏的怒吼道:“三军听令,结天盾阵。” 两名九级战士所爆发出的玄气传播声音足够将身后无数战士所覆盖,宛若古寺老钟长鸣,声音颤颤巍巍的传到了每位士兵的耳中。 几乎是没有任何停歇,原本混乱宛若过江之卿般的军队纷纷迈动起整齐步伐,地面上的震动声渐渐被士兵晃动的声音所掩盖,每一名士兵都分工明确,像极了安装巨大机器的零件。 地面的剧烈震动以及从天空中不断坠落的乱石,无时无刻都在阻挡着两只军队的结阵,几乎每秒钟都有士兵掉落进入无底洞般的地面裂缝,导致连尸体都没有回来的可能性,这场面像极了命运巨手将生命当成杂草对待,毫无怜悯感情。 沉重巨石如同雨点般落在拥挤军队中,具有抵抗效果的附魔甲胄在这种重压下,顷刻间便成为了鸡蛋壳防御,无数身躯在蓝色盔甲中化为肉酱,凄苦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地狱。 死亡威胁让十万军队在还没有完全进入战斗前,便遭遇到了重大创伤,但即便如此,在将军的一声指令下,大量士兵都显现出了六幻灭绝门作为名门大派的凌然气势,几乎所有战斗成员都开始按照着训练时那样奔跑竞走。 或许时间才度过了几分钟,十万军队便高效率拼凑出一个六边形转的规则阵型,士兵和将军不分彼此,将手中武器高指向天空,仿佛在祈祷神灵降世。 所有士兵的玄气开始从身躯中散发,表情严肃到了极点,仿佛在面对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各种各样的颜色将整个六幻城北部变成了彩虹之国。 “天地大同,唯我奇阵。”两名将军快速升腾出单薄气翼,飞向十万军阵的中间地带,手中秋水长刀横向挥动,如同漫长黑夜中的灯塔,给无数慌张失措的人们给来予生指令。 士兵看到这样的情景,纷纷将紧张眼眸闭合,天空中,那颜色各异的玄气能能量如同飘带般的争先融合,此刻他们顾不得复杂的排异和理念不合的纷争,心中唯有将混乱世界终结的信念。 慢慢的,糅合了十万战士力量的六边形光圈从地面深处浮动,一道道圣洁光芒将迷雾驱散干净,金光粒子在每个人的身边飘动,像极了特异力量的结晶。 六边形光圈最终将每名战士包含笼罩,歇斯底里的大地震动随即平静,宽大且不断扩张的裂缝,也被无形巨手助推般的结合。 但这一切都不是天盾阵最为奇异的地方,它看似单薄的就如同一层薄膜,好似用最的尖刀都可以撕破,可无论是从天空飞落的巨石,还是远方各种各样的气旋风暴,都无法让它破碎哪怕震动,无数外界纷扰都被其远远阻挡在外,让密集大军瞬间安全的好像身处温室。 两名将军看着逐渐好转的时局,一边微笑,一边将秋水刀放进刀鞘,他们再一次对视,充满感情,如同此时的平静相处,是来之不得的相逢。 自从数年前,叶极死亡后,六幻灭绝门便如同分裂开来的房子,时刻摇摇晃晃,显露出倾覆迹象。 叶陌与叶庸的叔侄之争也延续了每一天,这不仅仅代表着叶家血缘关系的愈发陌生,也代表着旗下的十万军队日渐敌对。 今日六幻府中,叔侄终于爆发了堪称惨烈的大战,紧接着,不可避免的便是军队之间的殊死搏杀。 “刚刚还在为生活存命而携手结阵,下一刻便要化为生死敌人。”一名将军丧气垂眸,冷声喃喃几句,身形如同没了力量,驼背下来,踏着虚空,回到了已方军队阵营。 因为大战而导致的天地大变持续十分钟,整个六幻府都像被推土机碾过那样,变成了一片废墟,大片建筑成批次垮塌。 过往那些贴着金玉银甲,带着鸟兽檐角的宫殿,统统失去了过往繁华,强烈的哀败气息流荡于整个世界,让六幻府霎时间转化成了年老色衰,不受夫君爱宠的妇人。 叶陌阵营的将军站立于五万军队的大阵前,面容愁苦沉默,凝望着面前绵延数里的灾难惨状,心中悲伤止不住的分泌:“这可是有着百年历史的庄园啊,如今竟然成为了满眼废墟。” 作为完全仿照皇室宫殿所建立起来的六幻庄园,这里的每一座建筑都精心巧,同时仿照了各个朝代的漂亮建筑,无数六幻灭绝门门徒都把这里看做是心中神堂。 在这里,数不清的叶家传人将六幻灭绝这个名字发扬光大,让无数人都见证了奇阵的强悍卓绝。 而且在最近数十年来,玄气大陆都处于战争爆发的高潮时期,战火的生灵涂炭就好像春日中的发情动物,来回翻滚,可六幻城却是一座真正意义上从无战火的城市。 这里不仅仅有着十万名精锐军队,还有着毁天灭地的奇阵之术,直到今日,这座号称永远不会遭受战争威胁的安全城市,他的核心区域六幻府已然化为满目疮痍的残垣断壁。 “六幻府从奴仆到侍卫再到公子,上上下下有着千余人数量,这种规模的力量冲击连作为军队的我们都需要联结天盾才可防御,那他们,还能活下去吗。”漫天灰尘逐渐降落,每一块破砖瓦砾都披上了灰霾,像极了掩盖生气的死亡薄膜,位于将军身旁的士兵声音低沉,诉说着心中猜想,语气对于当下时局展现了极度失望。 “莫要再说了。”将军再度将秋水长刀抽取出来,手掌轻轻摸摸脸颊,仿佛在告诉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通报三军,全部进入六幻府废墟地带,不管公子是死是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将军声音掷地有力,充满着强烈信心,披戴甲胄的身躯一时间也高大异常,散发着肃杀光芒,仿佛前方道路上一切事物,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相同话语以及动作在叶庸阵营的将军身上表达着,顿时间,浩浩荡荡的大军朝着废墟地带蜂拥而至,从远方观望,气势极为震撼。 “嘘嘘嘘。”叶陌无力躺在地面上喘息着,也许是因为血液已经流失殆尽,他吐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化为一团团浓郁血雾,丹凤双眼虚弱的却又努力的微眯,可看到的事物,却是一层又一层剥不开捅不破的黑影。 叶陌嘴角抽搐几下,来表达出心中想法,耳朵中尽是浓重鸣动,仿佛最为吵闹的声音在不停响彻。 就在这时,眼中黑幕出现了亮眼粉白,一束不知哪里来的桃花树枝被微风吹拂到面前,淡淡花香味如同清新剂,让他的心神振作些许。 念到此时,叶陌不禁想起了那个妖姬楼中的女孩,她清纯可人又带有绵柔的伤感之美,总是让人忍不住的产生出想要紧紧拥护的欲望。 也许每当人类想象好事情,便会让心中困楚有所缩减,叶陌耳中鸣动竟是神奇减,他颤抖的将脑袋换转方向,想要去看看叶庸情况如何。 紫极魔化所带有超强坚韧体质在剧烈冲击波下所剩无几,缭绕如同天神飘带的紫气消失的干净,健壮有力的四肢臂膀也严重萎缩,皮肤干枯没有光泽,显示出了大片衰老皱纹。 叶庸趴在地面上,观察着创伤累累叶陌,凄惨苦笑几声:“父亲在知道我的紫极魔化和五行拳后,依旧执意将一半的权力给你,现在我明白其中的含义了,好侄儿,你很不错。” “谢谢叔叔夸奖,侄儿也没有想到,叔叔能够隐藏真实实力长达数十年之久。”叶陌终于朝着过往极为鄙夷的对手发出了真诚笑容,他将身躯翻转过来,遥望天空,俊美面貌沾满泥土和血水,显得狼狈不堪。 “轰隆轰隆。”大战后,叔侄都无力再战,显示出了濒死情况,无止境的透支生命得以让他们存活至今,也让他们等到了各自大军的到来。 快速却不紊乱的军队前进声离二人越来越近,最终在身旁停止,两名将军心急火燎的将各自首领搀扶在怀中,面容上全是悲伤,仿佛是在参加着一场葬礼。 镜像般的情景让叶庸叶陌都流露出了轻松笑容,尽管他们已无法为这场纷争划上结束句号,但还有面前的战士,以及数万军队将为他们的意志而奋战。 “开战吧。”叔侄二人脸上流露出平静而又灿烂的微笑,异口同声的声音在不大空间里传荡,让每一名士兵都倾听的清清楚楚。 两名将军沉重点点下颌,站起身姿,他们四目相对,感触着叶庸叶陌二人的坚硬斗志,尽管处于生命衰竭的最后时刻,他们都竭尽全力的运用玄气传播,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命令,可见这二人之间不死不休的战意。 想到这里,将军们不禁后怕的摇摇脑袋,努力让怒火燃烧,将心脏变得滚烫。 秋水长刀抽取而出,拔刀相对,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为庇护士兵而发出的结阵指令,而是真正意义的生死相博。 第二百七十八章:毒计中藏 凄冷夜色中飘荡着带有浓重血腥味的清风,绵延不绝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天地,甚至都让天上神仙都不禁捏耳闭眼。 白日里,那场足以载进六幻灭绝门历史的巅峰对决刚刚落下帷幕,无数军队便开始手持刀枪剑戟,敲响了战争丧钟。 在整个六幻城的北方领域,经久不息的战火仿佛是一座连愚公都移不动的山峰,久久盘旋,始终漂浮于每个人的心中。 淋漓血浆大规模的流落在地面,像极了蓄水大坝的突然崩塌,广阔平原地带上,士兵尸体和奇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七十八章:毒计中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七十九章:侍女 昨夜的天象尊严繁星如森,还没有完全的消逝,六幻城北方战火经过短暂停歇后,便再度沸腾,士兵死亡时痛苦而又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各种机械武器的轰鸣声如同神谕,传荡四周。 它们就像死神鬼所吟唱出来的阴柔魔咒,公平而又残忍的回绕在众人耳边,挥之不去,斩之不尽。 前几日的剧烈战斗,使得城市如同经历地震般的晃动了片刻,大量质量略差的房屋都悉数倒塌,甚至就连妖姬楼这种高大坚固的建筑,其内部的数十根巨柱上,也出现了些许细裂缝。 花月安静坐在房间中,心神看起来失落沉重,眉眼间也是有着明显的疲惫之意,精致巧好似美玉的脸庞上,有着单薄的昨日腮红,墨色秀发没有扎着反倒直直垂落,模样清楚可人,不禁生出暮色美人的感觉。 常年跟随在身旁的侍女将自家姐的面露丧气看的清楚,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指来回打叉交缠,掩饰着心中思绪,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默默埋怨着什么。 半咪眼眸瞧着美人侧颜,微微摆动如同细柳般垂在面颊两旁的秀发是那样秀美,高高鼻梁带着好看弧度,粉嫩樱桃口松缓半张,展现着精心动魄的美丽。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静美的女孩啊,真是像极了天上仙女。”侍女怀着浓重欣喜评说着,眼眸中的光芒赫然间闪烁:“可她生的这般美丽,却为什么看起来总是那么哀伤呢。” 花月两双画眉精细巧妙的触动,正好将那种隐隐约约,又不可避免的伤感气息流露出来。 “姐已经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入睡了,还是快去歇息一会吧,过往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再怎么入神回忆,也没有任何意义。为了给那个没良心的云逸度命,姐你已经没有几年的存活时间了,倒不如自己好好生活。”侍女将美人伤感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阵刺痛,随即来到花月面前,一边对云逸责备,一边低声劝慰道。 “没事的。”微弱至极的声音如同之音,音量虽然空谷落雪,但却充满灵气,花月体贴的拍拍侍女双手,示意其不必为自己担忧。 随即从座椅上站起,莲步移动来到闺房窗边,素素纤手,悠然有礼的将门栓打开,眼眸强打出精神,凝望远处长天的鱼肚斑白。 高空中,金色星光以及太阳光芒神奇的互相交织,霎时间描绘出了名家画师笔下那传神的画作。 花月优雅挺着白皙如羊脂玉的俏脸,双眸悄然紧闭,努力嗅着初晨气息。 可或许是时过境迁,美物不可追忆,过往那干净如水的空气此时却洋溢着浓重血腥味,战争的死亡气息浓重的让人不禁皱眉。 花月略显难受的将面前空气扇开,眼睛随即望向了城市北郊,心情沮丧,一时间如同跌落在不可见底的深谷。 悠悠扬扬如同末日乌鸦的嘶鸣声音传荡过来,浓重粗大的黑烟直冲天空,原本弥漫万里的白色云层也仿佛被地面战争的染成了另类红色,经久不息震动宛若有巨兽在地下嘶吼。 虽然花月仅仅只是一介女流,不懂任何战事,虽然远处的残酷战争她也只能远远观望,但内心稍微分析上些许,便可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这是战争爆发的第几天了。” “自从那日传出叶庸大人和叶陌公子大战后,十余万军队便展开攻势,已经有了五天时间。”侍女踮脚侧脸,也是望向了远处混乱,面容新奇而又恐慌,继续说道:“我听人说,现在整个六幻府都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鲜血流淌在每一寸可以流淌的地方,大量士兵的尸体因为战事而没有整理机会,只能肆意随便摆放。” 听着侍女的讲述,花月心中的郁闷愈发严重了,她无声低下面庞,望向了空荡荡的地面大道,紧张气氛填充了脑海,呼吸都有些困难:“这么多人都死了,不知道该有多少孩子没有父亲,多少的妻子没了丈夫。” “叶家叔侄历来不合,这是整个六幻城,乃至埃金帝国众所皆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僵局,为何在这几日爆发。”侍女看着花月眼中闪烁出的些许银光,连忙快步走到其身边,将其纤细胳臂搀扶:“莫要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姐你的身体。” 面对侍女三番五次的关心,花月终于没有推脱,精致下颌轻松点动几下,面容浅笑着向木床走去。 “砰砰砰。”钢铁战靴踏击地板的声音传荡过来,如同宁静黑夜中的惊天巨响,瞬间便将平稳气息打破,噼里啪啦的声音使得整个妖姬楼都陷入了狂风暴雨中,不由的给每个人心中都抹上了黑暗。 “去看看,下面发生了什么。”花月在听到这声音,内心快速抖颤两下,不知为什么,她总觉的这些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是冲着自己,连忙派侍女去查看一二,自己则双手搀扶木桌,大口大口的呼吸。 “姐先照顾好自己,我看看便回来。”侍女刚刚松懈下来的面容布满寒霜,脚步着急的走出房门,来到走廊栏杆边,眼睛半咪,俯看大堂中所发生的一切。 一排排执掌于红烛红光中的着银色铁剑明晃晃的摆动,它们锋芒毕露,带着单薄如纸的坚韧,仿佛可以轻易割破山峦巨石,细微剑身纹路上,血迹朵朵绽放,远远地望去,充满弑杀气息。 上百名士兵的雄性气息将温柔软玉的妖姬楼变的格格不入,披挂着的黑色面具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极富视觉冲击的装饰俨然让这些玄气战士成为了从血海中破浪而来的魔鬼。 在士兵进入楼阁的那一刻,过往只懂歌舞声乐的歌姬和仆从都发出了强烈尖叫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纷纷慌张失措的躲到屏风和支撑石柱后,生怕刀剑下一刻就挥砍在自己身上。 就在妖姬楼好似虎口少女般颤抖时,仆人恰逢时机,从众多士兵簇拥中悠然走出,双手背在身高,腰肢挺得笔直,眼眸展望着硕大楼阁,面容笑意如皓月:“我今日奉叶庸大人之命,来到妖姬楼执行任务,只要诸位配合,就不会有任何的血光之灾。” “那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大人好意了。”紫月声音从黄金台上不急不缓的传荡过来,悠然自得为自己倒上一杯酒,进而动作缓慢的斟酌酒水,口吻则不卑不亢,仿佛对当下一切都了如指掌。 自从大量士兵涌入妖姬楼后,作为楼阁主人的紫月却是面庞轻松惬意,看着心境如同惊弓之鸟的众人,冷冷发笑。 仆人听到紫月话语后,连忙将眼眸转过,快速的低下额头,走上黄金台:“紫月姐这样说,就实在是折煞人了,一切都只不过是依照你的计划来做了。” 说到这里,仆人意有所指的朝紫月使上眼色,神情也是异常高兴:“不过还是要请姐你通融通融,毕竟我也是身负叶庸大人的重托。” “大人尽可言说便是。”紫月满意的拍拍手掌,面容自信,如同掌握千万人命运的神灵,她的言语虽然尽是谦卑意味,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有一种无出其右的感觉:“妖姬楼皆是女流和只会弹琴的乐师,挡不得男人们的刀枪。” “叶庸大人想请花月姐到府上一座,不知可不可行。”仆人半躬身躯,朝紫月说后,便是凝望着四周观望的美姬乐师,原本平和的眼神霎时间变成了凶狠饿狼般的样子。 “现在六幻府里里外外都是肆虐战火,现在请我那妹妹赴会,实在是不妥。”紫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修长娇躯高高站起,走到了黄金台的另一侧,紫罗兰裙子飘坠下来,让任何人都看不其面容上的表情:“但叶庸大人的命令我也不可违抗,不如你自己去楼上,询问询问我那妹妹吧。” 紫月话语落尽,骤然引得在场所有人不由的抽上一阵冷气,纷纷眼神迷离的看着高挑女子,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在两年前,正是妖姬楼主人,百般贴心的收留了丧失双亲的花月,并为之匹配上最好衣食住行,平日里,则以姐姐口吻来关怀,让不知实情的人都以为二人真是亲生姐妹。 但此时此刻,这位曾经与花月关系最为贴近的女子,却毫不留情的将其推了出去,口吻言语以及行动,几乎没有任何反驳。 “谢谢紫月姐了。”仆人狡猾阴险的笑上一笑,随即身躯向后退上几步,走下黄金舞台,面对着还处于震惊中说不出话来的众人,大声喝道:“如果有谁要阻挡叶庸大人的命令,就请于我身后的士兵长谈。” 说罢,仆人便是带着两名剽悍凶猛的士兵,走向了妖姬楼的蜿蜒走廊,身躯穿过了每个人,却始终遇不到半点阻挡,每个人都敢怒不敢言的望着自己,长久压抑着心中怒火。 就当仆人即将来到花月房门前,一个矮纤细的身影如同兔子般蹦跳出来,她拼尽全力的张开双臂,阻挡在过道上,模样坚定到了极点。 仆人轻哼几下,冷笑抬起眼睛,心中暗道总有着不知死活的人出现,可他看到面前那人的长相时,内心不禁重重颤抖。 这是个年纪或许不过二十的女孩,青春萌动的面颊上带着坚定表情,看起来有些幼稚可笑,但尽管如此,仆人却面容庄重的张开嘴巴,好似是在表达对侍女的尊敬:“你是花月姐的侍女。” “对,所以我不会让你带走她。”侍女看看仆人,在看看其身后那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此刻他们都在凝望自己,就好像深渊魔鬼。 “不错,很忠心于主人。”仆人赞赏的点动下巴,流露出还算干净的笑容,眼睛半挑,越过侍女望向了其身后的花月房门,手指轻轻打上一个响指,自然的就像扣动死神镰刀。 两名士兵容颜没有丝毫变化,手中的银光长剑,却有力的在空中划出了两道靓丽光芒,锋利剑身带着寒芒来到了侍女脖颈间,好似在下一刻便会把那颗脑袋横劈下来。 第二百八十章:姐妹反目 士兵动作如同狂雷轰炸,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愤怒表情如同汪洋大海,涌荡而出,眼睛不知何时也是充满暗夜血色,好似要猎杀黑暗生物的杀手。 久经沙场的士兵灵敏而精准的洞悉了四周敌意,深藏于面具下的面容不约而同的流露出嘲讽笑容,那搭在侍女脖颈上的长剑,便是微微翻动几下,寒芒便从其中透露,无可阻挡的气势扑面而至,来到众人面前,顷刻间便将敌意撕扯的粉碎。 紫月轻松淡笑,将容颜侧过一半,观望着楼上情景,眼神毫不在乎,如同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所指使的。 在将一切都看的清楚后,美艳女子极为薄情寡义的转过面眸,继续背对众人,铁石心肠的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妖姬楼中,无论仆从歌姬,还是宾客,都默然垂首,生出了失望表情。 自古以来,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都是禁止刀枪剑戟,而且在过去数年日子,穿着紫裙,身材高挑的女人都是妖姬楼无可争议的守护者,很多人都曾在私下称赞其以女流姿态在男性的强权世界里维护着自己的利益,而今日,她却无动于衷,沉默的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 “现在,也不愿意退却半步吗。”仆人望着不远处的紧闭木门,言语清淡,不带些许感情。 “我和姐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威胁。”侍女将因为恐惧而发出的身体颤抖强行压抑,可爱面庞如同无惧风霜的流浪诗人,面向了三位凶狠男人,纤细薄唇中发出的声音,竟然不知不觉间有了激昂气魄。 可是她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完,便被仆从粗暴动作打断,一双好似要撕破虚空的手掌,赫然从空间拉扯出敏锐飓风,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侍女脖颈,手上力量不断加大,慢慢将其举起地面。 侍女双手痛苦怕打着抓住仆人臂膀,面容因为呼吸停滞而变的苍白,濒临死地:“我绝不会让你们把姐抓走的。” “呼。”仆从听着强行挤出的字眼,面容出现沉重表情,坚硬下颌轻微点动着:“就算死了,都在所不惜吗。” 由于长时间没有呼吸,侍女娇嫩皮肤变得黯淡无光,青紫斑痕大面积浮现,像极了尸体斑痕,浓烈空气中更是出现了死亡气味。 侍女挣扎依旧在不断上演,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的动作在一次比一次无力,如同死神光影即将将其全身覆盖。 “你主人有你真的很荣幸,可即便你为付出生命,也换不来她将房门打开一点。”仆人冷笑容颜如同尖刺,让人不可直视,言辞充满嘲讽,像极了萧瑟秋风:“自以为抛弃一切,就能够获得主人的千般爱宠,实则在大人物眼中,我们的生命都如同野狗,可以肆意挥割,不过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便满足你的想法。” 仆人将心中气息调整平稳,各处能量顺着筋脉传荡到手上,脸庞坚定,好似不在意在女子房门前杀人所带来的流言蜚语。 “把她放开。”长久紧闭的房门中终于传荡出了清冷声音,音质初听纤细而又柔软,好似春风细柳,给人无限遐想,但如果深深品味,便可感到如同北国冰河般的寒栗彻骨。 轻微脚步声在话语声后接踵而至,红水晶为底的金玉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阵阵妖艳光芒,让即将映入眼帘的美人像极了踏着七彩红云而来的仙子。 仆人嘴唇略显紧张的触动,喉咙发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手掌也是下意识的放松。 被蓝甲士兵杀气所覆盖的楼阁气氛有了缓和迹象,众人都伸长脖颈,望向了那道木门,神情兴奋,全然不顾那些翩翩起舞的剑气寒芒。 红色丽影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来到了宽阔空间,红艳如血的罗裙将美人身段包裹,无数金线碎花图案被刻意刺绣于纱裙,远远望去,就好像百花仙子的隆重出场。 细软宛若锦罗绸缎的黑发被高高扎起,青玉色的簪子和深海水晶制成的凤冠,将温婉面庞的美意不可阻挡的展露,略施粉黛,便可见细腻皮肤似雪白净,又似花精致。 美人出场的这一刻,众人心境都引起了心潮澎湃,每个人都在感叹着世间为何会有此等出类拔萃的容颜,这样的身段,相貌,气质,简直就是神王之女。 仆人顿时感觉呼吸有些沉重,眼眸下意识的望向背对众人的紫月,可直到这个时候,紫月依旧沉默不语。 花月充满舞态的步伐在长长走廊中留下一阵明媚香风,略显急促的走到侍女身旁,双手将其扶起,声音温柔如水:“真是难为你了,快去房间休息。” “咳咳。”侍女泪水如泉水涌动,手掌揉捏着被仆人掐出淤青的脖颈,咳嗽说着:“可姐怎么办。” “没事的,我跟他们去去就回来。”花月眼神如冰,看看半低面容掩饰表情的仆人,再看看楼下大堂不管不问的紫月,忽然发现二人那么相似,就像同一种人:“如果今晚我回不来的话,你就离开这里,去蔚水城找云逸。” 花月压低声音,表情凝重的嘱托几句,便直直向前,高昂面容,如同遗世而独立的天鹅:“叶庸难道是要你带着甲胄士兵来请我吗。” 美人身材虽然看起来弱不惊风,但在此刻爆发出的气势以及能量,却如同原子裂变,那双用画笔绢花出来的眼睛,敏锐盯着仆人,几乎都要将其生痛活剥。 “花月姐误会了。”仆人低垂面容已经谦卑到了极致,虚弱颤抖的声音也是尊敬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连面容上的表情,也皮笑肉不笑的好看了些许:“只是我家大人急着想要见姐一面,所以我手段也就着急了。” “啪。”清脆的皮肤碰撞声炸膛般响动,花月纤细手掌十分有力的拍打在了仆人面庞上,顷刻间便在其脸上留下了清晰掌印。 没有人想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就好像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忽然百花盛开,就像冰封万里的雪国被火焰覆盖。 仆人在这一刻几乎都要没了呼吸,甚至脑海中尽是嗡嗡作响,没有反应机会,脸上笑容还长久凝固着,只是火辣辣的疼痛始终撕扯内心。 花月依旧平静如雪的看着一切,心中却开心到了极致:“既然如此,那就慢慢来,不要跟狗一样在我门前乱吠。” “姐说的是,是人过错,引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还望多多包涵。”仆人顾不上面容上的钻心疼痛,内心怒火也被强行压抑,没有任何显露迹象:“不知姐收拾好了没有,叶庸大人还在府上恭候着呢。” 花月没有在意仆人敦促,面色平静从袖口中取出白纱手绢,仪态万千的左右擦拭,毕竟过度用力扇打,使得手掌也有些麻木。 半晌后,花月才高高在上的将手帕丢在地面,莲步轻微移动,走下楼阁。 仆人弯着身躯,为其让开走廊通道,点头哈腰的赔笑几声,然后眼眸望在了那干净如雪的手帕上,眼前尽是纤柔素色,却不知为何让他感觉十分刺眼。 “两年前,我面带泪水的坐在父母低矮的坟冢前,料想着未来将独自生活,四海为家。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你出现在了我面前,并如同姐姐般伸出双手,亲口对我说:来吧,孩子,我给你未来。可现在,你给了我什么。” 花月轻盈脚步宛若蝴蝶,从一层层楼梯上走动,面容不看向高挑女人,但所有人都清楚,她这些话是对紫月说着的:“你一边给我锦衣玉食,一边又让在我千人万众的各色眼光中舞姿缠绵。刚开始,我以为你这是再帮我更好的接触人间世界,后来我才发现,这不过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为我举办气势浓重的极乐盛宴,却连哪天是我年芳几何都不知道呢。人们带着虚假笑容对我驱寒温暖,关怀备至就像血脉亲人,可到头来,只有那几面之缘的少年曾询问我心中真正所想。” 花月步伐已经走过了带有无数花纹的黄金舞台,红色长裙拖坠在地面,留下不可避免的阴影,让众人不免感受出了几分寡淡感觉:“每当我坐在妖姬楼顶楼的琉璃瓦片上,我便感觉自己生活的每一天,都好似在被一道锁链封锁着,这座所有人都想要进来赏玩一番的楼阁,对我来说就如同牢狱,过去两年来,它时时刻刻都折磨着我,就像一把杀人的刀。” 花月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变成了严苛指责,但美眸却始终没有望向紫月,仿佛是在孤独的自言自语:“我的好姐姐,你就是握刀的人啊。” 凝长感叹在巨大楼阁空间中空灵响动,在场人们将眼神不断在两位容貌秀丽的女子身上翻转,仿佛是在感叹着,平时如姐妹般亲近的二人关系,竟是如此复杂可怕。 “啪啪啪。”手掌拍动而显现出来的脆裂声音此起彼伏,紫月将身躯完全转向,脸上笑容灿烂到了极致:“你说的很好,过往的一切都是我在利用你,包括你现在所遇到的一切,因为,这就是我给你设计的未来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进军 六幻城过往数十年的平静在数天被突破,混乱气氛就好像是一层又一层揭不开撕不破的幕布,将整座城市笼罩起来。 曾经过往的每一天,城市大道上有着堪比帝国都都城的繁华集市,有着无数拔地而起,高耸如云的壮观建筑,也有着名门大族的伦理朝纲,和无数强悍的士兵。 但如今,这些壮观盛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尖利厮杀声和纵横交错的权谋丝弦,在或明或暗的上演着。 城市在灭亡深渊前的奄奄一息,如同永不消逝的电波,扩散到了六幻城方圆数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八十一章:进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八十二章:值得 “在混乱战争期间将花月姐请来,实在是难为了。”叶庸脸上的疲惫神色浓重到了极点,过去几天中,战争不断折磨着他的神经,代表死亡的嘶吼声终日在耳边缭绕不止,让他的眼眸充满血色,宛若两颗红色宝石。 可是即便心境烦躁到了极点,他今日却是穿上了一件崭新长袍,金色刺绣图案或许是因为玄气力量的倾注,而在上面来回游动,浓重的就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而庆贺。 花月没有直接回应,眼眸锁定那件极为熟悉的长袍,半晌后才是发觉,此物便是那日自己送给叶庸的礼物:你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美人暗自呢喃片刻时间,淡淡怒意喷薄出来,填充了精致眼眸,来回观望周围狼藉,心中不禁多出了浓重悲凉。 数日前,她还曾跨过巨大浮雕巨门,进入了望不到边际的府邸宫殿群,而今日,宫殿衰败的可怕,就像美丽女人被刀刃割花了脸庞。 见美人神色都倾注于大片废墟,叶庸表情也是凝重,过去几日以来,他都躲避着六幻灭绝门受到重创的事实,但如今看来,这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战争爆发的第一天,这里便是如此了,现在不能为花月姐提供豪华住所,还望多加见谅。” “大人客气了。”花月话语寡淡的可怕,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冷漠气质,好似没有感情生物:“只是我不明白,目前前线战争激烈惨重,我这一路行来,所见地域上是何等荒芜,满地血尸宛若死亡之国。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大人还要强行将我请到这里,实在是让人难以推敲。” “这。”叶庸不言声色垂下面容,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到了衰败宫殿一脚,眼睛凶狠又悲伤的看着西侧方向,像极了血液蒸腾的野兽将猎物锁定:“在解答姐疑问前,我想先将我心中的疑问解除掉。” “大人但说无妨。”花月虽然没有看到矮胖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但女子感觉向来便是极为灵敏,她清晰感知到那具躯壳下掩藏着熊熊怒火。 可即便如此,花月还是将心中恐惧压抑下来,表情平静温和而优雅有礼。 空气中,浓重血腥味粘稠的可怕,甚至就连广阔空间中,都披带上了一层薄薄血衣,叶庸似笑非笑,注视着一切:“姐曾经来到我的府邸上,以回礼之名,送给了我一件锦袍,对,就是我现在身上穿的这件。” 手掌温柔就好像在抚摸至宝,叶庸将衣角袖口掀动,脸上笑容虽然灿烂,可总给人一种隐隐阴森:“真是件好衣服,我着实喜欢的很。” “大人喜欢便好。”花月冷眼看着那抹厚重的黑色身影,无数血光飘散于身边,不禁让他宛若死神魔鬼般可怕。 “可是后来,你也去了叶陌府邸,我说的没错吧。”叶庸面容表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狠狠有力的将衣角摔出手心,继续说道:“而且为他送上的礼物,是来自我手中的海洋之心。” 本来十分紧张热烈的气氛在叶庸低沉咆哮下,变得愈发恐怖,大量异样光芒从空间各地飞溅而来,像极了天国崩塌时的场面。 花月不禁向后退却几步,她猛然发现,穿着黑袍的男人此刻便是那鬼话中的雨夜杀魔:“只是简单回礼而已,大人不必如此反应过激。” “反应过激。”叶庸冷笑着转过身躯,血红面庞开始因为疯狂而极度扭曲,让空间气息都在颤抖喘息,宛若海龙咆哮:“姐不知道我与叶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吗。” “我明白,但这和回礼是两码事。”花月向后退却的步伐越来越快,双手不断的向后面伸去,好似要抓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清丽双眸中的惊慌失措也是像极了濒死白兔,充满着让人怜惜的可怜姿态。 看到美人的这番容颜,叶庸心中火焰也是稍微消减,强壮有力的心脏不禁有了沉重感觉,就好像被什么包裹:“回礼事情真的是姐自己的想法吗,整个六幻城都知道我与叶陌不论何物都要争个高低上下,可你却在接连数天内,分别出入于两人府邸中,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滚烫烈火上浇油。花月姐说对这满目疮痍牵心挂念,但可知道,你便是引起这场浩劫的人啊。” “我。”花月停止向后退却,面容上的惊慌失措转变成了难以抑制的恐惧,眼眸低垂,看着洁白双手,表情颤抖仿佛看到了沾满血迹的屠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美人声音从低沉哀嚎转变成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也因为过度的力量缺失,而衰弱的瘫坐在地面,先前还扎好的秀发因为动作猛烈而胡乱披散,晶莹泪水从画眉眼角中喷涌而出。 “难道。”花月带着哭腔,口中喃喃自语,眼神无力的翻出眼白,好似被不可估量的失望海洋填充。 她猛然想起了那日从紫月房中走出后的云逸,直到现在,她还清楚记得少年面容上带着微弱浅笑,表情刻意的将低落掩藏。 随后便口若兰花,向自己劝说道:收了别人的礼物就应该进行回礼,而且对叶陌的礼物,以海洋之心最佳。 “怎么会这样。”如同断线珠子般的泪水击打在秀发以及罗裙上,转眼间便将它们依次打湿,将美人哀伤展露的淋漓尽致。 花月脑海中皆是少年模样,那英气眸子和时刻紧皱着眉头,在过往如同挥之不去的画卷,让她百般倾心,此时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你是在利用我吗。” 一字一顿的,将话语完全吐露,口吻中没有严苛愤怒,反倒是沉重失望,低沉哭泣声在破落宫殿中回回荡,让她像极了亡国公主。 叶庸将一切都看的清楚,他想要去走上前去,对美人关怀些许,但理智判断出此时并不是绝佳机会。 脚步重新转换方向,面对西侧,身形挺拔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此外,叶庸也在来回思绪,花月刚才说的话,心中来回盘问,好似在进行着一场心灵审判:“是谁让你如此悲伤,是紫月吗?那作为目前一切事情的背后推手,她又想得到什么。” “此话属实。”同叶庸这几日所受到心灵创伤相同,叶陌那原本十分俊朗的面容上也填充了大面积劳累,身体上穿戴的宝贵铠甲,在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个支撑身体的罩子,可即便每个神经都在告知他需要休息,这位年轻领袖却始终都在作战指挥部调兵遣将,无时无刻都在透支出来的毅力好似让他如同机器。 前线士兵这一次传来消息,想比起过往情报来说,对于叶陌的打击看起来要十分严重。 在场将军们都清晰看到了,这名年轻人主动流露出的疲劳,他缓缓的将身躯舒缓下来,坐在椅子上,双拳紧紧握在一起,盯着传令兵道:“若是出了错,可就是谎报军情的重罪。” “属下亲眼所见花月姐被一队士兵带进了东侧敌军领地,此外在数刻前,叶庸还曾派人带话给公子。”传令兵双手抱拳,言辞坚定,面容血迹虽然将整个面庞掠过,但也可依稀辨认出其年轻旺盛的生命。 “他说什么。”叶陌微笑着将铠甲解除,白色锦袍便有些刺眼的显露。 传令兵欲言又止,低下双眸,心中经过半晌考虑后,幽幽说道:“他说为公子请来了那日在桃花园中相会的朋友,如果公子不希望那日是和朋友的最后一面,便在今日,一人一剑去府上一座。” “十几年来,这是六幻府两派第一次用这么平和的话语攀谈。”叶陌开心笑上几声,将桌面上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即长喘出气息,站起身姿:“我的叔叔请我一叙,做侄儿的自然不能辜负了好意。你们指挥好全线三军,若是我有什么意外,便拼杀至一兵一卒。” “公子不可,叶庸乃虎狼之人,此次携人质相邀,定是凶险异常,九死一生,恐怕是难有回来的生机啊。”见叶陌没有多加思考便下定决心,在场将军骤然哗然,纷纷单膝跪地,以阻挡其前进步伐,各种劝说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叶陌看着诸位将军的动作,心中也是轻松许久,面容笑意让他重新变换出了翩翩公子的模样,温和如玉,如陌上花开:“我忘不了美人在黄金台上的舞蹈,也忘不了百花飘散下的倩影啊,我不能看着她孤苦伶仃的待在哪里,所以即使拼上性命,也要去看上一眼。” 叶陌话语中没有丝毫恐惧,眼睛久久凝望着远处的日落黄昏,仿佛是看到自己生命得最后时刻。 “为一女子而抛弃过去数十年来的苦心经营,公子难道就不觉得太不值当吗。”将军双手抱拳,表情悲痛,声音也因为失望而带有哭腔。 叶陌愣愣回味着这句话,心中也是凝问自己数语,但不出片刻,脸上表情便坚定如山,他将跪在地面上的将军们一一扶起,随后直面每个人的眼眸:“值当,就像母亲死后,我的父亲叶平自杀于桃花树下。” 说罢这句话,叶陌便是再也没有流露出感情波澜,面容高高抬起,直面散发金光的太阳,身形在地面上投射出长长影子,宛若一把锋利的剑。 第二百八十三章: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残阳如同血液,纵横流淌在广阔地域上,空间中的厮杀声骤然变的安静,万籁俱寂好似天庭中难得一见的雪夜。 此时场景无疑是近几日以来,六幻城北郊最为宁静的时刻,每一名处于疯狂厮杀中的战士,都是不约而同的停止手中刀剑的挥斥,磅礴战场气息也如同雪崩般塌落,整个天地瞬间成为了还未开化的远古时代。 叶陌背负双手,脚步轻盈的横穿战场,大量玄气能量被他深深藏在血脉中,没有丝毫泄露迹象,面庞则充满宁静微笑,如同再给敌我双方的战士打着招呼。 大量士兵将内心跳动稍微放缓,面容上的血迹也被披挂上了柔和颜色,丝毫没有战斗时的鬼魅可怕。 士兵无声的为轻步而来的公子让开一条道路,无论敌我阵营的意识观念有着多大差距,他们此刻神情都是统一的尊重以及钦佩,仿佛叶陌已然成为了六幻灭绝门的门主。 无数颗战斗心脏如同火炉般熄灭,所带来的变化巨大异常,叶陌嗅嗅空气中的放松气息,心头压力稍稍减去了许多。 他双眸微眯,看着周遭环境的天翻地覆,在看看士兵们被血液浸透的铠甲,心中沉痛凝重到了极点,呼吸也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尽显难受之色。 脑海思绪想到此处,叶陌脚下步伐不经意间便是快上几分,白色锦绣袍子在血风吹荡下来回飘散,不经意间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异样存在。 “呼呼呼。”粗狂喘息声不断加快,让叶陌面颊都变的红润,身形虽然没有任何玄气力量辅助,但却展现了令人震撼的速度,此刻的他看起来奋不顾身,如同十几年前,哪位挺立寒冬冰面上的少年。 半晌后,叶陌终于快跑出穿越了整个战场,眼中出现些许晕眩,让他弯腰抱住双膝,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心中也是不禁喃喃自问,自己拥有强悍八级玄气能力,却为何短短奔跑片刻后,便是如此疲惫。 “也许是心境不同吧。”思考片刻后,叶陌直起身姿,眼睛看看前方那残破挺立的巨大宫殿,无数光辉都宛若圣光般的汇聚在哪里,突兀挺立在地面上的圆形大理石柱变换出各种各。 而就在巨大石柱边,肥胖中年男人正沐浴光芒,静静等候着自己到来,神色淡然,好似万事尽在掌握。 自从神灵以奇特手段创造出形状各异的生物后,虚无缥缈的灵魂以及敏锐感知便成为单个生命有机体的重要标志。 经过长时间而酝酿出来的战争,就好像是一颗积淀许多力量的爆炸物,一旦点燃便使得整个世界陷入来来回回的震动。 妖姬楼中的场面因为铁血战士们的冲击变得空荡,寂静无声,好似空谷落雪,微不可及。 风烟中,处于半熄灭状态的烛火们在柔软摆动,恍惚看去就好像要死去。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语向来是有道理的,以往在妖姬楼中,歌舞美姬和乐师见花月被近乎于不可忤逆的带走,在看看紫月始终的默默不闻,心头凝重也是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众人纷纷无声回到自己房间,快速而紧张的收拾行礼,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下盘旋楼梯和名贵黄金台下,只留下几分人去楼空的状态。 这些人都是久居在妖姬楼数年多的人物,过往的每一天,他们的身影都在这里长久徘徊,而在此时满城混乱,战乱将至的时刻,没有人流露对于妖姬楼的半点眷恋。 紫月沉默的着看来来回回的仆人,看着他们如同逃命般离开,脸庞霎时间变得极为陌生,显现出了难得一见战栗冰冷。 纵横强烈的气势慢慢汇聚在整个大堂中,甚至金光闪闪的黄金台上,都披上了一层薄霜,紫色裙袍下的美艳女子微微皱眉,转过身躯,坚定表情好像是位经历许多世事的皇帝,丝毫不在意人间所发生的任何琐事。 眼前的一切终于让叶陌体会到了故事结局时才会出现的浓浓失落感,丹凤双眸化作撕破猎鹰,寻找着美人身影,最终得到的,却是瘫坐在地面上,身边充斥悲伤的模糊倩影。 “莫要惊慌,我来救你。”叶陌呢喃着冲自己低声说上一句,声音包含着自信。 随后他转过身躯,看向了庞大军阵,无数士兵们此刻都簇拥在一起,眼神中的期待以在汇聚,仿佛是希望自己说些什么。 “我叶陌代表整个叶家,为今日所有奋战在战场上的士兵躬身致敬,此刻无论你们是支持我还是叶庸,你们都将是六幻灭绝门历史上最为英勇的战士,我想,这是我和叶庸为数不多都赞同的事情。” 叶陌好似被倾注了神灵力量,他高昂脑袋,骄傲到极点,声音慷慨激昂,如同在描述着一场气势壮观的史诗:“谢谢这几日来,你们全心全力的为各自主人而战,尽管立场不同,可这并不会影响我们共同承载着的六幻灭绝门的荣耀。我叶陌今日可以对在场还活下来的战士们保证,今夜之后,叶家数年来的分裂将会结束,过往的勾心斗角左右制衡,都将变为过去,至于结果如何,便由上天来解决吧。” 叶陌说罢,毫不犹豫的弯下身躯,表情动作充满谢意,礼仪近乎无可指摘。 这番行礼持续了数十秒时间,人山人海般的黑色甲胄士兵都没有料想到这一步,深藏于面具下的面容们安静停止,血色眼眸则将公子躬身的画面永久留存,好似在回味着什么。 叶陌轻笑几声,便轻松惬意的抬腰转身,心中所背负的众多负担好似悉数卸下,脑海中唯有美人姑娘。 想到这里,俊美年轻人嘴角洋溢出好看弧度,脚下步伐直直向前,坚定如山,无懈可击。 “我听古书上曾说,流言蜚语猛于虎,可又有谁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是真真实实的在无数猛虎怒吼中度过的。当许多年前我和叶陌共同执掌庞大宗门后,无论是生活在六幻城中的普通民众,还是手下披肩带甲的士兵,都曾或多或少对我指指点点。 叶陌生来便有着一幅好皮囊,容颜秀丽如同天神下凡,身材修长如挺拔杨柳,而我则满面横肉,身材臃肿肥胖,甚至有人曾把我比作平民窟洞中圈养的牲畜。 叶陌年少便受尽家族爱戴,老人们花取重金,为他请来各大玄气高手帮助其玄气修炼,并带其游历大陆各族山川海岳,进而增长见识,而我却资质平庸,仅仅依靠着歪门邪道获取历练,并且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六幻城中。 叶陌心境高雅而富有情趣,四书五经,骑射御马,样样精通,甚至还能弹得上一手惊心动魄的古琴旋律,而我却终日藏在充斥血味的斗兽场中,与恶臭野兽厮混在一起。 这些便是这数年来,我所面对的猛虎,作为旁观者的你,是否也曾有过这种想法。” 叶庸一边冷笑看着不断前来的叶陌,一边冲着瘫坐在地面上花月,似指责又好似倾诉的说着。 可还没有等待美人说上只言片语,叶庸咆哮便再度开始沸腾:“你肯定会,不然又怎能将海洋之心赠送给他,不过推敲来说,我和他都是这场红颜祸水中的受害者,这倒是让我内心有了些许轻松。” 花月听到如此粗俗的评论,哭泣痕迹大面积显现,止不住哽咽。 “叔叔,欺负女子可算不上什么本事。”叶陌负手逆光而来,面若冠玉,阳光下,他的身躯十分瘦弱,但不知怎么的却给人以强大无比的感觉。 叶庸冷笑挑眉,看看始终哭泣的美人,双手化为拳头,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可是很心疼她呢,我想侄儿也是如此,只不过,你我都被她骗了而已。” “叔叔莫不是因为前几日的大战而弄坏了脑袋。”叶陌见其对花月言出不逊,随即将平和姿态尽数收敛,迫不及待将筹备已久的杀气散发。 叶庸面对着侄儿如此过激的反应,没有任何慌张,言语轻蔑不屑:“在众目睽睽下,堂而皇之的先来为我送礼,几日之后又不加掩饰来到你的府邸,你就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世人皆知你我势同水火,她却想着左右逢源,顾前顾后,无非便是想着让我们的紧张关系化为火焰弥漫的坟场,而如今,她的目标达到了。” “不,不是这样,我根本就没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花月深埋于秀发中的面容悲伤憔悴,落日余晖如流水倾覆,仿佛是将其生命的最后光辉悉数剥夺。 叶陌愣愣的看着美人,没有说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静美女孩展露痛不欲生的伤心,心中顿时间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言语。 “真的就像叶庸说的那样,她过去所表现出的纯洁质朴,都是在为离间而使的手段吗。这怎么可能啊,她此时那么难过,想必有很大苦衷。”叶陌暗中沉吟两句,神情凝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事情。 他心性历来坚韧,无论是年少的坚冰寒冷,还是多年的权谋筹划,他都处理和应对的井井有条,滴水不漏,而此时却为花月,毫不保留的将心中柔软尽数打开,眼眸一刻不停的盯美人身影,仿佛是在注视着供奉多年的神像:“谁在乎呢,事到如今,我只在意她感受,她若开心我便开心,他若悲伤我便悲伤。世人千万种,可到头来,总归是会遇到一个对的人,她如同彩虹般绚烂多姿,难以忘却,当遇到她后,我便感觉此生再不会有这种经历了。” 这段话语没有华丽辞藻,没有古乐诗章中所说的金玉良言,可听起来却有种让人心境虚化的感觉,仿佛心如坚冰的铁人都会被这句话感动的泪流满面。 花月脑袋抬动,面容秀发来回翻腾,宛若精灵起舞,她停止哭泣,就静静看着年轻人,瞳孔中定格出的画面唯有叶陌神灵般俊朗的面孔。 第二百八十四章:入城 不过半晌时间后,紫月眼眸终于停止游走,眼神极为清冷又好奇的望向了花月房门前,那久久垂座着的侍女,口角勾起一分弧度,轻轻叹说道:“众人都恨不得离开这里,你又枯坐在那里干什么,是在等你家主人吗。” 侍女心境原本还在无边无尽的悲痛海洋中,但当听到来自楼下的询问后,她的开始直直的站起身躯,双手缓慢而优雅的将眼角泪水擦去,一边向着楼下走去,一边不带任何语气道:“姐还会回来吗。” 紫月调侃似的耸耸肩,做出无奈表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八十四章:入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百八十五章:彘豨 侍女孤独一人行走在空旷无物的纵横大道上,原本在白日期间会大开门户的各式店面,此刻也死死闭合着,黑色门板像极了棺材板的扣合。 略显萧瑟的风儿如同魔灵,挥舞着有力翅膀,尖利呼啸声在平淡空间中撕扯出万道不可察见的裂痕。 风儿将侍女衣裙尽数吹动,眼角时不时滴落的泪水也快速风干,直到白净脸庞上留下几道明显泪痕。 她脚步直直向前,却透露着许多虚弱迹象,眼神不知是因为风的刺激,还是心境悲伤,缓缓半咪着,眼眸中看起来充斥着无限失望与悲情。 “该如何救出姐呢。”侍女幽幽然然的说着,声音虽然轻盈,却在宽大街道上传播的极为清楚。 这种空无一人的感觉带来了极大孤独与哀伤,她不禁想起了有着绝世容貌却身世悲惨的姐,内心刻意的想要去感受当年美人在双亲病故时,是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 就在思绪如同秋日黄花烂漫飞散时,青石石板街道开始了剧烈晃动,大量静静漂浮的杂物被强大力量震动飞翔,无边无尽的玄气光芒以及肃杀气息排山倒海而来,仿佛再把面前的一切都悉数吞没。 侍女嘴角轻微翘翘,眼眸半低垂着,长探出一口气,心中凝想恐怕又是一只要参加北部战场的六幻灭绝门军队吧。 心中念到言尽,她沉默着走向街道一边,眼眸半抬半收的望向了即将到来的军队,面容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在看着山川滚石。 半晌后,庞大军阵终于冲击而来,上千头装备着黑色精钢甲胄的士兵骑着高头战马,气势汹汹的目视前方,他们表情平静却又威严不可触及,手中或拿着尖锐长枪,或持着锋利剑尺,仿佛是一批要去斩杀一切邪恶的神之军团。 而在这些冲锋骑兵的后面,阵势庞大的难以望尽的黑甲步兵迈着沉重步伐奔袭而来,无法阅尽的脚步繁杂翻滚,眼花缭乱的几乎让人视线模糊,宛如大坝分裂,洪水肆虐的声音此起彼伏,无穷无尽,让整个世界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侍女翻出眼白,看看在眼前不断掠过的重重黑影,心中经过些许的鼓舞后,终于将眼睛高高抬动起来,细微神经不断在这条战争黑龙身上徘徊,好似要将其的全部收缩到瞳孔中。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侍女脑袋神经却尖锐刺痛了一下,原本十分有神的眼睛睁的巨大,轻柔眼光都集中在一名坐在战马上的将军,嘴唇快速颤抖,好似不相信眼前出现的画面。 “云逸。”侍女经过些许时间的思绪,心情骤然高涨,言语不假思索的蹦脱出来,传荡在了空间中,霎时间,原本时刻向前的军队都停止下来,无数的体型彪悍的士兵们将面具下的坚毅眼神都投注在了瘦身影上,就好像狼群在下一刻就要将绵羊吞食殆尽。 侍女略显恐惧的吐吐舌头,随后面容强打出几分坚定,便是走动步伐,纤弱身躯直直挺立,口吻颇为自信,手指冲着被千余士兵守护的英气将军:“我家姐救过你,难道你忘了吗。” “是你。”云逸最开始听到呼喊声还有些疑虑,可当他听到侍女后面说的话后,立马便反应过来。 他将附魔头盔取下,仔细将女孩容貌看的清楚,表情失落的凝念,仿佛已经知道在此时此地见到侍女意味着什么。 位于云逸身旁的沈恒面露疑惑,观察着少年表情,作为兄长,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发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略显轻佻的眼神毫无感情的看看侍女,随即挥挥手掌,命令军队继续向前行军。 云逸没有言语的冲着沈恒轻点下颌,随即翻身下马,穿过浩浩荡荡的军阵,面容努力挤出笑容,对着侍女说道:“你家姐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侍女有些惊讶于少年猜想到了危急情况,可转念思绪翻腾几下,又是嘲讽说着:“是不是你和紫月串通好了,害我家姐,看你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原来也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可知道,姐当初为了救你,付出了什么。” 说到这里,侍女哭泣声响动起来,气氛骤然悲戚,好似六月飞雪,让人止不住的难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云逸突然感觉穿在身上的盔甲极为沉重,导致自己有些虚脱。 数日前,云逸便心思混乱,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今日果不其然应验。 轻微苦笑上一声,云逸强打精神,喘出一口气息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月姐被叶庸的人抓走了。”侍女将面容深深隐藏,声音埋怨似的轻喝道,如同心中积蓄了许许多多的怨气。 “叶庸。”红润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云逸全身上下也是冰冷的可怕,仿佛被倾倒了一捧冰水:“我临走时不是让紫月护她安全吗。” “紫月。”侍女将泪水擦拭干净,口音充斥强烈愤怒道:“叶庸人来的时候,紫月没有半点阻拦,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走了姐。” “很好,很好。”云逸气势骤然间从平静转变成了暴走形态,披挂在身体上的坚硬甲胄被一层又一层冰膜气息笼罩,眼神半低的看向远方妖姬楼:“我会去救你家姐,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去找紫月讨个说法。” 云逸冲着侍女做出一个轻松表情,随即转过身子,冲着正等待自己的沈恒说道:“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可能无法赶往战场,接下来,你将作为天盟军队的最高首领,先且率领军队前往战场。不用的我的命令,只要看到六幻灭绝门残敌便可发动进攻。” “两军交战,主将却不见踪影,这可是兵家大忌。”沈恒面色低沉,显现出了几分凝重,声音虽然平淡却可以察觉出若有若无的责备。 “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去做,而且十万火急,容不得半点耽误。”云逸面色没有什么好表情,声音如同大山,没有任何更改可能。 背在身后的双拳紧紧攥着,仿佛拥有着破天之力:“你刚说你家姐为救我付出了许多,能否告诉我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吗。” “她为你消耗了。”侍女一激动,正想要将当时事情说清楚,可又想起了花月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将此事言说出来,随即脚生气的顿了几下地面,恨恨说着:“等你见到姐,自己问她去吧。” “呼,也许是我真的错了吧。”云逸回想着当初与紫月达成的协议,在想想那面景象惨烈的纱扇,面容悲痛的冷笑几声,玄戒中的漆白骨剑随即释放出来,大量刻画在剑身上的咒文都发出萤火光芒,漂浮于空,空间中的能量乱流也掀起了一阵阵飓风,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玄气海洋。 黑色背影向着城市另一边行走过去,虽然步伐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加速,但在沈恒眼中,身法玄技六幻决已经毫无保留的释放,不出些许时间,云逸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眼眶,仿佛他的出现,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 就在云逸带着滔天气势前往妖姬楼讨要说法时,远在六幻府的破碎宫殿中,叶家叔侄的对话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持续着,任凭外面数万名士兵的战意以及怒火多么澎湃,都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半点注意。 满目疮痍的废墟中,轻微手掌拍动声徐徐响起,伴随着从成年男子喉咙中吐露出的轻蔑声音,摇摇晃晃的飘动,传到在场人们耳中,听起来颇为刺耳:“好一句他若开心我便开心,他若悲伤我便悲伤啊,看来那一日在桃花园中,你们二人真是建立了深重情意啊。” 叶庸将深藏于黑袍中的手掌翻动出来,互相拍击着,面容看似自然实则出离愤怒,眼睛时不时的在俊男靓女身上徘徊几下,心中怒火更加燎原。 “我们都是执掌名门的大族子弟,实在用不着绑架人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放了他,我们决一死战,胜者为王。”叶陌话语平静,让人产生了几分后怕,生死大事此刻在他的思想中如同儿戏,可以肆意言说。 叶庸有些惊讶于侄儿这番不顾代价的姿态,喉咙不禁产生了几分干燥感觉,黄鼠眉眼中的眼神动作也由轻蔑转变成了叹服:“将天谴大阵的令牌交给我,命令你的军队向我投降,然后。” 说到这里,叶庸轻笑着停住讲述,眼睛若有所思的望向灰蒙蒙天空,数不清的含义从其中喷吐。 “然后什么。”叶陌半低面容,幽幽问着,作为年少便熟读各家典籍的人物,他自然明显感觉到了叶庸这句“然后”意味着什么。 “那日你的桃花剑可破我紫极魔躯,不如你再度把它召唤出来,用来引颈自杀可好。”言语说罢,叶庸阴险的吐吐舌头,狡黠样子就像深藏于草丛中的毒蛇,在暗自吐露欣长信子,时刻等待着对手失误,然后做出致命一击。 在地面上悲痛不起的花月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如同白纸,纤细好看的细手怀抱胸部,望向叶陌,微摇脑袋做出祈求动作,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不要,不要,不要。” 叶陌在听到叶庸条件后,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快速反应过来,宛然一笑:“若我死了,你又会如何对待花月。” “我自然会帮你疼爱她。”叶庸言语略显淫邪的说着,臃肿身躯摇晃上几下,便来到美人身旁,一双巨手凶狠的将其从地面拉起,抱入怀中,肥肉堆叠两旁,油腻的贴在了美人香风缭绕的秀发中,眼睛时不时上扬几下,显露出极大的挑衅意味:“好侄儿,你觉的这样如何。” 叶陌看着心爱美人被仇敌恶狠狠的拥抱入怀,心中惊颤几下,背负于身后的双手开始化为拳头,大片蓝色能量伴随着强烈呼吸,从空间缝隙中流泻:“我一直耻辱与你身怀同一血脉,今日我在度确认了心中想法,你就是一头彘豨而已。” 叶庸耳朵敏感的将这两个字眼都听取进来,全身力量和感官疯狂研读分析,凝念口吻虽然轻缓,但却可以猜想出接下来所爆发的强烈气势,他将美人凶恶的扔到地面上,看起来毫不在乎,就好像在丢弃一件惹人烦的东西:“彘豨。” 第二百八十六章:水落石出 如同白雪一般,带着清冷光芒的骨剑被云逸轻巧拖在地面上,锋利剑刃摩擦出一阵金黄色火花,尖细裂痕也是伴随骨头脆裂声音显现。 空荡荡的街道本就会让人产生空虚感,而单薄少年持剑在手,气势滔天,明显给周遭一切填充了狰狞感觉。 云逸低垂面容,走进了此时略显萧条的妖姬楼,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气势所暴露出的死亡气息如同狂风大作,涌荡而出,早早便将此地演化成了丝毫不亚于北部战场的地狱。 “你答应过会护花月安全,可她现在又在哪里。”云逸略显迷茫的将装潢混乱的楼阁看在眼里,卑微烛火以及红色帷幔伴随着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儿来回摆动,气氛顿时间冰冷悲伤到极点。 空气中回荡着云逸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可回答他的,却只有寂静无声:“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以为你能躲得掉吗。” 英气眼眸中没有让人迷醉的光芒,凶狠宛如秃鹫般弑人夺命的力量将所有事物包裹,好像在下一刻,便要倾尽全力将其摧毁。 云逸颤抖的拖着长剑,置于面前,手掌轻轻抚摸剑身,萤火符咒随即宛若精灵般跳跃飞浮:“花月曾说这里对于她来说好似地狱,今日你就不怕我拆了这里。” 云逸轻轻将剑身翻转几下,数千道肉眼可见的透明气流便将所有帷帐轻纱,画家什器悉数穿透,甚至就连那完全由黄金浇灌而成的舞台,以及坚硬石柱上,都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裂纹。 宛若惊雷的玄气力量好似挣脱了牢笼的凶狠野兽,拼尽全力的纵贯四周,将整个庞大楼阁辐射在内,使得这座六幻城中的最高建筑不停颤抖,渐入死地。 “这个时候,想必盟主大人的军队已经进入城内,但计划没有终结,任何事情都有着反转可能。我真诚的劝告大人,目前还是亲自指挥军队,完成对六幻灭绝门的打击为好。”百米高楼的一处房门终于打开了,美艳女子丝毫不惧大楼摇晃,走动出来,她的步伐淡定而平静,好似对目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双臂靠在旋转走廊的栏杆上,轻笑望向了愤怒少年,自然的就好像母亲在面对孩子哭闹。 在看到熟悉身影后,云逸冷笑着抬动眼眸,将紫色光影锁定,这其中的凝重凶狠不亚于过往面对生死敌人时所显现的眼神。 阴冷死魂灵在眉眼中开始进行盛大宴会,荒诞悲曲伴随着流窜玄气而释放,可令人惊讶和奇怪的是,面对着如此可怕的眼神,紫月面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虚假笑容经久不息的悬挂在脸上,甚至下巴微微上扬,做出了几分挑衅意味。 “你知道如果花月死了,你会是什么样的境地吗。”云逸开始转动起身形,轻步走上了旋转楼梯,长剑再度被他看似随意的拖在地面上,可深深痕迹却是明显存在。 紫月将手掌从栏杆上放下,眼神半悲半喜的看着慢慢踱步上来的少年,容颜终于有了几分变化:“你会杀了我,但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件事情吗。” 紫月嘲讽的瞪了云逸一眼,然后转过姣好身躯,将玲珑有致的背影大方展露出来。 也许是早知道云逸要来到这里,在与侍女对话完毕后,她来到房间,重新换了件名贵华丽的衣裙。 和过往一样,这位美人衣装再怎么变化,依旧是只有紫色这唯一的色调,绵软绸缎会给皮肤以最大舒适感,可不同的是,这是件露背衣裙。 云逸脚下步伐有了些许缓慢,他睁大眼睛,望着纤细柔软的腰肢上,一条条黑蛇伤口缠绕在上面,画面如同刀剑般明明晃晃,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这是少年第二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了,可相比起第一次的全身赤裸,这次所带来的震撼却充斥着悲戚。 “许多年前我便已经死了。”随着静谧气氛不断降温,这位多年来都将心意深藏于心中的女子,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展露容颜。 她沉默的走进房间中,过去时刻都悬挂在俏脸上的面具笑容被她轻松撕扯,眼角处,激动而又痛苦的泪水划过细腻皮肤。 “呼。”强烈的心灵冲击力量让云逸长长的喘出了一口气,他看着身材妖娆的女子,猛然间感受到了异样孤独感。 心血鼓起几分力量,快步将所有阶梯踏足而过,长剑坚定持在手中,来到了打开房门外:“你曾说这是一盘棋,而棋手只有你我。” “是我骗你的,这的确是一盘棋,但棋手只有我。无论是你还是花月,或者说是叶陌和叶庸,都只是棋子罢了。”紫月此刻双手半抱纱扇于腹间,声音轻盈的仿佛是转化成了另一种人,气质宁静优雅,就像皇族公主,举手投足间都将温婉善良表露在外,让人依稀以为,过往在众人面前的长袖善舞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紫月不给云逸以任何反应机会,快步走上前去,双手恭敬的将纱扇奉上:“这是你曾经看到的纱扇,现在你在看看。” 云逸手掌颤抖的将扇子接过来,眼睛半咪着将上面的恐怖画卷一一看在眼中,长久后,手掌颤抖,影响到了全身上下,甚至就连内心频率都在无规则律动。 热气腾腾的熔岩,残破欲坠的独木桥,两头凶狠异常魔兽,和哪位低垂面容的哭泣少女,都触手可及般浮现在眼前:“这只是个开始。” “对,这种纱画历来如同古代龙族,双生双亡。”紫月将眼睛转向了房间梳妆台,在哪里,还有面扇子正静静等待着触动:“你手中的只是故事的一半,关于故事的结局,再那面纱扇上。” 紫月将那面扇子如获至宝般的捧在手中,神情欣喜的看着上面的画作,气质开心惬意:“你知道吗,我这数年以来都在等待着这个结局。” 美人保持着递扇子的恭敬样子,面容虽然庄重,可嘴角笑意却要压抑不住。 云逸出人意料的没有接过扇子,手掌唯恐避之不及的背在身后,只是眼睛低沉失落的看着纱扇所描绘出的画面。 两头异兽一步步的走向了独木桥中心,他们张牙舞爪,想要将穿着着白色裙袍的美人紧拥入怀。 可或许是欲望重量太过庞大,哪座常年未有修缮的独木桥最终不堪重负,进而破碎开来,两只异兽以及美人都一同跌落到了无边无尽的汪洋火海中。 而那片熔岩,此刻也仿佛是有着神智,掀起了一层层惊涛飓浪,大片金色汁液如同雨水,在天空中挥洒着,好似张开巨口等待食物。 在不断坠落的过程中,哪位白色美人的裙袍被火焰映照成了一束怒放桃花,黑色秀发烂漫飘散,明媚双眼中流逝出泪水,不过泪水很快便被火热空间汽化为雾,那副低垂面容也终于显现出来。 “是花月。”云逸终于看清了哭泣美人的面容,手中持着的长剑和纱扇,都清脆的摔在地面上,他突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打击,就好像有人从他的内心中,掏走了一切。 “对,从始至终,美人就只有她,六幻城就是那架独木桥,两头异兽便是叶家叔侄。”紫月轻轻蹲下身子,将自己手中的纱扇放在了跌落纱扇的旁边,随后一边向后退却,一边将少年身影收拢在眼:“而你便是那片熔浆,从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我便知道你就是我计划中所需要的棋子。” “为了覆灭六幻灭绝门,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掉的吗。”云逸此刻像极了伤心欲绝的孩子,全身上下透露出颓废,让人长久自闭。 “我身上伤疤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放弃,包括我。”紫月停止步伐后退,坐在了圆桌座椅上,她欣喜的倒上两杯桃花酒,随后端起其中一杯,独自饮着:“十年前,这座城市还不似现在这般分裂,六幻灭绝门的统治如同山海般厚重,没有动摇痕迹,可叶家老人那时都处于奄奄一息的生命最后时刻,嫡长子叶极当时力压两位弟弟,成为了六幻灭绝门的门主。 时至今日,这座城市里的人们都对此人评价颇高,他在外温顺善良,处处为民,在内团结家族支系,壮大势力,为叶家和六幻城尽心尽力,耗尽心思。而且他还和自己的妻室,有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数十年执掌权利的他,只有那明媒正娶的一位夫人,可谓忠心不二,相濡以沫。 但有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叶极掩饰出来的,虽然他的名声直到现在都远扬四方,可这掩饰不了他当初亲手废了亲弟弟叶平武功的事实。” “叶平。”云逸薄唇轻轻凝念,眼眸中出现疑惑。 “叶陌的父亲,哪个自杀于桃花树下的男人。”紫月言语没有任何感情,她大口饮上酒水,让自己心意更加具有微醺意味。 在天盟针对六幻灭绝门,进行战争准备之前,云逸曾经通过天眼组织,研读过关于叶家的一些情报,但对于这些常人难以得知密文,却是第一次得知:“你为何如此清楚叶家的事情。” “因为我曾经是叶极私下豢养的女人。”紫月仿佛是回忆起来过往事情,面容一时婉转,一时又痛苦万分:“他以花言巧语获得我的心思,又送上各种各样的宝物,让我甘心做了他的情人。可后来我却发现他有着妻室,质问他时,他却对我言语辱骂并且殴打于我。随即我便想要离开他,但叶极恼羞成怒,将我囚禁于暗无天日的牢狱中,用各种令人发指的手段,在我身上肆意进行折磨,以发泄他掩藏于心中的滔滔兽性。” “这就是你伤痕的由来。”云逸平静将两面纱扇和长剑捡拾,眼神微弱,看着楚楚可怜的美人,面容和心中愤怒因为事情的水落石出而变的虚无。 紫月手掌将泪痕悉数抹去,重新为酒杯中填满酒水:“或许上天有眼,在叶家老人还没有死尽的时候,叶极却首先因为练功导致走火入魔死去了,我因此也趁机从牢狱中逃脱,后来依靠着他送给我的财宝,建立了这座楼阁。可尽管过去时光富足而又高贵,但我却始终没有忘记当初在牢狱中所经受的疼痛,我一定要让叶极,乃至整个叶家付出代价。” 紫月痛痛快快的心中积愤一股闹说出来,随后端起酒水,走到云逸身边:“今夜在这天地混乱,北部战场横尸遍野的环境下,让我们庆祝六幻灭绝门的灭亡。” 酒杯中的透明汁液在轻微晃动下来回翻滚,就像今夜很多人的命运,起起伏伏。 “对于你的过去我表示遗憾,那些伤疤每个有良知的人看到,都会流露出极大同情。”云逸面无表情的接过了玉质酒杯中的酒水,鼻尖轻轻耸动,嗅着空气中的香味。 紫月见少年已然接过酒水,心中因为回忆而显现的悲伤消失的干干净净,脸眸出现巨大的快乐,昂首将酒水一饮而尽:“未来日子里,天盟将成为南盟四国中最为强大的宗门,而你将成为宗门之王。” “或许吧。”云逸面对美人夸赞,面容没有出现兴奋,他嘴角勾起一圈嘲讽弧度,默默低头看着酒杯中回旋着涟漪:“接近半年征战,和跨越整个南盟夫人战争阵线,天盟在这场战争计划中几乎付出了一切,数不清的军队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用生命帮我成为了你口中的宗门之王。但你可知道,我心中又有着多少的负罪感吗,每当我面对死尸遍地,鲜血淋漓的战场时,我总会念想起我那灭亡在雨夜中的家族。我能够活到现在,还拥有如此滔天的权势,离不开许多人的鼎力相助和生死相许。花月便是其中的一人,我不会看着她就这样成为一枚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永远不会。” 第二百八十七章:殊死搏击 云逸坚毅双眸中出现了酸痛之意,眉毛死死紧锁,就好像要深陷入玉杯,或许是过度伤感,杯子里面竟然恍惚出现了花月面容,清楚笑容让云逸心境惭愧到了万籁俱寂的地步:“如果能再度遇到她,我想好好的向她道歉,以弥补我的过错。” 云逸手掌松开,任凭名贵玉杯摔在地面上,清脆声音在地板上宛若刀剑碰撞,让紫月面容上的笑容立马消融,化作了无尽冷意。 桃花酒散漫地面,看起来像极了覆水难收的场面,随后,云逸冲着紫月没有言语,轻轻点头示意,身形便化作黑暗之风,持剑飘荡出了萧条妖姬楼。 彘豨,古书(山海)中描述,这是一种长着牛尾,身状似虎,头如猴而叫声如犬的怪兽。 而随着时间推移,很多文人墨客将其有演化成了猪的意思。 叶庸虽然平日不喜读书论道,但这种骂人的话他还是能够听出来的,似笑非笑的慢慢踱步上前:“侄儿是不是多年以来,都把我当成彘豨一样看待。” 叶庸面色奇异的变得漆白,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只涂抹白粉的灰熊,语言也出人意料的平静,好似千年不曾移动半分的巨石。 但这一切的平缓姿态,都掩饰不了那微微半垂的双拳,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雄浑力量以肉眼可见方式散发,将整个天空引爆成了一个装满炸药的木桶。 叶陌耸耸肩膀,做出不屑一顾的神态,口吻喜笑颜开,让俊朗面容好看到了极致,天空虽说无日无光,但他却好似金乌星君般耀眼异常:“你觉得呢。” 极为挑衅的话语毫无掩饰的冲击到叶庸即将暴走的心态上,瞬间便使得冰冷凝滞的空间气氛如同爆裂果实,撕裂开来。 叶庸双拳沉重挥砸在虚无,仰天长啸,令人恐惧的狰狞表情宛若地狱魔鬼的浮世绘:“去死。” 可怕字眼从发紫嘴唇中流动,叶庸身躯顷刻间化作战斧巡航导弹,双拳直冲了出去,由于拳速之快而出现的紫色光彩,犹如外太空流星,轻而易举的将空间撕成了玻璃碎片。 宛如地底生物嚎叫般的拳音在废墟中回荡,数十道力量飓风在他那庞大身边吹动,让身穿黑色锦袍的中年人像极了胀气热气球。 面对这种庞大的攻击力量,身体素质丝毫不占优势的叶陌却没有半点慌张,甚至就连脚步也没有躲闪。 白色袍子好似无边大海的浪花,在天空中留下片片剪影,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绝对自信,叶陌身躯好似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看似凌乱实则极富节奏规律的身法被他变化出来,拳头无声无息间也披上了蓝色气状薄膜,好似要与即将到来的危险做出殊死一搏。 开战之前,他们相聚距离便仅有数米之遥,在当二者身法同时开动后,仅仅毫秒间,力量碰撞便正式开始。 拳头还没有进行实质抵抗,属于双方的玄气能量却率先开始生死搏斗。 蓝色气息和紫色能量在天空光怪陆离的纠缠,各种各样的诡异形状都以超自然形态出现,宛若一位超现实画家在尽情的挥洒笔墨。 “轰。”能量短兵相交后,两名八级战士时隔数天后再度开打,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仿佛商量好的那样,没有使用名贵武器和眼花缭乱的玄技,而是用真正身体力量的比拼,拉开决战银幕。 双方重拳在碰撞后便将周遭能量置入了沸腾,天空中的奇异色彩画卷以极度扭曲的姿态展现着强者力量,气状圆弧像拳波电磁脉冲,将残破六幻府都笼盖其中,那些还未完全倒塌的宫殿和建筑,在这一刻的冲击中,再也支撑不住,如同世界末日到来的混乱景象在城市北部上演。 没有穷尽的拳影伴随着惊雷声,幽幽覆盖世界,不远处,久经沙场的士兵都被这样的力量所震撼了,此刻他们如同身处万千魔鬼的荒诞盛宴上,孤苦伶仃,等待着死亡降临。 拳力相冲不仅仅影响到了四周环境,也让对阵双方的身体受到了极大伤害。 叶陌紧紧咬着牙齿,支撑着发抖双腿不要向后退去,丹凤双眸或许因为能量的磅礴而出,而显现出大量血丝,无休止的力量迸发让坚硬拳头也受不了巨大消耗,原本细腻的皮肤宛若气球被尖针扎破般破裂,大量血液在空气分子的震荡下,化为遮盖面容的血雾,叶陌神智在濒临断裂。 单纯的力量对峙依旧没有停歇,想比起叶陌的不堪重负,叶庸自己的状态也是危急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原本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取了生命精华,开始快速萎缩下去,宽大而布满肌肉的骨骼在如同竹子,一节节断开,清脆骨裂声发出难听律动,让叶庸疼痛的都要睁不开黄豆眼。 面容低沉的暴露出失望后,叶庸眼睛怒视破裂皮肤上流出的大片鲜血,牙关紧咬几下,暗自压榨身体的最后力量。 “砰砰砰。”随着平坦地面被气浪摧残出一圈数百米巨大环境后,天空中的灰霾已经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花月静默躲藏到一面石墙后,眼眸中的失望浓重到了极点,看着此刻宛如永夜般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轻微抽泣声化作风雨,成为战场中的异样存在。 “呼呼呼。”力量的纵横对拼随着双发不约而同的后退而暂告段落,叶陌单膝跪在地面上,半垂满是鲜血的脸庞,口中鲜血止不住的流淌,让脚下地面都变的泥泞不堪。 他不敢有任何放松,摇动脑袋力求神经清醒,手掌痛苦的将眼前模糊擦拭干净,想要去看看对手目前是何种状况。 叶庸故作轻松,丝毫不在意身体伤情,眼睛直直的望着半跪叶陌,不停冷笑,但他那破碎的,已经分不清关节的右手紧紧的抱着左臂,脸庞时不时的抽搐几下,好似在压抑着身体中海浪般翻滚的疼痛。 叶庸左臂已由先前那成年男子大腿般的粗壮,转变成了细如木棍的程度,而且关节以下的臂手掌,都在无力低垂,看起来已经完全断裂。 不缓不急的喘息声如同打雷,从二人口鼻中传荡出来,他们一人从地面上徐徐站起,步步向前,另一人也没有停滞,将放开左臂,轻松迈步,残忍笑容清楚的告诉彼此,要战至生命最后一刻。 呼啸劲风再度四起,叶陌叶庸的身法速度虽然比起先前都有了不同程度下降,但气势之凶狠,却有过之而不及,宛若两只野兽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来到了互相撕咬的地步。 肥胖身躯没有给叶庸以任何速度影响,反倒是让他在搏命时刻,有着吞吐天下的气概。 叶陌则继承自己年少在冰面上所锻炼出的坚韧性格,脑海中不断回想为数不多的人生重要场面,躺在病床上含笑死去的母亲,在阳光光辉中自杀的父亲,以及与花同舞的美人,每每想到这些画面,他的心境便如同攀山越峰,更上一层,压榨出的力量也愈发纯粹。 交错缭乱的拳影透露出拳拳到肉的感觉,无限制的爆炸输出让两人几乎都要搏斗到了丧失一切的地步,尽管身体气旋中的能量都消耗的没有存余,可强烈欲望依旧促使着彼此,变成了只懂挥拳搏击的野兽。 第二百八十八章:我活她亦活,我死她仍存 “两位大人莫要在争斗下去了,六幻城内已经涌入大量敌军,目前数量还不清楚,但可以预计,已经完成了对我军的包围。”将军气喘吁吁的突破叶陌叶庸二人因为争斗而导致的环境混乱,脸面上又是血迹又是灰尘,声音沙哑的说着。 传令声音虽然没有了习武之人所具备的强烈肃杀,但所传递出来的危险意味,却没有丝毫减少。 正在处于殊死搏斗中的叔侄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残酷的对视一眼,心头仿佛是被千层寒冰覆盖,灌溉全身的凉意让澎湃怒火逐渐熄灭。 他们无声的将满是鲜血,时刻准备冲击向前的拳头置放下来,身躯好似丢失魂魄,徐徐向后颤抖退去。“ 六幻城城门乃是寒钢重铁,城墙自新建之后,便护佑着一方水土的安全,怎么会在数个时辰内便被突破。”叶庸嘴角快速抽搐,身体中的肾上腺素也停止了分泌,敏感感官将左臂断裂所传来的痛楚传达全身角落,疼痛几乎都要让他陷入昏厥。 将军将悲痛面容低垂,眼睛不敢正视两位叶家首领:“有人说,是敌军直接从城门长驱直入,没有任何阻挡。” “城墙上可是有着上千名驻守士兵,而且我都派了亲信指挥。”叶庸不可思议的回想当初给仆人下达的命令,略微思绪半天后,不禁深吸一口凉气:“难道。” “正是驻守士兵为敌军打开城门,数千士兵全部投降。”将军回答好似一记重拳,击打在了叶家叔侄的身心上,他们突然发觉,先前那般来回拼命死斗,所产生的伤害都比不上这句话来的痛苦。 叶陌长长叹息,手掌从残破的不成样子的白袍上撕下一角,动作优雅轻缓的擦拭脸面血迹污垢:“能够判断出敌军是谁吗。” 将军脑海开始浮现出那面高高飘荡的黑色旗帜,眼眶中也仿佛是看到魔鬼,惊慌说道:“据前方哨兵观察,他们都身穿附魔黑甲,且持着墨色黑鹰旗帜,所以初步判断,是法西帝国的天盟。” “是哪个灭亡了鬼宫和蔚水的天盟吗。”叶庸微眼眸突然间崩的通圆,面庞不停摇摆,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再没有一点点风声的情况下,便大兵压境吗。” “云逸。”叶陌也回忆起了,这个过去曾听说过的陌生名字,过去知晓这个名字时,还只是手下为自己传送的各大帝国最新时事报告中所出现的字眼,当时在看到年轻少年所展现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势后,他便已经感受到了唇亡齿寒危险,不过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亡罗就要完成对六幻城的捕杀。 轻薄嘴唇微不可及的晃动,脸上止不住的自嘲笑容看起来刺眼:“也许在很早时候,那个十八岁孩子便将利剑放在我们脖颈上,只是我们眼中只有彼此,而没有发现。” “当下时刻,乃生死存亡关头。”叶庸翻着白眼,望向了丰神俊朗的侄儿,眼眸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强烈后怕:“若六幻灭绝门覆灭,你我将被钉死在叶家耻辱柱上。” 叶陌无声点头,闭上双眸,他突然发觉,身躯被压上了无形重担:“劳烦将军向我的军队传达一项命令,所有效忠我叶陌的军队,立马编制进入叶庸将军的军队中,双发摒弃过往的一切分歧,共同阻击抗敌。” 叶陌说话声音看起来十分平静,而且表情也是自然得体,仿佛经过了严密的深思熟虑。 可在叶庸和将军看来,这个命令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存在,就好像卑微凡人看到的形象光辉的天神。 他们都没有想到,叶陌竟然在片刻思考后,选择放弃对数万军队的掌控,这简直是种怎么样的舍得心境,才能够说出这样的命令。 叶庸骤然感觉身体疼痛好似消减许多,他迫使虚弱身躯站起,随后微微下躬,神情举止展现出平日难得一见的尊敬有礼:“家族老人当初不顾及你的年轻,执意将一半权力转交给你,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论对于大局的察觉观望,你丝毫不亚于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叶陌见其言语提及到了自己父亲,心头猛然紧紧颤抖,因为在过去数十年,叶平的生平事迹和那最后颇具戏剧性的自杀,都是这个家族和宗门未有提起的禁忌:“你似乎对他很了解。” “十几年前的事情,不说也罢。”叶庸不知为何转过了身躯,凝望远方,脑海中也回想起逝去兄长的样子,那弯曲腰身也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位年迈疲劳的老人:“你只需要记住,你和他很像,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画出的。” 叶陌似懂非懂的点点下颌,眼神混乱没有边际,就好像自己穿越到了血水淹没桃花的巨树下。 将军见两位叶家掌权人没有了过往的剑拔弩张和气势相冲,脸面凝重也是稍微松缓,分别向着二人行上礼仪,随后快步前往北部战场。 “以突如其来起来的攻势,踏破六幻城几乎不可攻破的城墙。”叶庸眼神化为撕破黑暗的光芒,凝望向了躲避在石墙后的哭泣美人,言语中充满着逼迫力量:“想必花月姐早就知晓此事。” “没有,我没有。”花月紧紧抱着纤细双腿,面容长久掩藏在垂落头发中,可怜抽噎着,面对包围自己的逼人气势,那柔软身躯在不停的惊慌颤抖。 叶庸冷笑着摇摇脑袋,身处危险情况的巨大怒火,让他完全忘记过去曾对美人所产生的爱慕:“那你告诉我,你认识云逸吗。” 花月身体骤然间停止颤抖,就好像是被强烈的高压电力震颤全身,美丽俏脸慢慢抬起,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你认不认识他。”久历人生往事的叶庸感觉到了花月会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那火从心中喷泄出来,如同恶龙咆哮。 “认识。”花月被吓得激灵,便脱口而出,随后恐惧的望了一眼叶庸那狰狞扭曲的面庞:“但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你觉得我还会在相信你吗。”叶庸手掌开始变化成拳,吱吱骨头收紧声响动,虽然在与叶陌的战斗中,他丢失了一切战力,甚至还断了一只胳臂,可要去对弱女子产生危险,却是还是在简单不过的事。 庞大身躯在地面上投下浓重黑影,进而给花月心头抹上不可磨灭的死亡光影,美人不知怎么的停止了肝肠寸断的哭泣,长长睫毛慢慢闭合,内心也因为巨大失望而成为冰冷荒原,仿佛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已经对一切都丧失希望。 “我相信。”就在叶庸身躯黑影要将花月娇身躯完全吞噬之际,一抹白色身影突兀的挡在了美人身旁。 霎时间,清秀白色和弑人黑色交织在一起,互相发出盛大敌意,像极了先前紫色能量和蓝色能量在天空中交织出的天神画作。 叶庸不可思议的看着如同白杨树般,直直挡在面前的叶陌,不断向前的身躯也停止下来,眼睛没有眨动,盯着身材纤弱的年轻人:“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她可是与云逸勾结,设计覆灭六幻灭绝门的人,现在天盟军队正杀气腾腾的包围我们,你却还有护着他。” “我知道。”叶陌面无表情的点头,他转过面容,看看少女墨色长发披散于肩头,心情便止不住的轻松:“但我还是选择相信她。” 说到这里,花月心中好似升起太阳,温暖起来,她半抬起面容,看着年轻人的灿烂笑容,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漂亮弧度:“谢谢。” “我会永远保护你。”叶陌坚定的冲着美人将豪言说出,随后面容和身躯再度化作坚毅铁甲,散发出来的无边气势宛若重重山峦,不可动摇。 叶庸稍显落寞的摇晃脑袋,脑海仿佛是被重击,开始有些眩晕感觉:“你护的这个人,她的同伙正拿着刀剑在屠杀叶家士兵,你这样做不仅仅是助纣为虐,还是在抹杀六幻叶家百年来的光辉。” “我曾享受过叶家辉煌所带来的尊荣华贵,也一定会肩负起护卫叶家的责任。”叶陌眼睛没有丝毫躲闪,双拳也在压榨着全身仅有的气力。 叶庸大踏步的走上前去,对上没有退避意思的表情,眼睛死死盯着那双丹凤眸子,声音低沉,好似万兽咆哮,兽王降世:“那就让开。” “但我不会让我爱的人受上半点伤害,年少时我无力改变父母境遇,唯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而现在,我会以生命为代价去守护。”叶陌毫不畏惧的踏步上前,双方的愤怒面容几乎都要紧贴在一起,呼啸劲风让他们的皮肤都出现了浅薄血痕:“今日你想要杀死花月,就要踏着我的尸体。” 第二百八十九章:黑色死神 将军在得到叶陌和叶庸二人的共同授权后,面露喜色的从破败废墟中玄气化翼,飞翔出来,虽然在离开后还没几时,他便听到了叶庸怒吼,但这并不会阻挡目前六幻灭绝门大军分久必合的趋势。 他半眯双眼,安静垂望向冲满血腥气的战场,心头上刚刚涌起的些许希望便如微弱火苗一般,有着熄灭的迹象。 在他那数日都没有休息闭眼的黑色眼眶中,满目疮痍的六幻灭绝门士兵们正如一只只处于死亡牢笼中的野兽,过去身经百战的步伐在颤抖,坚硬铠甲再也给不了任何勇气,进而不断后退。 但这一切都没有换来危险的些许缓慢,天盟军团的兵线在好似天神战车般不可阻档,一条圆形的黑色线条宛若命运锁链,将目前剩余的四五万疲惫的奇阵士兵团团围住。 看到这里,将军顿感身上压力就好像泰山压顶,心急火燎的飞翔,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闪电,瞬间便在凝滞的血气空间中突破出可见的空气气障。 将军出现给在场的六幻灭绝门军队以重大信心鼓舞,此刻大敌压境,城破国亡,无论是底层士兵还是高层将军,都开始自发停止同室操戈,他们纷纷将脸上血迹擦拭干净,眼睛中不知是被增添了什么光芒,变得纯洁且坚定无比。 上万玄气战士的目光汇聚,所掀起的气势宛若蛟龙出海,宛若地转天翻,无形精神能量以无声方式冲击在将军内心,不出意料的便让中年男人的心态前所未有的激动,他看着目前已经统一合并在一起的军队,喉结快速上下滑动,仿佛要宣布什么重大消息:“我传六幻灭绝门,叶庸叶陌统帅口谕,命令全体士兵立刻摒弃仇恨,共同携手,建阵抗敌。” 用于玄气传播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遍到每一位六幻灭绝门战士耳中,这句话宛若是远古时代,大将南征凯旋归来的绝代战曲,轻而易举的便将士兵们的低沉厌战情绪一扫而空。 士兵们面面相觑的看看身边阵营不同的对手,脸庞都隐忍着内心兴奋,随后相互郑重的抱拳点头,以示敬意。 而就在此时,身处叶陌阵营的将军也气翼爆出,飞向天空,他向着不远处那带来两派联合消息的将军点点眼眸,随后装备于腰间的秋水雁翎刀便被快速抽拔,亮眼的银色刀气如同皎洁弯月,在昏沉天空中发出引人注目的光彩:“各士兵马上回到自己所属队伍编制,结天辰引雷阵。” 士兵在听闻将军命令后,身形中的玄气立马汇腾而出,让虚弱身体充满了战斗能量,地面上,宛若万兽出笼的阵势在精密而有序的进行,六边形大阵精密如石英表中的齿轮构造,严丝合缝,一丝不苟。 军队在瞬间便恢复了过往奇阵大军五成以上的战力,这不由的给两位将军以极大信心,此刻他们面颊虽是统一的冷静肃杀,但在内心中,还是隐藏许多开心。 “无论是六幻灭绝门还是叶家,等待这一天都花上了太长时间,我甚至以为,奇阵大军不会再有合并机会了。”略显沉闷的声音传来,感慨气氛在两位将军身边好似精灵,来回跳跃。 持刀将军盯着地面士兵的每一个动作,时不时的将眼光拉远,看看那条死亡黑线的运动轨迹,面色充斥着对于敌人的痛恨和杀气:“好在峰回路转,枯木回春,天盟军队的入侵终于让我们得以看到一切。” “听你这么说起来,到是要感谢那个叫云逸的孩子了。”活跃口气没有给气氛带来缓和迹象,反倒使得周遭能量有着火山爆发般的猛烈趋势,他们二人代表着目前六幻灭绝门的最强战力,九级战士的实力,是连作为最高统帅的叶陌叶庸都无法比拟的,他们之所以甘愿为六幻灭绝门付出一切,便因为心中对此地的热爱,六幻城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说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所谓生于斯,长于斯,到最后死亡,也要在这里:“不过客观来说,即使目前六幻灭绝门合并,也无法对挫败对手的进攻。” “尽人事,安天命,若是最后能死在六幻府下,也无愧世代六幻门英烈。”两名将军同仇敌忾,面露坚定神色,手中雁翎长刀恍惚间也变的锋利无比,空气中闪现出数十道寒芒,飘散于身边,无形间将他们装饰成了无坚不摧的刀锋战士。 “看起来,六幻灭绝门的人已经嗅到了死亡到来的气味了。”墨亦非清晰看到天空中两名六幻将军的表情变换,作为同属九级战士的顶级强者,危险敏感会长久存在,直到生命终结也不会化为灰烬。 不过即便洞悉到了敌军面容的坚定如石,墨亦非个人心境却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在它看来,将死之人的反击无异于困兽犹斗。 拥有尖牙利齿的猛虎不好对付,可当他无牙无爪,又能有几分强悍呢,难道仅凭几声怒火咆哮,便能改变战局不成。 想到这里,墨亦非心境更加豁达通畅了,不知为何,此刻他没有穿着天盟所配发的制式黑甲,充满年轻能量的壮硕身躯套着水墨长袍,远远看去,充斥着黑白阴阳的运势。 而且此刻天盟大军中,穿着这样衣装服饰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人,在他所统率下的一万多名望月凝渊谷子弟身上,这样的黑墨袍子就像复制粘贴,在每个人身上上演。 沈恒无声点动棱角分明的下颌,眼神迷茫却又显得尖锐,看着蓝甲大军们由混乱阵型转变成了整齐有序的形状:“六幻灭绝门是人族顶级的门派豪门,坐镇一方接近百载有余,十万奇阵大军若不是经过了数天的互相搏杀,我们绝对没有机会如此轻松完成包围。可即便在这大厦将倾之际,奇阵军队的士兵素质就好像精密仪器,每个人,每个单位,都如同巨大杀人利剑上的碎片,只要他们想,就能够重新恢复战力,结出毁天灭地的奇阵。” 沈恒平日里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都是玩世不恭的姿态,过往每次遇到大风大浪的冲击时,他的表情总是披盖着或浅或深的笑容,而今日,也许是云逸半路突然离去,给了他心神不宁的感觉,又或者是奇阵军队的严阵以待,让他面临巨大压力,面容此刻尽是愁苦和浓烈烦躁。 墨亦非明白师兄心中焦虑,却没有作声,低下额头,他扬扬身上一尘不染的墨袍,随后轻轻凝声轻语,手掌中便显露出一把笔直的银色长枪:“师兄可不要忘记,我们望月凝渊谷也是久负盛名的豪门,隐术自创造伊始,便是奇阵的绝对克星。” 墨亦非脚步轻移,慢慢踱步向了由墨袍军队组成的黑色圆圈,背影孤傲自信,如同天不怕地不怕的未来战士:“师兄做好收尾工作便好,让你这师出同门的师弟,来为沈族光复出上一份气力。” 墨亦非声音清丽悦耳,好似古代那有名的曾侯乙编钟所发出的声音,气势也自地面而起,铺天盖地的涌动起来。 “你要明白,此战是天盟在南盟境内的最后一役,若是输了,过往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上万名天盟士兵的战死将成为无边黑暗中的萤火之光,最终仅仅留下冰冷的白色灰烬。”沈恒内心紧张的看着墨亦非,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些许汗水。 “呼。”墨袍年轻人闭眼浅笑,长长喘出一口气息,这个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的男子重重的将长枪插在地面,然后转过身来,双手抱拳,弯腰行礼道:“父亲曾跟我说,师兄是个背负了许多的人,时候我还不曾明白,可是在去年师兄前往雪松林,寻找自己流亡在外的弟弟时,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在听到这番话后,我又愈发明白了许多。 师兄过去独自一人,无所牵挂,如今找到亲生弟弟,又在力求复仇大业,心头担负的牵挂和责任自然重多。 可师兄你我同袍数十个春秋,过往很多时候,你都对我照顾有加,今日就让我来为分忧解难吧”墨亦非这看似不知所云的话语,瞬间便让沈恒表情凝重,他回想起自己少年时,第一次见到墨亦非时的情景,那时墨亦非还只是个连走路都走不稳的懵懂孩童,只会吱吱呀呀的说上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后来孩童长大一些,他们便一同练习隐术,望月凝渊谷的寒冬红梅树下,夏日山涧中的袅袅泉水边,都有他们师兄弟的影子,甚至在山谷巨型大堂的地砖上,他还为墨亦非承担过练功偷懒的责罚,想到这里,沈恒嘴唇轻微唤喊:“亦非。” 可墨亦非没有在意他的呼唤,反倒轻巧的浅笑几下,随后单手将长枪从泥土中拔起,孤掷一注的负手走向战场,这一刻,天地都化作黑白分明的蛮荒时代,宛若黑色死神,迎风歌唱。 电闪雷鸣从古至今都令人类最为生畏的力量,他如魔鬼之手,从天而降,发出恐怖嘶鸣,并且闪耀出璀璨光芒,随后轻而易举的将脆弱生命撕扯为碎片。 长久以来,出于对这种自然能量的极大畏惧,许多历史学者们都曾对其进行过相当透彻的研究,在经过长时间的坚持不懈后,他们终于明白了这种闪电能量的原来。 在每当空间中湿气密度达到饱和,在加上蔓延整个地区热浪,雷电便会运至而生。 而今日六幻灭绝门的奇阵残军,便要单纯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阵法历史上有名的战争大阵,天辰引雷。 地面上,四五万名蓝甲士兵快速组成横贯北部战场的六边形军阵,看起来虽然密密麻麻,但若观察,这些士兵对彼此距离都有着出色把控,大量四级战士在没有将军指挥的情况下,统一运转体内能量。 空间中,气息爆鸣声宛若心跳,砰砰响动,就像是史前巨兽在进行着愤怒嚎叫。 此刻在这片被血液浸透的地方上,无数颗心脏和气旋都化为了整体,它们以生命为代价,召唤着古老家族过去的力量。 各种颜色的玄气能量以可见的丝带形状进入空中,瞬间便转化成了滚烫炙热的层层火浪,没花上半天功夫,就用玄气力量改变了整个地区的温度变化。 位于天空的两名将军,凝重面庞上终于显现出了些许轻松,时刻紧握在手中的雁翎刀也不似过往那么沉重。 相互对彼此使上熟悉而又陌生的眼色,没有言语但却心意相通的震动羽翼,身形便化作流云闪电,来到天辰引雷大阵的两个特殊阵眼。 随着士兵有条不紊的到来到事先规定好的位置,将军原本极为沉重的呼吸如同冬日冰面,平静下来,身后的玄气气翼也化为虚无,飘散于无形。 可尽管没有了玄气化翼的力量借助,九级战士磅礴能量依旧让他们身轻如燕,脚尖如同是点在实物般的在天空静谧肃立,仿佛来自天庭,负责祷告的乐师。 秋水雁翎刀如同乐器,被将军随意摆动,紧接着,双手就像捂住至宝般的抓住了长刀刀柄。 顷刻间,身体中长睡的暴虐因子被恶狠狠唤醒,淡定血脉如同山峦崩塌,在身体中天翻地覆,无数玄气能量顺着手掌流入长刀。 “噗噗。”红色光芒万丈绽放,鲜红无比,好似女子薄唇上的胭脂,又像死人脖颈渗出的鲜血。 与此同时银色长刀被轻薄血膜覆盖,宛若披上铠甲的浴血神器。 “暴血。”两名将军被暴力填充的满满当当的眼睛紧闭,坚硬脸庞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僵硬,但也可显现出心中的视死如归,抨击长空的声音覆盖了整个奇阵大军。 在几乎没有半点迟疑后,数万名蓝甲士兵们开始无声重复将军刚才做出的动作,各种刀枪剑戟在面前以混乱姿态随意舞动,随后双手紧紧抓住其中一处,全身力量犹如风卷残云,喷泄而出,无形血膜将地面,乃至天空的每个角落悉数覆盖,顷刻间便将此地变成了鲜血汪洋。 “万众一心。”两名将军此刻虽然相隔千米之遥,但所做出的的动作,却是同步的好似经过了机器校准,紧闭双眸如同进化成功的机械战士,肆无忌惮的眨动起来,手掌也不顾疼痛,在锋的刀刃上轻轻一抹,宛若红宝石般的血液从手掌中喷射而出,化作万千血雨,随后他们又有灵智般的融合成固态球,不断诡异旋转,透露着血球体内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地量。 伴随着将军口中不断凝念的咒语,血球好似接受到什么命令,穿越了刀剑血膜,一股脑的没入坚硬刀身中。 “砰砰砰。”战鼓般的心跳声从长刀中旺盛爆发,如同魔鬼婴儿在吸取能量后的茁壮生长。 这样的过程不出意外在所有奇阵士兵身上上演着,倾泻而出的能量都化为圆形晶体,来到了武器中,血膜也化成了吞噬万物的沼泽,将战士全身上下笼罩包围,不费吹灰之力,便转化成了强悍得血魔战士。 庞大心跳声在天空中如同经久不散的死灵,来回飞动,整个天空血云滚滚,恍若风暴血雨将至。 “引天雷。”将军慷慨激昂的呼喊,可面容上转接而至的,便是巨大悲伤,因为他很清楚,这个阵法一旦建立,意味着什么,但六幻灭绝门处在危急关头,叶家历代荣耀也允许数万人以消耗血脉精华为代价,进行护家保国的大业。 上万颗心跳在这一刻停止跳动,空气宁静好似空谷落雪,微不可及,奇阵大军就像傀儡那样将脑袋抬起,面向无尽长空,眼神诡异的凝望苍茫天空,神情恭敬如奴仆,嘴角快速颂唱着灭亡悲歌,像极了过去跪倒在太阳下,祈求雨水的愚民。 这种几乎接近死亡的寂静持续了数十秒钟时间,沉默等待的让人口干舌燥,心思混乱,但好在天地与人类间的呼应最终还是建立了起来。 原本厚重的,有上千米范围的血色厚云噼里啪啦的产生一条裂缝,璀璨闪电仿佛深海珊瑚礁般扭曲线条,突兀从其中渗透出来。 紧接着,奇异变化再度出现了,乱麻般密集血色闪电在下落的过程中,被抽丝剥茧般的分离,如同海洋般的能量化为条条电束,来到了每一位奇阵战士的头顶,这个过程就好像是纵横世界的力量,在寻找主人。 “大阵成,风云定。”两名将军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血气,大声吼喝,仇视目光盯向了不断推进的墨袍大军,可看着这只军队前进时的诡异身法步频,眼中原本强大无边的力量被迷茫和恍惚所覆盖。 第二百九十章:天龙零落 墨亦非沉默听着空气中,那好似巨神心跳声的靡靡之音,在看看从天空裂缝中喷吐出的无数血色闪电,英俊脸庞上的沉重加重了几分。 可这一切都不会让年轻战士有着半点退缩,手持长枪的力量在不断膨胀汇聚,轻巧步伐直直走向前方。 望月凝渊谷的子弟们都清楚洞悉到了少宗主的前来,他们自发停止向前推进,面色平静而优雅的为其让开一条道路,好似在等待着众望所归的领袖浴火重生。 “嘭。”墨亦非浅笑着将手中长枪变换运转轨迹,银色枪花出现的速度极快,连肉眼都无法完全看清,周遭的玄气能量也被点燃。 “望天空云卷残月。”墨亦非口中一边吐露着话语,一边加快了步伐前进,笔直细长的银色长枪在空气中快速划出几道枪影。 墨色袍子伴随着空中血风飘逸飞动,无数清冷能量如同天神装饰,在这位年轻强者的身边盘旋,让他看起来是那么不可阻挡,像极了古代战史中,勇猛天下,无人可及的英雄。 望月凝渊谷的其他弟子们看到墨亦非的无畏气势后,心中对于六幻灭绝门的恐惧如同火焰融化坚冰,消逝了许多,手中武器也挥舞于身边,将空气切割清楚,脚下步伐仿佛是踩了烽火圆轮,闪现出无数虚影。 “凝深寒长渊。”许许多多的墨袍战士,都自发的用低沉声音诉说,墨亦非身体中的能量在经过一番准备后,变成了全功率的熔炉,浩瀚似海洋的力量给了他无限兴奋。 这是自离开望月凝渊谷在外征战以来,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心潮澎湃,那种强烈的弑杀欲望,让墨亦非感受到久旱逢甘露的感觉,数十年来学习的隐术身法,跟随心情而达到了察而不觉的地步,致命且无情的武器在空气中幻化出数百道枪影。 而在墨亦非身后,一万名生长于山谷中的墨袍战士纷纷发动隐术,成为了翩翩起舞的战争舞者,过去他们如同平静海面,此刻便是汹涌的风暴。 君子般优雅的身姿舞动了手中武器,数十把刀剑幻影带着切割力量旋转于墨袍左右,空气中没有战争特有的震耳欲聋和厮杀怒吼,有的只是风卷残云的隐术激荡。 沈恒眼睛没有眨动,看着进行全线冲击墨袍军队,强硬心脏不禁动容。 这些悍不畏死,冲向天辰引雷大阵的士兵们都是过往师出同门的手足,虽然身上流淌着的血脉各不相同,可十数年来,同食一地之食,同饮一河之水所带来的亲切感,始终不会飘散。 如今在这雷霆巨变的血色战场中,无数师兄师弟们将为自己而赌上脆弱命运,这种场面是沈恒过去时时刻刻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在这场双方都蓄满力量,进而进行搏斗的修罗场上,他不知道将会有多少的生命如同星子般陨落于银河之畔。 念想到这里,沈恒眼角出现了几分晶莹光芒,背负在身后,以故作镇定的手掌也剧烈颤抖,好似都要压制不住心中感情。 六边形的战争大阵被无尽血海光芒所笼罩,整个北部战场被血色闪电填充的密密麻麻,澎湃能量波动就好似狂风肆虐下的海洋,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风吹雨打,摇摇晃晃的木船。 可即便此刻环境恶劣的就像末日降临,来自望月凝渊谷的墨袍大军们却依旧进行着几乎不可阻挡的冲击,今日他们要用过去数十年来习得的隐术诀窍,打开胜利大门,在以必胜的生死决心,为这场胜利献上最为光辉的桂冠。 环形的墨袍大军驾驭隐术,带着的飘逸速度全线迈向了天辰引雷大阵,他们的身姿在苍茫大地上看起来壮观,就像是无数战士在前赴后继的对抗血魔。 而那些飘散于隐术战士身边的武器幻影,也如同百花丛中的蝴蝶,在轻松摇曳,锋芒毕露的尖锐玄气能量将模糊血气准确分割,仿佛是在让这个浑浊天空变得更加透亮。 “雷击。”天空中,指挥整个大阵运作的将军看着冲击过来的墨袍敌人,身经百战而没有慌乱的内心深重惊颤,雁翎刀略显慌乱的在天空中挥动一下,心跳便快速如暴雨将至,摇晃起来。 地面上,如同傀儡般的奇阵大军们在听闻将军指挥后,滞色面庞慢慢转向前方,手中武器统一比划出诡异动作。 短暂气息停止后,如同天地混沌初开的破裂声在每个人脚下响动,圆形光圈宛若是渡劫,旋转出现,璀璨力量如同喷泉之水,疯狂流泻到血色战士们的身体上。 紧接着,一条条牵引于头顶的雷电开始了金蛇狂舞,疯狂扭曲,就好像有人激起了它们心中沉睡已久的杀伐。 “呲呲呲。”天空中,短暂平息被浓郁血光所笼罩,大量雷电开始如同百龙出海,冲向了墨色大军,强烈燃烧力量使得地面上土壤都变成了黑色焦土,而高达万丈的长空,也成为了电闪雷鸣世界。 墨亦非面色平静如初,看着组成死亡罗的无数雷电,嘴角流露出几分笑容,眼眸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些面容庄重的敌人,围绕于身旁的枪影随即伴随高速前插的步伐,开始俯冲向前,震荡于空中的尖利声音就像恶魔嘶吼,以刺破耳膜的音量让每个人心中本不平静的血脉愈发碰撞。 “砰砰砰。”枪影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加速度,便与雷电触碰在一切,银色和血色两种力量没有躲避,互相缠绕,好似在制造着鬼魅的死亡花朵,亮眼能量的爆炸波动在半空中疯狂演绎,恍惚间将整个世界照耀的亮如白昼。 墨亦非手中银枪开始像歌剧高潮中的舞者,以近乎疯狂的状态舞动,上千条枪影孔雀开屏般炸裂,宛若万箭齐发,随即箭如雨下。 这些枪影充满着主人对于战场的精心把控,每一条幻化出来的力量都准确无误阻击在了扭曲而来的闪电上,以玉石俱焚的气势,谱写出了能量碰撞的史诗大作。 看着墨亦非以一己之力便阻挡了上千条敌军的雷电,其余墨袍战士的心中战意也火焰般愤怒燃烧,手中武器无不散发出壮观的峰值能量。 在隐术速度加成,墨袍战士化为世间最为快速的群体,眼花缭乱的气波如同高速旋转的切割机刀刃,将看似暴虐如蛇的狂躁闪电,悉数切碎,化为虚无。 骤然间,整个场面变成一场鬼魅幻影对于电闪雷鸣的分离盛宴,如同拥有顶级技法的厨师,用刀刃对野蛮公牛进行着入木三分解剖。 随着广阔战场上的双方战士能量一一碰撞,灼热血莲在空气中被点燃,空气污秽和血液芬芳交错融合,整个世界都淹没于红色火焰中,以诡异慢动作飘飞于天下的能量气息,将整个世界变成披满华彩的死亡殿堂。 上万墨袍军人的怒吼在这一刻以斩破天地的能量涤荡向前,这一刻,隐术的独一之美被展示的淋漓尽致。 看着上万名身法诡异的墨袍战士以简单武器幻影便击破了已方的雷电冲击,两名六幻灭绝门的将军面容上统一出现了强烈后怕意味,嘴角在经过长时间的颤抖后,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隐术。” 随后,铺满整个面颊的慌张如同冰水倒灌,让他们都面色铁青起来,眼睛半眯看着即将冲击大阵的敌军,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情感,作为六幻灭绝门执掌数万兵马的将军,他十分的清楚这只奇阵大军的优势和劣势。 奇阵是以吸取自然能量,在引导天地感应的技法,而天辰引雷更是其中威力最大但也操控难度最高的阵法,他能让每一名战士拥有着来自上天的雷电力量,也能让自身身体变得极度脆弱,就像碳化火柴。 想到这里,两名将军手中的长刀慌不择生的挥舞出数道刀波,面容上强装出坚定表情:“雷战。” 奇阵战士们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了更多变化,作为基层士兵的他们非常清楚,第一波的进攻已被悉数化解,接下来便是要生死相博的决战时刻。 可即便如此,这些接近附魔的战士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表情,他们面色淡定而凶悍,看起来自信满满,胜利在握。 也许是因为雷电力量让他们胸怀强力,也或许是他们想起了叶陌曾向他们鞠躬致敬,进而带来荣耀,手中刀枪剑戟不自觉的握紧,几束缭绕电花犹如龙,在武器上来回翻滚,好似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迫不及待。 墨亦非将血魔战士们的一切动作都看在眼中,脸上的不屑一顾没有任何减少。 很久以来,望月凝渊谷的门下子弟们品性都十分低调平稳,甚至都有些沉默寡言,而在这一代中,却出了两个极为特立独行的异类,无论是沈恒还是墨亦非,都属于那种心情喜好冲爆跋扈的存在。 而今日来自望月凝渊谷的军队,便要跟随着年轻战士,将过往人们的习惯所打破。 墨亦非狰狞着面容,怒吼冲进了六边形大阵中,银色长枪时而化作飚飞箭矢,时而变成破海蛟龙,每一次的出击看起来轻松惬意,所带来的结果却血腥到了极致。 蜂拥而来的敌人手段再怎么繁杂,在他那九级战士的玄气力量下,都将化为血淋淋的尸体。 温热鲜血好似雨水,将墨亦非的墨袍完全浸透,俊俏面容也变成了如同魔鬼般的血面。 可尽管如此,那如猛兽低吼的声音依旧混天裂地的散发着,就如同执掌于手中的索命长枪。 呈圆形进攻阵列的墨袍大军们已然完全淹没在了被雷电所覆盖的战场中,无数来自天空和对手的雷电之力都残忍摧残身躯。 可就在这种杀机四伏的时刻,隐术战士们的身法却变化出了无数花样,无法用言语的描写的闪电被他们的身法轻巧躲过,就像游鱼入海,就像飞鸟滑天,自由惬意。 飞驰不停的刀刃挥砍在敌人身体上,雷电也不可避免传导到铁器,让胳臂身体变得麻木,悄然间,墨袍燃烧成灰烬,众多战士们都变成了冒着黑烟的焦炭,可望月凝渊谷的战意不会被这些所阻挡。 沐浴着天雷之力的血魔战士在敌人前赴后继,没有停歇的进攻下开始有些许败退迹象,原本坚固的大阵阵线如同房屋倒塌,开始陨落。 他们猛然发觉,从天空引导的雷电无法阻挡对手脚步,每一次包含电力的刀剑进攻也没有产生想象中的破坏力。 这只军队就好像是生来就为对抗六幻灭绝门而生,自己若是如火,他们便是是冰冷的寒水。 长时间的战斗弥漫了北部地域的每个角落,可怕战火此起彼伏,如同丹药炉中的煤炭,始终散发着金黄色热量,不可终结。 虽然六幻灭绝门的军队占有绝对数量优势,可由于先前几日的不停战火,已让他们挥舞刀剑的手臂严重疲惫,再加上隐术对于奇阵的天然克制,一时间,墨袍大军还有了许多优势。 “啊。”震天怒吼风起云涌,在宽阔空间中回荡着,墨亦非手掌将散满血液的长枪高高指向空中,上千条用玄气凝结出来的气质枪影以近乎疯狂的姿态冲向天空,随即长久回荡在深厚血云中。 虽然没有进行任何的玄技释放,但体内九个气旋的旋转速度已经达到了最大速率,蓝色能量如同爆炸波动,环形冲向四周。 这不仅使得地面战士血气翻滚激荡,也让高不可及的天空中,那道巨大裂缝都恐惧颤抖。 “四海蛟龙冲天起,暮晓黄昏破万江。”随着墨亦非的怒吼结束,先前那些飞散于四周的玄气波动如同电影倒放般重新到来,它们争先恐后的进入年轻人长枪中。 紧接着,穿梭于血云中的千道气枪开始呈几何倍数,飞速扩大,喘息之下便是演变成了长达百米的巨型重锤。 震撼人心的神迹使得无数人都沉默停止,每个人都迷茫的望着天空中,那上千道气体巨型长枪,心中念想百感交集,无以言表。 “天龙零落。”沈恒感慨的将天地变化看在眼中,随即将墨亦非锁定起来,语气略显兴奋的沉默说着:“这可是望月凝渊谷历史上,最为精湛的技艺啊。” “落。”墨亦非面色如释重负的吐露出字眼,双手紧紧抓长枪,用力挥砸下去,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在快速分泌,在这一枪之后,将有无数人生命划上句号。 悬挂于高空中的玄气长枪终于开始飞速下坠,它们就像开足马力的法拉利赛车,如离弦之箭,因为摩擦空气而出现的的爆鸣声经久不息,整个世界不可避免的被这些枪影所淹没,死一般的寂静沉闷出现在了混乱战场上,每个人都在恐惧看着不断飞落的死亡长枪,面如死灰,心如刀割。 第二百九十一章:无畏无惧更无敌 “真是一场浩劫啊。”云逸眼眸模糊的凝望如同万龙坠地的宏大景象,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了浓重的难受之意。 大片红色雷电盘旋交错在半空,如同一道屏障,想要挡住巨大危险,可这样的举动没有丝毫意义,甚至还在潜移默化的加剧万千气枪的笔直向下。 “轰隆”宛若无数颗原子弹轰炸景象在宽阔战场上出现了,无数朵蘑菇云万物生长般的升腾,生命在这场能量璀璨中显得弱如草芥。 六边形大阵中拥有大量雷电战力的士兵,原以为自已一旦齐心协力完成阵法建立,便可战无不胜,可来自望月凝渊谷的隐术之力岂是用血肉之躯便能抵挡的。 天龙坠落如同名字所说的那样,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将让大量低级别战士绝望到死。 空气中长久不息的回荡着玄气爆鸣以及士兵痛苦嘶喊声,钻心疼痛瞬间便让感官失去了反应,身躯骨骼无不被环环相扣的冲击波变为碎片。 亮眼的光亮让血色空间变得透亮,来自外部的清风也让这片空间的死亡气息变淡,可是这一切都不能让此地变得和平安静。 云逸下意识的将手中骨剑握紧几分,步伐缓慢而坚定的走进了血色混沌空间,鼻尖缭绕着的血味让这位十八岁少年萌生出了许多的决然战斗意志,今日他必要用全部之力,结束这场生灵涂炭。 单薄身影上披挂着的黑甲使他看起来冰冷凶狠到了极致,眼中没有丝毫情感波折,穿越了天盟军队的外围阵型。 他的沉默无言让原本被战争火焰焚烧的火热的气氛变得寒如凛冬,士兵们透过黑色铁面具,睁大双眸看着少年拖着的长剑,默不作声的弯腰,恭敬让开一条道路,时刻紧握在手中的武器也不经意间被填充覆盖了大量玄气能量,钢铁与空气摩擦碰撞,像极了皇帝登基时的声乐,万军退伏的场面整齐划一,气势磅礴,所有人都带着浓重钦佩,恍若迎接伟大君王。 “战争进展的如何。”云逸声音从空气中颤颤巍巍的传动过来,眼睛仿佛看着死物,凝望着大军混战场面,微低面孔上平静而又充满力量。 沈恒被他的声音吓的晃动了身躯,眼眸余光看着地面上那被骨剑拖出的深长痕迹,心中不禁吸上大口凉气:“敌军于半个时辰前建立了天辰引雷大阵,随后墨亦非率领望月凝渊谷军队进行了反扑攻势,目前看起来情况还算不错。” 沈恒将心中因为墨亦非无畏而产生的感性情感抛除,眼中包含理性光辉,观察着几百米外的战争局势,轻说道。 他的语气虽然很轻,但却有着一种不容忽视魔力,极具穿透力的眼神斜看少年,满是关怀的继续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云逸无心随口道上一句,六幻决身法便发挥到了极致状态,空气中,数十道虚影让他看起来宛若鬼魂般可怕,充满萤火之光的骨剑在空气中闪现,掀起了阵阵黑色旋风。 沈恒见云逸没有解释便冲击向了敌方军阵,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变得沉重万分,隐术飘逸如舞的身法动作如同仙鹤展翅,跟随在后面:“那里面的战争正如火焰般沸腾着,现在进去岂不是引火自焚。” “引火自焚。”云逸愣愣,六幻决所带来的巅峰速度迟缓了一些,半晌后,嘴角情不自禁的够起一圈弧度,苦笑道:“已经有很多人被烧成灰烬了,所以是时候该去熄灭这场大火了。我要面对面的见见叶家叔侄,用血与火告诉他们,属于六幻灭绝门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顺便,我还要为一个人说上声抱歉。” 云逸话语说道最后,已经转变成了严厉自责,长久悲伤让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 “长剑起。”正当沈恒还在体会着云逸话语中的含义时,少年石破天惊的怒喝声便响彻云霄。 这一怒喝所泛滥出来的力量,已经隐隐有些压过了先前九级战士墨亦非的咆哮,无论是天空血色残云还是光芒万丈的闪电,亦或是地面残活和垂死的士兵,都被这道声音所笼罩包裹,所掀来的黑暗绝望,也给了无数人以长久痛苦。 空间承受力量的能力本就旺盛可怕,可不知为何,自此刻起却是如同鸡蛋壳般悉数碎裂,大面积的空间碎片呼呼啦啦的垂落下来,看起来支撑世界的一切力量都成了灰烬。 千道长剑在此时冲出了空间裂缝,它们材质虽然是简单的玄气力量,但所呈现出现的样子,却像极了云逸手中的骨剑。 无论是繁杂的远古咒文还是缭绕闪烁的电弧,都如同粘贴复制般的出现在了气体长剑的四周。 “万剑游身。”相较于刚才的怒喝,这次声音便要低沉,可带来的能量景象却是震撼人心。 在这个身材纤弱的单薄少年身边,在哪永恒的英气目光注视下,上千把长剑如同猛龙般盘旋于左右,好似在严密保卫着安全。 “那是。”位于天空中指挥大阵的两位六幻灭绝门将军对视一眼,过往历经风霜剧变而沉稳至极的心灵也混乱起来,眼眸睁的十分巨大,看着无数长剑所爆发出的惊天剑气:“那就是传闻中的孩子吗。” “玄气波动告诉我他只有八级战士的水准。”另一名将军不可置信的轻声说着,他们之间距离虽然有着千米之遥,但对于这种级别的战士来说,在这种距离下进行一对一谈话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所爆发出来力量,却根本不是普通八级战士所能拥有的,甚至可以说,这是同境界无敌的八级玄气力量。”将军声音低沉,他几乎都可以感受的到心中失望有多么庞大。 何谓同境界无敌,便是说在八级战士领域内,将无人可阻挡这个少年的步伐,这是非常非常可怕的玄气天赋,因为能做到这样的人,放眼整个玄气大陆都是凤毛麟角:“六幻灭绝门危矣啊。” “大厦将倾之际,便要以我身来搀扶,江河枯尽时,也以我血来覆没。”随着六幻灭绝门将军声音落尽,他的容颜也在顷刻间因为力量的过度集中,而苍老了许多:“全军听令,集中所有力量,阻挡敌将步伐。” 严苛命令犹如大山,压在了奇阵大军的疲惫的身躯上,他们心境还未从墨亦非天龙零落的浩瀚战力的中回过神来,转眼间便要与这位被千剑护佑的少年进行决战。 他看起来不过只有十八九岁而已,可全身上下所透露出的气息,却与持枪将军的气势截然不同,相比起墨亦非的迅猛如火,云逸气质显得更加潮湿阴冷,有种让人森森寒冷的感觉。 “若不想死的话,那便让开吧,或者说投降也是个不错选择,作为天盟盟主,我保证不会虐杀任何一个俘虏。”云逸面无表情的看着拖着孱弱身躯,阻挡在面前的敌人,他们脸上惊愕恐惧让云逸都产生了几分同情:“想必你们已经猜到,这只与你们对抗的墨袍军队归属何方,他们来自法西帝国,来自黎城边郊的望月凝渊谷,他们的谷主叫墨脱,那是一名玄皇中阶的强者,而刚刚制造气枪坠落的那人,便是年轻的少主墨亦非。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最让你们害怕和担心,真正让你们担心的,是那些墨袍子弟们从研习的隐术,那是从古至今以来,克制奇阵有效方法。大阵所召唤出来的天雷滚滚会轻易被刀剑阻挡,拥有天雷之力的身躯面对飘逸身法也会有着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云逸冷笑持剑,拖地向前方行进着,无数气剑如同忠诚仆人,环绕于他的身躯左右,仿佛是要陪着主人一起饮马天下。 在少年低沉犹如死亡吟诵的诉说下,六幻灭绝门军队的全体阵型选择了无声步步后退,尽管他们人数是天盟的数倍之多,可这样的优势看起来没有转化为内心战意。 “所以说,你们这样坚守下去会有什么机会吗。”云逸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这笑容清晰反应在每个人的眼眸中,却让他们内心疼痛到了极点。 “两军交战时刻,若是后退,立斩不饶。”天空中的将军看着奇阵大军在少年一人恐吓下竟然展现溃逃迹象,内心愤怒转变成了脸庞上不可饶恕的表情。 奇阵大军士兵们脸色极为难看,将眼眸半抬天空,银光闪闪的秋水雁翎刀铺下了关于死亡的黑影。 奇阵大军终于停止后退,士兵手掌纷纷松动又收紧,找寻着最佳的出手选择,身体中仅存的玄气亢奋喷射出来,让天空顿时间亮如白昼。 “杀。”随着第一名奇阵士兵积聚勇气,挥刀冲击,上千名士兵便一窝蜂的奔跑冲击过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天空残云悉数破碎,宽阔大地久久回荡着剧烈抖动。 “来吧。”云逸半低眉眼,微笑长叹气息,声音温柔低沉,如同优雅的温玉少年。 可是在下一刻面庞抬起时,黑色修魔气息宛若乌云,从身体各个部位窜出,英气双眸浓黑如墨,眼神笔直如剑。 那长久拖在地面上的骨剑,也终于开始行动变化,它缓慢抬起,没有光亮也没有玄气能量的爆鸣,可就是这样的普通姿态,尖锐剑锋却执拗而孤傲的直指千余敌军,飞翔于半空的中的上千气剑在经过一个加速度后,也化作雨点,飞泄出去。 这一刻,少年身躯不在单薄而显得高大,那持剑孤身战斗的样子,无畏无惧更无敌。 第二百九十二章;剑若梨花飘散 “嗖嗖嗖。”空气中,此起彼伏的气剑穿透声将偌大空间转化成了一片巨大的风型切割场,锐利剑气毫不留情的将零落空间碎片一一化为灰烬,天空没有光芒普照也没有气息流动,有的只是上千把气剑的动如脱兔。 浩瀚玄气能量宛若大海,组成的长剑飘飞改变了地区的自然变化,过往平静的血风开始有组织的汇聚变化,呼啸声音的好似鬼狱重现,天地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吹荡进入空间,看起了就像一场风暴聚集的史诗时刻。 片刻时间后,有着百米之高的巨型黑色风墙便猛然出现在宽阔大地上,它的出现诡异可怕,就好像是人们刚刚闭上眼睛,而下一刻长风力量便接踵而至,风墙开始慢慢向前移动,地面上数百年来都没有移动半分的土层和巨石树木都被它轻易吹起,天空中的血云被一一吸入其中,好似巨兽吞食,真实可怕。 没有人知道的这力量有多么的不可阻挡,奇阵大军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信心在这样的叹息之墙面前逐渐停止,对于生命的渴望几乎是在一秒间超越了对于敌人仇恨。 每个人的眼神都慌乱颤抖,手持着的锐利兵器让内心没有丝毫安全感,反倒担心害怕其成为云逸眼中不可饶恕的罪证。 “噗噗噗。”沉闷的利剑出鞘声盘,这一次,它将撕下伪善面孔,露出尖锐獠牙。 密不透风的风墙中,上千气剑在经过些许排列后冲荡出来,它们的气势如同一江浩荡洪流,从天而降,精湛速度好似被赋予了天神祝福,或腾云驾雾,或破空而来。 血腥长风毫不留情的涤荡灰尘天空,漫天剑影紧紧跟随在后,有种接势感,空间中,长剑铺天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死神魂灵在自由自在的飞翔。 奇阵大军再严苛力量前开始了退缩,先前那坚固不可攻破的六边形军阵开始塌方式的沦陷,大量士兵将虚弱身躯转变方向,手中武器没有目的随意摆动,将心中恐惧表现到了极致。 可是在玄技已起,千剑鸣动,没有多少人能够逃脱这场命运裁决。 气剑犹如弑命毒蛇,将可怕声音暴露在外,随后迫不及待的朝着地面上的千余残敌追击过去。 这一刻,眼花缭乱的气剑纵横驰骋于逃跑士兵们的身躯之间,冰冷而又残忍的挑断脚筋,随后将薄弱脖颈精心切割出细细血痕,所做的这一切看起来轻松异常,就像普通人吃饭喝水般简单平常。 可是在下一刻,刚才还活蹦乱跳,充满生命活力的士兵,便如同蝼蚁般跌倒在地,迟来的疼痛折磨着大脑神经,血液宛若喷泉般从脖颈中流淌出来。 这些士兵甚至在至死的那一刻,都没有感觉到气剑已然悄然无息的剥夺了存活机会,他们纷纷睁大双眸,看着飞舞血液和透明长剑交织在一切,就好像在观望着一场盛大的歌剧表演。 “一息之下,千人殒命。”天空中飞翔着的将军似哭似笑的望向地面,在看看那面巨型风墙后面若隐若现的人影,表情骤然间难看到了极点。 “呲。”骨剑被云逸轻轻摇晃几下,横亘在天地间的风墙也摇晃些许时间,接近无穷的能量气息从里面被抽丝剥茧般的收取回来,进入少年身躯中,紧接着,风墙雪崩般的倒塌,将面前景象清晰无误的展现出来。 云逸嘴角轻轻松动几下,眼中有些酸痛,他看着遍地的六幻灭绝门士兵在地面上不断抽搐着,腥味集中的血液如同江水涌动,悲伤和嘲讽,两种矛盾的感情顿时便交织在一起。 “呼。”仿佛释放压力般长长呼出一口气,云逸将手中长剑重新拖在地面,面容眼神都是直直的向着前方望去,如同看着一片虚无,样子也是有着令人畏惧的自信。 长剑在手,英气如风的他如获毁灭世界的神罚武器,脚步轻轻的穿越满目疮痍的战场,身形徐徐若风,不可接近。 地面上的泥土早已被血液所浸透,泥泞不堪,宛若不可脱身的沼泽,半空中也尽是从奇阵士兵脖颈中喷射出的血液,在光芒照耀下,瑰丽的如同玫瑰花瓣。 拥有着清秀面目的英气少年拖着单薄身躯,穿越着这样的恶劣的环境,这种画面让不知情的人来看,就像是一副光怪陆离的诡异画面,可在此时此刻,它就这样上演了。 血液如同喷泉,沾满了云逸黑甲,甚至在他哪斑白脸庞上,也有着点点血花,几乎都要的将氧气淹没的血气让天地变成了血海,云逸心中也是不禁嘀咕着,自己这一步步走来,就好像在沐浴着一场血雨。 剩余的上万名奇阵大军面色恐惧的看着面色平静却永远向前的少年,耳朵高高竖起,一边听着气剑鸣动,一边仔细感受着快速心跳,脑海中的担忧比刚才死在气剑下的士兵尤甚,不得不说,这只过往书写了众多战争辉煌的军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你们想要杀死我吗。”云逸看着周遭密密麻麻的蓝甲大军,眼睛如同魔王,扫视着可以看到的每个视角,声音冰冷至极,如同机器。 这句话音量并不庞大,甚至还带着沙哑成分,但传递到众人耳中,却如刀山火海般令人恐惧,士兵身躯也是纷纷剧烈颤抖。 “那便来吧,现在就我一个人,一把剑,来吧,为刚刚死在地面上的战友报仇雪恨。”奇阵士兵们慌不择神的凝望黑甲少年,沉重喘息声在彼此口鼻间来回缭绕,巨大压力看起来就要将他们的精神世界压得天翻地覆。 “看来你们并不想这样。”云逸满意的点动下颌,将眼神变的温柔些许,声音清丽如山涧泉水:“那便让开一条道路,让我去见见叶家叔侄。” “痴心妄想。”两名六幻灭绝门将军异口同声,怒斥道,身形也是化作两道雷电从天而降,阻挡在了云逸面前:“这里不是千珏谷底,也不是蔚水,更不是烟雾缭绕的天云山。这里是六幻城,是叶家百年来的府邸。” “我知道这里的辉煌历史,我也曾耳闻过叶家先辈们的史诗大事,也十分崇敬奇阵创造过的辉煌,但。”云逸表情人畜无害,仔细盯着两位将军面容,样子看起来不喜不悲:“这片土地的主人该变化了,当下时局已定,你认为六幻灭绝门还有机会吗。如果不想有更多士兵战死,麻烦让我去和叶家叔侄谈一谈。” 云逸自信满满的将话语说尽,眼眸瞧瞧远方那座衰败宫殿群,随即大踏步走过去。 “我们还有天谴大阵,若是到了灭亡时刻,叶家和六幻灭绝门宁愿以十万军民玉碎,来换取天盟的不可瓦全。”将军低沉声音犹如魔力,让天地间的繁杂空气都凝滞起来,躁动声音刹那间悉数安静,如同处于无人之境,而内心慌乱的奇阵士兵的恐慌也转变成了惊愕和哀伤。 云逸脚步缓慢停止,面容浅笑久久凝固,他慢慢的将面容望向了两位六幻灭绝门将军,长久说不出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云逸眼神微妙的点头,残酷冷笑几声,六幻灭绝门的将军明显是在威胁自己,可自己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些受制。 半晌后,云逸方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苦笑不得的打出响指:“那便先让一些人玉碎吧。” 声音还没有完全落尽,天空的漂浮的气剑迅速的统一倒垂,剑锋直指那些还未完全死去的奇阵士兵。 “嘶嘶嘶。”气剑如同冰雹雨点,猛力垂落下来,轻而易举的穿透进入脑颅中,几乎是在毫秒间,便把虚弱脑神经割裂,士兵们顿时将眼眸睁的异常粗大,脖颈中喷射的血液金蛇狂舞,开始了生命的最后律动。 半晌时间后,最后一滴血液自由落体到了地面上,这些人的生命正式宣告结束。 云逸略显难受,摇摇脑袋,眼眸快速眨动几下,便是继续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将挡在面前的万军千将放在眼中。 “真是狂妄到了极点。”见云逸当着他们的面前终结了上千六幻灭绝门子弟的生命,此刻又是把自己视若空气,熟视无睹,两位将军心中的怒火顿时猛烈到极点。 手中雁翎刀在短暂积蓄力量后,便开始翻动,两人身形暴虐如雨。 可是云逸身躯却始终没有变化,甚至连眼睛也没有丝毫眨动,拖着的骨剑安静垂落,仿佛婴儿沉睡。 “嘭。”兵器碰撞的声音壮怀激烈,打破了空间中的短暂宁静,自四面八方风卷云起的玄气风暴在众人身躯间吹荡,士兵们纷纷的后退却几步,以防止被这高等级强者的力量误伤。 当迷烟飘散,尘埃落定之刻,人们惊奇发现,那黑甲少年身形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就连他的脚步都没有丝毫停止,骨剑拖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入耳,四周不断的膨胀的玄气冲击波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奇阵的对手,永远有它注定的归宿。”云逸微微侧过脸庞,看看身后场面,两名气势汹汹的六幻灭绝门将军被沈恒以及墨亦非抵挡,拥有斩破天地的雁翎刀与两把银枪火热交织,看起来有种不死不休的感觉:“你们的对手不是我。” 冷笑着将面容重新转回,脚步再度如羽化登仙般,向前走去,面如冠玉,气度磅礴。 这个时候,在被战火焚烧的焦黑土地上,再也没人可以阻挡少年的前进步伐,奇阵大军纷纷手持剑刃,颤抖的为他让开宽阔道路,面容畏惧好似过上不久时间,就要变成尊敬臣服。 第二百九十三章:直面 天地间的凌厉气枪之力,让这个世界在残破基础上变得更加衰败,先前士兵如同汪洋大海碰撞般的战斗声音逐渐平息,远远向着天空望去,只能看到几道人影上下起伏。 弥漫硝烟和浓重的玄气迷雾将目所能及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幻时代,如果用心灵去守望,所看到的唯有无尽悲伤和荒凉。 千剑破天的场面无异于是这场血腥恶魔盛宴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冲天气势如同暴雪,让人感受到了极致寒冷,血腥味道被剑气掀起的玄气风暴吹到了六幻城北部的每一个位置。 而随着气剑群化作横扫天地的游龙,进而冲向奇阵大军,很多人的心境都瞬间变得平和犹如死寂。 千米外,破败宫殿的残破大理石柱下,叶陌与叶庸因为美人而起的对抗随着天空中震撼人心的现象的而冷却,作为分别统治六幻灭绝门一半势力的领袖人物,他们很清楚能够爆发出这种力量的是什么人物。 “我曾经听情报上描绘过这样的景象,无边无尽的苍茫夜空下,蔚水河正如过往一样安静流淌,响彻大地的水流声朔朔啦啦,好似吟唱着丧乐。 也不知为何,那夜月亮圆到了令人心寒的地步,惨白月光生冷照耀在蔚水平原上的数万军队。 而就在这个月黑风高的诡异时刻,一代枭雄蔚千琼亲率数量庞大的军队,向着天盟发动了正面冲击,气势凶猛,勇不可当,情急之下竟让训练有素的天盟大军开始了退防阵型上的混乱。 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云逸驾着惨白骨翼,手持长剑君临天地,弹指挥手间,千把气剑从乌云深处密密麻麻的出现,以一己之力,阻挡了蔚水大军片刻步伐。”叶陌看着天空中的气剑纷纷垂下剑身,火箭般的速度顷刻间注入其中,急速下坠,刹那间,出现在天空中的唯有道道璀璨光影。 作为拥有九级玄气战力的叶陌,他自然很清楚这些利剑在完全落下后,会意味着什么,可是他现在说话声音平静的可怕,甚至脸上还带着浅浅微笑,仿佛即将要与故人重逢:“这便是万剑游身,属于哪个少年的剑气。” “云逸。”叶庸脸上表情自然没有叶陌所显露出来的淡然,眼眸远远凝望着数百米外慢慢踱步而来的声音,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疲惫身躯也不知是从哪里使出力量,将双手化为了坚硬拳头。 半晌后,他如同雄狮咆哮般的转过脑袋,冲着瘫坐在地面上的美人吼道:“你说你不知道事情的一切,现在他来了,你可要问的明白清楚。” 花月低声哭泣没有回应,红色罗裙早已被晶莹泪水打湿,一双纤纤玉手因为发狠的抓在地面土壤,而显示出了大量青紫,看起来,她心中也肩负着许许多多的悲痛。 “没事的,我会永远护在你身边。”叶陌温柔的声音再度响动,好似春风拂面,又好似久旱逢甘霖,让美人内心冰冷融化了些许,很难想象在这种危急时刻,叶陌还能保持名门大族的礼仪风范,他举止优雅处事不惊,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的心爱之人着想,堪称楷模典范,人中龙凤。 花月感觉眼眸有了些许酸痛,早已被泪水打湿的清丽眸子慢慢抬起,深情而又失望的看着抵挡在面前的高挑身影,长久没有说出话来。 “呵呵。”原本严肃的空间中突兀响动几声诡异浅笑,声音像极了滴血夜莺在低沉哀嚎,花月浅笑着,终于将精致面容完整抬起,浓重酸苦弥漫在寡淡眼神,瞳孔死死的将徒步前来的云逸身形锁定,双手一边拍打泥土,一边将眼角泪水擦拭干净,温婉柔软的娇躯随即站起:“我会好好问他。” 花月所说的话语冷冽至极,如同冰海水域,让听闻着的叶陌叶庸都不禁侧目垂望,心头倒吸一口凉气。 磅礴失望仿佛在毫秒间转化成了滔天仇恨,不费吹灰之力,便让这位单纯美好的女孩充斥了大量妖艳。 虽然身体中拥有着充沛玄气力量,紧握骨剑的双手手感也好到出奇,可云逸依旧在大口喘息的着氧气,仿佛生怕自己在下一刻就要入水溺死。 六幻决的奇幻速度被他刻意压制,此刻他的脚步轻缓,如同观光客人,眼睛机警敏感的来回扫望四周的大面积废墟,心中略微分析,便知晓到在过往这里曾爆发过残酷的高等级战士血拼。 轻微点点下颌继续向前方走去,四周环境安静的出奇,好似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闻,空气中唯有几声从远处飘来的零散搏斗声。 云逸猛然间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头,好像有人故意营造出万籁俱寂的场面,等待着自己前来。 霎时间的神经反应让少年久久望向远方,半眯着的英气双眸紧紧皱着,嘴唇微微张合,喉结上下耸动,半晌说不出话来,而那本身就十分缓慢的步伐也相应停止下来。 云逸看到了远处的两男一女,尤其是那位苗条婀娜的女影,此刻正亭亭玉立的站立在温玉公子旁,双手抱在腹间,十分有礼的盯着自己,眼中没有长久未见的重逢之乐,反倒是强烈的恨意。 云逸自知无言以对,长久低下面庞,眼中所看到一切透露出来,就好似利剑穿心,让他痛苦难眠,恐慌性的将手中骨剑抓紧几分,脚步再度向着前方走去。 这时他的步伐显然加快了许多,留在空气中的唯有虚幻身影和剑影,可是尽管如此,却只有云逸自己知道,那颗过往坚定的内心,正在经受着众多焚烧和猝练。 他不断回想着过往美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好像在回头审视自己的罪过,愈发念想,脑海中的后悔和歉意便如抱薪救火般燃烧。 不知不觉间,百米距离被他用几丝思绪便悉数消耗殆尽,云逸不敢直接探头看向几十米外的三人身影,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不敢看到花月面眸,脑海下意识的发觉在女子面前舞刀弄枪实属失礼,连忙手忙脚乱的将骨剑收回玄戒。 “哼哼。”花月的嘲讽冷笑宛若满天冰雨,披散下来,在她看来,云逸此刻看似因为愧疚不敢抬头实在虚伪,若是有着这般心思,又为何要将自己推向熔岩火海。 想到这里,美人脸上的讥笑浓密盛放,在血色光芒的照耀下,竟然是有种罂粟花盛放的妖邪。 云逸鼻头轻轻动动,耳朵清楚的将花月笑声尽数听闻,眼睛缓缓闭合,心中万千愁丝盘旋缭绕,错综复杂。 叶陌面无表情的看着花月与云逸二人,脑海中的神经在活跃跳动,虽然这两人此刻还没有说上一句话,甚至就连真正的互相垂望都没有,但彼此悄然建立起的感情碰撞,却清晰告诉他这二人关系必定不凡。 “难道云逸就是花月口中的心上人。”叶陌有些哑然失笑的看着低面少年,他的身躯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单薄,原本凌厉如剑的气质现在看来,反倒是颓废难过的可怕:“看起来真是熟悉的样子啊。” 心中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声,叶陌漂亮的丹凤眸子中充满无奈意味,也许是命里有缘,他总觉的自己见过这个少年。 背在身后的手掌轻松打着节拍,以方便回忆,半晌后,叶陌脸上终于流淌出来流水般的浅笑,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与其说是出于回想起结果的惬意,更不如说是对于自己的嘲讽:“云逸盟主,我们曾经见过一面,甚至还说过话,不知你还记的吗。” “说过话。”云逸张开双眸紧皱,白净皮肤上出现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只在自己久病初愈的那个夜晚,花月曾为叶陌跳上一曲花妖之舞,那时他身处高楼,正好打量过几眼叶陌容貌,自那之后,双方再无交涉碰面。 而此刻叶陌竟说与自己说过话,云逸长长鼓出一口气息,将面容高高抬起,内心迫使着自己不看向处于一旁的花月,眼神打量着叶陌俊俏的脸庞,几乎是在下一刻,震惊似的想到了令人深刻的面容:“嗯,我们的确说过话。” 云逸面色平静的低沉说道,脑海中回忆起来那日与花月在吃豆花鱼时,碰到叶陌时的情景。 “看来云逸盟主终于回想起了。”叶陌丝毫不在意面前站立的少年是即将灭亡自己的敌人,依旧保持着好看笑容,感慨说道:“那日相见,你我还是陌生人,谁知不到一月过后,境遇已大不相同。古人都说世事难预料,但我想,云逸盟主在哪个时候,便在想着如何征服六幻灭绝门了吧。” “嗯。”云逸轻轻哼上一声,没有丝毫掩饰,眼神颤抖的凝念道:“六幻灭绝门与天盟必有一战,血流千里,伏尸百万是注定会发生的,今日六幻城北部发生的战火,是早已设计好的劫难,而终结这场灾祸的方法,便是一方势力灭亡。” 第二百九十四章:质问 “既然你预料到了数十万人的颠肺流离,那你否也想到了我如今的境遇。”柔软却又冷冽的指责声从花月口中飘动,虽然这句话是她随口说出,可表情却是庄重严肃到了极点。 云逸眼神本来还在刻意躲避美人,但如今遭到赤裸裸的直接质问后,脸庞上的故作镇定顿时间便如地震中的大楼,轰然垮塌。 他于心不忍的将面容重新低垂,眼神左右躲闪,看起来像极了做错事的孩。 “你说话啊。”花月见少年无声无语,装聋作哑,内心愤怒又是增长几分:“还是说,现在发生的一切你都认为理所当然。” “不是。”见花月误解了自己意思,云逸连忙开口,轻声反驳,英气双眸在低垂漫长时间后,再度凝望向美人面庞,可不知为何,眼神在细细观察中变得迷茫模糊。 他清晰看到了精致脸庞上的浅浅泪痕,飘散长发因为风吹缘故而显现出缭乱感觉,那件原本十分衬托身材的罗裙,此刻也是沾满灰尘和泥土,这些外界因素纷纷杂杂的汇聚在一起,终究是让美人成了蒙尘昙花:“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当时指派我向叶庸叶陌送礼,是否就念想着他们二人起了纷争,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花月没有理会云逸真诚的致歉,纤细双手死死抓住罗裙一角,眼神尖锐的可怕,就像一把不可断裂的长剑。 云逸几乎不敢瞧见,甚至不敢瞥上花月眼神,过往所经历了风霜雨打,血雨腥风,都没有这个眼神来的凶猛:“对。” 云逸薄唇颤抖,将这个令人失望的字眼吐露出来,清秀面容再度低垂,内心中的酸苦转化成了一片不可调和的汪洋大海。 他在不敢看向美人面庞,因为他十分清楚,这个字眼该让姑娘悲伤的心脏残破到什么地步。 花月抓着罗裙双手发疯似的颤抖,眼眶再度流出干净泪水:“都是你和紫月早就商量好的么。” 美人说话口吻相比起先前的尖锐,已然变得平和低沉,可谁都知道,这样的音色是怎样转化过来的,那是失望甚至在绝望后才可以表达出的。 云逸无声点点下颌,躁动血风吹动了面庞,过往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也缓慢到龟爬状态。 “紫月。”叶陌平静冰冷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其他表情,丹凤双眸微微眯着,展现出了一条好看弧度,脑海中满是疑问,将美艳贵妇容貌来回思绪:“她在这座城市里已经生活数十年之久,就算没有什么感情,可为何却要去选择毁灭。” 叶庸没有侄儿的好脾气,他将少年表情清晰看在眼中,愤怒气势填充在满脸横肉的脸上,黑色破烂袍子虽然已经失去了过去华彩,可在大人物气力爆发之际,竟然是快速膨胀,宛若热气球:“自从数年前,妖姬楼在六幻城落地,我便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头。却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谋划着覆灭叶家的计划。想必天盟大军之所以能够畅通无阻的穿越六幻城的坚墙巨门,其中便有着她使出的把戏。可我不明白,六幻灭绝门与她有着何仇何怨,她竟然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机。” “她曾经是叶极在外豢养的情人。”云逸说话声音虽然如同清风拂面般轻松洒脱,但在叶庸和叶陌听来,却像极了深海炸弹,骤然爆裂。 两人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内心如同安静大海被投注巨石,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惊涛瀚浪。 叶极的名字对于整个叶家族人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词汇,这个男人曾经在过去十余年前,创造了历史上最为巅峰昌盛的六幻灭绝门,奇阵大军战无不胜的辉煌功绩也是在他当门主的时代所建立。 不仅仅如此,叶平性情温和举止优雅,品行端庄,深受家族内外人士好评,可现在云逸却说紫月是其私下偷养的情人,这实在是让叶家叔侄难以相信。 叶庸用力将脑袋摇晃几下,气势惊雷四起,仇视着单薄少年:“胡说八道,大哥叶极是我叶家子弟心中不可磨灭的丰碑,就算他已经不幸离世,也不准你胡言放肆。” 面对着叶庸近乎狂狮怒吼般的怒骂,云逸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耸了耸肩膀,舌尖将干枯嘴唇润湿道:“后来紫月发现叶极有着妻室,便想要离开,可叶极恼羞成怒之下,将她囚禁起来,百般虐待毒打,身心皆受摧残。不过好在她还是乘着叶极练功走火入魔而死的机会,逃了出来,随后暗自建立妖姬楼,进行着不动声色的复仇。 后来的是事情想必你们也已然有所了解,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上天帮忙,她先是遇到了花月,让其成为愿者上钩的鱼饵,在劝说我成为装鱼的鱼篓。 在妖姬楼极乐之宴的那一天,她那覆灭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便已经完善具备,为六幻灭绝门的敲响的丧钟也随之响起。” 云逸诉说声音十分淡然自若,仿佛这些话语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可只有他清楚,自己内心中的惊叹是如何庞大。 紫月这个计划几乎是算到可以遇到的状况,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叶家叔侄无声愣住,或愤怒,或失望,或疑问的表情走马灯的流淌过脸颊,尖锐血风吹动,让他们纷纷默不作声,统一思想着哪位常年穿着紫袍,面带笑容的贵妇,猛然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都被蒙在鼓中,而不知真相。 或许是悲伤到尽头便会彻底死心,花月绝色倾城的面庞上突兀出现冷笑,虽然紫月计划让叶家领袖瞠目结舌,可对于她来说,紫月做出什么事情都可以想象,眼神略显古怪的看着云逸面容。 “你还记的我们第一次分别时,曾在妖姬楼高高尖顶上的垂座了很长时候,你可还记的,我对你说过什么。”这本来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过去花月每当回想起明月下相对而坐的男女,总是会心一笑,可这时刻,她笑容充满着讥讽和嘲弄。 云逸表情低沉,看着美人的笑容,恐慌感觉如同酥软毒药,侵入在五脏六腑,让他感受到了澎湃的神经疼痛:“你说妖姬楼就是一座牢狱,就像拴住金丝雀鸟的黄金笼子,你说你想去妖族满是鲜花的葬花谷,去哪里寻找玫瑰公主的遗迹。” “看起来你还清楚记得。”花月表情总归是变好了一些,如释重负的将紧抓着罗裙的纤手松动,一双美眸将少年身影包裹起来:“可你却没有做到答应我的事情,反倒是帮着紫月来加害于我。” “我没有。”云逸头痛欲裂的摇晃脑袋,英气眼神不自觉的多了血丝。 “不仅如此,你和他伙同在一起,谋划着关于自己利益,却把我的生死置于命悬一线,你可知道,在寒刀凛凛之际,紫月毫不留情的将我推了出了,就好像丢弃一架破损衣,心硬如铁。”花月的质问依旧持续,如稠密的冰冷风雨,终会水滴石穿,让所有人感受到独一无二的悲伤。 云逸眼中的血丝大面积弥漫,如同蜘蛛填盖了大量眼白,甚至也将内心覆盖:“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就这样将你抛出去。” 尽管云逸声音已经难受的有些哭腔,紧皱眉头肩负着不可估量的重量,可花月质问依旧如同一江春水,没有断绝意思:“你这个时候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你是否知道,当初我为了救你,付出了什么,我将一片真心都奉献给了你,只希望你能不在愁苦,我将自己所仅有的东西都给你,只愿你能平安无事。可即便如此,你却这样冷酷无情的对我,云逸,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这一切,花月将娇躯轻轻转过,墨黑长发将她的容颜完全阻挡,进而没有人知晓其脸上的表情。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云逸脑海中的疼痛骤然间消失踪影,布满血丝的眼眶也没有悲痛意味,口中不断呢喃着花月的最后一句话。 过往充满英气光芒的眼球此刻如同太阳坠落,轰然熄灭下去,暗淡色彩大面积的飘散于空气中,显露出萧瑟感觉。 “看起来你与他有着一段很好的回忆,云逸就是你的心上人吧。”叶陌声音温柔体贴,冲着花月低声说道,虽然他也看不到美人表情,但心思缜密的他还是可以料想到一些东西。 花月点点好看下颌,这个动作已然简单到再不能简单的地步,可所表露出来的意味却是浓厚,这说明与过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长发香风与血腥味掺杂在一起,显露出诡异味道,叶陌宛然一笑,面容没有丝毫在意,手掌干净利落的背负在后面:“如果有机会,未来就让我守护你吧,让我带你去葬花谷。” 叶陌话语普通近乎有些平白无奇,可在恍惚间却胜过世间所有的情话,花月微微侧眼,打量着俊俏公子,心头上的浓郁悲伤开始如同阳光刺透迷雾般的逐渐消散,半晌后,她苦笑的眨眨眼睛,再度无声面朝远方,看起来孤零失落,宛若雨中仙子。 叶陌并不打算强求美人现在就答应自己,因为在目前叶家濒临城破家亡的境地下,所有人的生死都如同风浪中的一叶扁舟,不可掌控:“如今不管阴谋还是阳谋,过往还是今朝的情仇别离,云逸盟主灭亡六幻灭绝门的情势,看起来是不可阻挡了,想必守护在北部战场上的奇阵大军已然悉数击溃,那两位忠心耿耿的将军,也恐怕是战死沙场了吧。” “目前看来,的确如此。”云逸将失魂落魄稍微收敛,转头回望几眼在血云中闪耀的几抹光彩,表情看起来垂头丧气,没有什么精神。 叶陌努嘴,点点下颌,表情有着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惧的皇家气势道:“那既然如此,盟主为何还要苦心积虑的来到这里与我们相见呢,在天盟军队的铁骑下,我们的死亡不过是早晚事情。” “我希望你们能够投降,以避免更多人丢失生命。”云逸刻意将声音变得平缓而又庄重,让人听起来带着对于六幻灭绝门的尊敬。 可是再怎么好听的劝降话语,终究是让对手难以接受,叶庸黑袍不知何时慢慢垂落,粗糙斑驳,带有血迹的手掌上持着一枚青铜色的机械铁牌,在那个牌子上,刻画着龙飞凤舞的叶姓大字:“就算到你的军队占领了六幻城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我们还有天谴大阵,天盟的统治便不可能顺利进行。”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谴 连绵不绝的战火使得昔日商贸密集,经济繁华的城市在快速衰败着,就像将死之人在被纤细刀刃按照皮肤纹理切割,血腥长风化作低沉呻吟,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流窜,没有任何光的影子,也没有生命迹象存在,看起来,六幻城已经在短短几天内,变化成了坟草遍布的墓冢。 城市中心地带,华贵尖顶妖姬楼中,萧条景象如同传染病般的改变了这里的环境,大量摔倒在地面上家什杯具四处零零落落,让人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繁华仅次六幻府的存在。 自从云逸气势汹汹的持剑而来,又持剑而去后,紫月漂亮面容就长久悬挂开心笑容,她安静温婉的坐在房间板凳上,眼睛软玉温香的看着妖姬楼的偌大空间,双手中各自持着两面昭示许多人未来的纱扇,轻微摇晃,看起来状态十分空灵惬意。 纱扇摇曳出的阵阵香风吹动了美艳妇人鬓角几缕青丝长发,使得俏脸上的笑容如同花开盛放。 这无疑是多年前从叶极暗无天日的牢狱中逃脱后,紫月过的最为舒服的一天,昔日叶家首领施加在身躯上的痛苦,今日要以六幻灭绝门灭亡的代价而偿还。 “你做的不错,一边让叶家叔侄反目成仇,一边又保证了云逸军队顺利进入城市。”紫月脸庞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继续向前垂望,可说话声音却如金粉花海,给人以说不出的万千媚态。 在房门外那不起眼的角落中,黑色人影正尊敬的弯着腰身,翘首以盼,很长时间都保持在脸上的浅笑像极了紫月平日里所保持的虚假笑容。 在听到房间中贵妇的寥寥几语夸奖后,这道黑影兴奋激动的都要失去礼仪,他将腰身弯的更低,看起来就要垂落在地面,脚步颤抖的快速来到房门前,双手长久作揖道:“一切都是紫月姐谋划的好,叶家叔侄从一开始都只不过是任意把玩的玩具,甚至就算是天资卓越的云逸,也是被你轻松玩弄于鼓掌。我只不过是做了几件说不得的事情,实在是比不得姐。” “呵呵。”紫月将眼眸收了一收,垂头看向了手中纱扇图画,嘴角时不时吐露香舌道:“这么多年来让你潜伏于叶陌身边,实在是难为你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与你。” 黑影听着紫月许诺,陷入黑暗中的面容终于抬起,这是一幅稀松平常的面孔,默默无闻平平无奇,好像生来就引不起别人注意。 可是作为隐藏于阳光下的内应,仆人却是对自己的这幅面孔喜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未来的平步青云,满身富贵,就都要指望这张脸面:“谢谢紫月姐还记的我的功劳了,不过我还是有着一事不明。” “万事已成定局,所以但说无妨。”紫月定定心神,站起娇躯,身姿犹如柔然细柳,摇曳几下将一席露背紫裙展露整齐,随后莲步轻移,走向房门外。 高挑靓丽的身影如同无时无刻不散发诱惑的鲜花,微不可及的掠过仆人,瞬间便给其以无限淫邪的翩翩遐想。 仆人春心荡漾的闭上眼眸,心脏犹如水泵,向着全身上下传递着燥热血液,呼吸也不经意间变得快速紊乱,脑海中唯有美艳贵妇的苗条倩影。 直到半晌后,紫月娇躯已经完全走出房间,来到走廊栏杆,仆人这才从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手忙脚乱的转过身躯,幽幽说道:“经过了多日搏杀争斗,叶家叔侄和奇阵大军都以疲惫至极,天盟大军可轻而易举的撕破数万哀兵的防御体系,云逸自己或者是他手下的将军,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叶家高等级战士一一击败。 可试问六幻灭绝门真正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没有会认为是领导庞大宗门的叶家叔侄,也不会认为是战功彪炳的军队,真正的核心,是创造过毁天灭迹,屠城覆国事迹的奇阵。 虽然由于叶家大军因为自相残杀已经发挥不出奇阵的磅礴力量,可是在这座城市的地基下,叶家祖先曾经布下过庞大的护城大阵天谴。 过往接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生活于六幻城中的人们都不知道脚下隐藏着一个可以瞬间毁灭自己的阵法,而时至今日,六幻灭绝门灭亡之际,这个阵法极有可能会被启动。 一旦天谴爆发出完全力量,这座城市中无论敌我的每个生物,都会瞬间灰飞烟灭。” “天谴。”紫月长呼出一口气,将精致面容昂首,面向妖姬楼穹顶,此刻她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外面血云密布的灰尘天气,可是一双犹如彩凤般撩人心弦的宝石双眸中,却是出现了海洋般的繁星,看起来奇异非凡,充满着天上仙女的尊贵姿态:“这是一个需要两个人共同启动的阵法。” “危急存亡的关头,叶庸叶陌必定会同仇敌忾,以毁灭一切为代价,将这座城市化为死亡领域。”仆人言语中添加了许许多多的悲观气息,恍惚间竟也是让他自己产生了后怕感觉。 紫月冲着空气,快活眨眨双眸,将高昂面容慢慢低垂,眼睛十分期待的看着手中纱扇上所描绘出的美人:“叶陌舍不得发动天谴。” “舍不得。”仆人难以置信的死死盯住美艳妇人的背影,脑海稍微几番思绪后,便不可置信的快速摇头:“我在他身边服侍数年之久,我很了解他,若是到了必要时刻,他会舍得所有的东西。” “但他舍不得花月去死。”紫月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薄弧度,脸面浅笑自信的可怕:“你以为我让你把花月带走,是让她成为叶庸威胁叶陌手段吗,那样也未免太看叶家叔侄在危急时刻的抉择和判断了。 以叶陌对于花月山盟海誓般的绵绵爱意,他是不会让女孩受上半点危险,只要他存活上一刻,花月便会安然无恙的活下去,至于天谴大阵,就自然没有被发动可能性。或许叶庸想要玉石俱焚,和天盟鱼死破,但叶陌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这样说的话,叶家空有改变格局的毁灭武器,却是使不出来,只能被动接受灭亡结局。”作为实行紫月计划的其中一员,仆人到此刻才完全洞悉了这个波澜壮阔的复仇计划,眼眸再度望向美人背影,其中没有了热烈兴奋的荷尔蒙冲动,反倒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后怕。 紫月双手悠然的伸出走廊栏杆,随后纤细白皙的五指慢慢打开,两面纱扇便是自然的随之漂浮,向着楼底大堂飘飞:“要怪就怪叶陌在看到那夜花妖舞后,便无可自拔的爱上了那个只能活三年的女子。” 紫月口吻百感交集的感叹,清丽眼神不断模糊,仿佛看到了当初自己爱上叶平时的模样。 “天谴。”云逸脑海中没有了其他繁杂思绪,两个坚硬厚重的字体就如同刻石,镌刻在脑海中,他猛然发觉自己似乎忘记了这个棘手问题,面容表情也是没有变化,停滞下来,看起来就好像经受了五雷轰顶般的巨大挫折。 看着云逸表情出现惊愕,叶庸面容上不禁发出沉重冷笑,手掌来回抓紧又松开,仿佛是悄然间抓住了云逸软肋:“让我来帮云逸盟主回忆一下天谴大阵的力量,五十年前,有一名自诩埃金帝国第一强者的玄宗战士,来到叶家地界上,口出狂言想要让叶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成为他随意驱使的走狗,将六幻城据为己有,成为他玩乐的十里洋场。 可最终,你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在奇阵天谴面前,玄宗战士的无上力量如同鱼肉般可任意宰割,坚硬如铁的身躯在上天降临的神罚面前,也不过是微微用力便可捏碎的豆腐。” “奇阵威力巨大,我早有耳闻。”玄宗级别战士的陨落是整个南盟,甚至是全人族耳熟能详的大事件,云逸自然也是曾在古书典籍上知晓过这样的事情。 叶庸非常满意少年回答,面带张狂放肆的笑容仿佛是在表达胜利天平已经向自己这边倾倒,眼睛骤然变得巨大,瞪出大量眼白:“玄宗战士在些许时间里灰飞烟灭,所以你一个八级战士,又能掀起怎样的波澜。如今天盟军队踏遍六幻城的每一寸土地,难道就不担心在下一刻阵法启动之际,你和黑甲大军将悉数覆灭,如同跌进一片不可逃避的深渊。” 叶庸声音说到最后,几乎是变成了怒吼咆哮,他伸长脖子,张牙舞爪,几乎都要吃掉单薄少年。 云逸不管面前中年人的气势如何凶猛,身形站定,垂头思绪片刻时间,便将清秀面孔抬起来,心中不断回想着紫月曾向自己许诺,天谴大阵不会爆发的话语,眼眸似笑非笑的上前探上一步:“天盟军队每到一处,便要插上黑鹰战旗,在沧浪古堡,在天云山,在千珏谷底,在蔚水都是这样,如今来到六幻城,便同样如此。想要让我的军队衰败,鹰旗坠落,唯有正面击败,所以我不在乎天谴大阵何时启动,如果你开心的话,现在就可以启动它。” 云逸说话声音虽然平淡,但掀起的风暴却让一旁的叶庸叶陌都生出了强烈震撼之意。 尤其是叶庸,他原以为自己在这场对局中占尽上风,可在云逸一翻轻描淡写诉说下,一切都显得极为苍白无力:“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既然这么着急,便让你我都葬身于这座城市中。叶陌,将你的令牌拿出来,我们一同诛灭这宵敌寇。” 叶庸说罢,便凶猛的转过身躯,手掌充满力量的紧握青铜令牌,探到叶陌面前,眼中充斥着大量鲜血,好似势在必得。 “发动天谴大阵。”叶陌华丽无双的面容上披上了一层寒霜,他缓慢的从玄戒中取出青铜令牌,眼神颇为玩味的将铁牌看了几眼,随后将脸庞转向了站在身旁的花月身上。 此刻美人也在憔悴注视着他,多事之日让弱女子看起来虚弱到了极致,苍白面容显露出了病态迹象,冰水般透彻的眼眸,让人生出想要温暖的冲动。 “等事情结束了,就好好睡上一会吧,或许一觉起来,所有烦心事都会消失。”叶陌从心而发出了恬静笑容,身体中散发出的光芒好似太阳般明耀暖人。 花月感动的无声点点脑袋,随后将面容深埋于秀丽长发,眼睛长闭,等待着天谴大阵降临的最终时刻,看样子,她的面容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与自己所爱之人和爱自己的人一同死去,便已经无憾。 叶陌冲着美人轻声叹气苦笑,紧接着表情镇定自若的看向了等待着自己的叶庸,在看看背负双手,冲着自己流露不知何种意味浅笑的云逸,手掌抚摸青铜铁牌,重新放回玄戒,音色悲伤而又像遭受巨大重压般的柔缓凝念:“我不会发动天谴大阵。” 第二百九十六章:炎麟 空气刹那间变得凝滞,万里血云和能量的碰撞都似乎如温顺孩子般安静下来,气氛变得紧张而有趣。 叶庸脸庞在止不住得颤抖,甚至说,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黄豆般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翩翩公子,牙齿因为愤怒而咬的吱吱作响,眼神也如同遭遇晴天霹雳,看向了自己那伸出的臂膀,猛然发觉这个动作十分多余:“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发动天谴大阵。”叶陌喉结快速滑动,以让自己的音色听起来更加柔顺,话语一字一顿,好似经过了漫长的深思熟虑。 “哼哼。”叶庸再也不看向年轻人面容,脚步沉重的向后探去,口中发出一声声犹如鬼魂嘶鸣般的笑声:“你说你不会发动天谴大阵,你不会,你不会。” 这个因为愤怒即将暴走的中年人,口中不断凝念着叶陌话语,寥寥几个字眼如同刀剑,血淋淋的刺杀在脆弱心头,让他感觉疼痛万分,如万虫焚身。 可即便如此,叶庸依旧强忍心中疼痛,冷笑宛若狂风吹动,噼里啪啦的响彻起来,甚至冷笑洋溢到最后,都有些震颤空间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就想看着六幻灭绝门不明不白的死亡吗。” 出离愤怒终于爆发出来,叶庸不断挥舞着仅存的臂膀,在地面上来回走动,声音如同恶龙咆哮,纵贯了着整个空间,让每人的耳边都出现天雷滚滚的感觉。 花月也没有想到叶陌这出乎意料的决定,她没有想到,这位过去数年来都掌握着叶家无上权力的年轻人,在即将灭亡之际,选择平静看着叶家高楼大厦灰飞烟灭。 同时她也没有料想到,叶庸竟然会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怒吼,原本因为丧失玄气力量而变得衰弱的身躯,也因为怒火燃烧再度疯狂膨胀,宽大身影在地面上快速走动,时不时抬起那几乎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眼眸,死死盯着叶陌,干枯嘴唇发狂似的抖动,好像要质问些什么。 处于数十米外的云逸将当下发生的一切都清晰看在眼中,叶庸狂暴的反应虽然吓得花月愣了一愣,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可以早早预料到的事情。 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息,内心也是暗自庆幸,竟然就这么稀里奇怪的解除了天谴大阵对于天盟的威胁。 面容不知觉的幽幽冷笑一声,眼神平缓而又轻松的垂望叶庸,随后机械冰冷的看向半天都没有声音和动作的叶陌。 这位长相颇为好看的年轻人此刻似笑非笑,严肃表情给他那温润气质平添几分高冷,感触起来竟是多了几许强烈的陌生神秘感。 虽然叶庸神经质般的狂怒动作夸张到了极点,花月的惊讶万分也被他清晰感触,甚至就连哪位脸部表情极其缺乏,心中隐藏着浅薄轻松的少年心意都被他敏感洞悉,可叶陌依旧毫无表情,神情放松到了极致,伴随着四人逐渐从让人窒息的空间中透过气来,飘荡着的沉重血风也慢慢游动起来,轻微风儿吹动着每个人的脸庞,如同在为他们涂抹着精致妆容。 叶陌略带歉意的朝着叶庸点点下颌,细腻光滑的皮肤勉强挤出了几分苦笑,随后他将眼睛深情的望向了一边的美人,声音温柔婉转,如同古琴弹奏出来的音乐:“天谴大阵威力无穷,一旦爆发,这个城市中将没有人可以存活,我曾答应要守护你的一生,还要陪你去妖族葬花谷,看看万花盛开的样子,但现在看来,我是不能去实践这个诺言了。不过,我绝对不会为了发动天谴大阵,而将你的性命置之不顾,即便这样做,会让我背负上叶家叛徒的骂名。” 花月缓缓将背对众人的身影转动回来,修长黑发下深深掩藏着的精致面容显露出来,在末日时刻流露出极为珍贵的笑容。 没有人能够言说此刻这位绝世美人的表情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她笑颜如花,眼里却长含着泪水,长发被血风吹荡而起,显示出妖娆柔软的身段,看起来尊贵优雅,如同皇室公主。 可那十分明显的悲伤泪痕依旧存在,动作轻缓好似筋疲力尽,无力在可言说其他。 这种极具魔幻色彩的表情无疑是动容到了极为深重地步,叶陌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因为家世荣耀而知悉世间众多奇事,丹凤双眼也饱览各国的名山大川,可今日在看到美人这样的面容后,他的内心如同喝上了名贵的桃花美酒。 那带有大量血迹的手掌温柔的慢慢升腾,修长五指颤抖的触摸美人俏脸,呼吸也是在骤然间变得极为紊乱,像极了做错事的孩。 “谢谢你。”叶陌见花月没有拒绝自己的动作,惬意与兴奋如同长风飘扬,将整个内心世界填充。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尝试触摸美人身躯时的场景,那时花月对他的态度如同面对着没有任何感情的陌生人,而此刻看起来,她那万年不化的内心终于融化了。 灰沉沉的天幕之下,万物都在飞速显示着衰败迹象,可是在自己的数十米外,两位容貌称得上极品的才子佳人正相敬如宾,对视而立,火热眼光在二人那不长的距离间如同烈火燎原,直到男子将手掌十分怜惜的摸上美人俏脸,这深情一幕最终成为了恶劣环境中最为亮眼的时刻。 云逸不知为何,心中猛然开始强烈疼痛,眼神中的自信和坚定宛若洪水冲击大坝般轰然垮塌,原本壮观的内心世界也在一片片的快速倒塌。 “是弄丢了什么吗。”少年低声微微言语,英气双眸看向了不远处的美人身姿,薄唇亲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半晌之后,他便是垂头丧气的低下脑袋,情感失落好像被人挖去了心脏,自嘲苦笑如同一片挥之不去的云彩,长久留存在面容上,平时仅仅只是微皱的眉头,此刻也是紧锁,如同全世界的重量都积压在了身躯上。 此刻,偌大六幻府废墟中虽然只有寥寥四人,可他们的内心感情都在如同粘贴复制般的重复上演,每个人的心中都流淌着悲喜交加的涓涓细流,仿佛海妖女在狂风骤雨的黑夜中,向着无数渔民吐露无人得以善终,无人长得恶报的道理。 事情发展到现在,云逸也终于明白,紫月为什么那么有信心的答应自己,天谴大阵不会启动,那是因为叶陌虽然是一介高贵公子,可对于喜爱之人的感情珍重要比自己强烈上万分。 或者换一种方式来说,叶陌是一位痴情儿,而自己不过是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云逸嘲弄的笑容终于到达巅峰状态,表情虽笑却又如同哭泣般难看,声音低沉而没有人发觉的将紫月对自己的评价低声说出,随后心境仿佛跌落无底深渊般,没有回响。 “不错不错。”低沉犹如战鼓的声音打破了众人心中的浮想联翩,也变化了安静的黑暗气氛。 叶庸音色平静,好像没有包含任何的感情意味,黄豆眼垂落看向自己左臂那空荡荡的衣袖,半晌后抬起面容,看向了郎情妾意的叶陌花月二人:“若不是我断了一截手臂,我定要在这样时刻,为你们二人鼓掌上片刻时间。不仅仅是因为你俩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也是感叹你叶陌能够义无反顾的背叛六幻灭绝门。” “不,我没有背叛叶家,而且永远不会。”叶陌深情万分的将手掌从美人脸庞放下,面容露出安心笑容,随后丝毫没有惭愧之意的转向叶庸,声音堂堂正正,好似在说着熠熠生辉的至理名言:“六幻灭绝门已经注定灭亡了,我作为叶家子弟,会以生命为代价,守护六幻城的一片天地。” 叶陌开始压榨着身躯中的仅剩力量,双手紧握成拳,眼眸跳跃过叶庸的怒视神情,仔细盯着面色哀苦的少年:“云逸盟主要想占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便必定踩踏着我的身躯和鲜血。” 年轻人说话的声音坚定,就像那永远不可移动的巨型磐石,眼神也没有留恋美人的真挚感情,到是添加了几分决然意味。 云逸没有在意叶陌所说的话,甚至连脑袋都没有任何抬动,好像年轻领袖所说的豪言壮语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回望着刚才叶陌触碰花月面庞的动作,心中强烈的疼痛之意宛若刀绞般强烈,云逸因为悔恨没有发表出任何话语,但这并不代表着,叶庸就会淡然自若,充耳不闻。 他冷笑凝望着气势宛若史诗悲剧般宏大的叶陌,表情一会化作笑容,一会又成为出离愤怒,清楚的将自己对于叶陌的态度演绎出来,甚至在喘息间,他感觉再度寻找到了对于年轻侄儿的恨意:“明明可以用天谴大阵证明自己对家族的一片真心,此刻却要假惺惺的表示出自己的无畏无惧,叶陌,在我的心中,你已然不是叶家族人了。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也许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你已经随着父母的死亡,而长久消失在了六幻府中。” “莫要提及我的父母。”叶陌表情猛然间变得冷酷,声音也是犹如苍狼利爪,凶狠尖锐。 叶庸见其已然激荡起无数愤怒,俨然明白那死去的夫妻是这如玉公子不可触碰的逆鳞:“族里的老人曾不止一次提及过你在那天的表情,在所有人都悲痛万分之际,你却带着如同桃花盛放般的浅笑,这该是多么可怕的情景,生父淋淋的鲜血,和你的清楚笑容同样炙热的阳光下闪耀,从那一日起,很多人都认为你已然不是叶家族人,你只是一个怪胎。” 叶庸话语说道最后,已然变成了大声咒骂,他缓缓走到了破落宫殿那依稀可见的王座下,手掌如获至宝般的触摸上面露出大量断截面的兽形雕塑:“老人们终究是看错了你,想来也对,一个怪胎怎么会为家族抛弃生命呢。既然你不愿意发动天谴大阵,就让我叶庸自己来终结这一切吧。” 叶庸将肥大脑袋高高昂上天空,一双微眼睛也是睁的十分巨大,让人不寒而栗的凄冷笑容如毒蛇喷吐毒液。 单手开始吃力的扭动兽形状雕塑,激动地情感也是随着身体的剧烈摇动,开始抽搐。 “吱吱。”石质雕塑发出了敲碎牙齿的古怪声音,雕塑转动也使得原本苍茫的宫殿废墟开始剧烈摇晃,扶摇直上的地震声让四周处于崩溃边缘的石柱墙壁纷纷坠落,无数乱石瓦块如天雨流星般的坠落到地,犹如天神陨落时,大地成为滚烫的油锅。 大量灰尘风卷云起,飘散于血色浮空中,瞬间便将整个六幻府废墟地带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领域。 “吼吼吼。”数声集聚暴虐因子的野兽咆哮从青石地板的下传荡出来,宏大壮阔的声音充斥着撕破耳膜的音量,几乎是让所有人都出现了气息漂浮,身心震裂的迹象。 而那原本坚固,就像千米厚墙般的地面上开始出现了缭乱裂缝,缝隙在乱石滚动灰尘四起的伴奏下,如同蜘蛛般无限制扩大,仅仅几息之后,便赫然从地面上撕扯出一条宽达上百米的巨型缝隙。 而在这道大地缺口中,沉重呼吸以及重锤击鼓的心跳声响彻长空。 云逸将心中痛苦稍微隐藏些许,面色凝重的弯下身躯,双手触碰地面,来感应着地面下的剧烈变化,玄气探测也在全面启动。 半晌后,云逸面色低沉,动作迅速又略显后怕的将手掌伸向背后,意念稍微几丝触动,便将漆白骨剑召唤出来,心中倒吸几口凉气,重新挺拔了身姿,眼神凝重的盯着深长裂缝黑中闪耀的两只火红巨瞳,心中暗暗凝念出可怕字眼:“炎麟。” 第二百九十七章:危险时刻 人间传说中,创世神炎帝曾居住于乐山大河流域,在哪里团结各族部开耕土地,然后创造人类本源文明。 在这种光荣伟大的梦想进程中,炎帝做出了一件件盘古开天般的创造,世间许许多多的奇闻异事都被他尽收眼底,聊熟于心,部落与部落也因为他的品德高尚,学识渊博而加以团结,最终逐渐演化为现代社会中的帝国体系。 可在那个蛮荒年代中,炎帝为联系各个部族,踏遍了大陆上的每一处山山水水,所遇到的异兽怪物自然数不胜数,其中便有一头神兽,被他收服驯化为坐骑。 这神兽体型壮硕,拥有千斤之力,可力拔山兮,口吐惊世烈火焚烧万物,黄金利爪一旦挥动,便血风四起,鳞片传说沐浴过天龙之血,刀枪不入,散发极为强烈的高温,震天咆哮之际,便拥有着百兽臣服的力量。 不过后来随着时间巨轮的不断流转,人们也逐渐知晓了这种生物并不是从天而降的怪物,它也是魔兽大族中的其中一脉。 天地进化时机缘巧合,曾与远古龙族结合为一体,进而后代拥有龙之泣血和鳞片,幻化繁衍出雄狮模样却有龙血在身的生物。 这种生物的数量极为稀少,仅此出现于魔族龙脉之地,身姿一旦出现于人间,便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因此也被认为是魔兽中仅次于龙的恐怖存在。 在后来,人们也给它唤出了一个极为合适的名字,炎麟。 云逸英气眼眸中已经开始散发出犹如千年寒冰般的冷冽寒气,可这依旧无法阻挡心中因为惊愕而出现的火焰,手中的漆白骨剑也被裂缝中闪耀而出的火红光芒照耀成了血红样子,原本十分斑白的容貌映的通红,仿佛是积蓄了无限能量。 巨大裂缝中,魔兽的咆哮宛若巨型熔炉烧灼,响彻天空,滚滚热浪将整个六幻府变成巨大火海,外围的驻守士兵也开始停止争斗,纷纷将注意力放到这边。 “天谴大阵毁灭不了你们,就要炎麟将你们都活活烧死吧。”叶庸脸上的冷酷笑容被血红光芒照耀的清楚,他悲凉的看着亮如白昼的天空,在看看远处四起的硝烟弥漫,心中哀伤让整个身躯都变冰凉。 颤抖的将身躯慢慢垂落下来,坐在了王座旁边,单手触摸着名贵金椅上刻画的每一条繁杂纹路,样子像极了国破家亡的君主,在叹息自己江山的毁灭。 “轰隆。”强壮而有力的野兽咆哮出现,大量热气从裂缝中宛若洪水般涌动,撕裂长天的气势几乎就要将所有人悉数淹没。 云逸舌尖将干枯嘴唇润湿,骨剑被他用力握着,身形高高挺直,眼眸死死盯着裂缝,呼吸逐渐化为平静,好似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威胁。 叶陌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六幻府下,竟然存在着一头传说中难得一见的惶惶巨兽,心态犹如镜子轰然破碎,骤然化为大量碎片,丹凤双眸也是因为玄气力量的耗尽,而显得疲惫而又衰弱。 但尽管如此,他依旧强硬支撑着自己的薄弱呼吸,手掌紧紧的抓着花月,表情强装出让其安心的笑容。 王座上,哪如同血管般纤细花纹给了叶庸以清晰触感,让陷入疯狂而没有多少理智的脑袋稍微清楚一些,他努力的将被血液浸染的都要睁不开的双眸打开,吃力的打量着百米裂缝中生命能量在不断上涨。 火焰的黄金光芒已经蔓延到了他了全身上下,本是炙热的都要把人烤焦的温度,竟然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神经好似被倾注了大量肾上腺素,疯狂活跃起来,不断滴着血液的眼眸如同魔鬼盒子,轰然打开,恶毒光芒扩散覆盖在远处三人身上:“你以为手持利剑便可阻挡炎麟吗,它的火焰会烧死你的,让你万劫不复,灰飞烟灭。” 叶陌的残破手臂指向了已然做好战斗准备的云逸,声音沙哑好似衰老女人的尖叫:“还有你们。” 叶庸骤然间将愤怒火焰喷射向了叶陌花月二人,手掌衰弱的支撑在王座光芒万丈的雕塑物上,沉重身躯如同不倒翁般站立,血色双眼翻出无限眼白,盯着远处人影,声音低沉幽冥,像极了魔鬼的抽泣:“都会在我的注视下死去。” 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穿破了滚烫血风,也划破了干燥空间中的最后一丝湿度,花月顿时间便被这道不寒而栗的声音吓的发出轻微尖叫,那被叶陌紧紧握着的手掌,也丧失大量血液而显得斑白,精致面容如同绵软兔子,深藏于纤细长发中,脚步慢慢移动,来到了叶陌身躯背后,仿佛在寻找一片能够为自己抵御风雨的屏障。 “有我在,没事的。”叶陌转过身来,紧紧将美人拥抱在怀,手掌一边触摸着发出鲜花香味的秀发,一边轻轻拍动着受到惊吓的脑袋,动作轻缓优雅,就好像在拨动名贵古琴的琴弦。 同时眼睛时不时看看怀中美人,然后神色浓重的看看火光四起的裂缝,心中悲凉犹如北方冰海上的凛冽寒风,极为萧瑟。 见除了花月这一介女流表现出恐惧,云逸以及叶陌二人没有在自己的威胁下显现半点恐慌,叶庸心中刚刚升腾出来的兴奋便转而被恼羞成怒所替代:“很好,很好。” 叶庸不断抖动嘴唇,凝念着两个字眼,单臂也化为拳头,不断击打在纯金制作而成的王座上,表情如同苦行僧般的肃穆,仿佛在敲动着死亡丧钟。 “蹦蹦蹦。”沉重声音旋转飘荡于人所能至的每一个地方,撞击声并不十分巨大,却又正好压过了裂缝中野兽怒吼:“炎麟,开始你的猎食吧。” 叶庸用尽全身气力将拳头砸在黄金椅背上,以手掌胳臂悉数碎裂的代价,而发出惊雷般呼唤声响,如同来自异世界召唤,又好似君主对于臣子的号令。 裂缝中的生物跃动宛若圣诞舞会上的表演,活跃起来,滚滚热浪以黄金颜色呼啸而出,将整个地面覆盖,炽热温度将空气于一息间灼烧殆尽,黑色焦土以及浓烟密布的火柱如同死亡魂灵,踏足了废墟的每个角落,顷刻间便将化为废墟的六幻府燃烧殆尽。 “吼。”这是异兽于裂缝中所发出的最后一声鸣叫,惊心动魄而又气势磅礴,它仿佛拥有着撕破天空大地的力量,足以让整个人间变为自己创造出的凄惨火光。 黄金身影从裂缝中跳跃出来,它的体型是那么的巨大,在天空中滑动出陨石轨迹,不断飘落而下的火球仿佛是它赐予人间宝物,犹如山峦崩塌的怒吼始终沸腾,直到巨大身躯落入地面,使得四周事物抽搐般的晃动。 “呼。”云逸手掌轻轻的在面前挥动,滚烫火光随即驱散,眼眸中包含着大量血丝,看向了耀眼的黄金生物,半晌后才将其全身看的清清楚楚。 炎麟体积有着数十米长度,巨大脑袋宽阔的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雄狮,黄金熔铸而成的锐利獠牙突兀的暴露在外,口齿中不断滴落出熔浆般的粘液。 而在炎麟的脑袋四周,熊熊火焰在被神秘力量催动,灯笼般巨大的眼睛像极了航海船上一闪一灭的长灯,正在惊奇的来回旋转,打量着陌生世界。 而在那巨大脑袋的后面,便是有着数十米长度的身躯,金色鳞片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上面,散发出雄厚的炎热能量,强硬质感看起来有种坚如磐石的感觉,亮眼光芒让它仿佛是披戴了一件琳琅满目的黄金甲胄。 看到这里,云逸呼吸已然有些失魂落魄,虽然面前这头巨兽的按照等级划分来说,不过八阶魔兽,但由于沐浴龙族的高贵血脉,便会让它激发出无限战力,自己恐怕都是难以应付。 想到这里,云逸不禁低下了面容,可却不偏不倚的看到了炎麟那宛若百年巨树般粗壮的巨腿,内心开始撕心裂肺的疼痛,持着的骨剑也开始剧烈颤抖。 “吃掉一切吧。”叶庸此刻表现出了出奇沉默,他安静目睹着炎麟从裂缝中暴虐而出,在看着巨大身躯以极为瑰丽的气势震撼登场,心中因为叶陌拒绝发动天谴大阵而窜出的失落如大雪消融般消失,肥胖身躯也因为气力的全部耗尽,终于无力摔倒在王座旁边,眼神滴血耷拉着,目睹远处的火红世界。 虽然只在世间存活了八十余年,可炎麟却清晰知晓哪位在过去喂食自己的男人已经倒下,支撑沉重四肢的身躯开始在地面上来回运动,身体中的火焰也化为汪洋大海,庞大可怕的头颅略显悲伤的抬到天空。 天地间,玄气能量的疯狂震动告诉叶陌这只炎麟要真正开始进攻了,他下意识的将怀中美人更加用力抱起,丹凤双眼不在看向集聚能量的炎麟,因为他十分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抵御这头远古异兽的半点攻击。 “对不起,看来今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叶陌将后背对向魔兽,为花月抵挡着海浪般的滚滚热浪,然后带着歉意,冲着美人说着。 花月也于这种危机时刻,终于睁开了明媚双眸,眼中没有泪水,反倒显得清楚可人。 她无声的将精致面容转向了不远处,正低着脑袋沉默不语的英气少年,半晌后薄唇中轻微叹出气息,声音平静好似视死如归的冲着叶陌浅然一笑:“没关系。” 随后,花月将面容贴在了叶陌宽大可靠的胸膛上,呼吸心跳逐渐平静,仿佛做好了迎接生命最后一刻的准备。 叶陌动容的点点下颌,也将面容埋在美人长发中,手掌不断温柔拍打其后背,样子轻巧而拥有静谧美感。 “嘭。”随着炎麟发自内心的呼喊,这头远古巨兽的第一次攻击宛若史诗大作般开始上演,黄金瀑布般百米火墙从巨口中喷吐,耀眼光芒宛若数十颗太阳的陨落,刺眼的几乎让人睁不开双眸,无边无尽的将所有生命碾压成为草芥,汹涌烈火的咆哮,也仿佛是在将人类心脏来回炙烤。 云逸将炎麟攻击悉数看在瞳孔,随即眼睛转向一侧,他看着叶陌花月二人紧紧相拥,感情真挚的就像桃花般美丽,脸上也不由出现了些许发自内心的浅笑。 “嘭。”长剑被少年狠狠插入满是焦黑地面,双手缓慢而又有节奏的变换出古怪印节,能量气息便从身体中疯狂涌动,就好像装满冰水的气球涨裂开来。 空间中霎时间流窜出了千百条冰冷气雾,它如同一道道清冷剂,飘荡于云逸以及叶陌花月二人身边,以一种决然姿态强行将空气中的高温压制。 “呲呲呲。”随着几声刺耳的撞击声响起,气息与气息开始交合汇聚,直到一面高达上百米的白色冰墙赫然出现在宽阔大地上。 六边形的雪花飘飘然的零落天空,如同白色蝴蝶自由自在的在天地间飞翔,猛然间给了世间以巨大生机,让死亡火海变成了万籁俱寂的冰川世界。 第二百九十八章:年少春衫薄 “轰。”炎麟獠牙巨口中喷吐出的火焰撞击在了千丈冰霜巨墙上,瞬间便让不可撼动的城墙开始了疯狂震动,原本时时刻刻都在释放寒气的坚固冰块在高温冲击下,瞬间开始消融,大量水滴如同瀑布,沿着抛物线流落下来,可是它们还没有悉数掉下,便被磅礴的兽火化为一片又一片不可触碰的高温气体,空间也是变得红白相间起来。 白色气雾和火红熔岩以近乎疯狂的态势糅合在一起,强烈的蒸发声音宛若魔鬼在餐桌前的磨牙利齿,所爆发出来的能量在所有人面前展示着光怪陆离的场面。 “吼。”野兽咆哮再度开始,宛若炸药桶崩裂,炎麟看着单薄少年凭空制造出浩瀚冰墙,在看着自己那几乎可以焚烧一切的烈火,竟然被硬生生的阻挡下来,心中暴虐兽性如同惊涛瀚浪。 那在气雾中摇晃着的火焰皮毛尖锐的向上冲去,原本发出钢铁光泽的鳞片,也发出了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獠牙巨口中喷吐出的巨型火焰,如同潮水般永不停歇的向着冰墙激荡而去,所掀起的气势像极了洪水撕扯水泥,极为震撼。 云逸半抬眼眸,凝视火焰能量,心中不由的生出了几分无奈悲叹,手掌印节再度开始奇异变化,天地间仅存的玄气力量被他用力吸收,随后迫不及待的不加任何处理,便直接注入到了面前这座承载生命的白色长墙中。 随着他的精细操控,无数道气流宛若长风四起,直挂火红云霄,流云彩带般融入即将不堪重负的冰晶中。 原本在炎麟火焰撞击下,冰墙都有些破碎迹象,清脆的冰块碎裂声此起彼伏,如朽木寸寸折断,时时刻刻都给人不堪重负的感觉。 可在云逸这番加力下,就好像是给将死之人以生的希望,体积不断缩的冰盾瞬间开始蔓延起乳白色水流,无数细碎裂缝都被仔细闭合,顷刻间,一道坚固而不可破的巨墙再度成型。 无论炎麟火焰在怎么狂暴,所透露出的炙热能量再怎么精纯,在也无法对冰霜巨墙产生任何威胁。 空间中的气温也在这种境况下快速下降,先前几乎可以凭空点燃一切的高温宛若变戏法般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干燥清凉的冷风习习。 原本都做好赴死准备的花月略显震惊的睁开美眸,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有着一层淡淡冰霜,从而给了她十分惬意的感觉,纤细手掌轻轻揉捻眼睛,仿佛想要将面前一切看得清楚。 在她的面前,高达百米的白色透明冰墙安静肃立,它坚固可靠而又忠心耿耿,就好像神话中守护世界的天神,必将以粉身碎骨的代价,护佑人间的安宁。 “是他。”叶陌早于花月察觉到周遭事物的变化,虽然此刻他因为玄气力量的耗尽而没有任何战力,可九级战士所带来的敏锐感官,就好像生来便拥有的那样时刻不离。 炽热高温原本在以千军万马的姿态爆发而来,可就在吞噬自己和花月之时,一股数量庞大力量便以闪电般的速度组建出了横亘天际的屏障,无论炎麟咆哮如何凶狠,可冰墙却始终像施法少年面的坚定表情一样,不可动摇。 “为什么。”花月面容突然间多出了几分伤感,眼神十分寡淡的看着苍白少年,低声言语充满着思绪:“你既然当初毫不留情的将我丢向火海,何不今日让我彻底断绝对于过往的追忆。” 美人低语优柔绵软,就好像西方宗教吟唱圣乐的修女,让人只是轻轻看上一眼,便会产生出肝肠寸断,催人泪下的感觉。 花月的哀伤呢喃并没有传到正专心致志抵抗火焰的少年耳中,可这却被身边叶陌所洞听,面容流出无奈神情,不由长长吐露气息:“云逸盟主为何救我,我可是你的敌人啊。” “我不是在救你。”云逸手掌轻巧变化出动作,眼眸透过冰墙,将炎麟位置锁定,随后才安心的侧过脸庞。 可终究是满怀歉意,云逸还没有完全看到花月表情,便如受到惊吓般的将眼神转移到叶陌身上,也许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被自己伤透的女孩:“只是你活着,就还有用。” “嗯。”叶陌看着少年与女孩脸上各不相同,但却充满韵味的表情,不出片刻时间便明白了云逸话中的含义,表情平淡而又带着些许失望的点动下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影杀。”云逸轻声冷喝一声,五道黑色人影便从天地四面飞泄而来,他们身上都穿着厚厚斗篷,就连脸庞上也有遮挡面容的黑色面巾。 虽然这五位黑衣人穿戴的衣装非常不合时节,可或许是跨越千年风霜所带来的历史陈旧感,让他们纷纷都带有着阴柔诡诈的感觉:“以全力护送他们二人离开六幻城。” “明白。”影杀成员纷纷对视一眼,他们原本想要留下,帮助主人对抗炎麟,可这一年多的跟随也让他们明白,眼前少年一旦下定决心,便绝对不会更改,随即躬身作揖,没有任何异议的应上一声,身形在空间中闪现出几道幻影,来到叶陌花月二人身边。 “放我走,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叶陌对于云逸的决定产生了极大不信任,可当他看到五名九级战士做好战斗,准备守护于自己身侧,便察觉到哪位单薄少年所说的并不是随口戏言:“我是六幻灭绝门的领袖,我是叶家子孙,而你是毁我国城,灭我家族的死敌。你若是现在放我离开,假以时日,我必将亲率千军万马前来复仇。” “复仇。”云逸口吻流露出不置可否的语气,因为这个词语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自从离开血宗以来,这两个字就如同梦魇,长存于心头。 想到这里,云逸面容上竟然出现了笑容,此刻因为支撑庞大冰墙缘故,体内玄气正在以狂飙突进的方式流逝,可现在,他依旧露出和善浅笑:“没关系,何时何刻,随时随地,你都可以找我复仇,我云逸必将静候叶家子孙的风光留影。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护佑好身边的女孩,她很好,真的很好。” 云逸虽然没有看向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可声音却充满着追思过去的感慨,话锋也是直指过去,没有任何偏移。 影杀五人也在心中不停犯着嘀咕,因为这是跟随云逸这么长时间以来,所见到的最为反常的表情,那种对于自己的深重痛恨浓重到极点,极度悔意几乎都让他们觉得少年会在下一刻杀掉自己。 叶陌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即将统领整个南盟宗门界的枭雄皇帝,有着这般脆弱的感情,他身躯单薄而又衰弱,就好像丢失一切的孤独孩,最终唯有蹲在黑暗角落中无声哭泣。 或许在过去的时间洪流中,他曾亏欠花月许多东西,此刻竟然不顾自己日后复仇的危险,也要让花月平安无恙。 叶陌耸耸肩膀,这样想着,丹凤双眸打量美人容颜,竟是惊奇发现她依旧带着最开始的古怪眼神,死死盯着云逸,神情坚定,竟然有种想要守候在此地的意味。 叶陌呼吸不由变得紧张急促,他看看已经消融了接近一半白色巨墙,连忙说道:“他撑不了多久的,冰墙可能在一刻就完全垮塌。” 声音刚刚落尽,手掌便紧紧抓住花月,转过身躯,十分果断的想要带着美人离开。 可花月此刻依旧如同执拗孩般站定身形,桃花美眸将少年锁定,单薄粉唇欲言又止,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此刻她丝毫不在乎周围的危险重重,清丽眼眸恍惚间也是带上几分晶莹,仿佛就算被烈火焚烧,都要在看上少年几眼。 “没有多少时间了,等炎麟冲击过来,我们必死无疑。”叶陌声音再也保持不了温柔了,沙哑声带爆发音量,震撼可怕,强硬气息就好像君王在对自己的属臣下达战争命令。 “轰轰轰”远古魔兽的耐心终于到达尽头,火焰被冰墙所阻挡,让它的愤怒愈发旺盛,现在,它要开始发动新的攻势。 炎麟的强壮四肢挥动在地面,掀起了天旋地转的力量,咆哮声如同刀锋,将沿途烈火分割为两半,巨大黄金身影雄壮而有力的爆发出可怕速度,冲向了厚重冰墙。 “走。”遍布于空间的玄气探测在炎麟四肢挥动第一刻,便将信息清晰传递在了云逸脑海中,澎湃战意霎时间将心中悔恨悉数破碎,眼睛敏锐的盯着冰墙另一边的巨兽,声音狂暴怒吼一声,便将插在地面的骨剑紧握在手。 “走。”叶陌也清楚此刻情势多么的危急,手掌开始强行用力,拖拽起美人那薄弱身躯。 可令他惊叹的是,自己拼尽全力,也没有让花月身形有着半点退步,这位女孩不知为何在此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她就像桃花园中的百年桃树,无数藤蔓都深耕于土壤,进而不可动摇。 云逸将长剑树立到了自己面前,铺满萤火之光的骨剑已经将能量积蓄到了顶峰,下一刻它将斩尽一切:“花月,没有想到我们的最后一面发生在这样的环境,我想这应该和你心目中万花盛开的葬花谷差的很多。不过现在危险重重,也顾不得这些了,跟着叶陌离开,让他带你去哪个漂亮地方吧,也许未来你我无法相遇,但我依旧衷心祝福你,以后能够不再悲伤,不再难过,不再哭泣。” 云逸这般说着,竟然出现了些许轻松,双手不断把握温热剑柄,瞳孔中的炎麟身影也在剧烈摇晃。 也许是少年的一番话终于解开了美人心中芥蒂,也或者是叶陌的不断拉扯起了作用,花月身影开始慢慢向后退却,可是每一步的离开,都伴随着泪水滴落,薄唇也是经过长久律动,终于启动:“云逸,我祝你未来能忆江南乐,年少春衫薄,也祝你能够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说道这里,影杀五人已经开始共同协作,让叶陌以及花月离开战场,一道黑色气罩从二人脚下慢慢凝结上升,最终将他们的身躯尽数严密包裹,然后五人不约而同的凝念数声,这枚类似保护罩般的黑球便随着影杀气翼,慢慢进入天空中。 “轰。”就在影杀护送叶陌花月二人撤退之际,炎麟的巨大身开始了沉重撞击,原本就在火焰炙烤下变得裂缝四起的冰墙,此刻终于迎来了彻底崩溃,金色鳞片宛若钢铁甲胄,瞬间便让大量冰块粉碎成齑粉,漫天飞霜让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大雪纷飞的世界,而在这样的环境中,炎麟无比庞大的身躯如影而至。 “花月。”云逸面容已经被黄金炎麟的光芒照耀通红,单薄身体被从四边八方的烈火悉数包围,可少年脸上没有着任何恐惧,他轻松惬意的转过清秀面容,望向了飞入空中的花月,,声音疲倦的说道:“对不起。” 第二百九十九章:血战 此刻的离别亦是一场难以预见未来的时刻,凡人命运就像那流落于地面上的细沙,哪怕是在轻微的风儿都可以将它随意吹荡。 很多年后,在云逸与花月再度重逢时候,他们的命运已然随着所发生的一切而改变,少年不再那般的清秀英气,美人也终究是白了长发。 或许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那年花月在六幻城宽阔官道上救起云逸时,他们的人生甚至许多人的人生,都悄然间彻彻底底的改变了。 他们就像是一场无法更改的美丽错误,回忆起来总会带着哭泣 《执剑斩春秋》第二百九十九章: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章:强势结束 云逸毫不在乎的喘上一口气息,单手将长剑于空中律动两下,便是凭空展现了无数精彩剑花,细腻操作就好像将锋利无边的利剑,变化成了可以挥洒出奇迹的画笔,面对红莲滚滚的妖艳美感,漆白长剑到是充斥着轻松自然的清丽。 少年身边的白色风浪摆动的愈发旺盛,虽然不远处的炎麟怒火几乎可以在瞬间对他完成瞬杀,可是古语有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长风总归是柔软而又坚硬的存在。 巨大骨翼在白风吹荡下披抹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古铜痕迹,这好像是诡异力量的特殊加成,瞬间便使得光滑骨架上出现了生命气息。 “呼呼呼。”随着云逸内心意念默默颤动,硕大骨翼终于开始了振翅而动,巨大风暴将围绕盘旋的白风都一一牵扯,随后以聚集方式将少年身躯紧紧包裹,无形间为其增添了一份强大的风型屏障。 骨翼将云逸带入了硝烟滚滚的天空,四面八方的烈火将他全身上下都照耀的通红发亮,挺拔身姿直直面对一切,看起来面无畏惧。 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名剑正幽幽散发冷冽寒光,悄然间,剑身被内部的萤火之力覆盖,红色血水能量将长剑包裹,让这把原本雪白如雪的利剑,变成了沾满血痕的存在。 黑色天空中此刻混乱到了极点,火焰,白风,炎麟连绵不绝的震天咆哮,天之骄子化身沐浴光芒的执剑天神,各种各样的元素都一股脑的抛进了六幻府废墟,让它变成了庞大的炼狱场中。 可以说,整个北部战场,甚至是半个城市,都在以慌张姿态,将眼神一一投射到这里。 “噗噗噗。”云逸手中的血剑将能量聚集到了极为强烈的地步,玄气能量仿佛发情野兽,在天空中上下跳跃,有着数米长的骨翼也如鸟翅扇动,顷刻间便携带了无边气势,变换方位。 空气被长剑和骨翼的剧烈掠动摩擦出一声声的爆炸鸣动,云逸那单薄身躯也是借势而动,毫无恐惧的疯狂俯冲。 在这个遵循万有引力的过程中,八级战士的速度和瞬间爆发力被提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尖锐冲击力量化为型原子核弹,将沿途空气和空间悉数破碎。 那些摇晃着的火柱纷纷合并聚拢,组成了一道密集的火焰罗,滔天热量将方圆百米的一切都焚烧的干干净净,可这对于以狂飙突进姿态向前的少年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忤逆。 血剑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就生生突破了火柱罗,白风气浪宛若秋风扫落叶,将其余火焰吹散为虚无,整个过程更像是上帝天神随意吹吹气息,便将人间搅乱的天翻地覆。 炎麟撕心裂肺的怒吼咆哮化作了低沉哀嚎,作为与龙族有染的远古魔兽,它们一边继承了龙血狂暴无比的的力量,也相应拥有了宣攻于九天之上,藏首于九地之下的聪慧。 而云逸面前的这头等级只有八阶的炎麟巨兽,更是在短短八十年时间中,将灵智程度拔高到了极为可怕的境界,或许除了言语和声息身形外,已和正常人类没有太多区别。 来自天空中,那颗犹如天外陨石的冲击给了炎麟以巨大的心灵震颤,黄金双瞳死死锁定穿破火的少年,被骨剑划破的前肢来回摆动,仿佛在思量着该如何抵御。 少年手中的血剑长影愈发巨大,英气双眸也穿透硝烟,原本高达百米的距离,在骨翼的飞速震动下化为咫尺之遥,甚至炎麟自己都可以感触到,锋利剑气正在摩擦着坚固鳞片,空气中呲呲呲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极了那在缤纷夏日中,于乱草中叽叽喳喳的虫子。 “嘭”炎麟还没有做好准备工作,来自天空的攻击便丝毫不留情面的重创下来,子弹头般的爆炸冲击将围绕在炎麟身边的火焰悉数打断,而凛然长剑,直接冲向了自己身躯。 “蹦蹦蹦。”已然修炼到大成境界的六幻决于虚无浮空中猛然发动,在没有借助力量的情况下,云逸身形在即将完全坠落的那一刻灵巧翻转,而手中长剑却没有任何方向变化,依旧冲向了魔兽身躯上。 这个动作几乎是在一息间完成了,云逸面容上虽然平静而没有感情变化,可是他却十分清楚这个动作难度是多么困难,在极限速度下改变身躯但不变化进攻方向,这几乎是在八级玄气战士这个境界上,将人族武学的魅力发展到了淋漓尽致。 “嘭。”单薄锋利的剑锋如同被赋予泰坦重力,刺向了炎麟,超越生命的精湛速度将万千剑影都远远抛在后面,远远看去,空气中唯有白色光影,而不见力量的真正输出。 可在事实上来说,当力量真正到达之际,炎麟的痛苦将是先前被划破前肢的数十倍。 “吼吼吼。”数十片鳞片被血剑以轻松姿态粉碎成齑粉,大量灰白色的融合玄气能量顺着剑身,疯狂灌输进入了黄金皮肤表层,修魔之气所带来的闪电高温,在这个世界几乎是毫无对手的存在,顷刻间便在炎麟伤口上浮现出一道道银光电火,此外,这种犹如细蛇流水般的电弧,也在巨大身躯的每个部位上疯狂流传。 原本就拥有高温炙热能量的炎麟,此刻竟然遭遇到了另一种温度的捕杀,瞬间便让这头可以口喷烈火,身有黄金重甲的魔兽有了些许惊慌,粗壮四肢在疼痛的疯狂刺激下,开始快速摇动身躯,身形化作一道黄金光影,宛若利剑般的向着前方冲去,以尽快逃脱骨剑万千剑影所带来的电闪雷鸣。 地面上的焦土也被沉重身躯震颤起来,纷纷犹如黑色浪花般的飘散于人间,这种情景让炎麟气势下降到了低谷,甚至连它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放在平时几乎可以一口就吞食掉的人类,手段竟是如此的精妙绝伦。 念想到这里,炎麟心中的愤怒开始随着身体疼痛变得愈发高涨,灯笼般巨大的眼眸中不在是难以直视的黄金颜色,反倒多了许许多多的屠戮万物的杀伐血色,庞大的可以一口吞下巨石的血盆大口,快速面向执剑而立的少年,锋利程度丝毫不亚于利剑的獠牙,也在来回摇晃。 “吼吼吼。”如同古寺长钟鸣奏的声音悲凉而又慷慨的响动,天空中的气息纷纷开始剧烈颤抖,地面上,接近燎原的火海也停止了熊熊燃烧,反而是陷入了逐渐收缩的短暂停滞。 虽然炎麟所爆发出的力量都在进行收缩态势,但那一朵朵如同孤魂野鬼的红莲,却没有半点消失迹象,甚至他们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吼。”最为澎湃的怒吼从炎麟的口中宛若刀枪剑戟般的飞啸,空间立马便是因为恐惧而惊慌颤抖,黑夜也被火光照耀,失去了一切痕迹。 无数朵红莲如同要去参加盛大宴会,纷纷打着转儿向少年冲击,火红而炎热的高温顷刻间将空间变成了炭火灼烧的世界,莲湖盛开的妖艳美感也充斥着暴涨的虐杀意义,此刻它们如同充满灵智的军队,万众一心,携手向前,想要将少年生命淹没。 “万魔焚天术。”云逸看着掀起万马奔腾气势的红莲朵朵,言语平静而没有感情的轻喝一声,眼中甚至连即将到来的危险看都没有看上一眼,手掌轻轻将骨剑扔入浮空,双手迅速而有节奏的波动能量,样子专注而又认真,就好像是在弹奏着死亡哀乐。 “砰砰砰。”沉闷的玄气融合声在少年的身后梨花带雨般的浮现,黑色气团狂暴的自由转动,就像是没有见过天日的孩童正在猛力呼吸。 云逸轻轻叹上一口气息,将长久低垂的面容抬起,相比起之前被温度烘烤的红通通,此刻清秀斑白的肌肤重新犹如面具,浮现上来,英气十足的黑色双眸看向红莲,样子就好像是看着送死羔羊。 “轰轰轰。”火焰与气团的撞击声就好像是巨锤敲击鼓面,沉闷震撼,道道火红和黑色的玄气冲击波宛若惊涛海浪,向着四周崩腾而去,无数玄气风暴将炎麟火海拉扯为碎片,而在天空静谧旋转的诡异红莲,也在气团撞击下如同鸡蛋碎裂,炸裂开来,纷纷化为熔浆般的汁液,滴落进入地面。 霎时间,整个苍穹都下起了磅礴黄金雨水,壮丽景观充满着百年难得一见的瑰丽美感。 “人类永远都是比野兽更高一级的存在,你自己都明白此刻无法战胜我,又为何要把本不存在的希望寄托于这头魔兽身上呢。”云逸将长剑重新抓入手中,说话声音认真严肃,听起来却是有种若有若无的嘲讽意味。 骨翼开始缓缓挥动,将少年身姿慢慢降落,他持剑徒步向着数十米外的庞然大物,身姿如蝴蝶穿花,如蜻蜓点水,但所爆发的气势,却是石破天惊雷霆万钧,仿佛此刻他面对的不再是一只沐浴龙血的远古魔兽,而是只垂死挣扎,奄奄一息的病猫。 第三百零一章:终结时刻 炎麟巨大的黄金眼眸在奇异收缩,里面的炙热能量好似被乌云遮盖的太阳,大面积的灰色阴影慢慢出现,好似火炬熄灭。 先前如万簇火苗沸腾的金色毛发,此刻如同被血水打湿的毛毯,只能凄凉的贴合在皮肤上。 从坚固鳞片中流淌出来的粘稠汁液好似水流,永不停歇滴落在地上,黑色焦土瞬间便被腐蚀燃烧出一道道伤口痕迹。 “呼呼呼。”沉重叹息声从炎麟巨口中以颤抖形式流窜,无数沸腾气焰宛若薄云轻汽,在空间中嗡嗡燃烧,就好像是在无声无息间将自己的怒火发泄了出来。 炎麟四肢在地面上来回摆动,对于它这种庞然大物来说,像极了在恐惧下的颤抖,巨瞳死死盯着缓步而来的少年,久久出神,神情幽幽好似大脑正在构想什么。 作为传承龙族血脉的生物,它们的力量从出生之际,便是高出许多生物数个阶层,利爪獠牙可削破巨石,力量速度可也开山破地,穿云越雨,而鳞片则坚固的就像金水浇筑的。 可是这一切,都在持剑少年面前像极了可以任意把玩的玩物,一种不值一提的威胁。 漆白长剑在火红世界中刺眼的难以直视,锋利剑锋时不时的闪露出几道光芒,如同在告诉世界,骨剑击破黄金鳞甲是多么的易如反掌。 而想比起骨剑的寒芒毕露,那少年面容则更加的云淡风轻,自信满满,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一手的掌握中。 “吼吼吼。”念想到这里,炎麟心中不禁出现几许可怕的死亡阴影,随即冲着单薄少年怒吼几下,紧接着,澎湃力量在瞬间完成宏大凝聚,尖锐獠牙缝隙中,黄金火焰以球状方式崩腾飞射。 火团在接触到空气氧气后,立马变得体积庞大,行动活跃,就好像是飞鸟进入天空,游鱼进入深海般自由自在。 火团在空中相互缠绕融合,最终演化成了半径长达数米的巨型圆球,大量烈火疯狂爆炸燃烧,远远看去像极了太阳表面。 “叶庸门主,人定胜天的道理你懂吗。”云逸看着漂浮在半空中,即将滚滚而来的火球,淡然停住脚步,将脑袋转向后方,他看着叶庸肥胖的身体就好像死人般的躺在地面,剧烈呼吸声如同天雷,在来来回回响动。 “咳咳。”叶庸身体剧烈颤抖,从口中呼出几道带有浓郁血气的呼吸,此刻他体内的骨骼筋脉都大面积断裂,由于鲜血的大量丢失,皮肤也变得苍白如雪,就像死亡之人身体上披挂着一层层寒霜。 叶庸将脑袋吃力的转过,血肉模糊的双眼将少年和炎麟巨兽的身影一一锁定,此刻这二人身形虽然看起来天差地别,甚至如果简单看看,都感觉火兽只需要轻松张张口,便可将少年吞噬。 可令人惊诧万分是,炎麟身躯在恐惧的来回颤抖,它不断咆哮,甚至卖力释放出火球,都似乎只在警告少年不要往前走了。 见叶庸将眼眸睁开,努力观望自己,云逸脸色带着冷冽至极的笑容:“六幻灭绝门最终的命运不应该由一头野兽来决定,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逸冲着濒死的中年人轻声说上一句,随后将面容浅笑转变成了巨大凝重,手中骨剑再度被他极为顺手的挥动。 面对轰啸而至火球,长剑变化出千万道璀璨的银色剑花,它们的体积微的可怕,就好像彩蝶飞舞,简单的连手掌便可抓住。 可即便如此,它们在云逸轻喝下化为朵朵流云,蜂拥向前,所掀起来的气魄就好像是暴雨将至。 “啦啦啦。”清脆就像石子落入水泊的声音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的响彻,无数剑花旋转涌荡,进入火球中,瞬间便在其表面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光环,宛若血液的熔浆从从这些光环中飞溅向空中,顷刻间便使得空气发出一阵连风儿都无法吹散的焦炭气息。 火球此刻被剑花进行着一场残忍切割,就在数秒前,它还有着漂亮弧度和璀璨光芒,此刻,这些美感都不复存在,精锐剑气就像带有尖细牙齿的虫子,在噬咬着每一寸火焰能量,庞大如海洋的火球体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垮塌,几息后便化为了漫天飞舞的火点。 “野兽再怎么进化,终究也只有一颗暴力头脑,而人族武学经过千百年的修习炼化,单以技巧便可轻松完胜。”战至现在,就连云逸自己都没有想象到这场战斗是如此轻松,当炎麟出现的那一刻,他曾以为巨兽将以无懈可击的力量毁灭一切,但现在看来,盘旋于千米范围内的火焰,不过是虚有图表。 想到这里,云逸心中想要终结一切的决心猛然冲上,他将骨剑高高举起,直指苍穹,无边无尽的玄气力量从体内宛若洪水般喷涌而出,黑色光芒从剑锋顶尖飞射而出,直冲血色云霄,那些厚重云朵和萧瑟风儿,都在这道笔直光线面前被撕的粉碎,甚至就连天空中的明月都在恍惚间变的暗淡起来。 “哗。”流水般润滑的长剑破空声轻松惬意的响动,云逸将剑锋一转,剑指炎麟,强大气势随即排山倒海的飘荡而出。 “砰砰砰。”一枚又一枚的黑色气剑就像肆虐人间的蝗虫,密集出现,轻薄剑气将整体空间切割的粉碎,直到化为肉眼可见的玻璃碎片模样,玄气风暴也随之风云而起,将地面上大面焦土都吹飞进入空中,原本血色火焰密布的空间,霎时间变成了无日无月的黑暗空间:“现在,你还要与我战吗。” 云逸话语仿佛是冲着叶庸,又好像是在冲着炎麟,但不管此刻话锋指向何方,强大的几乎都要毁灭一切的力量气息俨然将对手包裹。 叶庸眼中充斥着大量失望,他看着漆黑都要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内心惊慌和难受都要让油尽灯枯的生命燃烧殆尽,此刻他再也看不到华贵衣服,再也品尝不到精美食物,也在也触摸不到代表权利的王座。 长长哀叹一声,将面容悲伤反应清晰,努力将眼眸睁开,望向了自己圈养多年的炎麟,希望能够找寻上一些希望。 可是天公不作美,巨兽面对着如同关灯般的黑暗,显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惊恐,庞大身躯也竟然在凡人之躯面前开始了后退,仿佛此刻哪位执剑少年,便是神明。 “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让我见到你,听到你的屠戮人间的声音或者消息,否者这把长剑,将会死死插在你的口中。”云逸冲着炎麟发出了惊雷般的怒吼,虽然音量并不震破天际,可显露出来的气势,却足够将魂灵震破。 充满灵智的炎麟十分不满的摆动身躯,好似在表达着不满,可位于腰身部位的疼痛却清晰的告诉它,对手真的很有可能单凭长剑杀死自己,永不熄灭的瞳孔看看漫天气剑,便是出现了难以忍受的刺激疼痛。 感触到这里,炎麟终于放下了抵抗心意,略显惭愧的望望躺在地面上的肥胖身躯,心中兽性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四肢如同马达旋转,狂暴挥动,身形在大地空间中闪耀出一连串火红光影,最终化为众人眼中渺的光点。 地面逐渐平静,云逸面容也逐渐闪现出了轻松笑意,他沉默的将骨剑从半空中放下,万千气剑也是奇异的随之消失,化为阵阵流窜于空间的黑气。 “叶陌已然离开,炎麟也只能落荒而逃,此刻愿意为你而战的,恐怕只有六幻府外那数万军队了,只是你觉得,他们还能威胁到我吗。”骨翼再度腾飞而出,于黑色空间中闪耀冷冽光芒,云逸身躯宛若高射炮弹飞入天空,白色气浪紧紧包裹着他,就好像是一种莫名护佑,单薄身躯清晰显示出充满美感的抛物线,随后少年重重落在了叶庸面前,七尺长剑轻松没入了满是鲜血的青石地板。 顿时间,空气中仅剩下了长剑如琵琶弹奏般的颤抖,和两个男人的轻微呼吸,一切都看起来像是这场闹剧即将终结的时刻。 飞溅于空中琐碎灰尘和石子,在长剑的有力冲荡下进入血色浮空,就像是一把灰尘被洒进了如胶似漆的液体。 这种粘稠感觉逐渐变成了没有边际的长风,宛若是战场之后给死尸铺上了厚厚裹尸布,重重摔打在面眸上,传来了一阵阵陈旧孤独感觉,短暂间竟让叶庸有了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不过他也十分明白自己当下的境遇,旁边骨剑的寒气,好似千年寒冰,正释放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力量,过往这把利剑能够刺破黑暗甚至斩杀光明,如今剥夺自己的性命,当然是随手间便可完成事情。 想到这里,叶庸心里的悲凉更加凝重,不过作为六幻灭绝门领袖,高傲性情终究不允许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强烈的不甘情意让他仔细盯着少年,好似人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执拗挣扎着想要看到终结自己生命的人是谁。 如果回想一下过去再来评说,这无疑是叶庸和云逸的第一次相见,甚至这也是六幻灭绝门与天盟的第一次交手,可即便如此,所带来的悲凉却是有着一发入魂的悲凉。 直到现在,叶庸都有些不敢相信,百年大族会在几天内灰飞烟灭,六幻灭绝门的苍天巨柱在战火面前,就好像是孩童手下的泥塑玩具,只需要轻轻一推便万物皆覆。 “这是你我的第一次相遇,我却要遭受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境遇,真是让人难以启齿啊。”叶庸肥胖身躯此刻想要说出话语,自然是需要动用许多力量,仅剩的生命气息也如同冬天雪地中火炉,热量在一丝一毫的消逝。 云逸没有回答这位中年人的话语,手掌轻轻放开了插在地面上的长剑,眼睛像是开心又像是悲伤的远望北部战场,长时间的无声沉默起来。 远处世界硝烟滚滚,气息紧张,混乱程度丝毫不亚于目前少年驻足的这片空间,各种颜色的玄气能量在宛若仙女流云般的来回拔动,整个天空霎时间演变成了一张干净画布,涂抹上的动态艳丽颜色看似清丽卓然,实则杀机四伏。 “几万条人命啊,就这样割草一样就没了。”叶庸见少年没有说话,并没有显露任何愤怒意味,反倒是将眼眸跟随着其,望向远方,悲哀表情从血迹斑斑的脸眸上流露出来,极为清晰:“以前我丝毫不觉的战争残酷,可如今到了自己快要死亡的时刻,竟然是有了种隐隐凄凉。” “你可以下令通知六幻灭绝门投降,这样多多少少会活下来一些人。”云逸面无表情的轻轻言说,情感单薄寡淡到极致,仿佛是位不知生命为何物的天神:“从一开始,六幻灭绝门就注定要灭亡了,事情之所以拖到现在,实在是战争之外的事情太多了。” 云逸顿顿声音,垂头沉吟,平静脸庞也终于有了些许的感情变化,好似对过去发生的事情始终难以释怀。 “战争之外的事情。”叶庸苦笑着,自言自语的凝念两句,带血眼皮努力睁大一些,将少年的清秀脸庞记在心中,安静如水的容颜也显露出大量寡淡和悲凉。 打量到这里,叶庸到是有些钦佩云逸在胜利即将到来,还保持着极度冷静,随即轻声咳嗽上两声,继续说道:“人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被人情所牵扯的,我和叶陌的对决,还有你和花月间的事情,的确是战火外的事情,可是没有这些必要因素,你又怎么能取得现在的一切呢,至于投降,我从来没这样想到过,更不会去这样做” 第三百零二章:灭亡时刻的悲壮独白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位肥胖中年人看起来到是有了超脱于世外的气质,或许是每个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都会有上些许明白世界道理的能力吧。 云逸惊讶其说话的平稳淡然,眼眸缓缓转过来,长久注视着垂死叶庸,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的轻声说道:“继续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会死,叶家也会亡,终究是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我曾听说天盟在征服蔚水时,耗费许多精力和人力,甚至在与其的第一次交手中,惨败而归,损失接近上万的人马,和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零二章:灭亡时刻的悲壮独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零三章:思人 七日后,六幻城,妖姬楼 “将军少年出威武,入掌银台护紫微,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寒芒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歌姬妖娆美丽的歌声从高高楼阁中传荡出来,使得遍布于青石大道上的民众纷纷驻足观望,眼中充满着对于新事物的惊奇和渴望。 七日前,在天盟彻底灭亡六幻灭绝门后,哪位年轻领袖就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传达了自己的意志,天盟军队将不会惊扰任何一名平民百姓,也更不会去抢夺哪怕是一针一线的财务。天盟要在这里以德服人,然后长久保持统治,而不是简单的继承叶家在这里留下的严苛法制。 正是因为云逸的一翻保证,这座繁华城市的齿轮在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停止后,终于枯木回春般的重现生机,满城灯火明亮和拥挤繁华热闹的人群,就明显表现出了民众目前对于天盟的态度。 当然除过普通百姓对于天盟的态度温和,过往六幻城中依附于叶家的豪绅贵族,也是十分理智的摆明了自己态度,今日他们纷纷穿上了名贵衣服来到了妖姬楼,瞬间就将偌大楼底填充的满满当当,表情开心和悦,十分轻松的将过去一段时间以来,因为战火而惊恐的内心平定。 一个月前极乐盛宴,他们的身影同样出现在这里,只不过事到如今,需要讨好的对象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好在这对于豪绅贵族不是什么难事,见风使舵,迎风而倒,是他们长久以来所擅长的事情。 在今夜这个天朗气清的时刻,无数歌姬在黄金台上起舞奏歌,技艺娴熟的乐师们也将手下乐器弹奏出千般旋律,仿佛是在为目前所到来的和平宁静而欢呼雀跃。 虽然满楼都被明亮灯火和乐声所笼罩,气氛也被各种因素烘托的热烈,但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胆敢私自说话,空气中唯有的歌乐长鸣和香风缭绕,环境就这样变得紧张而又有趣。 人们不约而同的将眼睛注视向偌大黄金舞台,歌姬们的舞蹈纯粹而又惊艳,容貌几乎是万里挑一的美丽女孩们在摇晃着纤细腰肢,白皙皮肤和浑圆双腿,在轻薄纱裙下来回晃动,无时无刻都在释放年轻美感。 相比起过去在紫月指使下的被动跃动,今日美姬们的跳舞动作更加用心,也更加充满神韵,漂亮姣好的面庞上也保持的华丽笑容,一双双美眸来回飘荡,宛若蝴蝶飞舞。 美眸如同美酒,尽情泼洒在树立于黄金台上的天盟将军,心中不断祈祷自己能够吸引起男人们的注意力,可是身穿黑甲的将军们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坐姿稳重没有颤抖,就好像一座座雕塑。 舞动美姬纷纷略显失望的叹气,随后便将眼眸大胆垂望向了坐在黄金台主坐上的少年,眼神也愈发变得充满引诱气息。 少年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英气面容上始终悬挂笑容,漆黑如墨的眸子惹人关注,若是多看上两眼,竟然是有种深陷其中的感觉。 “听说就是他灭亡了六幻灭绝门,进而成为了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可看起来,他就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啊。”美姬一边跳着动作繁杂姿势却十分优美的舞步,一边注视着微笑少年,默默在心中长久凝念。 也许是见着大人物的心绪紧张,又或者一心二用的缘故,原本熟练的都能闭眼跳出的舞步,竟然出现了差错,妖姬楼中的宾客们也悄然间发现了这个变故,纷纷伸长脖颈,做出看热闹的样子。 美姬见此,连忙心慌意乱的调整步伐,同时心翼翼的向着少年偷摸望去。 “啊。”漂亮舞步出错的幅度愈发夸张,脚步慌乱的就像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的鹿,美姬猛然发现,那少年正在注视着自己,涂抹有精致妆容的俏脸立马出现了可爱红晕,纤手连忙抱在腹间,冲着少年致歉:“对不起大人,奴婢一时心慌,竟是出了岔子,望大人莫要在意。” 美姬的话音是今夜妖姬楼中第一次出现人声,这声音在刚刚落尽,便让所有人心中的压抑消失了许多,大家纷纷长呼出一口气,将眼光锁定在少年身上,想要看看其该如何言说。 “没事,继续跳吧,我很喜欢。”云逸声音平淡而又寡然的望望美姬,眼神温柔好似春风拂面,具有安慰功效。 歌乐和舞蹈再度响彻楼阁,诡异压抑再一次的从人们心境攀爬而过,泰山压顶的感觉迫使着呼吸都变的凝滞,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个少年要做些什么,他虽然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却用无形压力逼迫着众人的心理防线,好似是在让众人陪他共同演出一场宏大戏剧。 笑颜如花的紫月温良恭顺的坐在了少年身旁,表情活跃的就好像妖姬楼中华丽场面都是为她而准备的。 不过细细想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换一种说法来讲,她应该得到这一切,甚至可以说,是用胜利者的姿态来享受。 毕竟,通过她的计谋,云逸才可以灭亡六幻灭绝门。 风韵动人的身躯在空气中显露出完美曲线,神情漂亮好看,就像是传世名画中的肖像人物,雪白玉腿微微弯曲跪蹲在地,只需要简单一眼,便可感受到诱惑迷人的气息。 酒水和香风具备催人心绪的特性,总会无休止的将男人心中的荷尔蒙激发出来,此刻虽然气氛凝滞,但并不代表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妖姬楼中的许多达官贵人,都在偷偷摸摸将眼睛转动起来,以略显浮夸的目光,注视着美艳女子的温香身躯,眼神中的痴迷就好像是被复仇女神夺去了心智。 而那因为少年无声气势而显露出来的压抑,也被潜移默化的掩盖,这些贵族们猛然间发现,在这皇宫般的壮丽的妖姬楼,不仅仅只有花月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若论起美貌来说,紫月看起来也是毫不逊色。 相比起过去,今日的紫月风华绝代,就像是干旱中的鲜花品尝到了上天甘霖,就像是笼子金丝鸟雀获得天空中的无限自由。 云逸保持着微笑,平静看着满楼宾客,观察细微,就好像要把每个人的面貌都看在心中,他突然想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那时自己还身受重创濒临死地,而今日归来,已然是主人姿态。 “真是世事难预料啊。”云逸略显无奈的感叹一句,眼神安定几分,回头转向紫月,喉结上下滑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始终没有说出,最终只是无奈沉默。 “你在是在等什么吗。”紫月看着少年对自己默然无语,耸耸肩膀,美眸中露出可爱笑容,声音婉转动人,就好像是飘动的悠扬音乐。 “呼。”云逸轻微喘出一口气,将脑袋重新转动回来,眼眸无神的望向了黄金台上蹦蹦跳跳的歌姬们,仿佛是在寻找一个让眼眸停住的地方。 “不想告诉我。”紫月早有预料的轻佻笑笑,纤细手指端起桌面上的银质酒壶,为其倒上美酒,纤弱无骨的腰肢也是稍微挺直了,进而离少年越来越近,暖人心扉的香气也是更加浓重:“是害怕我在设计什么计谋,继续把你骗在里面吗。” 云逸依旧没有回答紫月,英气眼眸中,美姬身躯来来回回的舞动,就像一只只萤火虫在释放光芒:“她们不如花月跳的好。” 紫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愣愣,那轻松气质也变成了冰天雪地,但好在她也是经历许多世事的人,稍微在心中凝念几句,便恢复了常态:“世上只有一个花月,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满是酒水的玉杯被柔软纤手端起,凉爽酒气将红唇打湿,紫月享受着沁人心脾的感觉,十分惬意的口饮上一嘴:“虽然花月很珍贵,但客观来说并不是你的必需品,在我看来,你需要的是强大的玄气战力,是数量庞大的军队,是面积广阔的土地。现在你得到了这一切,所以付出一些本不需要的东西,是可以接受的。” “无论怎么来说,终究是辜负了她。”云逸表情变得极为哀伤和失望,悲观气氛将他的英气和自信悉数打碎,磅礴冰冷也是降落在皮肤上,让他顿感自己仿佛经历着万千冰雨的洗礼。 “没有谁可以对得起谁,同样的,也没有谁对不起谁。”紫月看着少年表情,略显不悦的轻哼两声,声音单薄却有质感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我帮助你灭亡叶家,更让你能够以主宰者的位置,坐在妖姬楼中接受满城军民的拜服,而且以后,我也会帮你守住这座城市,所以我对得起你。你统帅三军,攻入城池,破灭六幻府,诛杀叶庸逼走叶陌,所以你也对得起我。” 云逸无声的将面容抬动,重新观望着美艳女子,此刻相比起刚才张望时所发现的妖艳诱惑,他猛然发现,这个女子的更是有着许多自己所不具备的气质,那隐藏于心底的杀伐果断,和洞悉世事的成熟,都在无可限制的迸发。 面对少年几乎刺破黑暗,透视光明的眼神,紫月却是毫不在意,反而是自顾自的来回揣摩玉质杯子,眼眸充满可惜的看着美姬,嘴角时不时的轻声叹气,仿佛是在埋怨这歌姬舞姿的生涩。 半晌之后,紫月那精致好看的美眸紧锁,手中玉杯也像抛弃东西般的丢在桌面,呢喃说道:“她们的确跳的没有花月好看。” 第三百零四章:君臣相礼 “翰墨来了。”正当云逸还在动用全身感官,来张望紫月时,沈恒却是悄然来到少年身边,冲着其低声说道,同时眼神带着强烈警惕意味,看着紫月,俨然将其当成了敌人。 “哦。”略显惊慌的回过心神,身形也是微微颤动,口中紧张的发出一声微嗔,云逸尴尬的点点下巴,脑海旋转半天思绪,才将沈恒话语分析明白,随即表情略显兴奋的继续问道:“徐翎来了吗。” “来了,此刻都在妖姬楼外。”沈恒眨眨眼睛,高大身躯站立在少年身边,看起来充满着强烈保护意味。 “那就让他们都进来吧。”云逸冲着沈恒点头说道,随后将面容转向了身旁紫月,眼神再度向过往那般活跃自信:“听过徐翎这个名字吗。” “听说自蔚水并入天盟后,蔚水就由他来掌控权衡。”紫月用着疑问口吻说着,眼睛远远注视妖姬楼入口,仿佛想要看看其长着什么模样:“你把他带到这里干什么。” “带,可以说,我是逼他来到这里的啊。”云逸苦笑着摇摇脑袋,微微低下眼眸,声音充满着说不出的意味,继续解释道:“自从我接受蔚水的投降条件后,徐翎便长久待在府邸中不见世人,意图通过这种不作为方式,将蔚水从天盟的战争轨道上分离。我曾派手下多次与他洽谈,可他从来都是避而不见。可是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征服他们,怎会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得逞,今日把他请到这里,可是花上了许多功夫,所以我要给他一场盛宴,一场刻骨铭心的盛宴。” “天盟将军翰墨,蔚水徐翎到。”传令仆人高声嘹亮的音色顷刻间便压过了满楼丝竹音乐,更是将心怀各种意思的宾客们拉回到现实。 做为富甲一方的贵族,宾客们虽然大多品行不佳,大腹便便,充满纸醉金迷的铜臭气息,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晓得居安思危的道理。 在天盟成为这座城市新主宰时,他们的案座上便出现了关于年轻宗门的资料,无论是其短暂发迹过程,还是目前的势力范围,甚至就连天盟高层人员的生平信息也是略知一二。 而在这些资料中,翰墨这两个字眼是最为靠前而引人注目的存在。 从在各大事件上的曝光程度来看,翰墨根本比不得龙啸沈恒这种在外冲击搏杀的武将,甚至与远在天云山,主持天盟后方的北夭相比上,都有些不如。但他的重要性却是天盟上上下下都聊熟于心的事情,从半年前天盟开始从法西帝国天云山出军,再辗转千珏谷底,蔚水平原,再到目前的六幻城,几乎天盟的每一步战争计划中,都有他的身影,俨然已经成为天盟中最为重要的核心人物。 就是因为这样的重要性,导致当仆人身影从妖姬楼的入口出现时,满楼上百人都将眼眸如太阳光芒般扩散,仿佛想要在第一时间便知道这翰墨的样子。 云逸也将身上衣装的褶皱抹平,尊敬的从主坐上站起,眼神充满期待的望向帷幔飘扬的入口,神情说不出的放松和满意,仿佛只要翰墨到来,自己任何的麻烦事都会迎刃而解。 在看到云逸起身后,同样坐在黄金台上的众多天盟将军也庄严肃穆的站起,相同的情景发生在妖姬楼中的每个角落,所有人的动作都非常熟练,就好像事先安排好的那样,平静而优雅,没有任何混乱迹象。 “真是盛大景象。”翰墨俨然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将是这样壮观瑰丽的场面,那被军人父亲从训诫男儿不可哭泣的眼眸中,刹那间出现许多晶莹。 风尘仆仆的脚步走到妖姬楼大堂中央,慢慢停歇下来,也许是热烈气氛使他再也无法向前,香氛缭绕的气息让内心满是蜂蜜般的甜腻,而金碧辉煌的楼阁,更是让他都要睁不开眼睛。 微风中,飘荡着帷幔逐渐遮住眼睛,歌颂战功的音乐听起来就像是为自己耳鸣,翰墨感动的半眯眼睛,凝望黄金台上的少年模样,猛然间回想起自己年少时,对于封官封爵的期望。 “天盟全体将士,恭迎翰墨将军大驾,也感谢将军在过去半年时间,于日日夜夜中为我盟出谋划策,远筹帷幄。”云逸微笑示意歌姬们悉数退下,随后他亲自带领着天盟将军,站在了黄金台上,眼神久久注视着不知所措的中年人,轻微点头,躬身行礼:“谢将军。” “谢将军。”声乐在此时已经颇为聪明的停止,而如同泉水灌溉世间的宏大恭敬声在妖姬楼中久久回荡,无论是天盟人员还是宾客,都在跟随着少年动作,长时间的作揖行礼,仿佛是在营造出世间最为尊敬的礼仪。 翰墨在这一刻终于动容了,眼中晶莹化作泪水,重重摔落在地面上,他同样颤抖的伸出双手,向着四面八方的人们进行优雅回礼,而最后,将身躯直直面向云逸,作揖姿势无可挑剔,声音慷慨激昂,宛若歌颂一曲不朽的诗歌:“谢盟主。” “二十五年前,法西帝国军队反叛皇室,打开了边境防御,随即引北盟军队进攻黎城。” “你的父亲就在反叛军队之中。” “不,我的父亲在反对反叛军的那一列,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帝国世敌进入。然后他便被自己的手下杀死,而我也在失去父亲护佑后,成了孤儿。” 这是天盟军队在即将对鬼宫发动战争时,云逸与翰墨在行军路途上的一翻谈话,时至今日,已然过去了接近半年岁月,在这个期间,他们君臣曾经历过无数次的促心长谈,围炉夜话,但大多数都是关于天盟的战争。 可尽管如此,云逸却从来没有忘记一开始的二人言语,所以在今日这个场合下,他要赋予翰墨他父辈所期望的封妻荫子。 沉默却又庄严的君臣拜礼长时间在妖姬楼中上演,整个阁楼鸦雀无声,就连银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极度安静甚至都让戍守在外士兵们对于里面情况产生了严重怀疑,纷纷手持兵器表情严峻的走进来,可当看面前震撼华丽的一幕,瞬间开始默不作声,形如雕塑。 “呼呼。”大量凝重和严肃便快速爬上徐翎面庞,此刻他虽然身处在无人注视的入口甬道,但紧张神情却好像是万火焚身,让他成为了热锅上的蚂蚁。 平平无奇而又显得深沉的眼睛注视着云逸,同时眼神也在跳跃性的观望天盟百臣,最后略显失落的瞧着接受满楼敬礼的翰墨,一时间,徐翎都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描述。 “君以皇朝重礼敬谋略之臣,真是前所未有的礼待啊。”徐翎猛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翰墨在云逸心中的地位,随即不禁低头苦笑,以掩饰对于事物判断的懊悔。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原本想着借云逸不在蔚水城,天盟势力微弱的情况,从而为蔚水争取到更多休养生息的机会。 可是翰墨的多次登门拜访,逼迫自己不得不以生病借口推脱,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三日之前,翰墨隐晦的透露了自己曾向云逸下毒的事情,并且以此相挟,将自己从蔚水带到了这里。 所以此次之行,他已然做好了被云逸处死的准备,可是他没有想到,刚刚走进这里,遇到的却是一场君臣互礼的景象。 宏大的拜礼仪式终于结束,随着满楼宾客一一落座,云逸便亲自动身,邀请翰墨走上黄金台,与此同时,他也无声微笑的冲着徐翎做出有请姿势,表情看起来不显山不先水,仿佛不在意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徐翎勉强笑上几声,有些惊奇于云逸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难,心怀忐忑的垂首走了上去。 “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天盟在蔚水地域的盟友徐翎,以后大家都是同属一条战线上的朋友。”云逸没有将眼眸看向徐翎,声音高大而又洪亮,就像在每个人的耳边大喝,语气中充满着强烈语气。 徐翎没有想到云逸会在这个时候,向着众人表露自己的身份,又或者认为其对于自己的处理十分反常,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了作为一方诸侯领袖的极大风范,双手面不改色,平静如初的向着宾客躬身行礼:“在下蔚水徐翎,见过诸位了。” 云逸满意的点点下巴,做出入座手势,眼神长久注视徐翎几下,仿佛是在赞叹面相普通的年轻人在此刻却有着似海般深沉的心机:“真想知道,待会你是否还能这样镇定。” 云逸自顾自心中呢喃,流露出几分痞坏笑容,双手背负在身后,若有所思的走到黄金台中央,声音高昂,就像下山猛虎:“不知诸位在六幻城城头变换大王旗后,对于面前格局有什么看法呢。” 宾客们统一的半咪眼睛,凝视表情温和的少年,那清澈英气的眼眸好似拥有着大量魔力,吸引着所有人目光,恍然间,他们都开始惊讶起这位邻家男孩是如何攻破六幻城,踏破六幻府的。 “诸位大人。”云逸见宾客只知道盯着自己发愣,而没有言语,随即将声音提高一个幅度,提醒道。 “额。”空气中出现了一声声轻叹声,宾客连忙从思绪中回过劲来,纷纷相互使上眼色,姿态标准齐整的向前弯腰,温顺言语就像是桀骜不驯的野狗被彻底驯化:“以后我等当为天盟尽忠尽力。” “很好,很好。”云逸身子高高挺直,虽然此刻妖姬楼中人员混杂众多,可是在他的脑海中,一切都尽在掌握:“那你那,徐翎大人。” “我自然也会如此。”徐翎还坐在主坐上,神情失魂落魄的忐忑着,来自云逸的突然发问就好像是黑夜中破空而来的利剑,向他飞袭过来,连忙跟在宾客们的后面,紧张回答道。 “看起来徐翎大人今日得状态不是很好啊。”云逸冲着众人呢喃一句,随即将身躯转动方向,冲向徐翎走去,脚步缓慢,就像死神步伐。 第三百零五章:蔚水的真正臣服 云逸人畜无害的面容如同变脸戏子那永远都揭不完的脸谱,诡异的浮现在空气中,看起来与平常时刻没有什么区别,可在徐翎看来,就像恶魔般可怕,好似少年这每一步都隐藏着无限杀机。 “滴滴滴。”云逸手掌端起了案座上的酒壶,为徐翎倒上了一杯美酒,眼睛却长久的盯着徐翎面孔,神情专注细心,就好像要从其身体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如何下的毒。” 云逸笑容没有任何变化,将酒杯递到徐翎面前,同时薄唇寡淡的启动,低声询问道。 “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零五章:蔚水的真正臣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零六章:扫墓 埃金帝国西部行省 每年到八九月份的时节,从西方咒族境内吹荡过来的萧瑟长风,便会顺着罗斯帝国漫长的山脉,经过法西帝国广阔无垠的平原,最终风卷残云的来到埃金帝国境内。 烈风跨越千山万水而来,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异族风情,但在今日,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凛冽含义。 荒野郊区的荒芜和悲戚,伴随着夏日晚风吹荡在花月脸颊上,当然这些风儿也是相较之前轻微了不少,仿佛是下不了狠心伤害这位容貌秀丽的美人。 尽管今日姑娘俏脸上没有施加任何妆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十分的低调寻常,但这一切都无法掩饰她那卓然清丽的气质。 素面朝天更让她显得像仙女般出淤泥而不染,单薄衣服也是极为合适的将娇躯曲折展现。 野外路上,美人步步向前,面容平静而又寡淡,显得心事重重:“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花月在心中凝念着这首诗句,眼眸随意看看路四周那茂密高涨,有着半人高的杂草,心中怆然不禁愈发严重。 虽然离开六幻城已经数天时间,可是脑海中的伤感却始终没有消退迹象,或许是在哪里住了两年,总归是有些感情吧,又或者对哪里的某个人,还抱有着些许留念。 想到这里,花月顿时觉得脑袋中出现了几许疼痛,粉嫩薄唇显示出如莲花初放般的颜色,看起来极为美丽自然。 “呼。”一抹兰息慢慢流荡进入浮空,其中包含着许许多多的无奈和难过。 在美人身后的数十米位置,同样跟随着相貌俊朗宛若天神的男子,他走路步伐稳重而又充满力量,脑海中的精确计算,让他和美人间的距离总是保持在一个恒定数值,看起来就像风儿永远不会消散。 而相比起美人面色的沉闷和冷静,叶陌表情却要显得谨慎敏感,仿佛对于四周的风吹草动都十分在意。 丹凤双眸在经过对四面环境的审视后,终于将眼神注意力集中到美人,脑海也是一闪而过几分不悦。 如今他已失去任何权势,再也没有为之庇护的地方了,不过好在他在过去游览群山万水,也认识了一些大人物,权衡利弊后便只能前去投靠。 可是在当叶陌向着美人提出这个建议时,花月却是言语平淡的说,想要去为已故双亲守墓,而这一守便是数年。 这顿时便让叶陌心中生出许多不快,他原本已经失去了庞大家族,心中强烈的空虚和失落正强烈冲击内心,可算如此,美人还要离自己而去,这绝对是他无法接受的。 所以他三番五次费劲口舌劝说花月,可这位瘦弱美人的心意却是坚硬宛若磐石钢铁,看起来根本没有更改迹象。 想到这里,叶陌不禁觉得四周风儿有些寒冷,不禁双手使劲的裹裹身上衣物,漂亮的丹凤双眸久久盯着美人背影,一刻都不敢放松。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缓慢行走了接近一个多时辰,天色也于悄然间进入了暮色,路尽头也开始若隐若现起来。 花月长久的低着脑袋,看着地面上碎石子遍地的道路,薄唇轻轻的咬动几下,回想起来父母那两座的墓冢。 她还记的上一次来到这里为父母扫墓,也是这样凄凉惨淡的天气,那时风儿在空气中的嘶吼,就仿佛上天在哀伤哭泣,简陋路上肆意生长着许许多多的杂草,导致马车也不能向前行进。 而在那两座并肩而立的土包上,更是有着大量的杂草,不知何种生物在坟冢上打钻出许许多多洞口,看起来都已经把逝去之人的住所啃咬着千疮百孔。 想到这里,花月心中不禁生出几分酸楚意味,自己上次来到这里,已经是数个月前的事情,想来现在父母的墓地,怕是又变的像以前一样荒芜。 “砰砰砰。”紧张心意如同蚂蚁爬树,缓慢而又有节奏的填充了美人心房,进而使得脚下步伐如同鹿,快速起来。 行走上半天功夫,花月步伐却又不知为何缓慢下来,眼眸依旧没有抬起意思,始终垂在下面,仿佛地面上有着什么让她心驰神往的东西。 从脚底传输而来的平整感觉让花月心情好上许多,她看着原本满是碎石子的道路已经逐渐变成干净清洁的青石道路,内心疑惑便是海洋浪花般波涛滚滚。 “这是。”花月将漂亮眸子抬起,望向远方,薄唇中发出一声微嗔,仿佛对于面前一切十分诧异。 在她的视线掠过之处,过往荒芜的迹象已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曾清楚记得脚下这条路有多么难走,四周环境又有多么慌乱,而父母坟墓更是简陋到了极点。 而此刻,这一切都不见了,转而替代是宽阔平展的青石大道,无数鲜花怒放生长在道路两旁,在风儿吹动下,它们肆意摇晃花蕊和枝叶,仿佛在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花月被眼前景象惊吓的不敢有着任何言语,瞳孔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庙堂形状,呼吸骤然间变得急促。 她开始快步奔跑向路尽头,虽然身体非常柔然,但此刻美人却显示出了孤注一掷的信念和决心,风儿伴随在她的身躯四周,无形间为她保驾护航,护佑周全。 “呼呼呼。”花月终于来到了路尽头,她丝毫不顾忌力气耗竭,迫不及待的看着面前的高大建筑,静静出神。 庙堂那扇数米宽大的红漆木门正微微闭合,看起来没有上锁迹象,而在红门两边,红砖琉璃瓦片组成的围墙将世界的风风雨雨都阻挡在外,仿佛是在拱卫着园中事物。 “第一次见到你后,我便感觉你内心中承受着许多悲伤,当你解释上些许,才知道你在这个世上没有了双亲,顿时发觉你我竟然有些相像。在我很的时候,我的父母便去世了,那时候具体我多少年岁,现在已然记不得了。”叶陌充满和悦气息的声色在花月身后响动,随着气息慢慢靠拢,男孩终于和女孩并肩而立,他冲着女孩流露出浅浅笑容,随即眼睛越过红门,望向了后面那座高大精致的建筑,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又向紫月仔细询问了你的情况,得知你父母墓地在这,随即派人稍微修缮了一下。没有征求你的意思,还希望你不要在意。” “没想到你还记那天晚上的话语。”花月有些不敢想象的言说着,眼眸已然出现了浓重感动。 叶陌见美人喘息间动了情,平稳内心不禁颤抖:“美人微微一言,在我看来胜过千言万语。” 花月听着俊朗年轻人绵柔化骨的声音,干净鼻头微微一酸,垂下了面容。 “进去看看吧。”叶陌轻轻推开红色木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出现在空气中,无形间给四周环境增添了几分生气。 花月抬起脚步,越过了用着名贵木材做成的门槛,身形宛若蝴蝶般轻灵,进入庭院中。 空气中,沉香木燃烧的香味缭绕在鼻尖,美眸余光看到了位于庭院两旁的清澈水池中的亭亭荷花,步伐紧张而充满期待的走向了庙堂石阶。 “伯父伯母的住所我不敢有着任何变动,生怕扰乱两位老人清净,无奈之下,便命人在外面修建了这座建筑用来遮风挡雨,好让他们在那边过的更好上一些。”叶陌先于美人一步走上石阶,动作温柔体贴的将那些挡在道路上名贵飘带一一揭开,好让花月步伐直直向前,没有停止。 随后又快速打开了庙堂精致的雕花木门,燃烧的香木气息便更加旺盛的喷涌而来。 花月双手优雅宁静的抱在腹间,表情虽然平静似雪,心中却早已翻滚许多浪花,她缓步走入大堂,无数白烛发出光芒,将行走影子拉的漫长。 空气中,万千浮沉随之飘动,看起来一切都显露出来寂静无声的感觉,两座坟冢依旧是过去形状,但从样子上来说,却更加干净整洁了,花月经过一番走动后,终于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眼睛长久锁定墓碑上的清秀字体,眼睛中泪花闪烁,仿佛在回想着过去与父母的点滴,半晌后,双膝酥软跪倒在蒲团上。 无声哭泣声慢慢响动,晶莹泪水从美人眼角流落,重重摔在地面上,泪花绽放让宁静没有人气的空间变得悲伤寂寥。 “莫要伤心了。”叶陌此刻面对着美人哭泣,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默默站在一旁,轻声安慰。 花月动容的哭声还在持续,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究竟为什么会哭的如此伤心欲绝,难道是为了死去父母,还是为了过去几个月来,让人难忘的记忆。 美人在心中一句又一句的自我询问,半晌后也没有得到答案:“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真是有心了。” 花月将哭泣声减少些许,纤手轻轻擦拭着止不住的泪水,声音柔弱的冲着身边年轻人说道。 见美人心情稍微好上一些,叶陌脸上的凝重也随即好转:“我说过,我会护你一辈子。” “你曾说要带我离开人族,要去哪里。” “去西方,去咒族,在哪里有我的朋友,我可借助他的力量为家族复仇,重新回到六幻城。” “重回六幻府吗。” 呢喃声音显露疑问口气,喘息些许,这些疑问随即烟消云散,花月道:“好,我们去西方,去咒族。” 第三百零七章:担忧 庞大的黑色军队在偌大平原上以不紧不慢的态势向前行进,相比起战争状态下所有人都紧绷心脏,此刻士兵心情十分放松,欢声笑语和其乐融融如同火炬,从地面上燃烧起来,仿佛这不是军队行军,而是一场大规模的春游。 云逸双手抓着高头战马上套着的马绳,表情带着说不出的感觉,打量着远近四周的事物,心中舒畅感觉顿时如同花香般沁人心脾。 路途颠簸影响不了少年心中凝滞的思绪,这遥远的一路上,云逸未曾有多少言语,神情也是寡淡稀少,如同心思已经飘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自从数日前,天盟大军在千珏谷底进行了最后一次整合,整支军团的人数已然七万余人,并且还有大量数量不整的战车,重弩,高射弩等重型武器,甚至就连天空作战部队也有了寥寥数架。 可尽管如此,少年对于这些数字的兴奋程度却低的可怕,如同有多少军队,有多少装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盟主,我已经通知北夭将军,今日酉时,大军便可到达天云山。”翰墨声音始终伴随着云逸左右,心思缜密的他将少年表情观察的细致入微。 “哦。”略显慵懒声音轻微响动,好似那颗过去半年来,都填充着杀意的脑袋需要宁静和休息。 云逸将瘦削下巴轻轻上扬,眼睛直直看向远方的那层厚重白云,神色犀利,就好像是可以洞悉命运的死神。 半晌后,少年不知为何有些失神的低下眉眼,双手手指来回交叉在一起,显露出紧张态势,仿佛心中有着许多无法解答的疑惑。 翰墨眼神只需要眨动几下,便看到了云逸脸上的烦闷,自古以来,伴君王左右之臣理应为其排忧解难,这个道理是每个谋臣心中亘古不变的真理法则:“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按理来说,征战大胜从而班师回朝,是件好事情,可盟主这一路上忧心忡忡面色不佳,甚至我刚刚言说快要到达天云山,您竟然有了些紧张,难道盟主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翰墨声音恭敬而柔软,言语体贴,十分在意少年心思的一举一动,眼神也专注的望着其单薄身躯,生怕出现生命意外。 云逸听着这番关心话语,不禁转过脑袋,冲着其露出几抹浅笑,随即眼神如披上一层寒霜,声音幽幽吐露:“离家太久总会忘记故乡,过去半年来,盘旋于脑海中的唯有死亡与血腥,或许我早已经忘记了天云山长什么样子了。再说了,这段时间,我们和天云山的联系少之又少,关系也是十分微妙。” 云逸前半句话更像是由心而发的感慨,而后半段,便可以清楚的听出无奈之意。 翰墨低头微微思绪几下,便分析出了话语中的含义,言语安慰似的响动:“看来盟主对于粮草一事还有芥蒂啊。” “放在任何一个时期,北夭的那种做法都形同谋逆。”云逸原本云淡风轻的气质随着这句话的完全落尽,骤然间变得宛若风林火山,简单抓着马绳的手掌,顿时间收紧,僵硬绳子瞬间绷紧就好像断裂,过往那十分温顺的战马,也因为座上之人的力量加大,发出一声声嘶哑,四只马蹄也如同敲雷打鼓般的在地面上乱舞。 “盟主莫要动怒,这种敏感事情需要从长计议。”翰墨见少年反应激烈,劝阻声音也不禁急促起来。 “事情不能因为敏感就不去面对,否则只会一拖再拖,酿成大患。”云逸眼神骤然间变得乌云滚滚,宛若地狱死神,略显凶恶的光芒在空气中转移,最终照耀在翰墨身上,恍惚间便让过往儒雅之风常伴已身的将军脸色惊慌,仿佛面对自己不再是温和平静的少年,而是只懂杀伐的暴虐领主。 “呼呼呼。”见着翰墨的恐慌面色,云逸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阴冷可怕,薄唇吐露出几口气息,长叹几声,眼神随着心意调节,变得柔软:“我知道你让我以大局为重,可北夭的事情终究会成为影响整个大局的不确定因素。你说我班师回家,却没有理应出现的兴奋开心,可你想上一想,若北夭有心的话,天云山还是我的家吗。” 云逸缓慢松开了紧绷缰绳,手掌温柔,就好像是在表达自身歉意那样,抚摸着战马身躯:“三个月,他能代表天云山全体向我写上一份拒绝运送粮草的信,当时气势何等嚣张,口吻又是何等强硬。想必到现在,整个天云山都在被他的亲信所把持。”云逸话语说到最后,竟然是显露出几分嬉笑,只不过这笑声中更多的是无奈和难受。 他开始无声回想与北夭第一次见面时的场面,那是北夭还是率领一方土匪的枭雄,相貌堂堂,言语自信,并且自身还拥有着不俗的玄气战力,可是当黑昊剿匪联军兵临沧浪古堡后,这位被寄予厚望的人物,竟然率军投靠了自己。 直到现在,云逸每每回想这一点,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因为北夭是一个完全有实力自立为王的存在,除了玄气战力和军事谋略,云逸自知任何方面都比不得其半点:“既然你与我意见不合,为什么当初又要投靠于我呢。” 云逸再度垂首,面无表情,心中长久喃喃自语,看起来略显悲伤。 看着少年哀伤,翰墨也不知该如何向少年出言安慰,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不仅仅是朝堂上的权力之争,还有感情因素牵扯到其中。 “龙啸那边情况如何。”半晌后,云逸终于放下了对于繁杂之事的执念,转而和颜悦色的询问起来。 翰墨显然没有想到少年表情和心意如此多变,这种喜怒来回切换的感觉,给了他隐隐不舒服:“根据三天前从罗斯帝国传来最新消息,龙啸将军已经率军肃清了罗斯和奥亚帝国境内的一切宗门,目前军队已经扩张到接近十万人。我已经通知他们,不必前往千珏谷底会和,直接赶回天云山即可。” “不错,不错。”云逸终于罕见的对军队扩张数量产生了敏感,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用我的口吻给鬼于尧写上一封私人书信,如果他愿意继续跟随于我,便来天云山,我会让他成为天盟的高阶将领。而如果他想要回千珏谷底,便放他走吧,总之一切,都由他自己来决定。” “我明白,只是他拥有着九级战力水平,若是将他放走,恐怕是我们的损失啊。毕竟盟内目前高等级的战士,只有那寥寥数人。”翰墨略显担心的说着,虽然战争真正比拼的是基础士兵的军事素养,武器装备的优良程度,后方物资粮草的完备与否。 可是高等级战士对于战争的巨大影响同样不可觑,回望茫茫长河般的战争历史,玄气至尊无敌的强者在出手间,便可让数千装备完善的低等级战士灰飞烟灭,这种战例数不胜数,繁若星海。 “我明白,高等级玄气战士的数量我会考虑,不过对于鬼于尧的事情,就按照我说的来做,他救过我的性命,这是我应当给他的。”云逸声音口吻充满坚定和严峻,随意一听,便可让人感受到强烈的不可更改之意:“对了,盟内高等级战士可不只在军中,我记得我们离开之时,北夭已经是七阶巅峰战士了,不知这半年以来,他的玄气武学又有多少增进。” 云逸意有所指的轻声说着,单薄的,看起来有些薄情寡义的嘴唇,闪烁出一道难以察觉的弧度,眼神骤然间化作傲天雄鹰,远远穿过厚重云层,仿佛想要知道世间许许多多的奥秘。 若是云逸酉时来到天云山下,他定会对此地产生极大陌生,甚至说不仅仅他,每个归来的人看到面前景象,都会认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因为相比起半年前,天云山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从离群山诸峰还有接近三十里的地域上,广阔无垠的平原地带上修建有数十座大型军事堡垒,每座堡垒中都驻扎了千名士兵,严阵以待,好似处于战争时代。 这些军事堡垒都是极具现代化的复合型军事屏障,易守难攻,坚不可破。 同时在堡垒间,都被类似于长城的青石巨墙一一连接,身穿黑甲的士兵们肃立在上面,好似雕像般严肃,而在士兵身后,重弩,高射弩等重型装备一应俱全。 如果以俯瞰视角望去,这样的防御屏障足足有数十里之长,直到将天云山诸多山峰连接,这些军事设施,已然将天云山变成了不可攻破的钢铁之城。 对外防御当然不仅仅只有这些,大量明哨暗哨被刻意布置,阵势如同散落于棋盘上的棋子,黑白分明的隐藏在千山万水间,无形间变组成了一道严丝合缝的罗。 如果说堡垒和巨墙组成了阴森诡谲的战争气息,而在它后面,真正的人间繁华正在热闹上演着,就好像是清明上河图的徐徐展开,浓重的市侩气息犹如不可消散的迷雾,在防御屏障后流窜。 第三百零八章:北夭的想法 如果说黎城的建筑华灯溢彩,富丽堂皇,更显皇家的恢弘大气,气势磅礴。 天云山城堡围墙后的那座座高低迭起的建筑,便显示出精致巧的模样,它们如同鸟兽般互相紧紧依靠,组成了覆盖满眼的居民区。 在这片足够容纳上万人的地域上,喧闹繁杂的集市和店面数不胜数,人群摩肩擦踵的走过可让四辆马车并行的宽阔大道,各种商品货物就像参加万国博览会,尽数展现,让人不禁感觉自己身处在经济繁荣的异域城邦。 在这条宽阔大路的尽头地带,数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零八章:北夭的想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零九章:你还怀念过去的日子吗 “驻跸怀千古,开襟望九州,四山缘塞合,二水夹城流。”虽然此时天云山地区的夜色已经逐渐漆黑,暮色沉沉给苍茫大地披上一种玫瑰色的妖艳感觉,但云逸还是安静而没有话语,静静站在山峦下,张望着眼前一切。 看起来长时间的在外征战,让他对天云山产生了些许陌生,浓重好奇和憧憬如同旋风般的披挂在脸眸上,仿佛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这片土地上无可置疑的真正王者。 是啊,离开的时间的确是有些太长了,长的都让他忘记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云逸还记着自己离开的时候,那时还没有遍布山脚的庞大居民区,也没有那坚固不可攻破的围墙和堡垒,更没有上万名防守士兵。 不过脑海中对于过去的回忆都一去不复返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改换日月星辰,这里再也不是自己认识中的天云山了。 云逸无声转过脑袋,回望身后那条宽阔大道上跪拜着无数士兵,恍惚间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在欢迎自己的归来。 随即心弦放松的微笑,自言自语一句从古书中看到的诗句,长久被复仇心思所蒙蔽的内心,也是逐渐清醒,如同取得成功后的少年在痛快的欢呼雀跃。 绵延数十里的青石围墙纵横驰骋于平原上,在它的外面,上万黑甲重军正如同浅藏于地底的黑暗生物,慢慢游走驻扎。 而在里面,过去因为经济繁荣变得极度喧闹的居民区,却变得极度安静,众人面相看起来充满尊敬却有隐隐隔阂。 云逸眼神掠过,发觉到了这一切,他猛然发现,民众们尽管满怀尊敬表情,可陌生冷淡的眼神就像在审视着一位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帝国高官。 云逸面色上的短暂轻松和惬意瞬间消失的淋漓尽致,背负在背后的双手时而握紧时而放松,就好像心意在春风拂面和冰天雪地间来回切换。 “我听说您不在的这半年时间里,北夭大人疯狂扩张了天云山地区的军事和经济能力,目前您所看到这些军队和民众,都是在过去半年时间内吸收进入天盟的,所以可能不是很熟悉你。”翰墨微躬身躯,将群众对于云逸的敷衍看在眼中,但他却没有像少年那样,将心中不悦表达的那么明显,反倒是用温柔安慰的声音说道。 云逸半眯眼睛,透出无数迷惘,他似乎感觉自己隐隐约约进入了一个黑色漩涡,就像当初紫月欺骗自己那样:“你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只认北夭而不认我。” “这,这。”翰墨探头看了少年背影一眼,声音支支吾吾,不知道该继续言说些什么。 “呵呵。”消瘦脸庞和身躯因为笑意而发出几下颤抖,双手死死攥在一起,再也没变化意思:“看起来我对于这里的陌生感,还要持续上一些时间。” 少年云淡风轻的吐露出言语,然后再也没有说话意思,深邃光芒从身体中渗透出来,飘散于天地间,神情专注的就像是进入了一场漫长冬眠。 “北夭大人携天云山诸峰各位将军,恭迎盟主得胜而归,班师回朝。”士兵雄浑高涨的声音从山峦上一层又一层的传荡,音色清晰入耳,顷刻间便让所有人将这个消息聊熟于心。 云逸英气双眸依旧半咪着,他恋恋不舍的将身躯转动,面容白净而没有神色,就像一张没有痕迹的白纸。 青石堆砌而成的石阶长道蜿蜒而上,直奔山峰顶部,无数流云清风席卷在上面,填充出仙家道门的感觉。 而随着风撞白云的轨迹发生偏转,身穿金线黑袍和墨黑铁甲的文官武将们在北夭带领下,慢慢从石阶上徐徐而来,他们挺胸抬头面色镇定,仿佛脑海中充斥可以征服天下的雄心壮志。 想比其他人还算统一的服装,北夭的衣着就要显得更加名贵一些,明显不属于本地区的血红衣料上穿插着琳琅满目的金线,不知哪里请来的高级裁缝,在上面体裁出了各种微花式,一番装饰下,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领导名门望族的家族领袖。 北夭的步伐有些缓慢,一步一个石阶的脚步让身后的文官武将都有些别扭,但碍于身份,他们也不好言说,只能低着脑袋,恭恭敬敬跟随在后面。 北夭带着微笑表情,直视不远处的少年,那在天阁中积攒起来的坚定,一时间竟然变成五味杂陈的感觉,他惊讶的发现,经历了半年战火洗涤,秀气孩子依旧和过往一样平静温和,面容白净,气质却透露着微弱诡谲,仿佛在这段时间里,发生变化的唯有他身后的大量军队和高深莫测的玄气功力。 “臣北夭,率天云山地区全体成员,恭迎盟主大人归来。”北夭缓慢的步伐终于走完了石阶,他来到云逸的面前,双手将衣服褶皱尽数抹平,随后用着过往并不擅长的圆润声音,跪下双膝,脑袋紧紧贴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说道。 而在北夭身后,跪下的不仅仅还有文官武将,还有遍布天云山诸峰上,手持兵器的军队。 “恭迎盟主大人,恭迎盟主大人,恭迎盟主大人。”天地都被这六个字填充,就好像狭罐子里面装满了东西,满满当当。 在这种气势磅礴的呼喊声中,大部分人都被这狂热气氛冲击的开始脑晕目眩,仿佛正在歌颂的就是自己。 云逸也有些诧异于北夭所制造的盛大迎接,强忍气血翻腾之意,终于晃动了长久没有移动的步伐。 他沉默的来到北夭面前,巨大阴影投射过去,将中年人全身上下都覆盖过去,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立即让其起来,反倒是以一种冷峻的态度,看着抵在地面上的脑袋。 北夭明显感觉到少年已然来到面前,正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其用夸奖话语扶起自己,但长久的无声气息压抑的可怕,让这种想象迟迟没有发生:“他到底在等待着什么,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北夭的玄气力量随着怒火燃烧变得沸腾,就像滚烫开水,翻出一个又一个巨大气泡。 “好久不见。”久别重逢的情意被云逸用言语表达,玄气探测于无声之间,将北夭体内气息浮动察觉的清楚。 少年略显迟缓的蹲下,像女子那样纤细洁白却充满力量的手掌搭在了中年人肩头上,一道寒气能量毫无敌意的纵贯而出,如同山间泉水流淌过平原大地,顷刻间便将北夭心中的火焰熄灭。 “臣每日每夜都想着大人,能看到大人我很开心,天云山的所有人都很开心。”北夭用敏锐感官感触着搭在肩膀上的手掌,一边估算着纵贯身体的寒冷能量多么庞大,尽管这些动作和心意在悄然进行,但他脑袋依旧垂着,没有变化意思。 “哦,是吗。”云逸故意装出十分惊讶的表情,口吻也是变得活跃,笑容随即如同桃花盛开,释放出来:“那真是有心了啊。” “这都是臣子的本分。” “臣子的本分。”云逸呢喃着站起了单薄身形,眼眸一时间竟像迷路羔羊,有些不知所措,再度将双手背负再身后,转过身躯方向望向远方:“地面上太凉了,快起来吧。” 北夭没有立刻将身躯站起,他先是将面容扩张开来,张望了云逸几眼,随后在不急不缓的拉扯衣袍站直。 “过来。”云逸摇摇手掌,示意北夭走上前来,手指随后极具指向性的点动几个方向:“这些都是你一手指挥新建吗。” “嗯。” “围墙堡垒,军队训练,国库资金呢。” “臣不才,勉强能把这些做的有几分模样。” “不错啊,不错啊。”云逸眼眸温柔的转向侧方,看着北夭那低垂面容,声声赞叹从心而发,甚至都有些崇拜和钦佩:“胸中有惊雷然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北夭,你的才华真是无可睥睨的存在啊,甚至我觉你身处在天盟,都让你有些屈才。” “盟主大人言重,实在算不得什么。”面对着云逸夸赞,北夭面容依旧没有抬起意思,仿佛对于这些夸赞所带来的虚荣,早已不屑一顾。 “算得上,算得上,如果这都算不上,我云逸又是何等的心塞眼瞎。”云逸快速转过身躯,朝着天云山主峰行走上去,晃动在脸上的笑意骤然间变的急促热烈,这种放荡不羁的笑意甚至都让四周人产生了后怕感觉,因为这是平静少年从来没有显露出来的另一面。 “北夭,你还怀念过去在沧浪古堡的日子吗。”云逸笑容顷刻间停止了,就像洪水被坚固大坝阻挡,给人以惊愕感觉。 北夭眼神慌乱而不知所措,就像被野狼追逐的麋鹿,素有儒雅之风的面庞也逐渐抬起来。 不远处,少年正安静的站在石阶上,背对着众人,没有人能够看清楚此刻他的表情是什么,但想来应该是一种期待和希望。 时间就在这样一丝一毫的划走,北夭看向云逸背影的双眼已经有些酸楚感觉,可他却迟迟说不出话语,仿佛少年询问他的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回答的谜语。 “如果你没想清楚,你可以继续想。”云逸背对着众人的面容失望而悲伤,他似乎已经触摸到了黑色漩涡的边缘,下一步就要被其死死的拉扯进去。 第三百一十章:议政 云逸背负双手,拾阶而上的背影看起来决绝冷冽,诸位臣子将这一切都清楚的看在眼中,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迈着轻盈而又低声的步子,跟随在后面,长久沉默就好像是在安慰着冰冷少年。 北夭看着身影愈发模糊的单薄少年,脸眸不知所措,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过去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心态。 远处的山山水水,万民朝拜在灰麻麻的天色掩饰下,失去了尊荣,但唯独只有高大围墙外的那上万名军队,还在无时无刻发挥着自己恐怖的威慑力。 八百里连营之下,野火四起,军阵肃穆,就像是一只即将暴走的沧海魔兽,在北夭的面前疯狂展示着钢铁与鲜血的恐怖战力。 北夭再度看向已经率领诸位下属,走到半山腰的云逸,长长哀叹一声,又意有所指的回想着先前士兵报告给自己的命令,不禁低声喃喃自语道:“宁肯要外族之人统率军队驻扎于城外,也不愿意进入到围墙内,我的好盟主,你这是担心我谋反啊。” 言语低沉而又鬼魅,充斥着魔鬼般的虚与委蛇,北夭无奈苦笑从脸上一闪而过,脚下的步伐也经过长久思绪,终于启动,快速走上石阶,跟随着即将到顶峰的众人。 “老实来说,这是我来到天云山后,见到的最为熟悉的事物了。”在行到天阁那巨大浮雕门前,云逸略有兴奋的停下步伐,深邃清冷的目光如同夜空中照耀一切的闪光灯,冲向了天阁大堂的最深处。 半晌后,如释重负的吐露出一句话,眼神也颇有感慨的凝望那把有着很多陈旧气息的钢铁座椅,脑海思绪随即变化成了漫天飞舞的蝴蝶,自由自在的飞翔。 沈恒长久以来都无声跟随在云逸身后,清澈双眸也不似过往那般活跃,反倒是充斥许许多多隐藏着的警惕。 因为他十分清楚,自从北夭向云逸发出那份颇有威胁意味的书信后,整个天盟便在不再像天云山千尺之高的山峰那样坚不可摧,尽管云逸和北夭二人此刻还在体面的保持为人君,为人臣的礼法,但这种礼法能持续多久,实在是不可得知。 可当少年幽幽感叹的说出话语,沈恒那全身上下紧绷着的敏感内心,随即雪崩般垮塌,他同样专注凝视着处于高台正中间的铁王座,声音沙哑道:“从沧浪古堡第一次见到这椅子,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了,不知道在这期间,天盟陆陆续续有多少战士死在战场上。为了能够让这把椅子安静的待在天阁内,很多人都流干了血液。” “我们活着,就是为了不辜负死去的人。”云逸紧咬牙关,眼眸微微眨上一刻,便在心中想起了各种各样的凄惨画面。 无论是千珏谷底上横尸百里的景象,还是被血腥染红的蔚水,或者说六幻城内化为一片废墟的庄园,这一切的一切都深刻印在脑海中,如同挥之不去的人生过往。 驻足垂想了片刻时间,云逸再度驱使身躯,向前行进,脚步轻缓的登上高台两侧那铺着的猩红地毯,眼眸一刻不停的看着铁王座椅背上突兀出现的各种剑刃,手掌如同钢铁被磁石吸引,缓缓触摸。 冰冷粗糙的感觉带着些许的忧郁气息,传到了少年感官,他表情肃穆庄严,移动身体方向,坐了上去,英气双眼微微弱弱的看着高台下熟悉而又陌生的下属面孔,无形间竟然产生些许晕眩感觉。 或许是地位高涨带来的巨大冲击,让年仅十八岁的云逸在此刻也有些措手不及,醇香权利美酒在他坐上铁王座的那一刻,便将他全身麻醉,表情停滞无声,就好像是神灵在浮空中用丝线将他变成了木偶。 “当年秋水横刀于高山之下,时隔半年纵马而归,如今坐拥千军万甲,持号令之旗。”北夭悄然无息的从雕花巨门进来,双手在离着云逸很远的地方便做起揖,脚步一顿一顿,就好像是表演着什么特意舞蹈,恭敬优雅的穿过遍布于大堂上的诸多臣子,音色清冷而又高涨的继续说道:“臣万般佩服,天盟能有盟主这样的俊才领袖,实属大幸之极。” “言重了。”虽然北夭话语充满着歌颂味道,但不知为何却总给云逸以一种古怪的潜在危险,被权利冲昏头脑的神经也如同动物苏醒般的敏感。 他浅笑着翻翻手掌,示意其不必继续行礼了,声音寡淡而又清冽的询问道:“过往我离开之际,天云山还只是光秃秃的几座山峦,现在却已经成为了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这半年来,我想天云山的变化不仅仅只是那高大城墙和喧闹集市吧,跟我说说,你还做了什么。” 云逸平静自如的将铁王座面前的紫砂茶壶端起,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似随意的问道。 北夭将举着的双手收起,脑袋中快速缜密的分析片刻,侃侃而谈道:“盟主离开后,我便命人勘探了天云山诸峰的地理位置,水土地貌,随即确定以圆弧形状,向四周扩张距离三十里的战略缓冲区。 然后在战略缓冲区的边缘地带,修建高墙工事,以阻挡未来各种各样的潜在威胁。 与此同时,凭借我们与法西皇室的良好关系,我从帝国第一大族黑族哪里重金购买了关于重弩,高射弩以及战车等重武器装备的制作图纸,在经过各种工匠的研究确定后,目前我们可以无需军费购买,便可得到大量重型杀伤武器。 至于军队收编情况,我命令下面的人严格按照盟主吩咐,只招收玄气实力为四级的战士,所以军队数量还不是非常庞大。 截止现在,驻守于天云山地域的步兵军团共一万余名,此外还拥有三千名弓箭手,五十辆战车,重弩和高射弩各为一百门,至于天空作战部队,苦于没有很好的渠道,所以无法发展扩张。” “呼呼呼。”大堂中一声又一声的惊叹声此起彼伏,犹如海浪翻滚,属臣们纷纷侧目张望着举止儒雅的北夭,脸上钦佩和夸赞表情浓重,就像扯不开的迷雾。 甚至就连高台上的云逸,都被其话语中的关键信息惊讶的放下了茶杯:“你是说,我们可以自己制造大型武器。” “对,我已经建立了完整的军工制造体系,不仅仅是刚才提到的这些重武器,各种轻型武器我们也可以制造。”北夭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誉和崇拜,内心也仿佛被赠送糖果的孩子,满足而又充盈。 少年愣愣的放下手中茶杯,半晌后,哑然失笑:“真是人中龙凤啊,你的能力比起那住在黎城云台十二府里国士耀星,也差不了多少啊。” 云逸还没有从巨大冲击感中逃脱,他发自内心的诉说着中年人的丰功伟绩。 北夭十分满意的点点下巴,眼神炙热,自豪感几乎都要燃烧,可尽管如此,身躯内部多么的兴奋,他的面容却还是带着如纸般轻薄的平静微笑:“只是有一事我还需要向盟主表明,由于新建防御工事和落成军工制造体系,再加上未来要给军队发放的奖赏和俸禄,我曾私自向黑族借了一笔巨款,以此来保持全宗门上下的日常花销。但即便如此,天盟内部的财政已经入不敷出,国库中已经没有了足够金钱,来进行更大规模的动作,包括加大马力制造装备和在兴战火。” “此次回来,我从千珏谷底,蔚水,六幻城带来了大量财宝,此外龙啸所统帅的大军会在三日后归来,必然也会携带有大量财富。”云逸重新将茶杯举起,面色依旧保持对于北夭的敬意。 “还不够,根据翰墨将军提供给我的报告,盟主加上龙啸将军携带的财富一共为四千余万金币,但这些仅仅只够归还同黑家的欠款。可除此之外,目前天盟军队已经扩张到了二十万左右,但为了保持南盟第一宗门的竞争力,我们还需要日夜不停的装备优良武器,收编和扩张黑甲大军。所以未来,每个月天盟上上下下的开支共计一千万金币左右,当然,这个数字在以增长态势。而以我们目前经济状况和来自附庸门派的税收,每月只能有八百万的收入,进而每月两百万或者更大的的经济缺口,将是天盟当下最紧迫的任务。” 北夭话语如同从天而降的大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无形间给空气增添了许多压抑气氛。 云逸半眯眼睛,揣摩着余音缭绕的话语,他十分清楚北夭所说的问题是多么的具有挑战性,因为在很久以前,他便想到了天盟急速扩张后所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你说你跟黑族借了巨款,同时购买了重型装备的设计图纸,但我所知,这种军工产品的制造方案乃是机密,可不是只有钱就能买到的。” “恕臣自作主张,我私下接触黑释,获得的这一切。”北夭半低眉头,悄声说道,上手作揖,施展出致歉的意思。 “四千万巨款加上机密的军工产品图纸,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借给了我们。”云逸眼眸将北夭紧紧锁定,他很想知道,北夭口中那句平淡无奇的私下接触,到底指着的是什么:“黑家没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北夭快速而没有思考的话语在云逸话音落尽的那一刻,便随之响起,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的回答是这么的一反常态,因为在过往,北夭的每次话语都会思前想后,吐露出最为合适的言辞。 云逸装出明白的意思,点动了棱角分明的下巴,轻微的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双手揉着眼眸,略显倦意的说道:“钱的事情我会去解决,军队扩张和装备制造不能停止,新的风暴还会如同浪潮般袭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远在五百里之外。 漫长钢铁军队驾驭着黑色鹰旗,从罗斯帝国高大险峻的山脉翻山越岭而来,随后在平原地带经过短暂修整后,长途跋涉至千珏谷底。 而就在这个时候,来自天云山哨兵送来了一份充斥私人感情的书信,当龙啸默然无声的将书信交给鬼于尧时,身材壮硕的中年人第一次表现出了浓重疲倦,他半咪着眼睛,将信纸内容看的清楚,随后以十分尊敬动作将信纸折好,走出军帐,自此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盟主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在鬼于尧消失的第一天夜晚,子良用着低沉声音,向着十万大军的最高统帅龙啸询问着。 但回答他的,只有龙啸无奈摇头:“送信来的哨兵告诉我,盟主亲自指定那封信由鬼于尧来看,不过以我对于盟主的了解,或许是给他一个选择吧。” “选择。”眼睛时刻停留在军事地图上圣非疑惑的发出呢喃声音,随后将眼睛哀伤的望向了军帐外,漆白月色下,整个地区全貌都异常清楚:“这里是千珏谷底,是鬼于尧的家乡,他的确应该好好想一想,是跟我们去天云山,还是留在这里。” 子良听着圣非解释,脸上也露出理解表情,长长叹上一口气道:“作为九级战士,他为我们此次的远征做出了极大贡献,我都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敌人,倒在了他的重锤下。” “所以说,需要给我们的将军一些时间,通知三军就地驻营,我们在这里等他三天,若是三天内他不回来的话,我想大家就都明白他的心意了。” 龙啸眼眸中不禁浮现出了沐浴战火,挥动巨锤的男人身形,情感也不经意间从金色盔甲中流淌出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南盟最强宗门 从罗斯帝国开始就不断前行的军队罕见停下了步伐,他们的战马蹲下了马蹄,发出一声声疲惫喘息声,士兵们也以轻松姿态放下武器,搭起营帐,用燃烧火焰制作出温热食物,看起来一切都变的祥和而又宁静。 在离军队百里远的地方,鬼于尧独自一人穿越行走在鬼堡废墟中,周围荒芜的环境让身影看起来有些孤独,但没有人知道,这位中年人此刻正在享受着纯粹安静。 在过去半年的时间内,他的眼前不断响彻战争呼啸的声音,鲜血淋淋的场面仿佛成为了每天必备的画面,所以说,此刻静谧显得更加来之不易。 鬼于尧熟悉的来到鬼堡的那残破的石质高门前,冰冷气息宛若风雪,向自己脸面上席卷过来,如同在欢迎着故人的重新归来。 粗糙手掌十分怜惜的推开布满刀痕剑印的巨门,空间中立马便发出了各种各样吱吱呀呀声,微小浮沉也随之飘荡而起,不免让气息变的略显浑浊。 鬼于尧不禁皱皱眉头,用手指捂捂鼻子,随即借着月光望向了鬼堡内部。 宽阔大厅宁静的可怕,就像吸血鬼晚宴的前一天,方型地板上垂落着由两边落地窗户中透过的惨白月光,时不时有着几道飞鸟影子掠过,无形中给压抑气氛增添了几分生气。 鬼于尧努力将脚步放的轻松,走进大厅,巨大影子不知为何被拉得极为瘦长,不经意产生出了些许恐怖气息。 “砰砰砰。”水滴般细微的走动声传到大厅中央,鬼于尧的面前出现了一张镶着金边的长条紫荆木桌,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抹动一下,浓厚灰尘便是如同迷雾,飘摇起来。 “唉。”沉重哀叹声就好似是在可惜名贵宝物被肮脏泥垢包裹,鬼于尧悲伤的将手指上的尘土悉数擦去,随后面无表情的将眼光稍稍向上抬起,身形化作微风飘摇,顺着角落中的楼梯走上鬼堡高层。 “咚咚咚。”沉重身躯踩在木质楼梯上,就像守夜人敲着金钟,极为突兀,鬼于尧此时眼眸如同好奇孩子,东张西望,好似要将一切事物都吸收进入心中。 走廊一侧的墙壁上,魔鬼雕塑栩栩如生,狰狞表情宛若人类死亡前的痛苦声音,而在另一侧,手持利剑的火焰炽天使高高站立,清澈深眸中散发着正义火焰,燎原能量在一刻间就要将邪恶斩杀殆尽。 在鬼于尧欣赏雕塑的过程中,他已然不知不知觉来到了鬼堡最高层的大厅,红色木门紧紧闭合着,相比起其他家具布满灰尘,满身暗淡,这扇门却要非常干净,就像水洗过那样。 镌刻在上面的死人之国画卷妖娆而又美丽,足够杀死金属的火焰在愤怒燃烧,奇异景象就像出浴美人,惹人好奇。 鬼于尧将被鬼神雕塑所吸引的眼光收缩过来,将深邃眼眸眯成一条直线,脚步快速而又混乱的向着红门走去。 “嘭。”鬼于尧发力打开红门,俨然发现,这里是鬼宫当年的最高朝堂,甚至就连禁地鬼窟也在这里。 鬼于尧无奈的显露出几声苦笑,手掌将红门推得巨大,眼神仔细看着地面上那早已干涸的血迹,微微一念,便猜想出应该是当初鬼青杀死鬼宫臣子时的场面。 “啪。”轻微打上响指,金色大厅中还没有完全燃尽的烛火便被鬼于尧无声间点燃,光明的重新降临让这里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迹象。 他虽然是一名孤儿,但曾经在师父鬼霄庇护下,享受着许许多多的快乐时光,自从师父在被鬼青杀死后,鬼宫光亮似乎便已经如同永夜,悉数消失了,而在今日这偌大古堡唯有自己的时刻,鬼于尧竟然是默然回想出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当年鬼霄收养自己后,万般关切和宠爱便集聚过来,仿佛自己是他的亲生子嗣,不过事到如今,那种难以再得的感情已然如同大江东去,一去不返。 想到这里,鬼于尧眼中出现了些许晶莹,他端起身旁的一只烛火,大踏步的走向金色大厅底部的鬼窟。 “看起来过去禁地已经荒废了啊。”悲哀的喃喃自语回响在了乱石密布的洞穴,鬼于尧蹲下身躯,乐观捡起一条粗大锁链,上面的死亡纹路和印记被手掌清楚感受。 就这样愣愣拿着锁链触摸半天,眼眸中的泪水滴落在布满锈迹的钢铁上:“师父,当初被这锁链囚禁着,想必很是痛苦吧,都怪徒儿愚笨,没有早点救你于水火。” 强烈的后悔之意让身体素质极为优秀的玄气战士筋脉开始混乱,呼吸也于恍惚间变的微弱,就这样长久哀伤了一段时间,鬼于尧动作轻微的将铁链重新放在地面,随后双膝跪地,冲着面前的无边黑暗重重磕上三头,最终情意绵绵的的走出洞窟,高大身形转移来到了被粉碎的落地窗户前。 金色窗沿突兀的出现着一片片断裂的水晶玻璃,如同剑齿龙背部那尖锐的倒刺,鬼于尧一边想象当时云逸和沈恒二人是如何冲破这片窗户诛杀鬼青,一边用惊讶眼光望向了远方那片灯火通明的巨大军队驻地。 “他们还在等着我,那我该是待在这里,还是继续跟随下去呢。”坚硬如同钢铁的内心在来回做着思绪,可在各种因素的侵扰下,他始终不能得到清晰结果。 鬼于尧无奈的从玄戒中重新掏出了那份折好信纸,低头垂手,轻轻吟诵。 “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鬼于尧还不回来的话,我们就必须离开,军队中的粮草已经无法让我们继续等待。”圣非声音变得非常强硬,虽然他也非常希望鬼于尧的归来,但这并不能影响大军在规定时间内安全回到天云山。 龙啸坐在座椅上,长久没有说话意思,双手轻柔着酸痛脑袋,好似每时每刻都在做着艰难决定。 作为统帅,圣非的意思他自然明白的非常透彻,可他还是不想丢下出生共死的兄弟。 子良双手环抱胸部,看看满脸坚定的圣非,在看看低头沉思的龙啸,喘息片刻,也无可奈何的说着:“必须得做决定了。” “好吧,通知明日军队,起。”龙啸长叹气息,将心中愤懑一股脑的吐露出来,苦笑着抬起双眸,开始下达命令。 可在他话语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那个高大身影慢慢出现,在这一刻,军帐中的三人都回想到了这个小山般巨大的中年人,在战场上的强大的战力。 几天后,龙啸军团全体来到天云山的城墙外,天盟所有的军事力量也在这一刻完成统一。 回望过去半年时间,天盟以近乎疯狂的姿态,将实力扩张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在人族尤其是南盟四国的密档和情报中,天盟这两个字眼出现频率在一步步增长,甚至到了最后,都成为各国朝堂上不得不关注的存在。 而当远征罗斯帝国的龙啸军团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天云山后,人们终于掀开迷雾,看到了这个年轻宗门真正的模样。 一年前,他还只是以土匪人员构成弱小帮派,如今已然成为了坐拥二十万士兵,在各个帝国中都有合法领土的南盟第一宗门。 对于这种接近吞噬一切的发展速度,南方君主都在刻意提高警惕,生怕年轻雄鹰在未来的某一天,将爪牙伸向自己。 第三百一十三章:恐怖笑容 云逸眨眨黑眸,不禁有了些许晕厥的感觉,冰冷秋风将他的头发吹动,不经意产生了许多寒意。 他无声移动脚步,来到亭栏杆位置,表情极其疲惫的将身躯靠在上面,因为刚刚进阶而导致的苍白面容,死死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既然皇帝三天前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见您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又觉得此事与我们关系不大,于是打算等你有时间再说,谁知道,昨晚传来了望月凝渊谷遭遇袭击的消息。” “你们明白,为什么望月凝固谷建立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一十三章:恐怖笑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一十三章:恐怖笑容 云逸眨眨黑眸,不禁有了些许晕厥的感觉,冰冷秋风将他的头发吹动,不经意产生了许多寒意。 他无声移动脚步,来到小亭栏杆位置,表情极其疲惫的将身躯靠在上面,因为刚刚进阶而导致的苍白面容,死死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既然皇帝三天前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见您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又觉得此事与我们关系不大,于是打算等你有时间再说,谁知道,昨晚传来了望月凝渊谷遭遇袭击的消息。” “你们明白,为什么望月凝固谷建立在离黎城不到三百里的地方吗,那是因为皇帝是墨脱谷主的挚友,甚至可以换句话来说,皇帝是隐术名门背后最大的靠山。如今皇帝驾崩,望月凝渊谷自然如同风雨飘摇中的残破船只,摇摇欲坠,濒临绝境。”云逸身影没有感情穿越过众人,声音冰冷如坚冰:“你们过往都自视甚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我等愚钝无知,望盟主大人恕罪。”龙啸感触着少年语气平淡的指责,心中慌张失措,比接受万般怒火的袭击还要严重,他连忙率领天盟的其他将军,单膝跪地,沉声致歉道。 水面上的波澜四起因为众人说话声音的激荡,而变得更加的严重了,就像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生命绽放。 云逸清秀面容清清楚楚的倒影在上面,此刻那半眯着的黑色眸子中,隐藏着些许悲伤和大片杀意,那搭在栏杆上的手掌,也在缓慢的变成拳头:“墨亦非呢。” “于昨夜听到消息后,便连夜率领望月凝渊谷军队赶回去了,估计以急行军的状态,今日晚些时候便可到达。”出于君臣有别的礼仪因素,沈恒此刻也单膝跪地于地面,不过相比起其他将军正一心想着如何平息云逸愤怒,他联想到的却是山清水秀的望月凝渊谷,如今被战火影响到了什么程度。 云逸用舌头抿抿干燥嘴唇,轻微点着下巴,凝望向了火山湖的四周环境。 连绵不绝的高山峻岭将外界的透亮空气一一阻挡,所呈现出来的,唯有湛蓝的天空和身后密集的枫林,空中流云与深红枫叶互相缠绕,秋风似乎是联系它们的红线,让它们相互伴随左右,同生共死。 “这就是天盟与望月凝月谷唇亡齿寒的关系啊。”云逸张望上片刻,若无所思的说着,感慨之余拳头也放松下来,背负再身后:“通知千珏谷底,蔚水,六幻城,罗斯帝国境内各据点,天盟将重新开始进入战争状态,将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将军队重新纳入战争轨道。” 云逸冲着水面上的自己苦笑几声,随即将身躯衣袍裹紧,以阻挡寒意,没有任何停歇转过身躯,穿行于诸将身影。 “军队修整不过三个月,这时候就集结,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北夭看着面色严峻的少年,轻微皱皱眉头,声音沙哑的快速说道。 “我的命令难道你听不懂吗。”云逸猛然间站定身姿,死死盯住跪拜在地的中年人,眼神半咪,透露无限的杀伐气息,身体中的杀戮神经也在如同金蛇狂舞般摇晃。 北夭看看少年表情,心生恐惧,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推土机般向自己轰隆袭来,好似在一刻时间中就要将自己碾碎。 他连忙低下面容,直勾勾的看着红色杉木地板,嘴唇颤颤抖抖,喉结也在紧张滑动。 周围将军也聆听到了恐怖如魔鬼的声音,纷纷侧目张望,打量着单薄少年,无形间,呼吸都变得缓慢下来。 “听懂了。”虽然北夭低着脑袋,但他仍旧可以感受到云逸死亡眼神的沉重,声音一字一顿,紧咬牙关的说道。 “墨脱谷主不仅仅是我们的盟友,更是帮我助我的前辈,所以我定会倾尽所有,维护望月凝渊谷的安慰。此外沈恒,墨亦非,以及过去在针对六幻灭绝门战争中的上万隐术大军,他们虽师出他门,却为天盟肝脑涂地,遍洒热血,所以天盟更不会在这场战争中坐视不管。”云逸重新摇动步伐,向前走去,眼神紧紧盯着被风儿吹得光秃秃的枫树,漫天血红碎叶飘落,像极的从天而降的瓢泼血雨:“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敌人是来自北冥雪地的血修门,这不经意间更让我有理由进行战斗了。” 无人可以想象的此刻少年面容是何种表情,那是一种接近释怀的惬意,仿佛过往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在未来几个月内发挥。 “盟主要去哪里。”翰墨看着少年身影已经随风飘荡,进入密林深处,不由的心头一紧,询问道。 “帝都黎城,作为生存于法西帝国的宗门,我们需要祭拜统治过一个时代的君王。”云逸秀气眼眸上掠过了几分暗淡色彩,背后的雪白骨翼怦然间弹射出巨大双翅,大量能量气旋随之风卷云起:“我会通知帝国皇室,为你们打开各大城市的城门关口隘道,而你们则需要在三天之内,将所有军队率领到望月凝渊谷,之后我们将联合望月凝渊谷,展开对血修门的决战。” 说罢,云逸身后的骨翼便加快挥动频率,奋力加速的力量庞大,几乎都要将四周枫树吹倒,地面上的无数落叶也纷纷扬扬,宛若柳絮般的进入空中。 半晌后,广阔无垠的天空中便只剩下了一个颤颤巍巍的黑点。 将军们半跪在地面上,尊敬凝望少年离开,喘息上些许时间后,才陆陆续续的从地面上站起,空气中的宁静使他们心思都缜密了许多,面容上携带着的或多或少的苦笑,仿佛是在感叹当下平静时刻的来之不易。 “既然盟主已然下令,大家就都开始着手准备,不过我们得留下足够的防御守城和维护治安军队,这个数字该是多少,由北夭将军决定。其余军队按照过往的编制,分成各大军团,由翰墨和圣非两位将军进行具体细节的统筹,至于我和其他将军,将针对血修门进行战术上的沙盘推演,诸位可否明白。”龙啸眼睛扫过每个人的面颊,样子平和而又显得充满威严,作为云逸一直寄予厚望并始终托负重臣,他已然成为了公认的天盟二号首领。 将军们没有异议的点动脑袋,甚至就连沈恒也充满敬意的抱拳示意,唯有北夭,却一直不为所动,好似周边发生一切,都跟自己毫无关系。 这个中年人自从云逸走后,便一直半跪在地面上,一动不动,面容长久半低,显露出强烈的神秘感,雕塑般的镇定,无形间让隐藏的阴冷气质释放。 而在周遭空气中,八级战士所掀起的玄气风暴正徐徐出现,爆鸣于白日下疯狂出现。 诸位将军们纷纷惊愕的看着一切,不免有些不敢想象,他们理解北夭此刻心中郁闷有多么膨胀,但完全没有想到,他就像一颗炸弹,时刻处于点燃引爆的边缘,仿佛目前的这一切,都是长久积压下来结果。 “北夭将军,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盟主这样做都是有他的道理。”翰墨见中年人徘徊在失去理智的边缘,随即走上前,蹲下身躯去冲着其柔声说道。 “谁在乎呢。”北夭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诉说又像是在对所有人说着,声音优雅平静,就像朗诵着一篇优秀作文,充满大量亲近和淡淡优思。 而当他慢慢的歪着面容,颤颤抖抖的看着翰墨后,狞笑从五官上惊悚显现,顿时间,便让翰墨惊恐的面色苍白。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滑动,北夭神情动作依旧如此,可怕气势从眼眸中渗透出来,那眼神充斥着不屑一顾的嘲讽和绵绵恨意。 出生于军人家庭的翰墨再也承受不住这种鬼魅笑容所带来的压迫了,他快速的站起身躯,不禁后退几步,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的显现出来,原本清晰而又理智的眼神,不禁变得迷茫。 北夭见着被自己吓退的翰墨,满意的耸耸肩膀,随即站起身躯,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离开,表情从容淡定,面若春风,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身体上的寒意还在翰墨身心内外流窜着,仿佛是无时无刻提醒他,刚才那抹狞笑有多么可怕,他慢慢的将面容看向了红杉木桥周边,那一望无尽的清澈水域。 过去在水中畅快游动着万千游鱼此刻已经躯体破烂,血肉模糊的漂浮上来,干净如镜此时以化为汪洋血泊。 翰墨不禁感觉脑袋头痛欲裂,过往他曾制定过天盟军中大大小小的军事计划,所牵涉的方方面面多如牛毛繁若星海,但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如此苦恼。 而刚刚北夭的那抹笑意,仿佛是在彰显着邪恶生命的复苏与觉醒,联想着残酷过往和紧张现在,在稍微幻象一下未来发展,翰墨心头不经意间推算出了可怕念头,他下意识翻回眼眸,想要再看上北夭一眼,可是中年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不禁垂头丧气,长探出气息,手掌也将额头上因为害怕而渗出的冷汗悉数擦去:“北夭,千万不要。” 这是玄历年中非常普通一天,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一天和过往想比,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冰冷而机械的生活依旧在大陆的每个地方乏味持续着,和平年代仿佛是长时间没有经历战火洗礼,而显得十分枯燥。 但对于法西帝国来说,今天并不平静,甚至可以说,在过去一年的时间中,这个在人族历史上书写过浓墨重彩史诗的帝国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改变,这种改变可以用脱胎换骨,浴血重生来形容。 如果我们将时间线向前推去并扩展上一些,人族第三帝国的动荡一年,将会如同连环画般上演。 还记得新年伊始,惶惶人族的烟花爆竹味还没有完全将法西帝国覆盖,帝国皇室的星光同样罕见的没有点燃起皇城星阁中高高在上的金星,这一切的不寻常迹象,都仿佛在印证着关乎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时间线慢慢拉长上一些距离,黎城太子府里,红梅树已经在朔朔大雪的点缀下,绽放的更加茂盛,它就像一团熊熊烈火,表现着容貌华丽的贵公子心中的坚硬和不屈。 紧接着,公子与来自北方的少年达成协议,他们共同进入危险重重的星辰大阵,后来又在星河之畔用羸弱身躯,对抗着国士无双的耀星。 在那个时候,两位年轻人的名字响彻了整个黎城,甚至是帝国那大小方圆三千里的疆域。 民众们知晓了了公子唤星罗,少年名云逸。 之后的故事所有人都聊熟于心,黑月皇后与皇帝冲突决战于星阁中,抽丝剥茧般的将隐藏了二十余年帝国密闻拉扯出来。 随后便是云逸星罗两位最强八级战士对决青石广场,皇帝最终选择退让,星罗成为了帝国历史上最受争议的君王。 今日天气阴沉萧瑟,漫天黄风吹动着街道上的遍地树叶,坚硬城墙上的无数星旗也被吹起,白色悼服如同雪花,点缀在城市的每个角落,看起来充满着悲伤和寂静的气味。 云逸缓缓的将骨翼收敛,眼睛顺着黑石高墙那质感十足的缝隙,攀爬而上,最终来到了时刻飘摇不停的星旗,眼光深沉而又凝重,就像注视着一个庞大无边的巨型生物。 “轰隆。”高大的皇城城门以气势磅礴的姿态开启,木质门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类似于磨牙擦齿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充满着由心底而发的不寒而栗。 随着阴郁光芒一缕缕的照耀进入巨门内部,城墙那边的景象和一举一动,都慢慢浮现出来,身材高挑,体型健美的黑昊正穿戴着黑色重甲平静站立着,腰跨间的月华剑紧紧收缩在剑鞘中,无形间给人以强烈神秘感,而那臂膀上缠绕着的白色绢带,更加让四周气息显得寂寥。 “看起来,你已经在这里等待我很长时间了。”云逸冲着故人露出和善微笑,来到其面前行上一礼。 “陛下早就猜到你会来,所以早早就让我在这里等你了。”黑昊回笑,随即身躯微侧,手掌做出有请姿势道。 远处皇城和建筑群的宏大吸引着云逸注意力,无数身穿白袍的仆从面色焦急的穿梭于宫廷,看起来就像城破国亡的逃难时刻。 此外,帝国大臣和将军身影接连不停在云逸眼前呼啸而过,他们刻意的加速脚步,径直的向着星阁冲去,五官上,紧锁眉头展露着焦急状态。 “皇帝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帝国上上下下都还处于惊愕中。”见云逸略显惊讶的观望着皇城内部的混乱场面,黑昊不免尴尬的努努嘴巴,解释道。 “可以理解。”云逸冲其幽幽浅笑,随后背负双手,跟着黑昊穿过巨门甬道,来到皇城内部那异常宽阔的青石广场上:“自从我走后,皇帝情况如何。” “听说自陛下登基,皇帝便搬进雪宫居住,自此在没有外出过,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是什么样的状态,陛下曾多次想要求见于他,却总是被拒绝。”黑昊惋惜诉说着帝国一代枭雄着生命终章,眼眸中竟然出现了强烈的悲伤气息。 作为由法西帝国军方着重培养的天才战士,黑昊从小便信奉强者之力,而皇帝无疑在法西帝国半个世纪以来,最为强大的玄气战士,可谓星空下的最强存在。 这样气势卓绝的非凡人物,自然是所有法西帝国玄气战士心中不可磨灭的神灵,而如今,这座神灵仿佛要化成一座不会哭也不会笑的石像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深宫蝶舞 云逸尽量设身处地的感受黑昊心中的悲凉,声音也尽量放的柔软:“直到死亡的前一刻,陛下也没有见过皇帝吗。” “没有。” “黑月皇后呢” “没有” “星宿呢” “没有” “那这半年以来,皇帝和外界就没有任何联系吗,又是谁发现他死亡的。”云逸连续三次的询问都无功而返,这不免让他的心绪有些急促。 “耀星。”黑昊不假思索吐露出这个字眼,眼睛也沉默暗淡,看向了云台十八府中的最后一座:“在过去的半年时间内,皇帝和耀星保持着七日一见的习惯,三天前的早晨,耀星便来到星阁,像陛下禀告了皇帝病死的消息。”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和妻子见面,不和儿子见面,却跟臣子见面。”云逸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脚步不知不觉的走上了千阶石阶,而百米之外,巨大星阁高楼正庄严挺立。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你最近过的如何。” “我。”黑昊看着少年亲切的关怀之意,不禁有些恍惚的手指指向自己,随即宛然一笑道:“还好了,陛下登基之后对我委以重任,目前我是法西帝国军队统帅部第一将军。” “统帅部,统帅是谁。”云逸皱皱眉头疑问说道,按照他的设想,作为从始至今都支持着星罗的黑昊,更应该成为百万帝国军队的统帅,而目前看来,这个人选另有其人。 “陛下的弟弟,星宿。”黑昊轻笑,容望着少年不可思议的表情,猛然发现也有其捉摸不出的事情,脸上笑容不禁更加浓重:“陛下任命星宿为三军最高统帅,这个决定的确十分出乎意料,毕竟他们曾经是皇位上的竞争对手。” “真是有趣啊。”云逸眨眨眸子,将心中波澜压制,大口的呼吸几口空气,走到星阁的鎏金门前。 “陛下正在和臣子们谈论事宜,目前恐怕不能及时出来,不如我先带你去星阁侧殿等待,等陛下一有时间,我便通知。”黑昊一边带着恭敬表情,询问着云逸意思,一边眼光透过鎏金门中的雕花窗口,向着里面望去。 “无妨,今天我有的是时间。”云逸人畜无害的笑上几分,转过身躯,眼神眷恋的久久长望远处那座白色宫殿,心绪不经意间飞翔到了当初进入哪里的时刻:“死于自己过去爱人的住所中,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心中微不可察的私语几下,便满目感伤的跟随在黑昊身后,踏着地面上晶莹剔透的黑曜石地板,二人影子也奇幻的漂浮在上面,无形间填充了许多的奇幻色彩。 而当二人步伐不急不缓的穿越由红木制成的漫长走廊,最终来到有着数十米之高的侧殿前,满面的紫罗兰花香便粘稠如蜜般的扑面而来。 云逸眼神模糊,几乎都要完全陶醉在这场甜蜜中,他摇摇脑袋,以便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侧过眼睛,凝望着身后大片的紫罗兰花,微小而精致的花瓣中点缀着微黄花蕊,轻香气味徐徐飘散,如同演奏着旷世歌曲。 无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金色蝴蝶,穿针引线般的在花丛中摇晃薄弱翅膀,它们肆意飞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就像是乘歌而舞的舞者。 充满皇室典雅的景象让云逸一时间表情凝滞,心中有万千话语想要诉说,却也是难以描绘起来美景,半晌后,才无奈的将心意眼神转动回来。 星阁侧殿的金门在没有阳光的照耀下,依旧熠熠生辉,宫门论华丽珍贵程度,丝毫不亚于星阁主殿的那面鎏金巨门,但相比气势来说,要显得更加精致小巧,上面没有刻画着星氏皇族标志性的星星,反而是一只只飞翔于鲜花中的金色蝴蝶。 “之后我就不方便进去了,不过里面有人在等着你。”黑昊意有所指的看看云逸,随后慌张的露出一抹笑容,手掌轻轻在其肩膀上拍打几下,便快速转身离去。 云逸无奈点动眼眸,注视着年轻人的离去,眼眸高高抬起,张望着金门上极具美感的门檐,在那上面,平铺着一面蓝色玉质牌面,晶莹剔透的表面上用着娟丽秀气的烫金字体,书写着蝶宫两个字眼。 “是她。”云逸已然猜测出,这宫殿中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何人,但得到答案并不意味着疑惑解除,反而使他更加看不透面前这大面积的迷雾,他不明白为什么星罗会让自己来到这里。 “嘭。”云逸冥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随即长呼出一口气,将双手搭在了金门上,微微向前使力,将其徐徐推开。 相比起城墙巨门打开时发出的吱吱呀呀声音,金门打开时音响,润滑就像是高山流水流,充满着刻意且音色顺畅的音调。 紫罗兰香味变得更加浓重了,它们袭面而来,于空气中编织成可以笼盖全部生物的蛛网,气场宏大,几乎要让世间的每个角落都布满紫色身影。 蒸腾而上的香味,宛若无数鲜花被燃烧殆尽时所泄露的生命芳华,让年纪尚且年轻的云逸脑袋不禁昏厥,消瘦苍白的面容上也不知何时带上了浅浅微红。 宫殿中的空间不可谓不巨大,蓝色晶石天花板携带着万千神秘色彩,恍惚间竟让人发觉身处于浩瀚星海中。 而在这面平整宝贵的穹顶下,无数金蝶风铃不知在何种力量的震荡下,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当然伴随着这些声响的,还有一抹抹来自异世的金光闪耀。 云逸眼眸逐渐被头顶的精致玩意吸引住了目光,凭借书籍和见识所得到的眼界,正清楚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有多么来之不易。 金蝶风铃是由名贵的金玉材质作为模子,让专攻鸟兽动物的画师寻找世间千万种蝴蝶,然后精心刻画出来的。 随后将图纸交给大可新建天阁大楼,小可镌刻神像的宫廷匠工们,工匠们在经过日日夜夜,没有停歇的雕刻浇筑后,方才制造出来这名贵的皇家器物。 这一步步严丝合缝,环环相扣,过程容不得半点失误,需要团队人员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极高的制作工艺水准。 第三百一十五章:公主与少年 “相比起两位兄长出生时的天命不凡,我出生的那一天,就要显得柔和许多了。”金蝶风铃弥漫出的无限光芒,将宫殿掩映的金碧辉煌,粘稠色彩让人满眼金色,无法逃脱,但清丽柔然却又携带皇室不可触犯的声音,却极具穿透力的传荡过来:“听母亲说,我出生的那一天,黎城正处于帝国历史上罕见的无星无月之日,所有人都以为那一天,人们双眼将蔓延黑暗,永无天日,而当我啼哭声响起的那一刻,来自天地四面八方的金色蝴蝶翩翩飞舞而来,它们在这座宫殿的半空中疯狂摇曳,拼尽全身力量,燃烧血脉,释放圣洁无比的金光,在那一刻,整个皇城都被照耀的亮如白昼。” 星蝶从极光般美丽的色彩中迈动莲步,幽幽行来,她谈吐的柔软声音驱除了云逸心中的晕眩。 “我想那绝对是个非常震撼的景象。”云逸看着身材高挑而又苗条的公主,就像画作中的美人慢慢浮现,不禁半眯眼睛,多加瞧看了两眼。 他还记得第一次与帝国公主见面时,还是半年前在望月凝渊谷的宴会上,那时她身处高台,乖巧的侍奉于兄长左右,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而如今半年时间已然过去,兄长已然成为了帝国君王,而公主看起来更加增添了许多成熟气息。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极致的美丽,便是死亡。”星蝶来到离云逸数米远的地方,她尊敬的双手抱在腰腹间,微微躬身,面容略施粉黛,却展现了极为恬静温婉的容颜,挑眉浅笑的一瞥一动,传神的就像活灵活现的精灵。 而那一双美眸中,竟如蓝色星空般闪耀,奇幻的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生出于另一个世界的人。 云逸略显恍惚的回味公主话语,在看看其平静而无所动作的表情,一时也有些看不懂了,双手作揖回上一礼,声音尽量放的平和温润道:“那些金蝶都死了吗。” “对,就死在了外面的那处紫罗兰花园中。”星蝶眼神清冷的跳跃过少年,看看外面那摇晃于秋风中的鲜花,半晌后才宛然一笑,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太小,无法领会葬花之美该是多么的惊艳时光。” “那想必是极为卓越的场面。”云逸一字一顿的言说,眼眸旋转也变的缓慢,仿佛是在幻想着万抹金蝶变化成无数紫罗兰花的场面。 “只可惜耗尽一生时光,只能见到那么一次。”星蝶有感而发,无奈的耸耸肩膀,随即长呼出一口气息,仔细盯着云逸面容,清丽眼神没有丝毫眨动,细致观察几乎都要将少年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看的透彻。 云逸脸面上的微红刚刚减轻一些,可在面对这番紧盯后,红润却愈发强烈,他下意识的躲避公主凝望道:“你在干什么。” “还算不错。”星蝶自顾自的低声言语两句,在心中刻画出云逸模样,俏脸似笑非笑的背过少年,随即穿过金蝶风铃,来到早已准备好的茶桌案座旁道:“没做什么,你大老远来到这里,想必已经口渴。” 一边说着,一边盘坐在茶桌旁,熟练而又轻巧将水晶瓶中的清水倒进紫砂壶中,随后用着白如冰雪的丝绸绢布,搭在紫砂壶的茶柄,放在青铜小炉:“父皇突然病逝,整个帝国都处于错愕中,来自各大行省的加急书信,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的涌进星阁中,皇兄几日以来都未曾合眼,所以就由我现在这里来招待你,希望你能够体量。” “我明白。”云逸面容平静的躬身坐在茶桌的另一边,眼睛始终盯着紫砂壶上刻画的花鸟山水,金石书法。 “星氏皇族历来都喜欢喝茶,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是两位皇兄,都十分喜欢这些茶具玩意。但我并不喜欢,茶水并不好喝。”星蝶埋怨似的将被蒸腾出水汽的茶壶端下来,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羊脂玉茶杯取出,再装上合适分量的名贵茶叶:“你喜欢喝吗。” 滚烫热水被徐徐倒进杯子,细致充满轻香的枝叶立马便舒展开来,将清澈水液变成了微黄颜色。 “我还好。”云逸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上一声,双手捧着星蝶沏好的茶水:“我看你沏茶的技术很熟练。” “见父皇母后喝的多了,自然便眼熟于心。”星蝶慵懒的饮上一口茶水,或许是茶水滚烫,又或者太涩太苦,那双宛若画眉的眼眸立马紧皱:“真是不好喝。” 云逸没有言语的浅笑,眼神就像看着宠物一般看着美貌公主,稍微用力呼吸,轻嗅缭绕在鼻尖的茶香气。 “皇室饮的茶叶,历来都是天下最为珍贵的品种,就像这茶叶,估计黎城九成九以上的达官贵人都喝不起。可我就是不喜欢,这种茶生长在悬崖峭壁间,每采摘一叶便有着许多茶农跌入深渊,所以说,这每一叶片都带着鲜血。大人物寄希望品尝艰难获取之物,来感受黎民疾苦,殊不知若是自己心无私欲,这世界要和平的多。”星蝶将茶水毫不在乎的放在桌面上,眼神紧盯着轻抿茶水的少年,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没有,公主能想到这方面,很好。”云逸平静浅笑,着看着茶杯中的水圈,舌头不断的在口腔中打转,来感受着茶叶清香:“茶叶虽然采摘困难,但总有茶农前赴后继,不顾生命,无非是为了那浅绿一叶,可带来上千金币的财富。所以说,世上无人可圣洁无瑕,凡是人,便有私欲在身。” “看起来我们意见并不相合。”星蝶说话声音骤然间变得冷淡,无形间,紫砂壶中滚烫热水都冰冷了许多:“皇兄说你很有意思,现在看起来倒有些沽名钓誉了。” “我也是普通人,所以说,没什么意思。”尽管公主话语进展到现在,已经有了许多敌意,但在云逸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时,所出现的些许不快:“公主肯定想要在看一遍金蝶漫空的葬花之舞,对吗。” “那是我一生的愿望。” “对啊,你先前说极致美丽是死亡,要是让你在看一次那场面,岂不是又要有一批蝴蝶垂死于紫罗兰花园中。”云逸冲着茶水轻吹一口凉气,随即将其一饮而尽,盯着公主那好看俏脸道:“我们都是俗人,自然便会有私欲。” “巧言令色。”星蝶自知无法辩驳云逸话语,幽怨的翻出白眼,呼吸也变的急促。 长时间的静默在男女间演绎,少男少女无声无语,就好像是莫不相识,毕竟这二人的年纪都还不算太大,实在没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经验,空间气息随之变得宁静尴尬。 云逸将脑袋远远侧向一边,张望着摇动着的风铃,大口呼吸几下道:“话说你皇兄为什么让你来接待我。” “我不知道。”星蝶略显紧张的快速说道,脸面上也浮现出了许多慌张意味,小小脑袋也深深垂落,仿佛害怕看到云逸面孔。 “你知道,只是你不想说。”虽然年龄刚刚十九,但云逸却早已练就了于微弱表情中观察大事的习惯,星蝶如此慌张错乱,自然逃不过他的英气双眸。 “哼。”星蝶冷哼一声,将面眸抬起,再度紧盯少年,星空般浩瀚的眼眸错综复杂,看起来想要说出心中所想,又苦于外界因素无法说出:“反正这不可能。” “世上可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哦。”云逸见高贵公主愈发生气,不免生出调皮意味,故意调笑起来,同时也自顾自的端起紫砂壶,为自己倒上茶水。 第三百一十六章:风云诡谲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正在少男少女还在各怀心事的互相调侃之余,金门外,悠悠扬扬传来了疲惫音色,它们穿透过金光闪耀着的金蝶风铃,以充满打破僵局的能量,将二人都吸引过去。 “皇兄。”星蝶惊奇兴奋的微嗔一声,身躯也好似是安装有弹簧,从茶桌案座旁站起,刚刚还带着少女羞红的容颜赫然间变得活泼可爱。 云逸诧异于公主表情上的变化,脑袋无奈摇动些许,面容也流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轻松惬意的站起身躯,将衣袍上的褶皱悉数抹平,双手作揖,恭敬如宾的诉说:“云逸见过陛下。” “你我乃是生死之交,不必行礼了。”星罗身影终于从浓厚金光中慢慢浮现,他看着正在行礼的少年,笑容宛若一曲乐章,回荡在巨大宫殿中。 此刻他深深压抑着对于故人重逢的激动,只得以饱含深情的凝望,来表达感情。 而对于云逸来说,星罗也并不仅仅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们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友情,他缓慢的将行礼双手放下,一边浅笑,一边半咪双眸,观望着长久未见的年轻人。 相比起前段时间还未当上皇帝时,星罗躯体看起来消瘦了许多,精致面容也不知何时携带了皱纹和风尘。 或许是主宰权利荣耀之余,总会付出许多潜在代价吧,云逸心中这样思想,平静浅笑也变得更加真诚。 “这半年以来世事离别,我们都变化了许多。”星罗快速踱步上来,张开双臂将云逸紧紧拥抱在怀,原本在过往镇定如山的声音,竟然在此刻有了些许颤动:“不知你还安好。” “一切都好。”云逸显然没有想到星罗会对自己如此看重,内心不禁生出了许多温热感觉,血脉中的能量也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沸腾。 “昔日一别,已经过去半年时间,却没有想到今日在度相见之时,是以局势风云突变的缘由。”星罗苦笑着放开云逸,走到了茶桌一侧,眼神久久盯着宫殿金门外灰蒙蒙的天空,表情寡淡而又无神,半晌后才长叹出一口气,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香草,大口饮尽。 云逸并没有直接回答年轻皇帝的言语,他同样以沉默眼神远远张望着颜色晕沉的长空,心头压抑就如同黑色龙卷风,席卷而来:“既然已经行到了这一步,就算让日月换新颜,也应当稳住。” “你还是跟过去一样,永不慌乱,看起来就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威胁到你。”听着云逸坚定的话语,星罗容颜上的表情骤然间变化了许多,轻笑着端起云逸茶杯,为其将茶水倒满,然后轻声走到其旁边说道:“父皇走后的这三天,老派臣子们纷纷告老还乡,各地区也不同程度的发生民众暴乱,似乎朝堂和乡野中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在宣告着对我的不满。即使我当上皇帝,还是有人始终注视着我的苍雪白发。” 星罗言说其他人对自己的仇恨时,口吻平淡轻松,就好像全身心完全放松,念诵一首小诗。 “星宿那边是什么态度。”云逸接过茶水,轻抿一口,清澈眼神不知为何变得晦涩起如同是被无限迷雾所遮蔽。 “现在应该是在从边疆赶回都城的路上吧,三天后便是祭奠仪式了,他是星氏皇族的皇子,又是帝国军队的最高统帅,理应该回来。”星罗半低面容,看着身上穿着的星龙蓝袍,这件熟悉袍子被他来回张望,仿佛上面刻画着许多秘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云逸浅笑着将脑袋侧转过来,看看星罗,眼神变得凌厉而具有穿透性:“你给他百万军队,便是让他手持帝国利剑与坚盾,如今国运颠簸诡谲,皇帝又驾鹤西去,撒手人寰,而你还根基尚未稳定,肯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劝说星宿做出些事情。” 星蝶站在二人身后,静默无声的束耳聆听着,而随着云逸话语愈发充满阴冷气息,她那好看面容上保持着皇家礼仪转瞬而逝“你胡说,二哥既然当初忤逆父皇,帮助皇兄登上皇位,就一定会忠心耿耿辅佐。” “公主殿下,我们刚刚才讨论过私欲这个问题,在巨大的权力面前,没有人能够保持镇定。”云逸话语像是坚冰寒霜,让周围空气立马变得安静如冰雪世界,星罗表情也变得玩味而难以用言语形容:“当然,我也只是妄加猜测,星宿皇子是个很有个性的人,说不定他也像公主殿下说的那样忠心耿耿。只是这种事情,总是说不清楚的,还是要留点心眼。” “我明白了。”星罗长长吐出一口气,点动下颌,低眉沉思半晌后,冲着云逸苦笑道:“我知道你玄气天赋非凡,又有着领兵作战的才华,现在才发现论起权谋之术,你也丝毫不弱啊。” “你我同生共死,我便将心中话语随意说说,话说回来,黑月皇后和耀星国士目前在做什么。”云逸大口饮上茶水,湿润干燥嗓子,声音变得恬淡轻松。 星罗将少年表情细致观察,虽然他平静如同风和日丽,但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是狂风暴雨般宏大。 黑月皇后和耀星这两个名字,对于整个法西帝国来说,是可以载入历史的存在,他们一人代表着如今帝国三千里疆域内的最强战力,另一人,则是维持国运二十余年名相:“昨日夜里,我与黑月皇后见过一面,询问父皇死后如何安定局面,可她看起来倒不是很热衷,敷衍两句便将我打发走了。至于耀星,在府邸中闭门不出,到目前也没有露面过。” “按理来说,作为帝国支柱的他们不应该这么冷淡。”云逸有些疑惑的摇动脑袋,脑海中的万千神经也变得错综复杂,仿佛被琐事变成了一团乱麻。 “或许是老人们都想休息一段时间。”星罗耸耸肩膀,坐在茶桌旁,眼神关切的注视云逸:“望月凝渊谷的事情我听说了,对于墨脱谷主的遭遇我很遗憾,但我想你应该明白,根据人族南北两盟签订的条约,帝国不能以任何理由,参与宗门间的战争,所以这一次,我恐怕没办法帮上忙了。” “没关系,我会亲率天盟军队,与血修门宣战,我不会看着墨脱老谷主一手搭建起来的基业毁于一旦。”云逸面无改色的说着,表情阴郁,宛若魔鬼扑面而来:“我此次前来,一是作为天盟代表,来参将老皇帝的葬礼仪式,另一边是希望你能够打开西南行省到望月凝渊谷的关口道路,这样也好让军队尽快赶赴战场。” “这个简单,我待会就通知下去,为天盟军队提供便利。”星罗再度举起紫砂壶,给云逸的茶杯填满,同时挑眉说道:“我知道你率军横扫了整个南盟宗门界,但还是要提醒你,小心为好。 血修门不是蔚水也不是六幻灭绝门,自从数十年前他们占据北冥雪后,他们便是哪里无可争议的统治者。 想一想,雪松林中拥有着大量罕见的魔兽和天材地宝,这可是许多名门大族都十分艳羡的领域,丹宗,魔晶大族池家,药草家族黛家都曾想染指哪里,但十几年过去,哪里始终掌握在血修门的手中。 而且我听说,血修门此次集结了七十万军队,并且匹配有成体系的重武器装备,所以说你所要面对着的对手,不同于过往。” “我面对过许许多多的事情,甚至有很多次都快要死了,可我依旧活到了现在,你知道我凭借的是什么吗。”云逸将装满茶水的玉杯端起,仔细揣摩着,温热感觉给了他极为舒服的感觉:“尽人事,安天命。” “好吧,你军队的装备充足吗,我可以私下给你提供一些,这也是我能够提供的帮助了。”星罗明白面前少年此刻的战意是多么庞大,想必北冥雪地和雪松林在他眼中,已然要易主了。 云逸感谢的摇摇脑袋,面容流淌出笑容:“我听说我手下的人,从黑家哪里购买了大量武器装的制造方案,目前已经勉强能够自给自足。” “黑释竟然会出售这种珍贵的军事机密,实属难得一见。”星罗听到这个消息,不禁面色惊讶的停止浅笑,神情也变的模糊而若有所思:“他应该是有着什么其他想法吧。” “黑家目前掌权的是谁。”云逸也似乎感觉此事有些蹊跷,冷冷的将茶杯放下,急促询问道。 “黑释。”星罗将眼光直直照射向少年,长久沉思让双方都对视无言,半晌后,二人才大吃一惊的异口同声道:“黑月,耀星都是黑家的人。” 皇室葬礼历来便讲究宏大的气势与格局,而作为执掌法西帝国半个世纪的枭雄人物,皇帝葬礼无疑成为法西国家乃至人族的大事件,黎城皇城内的任何动作都在此时牵动着庞大人族的神经,生怕出了什么不知名的意外,影响了大陆的动荡格局。 而早在几天前,作为法西帝国百年以来的坚固盟友,南盟其他三个帝国分别派出了规模庞大的出访使团,并携带价值连城宝物,作为慰藉星氏皇族的礼物,希望能够以此来向黎城内白发苍苍的君主,展现尊重礼仪。 此外,与南盟四大帝国常年交恶的北盟三国,也礼貌性的派出了外交官员,所递交的国书上清楚书写着对于星氏皇族突遭变故的关切和悲痛,希望其余皇室子弟们能够从悲痛中尽快走出。 对于这种虚假的朝堂礼仪,星罗向来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因为他很清楚,帝国与帝国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场哀伤葬礼可以化解的。 在与罗斯帝国的边境线上,双方数十万名钢铁军队正因为边界领土的纷争而长时间对峙着,而在南北两盟的分界线雅河领域,人族玄气战力最为强大之人,利坚帝国的皇帝利剑皇正对自己虎视眈眈。 不过尽管盟友和世敌都对自己心怀恶意,但目前自己好歹已经成为了主宰帝国千百年命运的君王,星罗还是决定接见这些使臣,并报以温和微笑。 从日露晨光开始,年轻皇帝便容光焕发的开始了与来各国使团首领的交谈,他极为优雅的礼仪和不俗谈吐,都给使臣们留下了深刻影响,几乎是在寥寥几语间,便让所有人感受到大国气势和体面,而随着交谈下更加深入扩展,见多了风风雨雨的外邦使臣们竟发觉,皇帝那头白发不像古书典籍中说的那般刺眼,反倒是充满异样美感。 清爽秋风跨越高大厚重的城墙,以风云变化的姿态将无数星旗吹荡,随后在长空中发出沙沙声音,然后快速纵贯过青石广场,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涌进了富丽堂皇的星阁中。 “额。”单手拄着脑袋,忙里偷闲休息的星罗被这股冷风惊醒,他下意识将眼睛望向百米外的鎏金巨门,可照应在眸子中的,唯有空旷的广场和一面又一面的旗帜。 “从今日早晨直到现在,陛下已经接见了来自六国的使臣,不如回寝宫休息上一会时间吧,明天午时,祭奠大礼便要开始。”关怀声音犹如夜莺歌唱,慢慢飘摇到星罗耳畔,立马便以秋风扫落叶的效果,将俊朗男人面容上的疲倦之意悉数击碎,单薄嘴唇也勾勒出好看弧度:“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入睡。” “我担心陛下,所以睡不着。”蓝薇身影轻巧走过高台,来到星罗身边,她看起来容貌端庄别致,眉眼间涂抹着香气撩人的淡妆,晶莹透亮的眼眸中,则闪耀着异样光芒。 而在她那黑色秀发上,蓝色珊瑚制成的凤冠充斥着母仪天下的风范,极为体贴身材的长裙舒展的裹盖娇躯,漫长裙摆被随意甩在后面,被微风时不时吹荡起来,看起来就像浪花飞舞。 “让你劳心了。”星罗眼眸中的隆隆爱意就像醇香美酒,缓缓流淌,他轻轻的将蓝薇纤手牵起,放在怀中,细软皮肤就像剥了皮的荔枝,极为润滑。 蓝薇恬静的轻笑一声,面容盛开绽放,好似万花丛中的娇艳花朵,她一只手掌温柔抚摸英俊男子,心中既是甜蜜又是酸楚,因为眼前男子似乎从半年登基后,就不只属于自己了。 他一股脑的扎在繁琐的帝国政务上,好看双眸中唯有三千里的疆域和上千万子民,他日夜不停的待在星阁王座上,仿佛是将滚热内心都交给冰冷帝国:“好好休息上一晚。” “我要等一个人。”星罗带着歉意,摇摇脑袋,还没有轻松上些许时间的表情,立马变得凝重如同磐石,声音也是变得坚定而强硬,有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强烈姿态。 蓝薇将这寥寥几语洞悉,清丽双眸不经意的浮现出了几抹晶莹,抚摸君王脸庞的素手也稍微停滞:“我听说云逸盟主从西南行省赶来,他应该可以帮上忙。” “这次的事情不同于过往,这次是星氏皇族与黑家的事情,他不属于其中派系,硬要插手,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星罗回想起昨日与云逸在星阁侧殿的交谈,眉眼紧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黑月皇后和耀星为何迟迟没有表态。 那是因为在他们身后,有着更为强大的势力默默制衡着,放眼这个帝国千百年的风云历史,能影响位于三公之列,百官之首的耀星,和实力深厚莫测的黑月皇后的势力,唯有与星氏皇族共同构建起帝国权利体系的黑氏家族。 数百年来,黑氏家族已经悄然无声的掌控了帝国经济,军事,以及财政的大部分权利,甚至在朝堂上,皆是黑氏子弟。 虽然这些势力在平时都不会抛头露面,但一旦国家发生大事,却总是有黑家身影。 星罗忧心忡忡的模样如同秋风吹过百花残,苍白发丝被微风吹拂,眼中心意随之飘飞。 蓝薇略显难过的将混乱白发重新抚顺,声音变得平稳道:“有时候我真的不希望你成为君王,这样实在是太辛苦了,你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疲惫,何时才有安稳。” “若是论起辛苦,我那死去母亲应该会更为劳累,毕竟她是死在了心爱之人的手中。”星罗轻轻放下妻子纤手,面色变的残酷而又沉重:“我费尽千辛万苦,成为帝国皇帝,所以我定要不停歇的走下去,不是为了我,也不仅仅是为了让母亲能含笑九泉,也要向我的父亲证明,就算血统不纯,我也可以成为法西帝国历史上伟大的存在。” 蓝薇沉默无声的低下娇美面容,眼中的几抹晶莹也是转化为泪水,滴落下来。 “启禀陛下,星宿将军已经在门外守候。”传令官气喘吁吁的从鎏金门外一路小跑进来,虚晃的昏黄灯火让他的脚步看起来混乱不堪,远远望去,就像是死魂灵进入了大殿。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星罗心头不知为何紧皱些许,半晌后,才以平静姿态将说道,可在他的内心中,庞大心海已经是惊涛骇浪,风雨滚滚。 妻子柔弱无声的哭泣声将星罗从沉默中牵拉回来,他快速的转过面容,满面心疼的面对皇后,有力臂膀将其紧紧拥进胸膛,薄唇也是亲吻美人螓首,低声道:“都已经是一国之母,怎么可随意哭泣,若是让底下人看到,岂不是要笑话。” “我不想当什么皇后,我只想和过去一样,日日夜夜的守候在你旁边,而且我总觉的,最近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蓝薇抽噎声音愈发严重,俏脸上的委屈和酸楚浓重到了极点,星罗无奈的苦笑数声,手掌温柔的将其泪水悉数抹去,眼眸饱含深情,凝视美人:“我都已经是皇帝了,又有什么事情呢,听话,等我这段时间过去就好。” “真的吗。”蓝薇如同小猫般抬起面容,眼眸中尽是期待。 星罗看到爱人的动容表情,心中也是涌上一股酸楚,他再度将其紧拥入怀,轻嗅着柔美入骨的香味:“我不会骗你的。” “好好照顾自己”在得到星罗允诺后,蓝薇表情稍微好上一些,她将面容上的哀伤收敛,随后温婉躬身行上一礼,徐徐退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权利倾轧 “砰砰砰。”漆黑夜色在星宿肩头投射了大量的鬼魅气息,让他的身影在漫长虚无中显得沉稳而具有张力。 额头长发被红色束带紧紧扎着,让他看起来英明神武,沉重脚步声悠扬而又阴森,就像地狱中的血腥恶僧,在敲响命运丧钟,粗糙有力的双手紧紧搭在久经沙场的长剑上,剑鞘上的繁星花纹也不知为何奇幻的漂浮起来。 四周侍卫和仆从看着同样年轻的将军步步前来,面无表情,心头不由的抹上了一股黑暗阴影,纷纷无声的跪拜在地面,行上重礼。 可这样尊贵的礼仪并没有引起星宿哪怕半点的注意,他虽目视前方,脑海中却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仿佛自己正在处于一场让人目眩神离的沧海中。 “臣星宿,见过皇后娘娘。”从鎏金门中优雅行出的蓝薇身影被星宿观察出来,他连忙放开抓着剑柄的手掌,紧张的弯下身躯,眼睛有些慌乱失措的盯着黑曜石地板。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蓝薇挤出温和微笑,轻轻诉说着,漂亮眸子仿佛在黑夜中也可以释放出万千光辉:“这半年在边疆统兵御敌,应该很不容易吧。” “些许风霜罢了,谢谢嫂嫂关心。”星宿听着蓝薇问候,心头不由温暖许多,他缓慢的将行礼手势放下,眼眸注视起这位兄长深爱的女子。 蓝薇努努嘴角,眨着双眸,持续笑容使得眼角泪痕减轻:“你兄长等了你很长时间,快点进去吧。” “好。”星宿从严肃表情中强挤出笑意,手掌再度搭在剑柄上,向着前方鎏金门徐徐走去,可当他的步伐才走了几步,他却将高大强壮的身躯重新转回来,面颊上不知为何,悬挂上了不知所云的笑容,声音尽管听起来温和而充满关切,但却始终给人以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见嫂嫂面容上带着泪痕,想必是为皇兄而哭泣,您是担心他的安危吗。如果是的话,你又怎么知道,他现在是危险还是安全。” 星宿问题就像狂奔闪电,横亘在蓝薇面前,让她那本就慌乱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如同这几天徘徊于心中的不好预感,就要应验。 气氛逐渐凝重,星宿也是不等蓝薇回答,转身向着星阁走去。 “将军,按照规矩,陛下三尺以内是不能有兵器出现的,所以麻烦将腰间宝剑先暂存在奴仆这里,待会我一定为将军双手奉上。”仆人看似低微,实则极富强硬口气的口吻将星宿阻挡在鎏金门外,一双狡黠眸子死死盯住满是星辰花纹的长剑,呼吸在变得紊乱,就好像在期待着凌厉剑势破空而出。 星宿没有说话意思,将眉眼跳跃过仆人身躯,久久凝望向了星辰大殿深处的高台王座,虽然这之间的距离有着百米之遥,但凭借八阶玄气战士的强大能力,他却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在远远的那边,清冷月光宝石散发出光亮,然后细腻照耀在王兄英俊的面眸上,宁静柔美,充斥着游走于世间的高人风范。 张望到此刻,星罗久经沙场的眼睛中多出了几分血脉情感,他低下面容轻哼一声,随即将捆着长剑的红绳解开。 “不用取下兵器了,直接进来就好。”君王声音非常平易近人,大殿中的香风也被其以万水汇聚的方式打破。 奴仆惊讶的长叹气息,面色凝重而又深沉将身躯闪向旁边,可即便如此,身体上下的全部注意力却全都倾覆在长剑上。 星宿有些诧异,正在解着红绳的手掌也仿佛是被冰冻住了,久久停歇,一时间,空气突然宁静,让他心绪更加烦躁了。 其实没有人知道,在一天前,他便从西部边疆驾驭天空作战部队来到了黎城,只是当时白云鸟所降落的地方,不是帝都皇城,而是黑家的巨大府邸。 在哪里,星宿与自己过去最为亲密的伙伴黑释,进行了一场促膝长谈,当然,这次谈话所表现出来的内容,显然不是关于男儿感情间的阐述,而是对于皇帝死后,帝国局势的判断。 作为庞大黑家新一代的掌门人,黑释依旧保持了理智而敏锐的判断,甚至在这些之外,还多了强烈的锋芒气息。 导致直到现在,星宿还清楚的记得黑释向他诉说的话,回忆随即汹涌而来:“公子真的认为,老皇帝是因为疾病而突然暴毙吗,那为何黑月皇后和耀星都对此事三缄其口,甚至连其葬礼都有可能不会参加,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蹊跷。 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两年前,大陆北方血宗,太子血达兵变弑杀了病重父亲血霸,以期求自己能够更快的当上宗主。 而如今,坐在朝堂高层上年轻皇帝,会不会重蹈覆辙,以担心王位不稳的缘故,而暗自谋杀老皇帝。” “你这么说,若是被人知晓到,那可是叛国诛九族的下场。”星宿狠狠的甩甩衣袖,从座椅上站起身子,目光怒视黑释,就好像是面对着残忍敌人。 黑释却不急不缓的走到了星宿面前,浓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愤怒皇子,声音舒缓而又轻松:“自从星罗当上皇帝后,帝国无论内部还是外部,都波澜四起风风雨雨,虽然皇室已经对他的血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这个国家大多数人来说,当今皇帝仍旧是一个异类。我已在私下将所有事情做了妥善安排,只要您愿意,你就是法西帝国的新王,我想这也是你父亲所希望看到的。” “住嘴。”黑释话语犹如恐怖魔咒,在星宿脑海中飞旋,进而让他联想到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 “呼。”星宿不敢在暗自垂想昨日与黑释的交谈了,眼神疲倦而又扑朔迷离的望望已经从王座上站起的皇帝,随即步伐缓慢的走进去。 清脆脚步声再度从地面上奏响,叮叮当当,十分具有节奏感,而随着白发皇帝轻轻摆手,星阁中的仆人们悉数退下,整个大殿中,只剩下了面色平静的二人。 “臣星宿,参见陛下。”星罗没有直接将视线调高,看向君主,反而是进行着一丝不苟的卑躬屈膝,铠甲上串接的铁片和美玉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犹如高山流水。 星罗愣愣的张望跪拜在地的弟弟,时而陌生,时而熟悉,他迟缓的移动步伐,走下高台来到其面前,双手轻轻的搭在星宿肩膀上,将其搀扶起来,声音沙哑:“从西疆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劳累了。” “谢谢陛下慰问。”星罗微妙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温暖,心中矛盾纠缠碰撞,难以忍受。 星宿皱皱眉,发现了其面色不佳,眼神闪烁间,手掌无奈的拍动坚硬盔甲:“刚刚回来便把你召进皇城,确实有些不妥,但父皇几日前突然驾崩离世,留给众人的唯有错愕,这几日以来我于公于私想了许多,现在你来了,我也好有个倾诉对象。” “谢皇兄信任。”星罗紧紧抱拳,站在星宿侧边,表情看起来肃穆而又端庄有礼。 “自从我当上皇帝后,来自帝国北方和西疆的军事压力便不断加大,罗斯帝国和利坚帝国长时间与我军对峙,未来局势会如何发展,你如何判断。”星宿将双手背负在后面,眼望鎏金门外的湛蓝星空,身上的星辰龙袍被香风来回吹拂,无形间充满帝王风范。 星罗低头沉思片刻时间,随即带着军人特有的刚劲气力道:“在我看来,帝国危机还隐藏于内部,至于三千里疆域的防御问题,我认为陛下大可以不用操心。罗斯帝国虽与我国经常因边界摩擦,可大局上来说,始终是我们的盟友,利坚帝国为世代仇敌,但两国跨雅河相望,想要进攻我们,实属难事。” “我听说咒族八大亲王和魔君痴末最近频繁会晤,有观察到什么吗。” “还没有,不过听游历各族的浪人们说,夜云在最近一段时间,进行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而且还是大规模的军团作战。”说到这里,兄弟二人的心思都强烈紧蹙,瞳孔开始极度收缩,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生物,表情阴郁而又低沉,让人不寒而栗。 “未来人族和咒魔二族必有一战,倘若真到了异族入侵的时刻,你觉得和夜云对战,能有几分胜算。”星罗手掌轻轻揉捏酸痛眼睛,面容上的皱纹也更加清楚,苍白发丝将脸部轮廓悉数笼罩,让他看起来像极了苍老老人。 星罗喉结上下窜动,干燥感觉由心底而发,焚烧着全身的每一处筋脉:“恐无一成把握,几年前,夜云亲率大军远征妖族,就书写接近可怕的战绩,四十余天内连破二十城,兵锋直指妖都,若不是咒族内部变动,恐怕他已经登上妖都雄伟的高山殿堂。 我还听说,除了出类拔萃的军事才华,夜云在咒术方面也有所成就,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就已经玄王战士了。” “不愧是咒族百年以来,最为卓绝的男人啊,我们可以设想,咒族版图将会在他的手下将以何种恐怖的速度进行扩张,我真想知道到时候,夜云若是对人族发难,泱泱人族将由谁来挺身而出。”星罗用着微弱声音感叹,心头也被一阵阵后怕笼罩,眼眸失措,就像预见了未来的战争年代。 “其实到是有一人和他很像,无论对于战争的敏感还是玄气武学精进程度,丝毫不弱至隐隐有超过姿态。”星宿半眯眸子,回想起过去曾与他决战皇城星阁的少年,深刻于脑海中的印象极为深重,就像一座不可坍塌的高山:“我听下面人说,他现在就在皇城中。” “他太年轻了,屈指算算,不过十九而已。”星罗知晓星宿口中的此人是谁,随即摇手轻说,但心头上的后怕却悄然消减。 “皇兄与他关系甚好,自然知道,对于他来说,年轻并不是一个缺点,反而是强大成长的优势。目前无论南盟还是北盟的皇室,都已经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甚至有人觉得,他就是两年前,被血宗诛杀的天才少年沈天”星宿低沉着声音,将自己所听到的传闻诉说出来,脑海中尽是少年清秀面容上的平静如水。 星宿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气质也变得冷厉而又强硬,因为他还清楚的记得,冷寒冰当初在水晶球中看到了什么:“若是为他好,就不要在言说这件事,那个名叫沈天的少年已经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看着皇兄口吻强硬坚决,星罗也于暗自猜测中,知晓了些许事情,随即一边点头,一边将话题岔开道:“皇兄这半年有见过父皇吗。” “你知道他并不喜欢我,自从我登上皇位,他就搬进了雪宫。” “那这样说来,这半年只有耀星国士见过他。” “应该如此,或许母后也见过几次吧。” “那为何父皇走的如此突然,按理来说以他玄皇级别的战力,无人能够威胁的他。” “你想说什么。”星罗骤然发现星宿意有所指,随即面色不悦的转过身躯,眉眼死死的盯住星宿。 “自我出生开始,父皇便对我恩爱有加,百般疼爱,这样的恩情我永生难忘。尽管我曾心有标准,违逆了他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忘记与父皇的感情。”星宿将眼睛望向远方,深情而又专注,就好像在与死去的父亲对视:“父皇走的太突然了,皇兄你说他是因为疾病而暴毙身亡,是否太过牵强了一些。” “你怀疑是我杀了父皇。”星罗没有想到,兄弟间的谈话竟然会变得如此紧张,贯彻全身的寒意让他如入极寒之境。 “我只是想知道,父皇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样也好对活着的人有个交代。”星宿语气十分平静,凝望了星宿几眼,随即躬身行上一礼,将手掌重重放在寒光凛凛的剑柄上,随后脚步沉重的向着殿外走去:“皇兄,明日葬礼,我们来看看事情究竟怎样。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会卸甲放剑来请罪,而若是事出有因,就不要怪弟弟不识血浓于水的恩情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星陵砖塔 “教教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为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奸我良人。如可熟兮,人百其身。”雄壮而悲哀的宫廷哀乐在浩浩荡荡的星谷中,如同植物生长般慢慢升腾,它就像一窜又一窜的冰冷焰火,在每个人心中点燃。 在漫长而没有边际的宽大碎石路上,帝国最为精锐的重甲士兵守护着殡葬队伍,缓慢的向着星谷深处走去,气势纵横磅礴,如同大军出征前的景象。 云逸沉默无声的坐在血红马匹上,行在殡葬队伍中,双手来回抚摸着细软鬃毛,看起来就像在和自己的朋友低声暗语。 今日是法西帝国历史上最为重要的日子之一,有着传奇色彩的皇帝在几刻钟后,便要开始下葬了,作为法西帝国近年来的政治盟友,更作为当场朝君王亲密的朋友,云逸也不免恭敬的穿上素色白袍,来参将隆重的殡葬仪式。 或许是星氏皇族家大业大,又或者是全人族的大人物此刻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里,今日前来为皇帝送葬的宾客颇为繁多,如果除去护送军队,恐怕各色人等有着上万之余。 漫长人群没有给气氛添加上半点低沉哀伤,反倒是让过去贵为皇家陵园的星谷变成了粗俗繁杂的集市。 云逸皱着眉头,用手掌将素袍领口向外牵拉许多,以此好让呼吸能够更加顺利,星谷中,植被与万花的飘香流窜进感官,这不免让他开始观望四周。 万名全副武装,满身附魔蓝甲的军队正手持钢枪剑戟,徐徐向前走动,隐藏于面具下的面容没有任何的表情,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只不知死亡为何物的亡者大军。 而在这支精锐军队的最前方,黑昊穿着由名工巧匠专门打造的精钢甲胄,上面一层层宛如鱼鳞的铁片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冰冷寒芒,月色能量也幻化成大片的圆形光圈,漂浮在身体左右,远远望去,就像有人身处白月包裹。 名震帝国的长剑月华,此时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深邃而坚定的眼神从钢盔中渗透出来,直直远望前方,样子神武而又威严。 而在军队的后方,上千名举着管弦丝竹乐器的宫廷乐师,努力做出悲痛样子,用着最大的力气,鼓足腮帮吹奏着飘摇不止的哀乐。 相对于军队齐整的前进,乐师队伍们的行进就要显得凌乱,或许是他们手中的器具耗尽了他们的力量,又或者他们故意压低步伐,来营造悲伤气氛。 负责下葬礼仪和祭祀安排的名士们此刻也伴随哀乐,低声唱着不知名的歌儿,脸面愁苦,表情十分专注,充满神韵,他们都是食当朝俸禄的尊贵官员,先王离世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在这队人群中,黑释的存在却极为耀眼,尽管他已经故意将身躯隐藏在了不易发觉的地方,可他毕竟是帝国第一大族的话事人,所显露出来的气质就好像夜空中最为亮眼的星星,一眼望去,便可知晓清楚。 在这些步行人马后,便是大量身穿素色袍子的骑马队伍,他们是来自各个国家和种族的使臣官员,虽然所代表的势力各不相同,但他们也明白,现在是处于什么样的时刻,所以长久沉默如同不会熄灭的长明灯,在宝马群间快活穿越。 云逸自然也处于这支队伍中,他轻点着额头,凝望弯着腰身的黑释,心思不经意间紊乱的很多。 “嘶嘶嘶。”胯下原本温顺的宝马或许是发觉到了主人心头的烦意,随即来回上下摆动,发出嘶鸣声音,来表达对于自己的关切,云逸也不禁被其动作惊醒。 “没事,没事。”再度轻柔的拍拍宝马耳朵,声音慵懒的吐露出几个字眼,便是继续将视线扩展。 如长蛇缠绕的队伍看起来没有望尽意思,星氏皇族的血脉亲人共聚一堂,他们都是乘坐着高大名贵的车辇,徐徐前来,无数仆人恭敬的围绕在左右,表情凝重谨慎,好似每时每刻都在揣摩着皇室子弟们的心思。 年轻皇帝面色平静如月下寒霜,他坐在车辇最为尊贵的地方,身上穿着的墨黑蟠龙袍,显示了极为高贵的地位。 而在他的身边,美貌与优雅共集一身的皇后娘娘跪坐静立,气质高不可攀,充满遗世而独立的味道。 不过相比起自己的丈夫,她的表情显得焦急忧虑,仿佛可怕事情即将到来,惴惴不安。 在君王的左右两侧,星宿和星蝶对视而待,他们的头发都是被亚麻色的束绳高高扎起,脑袋上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好似在刻意消减这场葬礼的豪华程度。 星宿穿着的布衣样式十分平常普通,赫然看去,在金碧辉煌的车辇中十分刺眼。 但没有人知道,他在昨日离开皇城后,便义无反顾的卸下重甲,手中只持一把伴随了他数十年的长剑,面容长久的眼望漫天繁星,眼神就像离弦长箭。 星蝶瞧瞧两位兄长的表情,俏脸不免生出几分苦恼烦闷,手掌来回把玩着金蝶首饰,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她的兴趣。 她再度看看心事重重的嫂嫂,内心沉闷愈发严重,充满光彩的眼睛幽怨的向着车辇外看去:“额。” 星蝶翻翻白眼,努努嘴唇,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无意一看,竟与云逸眸子对视起来,那双黑色眉眼配上清秀面容,看起来就像天上云朵,可望而不可及,强烈平静给人以撩拨心思的感觉,不免让纤细脖颈喉咙处发出淡雅轻哼。 “嗯。”云逸也被这种火热对视刺激的慌乱不堪,他轻点下颌冲其微笑,随后逃命般的将脑袋转回。 “先代帝王的隆重葬礼,作为太后的黑月和前朝元老的耀星,竟然保持着隐忍迟迟不肯出现。”云逸半眯眼睛开始推敲,薄唇也微微亲启,喃喃自语:“你们究竟在躲避着什么呢。” “星陵到。”传令官的高亮声音从送葬队伍的最前端,隐隐约约的飘散过来,所有人都在此刻发愣了片刻时间,眼眸中也是一片空虚,仿佛是感受到了生死两茫茫的孤独。 不过半晌后,事先安排好的礼仪还是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军队在没有将军指挥的情况下,自行转身列队,挺胸抬头肃立于碎石道路两旁,手中长枪高高指向天空,发出尖锐光芒,长剑出鞘的声音也噼里啪啦的响彻浮空,听起来就像惊雷滚滚。 在军队后方,宫廷乐师们纷纷组建成五六人一组的型乐队,表情展现出难以言说的宁静,双手如同拈花般拨动乐器丝弦,一边口吐气息奏起悲伤音乐,一边向着前方宛若金字塔般的青砖蓝瓦建筑走去。 尊贵官员们停止了矫揉造作的悲伤,他们行动快速的按照官阶高低的位次,组成方型阵列,整齐程度丝毫不亚于旁边军队的表现。 时间流转到现在,黑释也停止了在人群中的隐藏,步伐不缓不慢的来到百官最前方,同时将藏在黑袍中的双手抽出来,抱在一起,无可挑剔的礼仪随之出现。 百官熟悉默契的对视一眼,便效仿他的动作,“跪。”黑释隐蔽的翻出眼眸,看看面前高大的砖塔,嘴角勾勒起漂亮弧度,随后用着玄气力量纵身高喝,双膝向下摆动,跪在了理应由耀星跪拜的位置。 官员们清楚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没有任何要言语的意思,仿佛已经在心中默认,存在于帝国历史十数年的国士耀星,已被他的徒弟黑释所替代。 “请各国使臣藩属下马行礼。”传令官在砖塔面前将身子弯的极低,但这却丝毫不影响他呼喊的声音。 云逸轻抿几下薄唇,将宝马缰绳放好,随后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张望着百米外如同山峦的高塔。 建筑看起来是在近几日刚刚修建的,湛蓝瓦片和青石砖头都显示出了刚刚烧制的迹象,他们由无数工匠不分日夜的搭建而成,最终形成人们眼中,这百米金字塔的形状。 大量木质和银质装饰品被毫不吝啬的悬挂在建筑的每一处檐角,如同漫天星星在璀璨闪耀,蓝色旗帜上用着古时文字,书写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它们在砖塔的每一层迎风飘扬,想必是在随风吟唱着,死去皇帝过去的辉煌。 云逸颇有兴趣的动用玄气力量观测,竟然发现在砖塔内部,有着一股股奇异能量。 半咪双眼,想要更加深入的探测,可传令官的声音却再度响彻,立马便将云逸心思打的寸寸断裂:“星氏皇族临至。” 待言语如雨水滴落般静谧落下,星罗便带着皇室成员,从车辇上缓步走下,他们没有将眼神望向两边人群,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百米外的砖塔上,心无旁骛,接近于机械转动。 殡葬队伍们在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就好像神灵在悄无声息间,按下了人间的暂停键。 乐师们放下手中器具,将身躯匍匐在地面上,微弱呼吸将地面上尘土都掀动。 士兵们则单膝跪地,面容深深低着,紧握武器的手掌出现了大量汗水,仿佛身经百战的他们目前如遇大敌。 黑释率领的百官表情看起来要好上一些,不过他们也始终保持着行礼姿态,不敢有任何的变化。 星罗双手自然的下垂,脚步也十分轻松,地面碎石子带来的尖锐感觉让他不断回想着自出生伊时便发生的事情,二十多年的生涯过程,在脑海中变成了一曲充满悲情的诗歌,让他行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携带着过去风霜。 第三百一十九章:葬礼仪式 车辇距离砖塔的距离不过百米之遥,但却让众人觉得,这条道路是那么遥远。 当然,不仅仅是普通观望着的人们,星罗自己也敏锐感触到了这一点,眼眸随着内心思绪,逐渐变的模糊,仿佛过去数十年来经受的一切,都在恍若电影慢动作般的上演。 经过一番略显漫长的等待后,传令官终于看到星氏皇族的成员们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祭坛,他从胸膛中吐出积攒已久的气息,双手将身上的黑色袍子掸掸,随后身姿保持微屈状态,高声呼喊道:“百官念辞。” “起。”黑释抿抿嘴唇,半眯眼睛,凝望着数十米外,站在祭坛上的白发皇帝,眼眸如横行于苍原上猎豹,迅猛狡黠:“起身,诵哀辞。” 百官们跟随着黑释姿势,统一抬起眸子,壮观场面赫然间在星谷的翠山绿水中上演,他们的面容表情和行为动作都极为统一,就好像事先已经排练了上万遍:“千古江山,英雄何觅。舞榭歌台,风流雪月。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回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星年草草,封狼居胥,赢得苍黄北逃。回望五十载,星光遍天下,烽火连苍原。”官员们携带着早已酝酿好的悲情和感怀,歌颂着皇帝的辉煌一生,或许在他们心中,死去皇帝虽然有过被千军万马包围皇宫的窘境,但论其统治帝国的半个世纪,他无疑是整个法西帝国历史上最为卓越的皇帝之一。 当哀辞完全诵读完毕,传令官没有着急呼喊出葬礼的下一道程序,反而是给空间中留下了大量安静,如同在无声鼓励着众人,去念想先王在世时的雄姿英发。 身穿布衣的星宿就像在昨夜位于星阁那样,长时间的握着长剑剑柄,仿佛时刻准备抽出剑柄,与某人决斗。 祭坛百官们所念诵的哀辞是由国子监老人们所谱写出来的,原本他们打算用冗长歌词来吟唱皇帝接近百年的生平事迹,但这样的提议却被皇帝和星宿自己默然拒绝,在对待父亲葬礼这件事上,他们不一而同的认为简单些才好。 星宿将清冷眼眸从腰间长剑转移到传令官后面的高大砖塔,脑海也被那些哀辞所填充,心思不由的回想起年少。 很多人都认为,生在皇室必然是过着锦衣玉食,金玉为马的生活,但星宿却总是对此抱着不屑一顾的苦笑。 他还记得时候,父亲带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练气学武,武殿中的每个角落,都留下过自己的汗水甚至鲜血。 他还记得年过古稀的学士们,如何拿着戒尺逼迫自己熟读古往今来的经书,自己稍微有上一点懈怠,就会挨上许多疼痛。 他还记的第一次穿上盔甲时,那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他还记的第一次手刃敌人,而喷溅在面容上的鲜血。 那个时候,自己总是在埋怨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皇,为何要自己早早经历这些,但如今邻家少年已长成统帅百万军马的将军,进而也明白理解了,严厉老人的浓重父爱:“父皇,我定要明白你是如何离开。” 心中低声暗语充满着阴冷愤怒,而那双平静无奇的双眸,也在此刻死死的锁定了站在最前方的白发君王,紧握宝剑的双手不经意间加重力量。 众人若有所思的回想如同传染病,让每个人都活在了过去虚无中,就连长久保持静若处子的星罗,都不知不觉的进入了这种状态。 对于这场引人注目的葬礼,作为新皇的他却并不是十分热衷,尽管在不久后便要入葬的男人,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但他却始终寻找不到星罗和星蝶的那种哀伤感觉,或许是直到现在,他还对于皇帝当年杀死母亲冷清而耿耿于怀吧。 想到这里,星罗不自然的皱皱浓黑剑眉,眼眸轻轻扫视着面前那张用百年星辰木制作而成的桌子,嘴角不由的勾勒出弧度。 “星氏子嗣们请为先王祈愿染香。”传令官见刻意沉默已经将人们心中的对于逝者的怀念勾引出来,心中不由的生出得意表情,眼睛出奇的光芒万丈,望向了祭坛上的几道身影。 星罗想要看看身后星宿什么表情,但碍于葬礼礼节不可凌乱,他还是压制冲动,不过即使如此,俊朗面容上伸展出几道疑惑,焦虑也慢慢生长,因为他还清楚记得,昨夜在星阁中,星宿的那翻言语。 手掌十分规矩的触摸着星辰木桌,上面的每一处脉络都入目三方,仿佛在侧面反映着葬礼有多么重要。 星罗将一纸千金的纸钱放进早已准备好的金盆中,火焰在一刹那间悠悠飘飞。 来自南方妖族的珍贵祭品发出浓香气味,它们疯狂渗透,就好像要把整个世界填满。 位于桌面两侧的青铜香炉中,发出了一圈圈白色的香烟,骤然间便将整个祭坛变成了烟花缭乱的仙境。 “咳咳。”星罗被这种味道呛得呼吸不过来,不由的咳嗽几声,表情也看起来不是很好,动作快速的从桌面上取出三支用黄巾包着的龙涎香,然后将其送进了香烟缭绕的香炉,不出半点时间,便将其尽数点燃。 “燃香。”星罗双手持着龙涎香,来到了星辰木桌的正前方,声音清雅的道上两字,随后双膝跪倒在地面上:“儿臣星罗为父皇叩首。” “儿臣星宿为父皇叩首。”星氏皇族的两名皇子一前一后的沉声发音,他们的动作出奇的相似,甚至就连点燃龙涎香和跪拜的姿势,都是可怕的统一,就好像二人是彼此的镜子。 传令官有些不寒而栗的颤栗身体,在看着蓝薇和星蝶也祈愿完成燃香,他将身躯稍微直直,以此来让说话声音更加流利一些:“请先王。” 随着声音如同微风,飒飒的吹向远方,由数十人共同抬着着蓝色水晶棺木,便在士兵们的护佑下,徐徐出现在众人眼眸中。 那座棺木上平铺着一面法西帝国的蓝色星旗,金光闪闪的金星栩栩如生,就好像要在一刻漂浮上天。 而若是将眼光扫向星旗下方,光彩夺目,如同吸取了深海中所有精粹的蓝色水晶,便会展露出来,若有若无的星光漫天荡漾,宛若万千游鱼在里面自由自在的游走。 棺木的厚重给了众人以无形压力,就像皇帝生前带给世人的强硬姿态。 蓝色棺木从云逸眼前一颤一动的缓慢掠过,不由的让少年对于其中躺着的皇帝,产生了许多期待,因为虽然眼下一切都自然而又平静,可他总觉的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而且必定会以死去的皇帝尸体为文章。 看着抬棺人以一种缓慢韵律将蓝色棺木抬到面前,传令官不禁皱眉,在心中埋怨几下,随即将身躯转过去,面容高昂,抬望着有着百丈之高的砖塔,瞳孔中逐渐浮现出金字塔形状。 作为在帝国皇室中,供职数十年的传令官,他曾服侍过先代皇帝和今朝君主,虽然在平日里与这两位君主接触不多,但如今先皇即将厚土埋葬,脑海中也不由的生出了许多惆怅感觉:“先皇至,星陵开。” 传令官将心中感情收敛几分,眼眸重新挂上尊敬神情,长时间行礼的手掌也快速打开,伸向天空,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古时代,向着天神虔诚求雨的祭司。 湛蓝如水的天空开始奇异变化,令人目眩的阳光不知为何,被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的乌云悉数覆盖,光明天地几乎是在瞬间,变成了被密封的黑暗密室。 乐师们的哀乐在此刻再度升腾,低沉的就像是亡者之音,让人听起来不禁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手中不停摆动着的乐器,隐隐约约就像死神手中的镰刀。 随着哀乐演奏到高潮阶段,金色繁星一个接一个的从乌云深处浮现,它们金光缠身,好似沐浴着超脱人世的力量,不禁让人联想起了天神双眸。 璀璨光芒宛若探照灯般投射在星谷上空,顿时,人们头顶上便浮现出了一张巨大的星海云图。 “轰轰轰。”天星火热,几乎是让世间的每个人都处于了无尽星光中,高耸入云的砖塔自然也没有例外。 随着塔身上的每一处旗帜变成晶莹透亮,这座庞大建筑竟然如同蜡烛点灯,开始一层又一层闪耀,澎湃力量在内部如同野兽,横冲直撞,听闻起来,就像大海中数十米高的惊涛骇浪在拍打礁石。 “轰。”震天怒吼犹如巨鼓轰鸣,从砖塔中释放出来,蓝色圆形光柱以无可匹敌的姿态,从塔身尖顶飞泄而出,它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直直的插向天穹深处的厚重乌云,宛若月光般的亮彩几乎将可以照耀到的一切都变成了银光闪闪的器物,整个世界猛然间成为了亮如白昼的白日。 所有人,包括云逸,表情都在这一刻停滞下来,他们纷纷目光迷茫的看着冲天而上的笔直光柱,一时间竟然都忘了自己身处何方,所为何事。 第三百二十章:兵甬星阁 雄浑而璀璨的光柱还在长久持续着,无数能量从砖塔中犹如水龙卷,奔泻而出,赫然间便让山清水秀的星谷,变成了狂风骤变的未知领域。 与此同时在苍天和大地上,无数百米半径的五芒星阵在慢慢移动,金色光芒犹如黄金被熔铸成液体,从而被释放出来,极致美妙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天神施法后的景象。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蕴含无限可能的五芒星阵逐渐统一,来到砖塔下,无数星光随即自地面下飘摇而上,如同万千花粉被铺洒向天空,又如同世间所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二十章:兵甬星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二十一章:开棺验尸 “呲呲呲。”清冷长剑被星宿从繁星缭绕的剑鞘中抽动出来,寒光凛凛的剑气如同压倒世间万物的雪花,在空气胡乱飘飞。 与此同时,无时无刻不散发的蓝色能量也散发出了令人窒息的恐怖气势。 星蝶十分惊讶的看着面前景象,对于帝国的自豪和悲伤还没有完全消失,如金蝶般闪耀的美眸便油尽灯枯,暗淡下来:“二哥。” 皇帝妻子在听到身后声音后,面色骤然间变得极度低沉,心中就好像是被无数冰寒风暴笼罩包裹,显示出了强烈的冰冷气质。 早在几天前,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便告诉她,会有不详事情发生,甚至就在昨夜,这种感觉已然强烈的化为熊熊火焰,将她彻底燃烧,所以她才会在深黑长夜中前往星阁,告诉丈夫自己的担忧。 可是即便如此,这场葬礼中的闹剧依旧不可阻挡的发生了。 料想到这里,蓝薇不禁将身躯转过来,死死盯住星罗,头顶上的凤冠因为娇躯的来回颤抖,而显得更加栩栩如生,看起来就好像要在下一刻飞奔向天空,纤细如玉的双手紧紧抓着蓝色薄纱,眼神来回眨动,显示出浓重的愤怒。 而远在祭坛外,无数士兵被声音所吸引,将面容短暂的看望过去,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然超过了军人恪守命令的责任。 冰寒声音穿透哀乐,以极具威胁的方式,让乐师们纷纷停止了音乐演奏,尖细耳朵都是高高树立,宛若一只只正在恭耳倾听的兔子。 被深厚感情填充内心的满朝百官还没有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跪拜和行礼的手势长时间保持着,直到半晌后,才将眼眸迟疑的冲向了声音源头。 各国使臣们也对这突如其来一切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纷纷惊恐将眼神从水晶棺木上拉扯过来,待心中来回反转思绪,便是以极为诡异的态度,张望那位曾经无限接近帝国皇位的年轻人。 “呼。”云逸将心中压抑气息轻微吐露出来,面容上的可爱表情也慢慢消失,浓黑如同永夜的双眸若有所思垂望吸引全场目光的星宿,洁白手掌不断抚摸玄戒。 “呵呵。”身处闹剧中心的皇帝此时有了动作,俊朗如天神的脸庞无奈流荡出苦笑,半眯眸子在这一刻用力睁开,显示出极为清醒的状态,全身心放松的他看起来对目前一切都抱有期待态度:“这个时候是祭祀们用神器天命罗盘推算出的极好时辰,若是此时不将父皇下葬,可就要另选时日了。” 星罗说话声音平静而又清楚,就万里无边的湖泊,清澈见底,无形间让众人感知到了来自君王的气魄。 “父皇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去,再好的时日,也难安他的雄心。”星宿手掌中紧握长剑,深蓝色能量气息所覆盖剑身,看起来就像是沾染了无数深海动物的鲜血。 凌厉可将空气撕碎的目光望向四面八方,高高在上的气势让众人在接触到眼神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极致强大:“皇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七日之前的早晨,耀星国士派人告诉我,父皇病死于雪宫,随后我派御医检查了父皇躯体,没有暴露于体外的外伤,银针测毒也没有显示出中毒的痕迹,最终得出结论是因疾病,突然爆发而死。”星罗看着那插在香炉中的龙涎香,声音不急不缓,徐徐说着。 星宿将眼神从四处收回,转而死死盯住了一袭蟠龙袍的星宿:“我不相信贵为玄皇战士的父皇会因为疾病而死,这太过于牵强,甚至是滑稽。” “我也不信,但我知道的事实就是这样。”香炉中的最后一节龙涎香已然燃烧殆尽,星罗的镇定和克制也慢慢走到尽头,他皱着眉头转过身躯,看着寒气逼人的长剑道:“既然都已经拿出了武器,想必今日你是早有打算。” 星宿没有回到兄长询问,可眼睛却仿佛是被什么吸引,转移到了水晶棺木上,手中剑柄琴轻微晃动,显示出迫不及待的感觉。 “你想要做什么。”背负双手的皇帝选择了退步,其实按照帝国律法,在君王面前舞刀弄枪,理应会受到极刑。 “我要开棺验尸。”星宿声音顿上一顿,坚定的发出了这句话语,整个身躯猛然间光芒万丈,如同背负金乌,体内血脉也像开闸洪水,风起云涌,空气中的蓝色能量也化为海洋般博大的水浪,在祭坛上飘若浮云。 祭坛下的人们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喧闹嘈杂声,甚至有些将军和官员,面容戴上了怒不可及的表情,眼睛充满血红,宛若狂怒公牛。 甚至就连长久保持旁观者姿态的云逸,都被这句话震惊的愣了一愣,眼眸古怪的将星宿锁定,就像看着一头从地狱中奔跑出来的怪兽。 “哈哈哈。”星罗冷笑着将背负双手举到胸前,拍动着,冰冷容颜坚硬如铁,仿佛不可摧毁,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开棺验尸,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你开的可是君王的棺,验的可是皇帝的尸,就算他走了,你还不让他半点安稳吗。 父皇生前对你宠爱有加,整个星氏皇族都把你看作是帝国辰星,你现在却在他的葬礼上,搞出这样的闹剧,让整个法西帝国陪你在六国各族面前丢脸。” “不要因为你是我哥哥来威胁我。”星宿听着白发年轻人的训斥,刚毅面庞上第一次出现狂风骤雨般的愤怒,眼神也几乎都要喷出火焰。 星罗则是丝毫不让的将身躯走上去,长剑光芒已经闪耀在了龙袍上,但他却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是充满着属于君王的自信和气势:“我不是在拿兄长的身份来教训你,我是再以法西帝国正统皇帝的身份向你说话,而且这不是教训,而是威胁,帝国铁卫,若是星宿将军敢将手中长剑舞动一下,便将他束手拿下。” 效忠于皇室的殿内高手从四面八方驾驭气翼闪现而出,宽大星谷骤然间变成了风声鹤唳的战争场面,数量有着上百之多的高等级战士宛若鬼影,将祭坛四周悉数包围。 他们统一穿着着绣着紫星蛟龙的袍子,腰间披挂着削铁如泥的绣春刀,面容统一的平静无奇,如同一个个没有感情的人形杀人兵器,所掀起的气场和强横能量风暴,阴森而又恐怖。 与此同时,黑昊所统帅的上万护卫军队也开始行动,大量士兵钢靴踩在地面上,所发出沉重声音犹如死人哀嚎,蓝色军阵海浪向着祭坛方向滚滚漂流,最后停歇跟随在铁卫身后。 紧接着,这些士兵在没有将军命令的情况下,长枪短剑对准了祭坛上的持剑年轻人,即使这个人的身份是帝国三军统帅,百万法西军队的最高首领。 黑昊本人也不知何时,身形移动到了祭坛汉白玉石阶上,长久未见日月颜色的月华长剑拔动出来,无数月牙形状的白色光辉犹如蝴蝶般的闪耀,眼眸如同审视敌人那样,盯着星宿握剑的手掌。 形式的骤然转变,让整个星谷都像极了即将被引爆的火药桶,云逸也将触摸玄戒的双手放下来,体内玄气能量按照心意,顺着各处静脉流转汇聚:“上万重甲军队,再加上百名九阶帝国铁卫,星宿啊,你这真的是引起了帝王之怒啊。” 轻声感叹让少年思绪开始发散性伸展,内心也是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作为帝国实力最强的之人黑月和权臣耀星,自然将目前发生的一切都知晓的明白,可他们为何却迟迟不肯现身,难道真要引得星宿背负铁锁铁链,进入牢狱吗。” “把剑放下,葬礼依旧持续,这件事情我便既往不咎,明日你就回西疆,指挥你的百万军队。”星罗将身躯重新转动回去,将脑袋深深低垂,他完全没有想到好好的葬礼会演变成兄弟兵锋相见的场面,心中沉重和疲倦一股脑的袭来,不免让他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就算死,我今日也要开棺验尸,将父皇死因看的明白。”尽管无数帝国铁卫的所散发出的玄气气压都要将星宿压制的喘不过气来,平滑皮肤表面都出现了一层隐微血肿,清澈眼眸中出现的血晕看起来极为可怕。 可即便如此,这位身穿布衣的年轻人,手中长剑始终没有放松迹象,甚至还在不断加紧。 “你执意如此,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你觉得,是我杀了父皇。”星罗嘴角勾勒出痛心的弧度,漂亮眸子也像死人般缓慢闭上,青铜香炉中的飘荡香味窜进内心中,可是闻起来却像极了尸油。 星宿半天没有说话,低下了面容,脑海中的疯狂神经也趁着这段时间冷静了许多,可是父皇的那慈祥笑容和严厉责备,如同影子般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导致他实在难以接受皇帝离奇病死这个结局。 清风将金盆中燃烧成粉末的纸钱吹飞出来,斑驳纸灰从星罗面容上飘飞而过,只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就像皇帝在他记忆中的形象,模糊模样。 随后这片纸灰又如羽毛般在星宿面前不断打转,来回翻动好似世间最为优秀的舞者,半晌后才缓缓坠落,安静的落在地面。 “我明白,铁卫们都退下吧,黑昊,让军队都退下。”星罗终于明白弟弟心中究竟考虑的是什么,但知晓到答案却没有给他什么欣喜,反倒是浓重悲凉和哀莫大于心死的难受:“既然你想要开棺验尸,那就去吧,不过后果你可想清楚了吗。” “如果我错了,我会双手奉上军印和项上人头,来为今日我自己的抉择做出负责任的回应。”星宿看着四周来无影去无踪的帝国铁卫,在看着如潮水般退却蓝甲大军,声音略带感激的继续说道:“谢谢皇兄,谢谢陛下。” 第三百二十二章:中毒 锋芒毕露的长剑被星罗重新收回到剑鞘中,那种凌厉逼人的气势随之浅薄。 祭坛上的剑拔弩张在皇帝几句话后,重新变得温和,这不由的让所有对星罗血统嗤之以鼻的人不禁侧目,甚至在内心深处表现出了些许钦佩。 星宿沉默无声的看看远处那些幸灾乐祸的各国使臣,心头的冰冷寒意和紧迫如同迷雾,汇聚浓郁,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该要继续走下去。 若父皇真的就像皇兄所言的那样,离奇病死,自己的这一生,恐怕就要和星谷中的这些历代君王陵墓渡过了。 想到这里星宿步伐不由的沉重,走下汉白玉石阶的脚步都显得混乱而没有规律,一席席清风吹拂入面,让他感觉到自己几乎都要窒息。 天空中,因为陵墓开启而导致的日月无光,天昏地暗还在宛若世界末日般持续,远处地宫上空漂浮着大型五芒星阵,也在此时停止转动,缥缈无痕的金色星辉在浮空中化作蝴蝶,来回飞舞,仿佛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是没有生命的光芒,还是会喜怒哀乐的世人,都对接下来的故事翘首以盼。 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看着星宿,感觉就像在等待他的窘态出现,进而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被世界抛弃般的感觉让星宿刚毅面容流露出苦笑,他开始无畏的高昂脑袋,展示出了作为帝国皇子和军方最高统帅的气度不凡,气势宏大而又力量磅礴,于无声处显露卓越风范。 “陛下,臣想陪着星宿将军,同样看看先皇棺椁。”这是一道极为普通,甚至都要显得默默无闻的声音,但他所掀起了四周哗然,却丝毫不亚于先前星罗那句开棺验尸。 人们表情变的错综复杂,向着这道声音来源望去,最终都统一的锁定在穿着黑袍,面带浅笑的男子身上,半晌后都是不禁吸上了几口凉气。 “过去星宿将军还是皇子时,我便是他的谋士,还记的曾经在星辰大阵中,我和他曾一起经历堪称生死的时光。如今他赌上性命,来追求心中的真正答案,我觉得我也应该去追随着他。”黑释将行礼双手就像电影抽帧般的断断续续放下,脚步蜻蜓点水般自然向前,脸庞自信而又充满名门望族的大家风范:“自古以来君若慷慨赴国难,臣自当誓死表忠心,希望陛下能够同意我的请求。” 黑释话语充满着各族隐含语意,百官们不禁深望其黑袍背影,长久颤抖嘴唇,却又说不出话来。 各国使臣脸上的嘲弄笑容更加灿烂,因为黑释的话语看似谦虚有礼,实则充斥着对于当今王权的极度藐视。 “君若慷慨赴国难,臣当誓死表忠心。”星罗十分疲倦的呢喃这句话,喉咙中的干燥无形间让他感受到了难受之意,就仿佛有着无数砂砾,在血管中来回流淌:“虽然我登上皇位已经半年时间,但你心目中的君,却只有星宿,而且我想,持着同样想法的人,恐怕不止你一位吧。 既然如此,那就都去吧,所有凡是对先皇驾崩有疑问的人,今日都可以跟随在星宿将军的步伐,前去一探究竟。 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但若是先皇的确是因病而死,这场闹剧的后果,便由你们来承受。” 星罗声音带着强烈愤怒,轻喝出来,澎湃的皇帝力量就如同翻滚四海的沧海蛟龙,从星谷的四面八方滚滚而来,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位玄气战力并不强悍,甚至说的上平庸的皇帝,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如此可怕的愤怒,这一刻,他好似与整个世界为敌,至死方休。 黑释面容抽搐几下,眼眸也出现了几丝一闪而过的惧意,他很清楚这次决定是将整个黑家都放在烈火熔炉中烧烤,但事到如今宛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来自帝国第一大族的年轻公子强装了几分自信,手掌十分有力的掸掸衣袍,跟随在星宿旁边。 而在他的身后,满朝百官那整齐的阵列中,不时有人走动出来,他们谦卑的跪下身躯,向着皇帝尊敬的行上大礼,随后又表现出古代英雄舍生取义的临危不惧,纷纷携手而伴,跟随过去,看起阵势像极了志同道合的青年,冲着暴君为民请命。 “你大可不必这样做。”星宿没有转头望向身后究竟有多少人跟随,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没有什么意义。 黑释眼眸如同黑暗中的探照灯般,远远冲向前方,心中有着许多欣喜,因为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公子是我的朋友,多年前加入公子阵营,我便认定了这点。过去我没有为你争夺到帝国帝位,今天,我还想再来一次。” “我对皇位没有想法,我只是想知道,父皇究竟为何离奇而死。”星宿略显苦恼的摇摇脑袋,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继续问道:“你这样做,黑家会同意吗。” “现在,我便是黑家。”黑释没有任何经过任何思考,坚定说着,仿佛星宿询问自己的问题,早已在他的预料中。 眼眸余光侧向祭坛上的白发皇帝,心中残酷的冷笑几分,回想着皇帝死亡那天,自己奔跑于月宫和耀星府邸的场景,心中得意不经意间如同鲜花香气,洋溢出来。 “放下来吧。”传令官看着星宿的步步前来,不禁唉声叹气向着抬棺人们说着,脑袋因为先前行礼而出现的大量血迹,在此时看来有种滑稽感觉,黑色框架,绑着白色丝带的礼帽也被他捏在手中,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麻烦大人了。”星罗也明白自己目前的做法实在是有失传统,刚毅面容显现出致歉意味,声音也变得温柔和善。 传令官长呼出气息,还是将礼帽带在了头上,他缓步走到水晶棺木旁,神情动容,动作舒缓的抚摸着蓝色水晶,犹如轻音乐般让人放松的深海能量绵绵软软的渗透到身体中,无形间让他想起了过去皇帝奖赏馈赠时,自己的欣喜万分。 用名贵布匹制作而成的蓝色星旗被传令官缓缓抽取下来,在这普通动作进行的过程中,侍奉两代皇帝的臣子竟然开始显得老态龙钟,如同一位老人的日暮时刻:“这是何必呢。” 声音沙哑的将最后一个字眼吐露,巨大星旗也被工整的收在怀中,脚步迟缓的退到一边,摆动了几下手掌,面容上披挂的是大量失望和哀伤。 抬棺人们看着传令官站定身姿,随后极不情愿的走到水晶棺木旁,三日前,他们耗费大量功力才将棺盖封上,谁知今日却要在众目睽睽下将其重新打开。 这种事情向来便是违反常理的存在,发生在平常人家也是罢了,如今却真实在皇室中上演,不由的让人感觉荒唐和魔幻。 “嘭嘭嘭。”抬棺人们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按照特定方位站在巨大水晶棺木两侧,湛蓝能量将他们的身躯和眼眸照耀的通透,仿佛于黑暗中将他们变成了拥有蓝色皮肤的鲛人。 抬棺人们向着两侧快速而又凌厉伸展开臂膀,用于能量运转的人体大回环便随之运用而生,璀璨光子能量在这些其貌不扬的人类之间来回流转,就好像溪行过万里之路,变成沧海横流,微尘经历千年风霜,终成峰峦如聚。 “起。”抬棺人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将手掌方向对准蓝色棺木,一道道白色光柱疯狂冲击过去,顿时间便将空间扭曲成玻璃碎片般的存在,混沌初开般的能量风暴向着四周流荡,地面上的万物也在来回颤抖,就好似史前地震。 “嘭。”透亮声音就像密封玻璃瓶终于打开了瓶塞,大量气体都从里面渗透出来,给世界以不一样的变化。 宽大厚重的棺盖奇异的缓缓升腾,琥珀蓝的能量犹如粘稠水流,在半空游来游去,时不时有着几道耀眼光芒从其中散发,引人眼球。 星罗颤抖步伐慢慢走上去,手掌轻轻挥动,将流动着的能量拨开,皇帝庄严肃穆的面容便徐徐出现在面前。 皇帝看起来平静祥和,容貌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紧紧闭着,就像是一位了无牵挂的老人在深深长眠。 晶莹泪水从星罗眼中逐渐浮现,手掌颤颤巍巍的抚摸在皇帝冰冷而又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内心中长久隐藏的悲伤终于压制不住,眼眸化作一汪永远流之不尽的泉眼,大量泪水如断线珠子般从里面流落。 “将军还挺快些,我们撑不了多久。”抬棺人们的健壮双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几十秒前还璀璨如星海的光子,已然微弱的成为了黑暗中的火苗。 “太医,太医。”黑释声音急促,宛若狂风暴雨,长久宁静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了神经质般的狰狞和疯狂,这不由的让观望众人都衍生出了一声声惊悚的叹意。 效忠星氏皇族已经数十年的老太医一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奔跑而来,满是皱纹的面容上出现了大量汗水。 当站定在水晶棺木前,想要暂停一下,已让心境平静,可是一看到黑释那死亡般可怕的眼神,太医不由的身躯一震,连忙开始检验起来。 “身体表面无外伤,体内四肢骨骼完好没有破碎,基本可以排斥外界压力的打击。”太医皱着眉头,声音不悦的诉说着,在他看来,这次开棺验尸无疑是星罗迷之敏感所带来的闹剧,因为在皇帝死后的第一时间,他便亲自检查了其躯体上的任何部位,没有任何可以让一名玄皇战士致死的伤口,所以唯一的结论,便是因离奇疾病而死。 “眼部体征完。”太医漫不经心的的说道一半,立马停住声音,苍老容颜上的冷汗如同滂沱大雨,皮肤上也浮现出大量的鸡皮疙瘩,从脚底生出的凉意瞬间灌溉全身,赫然间便将这个老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星宿和黑释明显发现了老太医的表情变化,纷纷收敛感情,向着皇帝眼球中望去,可怕的黑色突兀出现,就好像是万里白雪上出现了一团恶臭难闻的黑色黏状物体。 “继续。”星罗因为悲情而颤抖的手掌已经变得十分稳固,他将手掌悄然放在腰间长剑剑柄上,眼神变得杀气泛滥,恍若战神重现。 老太医摇摇脑袋,睁大眼睛凝望着,半晌后才愣愣的发现,竟然没有看错。 他连忙从玄戒中取出银针,强迫自己将心头恐惧压制,手掌稳固的将银针刺进皇帝脖颈中。 几秒过后,围绕在棺木面前的人们不禁屏住呼吸,眼睛不敢有着任何眨动,看着太医将银针拔动了出来。 “黑色。”在旁边战立着的传令官此刻有些埋怨自己的眼力之好,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面上,刚刚带好还没持续多长时间的礼帽也再度跌落了:“是黑色,是黑色。” 第三百二十三章:兄弟相争 从古至今,黑色都代表着极度黑暗和绝望,甚至说得更加残忍极端一些,黑色便是彻头彻尾死亡和阴谋象征。 当老太医银针上的黑色在满天星光照耀下,显出阴森森的光芒时,所有人的脑海都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好似天翻地覆般的震惊化作一江不可阻挡的浩荡洪水,将人们笼罩包裹,嘴唇和眼眸都如同着魔般的一遍又一遍呢喃:“黑色,中毒,黑色,中毒。” 星罗也仿佛察觉到了目前局势的不正常,但他还是强行稳重内心,眼眸半眯着,远远凝望着老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二十三章:兄弟相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二十四章:独自面对 空气因为两名高等级战士强者的能量运转,而变得紧张而又冰冷,天空中不断持续散发幽幽光芒,仿佛在为这场搏斗披上一层阴森面纱。 名剑月华此刻已然与清冷月光完全融合,无数轻薄光影在黑昊剑柄上飘飞,宛若秋日那迷乱双眼的漫天碎花。 “黑昊,退下吧。”沉重声音伴随着声声哀叹,慢慢的从祭坛高处渗透过来,这寥寥数字中填充着无尽疲劳和苦闷,像极了独自穿越沙漠的落魄之人。 黑昊长握剑柄的手掌猛然颤抖几分,眼神闪烁好似星子,面容变得慌乱,宛若兵荒马乱的战场,脑袋半晌后才慢慢向后望去,表情上的不可置信浓重到了极点。 “退下吧,你没有必要为我这样做。”星罗口吻稍微舒缓一些,先前长存于身体内外的萧瑟气质慢慢缺少,看起来内心中已经默然接受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黑昊执拗的摇摇脑袋,手掌重新将月华剑抓紧,阻挡在星宿面前,身形坚定而高大,就像是不可坍塌的山峦。 “唉。”星罗心中不禁升腾上些许感动和动容,他没有想到在这种众叛亲离的时刻,还会有人持剑守护在身边,这不仅仅是意志是否坚定的问题,而是做出决断与选择,同这个帝国为敌:“我是为你授封的帝国皇帝,现在我命令你,站到一边去,让我来独自面对。” 冰冷的,听起来没有情感的声音从星罗薄唇中吐露出来,面色十分斑白,显示着不可更改的迹象。 黑昊身躯颤抖几分,眼神中所建立起来的坚硬在皇帝命令下瞬间坍塌,令人窒息的无力感顺着血脉,将整个血管填充,很快就让孔武有力的将军变得极为虚弱:“臣遵命。” 黑昊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的,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已经沙哑,就像每说一个字,就要承担着极大痛苦。 月华剑慢慢收回剑鞘,原本旺盛到极致的月色,也像秋风吹落菊花,溃败下去,紧张的玄气风暴还没有完全聚集起来,就化为平缓流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引人耳目的戏法。 远处的各国使臣面色不佳的看着黑昊侧步退到一边,脸上的懊恼和愤恨难以言表,嘴唇中也是唉声叹气两下,好似对这场酝酿已久却始终没有爆发的战斗极为失望。 星宿长舒气息,将手中长剑幅度稍微向下调整,以避免紧张气氛在向刚才那样的压抑,他走动步伐,登上了汉白玉的石阶,身形直直向前,丝毫没有停止意思。 “二哥。”作为一位年纪十七八岁的女子,星蝶还没有从变故中反应过来,对于她来说,这场葬礼上的转折实在是太频繁了。 她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皇兄为何会引得四方怒视,同样她也不明白,二哥心中的愤怒竟是这样的澎湃。 “这事情与你无关,回皇宫去。”星宿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统治意味,他的话语虽然包含着大量悲伤,但属于君王的威严却淋漓尽致的显示出来。 星蝶娇俏面容恍惚间颤抖了些许,兄长声音就像是把用寒冰制作出来的白刃,于无形间将过去那个温和平静,宠爱妹妹的形象切割:“二哥,不要。” “来人,请公主回宫。”星宿心中已经没有要继续言语的耐心了,他冲着远处站着的黑释下达命令,表情也显得狰狞。 人群中奔跑出几名秀丽侍女,她们迈着凌乱步伐奔跑上祭坛,然后跪倒在星蝶面前,容貌因为惊恐而显得楚楚可怜,声音柔软万分,好似病恹恹的猫儿:“请公主回宫。” “我不,我不会。”星蝶好似金蝶般俏丽的眼眸中已然滑落出几道泪水,清澈泪痕将秀美妆容弄得凌乱,无形间让高贵公主增添了悲情意味。 回荡于祭坛上的抽泣声撕扯着每个人的心思,让所有人都对帝国公主面临的处境而担心烦恼。 站立于清风徐徐中星罗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眸子中不经意间出现了发自内心的笑意,心中困楚也消减了许多。 他回想起年少时第一次见到星蝶的场景,那时自己不过十一二岁,而星蝶更还是个三四的幼弱女童。 灿烂阳光沐浴的皇家园林,繁华似锦,如同满山遍野的花海世界,弥漫着的浓郁花香引的四面八方的蝴蝶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女童就天真烂漫的奔跑在花海中,追逐着一只又一只的蝴蝶,笑容纯真而又干净,就像是天神手中翩翩起舞的水晶小人。 “我叫星蝶,你叫什么名字。”女童轻轻张扬着白皙如玉的面颊,小小虎牙从红嫩嘴唇中显露,一双明媚善动的宝石双眼来回眨动,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人心生出无限宠爱。 “我叫星罗。”少年看着面前小女孩,声音颤颤巍巍,看起来十分紧张。 “星罗,我听父皇说,我有个哥哥就叫星罗。”星蝶开心雀跃的在少年面前来回蹦跳,声音活跃的就像是漫天飞舞的蝴蝶:“哥哥,你可以帮我一起抓蝴蝶吗。” 女童清澈双眼中散发出低声的祈求意味,那种几乎可以让人柔然无骨的音色,瞬间将少年内心填充,他傻傻的点动下颌,面容也努力挤出微笑。 “哥哥帮我抓蝴蝶啦,抓蝴蝶啦。”女童柔软手掌紧紧抓住了少年的冰冷皮肤,面容笑意如花,仿佛在经历着世间最为快乐的事,沐浴花香的蝴蝶们也飘飞在兄妹左右,它们快速的扇动翅膀,仿佛在为这对兄妹进行着一场芬芳歌唱。 “没想到此生还能有这样的好妹妹。”星罗的回想到此便是划上句话,他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星蝶,心中不免心疼又感动:“你二哥说的对,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快点回宫去吧。皇宫前的紫罗花想必已经引来了无数蝴蝶,这个时候若不去看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星罗俊美面容十分坦荡的浮现出柔情笑容,他示意跪倒在地面上的侍女搀扶星蝶双臂,随后下定决心似的摆动双手:“快点回去吧,让我来独自面对。” 星蝶哭泣声音愈发沉重,忘乎所以的悲伤让原本就体格衰弱的女孩眼神凌乱,身形颤抖的厉害,看起来在下一刻就会摔倒。 侍女们强行搀扶着神智混乱的公主,走下祭坛,可是凄凉哭泣声却长久回荡在空气中,顿时便让整个星谷变得哀恸天地。 “你也回去吧。”星罗眼望着星蝶身影慢慢消失于目光尽头,随即将心情重新整理,然后转过脑袋,冲着身边长久肃立的蓝薇,悄声数道,语气中的温情和牵挂极为缠绵。 “我为什么要回去。”相比起星罗感情真挚的声音,蓝薇音色却要更加强盛,充满浓重的攻击意味,螓首蛾眉微微紧蹙,凌厉眼神宛若利箭,飞泄于空气中。 尊荣华贵的凤裙让她显得高高在上,大气十足,而那金簪玉冠,更是让这种气势以横扫一切的态势,席卷星陵。 直到此刻,人们在俨然发现,这个站在皇帝身边的女人是多么的锋芒毕露,她的意志看起来要比黑昊更为坚定,几乎超越山峦,化为亘古不变的天地,而心态的承受能力,则要比哭泣的星蝶强上万分。 蓝薇于无声无息间,向众人展现着自己强硬的一面,仿佛在这种雷霆万钧的场面上,向每个人宣告:“我是法西帝国的皇后,我是皇帝的女人。” “有人拿着长剑,指着我的丈夫,我为什么要离开。”蓝薇视野将所有笼罩殆尽,然后径直对上星宿,抱在小腹间的双手紧紧闭合,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 这一刻,秉持着利剑的星宿心意骤然混乱,就像细小树木被大面积的暴虐狂风肆意吹荡,这种强大感觉,似乎只有自己的母亲,贵为玄皇战士的黑月皇后方能展现。 星罗也十分惊讶于妻子的气质变化,半晌后,僵硬表情才转化出些许苦笑:“这不是你的样子。” “但终归是我。”蓝薇再也没有看向丈夫一眼,然后踏动步伐向前走去,她来到星罗面前,毫不犹豫的伸开双臂,面眸似笑非笑,给人以无所畏惧的感觉,而在举手投足间,那种在宫廷女子身上难以出现的悍不畏死姿态,浓重显现:“你那日问我,怎么知道他是否安全,老实来说,我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他走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他做何事,我就做何事。我和他此生死与共,下辈子自然也是如此,所以你要杀他,就先要踩着我的尸体。” 第三百二十五章:灯会上的相逢 极具威胁意味的声音迫使着星宿和观望人们,都对蓝薇不禁侧目,大家纷纷无声的半咪眼眸,审视着挡在丈夫身前的女子,内心中已然潜移默化的将其于历史上的伟大人物相提并论。 黑释身穿的黑色衣袍借着夜色,已经将他的躯体完全覆盖,深邃难以望尽的双眸意味万千的将祭坛场面看在眼中,心中不禁生出了许多懊恼心思。 在这场闹剧前,他意料到了黑昊会手持月华,以背叛家族为代价守护君王,所以他才能从容不迫的说出那些斥责话语。 他也想到星蝶会成为这场皇子之战中的阻碍,但同样,这个问题也会被星罗感情所解决。 但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到,那个陪伴当今帝王多年的女子,会在这样的时刻站出来,以一己肉躯,来阻挡剑锋锐利。 黑释想到这里,不禁摇动脑袋,半低着的眸子闪烁出可怕异样,脑海中浮现出了刻意调查的蓝薇故事。 听说皇后与皇帝的相遇,始于五年前的正月十五,那时属于寒冬的凛风还在后劲十足的持续着,面积广大的黎城中遍地都是惨白积雪,如同上天赋予了这座人族圣城一面镜子,于时时刻刻,照印着人世间的起起伏伏,风风雨雨。 尽管寒冷总会让人身体发颤,但在这一天,黎城却会打扮成新婚姑娘般的漂亮,无数璀璨红灯将会以各种形式,披挂在街道两旁的树木,屋舍房顶和顶层,甚至在流淌于城市中水流中,飘荡着的红灯密密麻麻,如同驶向命运河畔的船只。 人们也会将冬日携带来的困乏抛弃的一干二净,换上漂亮新衣走上街道,观望满城灯火通红。 这是一个传统的节日,属于黎城内百万人口的,经久不衰的盛会。 此刻的君王在那时,还只是个郁郁不得志的皇子,虽然出众相貌赋予了他极为耀眼的气质,但满头的苍雪白发始终让他与法西帝国格格不入。 因为在这个帝国内,上至高官贵族,小到黎民百姓,所有人都在以病态方式崇尚星空湛蓝,而白色,更像是一种诅咒。 尽管白发皇子内心寡淡,好似死人之国,可城市中的热闹场面也会勾起他的好奇,所以在这一天,俊美皇子穿上深黑色的兜帽长袍,心猿意马的走在拥挤人潮中。 而在城市另一郊的平常人家中,不大不小的院落中,三三两两的生长着红梅老树,斑白雪花洒照在上面,显露出十分孤独的寂静之美。 院落正堂里灯火通明,满是花香气味,年纪稍大些的男子眼角已有不少皱纹,扎着十分整齐的头发中隐隐约约透露出几抹斑白,手中也是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面色十分和善的看着面前女孩:“今夜外面人来人往,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外出了。” “不,我就不。”说话女子梳着垂着腰间的黑色长发,素净润滑的面容上显露着俏皮,好看眉眼中也尽是属于年轻女子的单纯和活泼:“今天不让我出去,我就一直站在这。” 男人听闻女孩娇蛮的撒娇声,不禁苦笑的摇摇脑袋,嘴唇也是将杯中茶水抿上几口。 “不如就要她出去看看吧,也难得今日灯会繁盛,若是不放心,让凌儿陪着她一起看看。”说话女声是从正堂侧面传来的,想比起男子声音的厚重沉稳,这道声音更加的温和善良,只需听声,便可知晓说话这人生的是多么的端庄秀美。 女孩听到母亲诉说,开心的冲着父亲鬼脸,声音变得愈发俏皮可爱:“母亲大人都这样说了,那我今天就一定要出去,不管你了。” 说罢,女孩冲着还在饮茶的男人吐吐舌头,眼睛也来回眨动几下,便是心满意足的奔跑出正堂,而在路过红梅树时,还蹦跳起来,折下了只长满红花的树枝。 “小姐,等等我。”凌儿见自家小姐忘乎所以的奔跑出府邸,不敢有丝毫大意的紧紧跟随在后,声音好似埋怨又好似欣喜。 随着元宵灯会的进行,早早安排在城市各个角落中的烟花爆竹便会在统一时间冲天怒放,以用璀璨花火,将灯会的气氛推至高潮。 “嘭嘭嘭。”清脆就像瀑布撞击石头的声音如旱地拔葱,破空响起,各种颜色的火焰散发着高温,冲至最高浮空,随后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将自己的美丽绽放出来。 顿时间,整个场面恍如流星群的闪烁飞射,亮眼光芒将城市照的通体发亮,地面上,每个人的容颜都被照耀的清清楚楚,欢快气氛就像可以燎原的火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小姐你看。”凌儿一边指着高空中,以天女散花方式炸裂开来银色烟花,一边手掌摇动着自家小姐的手臂道。 “知道了,知道了。”女孩将满是喜悦的眸子从一边转移,随即兴致冲冲向着天空的那束火花望去。 明亮光芒就像是月亮圣洁的光辉,将女孩好看的五官照耀的通体透亮,远远望去,就像是光影照在了传世美玉上。 玲珑有神的蓝色眸子中,烟花形状倒影在里面,一眼望去,就像芬芳郁金香在含苞待放。 空气中的硫磺味愈发严重,但这丝毫不影响女孩关注着一束束烟花由暗变明在变暗的过程,她无声而又寂静的体会着极致美丽。 当最后一束烟花火星慢慢垂落,女孩却久久含笑,愣愣的注视着它,那样子就像是在看着落日残阳的最后余晖。 可是当最后火星完全幻灭,她还是痴痴凝望着那个方向,眼眸中除了对于美丽的惊艳,还多了一些更加细腻的情感意味。 “小姐,小姐,还在看什么呢。”凌儿抬起手掌,在女孩面前摇晃了几下,可是回应她的唯有含笑凝望。 凌儿皱皱眉头,顺着其眼光所至的方向看去,半晌后才寻找到自家小姐真正注视的存在,不禁手掌捂着嘴唇,偷笑道:“原来小姐在看男人啊。” “不要胡说。”女孩瞪了侍女一眼,重新将目光投射过去,面容也变得清冷起来。 哪位公子看起来好孤独,每个人都是开心雀跃,却只有他身处人潮滚滚却不自知,世间快乐仿佛与他没有关系。 女孩心中这样想着,心头窜动上一抹冲动,她想要去看看,这个人长着什么模样:“去那座桥看看。” 女孩随意的向着侍女说上一句,便是小跑过去,眼眸始终紧盯男子,生怕下一刻他就不存在了。 “呼。”年轻皇子看着天空中的烟花悉数冷却,吐出了口气息,目所能及的人们重新开始欢声笑语,可似乎只有自己,感受不到任何快乐。 这个时候,位于皇宫星阁里的父亲想必在和弟弟妹妹阖家欢乐吧,面前摆放的是鲜花,美酒,佳肴,想到这里,皇子心中的落寞更加沉重。 他缓慢的将面容低垂下来,看着飘着浮冰和小灯船的水面,神情肃穆,就像看着自己的命运。 “呼呼。”突然,他的身边传来了几声轻缓喘气,同时传来的,还有在冬日里难寻的花香味。 “也许是普通游人吧。”皇子这样想着,没有抬头去看的动作,不过在心中,他还是十分感谢这位突如其来的旅人所带来的香气,因为这是他今夜体会到的,为数不多的快乐了。 女孩气喘吁吁在男子身边站立,黑色兜帽长袍将他的全身上下都包裹起来,显示出了隔绝一切意味。 可越是这样,女孩越想要去看看男子长着什么模样,她仿照着他的样子,高高的挺直身躯,随后眼眸低垂下来,看向水面。 就这样,男子和女孩的容貌都显露在了水面上,时不时有火红灯船飘过,无形间填充了许多诱惑感觉。 “他真是俊朗。” “是个女孩。” 在同一时刻,男女内心都悠然念叨起来,尽管还未听过彼此声音,甚至就连真正的见面都没有过,但这一刻,男女都十分惊喜对方的出现。 “你好。”他们在同一时刻转过身躯,又在同一时刻四目相对,更在同一刻,说出这句你好。 “我叫蓝薇。” “我叫星罗。” 皇子和女孩面带笑容的互相介绍自己,他们一人声音温和,就像拂面春风,另一人又像蹦跳麋鹿,调皮快活。 “这只红梅送给你。”蓝薇羞涩的低着俏脸,低声说着,随后将持着的红梅翻转几下,送到星罗面前。 妖艳花儿此刻芬芳万丈,红艳动人,细腻纹路可现的花瓣上,带着些许晶莹雪花,猛然间显示出一种刻骨铭心的美丽。 星罗内心动容的看着可人女孩,颤抖的将花朵接过去:“谢谢。” 随后眼眸长久停留在邻家少女身上,神情迷醉,仿佛喝了美酒般难以自拔。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作为师从耀星,并且以十七岁年纪从星辰大阵星海中走出来的天才,黑释虽然没有天赋异禀的玄气能力,但在空间想象力和逻辑推算上,真的可以说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根据过往搜集到的残碎信息,他将星罗与蓝薇的相会场面构想出来,甚至就连哪束红梅细节都没有遗忘。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太子府中,为何也有着一树红梅,想必是在纪念皇帝与皇后的爱情吧。 黑释想到这里,揉揉酸痛太阳穴,随后冷笑着将眼神重新望向祭坛:“以为这样便可以阻挡星宿的步伐吗,他是这个帝国最为正统的皇子,一旦愤怒被挑拨而起,法西帝国内将无人可以阻挡。” “嫂嫂,在过去的每一天,我都十分敬重你。”星罗声音质感十足,双眸中的光芒看起来干净没有杂质,被怒火焚烧的通红的内心,似乎也在此刻显示出了冷静。 紧握的长剑以不顾一切的姿态举动起来,寒光凛凛的剑锋直直对准阻挡在皇帝面前的女子,表情看不到半点停止意味:“在半年前,满朝文武十之八九,都希望他能够像春日阳光融化冬日积雪般的消失。 而现在,他当上了皇帝,反对他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对他的仇恨到是愈发浓重。 正因为这些,我才对你礼遇有加,毕竟在这个帝国中,能从始至终选择站在他这一边的人,实在不多。”星罗感慨十足的言语似乎再度揭开了星氏皇族那刚刚愈合的伤疤,让在场人们不禁重新回味着二十多年来,整个帝国对于白发皇子的偏见。 第三百二十六章:罪过 蓝薇表情没有任何缓和,带着精致弧度的下颌缓慢点动:“你也知道他能够走到今日并不容易,却为何还要毁掉这一切。” “法西帝国不允许弑父的人登上皇位,即使这位父亲并不称职。”星宿目光极具穿透力的越过蓝薇,他不断审视着穿着蟠龙袍的男人,言语所透露出来的语气冰冷异常:“身为皇帝,难道只会躲在女人的背后吗。” 极具挑衅的字眼顺着空气流动,张力十足的传播出来,他就像故意引起惊天爆炸的火星,于不经意间将局势变得火热至极。 星罗面容上的表情终于不是悲伤,此刻,强烈愤怒从小到大,慢慢持续增长,清冷眼眸中的瞳孔血红的可怕,看起来就像是从血水中打捞出来的那样:“这半年以来,看着我登上皇位,你们是否寝食难安,暗夜难眠。” 皇帝怒火以颤抖字词的方式流动出来,半挑着的眼睛环绕四周,散发出可怕光芒,俊美面容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妖异鬼魅,宛若魔鬼之子:“你们终于等到了我孤家寡人的一天,此刻是否痛快非凡,恨不得我下一刻便要去死。” 黑释和百官没有想到星罗话语会变得如此阴森恐怖,微微凝望着那张华美绝伦的面容,猛然间发觉到了一种不祥预感。 而那些置身于事外的使臣们,也停止轻松看客的心态,一边注视着祭坛上君王,一边半垂脑袋,开始低声讨论。 尽管祭坛下的人们对于星罗反应惊恐万分,但作为统率百万军队的帝国军方最高首领,星宿还是表现出了强烈镇定,最起码,握剑的手掌很稳:“父皇因毒而死,所以你有罪。” “我有罪,我有罪,这不就是你和所有人想听的吗”星罗苍白发丝在夜风中随空飘舞,无数星辉奇幻的飘动在其中,将他显示的熠熠生辉。 那细长剑眉慢慢收缩,紧蹙起来,原本自然垂落着的双臂被强大怒火变得紧绷,充满力量,声音来回徘徊于破碎于完整的边缘。 “你承认你毒杀了父皇。”在蓝薇阻挡下,星宿其实并不能看清楚皇帝目前的面容表情究竟如何,但通过四周群众的表情,也可以轻易的推算出一二。 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得到的回答竟是如此坦诚无畏。 “不,这件事于我无关,我的罪过要比杀死自己的父亲严重上百倍,这个罪过让满朝士族大夫都对我恨之入骨,我的罪过,便是生为星氏皇子,却流淌着冷家预言师的血脉,我过去都在被这件罪过笼罩着,现在是,恐怕将来也还是。”星罗说话声音已经化为野兽咆哮,他的怒火扫视着每个人,最终刻意停留在了黑释身躯上。 喘息半晌后,星罗脚步绕过蓝薇身躯,直面冰寒长剑,眼睛没有任何眨动,瞳孔却是要力量爆炸,渗出鲜血:“我没有杀死先皇,但我希望是我杀的,当初在星阁,他冷血无情的杀死了我的母亲,现在他死了,我很开心。” 百官们慌不择神在此刻浓重到极点,玄气战力并不强大的帝王咆哮,给了他们难以想象的恐惧,从心底而发的震动将血脉挑拨的来回跳跃,即将断裂。 甚至对于黑释来说,皇帝最后的回眸一瞥,足以在他心脏上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使臣阵列中的低声私语已经完全演化为大声喧哗,这些代表着各自国家形象的高官再也保持不住礼仪姿态了,他们放肆的盯住俊美男子,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星宿努努嘴唇,耸着肩膀,目光十分失望的不在看向星罗,喘息间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中武器,剑柄回收,直立于面前,剑锋指向苍穹,发泄出桀骜不驯的能量,乌云滚滚的夜色中,众星显现,光芒璀璨,持剑皇子好似天赋神力,并获得了天神祝福,几乎没有穷尽蓝色力量从天空地面乃至四周花草植物中飞泄出来,它们在半空中融为一体,组成了昏天灭地的可拍存在,席卷一切的风暴吹荡在星谷的每个角落,玄气爆鸣也在好似滚滚天雷。 百官和使臣们此时都悄然无声,不敢言语,因为敏锐感官告诉他们,星宿这一击一旦使出,便是下定了对皇帝的杀心。 尽管死亡危险在步步紧逼,可星罗表情却轻松的可怕,好似心中已无牵挂,眼睛长久没有眨动,期待着剑落头顶,即便在这个时候,那超脱于世外的气势还在浩然长存。 坦然的伸出手掌,拉住蓝薇纤手,星罗心中的安定意味更加浓重,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在心中低语着:“真希望能和你好好看看元宵灯会,看看院落中的红梅,看看一瞬而至的烟花。” 蓝薇悲伤神色随着星罗直面一切的气魄而消失干净,她猛然间发现,他的双手不在像过去那般冰冷,此时如夏日阳光般温暖如火,感触到这里,蓝薇表情也变的幸福而又纯真,一眼看去,就像是在经历人生中最为惊艳的时光。 “再见了。”看着出奇宁静的皇帝皇后,星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息,闭上双眸,手中长剑快速向下滑动,拥有着破天裂地的气势,空间中的玄气风暴也在沙漠黄风般肆虐造作,顿时便将祭坛裹盖的严实,外界任何事物想要进入,都会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能量风暴也将大量石头树木吹至长天,强悍力量就像是撕碎豆腐,将它们破碎成块,爆发出来的狂躁声音此起彼伏,宛若地狱恶魔起舞。 整个星陵赫然变成了战斗力量的汪洋大海,一道又一道的蓝色剑气纵横驰骋,好似从深海中跳跃而出沧海凶兽,稍有不慎便会将成千上万的人吞噬殆尽。 危险气味逼迫在场士兵百官使臣乐师,快速后退,他们仓皇而逃,不顾任何姿态,因为他们清楚,星宿这一剑落下,将意味着什么,那说明着祭坛上将没有生命存在。 “嘭。”  不同于人们仓皇出逃的狼狈模样,却是有道黑色身影以难以言语的速度逆流而上,直冲祭坛。 白色骨翼在风暴阻挡中来去自如,犹如乘风而动的三月青燕。 漆白骨剑以接近艺术的方式,刺破了弥漫在祭坛上的蓝色能量,最终巧妙的落在了星宿长剑下落的轨迹上。 双剑碰撞的声音足够惊天动地,所引导起来的气势也完全可以将偌大星谷毁掉,但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在刻意消减着一切。 人们只能在迷雾中,模糊的看到一人执剑,施展诡异印节,水墨色彩的能量从手掌中显示出小球形状,随后就像气球被灌入气体那样疯狂膨胀,最终不断扩大,将现场的所有暴动能量悉数包围,甚至就连这些力量的声音,都在水墨气罩的阻挡下无法向外传播。 “你说他弑父,现在又要将长剑如此狠心落下,岂不是杀兄。”寡淡而充满愠怒的声音从祭坛上慢慢传播过来,轻而易举的便将一切风波吹散。 水墨色的气罩也将蓝色能量和暴躁声音一一稀释,整个空间立马变的平静宛若死寂,几秒前,还在持续着的地狱场面已然销声匿迹,化为虚无。 人们沉默无声的看着驾驭巨大骨翼,手持骨剑的黑色身影,半晌后纷纷发出惊叹,面容上的表情就好像在疑问,他为何如此年轻,却能接住星宿的重力一剑。 熟悉少年音色的星氏皇族成员表现出了难以接受的感觉,不过对于星罗来说,这是一种惊喜,朋友感情在此刻再度以可靠方式显现。 对于星宿来说,用惊愕这个字眼形容更为恰当,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半年前还和自己大战为平手的男孩,如今实力强大可随意接过自己的全力一击,此外就连玄气力量,都被其轻而易举的化解。 至于黑释,这个身影的凌空出现给了计划以巨大潜在威胁,甚至给内心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第三百二十七章:挺身而出 “他是谁。” “听说他的名字叫云逸。” “天盟的盟主吗。” “应该是他。” 使臣们讨论逐渐明朗清晰,脑海中对于少年的异常强大也找到了可以解释的理由。 在过去半年时间里,七大帝国的高层们都以面色冰冷后怕的方式,洞悉了这两个字眼,黄色纸帛上的清秀字体,就像是魔鬼用鲜血刻下的文字,时刻飘荡于他们心中。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年轻孩子辗转各国,用雷霆手段灭亡了许多在过去如雷贯耳的宗门,无论是蔚水河畔的蔚氏,还是以奇阵闻名的六幻灭绝门叶家,都在少年的白色长剑下跪下双膝。 当然,能让他们记住这个孩子的原因,不仅仅是出色的军事战绩,还有那几乎可怕的玄气修炼速度,试问天穹之下,有何人可以达到十八岁八级战士。 而刚刚就在七国使臣们的面前,那个孩子再次用那标志性的白剑,轻而易举挡住了星宿的重力一击,而且打量他的表情,就好像接这一剑和吃饭喝水没有什么区别。 “时隔半年,你竟然成为了九级战士。”星宿稳重持剑的双手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而紧张颤抖,他看着水墨色的气罩慢慢消失在天地,心头不禁生出了许多悲凉意味。 “数天前机缘巧合下进阶的。”虽然目前双方武器仍旧碰撞着,但云逸还是用着和善语调,听起来丝毫感觉不到他们正处于剑与剑的战斗中。 星宿点动下颌,露出无奈苦笑,半垂眼眸也抬动起来,沉默张望。 曾几何时,他们二人使出浑身解数,于星阁前的广场痛快一战,那是天翻地覆风起云涌,如今半年时光流逝,他的身材看起来还是那么单薄,清秀面容或许是因为战火历练而变的坚韧,唯一没有的变化的就是那永夜般深黑眼眸,凉如秋水:“对于你这样怪物来说,玄气修炼只是一场被玩弄于鼓掌间的游戏。” 星宿半开玩笑的将长剑抽取回来,面色略显暗淡的凝视远处那座高高的砖塔,出神说着。 “这更多是一场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自然而然吧。”云逸见其将肆虐战意稍微收缩,随即也将长剑放下,叹气说着,不过身躯悄然移动,紧紧将星罗保护起来。 “你应该是见过父皇,甚至与他有过对话的,你对他印象如何。”星宿在感受到少年强大力量后,自知无法强行冲杀,声音微妙而充满哀叹的询问起来。 “他是很出色的君王。”云逸顿顿声音说着,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关于皇帝的些许记忆,眼眸中也浮现了许许多多的虚影。 史书典籍上的皇帝是四海征战,为国为民的存在,而在冰雪飘飞的皇宫城墙外,冷寒冰言语下的帝王,更多是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但他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但在怎么说,也不能出现弑父这件事情。”星宿说话口气愈发紧促,握剑双手因为重新冒出苗头的愤怒,而变得用力:“这是人神共愤的存在。” “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表明,是他杀死了皇帝。”云逸皱着眉头,柔声念道,气息中填充了许多的平和安慰。 可此时的星宿又怎么能听得进去呢,他将凝望砖塔的目光收回来,凶狠的直冲少年,声音一字一顿,好似咬牙切齿:“银针是黑色的。” “今日银针是黑的,但太医也说了,皇帝死亡的时候并没有中毒迹象。”面对着好似山呼海啸般冷喝,云逸到是表现出了泰然自若,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面前这位身兼皇子和帝国将军两重身份的男人,并无法威胁到他。 “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插手这件事情了。”星宿凄惨冷笑从面庞上的浮现,蓝色光彩再度弥漫爆发,无边无尽的玄气能量就像是海洋之水,滔滔不绝,层层叠叠的玄气波浪翻滚不停,席卷四面八方,所掀起的气势几乎都要让世间万物浑身寒栗。 可即便强大力量扑面好似风吹雨打,云逸和他背后护佑着的皇帝皇后,却始终站立坚定,面容也是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我在挡住你这一剑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 “很好,很好。”星宿早早就意料到了这个决定,虽然他与少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但过去皇帝还活着的时候,他可一人一剑冲向星阁换个活法。 今日这种情况,他自然也不会有上半点退缩:“你将以包庇罪犯的罪名被帝国铁卫诛杀,你的天盟,也会在百万军队的铁骑冲锋下分崩离析。” “你不是星氏皇族的成员,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要过问。”听着星宿极具威胁意味的话语,星罗调整心中情感,慢慢吐露着,虽然他十分感谢云逸能够在这种场面下为自己挺身而出,但作为朋友,他不能将其拉进这汪难以挣脱的泥沼:“望月凝渊谷还在经受着血修门的进攻,快去看看墨脱谷主吧,不然错过时辰,会酿成大错。” “你不是我的君王,也不是我的兄长,所以我不会向黑昊星蝶那样听你的命令。”云逸不置可否回答星罗劝说,声音坚定而又无可阻挡的直冲前方:“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 “你的相信没有任何意义,我只知道一件事,父皇身上有毒。”星宿似乎已经没有再和云逸继续纠缠下去的耐心了,轻喝声音已然变成接近咆哮的怒吼,面容表情也像破碎玻璃,逐渐崩裂开来。 “据我所知,皇帝死亡消息是由耀星得知,其后是当今太后黑月,最后才是星罗。在这个过程中,有三个人第一时间接触过皇帝的尸体,你就偏偏要认定凶手是你的兄长。皇帝出殡乃帝国大事,身为前朝重臣的国士耀星,和常伴君王卧榻左右的太后,直到现在也不肯露面,你为何不认定他们是凶手。太医在皇帝死亡的第一天没有检察出异样,却在七日后的下葬上查出了问题,那么请你告诉我,这七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原本于我没有半点关系,因为我不是帝国朝堂上的臣子,也不是星氏皇族的成员。”云逸说话声音越来越大,逐渐覆盖了整个星陵,诉说对象也不在是愤怒星宿,而是观望着的每一位人:“但我不想看着有人这么不清不白的背上罪名,更不要说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 云逸话语就像历史上哪些伟大将军在率军出征前的慷慨陈词,极为渲染情感的字词话语将许多人对于星罗的偏见消减。 甚至对于星宿自己来说,他也发觉这件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大量蹊跷和漏洞就像迷雾,掩藏着真正事实。 他不禁回想到了那一夜与黑释的交谈,出生不凡的贵公子不厌其烦的告诉自己,星罗杀死父皇的可能性非常庞大,进而最后直言不讳的劝说自己自立为王。 “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星宿眼眸中激动情感逐渐被疑惑所替代,他缓慢的将长剑放下来,耷拉着眼睛,沉重声音就好像身背负着无限重压:“可事到如今,总该有个结果。”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看看皇帝尸身,说不定我可能看到太医看不出的东西。”云逸见众人感情不在像先前那样疯狂,心中不免缓缓喘出气息,随即试探性的提出请求。 星宿疲惫的摆动双手,沉默的将身躯转过去,一身布衣的他看起来疲惫的就像许多天没有休息,声音也不知在何时变得沙哑粗糙:“动作尽量放的轻缓一些,毕竟已经是逝去之人了。” 话语的最后一个字眼落尽,星宿喉咙也是快速咳嗽颤动,仿佛说出这句话,用尽了他平生的所有力气。 没有人能够想象到,这位法西帝国的年轻将军在几个喘息间变得虚弱不堪,或许是父皇离世之谜的扑朔迷离,让他难以承受吧。 云逸安慰似的向其点头示意,随后向星罗清楚微笑一声,便毫不犹豫的走下祭坛。 他的动作快速而又迅猛,好似不肯放过任何时间流逝,沿途上的百官和使臣纷纷向他让开道路,仿佛已经在潜意识里将其认成了扭转时局的重要人物。 黑释眼睁睁的看着云逸一步步前来,心中不免生出了许多紧张郁闷,其实这种感觉在先前少年那翻谈吐时便已经窜动出来,但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不断强行压制失望情感。 眼眸不易察觉的望向棺木中,被浓郁星辰能量包裹的皇帝,半晌后轻微喘上两口气息,为步步而来的少年让开道路。 “黑释大人,黑释大人。”云逸身影在从黑释面前擦肩后,便坚定停止下来,他仿佛想起什么那样,后退来到黑袍公子面前,眼神中包含着笑容,邪魅的就像是迎风绽放的罂粟花朵。 “啊”黑释没有想到云逸会在这个时候注意起自己,连忙故作平静笑容,轻声道:“云逸盟主。” “有些事想问问你,我听说黑家现在是由你来掌权的,对吗。” “得家族中老人的厚爱,暂时能够说上几句话。” “黑月太后是你的姑姑,耀星国士是你的师父,对吗。” “对。” “那么皇帝去世后,你有没有见过他们。”云逸眼神骤然开始变化,顷刻间便将原本还算安静的空气变得急促而又充满火药味。 黑释面色上的安宁也在好似油尽灯枯般化为虚无,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然化为充满力量的拳头:“盟主说的话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云逸意味深长的瞪一眼,随后点头冷笑,转身向前离去,只留下黑释那愤恨忐忑的表情,长久存在于面容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自杀 “我作为先皇的传令官已经很多年了,可以说,我看着这个国家改朝换代,看着他从四面楚歌的危急时刻,来到如今的国泰民安,也看着他迎来了新一代的领袖。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有想到在,先皇殡葬仪式的这一天,他的葬礼会引得这么大的干戈。”传令官在地面上喘息上半天,缓慢的站起身躯,声音也是极为衰弱,好似奄奄一息的病人。 他看着年轻少年踏着轻盈步子徐徐而来,不禁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青春稚嫩的形象就像是先皇年轻时的,携带着肆意恣狂的气血:“我知道盟主是当今陛下同生共死的朋友,也看到了星宿将军对于你的尊重,半年前,盟主在黎城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老朽今日在此请求,您能将当下帝国的困局化解,毕竟我想先皇如果活着,也不想看到现在的情景。” 云逸面色恭敬有礼,神情中尽是乖巧:“老先生言重了,晚辈我自当尽力。” 说罢,云逸便是弯下身躯,双手并和在一起,动作缓慢而又优雅的向其行上一礼。 紧接着,他长呼出一口气息转过身躯,表情似乎经过了长久的准备酝酿,形成肃穆样子,半咪着的双眼,细细微微的向着充斥浓郁能量的水晶棺木望去。 皇帝尊容看起来十分平静和满足,冰冷皮肤上没有任何可疑表情,仿佛在临死之际,已然对这个世界了无遗憾。 斑白头发被金色束带整齐扎在一起,整齐而又干净,身躯上穿盖着皇室龙袍,熠熠生辉,一圈圈蓝色能量好似星辰般的在他身体表面漂浮,无数光芒从其中反射透露,恍惚间让人错以为尸身已经变成了玻璃。 云逸努努嘴唇,向着侧后方的老太医望去,此刻他好似惊弓之鸟,颤颤巍巍:“太医先生,皇帝病故前的饮食有什么异样吗。” “我已经问过御膳房的人了,饮食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奇怪地方。此外雪宫里的各种香烟缭绕,都是由我亲手负责,用的是上好的兰香草,所以也可以排除先皇身体中毒是凭借气体进入。”太医连忙走到少年身边,快速而富有逻辑的说着,原本就十分佝偻的后背因为紧张而更加弯曲了。 “饮食,水源,气体,都是经过了严格把控,也就是说在先皇活着的时候,几乎不可能有中毒迹象。”云逸轻轻抚摸在蓝色水晶棺木的边缘地带,声音柔软而又寡淡:“而且就算中毒了,以玄皇战士的强大战力,也不会死的这么毫无声息。” “盟主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可我思来想去后,也无法知晓先皇离奇死亡的真正原因,最后只得以疾病唯由,谁知最后竟然弄成了这样。”老太医悔恨诉说,已然昏花的眼睛也不敢望向棺木中的君王尸身。 云逸双手揉揉酸楚眼睛,脑袋中的神经在快速运转,仿佛在不计气力的计算着什么事情:“我想看看先皇筋脉。” “陛下乃玄皇级别的顶级强者,这样的人物根本无法探究其筋脉分布和顺畅,除非是比玄皇战士还要的强大的存在,方可做到这一切。”老太医被少年话语惊颤的放出几道精光,可半晌后,这些光芒随之飘散,面容上的表情也尽是不可置信。 “我可以用另一种方法。”云逸抱着试一试的语气,轻声说上一声,随即低垂双手紧紧交合,纤细五指犹如刀尖上的舞者,来回摆动,道道精纯闪电便是顺着身躯毛孔,迸发而出。 短时间内,银色电流呈几何倍数扩增,空气中闪烁着亮眼光芒,就仿佛虎口吞食。 而当云逸最后印节完成后,庞大电流噼里啪啦的在天空闪烁,好似万千柔软丝带纠缠在一起,凝神望去,密密麻麻,难以分辨。 “你要做什么,这可是先皇躯体。”十数米外,黑释虽然并不是玄气战力强大的存在,但一阵又一阵吹荡过来的能量波澜,却始终激荡着他的内心,浓重的硫磺味就好似杀死对手的毒气,没有停歇的窜入鼻孔,给人以强烈的晕眩感觉。 云逸没有直接回答,面色冷淡的瞪了黑释一眼,随即向着祭坛上的星宿望去,毕竟到了这个时候,能够有独断一切的权力之人,唯有一席布衣的星宿。 细长电流组成的能量实体散发出耀眼光芒,就像长久黑暗的房子中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灼目感迫使星宿也半咪起了双眸,疑惑重重的面容上铺盖着色彩,好似一层不可擦拭的冰霜。 对于少年召唤出的雷电之力,作为曾经对手的星宿自然十分了解,他还清楚记的,昔日在星阁广场上的千余气剑和炸裂四方的雷电之力:“尽量不要伤害父皇躯体。” 沉思上半晌时间后,星宿还是同意了云逸举动,虽然他不知道蕴含大量电闪雷鸣的实体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出于对少年实力的自信,他愿意为真相做出让步。 在得到来自皇室的授权后,云逸紧绷心脏慢慢平息,眼眸眨动几下,以求在接下来保持良好观察。 双手五指宛若弹钢琴般的来回摆动,一条条电流在这个时候好似深海蛟龙得到了海王命令,纷纷从能量实体中飘飞而出,然后如同方程式赛车赛场炫技那样狂飙突进,便飞泻而下,直接穿透棺木的浓郁能量,渗透进入了皇帝早已死去的身体中。 壮观场面在所有人面前奇异上演,这些在空气中爆发出焚烧一切的电流,此刻像极了温顺蛇,它们在云逸操控下乖巧听话,如同没有任何玩劣迹象的孩童。 “这是在用雷电之力,贯穿皇帝的全身经脉。”长久眯眼张望着的老太医十分惊叹的诉说着,那长久不敢凝望棺木的双眼,此刻不知为何崩的极为巨大,生怕错过所有细节。 云逸则是面色不改的感受着雷电反馈给他的信息,谨慎心思始终填充着少年头脑,因为他十分清楚,只要有任何松懈,皇帝尸身便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为什么。”虽然少年面色依旧宛若白纸一张,可在他的内心中,无边无尽的惊讶就像是磅礴大海,十分震撼。 手指波动调节的频率愈发迅速,皇帝体内的细电流们也随之快速游动,血管,筋脉,神经,甚至皮肤下的每一处毛细血管,都被电流如同流水般的划过,就好像是一张剖析的清清楚楚的图纸,展现在了云逸面前。 精密而又巧妙的筋脉检查对于老太医来说,更像是一场对于技艺的学习,一场医术上的大幅度升华,苍老躯体仿佛重获生机般容光焕发,时刻紧盯着帝王身躯,希望能看出些许端倪。 在场其他人也将注意力放在操控雷电的年轻少年上,对于他们来说,千余条雷电飘飞的场面震撼惊人,之后的操作却是有些无趣,甚至是索然无味。 可在这些人中,黑释却不敢放松心意,此刻喉咙中不敢有着半点喘息,冰冷而鬼魅的眼神死死锁住云逸背影,阴沉面孔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化为恶毒野兽,扑上去将万物吞食。 “呼呼。”云逸疲惫的连呼出两道气息,长时间进行操控的双手也逐渐垂放下来,与此同时,雷电实体也幻化成黑色玄气,回收进入躯体。 牙齿轻咬唇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雷电所反映出来的信息让云逸感到了人心潜在的冰冷,他看着就像睡着了的君王,不由的生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笑意中包含着同情可怜。 “皇帝身体中的确有毒。”云逸像着传令官和老太医尊重的行上礼仪,随后没有丝毫停留的转过身躯,向着祭坛上走去。 使臣和百官们听到少年声音,纷纷长长哀叹几声,在他们看来,就连当朝皇帝最亲密的朋友此刻都不站在他这边了。 黑释听到这句话后,也将高悬心脏放下来,手掌拽起袖子,粗暴的擦擦额头冷汗,眼中对于云逸的仇视稍微减少。 “但这并不是皇帝的死因,玄皇级别的战士实力有多么强大,我想在场诸位都十分清楚,那是可以让日月变色,天地倾覆的存在。所以说,就算是世间最为厉害的剧毒,也无法如此轻易的将皇帝杀死。”云逸走到了还在擦汗的黑释面前,神色变得极为微妙,带着一种蠢蠢欲动的杀意:“黑释大人果真没有在皇帝死后,去见过黑月和耀星两位大人。” “没有。”他们二人的身高看起来差不了多少,可当黑释凝望过去的时候,竟然有种被高高在上质问的感觉,不过即便压力再怎么强大,他还是面色不改的回答着。 “皇帝的真正死因,是筋脉寸断,血管断裂,当雷电进入他的躯体时,全身上下没有一段哪怕完好的筋脉,所以我可以确定我的判断。”云逸挑衅似的冲着黑释点动下颌,随即一边大踏步的走向祭坛,一边声音高喝道:“据我推断,在皇帝因筋脉寸断死亡后,有人别有用心的向他尸体中注入剧毒,以营造今日开棺验尸,银针变黑的迹象。” “筋脉寸断。”星宿不可思议的低声念叨,手中长剑也在因为惊吓来回颤抖。 作为习武练气之人,他十分清楚云逸所说的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这不可能。” “我也觉得这不可能,毕竟能让玄皇战士筋脉寸断,就必定拥有比玄皇还要强大的玄气力量。但在法西帝国内,无人比皇帝的战力更加强大,黑月太后也无法做到这一切。 而若是将范围扩展至上亿人口的人族,各大帝国登录在册的强者以及闲散于山水之间的隐世高人,玄皇战力以上的存在也不过百人,可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来杀掉帝国君王。” “那父皇的筋脉寸断是因何造成。”尽管已经查出皇帝与中毒无关,但星宿还是迫切的想要知晓真正死因。 云逸顿顿声音,开始一步步的登上祭坛,他的目光柔和如水,说话语音也放的十分低调,因为他的回答,将让所有人的内心永无平静:“皇帝死于自杀。” 百年前的四族之战,是大陆历史记载上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西方的咒族,魔族,以及东方人族,南方妖族,都先后被卷入了无情战火中。 而在这场持续十年的战争,四族共计投入了上千万的军队,战火从万里边境线上一路蔓延,最终话以横扫一切的姿态,将数亿生灵卷入战争烈火。 可就是这场为争夺领土而爆发的战争,却没有诞生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赢家,因为在战争结束后,带给各个种族的浩荡让他们都觉的,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着。 战后第一年,东方广阔无垠的海面上,高达数百米的海浪以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席卷了人族沿海城市,海浪冲荡也引起了陆地板块震动,强大地震把整个人族领域变成了神灵手中来回摆动的皮球,终日让人们生活在天翻地覆的震动中。 与此同时在其余的各个种族中,自然灾害以及天灾人祸的连绵不绝,就好像是不辞辛苦收割生命的死神。 不仅仅是普通民众在横行大陆的灾难中表现出了无能为力的末世感,就连大量的高等级强者,也因为各种各种样的缘由,纷纷陨落。 他们原本在各自领域都是强大无比的存在,以人族为例,在那个时代,玄尊级别的战士有着十数人之多,而仅次于后的宗级战士,数量更是接近百人,玄皇战士则不计其数。 可在战争结束后的混乱几年中,存活下来的练气强者仿佛是被战火将生命烧烤的衰竭,大面积的离奇死亡如同潮水般上演。 后来人们从这些强者的死后书信中才发现,这些人都是死于悲凉的自杀。 而如今,在法西帝国满朝文武大臣和各大帝国使官面前,数年前才进阶玄皇战士的皇帝自杀,仿佛让他们重新回想起了那段残酷的历史。 第三百三十章:峰回路转 “百年前四族之战结束后,四大种族中都有大量高等级战士以自杀方式,结束了生命。那是因为在帝国乃至种族间的庞大战争机器面前,高等级战士们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战后连年的灾祸又谱写出如同世界灭亡的恐怖景象,加之玄气修炼如攀山越岭,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行走过面前的一道关卡,这种渗透进入骨头中的艰难,会让人极其失望。这些悲观情绪们就像砖头,一层层的落在了那些高等级战士身上,最终压得他们不得不以死亡来结束。后来我想,他们的死亡不仅仅是对于战争残酷的反思,更多的也是对自己身心的解脱。”待云逸步步走上祭坛后,他已然用着娓娓道来的语气,将各大宗族那被灰尘掩埋的历史讲述出来,沧桑声音听起来就好像经历千山万水,进而乘风破浪的浪子,陈旧而又带着对如今浮华的不屑:“皇帝死因同历史上那些自杀的高等级强者死法相同,自身强行将玄气能量集中与胸膛气旋中,随后以雷霆手段快速冲击全身上下,最终让筋脉悉数断裂。” “父皇为什么要自杀。”星宿还没有从云逸解释中回过神来,同样他也相信,许多人都和他保持着同样想法。 “这个便是你们星氏皇族自己的家事了。”云逸面色平静的摆动几下手掌,清冷声音给人涤荡世间罪恶的感觉:“据我所知,皇帝死前的这半年时间里,你领兵统御西方边境,你的皇兄终日在星阁中操劳政务,这个国家中,唯有老臣耀星和太后黑月接触过皇帝身前,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去皇城中问问他们。” 星宿将长时间紧握的长剑重新放进剑鞘中,一股酸痛之意快速的从手指关节中敏感传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在握剑这个动作上,竟然用了如此之多的气力。 眼神中的凌乱还在像风中柳絮,上下飘动,作为儿子,他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一生睥睨的父皇为何会选择以自杀结束生命:“母后和耀星都告病在家。” “是真的告病在家,还是再躲避着什么,这谁又说的清楚呢,毕竟连先皇葬礼都可以避之不来,真不知道按照法西帝国的律法,这种行为该如何处置,你说对吧,黑释大人。”云逸走到盛放灰烬的金盆面前,亮闪闪的光芒在努力的将纸灰照耀发亮,可这一切都仿佛是无稽之谈。 金盆光亮璀璨,纸灰依旧晦暗。 云逸话锋一转,在场的人们便将目光注视向了如今的百官之首黑释,这位目前在帝国朝堂上当之无愧的领袖人物,此刻面色阴沉的可怕,看起来十分厚重的黑色长袍将他全身上下覆盖起来,犹如一只隐藏于暗夜中的致命乌鸦:“此事当由掌管律法和祭奠的官员商讨处置,具体如何还需要研究。” “黑月皇后是你的姑姑,耀星国士是你的师父。”云逸面容鬼魅,透露出极具威胁意味的冷笑,声音给人感觉好似从天空中飞扑下来的刀枪利剑,一旦落下,便会将人穿透分割成破碎不堪的残肢肉沫:“假如他们二位明知皇帝死于自杀,却不肯告知于世人,黑释大人会不会出于感情包庇他们。” “你这是在诬陷朝廷命官。”黑释眼神就像看着死人,凝望着云逸,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绵长恨意就像寒风冷冽。 星罗也察觉出了这二人针尖对麦芒般的矛盾,随即横档在二人对视路径中,继续询问道:“那父皇身上的毒从何而来。” “应该是有人想故意在已然死亡的皇帝尸身上下毒,做出中毒死亡的假象,寄希望于将你拉下皇位。”云逸无奈耸动肩膀,朝着白发年轻人轻声说着,面容上的也流露出了拨开云日见光明的浅笑。 对于此刻洗脱嫌疑的星罗来说,他的内心中没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快乐,反倒是浓重的悲凉,犹如激荡湖水波澜四起,没有平静:“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将我拉下皇位吗,真是贼心不死啊,半年前,这个帝国中的无数人都不希望我登上皇位,可上苍护佑,我还是坐进了星阁王座。如今这些人还想要拉我下来,如今计划破灭,是否心中已有了咬牙切齿的恨意。 我想告诉这个帝国中每一个恨我的人,我星罗就站在这里,站在皇城星阁的最中间,等待着你们来扳倒我。” 星罗话语既像是冲着云逸诉说,又像是对着星陵中的人们宣告,声音慷慨激昂,宛若吟唱着史诗军歌。 “可能是我错了吧。”星宿神智恍惚,失声说道,半晌后,面容也流露出了几丝浓重苦笑:“臣愚昧无知,错怪了陛下,此刻不敢奢求饶恕,现在便将帝国军印送上,等所有事情水落石出,便双手奉上人头。” 刻画金星的印章被星宿从玄戒中双手捧出,他缓慢走到星宿面前,恭敬奉上,不过声音听起来十分伤感。 “先放在你那里吧。”星罗背负双手,没有接过军印的意思,他无声看着微弯腰身的弟弟,一时间竟有种百味杂陈的感觉:“此事由我和你亲自侦办,明日你我去月宫和云台十八府,去面见太后娘娘和耀星,不过我想,大概率还是要吃闭门羹。” 星宿眼眸深远的向着星谷外望去,心中迷雾不知为何一层层的升腾,顿顿声音后转过身躯,面对着表情复杂的各国使臣,星宿极为有礼的作揖行上一礼,声音儒雅随和,表情妥当:“今日的殡葬仪式显然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我代表法西帝国向此刻处在星谷中的所有大人道上一声歉意。至于其余的事情,星氏皇族会自行处理明白,在合适的时候,也会给全天下人一个满意交代。” 不卑不亢的声音无形间将大国君王的决然气质显露的淋淋尽致,他看起来始终平静而没有慌乱,面对着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出最为合适的选择。 使臣们意犹未尽的浅笑几声,纷纷躬下身子,向着祭坛上的皇帝回上礼仪,随即翻身上马,离开了这片地域。 与此同时,黑释也在星罗示意下,携带百官徐徐退场,但他的面容十分阴郁,没有因为皇帝死因的真正揭晓而兴奋,倒是大计未成的失望,灌溉脑海。 星宿也自知,自己今日的做法十分愧对星氏皇子,帝国统帅的名称,他原本以为将为死去父皇昭雪,现在看来,不过是在全人族面前上演了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他冲着皇帝皇后低头致上歉意,也冲着突然出现,扭转格局的少年送上钦佩赞誉,随即独自一人,慢慢的离开星谷。 “你又帮了我一次。”星罗一边笑着,一边凝望百米外,先皇的蓝色棺木徐徐闭合,在看着高大砖塔重新合拢,气势宏大的地宫重新进入黑暗,语气隐隐放松,仿佛只有在真正朋友面前,皇帝长久紧绷的心弦才会有着一点点松动。 “朋友之间不必言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换做是你,也会为我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只不过,明日我就要离开黎城,前往望月凝渊谷了,之后的事情就要靠着你自己解决了。”云逸镇定如山的望向星罗,语气中不乏大量嘱托:“要多加注意黑释,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于此事有关的马脚,但他在背后捣乱的嫌疑还是最大的。” “我明白,只是如果事情真的与他有关,我还是十分难过,毕竟抛除对我的偏见,他无疑是最有资格接替耀星国士无双地位的人。”星罗眼眶中的怜惜意味浓重,仿佛已然预料到了未来的许多事情。 “就像饭中砂砾和鱼中尖刺,这种伤害的确会给人以不期待的疼痛。”云逸半咪黑色眉眼,徐徐说着,心中感慨也仿佛是联想到了自己,脑海中也不禁联想到了北夭,顿然发觉他和黑释是那么相像:“不过到了某个时刻,为了大局稳固,便得做我辈不得已做的事情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军中夜话 冰凉夜风徐徐吹荡在云逸清秀的面颊上,将少年心中的冷却升腾的明显,背后拓印着的骨翼强劲无比,好似拥有取之不尽的能量,坚硬而有质感的漆白骨色在月光闪耀下显示出阴森恐怖的迹象,将少年高挑消瘦的身躯描绘成了杀人于无形的黑色杀手。 云逸下意识的裹裹衣物,身形在天空中安静漂浮,虽然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是浓郁黑暗,但凭借超强的玄气战力,他也可以将四周上百米距离内的事物洞悉的一清二楚。 半眯着眸子,深邃的向着前方望去,半晌后,他缓缓地的点动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颌,因为在他的眼眶中,绵延数十里的灯火连营如同一只庞大无边的史前巨怪。 黑暗降临时,他会安然长睡,而当东方第一缕阳光渗透过来,各种各样的怪力乱神便会呼啸而出。 张望了半晌。云逸将视野更加调远一些,目光中除了冰冷寒意,还带着呼之欲出的仇恨,牙齿也因为气血的快速游动,而紧紧咬合。 在目光无限深远的那个地方,有着苍白无垠的万里雪原,以及被冰雪覆盖的原始森林。 “北冥雪地,雪松林。”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从云逸口中颤颤巍巍的吐露,好像他说出这两个字眼,付出了巨大努力,甚至就连在身后扇动的骨翼,无形间也增添了许多暗夜力量。 当初在自己四海为家,无路可逃的时候,这个地方上的人们以博大胸怀接纳了自己,而在这种关心持续了不过三四个月后,稠密如雨的杀伐便随之而来。 那一年的那一日,雪松林天痕崖的万丈深渊边,无数伪善面孔在哪里摘下了黑色面具,以毫不犹豫的手段,执着手中屠刀冲向自己。 时至今日,云逸还是十分清晰的记得,在哪个大雪飘飞的日子中,血虚和姬月的结局是以怎样的方式结束,而雪媚如今也长久没有消息。 念想到这里,云逸眼眸中的杀心已经弥漫到了整个面孔,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起来,几乎可以将巨石瞬间压碎成粉末的玄气气压犹如下山猛兽,在周边浮空来回咆哮。 “血仇天,我来找你复仇了。”嘴角勾勒出一道残忍冷笑,身后骨翼便是掀起无边狂风,顷刻间,云逸身躯转化成了隐匿于黑暗中闪电。 天盟军队的中军大帐中,在照明上有着极大作用的月光石被刻意的放置在了军帐的各个位置,清冷光芒好似流水,将空间中的每处位置都悉数覆盖,很快便将处于军帐中的将军面容们照的清晰显眼。 在大帐的中心位置上,大型军事会议长桌上横铺着刻画各种数据的精密地图,所有人都默然无声,专心致志的紧盯着地图上的每处山川河流走向,地形高低以及敌军阵型的部署情况。 显然对于此次战争,他们格外用心甚至是付出一切,毕竟从一开始,云逸的命令便是集结全盟所有的军事力量。 “根据盟主在三天前做出的指令,我们从天云山,蔚水,千珏谷底,六幻城共集结了人数为三十万的军队,其中步兵共分为五只军团,从第一军团将由盟主亲自率领,其余的四只军团分别由龙啸将军,沈恒将军,子良将军,鬼于尧将军担任。而在除过二十五万步兵军团后,剩余的五万军队将由圣非将军统一进行指挥,这其中包括三万民弓箭手部队,三百架重弩部队,以及为数一百的战车军队。这些军队便是我们此次能够用于针对血修门的所有军事力量,目前我们的驻扎位置同北冥雪地及望月凝渊谷,成品字型站位,我们是突出的那一部分。” 翰墨声音清朗悦耳,一边手持着记载天盟军队详细数据的军事报告,一边手指着地图上的各个方位,以向各位将军快速说清楚情况。 作为云逸不在时天盟当之无愧的军事领袖,龙啸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长桌尽头最为尊贵的地方,眼神稳重而没有慌乱,思考着翰墨所处说的话语,半晌后,喉结才上下滑动,说出话语:“我印象中大军开拔的那一天,北夭没有参加军队的出征仪式,不知是什么原因。” 龙啸询问骤然间便将庄严肃穆的场面变成了一股凉意习习的沉默,将军们纷纷将眼眸从长桌地图上抬动起来,身体微微躬着,不知如何言语。 三天前,位于天云山天池上的事情,在场许多人都目睹了一切,云逸与北夭的再次意见不合,就像蠢蠢欲动的火山离彻底爆发又接近了一步,而在少年离开后,北夭所展现的那种恐怖狰狞,无不让他们对这座火山的即将爆发感到恐惧。 “额。”翰墨翻眼挑眉,看看不做声的将军们,随即微微轻哼,支支吾吾道:“他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便将出征仪式推脱掉了。” “唉,彼此都是从沧浪古堡走出来的兄弟朋友,不知怎的如今变成了这样。”龙啸皱皱眉头,长叹出一口气息,眼神生出几许悲凉气氛,心中思绪就像互相缠绕在一起的丝弦,始终没有清晰明了的迹象。 圣非双手怀抱胸膛,耸着肩膀,薄唇幽幽说道:“盟主年纪轻轻,性情看似平和却捉摸不透,半年前他以强硬姿态,将年轻天盟纳入战争轨道中,当在与蔚水战争中惨败后,他没有想着着撤退,反倒是以更加澎湃的雷霆之击强行灭亡蔚水。随后又在断粮风险下兵行险着,一个月内便将南盟第二宗门的六幻灭绝门绞杀。 长久持续不停的发动战争,盟主肯定是为着心中执念,可以说,他现在和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执念。 盟主意志何等坚韧强硬,如今有人堵在他完成执念的道路上,自然便会与他爆发冲突。” “那要是有一天,盟主和北夭真的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我们当如何抉择。”子良面色苦恼的说出这句话,而当话语最后一个字眼落下,他便猛然发现所有的将军们都在以一种望向怪物的眼神面对自己。 “我只是随便说说。”子良连忙尴尬的解释道,生怕因为自己这句话,而引出一些不必要的波澜。 “没事,大家都是兄弟。”沈恒看其面容上的紧张神色,十分自然的轻拍其肩膀,无所谓的说着。 龙啸也不禁自嘲苦笑两声,随即看着月光石,幽幽说道:“子良所说的那一天也不是不可能,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各位都将如何的去进行抉择。我与盟主从雪松林就相识一场,那个时候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这一生都将誓死追随在他的身边。” “盟主于我有知遇之恩,家父曾希望我能登上皇臣道,佩戴紫衣官,腰佩白云剑,而在妖姬楼的那一夜,是盟主让我清清楚楚享受到了这些,所以为盟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翰墨眼神逐渐迷离,也许他想到了在六幻城妖姬楼,所遇到的人生巅峰,那无疑是他人生中极为重要的场面。 子良和圣非相互对视上一眼,随即致意般的重重点头道:“我们二人是由龙啸将军举荐给盟主的,这半年以来,盟主对待我们如同亲生兄弟,我两自然也会为盟主鞍前马后。” “这么看来,我倒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站在你们对面的人咯,毕竟我是个败军之将。”鬼于尧宽厚面容上浮现出挑逗笑容,十分喜感,配合上略显委屈的语调,更加具有滑稽意味。 众将不禁纷纷开始轻笑,大帐中一时间被欢快气氛笼罩。 “刚才龙啸将军说他的命是盟主救得,其实我的生命何尝不是,我从便孤苦伶仃的生存在千珏谷底,上天可怜我的命运,让鬼霄来到这里,他收我为义子,赐我衣食又教我练气学武。后来他被鬼青害死,看起来就像是上天对我开的玩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盟主救我性命又亲手杀了鬼青,也算是为我报了一生仇恨。此外我还记得在跟随龙啸进军返程,路过千珏谷底时,盟主特意为我写了一封书信,他在里面告诉我只要我愿意,他会让我留在千珏谷底,并给我留下一定数量的军队。从到大,这世间唯有二人曾对我推心置腹,视若手足,一人是鬼霄,另一人便是盟主。若是真有龙啸将军说的那一天,我会向当初在蔚水背着盟主奔逃那般,护佑在他的身边。” 鬼于尧的长话引得众人笑容一一收回,可当他们抬起面容,凝望这个山般雄厚的中年巨人时,竟发现在他始终保持浅笑,仿佛刚才所说的过往,如风烟般飘散殆尽。 “看起来我们都会站在盟主这一边,所以目前只能寄希望北夭不要做出什么太过火的动作了。”长久沉默在军帐中持续了很长时间,众人心中念想被沈恒起伏波澜的音色打破。 作为云逸兄长,他对天盟将军对于云逸的支持十分满意。 “看起来你们都聊得十分投机。”不知何时,云逸已然来到了中军军帐前,双手缓缓揭开军帐门帘,声音平和的就像天空中的朵朵白云。 “盟主。”将军们纷纷将身躯站的笔直,虽然没有想到云逸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但作为属下,礼仪却保持着极为完美。 短短盟主两字看似简单无奇,可其中的尊敬和推崇,却浓重到了极致。 第三百三十二章:复仇开始 “不必如此拘礼,都坐下吧。”云逸缓步走进中军大帐,将军们崇敬的凝望不知为何让他没有感受到高高在上的权力之美,反倒是如同银色海浪,将压力滚滚而来。 他半挑眉眼,张望着长桌上的军事地图,大量军事标注都十分清晰的表现再上面,一眼看去,便是对目前天盟与敌军的对阵态势了如指掌:“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了吗。” 龙啸将身躯向着旁边的移动几分,将军事长桌的尽头位置给少年刻意保留出来,声音恭敬有加的念诵道:“三十万军队已经悉数待命,只需要盟主一生令下,我们便可发动全面攻势。只是目前在离我们一百余里的西北方向,盟友望月凝渊谷还在与血修门的远征军团厮杀搏斗着。根据昨日天眼的最新情报显示,双方正处于惨烈的白刃战僵持中。” “墨脱谷主还没有醒来吗。”云逸微皱眉头,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墨脱那已然衰老的面孔,虽然与这位老者的交情仅限于短短数月时间,可他在自己,尤其是兄长沈恒心中的地位,是极为高大的。 “听墨亦非说,还处于昏迷之中,请来的名医说短时间内醒来的几率不大。”沈恒表情依旧是风平浪静的样子,说话语气也极为平淡,仿佛所说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作为身怀统一血脉的弟弟,云逸自然非常清楚,那深深隐藏于兄长心中的紧张和担心:“望月凝渊谷是与我们誓死与共的盟友,所以我想诸位明白我的意思。” 云逸一边摆弄着地图用于排列的木质军事标志,一边语气轻描淡写的说着。 将军们纷纷对视一眼,重重点头示意,纷纷是厚重的发出应和声音:“明白。” “血修门那边还有什么动作。”云逸将深邃目光转到地图上北冥雪地的方向,脑海中立马便是浮现出了血仇天容貌,骤然间,内心中的冰冷也是渗着皮肤,慢慢流淌出来。 作为长期陪伴在少年身边的军政大臣,翰墨极为敏感的察觉到了少年气质的变化,声音快速而不拖泥带水:“天眼派遣在血修门的间谍说,血仇天似乎已经放弃对于围剿望月凝渊谷的那部分军队的支援,驻守于各方的军队都已经全部回撤,进入了北冥雪地的白色荒原领地,不过在进入北冥雪地的入口野狐岭位置,有着十万血修门军队的驻守。” “既然如此,我们先解决围攻望月凝渊谷的那部分军队,然后转头过来,开始针对血修门发动攻势。”云逸大脑中正不断推算着战争发展的突发因素,目光也好似黑夜中照耀四方的探照灯,在地图上来回扫视。 子良点着脑袋,示意同意少年看法,他将指向地图上所标注的一处地方,声音忠厚却又沙哑的诉说道:“攻击望月凝渊谷的军队数量在十万左右,他们已经与墨亦非亲率的军队周旋了七天之久了,双发的各式重武器已经消耗殆尽。长弩已经没有的弩箭,重弩长箭已经耗尽,甚至就连战车冲击的宽大刀片都已经迟钝了。想必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双方军队才会陷入血肉碰撞的白刃化作战中。为了抓紧时间,我建议当下立即通知各下层将领开拔行军,集结两个步兵军团加上圣非将军远程进攻部队,花费十二个时辰的时间,来到血修门远征军团的背后。随后通知墨亦非将军同时对其前后夹击,如果我的推算没有差错后,应该在两天后的黎明时分,便可解决望月凝渊谷目前的困局。” “看起来你们都同意这个计划。”云逸面带浅笑,将众将面颊上的表情一一看在眼中,声音也不知觉的带上了几分充满战争硝烟的凝重。 “这是目前最快也最为有效的计划,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墨亦非将军那边的燃眉之急,然后尽快攻陷野狐岭,进入北冥雪地,否则我们灭亡血修门的计划便要推迟到明年了。” 翰墨表情甚为凝重,仿佛承担着很大压力,随手从身边情报单中抽出一份,递到云逸手中道:“我打听了长久住在这个地方上平民,他们告诉我,今年北冥雪地的冬天会比往年来的更早上一些,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月后我们跨越不过野狐岭,就得因为凛冬冰寒,暂时撤军到望月凝渊谷,这无疑是延缓战争计划。” 云逸看着手中情报,心中竟然隐隐约约的生出了几分冰寒感觉,眼眸中也仿佛变得风雪交加,就如一年多前在天痕崖所遭遇的一切:“我将亲率第一军团,以及沈恒将军的第三军团,作为此次行军的主要进攻力量,与此同时,圣非将军亲率全部的远程攻击部队,进行后续援助。就像翰墨和子良所说的那样,力求在短时间内,解决望月凝渊谷的困局。” “盟主刚刚从黎城回来,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上几天,让我来指挥这次战斗吧,只要盟主愿意,龙啸绝对竭尽全力,不辱使命。”龙啸长时间注视少年,男孩眼中有几分疲惫和倦怠,甚至他能够感受出其对于此次战争的看法。 那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澎湃复仇之意,在即将得到释放前,如泰山压顶般沉重。 念想到这里,龙啸不由的双手抱拳,声音温良的诉说着,面容情感看起来十分关怀。 云逸笑着摇头,摆摆衣袖,手掌轻轻拍动龙啸肩膀,安慰似的道:“不用了,墨脱谷主对我有恩,如今他深陷昏迷中,我作为晚辈,不能有着任何懈怠。而且我还想顺便去望月凝渊谷看看墨脱谷主,话说回来,已然都有半年时间未曾相见了。” “明白了,那就要请盟主多加心,虽然此次战斗计划是收剿残敌之军,但战争中毕竟刀光无眼,腥风血雨。”龙啸瞳孔中满怀感情,对于他来说,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不仅仅是他护佑着的盟主,而是生死与共的血缘亲人。 “我明白。”云逸颇为感激的朝着龙啸点动下颌,随即转过面容,向着大帐中的诸位将军道:“明日我和沈恒圣非将军便要暂时离开这里几日,你们便在此地按兵不动,等待我们回来,而且若是有什么意外,也可以发出援军。此外针对野狐岭的战争计划,也应当提上日程,我想在那里,我们将与血仇天的军队进行一场真正的战斗。” 翰墨同其他几位将军们互相对视几眼,随即大家都是统一的双手抱拳,异口同声:“请盟主放心。” “如果还没有其他事的话就都暂且下去吧,沈恒将军留下。”云逸自顾自的转身,从一旁桌面上端起温热茶水,动作舒缓而又庄重的倒上两杯茶水。随后浅笑的走到沈恒面前,尊敬的递上一杯,声音长长的舒出气息,徐徐道:“哥,你也很长时间未曾见过墨脱谷主了吧。” 诸位将军离开,这兄弟二人方才放下彼此拘束,沈恒单手将茶杯接过,大口饮着:“有大半年时间了吧。” 沈恒说话语气十分轻柔飘荡,就像是一只羽毛,带着若有若无的感觉,俊朗面容上的好看眸子深远的向着军帐外的黑夜望去,好似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恼。 云逸饮着茶水,茶杯中的圈圈水环纹路看在眼中,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哥你想过墨脱谷主吗。” “过去半年天天打仗,到是没有什么时间去想。”沈恒运转脑袋中的思绪,慢慢回想着,半晌后将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道:“墨亦非当初率军与六幻灭绝门奇阵军队决战时想过,那时候他的身姿太像老谷主了,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男人,一手持着黑色幽龙长枪,一手背负在后,无畏向前,实在是太像了。” 沈恒开始将墨亦非和墨脱这对爷孙融合起来,眼眸中的深情像一汪清澈湖水,显现出来。 “战争打破了很多人的生活。”云逸感慨万分的端起茶壶,为自己将茶水填满,浓黑眉眼似悲伤又似兴奋的回味道:“要是没有十八年前的那场屠杀,我想你我都还是会在沈族逐渐成长,或许一生不能成为统帅一方的军队将军,但不断挥动铁锤,于火焰中猝练出一把把名剑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我也不用隐姓埋名,直到现在还在以云逸这个称号活着,有时夜幕降临我总会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墨脱谷主,恐怕只有那些想要杀死我的人,知道我的真正姓名吧,真是令人悲伤的事情啊。” 穿肠而过的温热茶水在云逸感受中,就像是如饮冷水,冷暖自知,难以接近的冰寒气质也慢慢流露出来,弥漫于整个中军大帐,甚至都让月光石光芒变的冰寒。 “没事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十八年前在雨夜中死去的沈族,也是为了遭受诸多磨难的你。”沈恒听闻弟弟心中的真正想法,心头不禁生出了许多酸楚意味。 他站起身躯,走到少年面前,将其紧紧拥抱在一起,语气虽然是安慰意思,但却包含着浓浓的复仇之意:“现在血仇天就是我们第一个要复仇的目标,当初他在天痕崖对你做的一切,我们将会用血与火,铁与剑亲手讨回来。” 云逸感受着来自兄长的温暖拥抱,冰冷的几乎要滴出鲜血的内心也慢慢融化,可在那黑色难以望尽的瞳孔中,浓烈的复仇之火已经从微苗头,变成了不可更改的熊熊大火:“不仅仅是血仇天,终有一日,我将率着千军万马,手持利剑身披盔甲,踏破血宗城门,我要将血族过去施加在沈族身上的痛苦悉数奉还回去。到那个时候,我会把血宗变为天盟,血族变为沈族,血都成为天都。 最后我将站在北方最高的山峰上,向着全世界宣告,十八年前死去的沈族回来了,他的名字不叫云逸,而是沈天。” 在许多古代的典籍故事中,夜幕通常代表着严苛的死亡与无尽杀戮。 而在离望月凝渊谷百里外的一片荒原上,血腥惨烈的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震天喊杀声就像地底中的痛苦恶魔在厉声咆哮,各种各样的玄气魅影好似彩虹般的在半空中上演,无数火焰就像火山中的熔岩喷泉,直直向着天空中喷洒过去。 而此外,兵器流光好似水流,将这片荒原长久覆盖,大量鲜血参杂着士兵皮肉,漂流于地面,浓重血腥就好似在天空下起了巨大血雨。 前赴后继的士兵不知疲倦和痛楚的纷纷向前冲去,也许此刻他们十分怀念晨曦阳光,也许此刻挥舞刀剑的手臂困乏的可怕,但心中坚定如山的战意,依旧在驱使着他们继续搏杀,以生死为代价,打造出属于自己胜利之杯。 自从七天前,血仇天率领战狼卫趁夜色偷袭望月凝渊谷,并将贵为玄王高阶战士的墨脱重伤后,隐术豪门便已然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伤。 此外,血修门的十万远征军队也以突如其来的方式进攻,迫使着大量的望月凝渊谷军队放下对于墨脱昏迷不醒的悲痛,转而手持武器,开始守家卫国的战争。 但被偷袭导致的元气大伤,还是让这个名扬四海的宗门士气在不断衰落,甚至在战争爆发初期,占据地利人和优势的望月凝渊谷,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好在三日前归来的墨亦非接管了指挥大权,局势才逐渐变得僵持白热化起来。 战场荒原的南部边缘地带,正集结着数量庞大的望月凝渊谷军队,虽然夜色昏暗的可怕,但这似乎并不影响着这只军队快速整军待战,每个人的面色上都披挂浓重的战斗意识,气势也变得视死如归,好似着魔战士。 墨亦非身穿着带满血迹的墨色铠甲,披挂在身后的漫长披风也已经被斑斑血液变成浓厚黑色,就连快胯下的那匹战马,都在气喘吁吁,看起来像是在一刻后就要轰然倒地。 远处的震天厮杀声还在持久的持续着,这七天以来,这种声音长久显现,如同死神吟唱歌曲,让敌我双方的心思都出现了大量恐惧和惊慌。 不过对于这一切,墨亦非自身到是显得十分不在乎,他将眼眸死死的望向远处正生死搏杀中的血腥战场,在看看将整个地面都铺满的血色,心中升腾出来的战意一时间极为厚重,好似惊涛骇浪。 第三百三十三章 “根据云逸盟主的信令,十分钟后,我们便可发动最后进攻,他会亲自率领军队,从敌军后侧进攻。”副将十分谨慎的打量手持长枪的男人,心中已然将其默认成了望月凝渊谷的领袖。 墨亦非沉静的点动下颌,顺手也是拉住了骑马缰绳,声音沙哑的就好像在口腔中灌上一大口风沙:“通知军队做好准备,这是对血修门远征军的最后一次攻势,定要将其一举击溃在这片荒原上。” 听闻着墨亦非命令,副将自信的将脑袋点动几下,随即转身向着身后的各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三十三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三十四章:飞火流星之夜 在敌我双方共计数十万名士兵进行血战的荒原后方,属于天盟的二十万大军正在虎视眈眈的蹲伏着,它们如同隐藏的不知名角落中的毒蛇,会在敌人没有反应的时刻,以强大姿态突兀出现。 十五万名身穿制式附魔铠甲的步兵,手持着刀枪剑戟等各种近战武器,面容上披带着纯黑青铜面具,如同桀骜不驯的雄鹰,让人恐惧,不过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种压抑态势,无声中尽显爆裂天下的决然姿态。 一百架重弩被整齐的摆放在大军阵线前,铁质滑膛中装嵌着数米长的锋利长箭,紧绷牛筋弓弦也被牵拉的如同天空满月,强大力量看起来在一刻后,就会将长箭射击出去。 长箭三菱锥般的金属箭头散发着清冷的幽冥光芒,虽然这些光泽在黑夜中显得并不显眼,但在战争真正爆发的那一刻,属于死亡的力量便会被挥之即来。 而在这些重弩前方,有着数米长宽的钢铁战车,将成为这场战争中最为致命的因素。 百年前,四族之战迫使着敌我双方都在无限制透支着未来潜力,但与此同时,也让军事工业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战车便是那个时代的产物。 当时的战车还只是由重型战马牵拉着的钢铁马车,士兵坐在里面,用长矛和弓箭进行攻击,而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如今的战车无论是外层护甲的坚硬程度,还是快速迅猛的攻击能力,都得到了大大提升。 在目前的人族各国,普遍都采用由精钢铁矿石熔炼出来的钢铁,完成战车护甲,在加上装备有轻型重弩的远程攻击武器。 此外在战车外壁上,熔铸数十道锋利的长刀利刃,而在战车的动力来源上,国力较为强盛的帝国,已然舍弃了体型稍显微的战马,反而是选取了性情更加暴虐,奔跑速度也更加快速的寒陨牛。 当然对于目前的天盟来说,战车还完全没有达到各大帝国战车兵团的那种精良,可放眼整个人族宗门,能与之想比的不过寥寥几家。 云逸胯下战马承载着他,在大军军阵前来回走动,远处犹如闷雷般的滚滚喊杀声顺着地面震动悠然传来,不免让战马对即将到来的厮杀产生了严重恐吓,进而四蹄开始急促摆动,同时掩藏在黑色护甲下的巨口,也放出了散发白气的嘶鸣。 云逸半咪眼睛,仔细的凝望着数里外喷薄而起的火焰和各种颜色的玄气能量,心头沉郁愈发凝重。 他用双手轻轻抚摸战马脑袋,试图让它平静一些,却俨然发现,自己内心中都已经变得嘈杂。 “墨亦非已经率领军队进行全面进攻,现在血修门远征军都在被他所吸引着,是我们入场的时候了。”沈恒亲自率领着一队士兵,从暮色沉沉的夜幕中侦察归来,声音中好似紧张又好似期待,甚至在俊朗面容上,都显露出了几分气喘吁吁的红润。 云逸长呼出一口气,点动下颌,缓慢的转过脑袋,向着身后的圣非点动示意,在暗夜中,仿佛是君主向臣子赐予了生杀大权。 圣非不敢怠慢,双手抱拳作揖接令,手指轻轻在玄戒上抹动一下,有着半人高的天云白狼弓便赫然出现在面前。 温润清冷的质感被圣非紧紧把握在手中,丝弦般的弓弦看起来都好似要不负存在,而深深镶嵌在弓箭上数枚魔狼魔晶,更加璀璨的散发出粼粼光芒,恍惚间放眼看去,竟像是一只只晶莹剔透的眼眸。 远程进攻军队的统帅在做出这个动作后,分布于他身后的士兵也没有任何停滞意思,三万弓弩手纷纷犹如被操控的机械傀儡,将身姿正面迎向了敌军方向,背负在身后的长弓,也被他快速的拿到正面从而高举,用着细腻羽毛来进行箭矢平衡的长箭,被用力搭在了弓弦上。 百架重弩中散发金属光泽的长箭开始了属于它们的准备工作,锋利的可以瞬间将巨石破碎的三菱锥箭头上,被浇灌上了滚烫热油,火把的轻轻点燃,便将其变成狰狞肆虐的火团。 战车部队也没有任何怠慢,处于战车中的士兵开始快速收紧战马缰绳,同时也在一遍遍的检查战马护甲是否披带严实,外壁上的刀片牢靠程度与否,轻型重弩的校准器械的精良,和弩箭的储备数量,方方面面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 经过半晌时间,五万远程攻击部队的准备工作已经到达尾声,圣非随即半咪眼眸,向着远方那片被战火肆虐的混乱荒原望去,天云白狼弓被他高高举起,手指也十分轻松的牵拉,三支气箭便笔直的搭在上面。 “弓弩部队,重弩部队,听我命令。”可激荡万里厚云的怒喝在黑压压难以望尽的军阵中持续,在这道命令下达后,属于天盟对于血修门的战争将正式拉开帷幕。 三万弓箭手统一的从身后箭袋中拿出箭矢,全身玄气力量都被他们调集在臂膀中,以求能够以最大力量射出代表死神的礼物,一双双隐藏于面具下的眼眸或许是因为玄气力量的大规模汇聚,而变的犹如魔鬼紫色,眯眼看去,总是给人以阴森恐怖的感觉。 “放。”圣非几乎是以嘶吼方式说出了这个字眼,而在下一刻,天羽白狼弓也发出一声沉重轻鸣,三支气箭犹如浪里白龙,飞泄而出。 “砰砰砰。”类似的声音在圣非身后犹如狂风暴雨般响彻,上万黑色箭矢纷纷化作毒蛇喷吐出来的毒液,向着天空最高处冲去。 本身凭借弹力十足的弓弦便聚合了大量力量,在加上弓箭手的玄气能量,这些箭矢将在属于飞行轨迹中描绘出关于生死的篇章。 重弩长箭划过金属滑膛的摩擦声,听起来就像是钢铁被不知名液体腐蚀,呲呲呲的嘈杂声伴随长箭的彻底滑膛而出,重炮轰鸣随之而告一段落。 转而出现的,则是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红色轨迹的三菱锥箭头,顿时间,整个黑暗天空都被这百枚火焰长箭照耀的通体明亮。 古书中万火连天,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几乎在一瞬间便被制造出来。 远处正不断向着正面战场前进的血修门军队万万没有想到,死亡正从身后徐徐而来,望月凝渊谷在黑夜中的大规模进攻本身就使他们的神经有些麻痹,而当天空骤然间变得明亮如白昼,狂风瑟瑟也在狂飙突进式的弥漫而来,这不得不迫使着他们将停下向前步伐,转而抬头凝望天空。 “这是。”血修门士兵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景象,不计其数的弓箭密密麻麻的组成了严丝合缝的死亡之墙,而这道黑色墙壁正处于疯狂下坠,黑色金属箭头在空中划过漂亮抛物线后,进行着速率惊人的旋转,强横的冲击力量几乎都要将高空中的稀薄空气撕成碎片。 而这并不仅仅是让血修门士兵感到恐惧的唯一来源,那些比箭矢体积还要庞大,冲击力量更大的重弩长箭,释放出来的力量看起来要更加无懈可击。 重型箭头的火光闪耀就像一枚枚出膛炮弹,引得天地雷霆滚滚,宛若天庭崩塌,万物毁灭,而犹如魔鬼嘶鸣颤抖的声响,也划破了广阔无垠的夜幕,将悲哀杀意传播到了可以到达的每个地方。 圣非释放出的三枚气箭虽然气势不如万枚箭矢和火焰重弩齐发来的震撼,但它能够引起的破坏力和风暴却更加可怕。 “嗖嗖嗖。”随着连绵不绝,几乎都要重叠在一起的爆破声冲进了血修门后方军阵中,好似微型炸弹的爆炸声便接二连三的响起。 “轰轰轰。”圆形玄气波浪就像是海面上的十级大风,吹荡起滚滚海浪,在不断膨胀和碰撞中,将自己体型变成了庞然大物,随后将仅存的生命一一吞噬。 三枚气箭风波不断向四周席卷,血修门士兵几乎都来不及奔逃,就被其玄气力量所覆盖,强大撕裂力量顷刻间将身躯撕成碎肉残肢,浓郁的鲜血伴随着空气中的长风,随意飘散,痛苦呻吟如同写进人生的歌曲,在大声演唱着。 在三枚气箭力量快要消失的时候,属于天盟远程进攻部队的攻势才接踵而来。 重弩以石破天惊的方式,从高空中轰然坠落,看起来就像是山峰上的雪崩过程,火焰也被气压变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火浪,展示疯狂的碾压姿态。 “哐哐哐。”平整地面在短短的几刻便被重创成了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庞大气力让低等级的玄气战士连防御手段都无法使用,宛若蝗虫过境的箭雨,将他们一一射成马蜂窝。 死亡歌声开始了高潮部分,重弩和箭雨让血修门军队遭遇如同鬼神的攻击,大面积的伏尸遍野惨淡之极,血流成河让地面都变的泥泞,甚至就连士兵的碎肉,都可以漂浮起来。 灼热火浪在血腥味的簇拥下更加放肆燃烧,俨然将士兵尸体当成了可以燃烧的工具。 整个天空被狂飞乱舞的长箭短箭填充的满满当当,空气也仿佛是被抽干,变得极为稀薄。 “开始吧。”云逸若有所思的长呼气息,骨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轻轻长叹一声,便将剑锋向前挥动。 紧接着,百辆战车闻风而动,形成钢铁洪流,十五万大军蓄势大发,杀戮四方。 第三百三十五章:惨败 虽然遍布于天下的士兵厮杀声庞大的如同山崩地裂,玄气技法的施展也将这种声音悄然默化的推至巅峰高潮,可墨亦非却感受到了长时间的寂静和安宁,就好像年少时,自己与师兄在山谷中修炼玄气时的场面,平静如空谷落雪,细羽飘零。 直到目所能及的永夜天空深处,一道道犹如从熔岩巨海中跳跃而出的火焰巨龙,狰狞盘旋的重创在地面,顿时便让极具厚重感的大地来回震动。 无数雨点般密密麻麻的短箭,以不可阻挡的无畏姿态俯冲向前,顷刻间便将神秘莫测的黑夜撕扯成一块又一块的玻璃碎片。 而随后,战车滚轮快速碾过大地的声响徐徐传来,墨亦非那长久静默的内心逐渐苏醒过来,明亮眼眸闪耀光芒,就好像两枚星星。 血修门将军也感受了战局的突然变化,他回过眼眸,十分费力的望向血修门军队的后方,看到的场面却只是大量士兵被重弩和长弓射杀成惨不忍睹的筛子,大量鲜血好似海中浪花飘摇纷飞,冲天火焰伴随着浓黑迷烟,直冲天空,已方士兵痛苦的呻吟如同葬礼场面,悲痛欲绝,宛若天庭崩塌,世界毁灭。 将军脚步有些不稳,摇晃几下身躯,眼眸中强烈的弑杀情绪转变成了大势已去的无可奈何,不甘的死死盯住了几十米外的墨亦非,体内玄气能量骤然间像喷气发动机般的颤抖起来,手中宽大长刀无声披抹上一层油脂血色,空间也像极了乌龟身上的纹路,轰然崩裂。 强者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可明白彼此的心意,墨亦非自然也是如此,丝毫没有惧意的冷笑几声,手中长枪便被紧紧抓在手中,然后来回摆弄眼眸,做出挑衅动作,看起来丝毫不在乎对手九级战士的强大力量。 “额。”将军本来就因为军队溃败而显得心意混乱,而在墨亦非这般放肆动作下,他的怒火更加膨胀,直到让体内玄气能量更加疯狂的释放出来。 层层血雾从他的身躯中弥漫出来,整个天空顿时间便被一道沉闷的血色甲壳笼罩,充斥着暴虐能量的死亡风暴在里面来回飞旋,犹如可以吃掉生命的食人花朵。 “虚有其表。”墨亦非微微弯下腰身,冷冽说道,双腿紧紧一夹,战马便是驾驭而出,他的声势看起来庞大而无人可挡,高高在上,施展枪术的动作精湛的炉火纯青,仿佛只要轻微颤抖,就可以展现出杀人意思,引得生命消逝。 战马四蹄重重踏击在地面,发出鼓点般的声音,迅猛速度将沿途的一切事物都疯狂撞退,而墨亦非的长枪,也是直直的刺向了对手脖颈。 将军愤怒的沉沉心意,双手一边持着长刀,一边将即将到来的战马盯在眼中,他看起来已经将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了里面,墨亦非的摆动长枪,以及无形的墨色玄气能量,都逃不过他的考虑,甚至就连空气中玄气能量的猛烈律动,都没有遁行机会。 “破。”战马狂暴的冲破血色空间,直面而来,锋利枪尖刺出千万朵的枪花,将前前后后所有空间封死。 但将军看起来还是没有半点恐惧,他极为巧妙的半蹲下身躯,挥动了手中宽刀。 不仅是巧妙的躲过了墨亦非电闪雷鸣的紧蹙攻击,更是轻而易举的斩断了战马四蹄,马血瞬间好似利箭般飞射在空中,强烈痛苦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贯穿了马儿的全身上下,巨大惯性迫使着它依旧向前冲去,可是对于平衡的掌握已然完全失衡。 “轰。”战马在继续向前行进数十米后,开始轰然倒塌下来,墨亦非自己也是狼狈不堪的从马背上跳跃下来,温热马血将他白净面容喷洒的满是血雾,铠甲上也不断滴落血水,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死去。 将军嘴角勾勒出一道弧度,转过身躯,积蓄已久的冷笑流露在的神经质的五官上。 随着血色玄气爆鸣声好似鞭炮般噼里啪啦,响彻空间,将军急不可耐的发动了新一波的攻势,脚下步伐就像是抹了润滑剂,像着前方不断滑步过去,长刀大开大合,雷霆万钧。 墨亦非面色凝重,看着扑面而来的威胁,再也管不得此刻外表有多么狼狈,连忙扎好步伐,挥舞长枪开始抵御。 “嘭。”清脆就像树木被拦腰折断的声音开始来回震荡,宽刀几乎是以切豆腐的姿态,猛然向着年轻人浑然砍下,其中蕴含着的能量足以破山裂石。 墨亦非双手横举枪身,进行着艰难阻挡,强大力量冲击在细枪身上,瞬间便让他感受到了泰山压顶的重量,纵贯而出的玄气波浪也向着全身上下肆虐过去。 强烈不适感从心中大量分泌,胸膛中的气血涌上喉咙,让他感受到了一阵微甜,筋脉的来回跳跃,也将钻心疼痛传递给了神经。 墨亦非紧咬牙关,挺住这一切,短暂的呼吸出一口气息,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隐术。 身法的飘忽若定,让他短暂的脱离了将军宽刀的重击。 “呼呼呼。”长枪插在地面,以起到支撑身体的作用,墨亦非单手拄着,咳出两道鲜血,半挑眼眸也翻出大量眼白,注视着将军慢慢前进的步伐,心中不禁生出了大量自嘲意味。 他没有想到,此人实力竟是如此强横而不可阻挡,只是这短短的两层招数,便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击溃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 “我曾听说,你是望月凝渊谷中除过沈恒最强大的战士,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将军宽刀拖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黑线,血色空间中的的玄气爆鸣也骤然停止,仿佛是在为了死去之人而闭目宁息。 “去死吧。”将军九阶战士的超强战力在这一刻方才全面动用,飞奔向前的身躯如同发狂公牛,横冲直撞,所掀起来的气势恍若炮弹脱膛而出的纵横气道。 “呲。”在前进到一半后,他猛然停住身躯,猛蹬地面,顿时间,整个身躯便好似火箭发射,直冲高空,手中的宽刀也被高高举起,膨胀而出的凌然气魄引得四周风云变化,天象异变。 处于血色空间中的敌我士兵在看到跳跃入空的将军后,心中恐惧开始无限制叠加,身躯脚步也慌乱不堪的向着四方奔逃,生怕被将军即将暴虐而出的雄浑能量化为灰烬。 所有人在都在因为生命珍贵而躲避,但墨亦非自己却明白,这样的权力不属于自己。 作为统帅三军的将军,无法在正面击败敌军将领已是耻辱,丢盔弃甲更是给祖辈父辈蒙羞,更不要说,这是一场为父辈而行的战争。 墨亦非艰难的直起身躯,将长枪从地面上拔动出来,面容上鲜血淋漓,更加彰显了他的悲壮气氛,体内玄气能量开始被压榨般的集聚,天地间仅存的水墨能量也被他牵拉吸引,黑色长枪随意施展出几道枪花,便是直直伸展出去,尖锐的好似子弹的枪气赫然而出,向着天空中的血影刺杀过去。 将军显然没有想到,墨亦非在这种时刻竟会放弃防守,转而进攻,得意表情不免多了几分不可思议,仿佛是在目睹着一场极具魔幻色彩的变戏法。 “嘭。”沉重撞击声沉沉响动,枪气和刀波纠缠在一起,仅仅一刻时间,便让整个血色空间鸡蛋壳般破碎,天空中黑色乌云被疯狂的水墨汽波和血色刀波凌厉斩断,空气也在漫天杀意中快速消,化为虚无。 将军缓慢的从天空中降落,眼前所能看到的,都是迷乱硝烟和无数缭绕的玄气能量残余,持着长刀的双手也在枪气冲击下来回发颤,尖针刺骨般的疼痛无声无息的传荡全身,不免让他的面色极为可怕。 不过即便如此,将军心中还是十分开心的,毕竟在这场看似万众瞩目实则有些虎头蛇尾的搏斗中,他从始至终都占据着胜利天平。 飘洒不停的血风将空间迷烟悉数吹散,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宽大圆形巨坑。 而在巨坑中心位置,墨亦非正在十分凄惨的躺在里面,那柄陪伴他十数年的黑色长枪,孤零零的掉落在一旁,上面沾染着冰冷血手印。 “呼呼。”他看起来还活着,毕竟目前还是可以呼吸,不过在遭受上哪怕最为普通的一击,恐怕就要彻底死去了。 没有人能够想到,墨亦非会在这场对战中败得如此彻底,九阶战士对于八阶战士的碾压式打击,几乎是在短时间内完成,而当这点时间度过后,留给众人的便是过去许多年无往而不利的墨亦非,瘫倒在地的场面。 将军脸面上不知是兴奋还是感慨,他沉默无声的站在被刀波生生劈砍出来的巨坑边,眼神逐渐凝重,盯住了倒在地面上血色身影。 “嘭。”红色却带着异样光晕的透明气翼从身体背后迸射出来,再惬意轻松的来回翻动,便是把将军庞大的身躯支撑起来,手中的巨大宽刀上,冰寒气息强烈释放,顿时引得整个地区温度都在极速下降。 “七日之前,你的爷爷落败与血仇天盟主的长刀下,如今你作为他的孙子,是想要复仇吗。”将军带着强烈杀意,慢慢向着墨亦非飞行过去,嘴角勾勒出的一抹抹弧度,诡异而又可怕:“只是望月凝渊谷还不是血修门的对手,你们那引以为傲的隐术,在强大实力面前根本不会有发挥出来的可能,墨脱如此,你同样如此,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将军不知为何脑海中出现了许多悲天悯人的情怀,毕竟在过往,他素以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在血修门中著称。 墨亦非喉咙处的腥甜已经大量流淌出来,他强行挣大眼眸,注视天空中飞奔过来的人影,大口呼吸空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重伤之下的气力匮乏,而什么也说不出来,似乎目前只能用着坚定不屈的表情,来显示自己心中话语。 “看起来你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没有机会了。”将军收回血色气翼,从天空中缓慢飘落下来,宽刀也在颤抖,仿佛是在积蓄着下一次进攻所需要的力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将你的尸体亲手送到墨脱面前,不过想必他也无法睁开眼睛,观看自己孙子的死状吧。” 将军一边冷笑嘲讽,一边举起宽大打到,瞬间,有着数十米巨大的红色刀波便是突兀显现,缭绕于四周的血腥杀气宛若惊涛骇浪,顷刻间便会将对手悉数扑灭。 “墨脱谷主会看到很多东西。”高空中猛然传来了十分清冽的语调,就好像污浊水沟中,涌进了大量干净清水,拥有着敢叫日月换新颜的气魄和力量:“他会看着自己养育二十多年的孙子和徒弟,攻破野狐岭,杀入北冥雪地,最终摧毁血修门建立的每一所建筑。同样,他们还会将血仇天及其拥垒的脑袋砍下来,以博取他老人加一笑。” “博人一笑。”将军不断举起的长刀在半空中停止,冷笑表情变成了极度狰狞,就像是无数黑暗中的蝙蝠,发出痛苦嚎叫。 自顾自的呢喃两句,将军便是将注意力不放在垂死墨亦非身上,眼眸翻出大量苍茫眼白,向着天空中的身影望去。 血红色的玄气波浪从方圆千米的地面上疯狂涌动,甚至就连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都流淌出红色雨水。 高空身影看起来十分年轻俊朗,面容上也携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气息,表情平静的仿佛大局在握皇帝君王。 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没有持有任何武器,体内玄气能量也没有发动迹象,温柔缓和的流淌,就像山涧中的细水。 将军在打量到这些信息后,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来一道身影,过去他曾听说,墨脱十八年前,从不知名的地方带回来了七八岁的孩童。 此子玄气天赋颇为惊艳,年纪轻轻,便是在隐术豪门望月凝越谷中成为出类拔萃的人物,可他平时性情轻佻肆意,不愿接受世俗约束,颇有玩世不恭的感觉,丝毫不像望月凝渊谷门人的低调内敛性格。 想必此人,便是哪位传说中的人物,将军联想到现在,心中不禁生出了十分期待的意味,他将面容转动的幅度更加宽大,最终将说话之人的全身上下看的清楚:“沈恒。” “阁下刚才口出狂言,实属贻笑大方,不如让我这个不成器的,为师父和师弟战上一场,已看今日这战场风云变化,将由谁来主宰。”沈恒高昂容貌,看起来十分自信,眼眸始终锁定在地面深坑,生怕其会在下一刻对墨亦非出手。 “黄口儿。”将军单手轻轻抚摸着宽刀锋面,包含着极度不屑的声音恍若鬼怪哭嚎。 “轰。”双脚用尽全身气力,向着地面死死顿顿,将军庞大的身躯便是犹如鲤鱼跳龙门般,挺拔的向天空中飞泄过去,而由于在一瞬间所爆发出闪电速度,被血风笼罩的空气立马出现了可见气障,迫使着整个天地间都发出了天降惊雷般恐怖声音。 与此同时,那些在地面上喷薄生长着的血色玄气波浪,开始无限制扩大膨胀,纷纷化身成一只只粗大数米的巨型气柱,向着苍茫高空冲去,宽达数里的平坦地面在这种强悍力量的摧残下,大规模崩裂溃散,深黑色的无底深渊如同蜘蛛般,密集浮现。 第三百三十六章:沈恒的力量 大战还未完全开始,天着间的混沌法则便已然悉数崩溃,这边是真正的强者对话,九阶战士在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天地剧变,风云变化。 将军踏地而高飞的身躯,在天空中好似大鹏展翅,强大冲击力量几乎都让他超越了沈恒所处于的高度。 “我会让望月凝渊谷的双子星,都死在被血液浸染的荒原上。”将军如同神话中的金身罗汉,怒目圆睁,盯住了面不改色的年轻人,双手开始将宽刀紧握。 “嘭。”沉重就像金山寺大钟被敲响的幽冥声音向着空间深处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三十六章:沈恒的力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三十七章:血腥战斗 七尺长枪从沈恒手中奇异消失,仿佛是在预示着属于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 不过在漫长天空中,那些美丽到极致的枪花却没有因为对手落败而显示出消散迹象,它们像极了冬日中的鹅毛大雪,带着轻盈动作不断下降。 沈恒大口呼吸几口气息,闭上了双眸,双手也悄然背在后面,进行着气脉调节,面色肃穆的就像参加一场举世瞩目的葬礼。 与将军的对决堪称是这片莽荒之地上所发生的最为震撼的事,无论是天空自身的运转法则,或者是大地深厚而不可动摇的基地,都如同摩天大楼般轰然倒塌。 将军宽刀在手,驾驭九阶战力,雄姿英发,一时间气势无量,庞大血色空间如同他制作出来的死亡结界,而巨大宽刀刀波更是斩敌取胜的绝对因素。 不过这一切,都在沈恒面前显得十分脆弱,巨大的黑色幽花如同带刺玫瑰,轻而易举的扎破了将军身躯,甚至就连那些蝴蝶枪花,都在此刻变化成了割断脖颈的利刃。 半晌后,沈恒终于将心中气脉调节平整,庄重表情也不免变得红润,透露出生命气息。 浮动在半空中的声音伴随着空气鸣动,脚步一步步的踏着无尽虚空上,动作舒缓的就像踩着坚硬石阶。 远处因为超强战士对决而停歇的战争重新火热爆发,但很明显,血修门的军队再也无法抵抗来自望月凝渊谷的冲击,更不要说在他们身后,作战单位高达二十万的天盟军队,已经着手集团军群化的战略包围。 山呼海啸的厮杀声中包括着我方士兵高涨的搏杀激情,同样也填充了许多敌人哀鸿遍野的哭泣,对于血修门来说,在血色荒原上的兵败如山倒,给未来整个战局都种下了失败种子。 沈恒踏空而来,身影已然快要到瘫倒将军面前了,嘴角勾勒出讥讽弧度,压抑着潜在仇恨:“看起来,你不会有机会砍下我的脑袋了。” “哼哼。”将军面部肌肉在紧促抽动,眼神看起来有着大量激动神情要表达,筋脉和骨骼都已粉碎性断裂的手掌,不知是出何原因而缓慢抬起,粘稠血液以滴水石穿的毅力,顺着皮肤不断流淌,全身上下都表现出困兽犹斗的疯狂气质:“你,你你。” 将军手指着沈恒,连续呼出三个你字,可之后的话语却是因为气力的严重衰竭,而说不出来。 沈恒脚步终于落在了被鲜血染透的泥泞地面上,背负双手来到胸前不断拍动,沧桑而又得意的笑容犹如流水:“看起来你已经没有说出下一个字的机会了。” 沈恒停止了手掌拍动,反而是动作浮夸的打了响指,上一个响指,他可以召唤出虐杀对手的黑色幽花,这一次,便可彻底终结苟延残喘。 原本在天空中静谧漂浮着透明枪花,在瞬间开始了可怕黑化,水墨颜色就像墨水被恶狠狠的喷吐过来,给人无限的阴森阴影。 “呃呃呃。”将军痛苦的声音如同蜜蜂的嗡嗡叫声,持续不停的响动起来,黑色枪花如同一枚又一枚的石子,撞击在他的身躯上,坚固可抵挡刀枪剑戟的铠甲就像是软乎乎的豆腐,很快便被撕破,大量血肉被锋利枪花以一寸一块的大悉数切割,难以言表的痛苦表情宛若写真画面,浮现在将军垂死面容上,不禁让远处观看的士兵都心神抖颤,甚至是恶心呕吐。 这的确是一种极为残忍,或者说极不人道的处决方式,巨大身躯在毫秒间变成了流淌在地面的方块碎肉,这实属人间最为可怕的惨状。 不过对于一切的创造者沈恒来说,他的表情十分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眼眸散出的如释重负,让人感觉他在欣赏着一出精彩戏剧。 血修门后方军队的惨痛景象,丝毫不比正面战场上将军落败好上多少,本就占据着绝对人数和装备优势的天盟军队,就像一个个伪装成人类的魔鬼,借着黑夜为掩护,无情猎杀着黑暗中的人们。 在接近十分钟的弓箭和重弩轰炸后,血修门后方军队便已经如同满是裂缝的水坝,处于了即将崩溃的地步,而当云逸亲率着百辆战车以及十五万名黑甲步兵冲击后,这座原本与望月凝渊谷不相上下的军队彻底崩溃了。 “轰隆轰隆。”来自地面上的狂躁震颤,使得死去士兵的尸体和鲜血都被摇动,在乌云中隐藏了很长时间的明月也跑动出来,将万丈光芒悉数溃散,随即让敌我双方都感受到了地震来源。 长达四五米的厚重战车,钢铁滚轮在机械齿轮的扭动下,正在润滑旋转,而作为动力来源的重型战马,此刻就像发狂的公牛,以猛虎下山般的气魄肆虐向前。 战车们的速度在以接近满负荷的情况下发动,令人生畏的冲击力堪比高等级战士的火球风刃,任何触碰它们的事物,都会在瞬间被撞击的粉身碎骨。 更为让人心惊肉跳的是,战车群似乎根本不会在意沿途阻碍,无论是树木还是巨石,更或是士兵早已冰凉的尸体,都被它们无情的碾压在地面,就像重锤击打西红柿,漫天飞屑经久不息的飘荡,仿佛是在彰显着战车到来堪比天雷滚滚。 “啊啊,嘶嘶。”血修门后方士兵眼睁睁的看着迅捷如雷电的战车冲荡进来,庞大军阵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开始多米诺骨牌似的溃败,巨大车轮以及足以将身躯剁成碎片的三棱长刀,在士兵与士兵来回穿梭,好比凶狠的狼群,无所顾忌的冲进了绵羊部落,鲜血淋漓的场面自然不可避免。 跟随在战车部队后的云逸还未完全进入战场,目所能及的便是瘫倒在地面上,痛苦呻吟的血修门士兵,他们有的被战车三棱刀挥砍成残肢断臂,喷射鲜血宛若喷泉,高高扬上天空,随后化为遍布千米范围的血雨。 疼痛所导致的嚎叫在不断刷新音域高度,云逸耳畔顿时嗡嗡作响,面色也有了些许不佳。 “吁吁。”久经沙场却极其温顺的战马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变化,进而逐渐停止四蹄挥动,发出一声声粗重呼吸。 云逸面无表情将这绵延数十里的战争场面看在眼中,远方战车的轰鸣声愈发激烈,如同鞭炮齐鸣,浇筑在钢铁外壁上的三棱刀披挂着大量人体内脏和鲜血。 而在自己身边,无数手持武器,表情狰狞的士兵不断向着前方怒吼奔杀,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被这种病态疯狂所统治。 云逸呼吸着浓郁血气,白净脸庞上也不知在何时沾染上了几滴鲜血,他转过脑袋,回望着自己身后,满眼的黑色军团正像山峰雪崩,蜂拥而至,高大黑色鹰旗也在天空中迎风飘然,数十万玄气战士们的玄气色彩都释放出来,壮观场面几乎是让云逸呼吸都在瞬间停止,眼神和内心中的不可思议,都不可控制的释放出来。 “嘭。”云逸沉默无声的将漆白骨剑收回玄戒中,修长身躯翻转而下,落入地面,一手牵着战马,一边徐徐向前。 黑色眉眼深邃的就像海洋中的宝石,不断转动着,死去敌人和手下士兵不断出现在瞳孔画面。 “盟主,战事还未完全结束,还是不要继续深入的好,不如待我等将血修门残敌悉数歼灭,我在来亲自陪你巡视。”由于此刻战争已经完全进入了短兵交接状态,远程进攻部队已经起不到什么用处,所以圣非便亲率擅长马上搏杀的军队,向着最前线的战场奔去,没曾想到竟在沿途中,看到了正一人一马并步而行的云逸。 “没事,我一个人走走。”云逸冲着圣非露出善意微笑,随即摆动手掌,示意其继续向前,不必照顾自己。 圣非看着少年动作,理解和知晓其此刻心中应该是有着万千思绪,念想上半天后,留下数十骑士兵守候在云逸身边,自己双手抱拳行上一礼后,便策马奔腾而去。 看着圣非骑马射箭的背影走向远方,云逸心思不免再度沉静,时至今日,看到数十万军队冲杀的场面,他不由的回想起了过去略显惨淡的时光。 一年半前,他还是孤身站在血都高大城墙前面生畏色的少年,时刻担心被血卫诛杀在荒郊野岭,终日曝尸。 更或者说在半年前,蔚水河畔的滚滚浪花还未被染成鲜艳红色,蔚千琼的冰锥便以难以想象的幅度,从自己腹部刺杀而过。 而如今,四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云逸终于可以指挥着数十万军马,用刀剑和恐怖的战争场面,来为自己和死去家族证明。 第三百三十八章:兄弟 暖意洋洋的风儿从绿意盎然的雄伟山谷中吹荡过来,沁人心脾的花香味就像是有人刻意在天地间种下的香氛,使得云逸产生出一种身临花海的错局。 远处可见的瀑布从数百米的山腰中气势磅礴的流动出来,白色浪花仿佛是跟随音乐跳动的少女,无时无刻不将自己的优美姿态舒展。 形状奇异,气势诡谲的巨石山峰看起来充满着万分坚硬,明媚阳光照射在上面,留下一圈圈的明亮光晕。 隐藏在山林中的飞鸟走兽,也许是因为天气良好而飞翔行走出来,羽毛鲜艳,五彩斑斓的鸟儿站在树木最高处,时而叽叽喳喳,时而将微眼眸看向山谷道路上的一队人马。 云逸神情略显恍惚的注视着望月凝渊谷,面容也是流出着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回想过去,他上一次来到这片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造物时,还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正值凛冬将至的寒冬,强烈冷空气在山谷中肆意纵横,白色冰霜气息就像迷雾,将整个世界笼罩,日日夜夜给人以朦朦胧胧的感觉,可以供给赏玩的,不过是漫天大雪和一束束傲人红梅。 不过今朝重临之际,时间让望月凝渊谷旧貌换新颜。 “砰砰砰。”带着十分崇敬和温良的心态,云逸缓步走在山谷中的青石大道上,在他的身后,沈恒圣非等天盟的主战将领都跟随在后面,眼神都是十分惊奇的欣赏着山清水秀的地方。 道路两旁,每隔十米都驻守的身穿蓝甲的望月凝渊谷士兵,他们在看到沈恒和云逸面孔后,都流露出来尊崇表情。 因为前者是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同袍师兄,另一人则在昨夜的血色荒原上,出兵二十万,帮助了望月凝渊谷困局。 “听说墨亦非伤势很严重。”云逸向着道路两旁的士兵们点动下颌,作为回礼,同时黑色眼眸就像高度望远镜,凝望向了远方,话语中包含着些许叹息味道。 首次重回故地,沈恒对于这里的感慨要比云逸以及其他人来的深切,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铭刻在心中。 练气学武时,师父严厉却又慈祥的教导,师兄弟们一起肆意玩耍嬉戏的场面,都如同电影画面般的流动在脑海中,让他久久魂牵梦绕,进而连云逸说话声音也没有听到。 直到半晌时间过去,圣非在身旁轻声提醒,他才缓慢反应过来,嘴角不由的勾勒出苦笑:“两个月后才可以完全恢复,不过相比起来,我更加担心他的心理伤痕。与将军一战,他输得太过彻底,这个恐怕不是静养便可以修复的。作为师兄,我明白他心中想着什么,爷爷遭敌遇刺,至今处于昏迷,作为孙儿欲想复仇,反倒却被碾压击败,对于他种不怎么将心中思索说出来人,实在是太过残酷。” 沈恒说着,不免加快脚下步伐,平静却又透露忧郁的眼神锁定了数百米外的一处阁楼:“哪里便是他的住所,目前他正在里面疗伤。” 云逸耸动肩膀,将目光跟随过去,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似乎是出于对墨亦非的担心,而来回摆动,恍惚迟钝的表情充斥关切之意:“他是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天盟兵破势落时,是他率领一万军队,不远千里之路前来救援,而在六幻城中,他更是天盟首当其冲的先锋将军。在我心中,墨亦非虽不属于天盟将军编制,但显然是天盟上上下下都应该去尊敬的人物。” 这是在昨夜血腥战争结束后,云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没有对于过往的回顾,也没有念说望月凝渊谷的景色多么宜人,口吻中唯有哪位年轻将军。 位于山峰丛林中拔地而起的阁楼,从远处看去更像是一座雕刻出来的水晶音乐盒,清净素朴的感觉给人感觉淡然自然,而那肃立在四周,支撑着整个阁楼的巨石圆柱,有雄浑大气的感觉。 这座建筑仿佛就是望月凝渊谷的真实写照,它静可向世人展现自己虚幻缥缈,一旦律动,便是巨石摇晃,撼动天庭。 从阁楼高大的石门中探眼凝望,宽大殿堂左右两边摆放着红漆覆盖的桌面座椅,山水屏风就处于底部空间中心位置,安静无声的气氛就像是万籁俱寂的雪夜,唯一飘动的似乎就是高脚青铜香炉中的几缕白色香烟。 若是将注意力绕过山水屏风,继续探究下去,便可看到一处供人休息入睡的型房间。 房间规模并不宽大,所摆放的器具也微少的可怕,丝毫没有望月凝渊谷少主住所的样子。 一张谈不上舒适的木床,和占据极大空间的圆桌木椅,将这所房间的大部分位置占满,唯一谈得上珍贵和眼前一亮的,或许便是桌面上的几株山涧花卉。 当然,守候在木床两侧的轻纱少女也十分惹人怜爱,娇身躯不知已经屈膝跪坐了多长时间,温婉好看的面容上有着几许疲惫。 她们时不时的将可人眉眼注视向年轻人,嘴唇微微触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忧心酸楚却总是从心中流荡。 作为从到大都生长在望月凝渊谷中的孩子,墨亦非比她们的年龄大不了几岁,可以说,他们曾一起生活玩耍,一起度过时间对身心的考验。 而如今,这位过往印象中阳光善良却又心底坚硬的男子,重伤在身,大量绷带来来回回的缠绕在躯体上,以掩藏住伤痕累累的躯壳,只是这微微一瞥过去,竟是让两位少女好看的眼眸泪水晶莹。 “他就住在这里吗。”云逸和沈恒进入阁楼大堂,脚下踩着的是已经有发黄痕迹的绢花地毯,两边摆放着的红漆桌椅都些掉落漆色。 沈恒长叹气息,点动眸子,瞳孔收缩看着大堂中的那扇山水屏风,声音略显沙哑:“他总觉的自己应该和普通士卒一样,不应该作为将军,却有着豪华住所,锦衣玉食。” 云逸无声努努嘴巴,半咪眼睛,似懂非懂看向了巨大屏风,望月凝渊谷的整体山势都清晰显露在上面,每一处的险峻峭壁和形状怪异的乱石,都被画笔清晰刻画,甚至就连那些飞行着的白鸟,丛林中的走兽,都被栩栩如生的显现。 而在那望月凝渊谷最高的山峰,望月山顶端,身穿墨衣的少年正负枪独立,面色直冲苍穹,仿佛顶天立地的英雄。 火热太阳高不可及的悬挂在世界顶端,璀璨光芒公平的铺洒在山峰的每处角落,同时也将少年笼罩,鹅毛大雪朔朔洋洋的飘零下来,冰寒清风在瞬间便被阳光驱散,似乎整个天下都只存于少年心绪。 云逸心脏不禁快速的砰砰跳动,喉结也因为紧张而快速的上下滑动,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孩子前所未有的庞大梦想。 山虽高,却唯我为锋,天虽大,唯我独尊。 “走吧。”沈恒长久驻足,将山水屏风看在眼中,不过相对于云逸的震惊,他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期待。 “少主,少主,云逸盟主和沈恒师兄来了。”长久低着眉眼的侍女,听到来自大堂外的脚步声后,连忙像那等待食物的鸟,伸长脖颈探望过去,在看到两道亲切面容后,心中悲伤和难受不经意间少了许多,就连说话声音也变得活泼。 躺在木床上死亡墨亦非如梦初醒,复苏了神智,他缓慢转动酸痛眸子,模糊的向着四方看去,尽管身体各处的疼痛还在犹如潮水,不断涌动,可房间中安静而又平缓的气氛,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努力挤出笑容面向前来二人,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出什么话语。 “好好养伤,不必多说什么。”沈恒面色显露出几分严肃心疼,快步走到木床边沿,凝视着一同经历许多春秋夏冬的师弟,继续道:“血修门的军队已经悉数击退,现在你可以安心待在这里,以后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墨亦非沉默无声的冲着师兄眨动眼眸,随后略带歉意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云逸,还能微微弯曲的手指指了指重伤躯体,之后又摇上一摇,仿佛在为自己不能为战争做出贡献而致歉。 “你做得很好,我无法在要求你和望月凝渊谷在做些什么了,未来在血修门的战争,望月凝渊谷就不用出兵了,你们付出了很多,是时候让天盟来承担责任了。” “不。”听着云逸劝阻,墨亦非的神情立马便是激动,胸口中强涌出一道气血,几乎是用着嘶声力竭的嗓音喝到。 浓重的拒绝意味伴随着脑袋摇动,深沉的转向沈恒,手指也颤颤巍巍的搭在其手背上,不断轻轻敲打,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死两茫茫前的嘱托。 “我明白了。”沈恒严肃表情终于控制不住,转变成了一往情深的温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年轻师弟依旧和少年时一样的心如坚石:“我会亲自率领望月凝渊谷的军队,参加这场战争,山峦旗帜会伴随着隐术,穿过野狐岭,穿过满是冰寒风暴的北冥雪地,最终来到血仇天的面前。 那个时候,你的伤势差不多也要好上一些了,我们师兄弟一同携手,为师父复仇,也为无数死去的望月凝渊谷士兵复仇。” 沈恒慷慨激昂的声音不禁让墨亦非兴奋起来,浓黑眼眶中充满欣喜,仿佛是已经看到了大军兵临城下的景象。 “将军,少主还需要休息。”一旁侍女看着师兄弟的谈话没有停止意思,不免心疼的凝望上墨亦非两眼,随即轻声冲着沈恒,埋怨似的柔声提醒道。 “好。”带着歉意的冲着侍女应上一声,沈恒便是伸出手掌,轻轻怕打了墨亦非肩膀,随后快速眨动眼眸,将心中感慨尽数收藏,身形化作绵绵清风,离开房间。 “他很难过,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云逸回头张望了几眼沈恒背影,长长叹息说道:“其实相比起来,你更加像他的弟弟,你们从一起长大,同眠同起,日朝时练气修武,日暮时游山玩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养伤,不然他真的会很难受。” 云逸平缓的语调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温和表情上携带的笑容,就像山谷间盛开的花儿。 墨亦非愣愣的睁大眼眸,他自知沈恒对他十分看重,却也没有想到,这种感情竟已经达到了亲生兄弟的地步。 半晌后,才迟缓的反应过来,冲着少年重重点动脑袋,表示自己一切明白。 第三百三十九章:守山人 “墨脱谷主贵为玄皇战士,却被血仇天偷袭击败,直到现在仍处于重度昏迷,这么说来,那血仇天的玄气实力必然是极为强横了。”跟谁在沈恒身后,云逸面容略显疲惫的背负双手,轻盈脚步跨越在望月凝渊谷的千米石阶上,眼眸时不时的向着四面八方的建筑阁楼望去。 沈恒轻点下颌,以作回应,直行步伐在少年提到墨脱的那一刻,便情不自禁的加速,贯穿在心肠血脉中的感慨语调慢慢显露:“望月凝渊谷与北冥雪地相聚不过三百里之遥,彼此双方在过去数十年里,都是兵戎相见的死敌。 一年前,血修门就联合远在北方的丹宗,纠集三十万铁骑,跨过野狐岭。不过最终畏于望月凝渊谷士兵英勇搏杀和法西帝国皇室在背后的鼎力相助,这才迫使着对手撤军。不过事到如今,法西帝国皇帝离奇死亡,整个帝国再也无暇顾忌望月凝渊谷的安危,血修门这才胆敢大兵压境,以孤注一掷的态势发动进攻。 至于墨脱谷主虽然与血仇天同为玄皇阶层的战士,但老谷主毕竟年事已高,百岁高龄所在过去许多年,都以尖刀利刃的方式摧残着他的身心,正面敌不过血仇天,这是我所能够预料到的。” 沈恒的这席话语,将血修门为何发动进攻,和墨脱谷主的落败原因说的清清楚楚,尽管是在言说着一场刻骨铭心的失败,但他的表情却平淡之极。 “那便是墨脱谷主的居所。”快步行走而来的二人终于来到了望月凝渊谷最深处的那片青石广场,而在这片广场上,一片又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彼此连接在一起,蜿蜒栈道以及拥有美丽曲线的屋檐,就像是游龙惊凤,引人注目。 沈恒平淡眼眸中终于出现了感情波澜,在面对这片故土故山,他像是离家游子般的显露了感情。 不知为何,隐术也在猛然间心潮澎湃的发动,高挑修长的身躯化作浮空中的层层虚影,飘飞进入了阁楼群中较为雄伟的大殿。 云逸半眯眼睛,看着兄长急促离去,作为十指连心血脉相通的亲人,他能够理解沈恒此刻心中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待自己如亲生子嗣的老人如今病重在床,任何有良知的人,恐怕都会心急如焚。 云逸轻抿几下薄唇,缓步行走在青石广场上,天空中,纯洁白云倒影七零八落的掉落下来,伴随着的还有青翠山谷中的阵阵凉风。 “盟主大人留步。”一道苍老声音从云逸身后徐徐动响,语调十分衰弱甚至颤颤巍巍,给人以油尽灯枯的感觉。 云逸面容上显示出几分奇怪表情,因为在整个望月凝渊谷中,与他结识熟知的不过寥寥数人,他缓慢的转过身形,向着这道声音来源凝望过去,在看清其面容之后,心中怪异感觉愈发凝重。 这是一位老人,而且年龄已经有上百岁了,大量衰老纹路就像老鱼身上的银白鳞片,密密麻麻,斑斑点点的尸斑,就像活人死亡时的前兆,浓重悲凉的气息就像滔滔河水,在天空和大地间汇聚。 而暴露在阳光下的瘦弱皮肤,则干枯的可怕,仿佛是因为缺少了生命机能,而严重衰缩,眯眼看去,就像是在柴火骨架上披上了一层薄肉。 尽管老人全身到下都给云逸垂死感觉,可当他看到那双青色盎然的眼眸时,又感觉有着无数希望从他心中渗透。 “你是。”作为晚辈,云逸弯腰躬身,为其行上重礼,声音温柔且带着试探性询问。 “一把老骨头,值不得盟主这样的大礼。”老人吃力的摆动双手,推脱着云逸礼仪,沧桑面容上流露出几声苦笑,继续说道:“我是这里的守山人,刚刚看到盟主身影,便想要与你攀谈两句,不知大人有没有时间。” “前辈但说无妨,晚辈自当洗耳恭听。”云逸微微探测了老人体内的玄气力量,竟发觉自己的探测波动,无法触及其半点气息动向,就像是泥牛入海,音信全无。 这不免让老人在他心中的奇特味道愈发浓重,因为让玄气探测无法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根本不会玄气修炼,另一种,便是实力要比自己强悍上许多。 “今年冬天,盟主曾来到过凝渊谷,那时候我便机缘巧合的见到盟主,那时候只是觉得大人年纪轻轻,便被墨脱谷主奉为上宾,应该是那方宗族势力的公子,不过后来墨脱谷主向我解释了一切,我才知晓,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一切。”云逸面容骤然间变得寒霜四布,眯着的眼睛也快速睁大,盯住了满头苍发的老人,体内温热的血液也不知不觉变得寒冷起来。 “是的,一切。”老人话音言之凿凿的刻印在半空,随即滑动步伐,继续向着远处哪所雄伟大殿走去。 他看起来也是研习过隐术的诀窍,身法之灵动缥缈,是云逸未曾见过的存在:“你姓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姓氏,而现在又为什么隐姓埋名为云逸,这些我都知道。” “你究竟是谁。”为了跟随上老者步伐,云逸略显慌张的发动六幻决,可即便如此,却也只能狼狈跟在其身后。 “活了一百多年的守山人罢了。”老人内心感慨万千,回首侧望遍布于天地间的雄山高陵,声色逐渐变得悲伤:“此地你觉如何。” “鬼斧神工的人间奇景。”云逸说话语气十分迅速,听起来就像是孩童敷衍着大人问题。 此刻少年心意显然不在这个上面,他更加好奇,墨脱为何要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此人。 “我在这里活了一百年,从来没有离开过望月凝渊谷半步,对我来说,这里更多是一所庞大牢狱。”老者身影终于来到了雄伟大殿的巨型木雕门前,随即如同白杨般的直直站立身躯,将目光扩展出去。 作为望月凝渊谷阁楼群中最为雄伟的一座,这座大殿中的装潢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可老者丝毫不屑于观望凡世俗物,眼眸只是死死锁定在大殿深处,哪病床上沉睡的墨脱。 数十秒时间过去后,云逸方才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老者身后,面色通红的看看大殿中的所有事物,声音沙哑询问:“晚辈还是想知道,墨脱谷主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事情。” “或许他意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天,所以希望我能够替代他,来帮助你。”老者将面容转过来,仔细看着云逸面容,青翠眉眼和黑色英气眸子对视在一起:“你应该没有见过你的父母吧。” “你认识我的父母。”云逸说话速度更加的快速,心中那份被层层锁链堵住的情感,也半丝半缕的渗透出来,强大气势就像天空中的飞翔雄鹰,想要用利齿和尖牙,探究出事情真相。 “我说过,我是这里的守山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老人苦笑着扭过面容,继续向着大殿中昏迷的墨脱看去,言语相对来说变得充斥可怜叹息:“墨脱认识你的父母,这也是他先收留沈恒,在竭尽全力帮助你的原因。” “墨脱谷主。”云逸心中迷雾愈发迷乱,他满头雾水的将目光望向了昏迷老人:“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对于他来说,那也是一段难以启齿的回忆。”老人苦笑几声,摇动脑袋,半晌后他轻悄悄的拍打云逸肩膀,转身离开:“等你击败血修门的时候,派人跟我打声招呼,血仇天实力恐怖莫测,由我来为你解决他。” “您不是说,你在这里呆了一百多年吗,难道为杀死血仇天,就要离开这里。”云逸半转过身躯,打量着身体衰弱的老者,表情凝重,生怕其消失不见。 老者听着少年问题,面色顿顿,颤抖不停的脚步也停缓了下来,满是皱纹和衰老痕迹眼眸充满深情的看着望月凝渊谷各处的崇山峻岭,语音充满悲欢离合,呢喃自语道:“守山守山,山在则守,山不在了,又要守着什么呢。半个多世纪以来,望月凝渊谷常驻于此,难道是因为地势险峻的山峰吗,更或者是鸣动雅河南北的隐术,这都不是啊,望月凝渊谷的山,从始至终就只有墨脱一个人,如今他昏迷不醒,恐怕是这一生都醒不过来了,所以我在隐匿于这山水之间,实在是愧对守山二字。” 言尽之后,老人逐渐缓步离去,而那背对云逸的面容,也愈发苍老,不过那双翠绿眼眸却是像极了满山遍野的树木,无时无刻都在显露着挺拔气魄。 云逸站在原地,思前想后半晌时间,还是没有明白老人话语为何触及到了自己身世一说。 他轻迈步伐,踏进了雄伟大殿,想要仔细看看墨脱情况。 而沈恒则是跪坐在病床,不停的低声诉说什么,只是紧闭双眼的老人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长眠于另一个世界的人物。 云逸默然长叹一声,表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双手重新背负在身后,恭敬的站在一旁,看起来就像是等待父亲指令的孩子。 第三百四十章:血仇天的怒火 从远古神话中的造物主创造大地天空海洋后,日月星辰和四海洋流的流动,便相应缔造了流行于整个世界的气候变化。 它们变化多端,好似诡计万千的妖姬,时刻欺骗世人,学会如何适应它们。 日和帝国坐落于东海之畔,温暖海风一年四季都不会有着任何断绝,所以那里的人们皮肤洁白并通常拥有着蓝色眼睛,甚至是崇拜太阳的缘故,它们的发色鲜艳金黄,宛若流淌的柔软黄金。 而地处大陆魔族咒族人族三族边境交界地域的北冥雪地,却恰恰相反,在这里,寒冬和白雪是千百年都未曾改变的格调。 生活在这片地域上的不多人们,身形坚韧,因为这样才能阻挡住风霜酷寒。 血仇天自然也是这样的人,三十多年前,他抛弃高贵的血统和地位,抛弃了彼时已经为大陆六大势力的血宗,抛弃了自己前半生的奋斗与辉煌,以不共戴天的叛逆者姿态,来到了北冥雪地。 还记刚来这里时候,唯有一望难尽的白色冰原和那巨大的雪松原始森林,仿佛全世界的荒无人烟,都被集中到了这里。 不过血仇天没有半点后退或者放弃,他感觉自己刚刚来到这里,便拥有着北冥雪地原住民的那份坚韧品质,疯狂的前进欲望迫使着他,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之后的岁月里,血仇天不断联合周边地域的氏族们,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吞并战争,并且占据雪松林,与远在罗斯帝国的魔晶大族池家联合,进行垄断了半个人族的魔晶交易,同时与魔族怒氏一族交好,最终是在白色冰原上,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伟大版图。 可是在前些年,血仇天的雄心壮志受到了极大挫折和打击,因为在不断的玄气修炼中,他愈发感觉到一种无可奈何,甚至说是无力回天的感觉,直到后来,怒徐的出现让他真的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份感觉的浓烈,那是比北冥雪地最寒冷的坚冰还要强上万分的感觉。 “你的玄气天赋不够,如今达到玄皇之力,已是触摸到了人生巅峰了,未来你将无法在玄气修炼路途上再进一步。”虽然怒徐被云逸杀死已经有了一年多时间了,但他当初说的这句话,依旧在血仇天耳畔中久久回想。 不过即便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他还是不愿意束手就擒,长久冥思苦想终于驱使着他,想到了一个远古时期的血腥手段。 既然没有玄气天赋,那何不如将有玄气天赋的人杀死,取其血脉灌入已身,以这样的方法,纳为己用。 为了出于对强大实力的崇敬和向往,血仇天迫不及待的派出了与他一同征战多年的血虚,去接纳浪迹天涯的少年,以伪善姿态让其放下警惕,进而完成杀人取血。 只是事情终究不如想象中完美,年轻少年终究看破了自己计谋,并且在重重包围截杀下,逃出了天痕崖,更是在一年时间里,迅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庞大势力。 而如今,他轻率千军万马,一路奔袭,开始上演着史诗般恢弘的复仇。 北冥雪地的深处的黑石堡垒中,微弱的橘黄火焰在以愤怒姿态徐徐燃烧,但它们所释放出来的光芒,还是无法将整个堡垒所照射明亮,大片晦暗阴影一晃晃的在巨大空间中流动,看起来就像是鬼堡般可怕。 长方形作战桌的两侧,都正襟危坐着血修门军队的各级将军,此刻他们不苟言笑,面露惨淡表情,眼神纷纷耷拉着,看着面前那份微黄色的军事报告。 “根据前线哨兵观测,远征望月凝渊谷军队于昨夜全面崩盘,十万军队在天盟大军的背后突袭下全军覆没,最高指挥统帅战死沙场。”战报上的寥寥几句话语虽然不能清晰的将血色荒原上的故事显露出来,但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他们还是感受到这份单薄战报意味着什么。 十万军队一夜间灰飞烟灭,这是一个几乎可以震动整个人族的大事情。 黑石堡垒中的寒意愈发浓重,将军面容逐渐披上了一层寒意十足的冰霜,心头也在不禁思考,发动这场战争真的是一个正确决定吗。 想到这里,有的将军迟缓的抬起面容,向着长方形会议桌的尽头主坐望去,似乎是想要看看血仇天面部轮廓究竟是怎样形状。 可是微弱灯火仿佛是刻意避开了,肉眼所能看到的,唯有一个静止不动的模糊影子,这不免让将军心中咒骂几句黑石堡垒的采光能力,同时也对血仇天选择大本营的选择,产生了几分鄙夷。 “这是血修门自从建立以来,最大的一场惨败,在做的所有人,都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处于黑暗中的阴影在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后,终于开始吐露话语,语调虽然刻意降低音域,可若有若无暴虐气息依旧飘飞了出来。 将军们纷纷心头一颤,不敢说上半点反驳言语,只得是将面容死死低垂,来表示自己的愧意。 “但我需要强有力的回应,而不是你们在这里垂头丧气,好似败军之将。”血仇天的身影从黑暗中露出了不大不的侧影,声音也是尖利刺耳,宛若神经质的疯子。 有些大胆将军半挑眼眸凝望过去,看到的唯有血仇天那铁青色面孔上的极度狰狞,过去那力量感十足的瞳孔,出现了一圈圈血晕,好似冥冥之中有着什么生物在折磨摧残着他。 “根据情报显示,天盟军队共计三十余万,此外在加上望月凝渊谷的军队,最终数量可以达到五十万左右,这样的军力,几乎与我们不分上下。而且统帅部的参谋研究过云逸过往的军事战例,对其的军事指挥能力评价甚高,所以这场战争的未来前景不容乐观。”某位将军不知是出何原因,将自己心中的真正所想言说了出来,可当最后一个字眼蹦出后,他便感受到了气息的极致变幻,除了阴冷和黑暗气味外,恐怖与毁灭的迹象同样在蠢蠢欲动着。 血仇天的身影在这一刻完全显露,他几乎是以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方式,让手下将军们看到了他的存在:“黑暗隆冬即将到来,雪松林中的大部分魔兽也即将进行长久冬眠,不过每次冬眠前,他们总会不惜力量的遍布整个深林地带,寻找食物大快朵颐。 你们如果不想成为他们在凛冬前的最后一餐,就不要跟我说天盟军力是如何强大,云逸的军事指挥有多么的出色。 我需要的是你们守住野狐岭,守住北冥雪地,更是守住你我同在的这所黑石堡垒。” 血仇天野兽般的咆哮回荡在巨大堡垒中,迫使着坐在座椅上的将军只能点头回应,生怕其爆发出更多怒火。 不过即便如此,血仇天丝毫没有停歇意思,他手指指着地图上三三两两的军事标志,用着仿佛经过扩音器的声音,部署着军队的防守和进攻方向。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将军们早已经心意难平的念想其他事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血仇天再也不是过去哪位自信满满的门主大人了,狂妄,偏执,自负和刚愎自用,各种领袖禁忌都如同火焰,在他身上快速扩大,仿佛终有一天,会将他和所有人都焚烧的干干净净,只不过血仇天自己还没有从这样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你们听明白了吗,绝对不能让天盟在冬季完全降临前,越过野狐岭。”血仇天的声音庞大,几乎是在每个人的耳旁死力呼喊,顿时便把将军们思绪残忍打断。 “明白。”虽然不知道血仇天在这半晌时间里说了什么,可是将军们还是统一整齐的站起身姿,做出回应,一个个挺拔如同白杨的身躯,仿佛是在表现着自己对于接下来的战争有多么自信。 血仇天满意大笑几声,随意摆动双手示意诸将离开,随后自己重重的落座于椅子上,笑容如夏日下的冰雪,消失一干二净。 其实在天盟参战的消息传达的那一刻,他便已经预知到了如今这幅破碎山河的田地,这都是一年前在天痕崖种下的苦果,只是它生长的太过迅速,几乎是在一眨眼,便让自己口中满是苦涩。 “沈天,云逸。”血仇天愣愣的独自呢喃,身躯中释放出来的气质也是极其孤独和悲哀,感受起来就像是位郁郁不得志的孤家寡人。 其实血仇天自己不必落得如此境遇,因为就算是事情真的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他还有位漂亮可爱的女儿,这可以说是他暗淡未来中的唯一光芒。 可是上天似乎在这些年一直在与他作对,青萍在许多月前便消失在了北冥雪地,至今不见其下落,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女孩青春期的外出游玩,可随着上百个日日夜夜掠过,血仇天才意识到,青萍是真的离开这里了。 随即他心急如焚的派出了年轻将军叶凡进行寻找,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音信全无就像是常态般的存在于血仇天意识中,最终在战争和家事的两重打击下,这位纵横驰骋在北冥雪地多年的枭雄人物,终于展露出了自己病态衰落的一面。 第三百四十一章:兵行险着 “自从大陆诞生之际,北冥雪地便是整个人世间最难生存的地带,一年四季常伴浮空中的酷寒,经久不息的折磨着这里的人们。 三十年前,血仇天来到此地之后,便以极为强横的实力建立了血修门,并且随之在此地建筑了大量宫殿堡垒,以及军事上的防御工事,而这些防御工事的核心点,便是北冥雪地的进出口,野狐岭。” 翰墨手中拿着金属制成的指挥棒,将其方向掠向了巨大地图的一处血色标志处,与此同时显现在哪里的,还有代表重弩和天空作战部队的标志。 作为天盟最高统帅部的智囊,近期以来他没日没夜的根据天眼传回来的情报,分析着野狐岭的易守难攻程度,意图从灵光一闪中,探取出攻破关隘的方法,可是思来想去,都没有绝好方案。 只得将作战计划的具体制定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直到血色荒原上的战争完全结束,云逸归来,才敢将其正面放在各级将军面前言说。 “呼呼呼”巨大中军大帐外,寒风从昨日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吹荡,冰冻寒霜在宽阔地面上铺盖了一层白色痕迹,眯眼望去,就像是覆盖尸体白色裹尸布。 位于大帐中的将军都无声感受着外面的凛冽东风,面色纷纷凝重起来,如同经历着史无前例的劫难。 而当翰墨话语完全说尽之时,空间中的气氛就像是水体化为寒冰,将军们纷纷将眼眸望向了翰墨金属指挥杆指向的野狐岭,眼神恍惚间,竟是出现了一道难以征服巨大高墙。 云逸沉默无声的饮着手中热茶,自从从望月凝渊谷回来后,他的心神一直就保持着极度沉默,守山人透露出的身世问题至今都让他好奇连连。 不过今日他似乎不能再去思考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苍茫大地上,如同利剑的怒风在时刻嘶吼咆哮,如同在告诉自己,还有二十余天便是前所未有凛冬时刻:“野狐岭驻扎有多少敌人。” “十万以四级战士组建起来的守卫军队,还有两万持着长弓的弩箭手,而且天眼报告说,血仇天为了加强防御,特意从北冥雪地调来了一百愈架重弩和二十余架天空作战部队。”翰墨轻抿嘴唇,尽量以平滑温和的语调,将对手的实力情况诉说出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可以感受到弥漫于大帐中的悲观气息。 云逸长叹气息,将茶杯放置下来,双手十指交合,眯着地图上的野狐岭标志:“我听说野狐岭名虽为岭,但实际上是两座山峰并肩而立的山谷,两山之间有一条宽度仅百米的峡谷,这条峡谷便是能够最快进入北冥雪地的要塞关隘。而如果要绕道从其他地方进入的,最起码都得花上十余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赶在寒冬完全降临前的二十天,穿过这道峡谷。” 云逸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围将军们的表情,可能够看到的,只有无可奈何:“我知道这十分困难,可自古以来,行军作战从来便不是什么易事。” 长时间守候在一旁迟迟没有表态的龙啸,快速的放下环抱胸膛的肩膀,眼神灼热似火的看着因为困难而紧锁眉头的众将,随即声音掷地有声的凝望向清秀少年道:“请盟主给我十万人马,明日末将就率军进攻野狐岭,龙啸就算是丢弃了性命,也要为天盟将进入野狐岭的道路打通。” 诸位将军们没有念想的到龙啸会在这样的时刻,应战出来,因为野狐岭有多么的难以攻克,是天盟上上下下都十分清楚的事情,莫要说十万军队,就算是天盟现在集结所有人马发动正面进攻,所能取得的战果也是卑微的可怜。 可就算如此,龙啸却敢用性命来承诺,以气势磅礴无所畏惧的态度接下这个任务。 保持平静姿态的云逸也被龙啸态度所震惊,他缓慢的转过面容,看着在任何时刻都身披重甲的魁梧男人,表情长久停滞:“以十万军马正面进攻,最后的结果定然是大败而归,我宁愿放弃在寒冬前攻入北冥雪地,也不愿意看你去送死。” 云逸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凶狠气息,眉眼重新转动回来,锁定地图道:“有可以绕道野狐岭后方道路吗。” “有倒是有,只是这条道路根本走不通。”翰墨面露难色,无奈说道,话语中也包裹着大量苦闷神态:“据说那是北冥雪地原住民为了采摘药草,所开凿出来的一条栈道,栈道总长在十里左右,只要穿行过那里,便可绕道野狐岭后方。 可是这条栈道完全建立在千丈之高的悬崖峭壁上,地势极为凶险,加之如今冰天雪地,山路湿滑,一旦有人落下,除非是高等级战士,否则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而且它的宽度只能让一人正面行过,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无法让大部队都行这道路。” “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大部分完全绕道野狐岭后方,那样即便可以做到,也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云逸原本半眯着的晦涩眼神逐渐变得透亮,军帐中烛火闪耀,将他的面容变得熠熠生辉:“不过若是有着一只数量不多,但足够精锐的军队通过这条栈道来到后方,以夜袭方式冲杀至野狐岭要塞高墙,打开巨大石门让正面军队进来,到时候就算血修门的军队有多少,戍守的地势有多么的险峻,都将在大军蜂拥而进的铁骑下灰飞烟灭。” 云逸计划在完全吐露的那一刻,便让诸位将军重新感受到了巨大寒意,他们就像是事先统一好的那样,将目光凝望向了少年,心中不免惊叹其这极其大胆的策略。 “这只军队要保证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从风雪交加中穿过极度危险的栈道,随后在四面无援和没有补给品敌军后方,向野狐岭发动进攻,就这样,他还得保证要短时间内冲至要塞巨门前。”鬼于尧面露冰寒,平日里十分稳重的表情,此刻浮现出了不可思议。 子良身躯几乎都要匍匐在地图上了,他睁大双眼,审视着地图方位,判断云逸计划,半晌后就像拨浪鼓般摇动脑袋道:“这不可能,而且就算有可行机会,也太过于危险,就像鬼于尧将军所说的那样,计划中只要错失了一步,军队便会全军覆没。 就算退一步来说,一万军队平安无事的闯过了栈道,并且在十万敌军的驻守面前打开了石门,可到那个时候,一万人最终还能活下来多少。” 在场将军都对云逸计划产生了极大怀疑,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和羊入虎口几乎没有区别。 可当他们将目光触碰向年轻少年时,竟奇异的发觉,他在和颜悦色的微笑着,仿佛大家讨论的不是包含残酷和死亡的战争,而是推杯换盏中快乐惬意。 “我从刚看兵书时,便知道有个词语叫兵行险着,意思如何,我不用赘述。”云逸说话时,眼神从每一位将军面孔上温和滑动,好似是在无形间为他们增添自信力量:“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若是在寒冬降临前还没有穿过野狐岭,那就得等四个月后的明年春天。 三十万的天盟军队再加上二十万的望月凝渊谷军队,共计五十万人马,我们的后备物资无法支撑这样庞大的军团在此地驻足半年以上的,从一开始我就告诉各位,为了成为整个人族最为庞大的宗门,我们需要加快战争步伐。 而为了这个目标,做一些往常不得已的事情是有必要的,一万人马的覆灭,若是能换来五十万大军进入北冥雪地,我云逸定会做这种不容礼法道德所容的事情。”云逸慷慨激昂又带有几分悲凉,话音长久回荡在大帐中,将军们努嘴耸肩,做出低沉表情,面容也久久低垂下来,开始了无声沉默。 因为他们知道,此事即将成为定局,云逸不是一个话语众多的人,而当他为计划做出这么的解释后,任何人都将无法更改他的心意。 “明日开始,从全军五个步兵军团中挑选一万玄气战力为五级的战士,组成穿插敌军后方的奇兵部队。剩余军队同时于明日开始起拔,驻军在离野狐岭一里外的地方,进行战略上的威慑,弓箭手,重弩部队可以在未来几天内进行袭扰式的远程进攻,但切记,这只是简单的袭击,不是大规模军团的正面进攻。 待正面军队完全吸引野狐岭军队后,这只奇兵部队便从侧面穿过栈道,通过一天时间来到敌军后方,在经过短暂修整后,对敌人发动进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日后的夜晚,野狐岭要塞后的巨石门将会被打开,到时候,就是正面军队全面发起进攻的时刻了。” 云逸表情肃穆,将计划具体细节一一诉说,同时手指不断在地图上来回笔画,显然他也在用全身心的力量,去保证这个计划的实施步骤,这种刻意谨慎无形间让将军们感受到了一种大战在即的末世紧张感。 鬼于尧双手放在桌面上,以支撑庞大身躯,下颌不断点动,表示勉强同意少年计划:“这只奇兵就由我来率领吧,我保证在三日后打开巨石门。” “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是天盟中罕见的九级高等级战士,若是你死了,定是天盟巨大的损失。”子良声音中填充出几分慷慨,虽然他的玄气实力直到现在,也不过是七级初阶的水准,可掀动起来的气势,就连鬼于尧自己都难以想象。 他不敢相信的将眼神望向中年男人,就像是泄气皮球般弱弱反驳道:“若是不能上阵杀敌,九级战力又有着什么用处。” “够了,我已经确定好率领奇兵部队的人选了。”云逸见子良想要继续言说,便不断摆手,用着严厉话语中断下来,长叹出气息,微笑的站起身姿道:“这的确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一万条人命活着走进,就在也没有活着走出的机会了,所以作为天盟军队的最高统帅,我没有资格去安排你们来承担这样的重担。 我将亲自率领这只军队冲向敌人后方,而且我坚信这个计划必定成功。” 次日 雄浑军队乐声从灰蒙蒙的长天下,慷慨激昂般的纵横而起,携带着前所未有的庄重和肃穆感觉,天空中的乌云被这道极为悠扬的歌声所侵袭,骤然间变得好似泥塑艺术家手中的物品。 而再离野狐岭要塞几百米外的千米荒原上,难以望尽的黑色军队正如同蚂蚁,密密麻麻的向前行进,他们面颊上铺盖着统一面具,一双双隐藏在下面的眼眸充斥火焰杀气。 砂砾般的冰雪从天空中凶狠掠下,骤然间便在士兵盔甲上击打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可即便如此,这些士兵依旧无畏风雪,步步向前。 大量鹰旗被白色风暴就像包饺子那样覆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只暴风雪中的飞鸟。 由重装战马所签拉着钢铁战车,在三十万天盟军队的最前方,庞大的木质滚轮在地面上发出的摩擦声,听闻起来好似鬼怪哭嚎。 数米之长的金属滑膛中,钢筋铁箭已经装载的满满当当,锐利光芒就算是风雪也无法进行阻挡。 在战车军团的后面,一百架重弩也被士兵不断推动,向前行进,沉重轮子在地面上碾压出来深刻痕迹,不过这痕迹还没有被冰雪覆盖,便是被跟随在后面士兵所淹没。 第二百四十二章:栈道 “破,破,破。”位于三军前方的天盟诸位将军们,此刻都是驾驭着黑甲战马,列阵一排,手中武器早已出鞘,紧握手中。 而当龙啸看到数百米外,那处有着百米之高的巨型城墙,他缓慢的举起了绯红色长刀,挺拔姿势就像是海浪中的不朽灯塔。 战车和重弩所发出的沧凉前进声骤然停止下来,军队刚靴踏击地面的爆炸音响也逐渐隐藏在了军乐中。 霎时间,在野狐岭要塞的几百米外,数十万大军持剑列阵,所产生的强大磅礴气势,几乎使得这片空间都喘不过去来。 要塞高墙上戍守着的血修门士兵面色低沉的凝望远方,尽管暴风雪使得敌我双方的视野并不清晰,可战争即将爆发的弑杀之气,早已经如同雪崩般轰涌而来。 “据前方探子来报,天盟这只军队应该在三十万名左右,此外沈恒正率领着二十万望月凝渊谷军队向这里赶来。”副将向略显哀伤的主将大人恭敬言说,时不时的将眉眼向着远处探上几下,心头不由的倒吸上几口凉气。 主将无声的点动下颌表示自己明白,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变化,直视风雪中的那柄绯色长刀,紧咬牙关,融汇了许多力量。 冰冷双手双手虔诚的把握圆润长剑,若有若无的寒气从其漫长剑身中释放出来,迫使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坚硬的寒冰。 “通知弓箭手和重弩部队拉弓上弦,天空作战部队时刻做好起飞准备,其余军队待命与城墙内部。”主将有条不紊的将自己早已构架好了计划吐露出来,不同于基层士兵们的面露慌张,他的话语和气质中填充有前所未有的自信。 占据天险要塞和十万军马,莫说是阻挡五十万大军,就算有一百万大军列阵在前,又有何惧。 “可以开始了。”龙啸高举长刀的同时,向着军队后方回看上了一眼,眼中包含着大量的担忧和不舍,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略显无精打采的垂头丧气,因为他深知自己在下一刻后,云逸那极度危险的绕道计划便要正式上演了。 圣非薄唇中长长吐露出一道蒸腾热气,口中独自言语上片刻时间,全身上下的玄气力量便犹如开闸洪水,在经脉中流动起来,而那被黄金色玄气所笼罩地双眸,在昏沉天色中看起来就像沐浴了龙血。 “嘣。”弓弦被绷紧的声音在空气中浮现了起来,圣非灵活双指就像是融入了天眼白狼弓,只是轻轻的一个拉动,便是引出了三支宛若白玉的修长气箭。 与此同时,三万隐藏于步兵战阵后的弩箭手,开始纷纷列队奔跑向前,他们整齐划一的在战车钢铁壁垒前进行列队,背负在身后的长弓像提琴家演奏那样,优雅驱动起来,箭袋中的木质箭矢被有力搭在牛筋箭弦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放。”待远程进攻部队完全做好准备后,通过玄气传声的命令宛若震天惊雷,从圣非口中以横扫一切的姿态,奔向四周,三支气箭首先冲击而出,紧跟着的便是战车长箭和重弩轰击的地毯式血腥洗礼。 机械滚轴疯狂转动的声音就像烧开热水,从重弩和战车的滑膛中流泻而出,雨点般密集的弓箭所发出尖利呼啸声,肆虐着惨淡风雪,而那重弩巨箭在地面上投射出来的庞大阴影,更像是死神披风笼罩大地的场面。 灰蒙蒙的天空在此刻彻底变成了世界末日般的黑暗场面,有着锋利金属箭头的箭矢重器们宛若疯狂蝗虫,遮天蔽日几乎不留给人任何喘息机会。 火箭般飞逝的速度几乎是在短短一两秒内,便将上百米的距离化为咫尺之遥,可用死亡为形容词的壮观攻城场面在此地开始隆重的上演了。 “轰隆。”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好似巨龙咆哮,飞翔起来,数米长度的重箭携带着撕扯空间的气障轰鸣在要塞高墙的表面,几乎是瞬间,重箭就受到近乎与毁灭的打击,纯金属浇筑而成的箭头被压扁成一块难看废铁,树木般粗大的箭身也转变成了一截又一截破碎木屑。 而壮观的几乎难以言语的高墙,仅仅只是被砸击出数个半米大的裂坑,这对巨型要塞来说,根本就是不疼不痒的存在。 微箭矢的冲击虽然有着堪比毁天灭地的阵势,但他们击打在城墙上,就像是蜡烛撞击石头,只是自讨苦吃的换来已身消亡。 还有一些重箭和箭矢穿越了百米高的城墙,来到城内,不过对于早有防范的血修门军队来说,这跟本不会威胁半点。 残酷弓箭肆已经上演五分钟,可取的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士兵们面颊上的无奈和悲观气息也逐渐升腾,刚才还斗志十足的气血,在此时似乎是被冰雪所消融。 “将军,我们已经损失了大量的箭矢,敌军防御依旧没有崩溃迹象,还要继续进行远程进攻吗。”远程进攻部队的副将持马奔袭到圣非身旁,说话声音气喘吁吁,看起来耗费了他许多心力,眼中也包含着许多筋疲力尽的感觉。 “唉。”圣非轻叹上一声怒着嘴唇,副将传达的消息他岂能不知,可是计划一旦实行,便再也没有结束的可能性:“继续轰击,没有我的命令不想停止。” “为什么,这样继续下去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只会徒增军队的疲惫。”副将有些不敢相信将军做出的指令,在过往的时间中,圣非给他的印象都是极为稳重和具备大局观的,但此刻他却充斥着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的执拗。 圣非恨恨的转过面颊,冲向了副将,声音几乎是暴虐而起道:“这是军令,不要问为什么。” “是。”副将着急面色变成了前所未有的阴沉,同样咆哮声音震天嘶吼,甚至因为过分用力的缘故,瞳孔中出现了许多道的血丝。 风雪中的攻势还在没有终点的继续进行,但从天盟上到统帅再到士兵都很清楚,今日耗费大量武器所取得的,将是毫无战果的现实,甚至他们隐隐觉得,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样的徒劳无功还会继续延长。 在正面大军进行气势浩大的佯攻之时,在离野狐岭要塞几里地外的雄山入口处,正集结待命着一万全副武装的天盟士兵,从身披附魔武器装备再到面色上的镇定程度,便可轻松看出,这是一只极为精锐的钢铁军队。 他们大多都是天盟军队中的中低军官,具备着身经百战着出色军事素养,此刻他们悉数汇聚起来,只为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军事计划。 雄山另一侧,箭弩攻势的声音犹如炸弹轰鸣,绵长不停的传荡过来,甚至脚下的岩石土地都在不断颤抖,可这些士兵们没有丝毫慌乱迹象,目光凝望着站在军队最前方的消瘦年轻人,眼神中充斥着崇拜,虔诚。 云逸大口呼吸着空气中的冰冷风雪,藏在袖口中的双手竟然是因为酷寒而微微颤抖,黑色睫毛上也被裹盖上几片晶莹雪花,目光时而放近时而深远的看着山边的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微栈道。 “能过得去吗。”完全由木板拼凑,锁链捆绑的栈道,就像是死神独木桥,无限制在眼眸中掠出道道弧线,云逸自己都十分不确定的在心中长久叹息着。 而当看着呼啸烈风将栈道几处部分吹的摇摇欲坠,濒临断裂,少年心头不经意间更加的黑暗了,如同陷入沼泽般的无尽暗夜中。 轻轻抿动上几下薄唇,转过面容,凝望着身后那批对自己极度信任的士兵。 在他们的眼中,云逸看到了堪比雄山峻岭的信任和温情,好似此刻面前的栈道,不是风雪交加,而是弥漫着明媚的阳光。 “为了避免栈道不释重负,我们分十队,每队一千人,我先带第一队人过去。”云逸微笑着摆动了双手,面容高昂着无止境的苍茫天空,心意或许是因为有着大量忠诚战士陪伴,进而不知不觉的平坦了许多。 第三百四十三章:回忆 云逸将藏在衣袖中的冰冷双手抖擞两下,拿了出来,长呼出几口气息,全身上下的玄气能量就好似温暖洪流,纵横权衡,徐徐向前的脚步也悄然间活跃了许多。 很快,他的声音便来到了微栈道入口,白色寒霜平铺在木板和深黑色的铁链上,将初冬季节的那种寒冷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天空中的雪花宛若雨点般越下越大了,无形间看去,就像是天神在为这场即将开始远程行军,谱写悲壮序曲。 云逸乌黑头发上已然被白雪悉数覆盖,身躯上的黑衣在此时也变换了颜色,他不断的调整着眼眸流转方向,最终长久的将目光锁定在了栈道下的无尽深渊。 听说野狐岭在古代是一片沐浴鲜血的庞大疆场,那个时代,在这里称王主宰的是两个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他们都穿着胡服,擅长骑射之术,并以攻势迅猛的骑兵驰骋疆场。 再后来,随着双方实力不断扩大,两者之间的矛盾也愈发膨胀,他们最终在这片领域爆发了迄今为止最大的骑兵冲锋作战。 昏暗无光的战争烈火以燎原姿态统治了这里,喊杀声中死去的士兵们总计有着二十余万,嘶鸣战马凄惨的躺在地面上,发出痛苦的声音,无数旗帜周而复始的抬起倒下,恍然看去就像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政治把戏。 这场战争最终没有分出一个真正的胜利者,因为战争几乎是把双方所有的人力财力都已透支的方式消耗掉了,几十年后,两只剽悍的马上民族随即被来自罗斯帝国的重弩战车悉数摧毁。 念想到这里,云逸似乎从凝望深渊的过程中,看出了一些虚幻端倪,他似乎看到两个民族的战士狰狞着面孔,挥舞着圆月般的弯刀,驾驭着发狂战马,沉浸在属于彼此的战争节奏中。 可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后,大片军队宛若潮水退却般倒下,死尸乱七八糟的摆放,如同抽象画家笔下那凌乱线条。 紧接着,金蛇狂舞的战马四蹄宛若击鼓般的迅猛飞驰,坚硬马掌将死尸脸部踩得满是淋漓鲜血,破碎躯体也在滚滚马蹄声中,变成一坨坨肉泥。 想象到这里,云逸眼眸快速眨动,就好像是有着细长尖针即将刺向自己,强烈惊悚感觉电击似的密密麻麻涌来。 少年不自觉的努努薄唇,黑色眼眸望向前方,虔诚表情看起来就像追逐着天国之路。 “吱吱吱。”随着行走栈道的第一步静谧跨出,单薄木板上发出了令人耳鸣的音响,同时伴随着呼啸寒风,这种声音骤然间沾染上了恐怖意味。 云逸迫使着自己不再看向深渊,手掌稳定的搀扶在旁边的冰冷石壁上,脚步几乎是颤抖般的向前行进着:“扶好这些墙壁,照顾好你前面的战友,眼睛向前看。” 云逸一边向前行进,一边竭尽全力的嘶吼着,谨慎面孔始终保持,生怕出现一点点的意外。 黑色军队就像匍匐毒蛇,缓慢向前走动着,尽管这只军队有着钢铁般的军事素养和顶尖战力,但在风雪的夹击之下,十里路程竟是走的步履维艰。 “呼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处于第一队伍最前端的云逸也因为高度的精神紧张而显现出几分疲倦,高挺白净的鼻梁被风雪冻得通红,眼神光芒也是不由的暗淡了许多。 “盟主,我们快到了。”时刻跟随在身后的影杀部队几乎在整个行军过程中,都保持着绝对沉默,就好比他们名字所言说的那样,在平安无事时刻,影子无声跟随在主人左右。 怒影抬动僵硬手指,向着前方栈道出口指去,言语中也汇聚着几分浓重欣喜,毕竟这次的行军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度考验。 云逸愣愣,略显茫然无知的点动了下颌,手掌将面容上的风雪尽数擦去,心意寂寥的看着百米外那片广大无垠的白色冰原,脚下步伐不由的加快频率:“前方就是栈道出口,全军做好准备,以防止敌人在此驻兵。” 云逸心中意念微动,便是将漆白如雪的骨剑从玄戒中套取出来,眼神化为探照灯,警惕光芒扫视着可能发生的不测。 “砰砰砰。”军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沉闷呼吸无形间融为了一体,所有人都将连接着心脏的一条条筋脉紧绷,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登陆做好准备。 “呼,”当云逸放松的喘出一口气,进而将单薄身躯从栈道上完全移至冰原上时,所有人高悬心脏终于下降了高度:“第一队军队迅速像周边一里的地域扩展,建立简单的防御体系和前沿哨所,一旦发生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汇报。同时通知第二队的人马开始行进,待夜幕降临之前,全军一定要在此地完成整备集结。”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惊魂未定的行走出来,云逸柔声冲着身边副将下达命令,随后行走到栈道出口的边沿地带,对每一位士兵投以温和笑容。 就这样,持续不断的行军好似拥有了蚂蚁搬家般毅力,虽然看起来前路遥遥无期,可总归是有着能够期盼的方向,云逸不禁心意越发豁达,而当他再度看向雪花四溅的深渊时,心意中不由想念了起了一年多前,天痕崖的场面。 那时的云逸正处于修魔之气反噬的疯狂阶段,尽管在一时间拥有堪比九级战士的超强实力,但理智和判断已经随着风雪灰飞烟灭了。 所以理当来说,对那场战斗的记忆他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可三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他却发觉自己对天痕崖之战的每个画面都看的十分清楚,就好像是有人在他面前,用高帧数的摄像机,把每一个画面重演。 无论是独战数十位魔者,还是与怒徐搏杀,更或是血虚为自己挺身而出悲情场面,这些他都刻骨铭心的记在心中。 “血冰儿,姬月,雪媚,青萍,花月。”或许是伤春悲秋所带来感情波澜,又或是因为消除危险计划所带来紧张,今日云逸心绪总是处于四处飘飞中,不禁慢慢念诵起了在自己十八年的人生过往中,所遇到的女孩们。 师父风狂曾隐晦的谈及,自己的出生是一场人为悲剧,但好在这漫长的悲剧岁月中,总是有着心地善良且好看精致的女孩出现在眼前,并没有企图的为自己填充过很多快乐。 可尽管如此,从始至终那些与云逸关系密切的女孩们,大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血达弑父夺权后,血宗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血色恐怖中,听说前朝老臣将军们都已经被流放或者诛灭九族,甚至就连贵为公主的血冰儿,也开始了流浪四海,浪迹天涯的旅途。 想来到现在,自己已和年少时暗生过朦胧情愫的女孩两年未曾见面了,脑海中的印象如今再是回想起来,却是有种心酸的陈旧感。 姬月最终的结局是在自己的面前,以跳崖自杀而落幕,云逸每每念及此时,总是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误食化形草的雪媚如今大概在罗斯帝国池家家中吧,按照自己与池豪的生死交情,她想必是过的很好,不过长久分离毕竟是会引起绵绵相思吧。 至于青萍,云逸从始至终都将其当做是妹妹一样看待,从第一次见面的冰冷模样到相处数月的乖巧,再到黑化后的冷冽气质,这个女孩总是给自己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在娇玲珑的面容上,铺盖着好多不同的面具。 自从鬼堡分离后,云逸也曾派人调查过青萍去向,可四海之大,寻找一女子又谈何容易。 如今自己亲率数十万大军,与其父亲要在北冥雪地上决一死战,不知到时候,她是否会显露真身。 而对于花月,云逸心中一言难尽的情意或许是所有女孩中最为浓重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有着悲剧的开始,一个从便无父无母,另一个也在正值青春年少时失去双亲。 不过相比较起来,花月的痛苦和悲伤应该是要更加严重的,毕竟无父无母意味着无牵无挂,而花月所要承受的,便是如同山海般的巨大难过。 所以他们二人有缘相聚,甚至产生救命过往,理应当抱团取暖,互相安慰,可为了心中大业,云逸还是毅然决然选择同紫月暗中设计,将其抛之余外,作为引两虎搏杀的诱饵。 尽管最终是达成了结果,六幻城的叶家和奇阵豪门六幻灭绝门按照想象中的那样大厦破碎,紫月也报复了叶极对于自己伤害,可终究还是无可避免的伤害到了美人的心。 不过人总是携带着悲天悯人的思想的,丰神俊朗的叶陌宁愿看着叶家毁灭,也要护花月周全,想来肯定是对其有着海枯石烂的感情,这样美人的未来,也会少吃很多苦难。 云逸这样想着,心中负罪感稍微减少些许,寂寥也逐渐的变得风轻云淡。 第三百四十四章:战前宣言 当云逸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长久没有反应的时候,关乎整个计划安危的窄栈道上,却传来了一声沉重的脆裂声音,就好像是坚硬骨头在重锤之下轰然断裂,生命气息和光芒都在无法限制的消散着。 云逸心头骤然间猛烈颤抖几分,眼神慌乱的向着处于暴风雪中的黑色军队看去,面色忽然间变得冰凉似水,没有温情。 或许是大风太过于猛烈,也或者军队数量太过庞大,这座在悬崖峭壁上自建立起来就经久未修的栈道,终于到达了生命终点。 无数的木板不堪重负的破碎,原本平整的表面,骤然间变成了碎玻璃般的形态。 大量黑甲士兵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身上的钢铁铠甲也不在是能够护佑他们安全的严密屏障,反倒是加速沉重的躯体,向下坠落。 刀刃般的石头没有任何怜悯的冲击下来,割滑在士兵的面颊上,宛若雕花修面般清楚,生死力竭的嘶吼声几乎将深达万丈的深渊填充的满满当当,悲哀旋律一圈又一圈的传到剩余军队的耳中,顷刻间便引起了沉甸甸恐慌。 云逸大口呼吸上几口气息,快步走到了栈道出口,一边凝视着吞噬无数生命的深渊,一边声音颤抖的向着副将说道:“清点剩下的人马。” 士兵渴求生命的呼喊宛若一曲离歌,长时间的在少年心头演奏着,不禁让他的眉目都强烈紧皱起来。 他转过面容,向着身后的黑甲士兵看去,死里逃生的他们似乎对于目前的一切都心有余悸,刚刚还步行而过的道路,在几口气息的喘动间,便永久葬身,那些过往同生共死的战友,甚至还没有看到敌人的面眸,便已经被死神夺去了生命。 渗人的冰寒风暴不禁让军队对于冷意的敏感程度更加严重了,面容纷纷面如死灰,铺上了一层寒霜。 “报告盟主,大概有两千多人掉下了悬崖,此刻剩下的军队不过八千人,而且大家的士气在快速衰落着。”副将忧心忡忡的报告着,说话声音不断喘息,仿佛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通知军队就地驻扎修整,明日便绕道野狐岭要塞的后方。”云逸双手轻轻将面容上的风雪悉数擦拭干净,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过身躯,声音坚韧的就像风暴中雪松,时时刻刻都显示强大的钢铁姿态。 冬日夜幕总是要比往常来的更快一些,仅仅只是一两个时辰后,广阔无垠的灰色长天就变的如同浓墨,一眼瞧去就像是众神死亡的悲剧场面。 由于此次担任奇兵的军队执行的是生死难测的偷袭任务,所以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奇兵部队除了携带必备的粮食和水源外,没有任何的辎重可以进行补给。 其外考虑到隐蔽行踪的目的,军地也不能点燃明火,作为照明和温暖的工具。 这一系列的条件,都在威胁着整个军队处于严重的死亡境地,阴森长夜注定是个难以度过场面。 云逸手持骨剑,站立在军队最前沿的哨所地带,眼眸深沉的远望着黑夜中的某个事物,清秀面容透露着病态斑白。 飞泄了一天的雪花在深夜时刻终于停歇,可冰冷迹象却还没有任何销声匿迹的预兆,少年体内的玄气能量在没有意念催动的情况下,便开始了周游全身的运转,道道暖流宛若滚烫热水,将皮肤所覆盖。 不过即便如此,少年气质依旧是那样的凉薄,他转过眼睛,用着余光向着在身后三两成群,互相驱寒温暖的士兵看去,抖颤身躯暴露在银光闪闪的白雪上,无形间将孤寂绝望的景象表达出来。 “唉。”长叹出气息不忍在继续张望下去,云逸嘴角勾勒出弧度,自言自语道:“今夜注定无人入眠。” 站立在少年后方的影杀五人在听到主人声音后,几乎是在同一时候抬起了脑袋,静谧处于地面的黑影如同流水般摇晃。 因为跟随其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八个字说的尤其心酸难受,无形间也让经历千百年风霜的他们,心头衍生出了浓重悲情。 本来这个绕敌身后偷袭进攻的计划,就是危险至极的存在,却在实行到还没有半天时刻,便已经毫无征兆的损失两千兵马。 对于军队的指挥官来说,虽然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退缩和懦弱,但谁明白,此刻在少年年轻的心脏中,痛苦该是多么的尖锐。 时间所带来的陈旧感几乎都要让云逸对于一切产生陌生,快要冻僵的躯体在站立上数个时辰后,终究是从雪夜中反应过来。 动作优雅而又润滑的将长剑背负在身后,眼睛迷茫的看着即将天亮的天空,声音沙哑好似含着砂砾:“明日这个时候,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会引三十万大军进入野狐岭要塞,而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这八千军队和我们都要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下,困死于雪原上,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计划的确是非常冒险。” 云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身后影杀众人说着,话语中的坦然表情可用视死如归来形容:“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这是最好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案,毕竟野狐岭要塞完全是一座现代化的防御工事,又驻扎有大量军队,正面攻击必然损失惨重。” 少年在短暂喘息上几刻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了解释,平淡语调快速转变,增添了无比强大的自信。 “所以我云逸对不起你们,但为了整个天盟,我必须选择这样做。”影杀众人终于明白了少年的呢喃是对谁而言的,不是自己,更不是他们,而是在数个时辰前,惨死于无限深渊中的两千甲士。 云逸悲壮的将面容抬动,望向已经显现几缕阳光的长空,手中利剑迅猛的挥动几下,瞬间便是发射出数十道巨大的黑色剑气,寂寥雪原顿时间苍雪四起,飞雾弥漫:“我会用血修门的灭亡,来为你们送终的。” 音色听闻起来让人产生毛骨悚然感觉,残忍低声流淌起来,霎时间便让空间关于杀伐和死亡的气势密布,影杀五人无声的单膝跪地,拜随在单薄身体之后:“誓死跟随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位于远处,一夜未眠的副将也看到了几百米雪原上的少年动作,虽然此刻无法看到他的表情究竟如何,可作为从沧浪古堡跟随其至今的老兵,他已经无形间将这位年龄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揣摩清楚。 尽管平日里,他性情平淡好似三月春风,明媚动人之中包含着隐隐的刻意阴寒,可一旦心中怒火燎原之际,清秀面容就会如同面具般的撕扯,黑色英气双眸也转变成可怕的死神之瞳。 “全军准备。”副将动作缓慢而极具威严的从腰间中抽取出寒光闪闪的长剑,随后轻微挥动,便将其指向野狐岭要塞的地方,表情无畏无惧,堪称战神附体。 整整一个寒夜都在雪地上静坐着的八千士兵,在听到将军命令后,迅速做出反应,他们先是互相帮助彼此舒缓僵硬酸痛的躯体,将上面覆盖着雪花抖擞下来,双手紧紧抓住放在地面上的武器,随后一个个旱地拔葱般的从地面上站立。 “列阵。”副将在十几秒时间后,再度呼喊出了下一条命令,士兵从容不迫的将凌乱铠甲穿戴整齐,脚下刚靴在雪地上发出沉重犹如战鼓的声响,黑色大军骤然间便组建成了气势汹汹的冲击阵型。 “报告盟主,全军八千人已整装待发,时刻听候你的差遣。”在经历两千名同胞战友悲凉死去后,副将和所有的士兵丝毫没有改变对于云逸的信任,反倒是随着风雪和悲伤的浓重,将那份情感增添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好似此刻他们不再是有着阶级之分的上下级,而是即将慷慨赴死的生死兄弟。 云逸没有回看那些面容冻得通红,甚至耳朵都已皲裂的士兵们,因为他很清楚,此刻战士们的坚强会让自己变得柔情,这对于处于大战中的将军来说,是极为禁忌的事情:“十里外便是血修门的野狐岭要塞,我们的目标,便是时刻不停的向前冲杀,直到打开要塞高墙的巨大石门,让在正面进行牵制的三十万的大军得以进入。 我知道这一战将是多么的残酷,毕竟我们要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与十万血修军队决战,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应当以生命为代价,换取胜利曙光。 我云逸会陪着着在场的八千战士们,携手共进,以剑迎敌,自当不负野狐岭要塞外的三十万大军,不复深渊中的两千战友,更不负如今处于饥寒交迫处于雪原中的我们。 事成之后若还有机会,我定当与诸位大摆宴席,痛饮美酒来祭奠死去的人们。” 云逸说罢,手中骨剑向着天空一指,全身的黑色玄气能量便纵贯而出,咆哮四方,整个人也转变成了一只好似要吞噬生命的野兽。 激昂的战前宣言使得士兵们忘记了寒冷和死亡,他们纷纷无声的挥动手中武器,没有怜惜的将玄气能量爆发出来,面色狰狞凶狠,气势磅礴雄厚,恍若称霸于万里疆域上的虎狼之师。 野狐岭要塞的坚守在整整一天时间里,抵挡住了成百上千弓弩进攻,从战争开端角度来说,这无疑是极为令人欣喜的硕果。 天盟大军在过去半年中,在南盟四国中,书写了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争神话,他的首领云逸更是被隐隐称之为整个人族目前最会作战的将军。 不过在如今看来,修建于两只山峦之中的野狐岭要塞,成为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骁勇的军队和优秀将军们已经长时间的在叹息之墙面前沉默了。 塞外风雪在夜间十分悠悠扬扬的停缓下来,可极致冰冷却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 三十万天盟大军持续不断的攻击威胁同样如此,但换来的只是毫无效果的石门紧闭。 唯有要塞中央府邸的大堂中,主将一人盘腿坐在堂内最中间的案座前,眼神自然的看着桌面上的一杯热茶,和那柄对自己意义非凡的寒气长剑,半晌时间后,嘴角惬意的流淌出一抹动人微笑。 很难想象,在目前的这个时刻,他还是可以表现的如此轻松,毕竟在高墙之外,有着三十万杀气腾腾的铁血军队,一旦他们踏破城门击溃高墙,守城的十万血修门军队就会遭遇十天前血色荒原上的景象。 可主将却丝毫没有往这方面考虑的意思,过去的一天时间里,阵势庞大的弩箭攻击几乎连城墙一角都没有撕破,血修门死伤的士兵连百人数字都难以达到,而天盟军队自己便已经在风雪的包夹下,显得极为疲惫和困楚。 如今局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长满獠牙,吞噬万物的蛟龙,遇到了一只身披坚壳硬甲的乌龟,过往可以轻易撕破对手肌肉的牙齿,在发力撕咬之下不仅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反倒是弄的牙关根部疼痛,牙齿松动。 想到这里,主将的泰然自若的脸面上的惬意表情更加浓重,嘴角甚至勾勒出一道嘲讽笑容:“不过如此。” 他原本以为,在坊间传说着的天才少年会在天险要塞野狐岭面前,展现出优秀的策略,如今看来,不过是和过去的那些失败者一样。 “轰轰轰。”要塞外,城墙表面上轰击声音再度连绵不绝的响动起来,瞬间便使得整个野狐岭大地都开始了无可限制的摇动,空气中的气氛顿时间便紧张起来,整个空间凝重的就像是暴风雪侵袭规模微的渔村。 “报告将军,天盟军队的进攻开始了,还是远程部队发动的进攻,地面部队没有任何发动全面进攻的迹象。”较刚开始看到天盟三十万大军时所衍生出来的紧张,副将此时面色却显得十分镇定,说话语调也是平缓,就像是诉说着一一二二的家常琐事。 “龙啸和那些将军呢。”主将眼眸没有看向副将的意思,瞳孔中只是长久的看着不断腾出滚滚热气的茶水。 “依旧列阵在前,面无表情的督战远程进攻部队。”副将耸着肩膀,做出坦然动作,身体上的血色盔甲在白日天气下显得光彩熠熠,就像价值名贵豪车被打了一层蜡。 主将盘坐在案座前身躯终于有了些许晃动,多个时辰的打坐,几乎让侍卫们都以为他要死去,变成了一座雕像。 伸出巨大双手,端起长时间保持热度的茶水,温暖触感便是轻而易举的将身躯化为遍布暖流的火山岩石,主将面色不自然的抽搐几下,大口饮上香气缭绕的茶水道:“云逸还没有出来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寒冰氏族 “没有,甚至给我的感觉,他似乎压根就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主将喝茶的动作慌张颤抖了几分,但稍微思绪后又持续淡定,脸上的表情尽是不屑:“那他能去哪里呢,根据密探情报,血色荒原之战后,他便和沈恒去了望月凝渊谷,随后他一人返回,沈恒则留在哪里集结剩余的望月凝渊谷军队。” “不清楚,只是目前天盟的攻击方式,不像是云逸过去的作风,统帅部的报告我看过,对他的评价颇高。”尽管天盟大军隔靴搔痒式的进攻已经无法激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四十五章:寒冰氏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四十六章:征战 生长在北冥雪地中的原住民,生来就有着一种坚忍不拔的意志,不达目的不放休的心气就像是脉络复杂的筋脉,分布在身体四周,从而让这个大雪飘摇中种族存活至今。 主将自然也是这样的人,曾经他被整个氏族所抛弃,可已经历十年风霜后,他重新回到了这里,妄图希望冰霜氏族能够在他的手下崛起重生。 可血仇天的大军在几天内摧枯拉朽的击败了氏族中的战士,钢铁死亡似乎就像死神咒语,不可更改。 如今氏族中的人们祈求自己挺身而出,实在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差事,只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被绑在金属支架上,任人鞭打的年轻人了。 “当初你们用坚韧鞭子抽打的我几乎快要死去,如今却要低声下气的求我帮助你们,不知当时的你们可曾想过。”主将依稀记的,自己在看到远处血云后,独自垂怜似的询问着,声音中没有半点得意,反倒是残酷凄凉。 氏族掌权者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甚至过往骄傲的面容都在主将高大背影下低垂,呼吸变得轻缓,宛若蝉蚤。 “既然当初你们抛弃了,现在我又何必不能抛弃你们呢。”主将背负在手中的寒剑气势磅礴,大开大合,无数冰雪从地面飞泄而起,随后化作一条条风暴,冲向了身后的掌权者们:“在我离开的时候,冰霜氏族的未来便已经黯淡无光了,如今就要我来彻底杀死这一切吧。” 主将毫无感情成分的微笑犹如远处的滚滚血云,扩展了出来,白色风暴从哪些掌权者的身躯毛孔中穿越而入,随后纵贯而出,冰冷气息一丝一毫的将生命的所有热气剥夺干净,最后只留下几具变成冰雕的尸体,面目恐惧的耸立着。 主将将寒剑收回到腰间,面容没有向后望去的意思,只是脚步轻缓的向着血云方向走去。 “嘭。”待行走距离延伸到数十米外,冰冻成雕像的尸体被巨大凛风所包裹了,他们在雪地上固执的摇摇晃晃,最终却无可奈何的摔落在地面,直到摔得全身粉碎,变成一地的血色残渣。 坚韧主将最终做出了残酷的决定,他亲手屠杀了自己的寒冰氏族,就像十年前在爆风雪夜中,义无反顾的进入雪松林。 后来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赘述,北冥雪地的新统治者收留了主将,因为在血仇天看来,成大事者必然不拘泥于节,能够在这种时刻识时务的将族人杀死,定然是手段非凡的强势人物。 随即奉主将为上宾,并为其送上掌管军队的军印,十万大军护卫左右,任其差事。 之后在血修门三十年的扩张路程中,这位冰霜氏族后裔的身影几乎出现在了荒原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用不断战功和累累伤痕,向着新主做着虔诚供奉,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过去,忘记了他曾经手段残忍的屠杀了自己的氏族,忘记了他曾经是个被绑在荒原上,鞭打的差点死掉的年轻人。 “将军,将军。”副将钢铁战靴击打青石地面上的沉重犹如魔兽强劲心脏,响动起来,伴随着野狐岭要塞没有停歇震动声,破门如入。 主将骤然间将所有思绪停止,危险直觉告诉他,此时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紧握寒剑,站立起了身躯:“天盟正面步兵开始攻城了吗。”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危险来源,可看到副将那副如同看到魔鬼般的失措表情,猛的发觉此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云逸出现了。”副将大口喘息着,冲至主将面前,声音沙哑的几乎都要失去了气息:“就在我们身后,他还率领了一只军队。” “身后。”主将不敢相信的呢喃一声,脖颈就像是被魔鬼掐住,说不出话来,紧握寒剑的双手来回颤抖:“他是如何绕道至我们身后的,另外他有多少人马。” “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行进方向,具体人数应该是不足一万人。”副将花费上半天时间,才将自己的呼吸调整舒缓,眼眸紧盯着主将,似乎在观察其有没有解决办法。 “不足一万。”主将听闻这个消息,面色上惊愕表情减轻了许多,用着略显俏皮的语调说上一句,随后将时刻披戴在身体上的盔甲绳子拉紧道:“野狐岭要塞可是有着十万军队,所以我们慌什么。” “他是云逸,过往不缺乏以少胜多的战例。”副将还是心有余悸的摇动脑袋,虽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少年,但他总觉的,主将这种接近自负的自信会出大问题。 “但他也是人,而且只是一名九级战士。”主将狠狠瞪了副将一眼,没好气的说着,身影犹如坦克般的向前掠去,强大的玄气气压从空间的各条裂缝中咆哮出现:“既然这么害怕,就不用跟过来了,我去和他战上一番,你只需要盯住城墙外的天盟大军便可。” 主将随意的向着副将下达简单命令,随即脚尖轻轻在地面上点动,身躯骤然间好似踩动弹簧,冲天而上,犹如进化成功的史前巨龙。 晨曦曙光刚刚才从夜色牢笼中挣脱出来,血修门士兵们便被从远处传来军队咆哮声震颤起来,而当他们睡眼惺忪的走出军帐时,半咪着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条黑色铁甲兵线。 这条黑线从白色荒原深处奔腾而来,快速移动宛若超负荷工作的人形战车,俨然散发出一种从地底中突然冒出来的突兀感觉。 不过好在这只黑甲军队的数量并不是很多,长年在战火中猝练出来的血修门军队也用强硬意志,将躯体中的残存睡意清理干净,纷纷手持兵器,投入了紧张的战争状态中。 很快,两只军队惨烈异常的搏杀之战便开始了,短兵交接仅仅只是持续了十来分钟,大量尸体和遍地残肢断臂便以疯狂姿态覆盖。 血修门军队的后方骤然变成了一片厮杀战场,大片滚烫血浆犹如洪水,将雪原所笼罩,刀光剑影以及剧烈玄气爆炸声,没有限制的在浮空中流窜,像极了西方神话中,潘多拉打开的魔盒,将世间所有的恶魔都释放了出来。 “不要恋战,往前冲,一直冲到要塞高墙下。”位于天盟大军最前方的云逸一边手刃敌人,一边呼喊着身后士兵,此刻他那干净白皙的面容已经被温热鲜血笼罩,一眼看去,就好像是铺盖着一张血淋淋的面具。 不过好在骨剑依旧保持着亮眼的萤火之光,依稀可以让天盟士兵在茫茫人海中看到首领方向。 随着战局的不断向深处推进,越来越多的血修门士兵开始犹如蚁群那样汇聚过来,尽管他们大多数人的玄气实力比不得天盟大军,但从古至今,战争推演的一切前提,都是以庞大数字为基础的。 谁有更多的军队,武器,粮草,支援,甚至运气,将决定一场战争的最后走向。 而在这场搏杀中,天盟毋庸置疑是弱的哪一方,蚁多咬死象的场面就像是纪录片那样以写实方式上演。 大量的五级天盟战士在数十名四级战力的血修门士兵面前,显得是那么脆弱,大量长枪短剑从四面八方疯狂冲击过来,仅仅几个回合之后,便将五级战士们的玄气防御刺杀的千疮百孔,而当那枚致命武器穿透脖颈或者心脏,周而复始,宛若循环的血腥场面便划上终结句号。 猛虎固然强大,但在面对狼群的时候,总会显现出力不存心的感觉。 不过预料到这一切,云逸内心还是滚烫愤怒起来,过往的他在战场中,可以保持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平静,而此刻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天盟士兵用尸体铺成向前的道路,他必然不能用简单挥舞骨剑来作为回应。 黑色眉眼在轻微喘息中翻出了大量眼白,死亡阴影长久不断的徘徊在其中,看起来就像是浮影翩翩的鬼魅。 “万魔。”少年冲着不断冲杀过来的血修门士兵怒喝一声,骨剑便是被他随意的向前扔了出去。 纸片般单薄的剑刃在飞行轨迹上滑翔出一道又一道轻盈剑气,转瞬即逝的速度甚至都没有留给血修门士兵半点躲闪时间,轻飘飘的好似柳叶飞舞,从脖颈上润滑而去,整个过程是那么的简单而又充满艺术感,但其中所存在的虐杀姿态,却是无可限制的袒露出来。 当下一批血修门士兵前赴后继的赶到之时,上一批次的士兵已经是死状凄凉的躺在地面上,脸面上的表情还凝固在冲杀时刻的狰狞。 血修士兵们不禁将扑杀脚步放缓几个频率,双手死死抓住可以为他们带来一线生机的武器,随后半挑眼眸,看着黑衣裹身的单薄少年。 此刻他似乎在施展着什么古怪咒印,纤细柔软的双指灵活的在空气中来回挥动,面色低沉,充满清冷迹象。 横亘于广阔疆域上的空间开始剧烈晃动,就连苍天远处的太阳,都在疯狂放射光芒,想要将世间的一切黑暗所照耀,白色冰雪如同听到召唤那样慢慢浮动,顿时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亡领域中。 “焚天术。”施展印节的少年看着血修门士兵,凄冷的道上一句,双手紧紧闭合,施展出奇怪印节,下一刻,便是有着无数体积庞大的黑气从躯体中咆哮出现,整个过程显得那么的气势磅礴,惹人震惊,就像是微蚂蚁喷吐出一块黑色乌云。 “噼里啪啦。”毫秒时间掠过,黑色气体的覆盖范围便已经扩展到了上千米范围,在这其中,无数微闪电来回交错,恐怖声音宛若在炙烤活人躯体,惊心动魄的鸣动,甚至都已经完全压过了大军搏杀的呼喊声。 与此同时,炙热高温从其中释放出大量硫磺热气,飞扬白雪宛若满天星般的铺洒在黑气上,瞬间便被转化成白色雾气,骇人场面在地面上投射下无数阴影,犹如进化到顶峰的黑色龙王,伸展开了巨大龙翼。 第三百四十七章:大战 当少年犹如手语舞蹈般的印节固定在一个动作上时,那团几乎可以覆灭整个世界的黑气逐渐开始分离,闪电交错就像是粘稠胶水,每一次的撕扯,都牵拉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氧气所给人的呼吸感觉也在暴力高温面前荡然无存,整个世界好似便魔鬼骸骨淹没。 一枚又一枚皮球大的黑色气团,在云逸身后以旋转方式出现,它们的形状看起来的润又富有生机,爆炸能量气息始终挥之不去,在其中流转,鲜活状态就像是的新生婴儿,富含生机。 接近万枚气团的持续不断旋转,在空气中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元素乱流,暴雪,狂风,高温以及闪电,各种力量都一股脑的汇聚起来,所形成的能量波动,如永动机般向着外围的无限空间呼啸,俨然就像是风神在纵情舞蹈。 “破。”低沉就像鬼神轻叹的声音在万里雪原上翻腾,死亡阴影开始大规模的向着血修门士兵咆哮,无数黑色魅影宛若离弦之箭,冲向了无尽远方,一往无前的气魄足以动摇天地山河。 自从数个月前在六幻城与沐浴龙血的怪物炎麟大战后,云逸便再也没有这样全心全力的施展毕生所学的武学技法了,进阶九级战士所带来的强悍战力,始终没有一个可以喷薄而发的对象,不过在今日,他终于可以如愿了。 云逸手掌向着左右两个方向快速张开,那些还停留在身后的黑色气团们,便是没有保留的冲向敌人。 此刻它们好似忠心耿耿,为战斗而生的不朽战士,君王的轻微动作,便会让死去内心重新苏醒,变得热血滚滚,气浪滔天。 黑色衣袍的上鬓角被元素风暴吹荡在身后,远远望去,就像是代表死亡的乌鸦那黑压压的羽毛,可这装饰衬托在云逸苍白似雪的面容上,无形中酿造出来某种诡异的邪恶气氛。 在漫天杀伐面前,气团主人面容秀丽如花,他用黑色眼眸盯着夺命气团,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十分期待。 “砰砰砰。”如果说十万训练有素的血修军队,可以如同巨型车轮般的横行整个北冥雪地,那今日云逸所展现出来的傲然绝顶的个人战力,无疑是阻挡这架车轮最为震撼的巨石。 究极暴力就像抽丝剥茧般的将巨轮外面的钢铁外壳粉碎,每一次的撞击,都显现出玄气力量那无与伦比的美感,轰隆暴躁声音倒像是为盛大战争歌剧而协奏的一曲配乐。 冒着闪电的万枚气团,以气吞山河的姿态,席卷进入了密密麻麻的血修门军阵中,士兵们颤抖着身躯,以肉眼观望的方式迎接着这场浩劫,滚烫高温随即从天而降,碾压坠落,瞬间便将精钢制作出来的附魔盔甲融化成了一汪铁水。 与此同时,皮肤也在迅速进行干老化,筋脉中的鲜血宛若温泉之水,冲出全身上下的毛孔,燃烧到最后,就连身体中的骨骼都好似被涂抹了黑色墨汁那样,覆盖了一层焦黑。 气团还没有完全撞击在敌军身躯上,但它那强烈的呼啸热浪,远远大过了北冥雪地历史上的任何一场风暴,给血修门军队的绝望,也比过去任何一场战争来的可怕。 “轰轰轰。”真正的撞击终于在毫秒时间的延迟后,完全到来了,无数被热浪炙烤的士兵在气团爆炸面前显得衰弱,就像是十万弩箭一齐发射,击杀单薄气球那样的场面,整个过程都充斥着一种摧枯拉朽的碾压场面。 近千米方圆的血修门军队都被笼罩在这片由黑色气团覆盖的苍天下,轰鸣爆炸声经久不息,给人以一种终日不停的绝望感觉,呼啸热风将地面上的土壤和尸体都烧焦成惨淡黑色,空气所持有的清新味道荡然无存。 “真是个疯狂的人啊。”直到现在才赶来的主将手中已经握紧寒剑,再来的路途上,他不断的将身心中的玄气力量进行运转和汇聚,就像士兵在战前准备物资那样专心致志,寄希望自己能够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爆发出最为旺盛的战斗形态。 可现在处于浮空上的他,却是以绝佳观望视角,看到上千名血修门士兵淹没在黑色气团的可怕爆炸中,体内雄厚能量一时间冰凉了许多。 “斩。”主将面色在经过了几分惊讶后,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尽管眼前景象可怕的好似末日时刻,但作为寒冰氏族的子嗣,轻易言败并不是刻在骨子里的素养,而且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他才是占据胜利天平的一方。 巨大白色气翼看起来就像是由千年不化的寒冰雕刻而成,捆绑在主将身后,每一次的扇动,都会将气团爆炸所传荡过来的硫磺气味扫荡,单手轻松惬意的持着寒光长剑,横向一挥,无数没有踪影的寒冰气息便是以圆月剑弧的方式,快速浮动而出。 想比起云逸在施展玄技前繁杂的咒印演出,主将的这一剑,更像是随心所欲的举动,仿佛这一剑早已在他心中思考良久,足以挡下疯狂气团的接连轰炸。 白色剑弧的前进速度以肉眼来看,并不是那么的迅速,甚至就连理应该出现的锐利剑风都没有,如果用玄王战士的标准来衡量的话,主将这一次的攻击实在是有失水准。 不过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位于地面上的云逸在主将出现的那一霎那,便察觉出了一种极度不祥预感,而当寒剑随意挥动的那一刻,云逸嘴角不由勾勒出自嘲弧度,施展印节的双手也失落垂放,好似在为将军的这一击致以敬意。 缓慢剑弧虽然没有动摇天地的气魄,可在它不断的前进过程中,整个圆月剑气的范围在无限制扩大,就像是细的缝衣针在挥出之后便不断扩大,直至成为镇压四海的苍天巨柱。 剑弧的巨大几乎让上万气团无可遁行,整个天空几乎在一刻之间,变成为了剑气诛杀气团的屠宰场,锋芒毕露的光芒以粉碎状态,将气团的幽冥光芒吞噬,甚至就连璀璨闪电的银光,在冰寒之气面前都逐渐熄灭下来。 无数气团被不知从哪里来的白色剑弧横切斩落,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拿着削铁如泥的菜刀,将西瓜切碎般简单。 “血门之下无庸人啊。”云逸看着黑色气团们被一一切割,消散成虚无光影,先前还要将整个天地加热的闪电热浪也被剑弧所带来的冰寒气息所覆盖,整个过程显示出一种相生相克,见招拆招的流畅感觉:“没想到成为九级战士后的第一次玄技释放,竟会被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 少年说话声音中听起来充满失落,黑色眼眸中透露出来的耀眼光芒平静的凝望眼前景象,不时努着嘴角,露出极不满意的表情。 尽管万魔焚天术的咆哮犹如龙翼颤抖,龙吼沸腾,但所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过稀少,原本云逸指望着接近万枚的气团,能够阻挡住同等数量的敌军士兵,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设想就像是鱼儿吐出的泡沫,不可避免的破碎了。 上千血修门士兵的死亡并不能解决剩余十万军队的蜂拥而至,反倒是会激起他们心中的沉睡愤怒,而对于八千天盟战士来说,这无疑是最为致命的事情。 云逸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徐徐向侧边伸展而出,不断在敌军阵营中施展剑舞的骨剑便好似下山猛虎,回归过来。 “嘭。”充满坚硬质感的骨翼从黑袍中破裂而出,它从微最终变成了数十米宽大的骨翼,仅仅花费了毫秒的时间。 随着少年意念微微颤抖,巨大骨翼开始雄鹰般的有力扇动,地面上的风雪都被四面而起的白色龙卷吹飞在天,最终那抹单薄身躯便是漂浮到于主将相同的高度。 地面上,八千天盟战士们趁着短暂时间,迅速组建好严密的冲击阵型,不过在这之后,他们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只是略显凄凉的将眼眸抬动起来,望向了天空中被白色骨翼包裹的云逸。 同样观望着的,自然还有在站立着的副将,以及作为护卫的影杀五影。 停歇了还没有两三个时辰的风雪再度飘飞起来,这也许是刚才两大强者的手段太过迅猛,引得天地五行元素都动摇了起来。 这无疑是给这场搏杀之战奠定了一个极为悲哀的基调,骨翼庞大反倒显得少年微,甚至在天盟士兵看来,此刻这种单薄可以用纸片来形容,可即便如此,在他们的心中,对于少年信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庞大,仿佛此刻他迎战的,不是举手投足间便让山川断流的玄王战士,而是可以任意屠杀的平凡之人。 面对着自己的,也不是愤怒阀门已然打开的十万血修军队,而是一群又一群待宰的羔羊。 两大强者的第一轮攻势已然尽数施展,云逸那几乎可以将整个北冥雪地炸成稀巴烂的气团,在白色剑弧前略显脆弱的消失干净。 地面幸存下来的士兵们的沉重呼吸,无形间谱写出一曲悠扬的战争歌曲,兵器与兵器之间的铿锵撞击声,也给其中增添许多变化多端的节奏,大量犹如蒸汽般的玄气能量漂浮于浮空中,狂暴轰鸣气息,就像血龙身体上的鳞片,再不断的张开闭合。 生者在进行着生死决战的准备,而亡者却只能孤寂的躺在地面上,将尸体的最后温度飘散。 被气团轰炸击杀的上千名血修门士兵的躯体一眼看去,就像是经历了一场亘古未见的爆炸,身体四肢的各个部位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缺。 此外,高温热量炙烤的痕迹也是非常明显,焦臭味道在他们的身躯上始终流转,幸好天空中的风雪再度挥洒了起来,白色冰霜的静谧飘落,如同给他们温柔穿戴上丧服。 相比起血修门士兵们死状惨烈,天盟士兵们的殒命相对来说就要显得更加正统一些,残酷搏杀后的身体创伤显而易见的浮现于身体上,淋漓鲜血早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手,狰狞眼眸中透露着不屈的战斗精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滑动走过,敌我双方的士兵不在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死去战友身上了,他们携带忧愁表情,高昂面容,眉眼死死锁定属于自己的领袖,姿势虔诚,就像是古代祭祀在端详天神尊容。 沐浴于黑气中的云逸此刻看起来黑白分明,将半个苍穹悉数笼罩的修魔气息,在风卷狂龙般的搅乱天空气息的运行轨迹,眼花缭乱。 显示出树枝模样的雷霆闪电张牙舞爪的闪烁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强烈的灼热气味在不断集聚,达到了史无前例的超高温度,飘飞大雪再离他数千米的领域外便被焚烧成单薄水雾。 甚至在云逸身后的那片地域上,数百年都被冰雪覆盖的荒原,此刻几乎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极致变化,皲裂土地显示出强烈的干枯迹象,密密麻麻,崩裂出来的缝隙饥渴的张开,好似渴求着冰雨降临。 观望着的人们心意骤然间也变的燥热起来,炎热感觉让他们口干舌燥,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的汗水,仿佛当前天空中,还在飘飞着无尽苍雪,和脚下百年难化的积雪,都是虚幻存在。 血修门士兵凄惨的抬动眼眸,审视着年纪轻轻的强大男人,可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驾驭着巨型骨翼的黑衣男孩,千米距离让士兵们观察不到少年此刻究竟是何种表情,但微微思想,应该是前所未有的杀伐之力吧。 主将舌头察而不觉的轻抿几下干枯嘴唇,紧握寒剑的粗糙手掌也是罕见的生出了几分闷热,不过那双经历过许多风霜的眼睛,依旧保持着寒冷基调,好似只要有着这份心性存在,他便可斩杀一切。 事实情况也印证了他所预想的一切,尽管云逸的黑气和闪电热量纵贯了整个天地,可这股能量却始终无法突破主将方圆百米的领域,就好像锋利武器可以刺穿一切的物体,却在坚硬盾牌前出现了卷刃情况。 玄王战士对九级战士的碾压姿态,从那一圆形剑弧便显现出来,直到现在,这种情况依旧长久持续。 主将看起来还没有动手意思,并非是他在准备着什么,而是觉得面前少年很是有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野狐岭悬崖峭壁的那处栈道。”事到如今,云逸话语也没有任何隐藏意思,坦诚语调就好像是朋友间的坦诚布公。 主将没有料想到少年回答是如此果断,一边耸动肩部,一边笑道:“绕过正面,偷袭后方,然后以必死信念,打开野狐岭要塞的巨门,后引天盟大军入境,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对。”云逸没有妄想主将到现在还看不清楚自己的计划,毕竟双方开始了明牌的绝命赌博阶段。 “这的确是个好计划,任谁都想不到,三十万的天盟大军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杀机,是你亲率的这只军队。”主将话语中袒露出了十分欣赏的语调,眼睛尊崇的看着战意滔天的天盟士兵,时不时点动下颌,做出钦佩表情。 在他看来,能够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便已经有着难以想象的气魄了,更不要说此刻有着接近一万的天盟士兵,绕到了野狐岭要塞的后方:“可是你难道就没想过,你面对的是全副武装的十万军队吗,你刚才如此大的声势,还会引来驻扎在这里的二十架天空部队,作为统御三军的将军,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第三百四十八章:万龙狂舞 主将冷笑的说着,将眉眼稍稍向后转动几下,在他的目光尽头之处,二十个若隐若现,上下漂浮中的黑色点正快速飞翔过来,即将组成有组织和规模的天空进攻组,就像是秃鹫对草原上急速奔跑的斑马,进行一场猎杀。 “你不会成功的。”这位寒冰氏族的后裔用着低沉音色,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将面容重新转动回来,长久低垂着的寒剑慢慢举动起来,喘息间,漫天风雪无可抑制的飞翔起来,巨大白色冰盖从天空深层摇摇欲坠的缓慢降落,呼啸着的寒风将他身后的血色披风吹荡的就像是膨胀气球:“十万血修门士兵也许挡不住你,但我可以,只要我在这里一刻,就没有人能够打开要塞高墙,就是算是你云逸也不可能。你不过是个刚刚晋级九阶的战士,有什么资本战胜我。” “我相信血修门统帅部曾经在你的桌子上,放置过我和天盟的资料,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没有用心去看。”云逸没有理会主将庞大战力所带来的严重威胁,他面不改色的将侧置骨剑树立在面前,透亮萤火光芒让整个剑身光明透亮的就像是一面镜子:“在千珏谷底的时候,鬼宫军队是天盟军队的一倍以上,鬼青自己在借助外力的情况,已然达到了九级高阶战力。 再后来,蔚水城下所集结的军队更是天盟的数倍之多,蔚千琼本人更是货真价实的九级战士,更不要提日后的六幻灭绝门,仅仅一个奇阵之术,便是让许多宗门难以跨越的天堑。 我说这些,并不是招摇天盟和我的过去是多么的辉煌,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天盟的历史上,从来不缺乏以少胜多战例,而我本人,也与许多强大对手战斗过。” 尽管整个局势都显示出不可避免的弱势,但云逸一番话,让却让人错生出他占据主动的感觉。 主将心头增添了许多凉意,看向少年的眼神也不再是先前那种可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简单意境,反而是一汪好似被暴力填充的无底湖泊:“巧言诡辩。” “也许吧。”云逸看着骨剑萤火光芒上倒映出清秀面容,略显腼腆的露出惬意笑容,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主将喃喃自语一声,然后继续叹道:“万煞绝命。” 就在话音落尽的那一刹那,来自少年的迅猛攻势再度上演起来,这一次想比之前万魔焚天术所施展出来的力量,此时力量更加凸显出狰狞狂妄的姿态,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他将身体中的所有能量几乎是以透支方式悉数散发,萤火骨剑霎时间切换出了第三种色彩,那是燃烧的旺盛银色,光芒万丈的怒杀银色。 从身体中犹如蛇般流窜出来的闪电,迅猛的迈出前进步伐,它先是借着骨剑,缭绕上万尺长空,沐浴修魔气息加成,再穿过巨型冰盖束缚,最后淹没沉沦在无尽沧凉长空中,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发生的频率,就像是高倍速播放的电影,不禁是让人生出眼花缭乱的迹象。 “轰。”在闪电消失,天空沉寂还没有毫秒时间后,灰蒙蒙的天空在这一刻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光明,银色光彩犹如新生太阳重生,将世界的每一个黑暗角落照亮,人们面容上的每一处表情,甚至是毛孔都清晰的好似在显微镜之下。 “锁。”云逸吐露出一个战斗意味并不是十分强烈的字眼,但在此刻前所未有的耀眼光明前,已经没有人分离出思绪来,考虑这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 地面上,士兵只能张大嘴巴,看着万米高空中神迹的赫赫现身,眼球尽管被刺眼光芒闪耀的生疼,却是不敢有着半点眨动,生怕错过这震撼人生的时刻。 上百条不知有多少长度的巨型电弧,在广阔空间中来回摇动着,它们来回交错,显示出亲密迹象,就像是即将一同蹦向战场的士兵在豪饮美酒。 笼罩天地的速度也已经到达了人类身体机能的极限,堪比熔浆的高温将主将的白色冰盖熏烤的不断气化,气息紊乱和元素的风暴乱流没有任何存在机会,因为他们都像是恶魔盘中的餐食,被闪电燃烧殆尽。 这绝对是人类迄今为止,最难以用感官来量化的景象,因为那上万条从黑气中深入浅出的电弧,就像是龙穴中万龙狂舞。 寒剑上的冷气被远方热浪悉数吹散,上一秒还如同宠物般乖巧的冰气,如同遭遇了什么史前劫难,纷纷向着后方快速奔逃,就连主将本人,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预知的危险意味。 这种感觉让他无限的接近三十多年前的黑暗夜晚,冰冷铁十字架上的绵绵冰冷,渗透过皮肤,给内心填充出无限困楚。 今日他眼望着遍布天空的,密密麻麻的闪电,璀璨光芒就好像是用神之心脏点燃起长灯,将整个世界照得通畅透明。 主将下意识的用手掌抹抹额头上渗透出来的些许汗意,呼吸在心率的不断颤抖下,逐渐变得沉重,宛若冰雪巨魔的震颤大地的喘息。 “即便万雷闪耀长空又能如何,这里是北冥雪地,冰雪将覆盖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直到世界消亡。”主将手掌轻轻触摸着寒剑,表情虔诚庄重,宛若列阵万军之前的千古名将。 而随着手掌从剑柄处一路抚摸到剑尖,道道精纯能量便是以可见形态,无声无息的窜进了剑身中,这把过去几乎可以瞬间将液体冰冻的名剑,在此刻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巅峰时刻。 清冷光芒圣洁的好似月光,弥漫出来,大量热浪在接触到冰气的一瞬间,便慌乱的向着四周退去,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两道力量的殊死搏斗,每时每刻都爆发强烈的生死鸣动。 “朔朔朔。”衣袖在天空中有力摆动的声音,给人以强烈的杀伐意味,年轻少年看着百米外对手寒剑暴动的迹象,瞬间便抢先一步,做出回应。 万道电流在天空以全力姿态舒展在身后,随即疯狂盘旋交错,显露出狰狞模样,轰鸣声音响彻整个天地,若是细听,即可使人耳膜破碎流血。 “呲呲呲。”就像毒蛇在锁定目标后,高抬三角脑袋吐出毒液,万道电流在经过短暂停滞蓄力后,开始进行起难以想象的俯冲攻势,金蛇狂舞的场面活生生的出现在苍穹这块巨型画板上。 与此同时,不断沸腾而加热出几百度的高温气浪也没有停缓下来的意思,就像海面上有着数米高的潮水,无形动力在推进着它不停向前涌去。 敌我双方的士兵们开始不把注意力放在创造出神迹的少年身上了,慌乱眼神仿佛是被什么宝物吸引,转向了处于滚滚热浪中的主将,毕竟一切攻势所冲击的目标,便是持着那柄寒剑的主人。 “难以想象,你的未来将是何等波澜壮阔,玄气大陆数百年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人物。”主将一边自言自语的感叹,一边摆弄起来手中武器,虽然少年的惊艳让他淡忘了对于九阶战士的认知,不过整整一个阶级所带来的充实力量,仍旧给了他以强大的自信。 粗糙手掌于无形间加深了对于剑柄的掌控力量,眼眸也不再看向自己冲来的无数闪电,反倒是颇为深情的看着光滑寒剑,半晌后,流露出从心而发的开心容颜,仿佛自己手持着的是整个大陆都凤毛麟角的至尊武器。 的确,他手中的剑尺绝对配得上他此刻这番略显浮夸的表情,因为这把寒剑,就跟云逸的骨剑,黑昊的月华,星氏皇族星剑一样,都是人间赫赫有名的兵器。 “冰雪神域。”尊崇观摩上半天后,主将将低垂的表情抬动起来,他看着哪位驾驭白翼,施展雷电少年,嘴角冷笑着吐露出了寒光寂寥的字眼。 紧接着,从主将高大魁梧的身躯后,厚重冰盖沉甸甸的浮现在半空,随后快速的向着四周扩展上数百米的距离,逐渐形成一个封闭所有方位的巨型冰盒。 “封。”相比较云逸所说的那个锁字,这个封字更加显示出了壮志凌云的纵天气势,冰盒就像钢铁塔吊撑起百吨重的集装箱那样,在长空中转换方向,眯眼看去,就像是个要将生命封锁的盖子。 在用迅猛速度将攻击方向对准云逸后,这架巨型冰盒开始疯狂的向着前方延伸,冰雪力量附着在上面,将闪电热量瞬间扯碎。 霎时间,庞大天空中竟然出现了这样一幅诡异画面,云逸长剑所指之处,万雷贯穿而出,形成盘旋交错锁链似的牢笼,想要将对手锁住。 而主将的冰盖,也看起来要延续出无止境的扩张,直到冰盒面积能够将闪电和云逸悉数笼罩。 在这种顶峰的决战时刻,两位高等级战士不约而同的放弃剑锋与剑锋的强硬碰撞,甚至他们都不屑于拉开架势,拳拳到肉的打上一面,心中唯有动用杀手锏似的亡命玄技,来将对手的身形和力量封锁下来。 在这场由能量笼罩全局的玄技比拼中,所有人都不曾明白,万煞绝命真正致命的一点不是那魔龙般出现的电弧,也不是足以将白骨当做柴火焚烧的高温,而是那种超越死亡的极致速度。 万道电弧嘶哑着将四周冰盖所传荡出来的寒气防御尽数突破,最终以不成功便成仁的亡命气势,在主将身躯四周组建出了半径在数十米左右的雷电牢笼,刺眼光芒和蒸腾热气不断的向着里面呼啸过去,看起来就像是活生生的生命被放置在了密封热锅中。 而另一方面,冰雪神域就像是它名字所说的那样,是一个真正的难以斩落和突破的空间领域,只要的你的生命出现在其中一刻,便再也莫要奢求能够奔逃而出。 冰盒生长终于从远处进展到了云逸身影的四面八方,他以可见的速度,向着少年身后扩充过去,最终就像野兽闭合牙齿那样将最后的一处漏洞封锁,进而在灰色天空中,硬生生的建造出一座以冰盖围墙的巨型空间。 云逸努力挥动着骨翼,却发现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甚至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难,就像是有人拿着千斤巨石压着胸口,不管再怎么绞尽脑汁,都无法挣脱。 半眯起黑色眼眸,细致观察起巨大的冰盒空间,半晌时间思虑后,云逸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是因为在冰雪神域中,所有空气实际上都是固状冰块,就像是水银,虽然是以液体方式存在于世间,实际上却属于沉甸甸的金属。 “看起来,我们都把彼此困住了。”云逸不在关心自己此刻逐渐被神域气体冰冻的身躯,因为他的目的从来便不是想着击败主将,毕竟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无论如何爆种都不会是玄王战士的对手:“影杀趁此机会,率领军队冲至巨石门前。” 处于冰盒中少年压榨出身体中的最后力量,下达了这道悲壮至极的命令,顿时便将地面上的所有士兵从观望中惊醒,他们原以为云逸和主将的巅峰对决,将以生死为终结,谁曾想到,少年只是想着拖住主将。 没有了主将这名玄王级别的超强战士,八千天盟战士才有可能完成改变整个战局的冒险计划。 影杀五人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面容再度动容起来,跟随着少年时间越久,他们才发现这个孩子在绝境时刻,真得会表现比任何人都要强悍的举动,他不仅仅会像疯狂野兽那样搏杀,也会像狡猾的狐狸那样将每一个细节响彻明白。 “暗影,鬼影,你们二人留守在这里,盯住时局,一旦盟主危难,便誓死保护。”影杀五人的首领怒影向着麾下二人下达命令,随即向着身边的天盟副将严声喝道:“我们杀过去。” “我明白。”副将用铠甲披风将长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眉眼不断的跳动,向着天空深处怒吼道:“末将领命,今日必将死战与荒原之上,完成使命。” 言语还没有完全落尽,副将便是弯低身躯,犹如野兽匍匐似的咆哮几声,长剑在他的手中以完美轨迹旋转起来,无数桃花瓣的剑气纷乱的向着远处血修门军队冲去,悍不畏死的气势甚至都让身经百战的影杀部队都惊颤了些许。 自古以来,两军对阵若是到达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任何权谋计划都会显得苍白而又无力,而在这个时刻,上至将军,下至士兵,能否在绝境中克服对于死亡和疼痛的恐惧,爆发出生命最深处的战斗潜能,便是重中之重。 而此刻,士兵们看着作为首领的将军几乎放弃了一切防御,就像是坚韧雄鹰那样冲向狂暴风雪,显示出对胜利的执拗渴望,心中感受自然是非同凡响起来,古往今来那些属于破釜沉舟,慷慨激昂,背水一战的肃穆悲壮,纷纷犹如天降神力,坠落在身躯中。 霎时间,八千天盟士兵向着副将那样咆哮上几声,透支生命的力量恰似天空中风雪,源源不断的冲出身躯,在巨大荒原上显示出了犹如地震般的力量。 第三百四十九章:你杀不了我 “你真的以为困住了我吗。”当地面下的战局在顷刻间变得火热之后,白色冰雪神域中,幽幽传荡出来这道言语,语调听起来是那么平稳和轻缓,无形中给人以一种淡薄如风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云逸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明显感觉到来自身躯四周的束缚愈发严重,将自己完全封死的冰盒表面,发出魔兽咬食的声音,仿佛是在不断摧残着自己的心理防线。 他努力的将萤火光芒已经十分清淡的骨剑横举到面前,用着毕生所学,摆出几乎是滴水不漏的防守剑势,随后黑色眼眸略显疲劳的看向百米外,被雷电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主将:“难道不是吗。” “呵呵。”被璀璨球状闪电包围在其中的主将十分不屑的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好像是听到了世间最为可笑的闹剧:“或许是过去太多胜利,让你失去了敬畏之心,竟然以为能够以九阶战士的能力困住我。” 没有人能够看到主将现在的表情究竟如何,甚至就连暂时困住他的云逸自己都不知道,闪电中的情况,但想来应该是拥有着无限自信吧。 “冰雪”主将嘴角勾勒出凶兽般疯狂的弧度,双手紧紧抓住寒剑剑柄,大喝一声,白色玄气能量便是从血脉中流淌起来,其中蕴含着的震天气势,感触起来就像是冲垮大坝的洪水,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向着四周扩张过去。 闪电高温几乎还没有阻挡住一刻,便被撕扯的粉碎,就像巨大石子撞破窗户纸般轻松简单。 紧接着,这道白色能量犹如水龙卷般扶摇直上,掀动起来的白色风暴在冰雪神域中流窜奔逃,甚至有些能量犹如水面涟麒,流泻到北冥雪地的无尽荒原上。 “轰。”粗大的就像是撑起天地的巨型柱子般的能量,沉重撞击在了冰盒表面上,顿时间便将这个空间震颤的摇晃,沉重声音好似寒山寺中金钟敲击的声音,带着杀死和驱逐魔鬼的天神之力。 “噗。”尽管真正的攻势还没有完全到来,可仅仅就是这道声音,就让云逸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伤痛中。 身体中因为能量透支而变的纤细的筋脉在来回摇动,冰雪声音在此时就像是尖细金针,挑拨着快要崩溃的经络,最终在来回的疯狂抖动下,云逸在也支撑不住,喉咙处生出几丝微甜,喷吐出大量鲜血。 可这道鲜血还没有完全落下,便是被冰雪神域中的极致寒冷冻成了鲜红的晶状颗粒,整个过程显得是那么的奇异和玄幻,看起来就像是自然魔术师在摆动着什么把戏。 撞击声响在持续大概十余秒后逐渐停歇下来,但就像盛大歌剧开始前,总会有着动听音乐,真正劫难才刚刚拉开帷幕。 处于冰盒最上方的冰盖,开始不断飘零落下鹅毛雪花,这些雪花看起来与普通冰雪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在云逸看来,它们就像是邪神鲜血,蕴含着无法解救的剧毒。 冰雪首先是安静垂落在了封锁主将身形的球状闪电,空气中发出几声鞭炮点燃的噼里啪啦声,蕴含着千古传承的修魔闪电,竟然开始不受控制的消失,整个过程就像火焰融化蜡烛,让人难以想象。 云逸不可思议的看着逐渐从闪电包围中露出面容的主将,喉结快速的上下滑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来自筋脉的绞痛却让他迟迟没有说话力量。 “是不是很奇怪,暴虐雷电怎么会被如此轻飘飘的雪花所熄灭。”重新暴露在干净空气中的主将端详着少年表情,半晌后露出了惬意笑容,寒剑也在他的手中变得光彩万丈,洋洋得意的状态显露无疑:“我说过,冰雪神域是一片属于我的空间,这里面一切死的活的,都将受我的摆布,即便是来自天上的闪电也不能逃脱。这里是我的主场,在我的主场,你该如何赢我。” 主将话语说道最后,已经接近咆哮,胜利在望的喜悦让他全身上下都覆盖着杀气万丈的凶光。 几十年前,他目睹着远方血云滚滚,进而狠下心来,一剑屠杀了所有的冰霜氏族,如今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生死起伏过去,他重新掌握了那种感觉,那种可以凭着一柄寒剑,踏遍北冥雪地的感觉。 将上万闪电一一覆灭的风雪开始向着云逸吹拂,雪花沾染到少年衣襟皮肤上,瞬间便开始融化,只不过这种融化就像被硫磺泼溅,烧灼痛感如同千万只虫子在撕咬皮肉,难以忍受。 “哼。”在剧烈痛楚面前,心智坚韧的云逸都不禁发出不堪忍受的声音,抽搐脸庞上的肌肉在不断抖动,手中骨剑也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这些雪花冲击,恍若风中细柳,大幅度抖动。 “你的计划着实不错,毕竟战争就是一场赌博,所以你的方式并没有什么过错。”主将不在将神色专注在少年身上,因为在他看起来,对手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笼中野兽,是无论如何也翻不出大波浪的。 他以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地面上的沸腾战场,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冷漠意味,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 目所能及的血腥战争中,天盟军队的冲击阵型看起来耀眼,黑色甲胄若是在披上一层红色鲜血,远远看去就巨大红龙在地面上疯狂爬行。 士兵们的攻势的确是凶狠可怕,激发出来的战斗能力让人错以为他们不是一只整体实力在玄气五级的实力,甚至在主将三十多年的从军生涯中,都未曾见过这样一只凶悍的军队。 十多分钟时间过去,天盟军队已经踩着无数对手和自己的尸体,冲杀至了离要塞高墙数百米的地方,震天呼喊声洪亮刺耳,几乎可以让数十里外的人们都洞悉清楚。 主将冷漠神情不禁抽搐几下,气管中的呼吸气流也在疯狂抖颤,原本作为统率十万军队,个人战力也已经到达玄王阶级的他来说,这样的战争根本不值得他去认真探望,可现在,他被血腥场面的变化所惊讶的了,这种惊讶似乎都要比天才少年对他的震颤来的巨大:“十万军队在占据十倍优势的情况,竟然挡不住天盟军队的冲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主将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愧,这样评价着,最后恨恨的将面容重新转动回来,此刻云逸被冷冻气体将身躯悉数冰冻,蕴含极强腐蚀能力的风雪冲打着少年,看起来模样十分凄惨,尽管风雪吹打在身体表面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可见伤痕,可在皮肤的表层下,活细胞的大量死亡最终会导致少年躯体成为不能活动的僵尸。 “你的确领导出了一只骁勇善战的军队,如果不是我能够击败你的话,想来这场赌博你将取得最终的胜利。”主将不在乎云逸生命气息是如何衰弱,毕竟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接下来,我就要去阻止你的军队,当然在这之前,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结果。” 主将罕见的,饱含深情的绵绵诉说,略显可怜的眼神展露出几道难得怜悯,随后七尺寒剑被他高高举动起来,手掌十分随意的挥动一刻,圆弧剑气再度飞奔而出,目标直指少年。意图则是在清晰不过的斩杀。 “你杀不了。”尽管风雪都要使得云逸都要晕厥,可身经百战所带来的经验,岂能允许他如此轻易倒下,拼尽全力的放声怒吼一声:“影杀何在。” 作为千年前守候过冥王的绝命护卫队,历史上对于这支精锐部队的评说早已如同尘埃般的落定,但好在影杀就像他名字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只隐藏于黑暗中杀手,抛头露面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种巨大的束缚。 相应的,沉睡于棺椁中千年,并没有让他们的实力有着任何衰减,反倒会让积淀已久的磅礴力量缺乏施展的机会。 云逸出现让他们得以重获光明,面见世人,但却从来没有给予展示强大战力的时刻,因为那个身体消瘦的少年曾说过,除非是他开口召唤,否则影杀绝对不能出现。 就这样,在与鬼青决战狼堡,蔚水岸边与蔚千琼的对决,再到六幻府中与远古凶兽炎魔的搏杀中,影杀都没有现身机会,不过现在,他们终于听到那声久违的呼喊。 长久守候在穿天冰盒下面的鬼影暗影二人,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随即重重的朝着彼此点头示意,身形在经过短暂的停滞后,便是一飞冲天。 黑色虚影在漫长天空中连片出现,远远看去就像是有着无数黑衣人成群结队向着天空伸展。 “轰。”影杀二人在前进过程中没有任何玄技力量,他们只是一股脑的用身躯当做磐石,砸向了冰盖表面,隐藏在斗篷下的执拗意志,仿佛是会激励起无限力量。 随着冰盖表面发出沉重轰鸣声后,整个冰雪神域竟然开始疯狂流窜出大量裂纹,就像是光滑镜面被铁锤挥砸,破碎迹象无可限制的流窜而出,尖锐声响逐渐压过风雪飘荡的声音。 “我说过,你杀不死我。”云逸在听到巨大冰盖破裂的声音后,冲着主将冷笑起来,冰冻住的身躯也开始融化似的运转,而那即将斩杀自己的圆弧剑气,也在呼啸到面前的前一刻,便已经化为虚无。 主将眼神抬高,打量着自己创造出来雪域,嘴角不断的颤抖冒出不可能三个字眼,曾几何时,死在这片雪域中的敌人数不胜数,他们大多像是被蜘蛛黏住苍蝇那样死在冰冻气体中,剩下的都被无情风雪将体内细胞尽数焚决,可现在这空间竟然开始了大面积破碎。 主将冷漠面容逐渐的变得丑陋难看,背负在手中的寒剑快速颤抖:“我要杀了你。” 陷入疯狂的主将再也顾不得自己表情的美丑情况,巨大气翼就像挣扎着飞鸟,快速扇动起来,全身玄气在瞬间发狠似的贯穿进入寒剑,仿佛在喘息之后,便要无可阻挡的冲向敌人。 可当这份力量还没有转化为实际动作时,主将却默然发现,在少年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位披带着斗篷的黑衣人,他们气质特殊而难以预料,就好是来自古代的鬼怪,以莫测手段冲出了地狱,即将召唤镰刀,屠戮人间。 第三百五十章:羽刃 野狐岭要塞的高墙堡垒看起来真的是一道难以攻破的军事屏障,无数巨型青石从平地 扶摇直上,看起来就像是从地底生长出来的那样。 龙啸沉默无声的端坐在钢铁盔甲覆盖着战马上,手中紧握着的绯色长刀在无尽风雪中暗淡了许多,过往凶狠的眼神,不知为何多出了许多的烦躁之意。 当然这份不佳表情并没有只悬挂在龙啸一个人的面容上,每一位天盟将领,以及刚刚从望月凝渊谷星夜兼程过来沈恒,表情凝重的就好像有关生死的剑锋比在了脖颈上。 或许是沈恒焦躁影响到了胯下坐骑,战马四蹄在风雪覆盖的大地上来回迈动,巨大牙齿中散发出野兽啃食一切的巨大蒸汽,悠长嘶鸣就像是冰冷寒风,让人听起来不免生出一股股的寒意:“一个时辰后若是还没有消息,我将亲率望月凝渊谷的二十万军队发动总攻。” 沈恒意犹未尽的瞧瞧远方天空中,属于云逸的万道闪电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笼罩吞没,以前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终究是变得极度冷淡,超高玄气战力所带来的威压,如同一泻汪洋的洪水,疯狂的向着四面八方流逝。 龙啸长缓出气息,微微低下眉眼,作为云逸不在时的天盟三军统帅,这几日以来他肩负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坐在马背上等待计划完结,要比战场厮杀显得更加艰难。 两天之内,弩箭部队几乎射出了超过一半的弩箭以及长箭,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修磨戈矛,却半步都移动不得,而换来的战果微少的可怜,甚至可以说没有。 巨大青石城墙上,除过密密麻麻的裂痕和破坑外,没有显示出任何倒塌迹象,而守卫野狐岭要塞的血修门士兵,当然是毫发未伤,安然处之。 在这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却止步不前的情况下,全军士气和悲观情绪都在往两个极端发展着,作为临时领袖的龙啸,自然是十分清楚。 而如今,沈恒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坐以待毙,以颇为强势的姿态,宣告自己将率军出击,无形间竟像是解脱那样,让龙啸喘出了轻松的气息,就像困守在笼子的鸟兽,终于得到了飞翔机会。 “盟主命令是原地待命,直到巨石门的打开。”所有人都以为龙啸的低头默然是默认了沈恒命令,可谁曾想到,在半晌时间后,他用着平缓而挣扎的语调,表达了自己心意。 沈恒将目光从远方那日渐停歇的战斗场面转回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龙啸的低沉疲劳的背影,颤抖声音说道:“你是他的属下,现在他有可能死在城墙的另一边。” “我知道。”龙啸仿佛是在悄然间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他面色平静的看着高的几乎都要衍生到天际的巨墙,继续道:“正因为是他的属下,我会用生命来坚守他的命令,夜幕未曾降临之际,天盟军队将不会进行任何动作。” “那你就继续等着吧。”沈恒嘲讽似的冷笑片刻,失望的摇晃刀削般下颌,御马转身,缓慢的离开,背影在大雪飘飞的空气中,看起来是那么的决绝,仿佛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谁也没有料想到,沈恒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爆发出如此紧张的情绪,毕竟在过往许多时间,云逸都曾遭遇过生死难以预料的危险时刻,那时他还没有表现出这般强烈的冲击意愿。 这些改变,似乎都是从望月凝渊谷回来后才无声开始的,或许是师父和师弟的双双重伤,让他对于感情的认识更加敏锐,对于仅存于世的血亲弟弟,沈恒总会显露出不同于其他人的关怀和保护欲望。 “砰砰,噗噗,朔朔。”高墙另一侧不,知何时传荡过来了一些音律,这声音铿锵有力,就像是无数钢铁在疯狂撞击,属于战斗的激烈厮杀声和玄气余波,一层又一层的从风雪中呼啸过来,悲壮中还包裹着许多对于胜利的渴望。 “这是。”龙啸的沉定了两天时间的表情,开始动容,手中绯红长刀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召唤,快速颤抖起来:“奇兵部队。” 作为玄王战士的沈恒自然也是感触到了这份有力声音,他欣喜交加的将战马转回来,重新加入龙啸的阵营中,眼神深远,好似从黑暗中见到光明:“他们杀过来了。” “对,他们杀回来了。”龙啸用着颤抖话音诉说着,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字眼,可在他的脑海中,早已形成了大片关于奇兵部队这一路走来的轨迹,那必然是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场面:“全军听令,时刻做好攻城准备。” 绯红长刀一如过往,高高举动起来,红色刀光如同蝴蝶似的闪耀在天地间,在冰雪覆盖下销声匿迹许久的爆炸能量,开始咆哮。 三十万黑甲军队也开始活动起几乎都要被冻僵的躯体,附魔盔甲的暗夜幽光,从高空看去就像是一道黑色洪流,浓黑色的鹰旗也在此时将上面的积雪全部抖擞,疯狂摆动仿佛预示着盛大战争的登场。 龙啸的绯红长刀,子良的阔剑,鬼于尧的巨锤,圣非的天云白狼弓,还有沈恒的气枪,这些各自领导着天盟大军的将军们,毫无保留的动用了自己的武器,专心致志的目光化作犹如利剑似的锋芒,直直冲向了远处那道巨大巨石门,仿佛在下一刻时间到来之际,所有阻挡他们的障碍都将粉身碎骨。 就在要塞外的天盟大军已经做好攻城准备后,处于后方的搏杀之战还没有完全落下帷幕。 尽管这场对决的角色,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但这并不影响云逸成为掌控全局的那个人。 暗影和影杀在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情况下,以血肉之躯撞破了主将的冰雪神域,进而将空间作为主场的主将优势化为灰烬。 庞大战斗局势的风云变幻,几乎都要刷新普通人的认知极限,甚至连云逸本人都没有想到,这只伴随在身边已经一年时间的影杀,竟会有如此强悍的能力,单单凭借两名九级战士的能力,便将巨大的风雪空间毁坏成碎片。 “你们没事吧。”云逸不断大口呼吸,已让自己血脉中的疼痛减少一些,关怀询问填充眼眸,望向两道黑色背影。“主人放心,这点伤害不足为虑。” 暗影虽然没有转头意思,但不知为何听闻他说话,却有着一种十分强烈的安心感觉:“我们二人会将他缠住,主人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正面战场想必在怒影的率领下,应该会很快和塞外军队回合。” 暗影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身边长久沉默不语鬼影使上一个眼色,随即二人双臂交叉环抱在胸膛上,显露出进攻姿态。 虽然远远看去,他们身躯上上下下没有携带有任何武器,仿佛还是要以这样的血肉之躯,对敌人发动进攻,可是这其中的玄妙,或许只有云逸自己看的明白。 “你们是谁。”主将看着冲自己摆弄出进攻架势两位黑衣人,内心隐隐生出几分不详预感,寒剑中快速飞奔出来的剑气,看起来也达到了能量的最高峰值。 “等你死了,我在告诉你。”唯有眼眸暴露在空气中的暗影说着,此刻分辨不出他的表情究竟如何,但根据其眼神飘忽和语气挑衅,想来应该是包含着许多不屑吧,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与自己主人对抗,无疑是对整个影杀的侮辱。 主将牙齿顿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极度愤怒正想用话语来表现,却发现两道黑影已经冲着自己呼啸过来。 鬼魅步伐踏在无尽虚空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润滑,就像是滑翔机借着气流通畅掠过,不仅能显示出极致速度,更能具备美感。 主将从来没有料想到,能够见到如此奇怪的破空而来,如果说世间大多玄气战士,都是凭借玄气能量进而暴力的驾驭天空的话,那这两名黑衣人,便是通过柔和方式,与空间中的气流融为一体,进而向飞鸟那样穿越过来,好似飞翔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在百米距离被轻巧拂过后,大开大合的进攻套路便从四面八方流窜过来,银色甚至看起来显得十分柔软的锋芒,赫然间组成了锁死一切的猎杀之,于无声无息间,向着自己猛虎扑食过来。 主将不敢有着半点懈怠,长呼出几口气息,手腕快速摆动,寒剑在天空中眼花缭乱的变化出大量剑花,璀璨光芒望去,几乎都要闪耀双眸。 “呲呲呲。”寒剑从上至下,以无畏气魄劈砍下来,凌然剑势几乎都要将周边百米的空间变成无法接近的死亡领域。 无数锋芒一瞬间被悉数摧残破散,摩擦出的亮眼高温火花发出痛苦嚎叫,就像是凶狠野狼咆哮进入了羊群。 待一切玄气迷雾尽数散去,浮现在天空中的场面,便是这场战斗的极致场面。 暗影鬼影依旧保持最开始的进攻动作,只不过在双臂交叉之间,横亘出了一道寒剑,若是从远方看去,就像是这二人用手臂硬生生的抗下了名剑坠落。 “这就是你们的武器。”主将感觉吸入肺部的每个气息都灼热的可怕,好似即将顺着筋脉,将全身器官都烧成灰烬。 冰冷眼眸也炙热的看着那道从黑影手臂侧部生长出来白色锋刃,专注表情更像是在看着一件传世宝物,充满着对于这种暴力艺术的痴迷。 白色锋刃看起来就像是天鹅羽毛般轻盈单薄,一丝一毫的纹路上,都透露出银色金属的至臻光芒,看似凌乱花纹上攀附着修魔气息,短电火花在其中左右咆哮,如同被锁链困住的年轻恶魔。 “它叫羽刃,敌人见到它的命运,向来不是很好。”暗影温柔的音调让主将生出了浓重不舒服感,犹如自己已经无形间,掉入了一场充满芳香的粘稠毒液中。 第三百五十一章:双生之影 “去死吧。”过往强大实力所带来敏感自尊,让主将难以忍受这种赤裸裸的嚣张跋扈,野兽关节般有力的手腕,几乎是以人类难以达到的身体极限,开始抖动起来,全身上下都爆发出脆裂的爆骨声音。 寒剑从四柄羽刃的封锁中,荡气回肠的推动出来,戚戚声音就像濒死之人的磨牙利齿,听闻起来总是给人以惊悚彻骨的感觉。 紧接着,寒剑在天空滑动出难以想象的轨迹,圆形剑弧从下至上撩动起来,蕴含已久的寒芒从冰冷漫长的剑柄中纷飞出来,目标不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五十一章:双生之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五十二章:骨翼的陨落 “放开。”雪夜中轻微响起了颤抖声音,听闻起来就像有人经历了世间最为恐怖的事情,无形间为这片经历了重大劫难的空间,赋予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话语声音来自鬼影,在影杀众人那流传千年的记忆旅程中,他真的就好像是一道没法看到真正模样的鬼,出现和发生的迹象总是暴露在敌人头颅被斩下的那一刻。 而现在,鬼影竟然像孩子失手酿成大错那样恐慌起来,暴露在外的眉眼中,显现出大量眼白,好似对当下事情的变化十分绝望。 羽刃停止了没有停歇的疯狂刺杀,反倒是转移目标,来到了锁住自己的臂膀上,迅猛速度几乎超越了时间所能给空间留下的缝隙。 羽刃的单薄痕迹在空气中就像作画那样略显凌乱的飘飞,主将紧绷血管和筋脉的臂掌顷刻间便被划出道道血痕,密集程度像极了游鱼身上一层又一层的鳞片,一眼望去,不禁让人生出呕吐感觉。 可即便如此,主将手掌还是死死束缚着暗影鬼影二人的脖颈,虽然不至于将他们活活掐死,但终究是让两位九级战士长时间的动弹不得。 暗影察觉到这些状况,面色不由的低沉下来,隐藏在兜帽中浓重黑色阴影,显露出苦笑模样,心中不免感叹着主将的强大战力。 从这场骇人听闻的战斗爆发至今,仅存于世界中的寒冰后裔真的就像万里高山上,那一块块不可攻破的寒冰,先后连战三名九阶战士中的佼佼者,而且在处于必死的时刻,还是能够保持暂时不败,这简直就是对现存玄气力量体系的一种巨大冲击,更或者说,是刷新了玄王战士爆发能量最大可能。 “我不知道你们来自哪里,但刚才能够凭空幻化出两团黑雾,想来不是当今所能存在。”主将已经变的通红的眼球没有多少生气,不过他的话语还是充满着强烈的狡黠意味,他将手中的两位黑衣人像提病死猫咪那样提的更高一些,最后长长吐露出气息,望向了千米之外的天空猎杀场:“不过这不重要,毕竟能够亲眼看着这个孩子真正死去了。” 主将意有所指的念叨两句,思绪不知觉的回想起了血仇天向他隐晦提及的少年身世。 “目标锁定。”天空作战部队的指挥官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呼喊出了尖锐命令,听起来的确充满着军队的整齐严肃,仿佛在过去的许多场战斗中,他们曾多次骄傲的发出这道黑色的诛杀命令,不过此刻若是仔细品味这句话语,便是能够听出许多的慌张之意。 云逸此刻伤痕累累,并且丧失了一切的攻击力量,巨大骨翼或许还能够勉强维持飞翔,但面对着二十架天空作战部队全方面打击,结局肯定会是必死无疑的场面。 可即便如此,天空作战部队的指挥官依旧难以将这种现实优势转化为心理战意,他们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同于过往所执行的空对空搏杀,或者说是对地攻击,如今他们面临的敌人,是在过去半年中,整个人族最为炙手可热的男孩,在一里外的巨大荒原上,属于他的数十万大军,不知何时便会杀气腾腾的蜂拥而来。 “砰砰砰砰。”二十余重铁长箭在巨大弓弦的弹力推进下快速移动,散发浓重光泽的金属箭头暴露出空气,冰冷风雪从箭刃上穿越而过,增添了许多冷血感觉,释放重箭的操控人员和瞄准人员,都默默的将玄气力量阈值调整到最高,生怕即将释放出来的箭矢击中不到敌人。 指挥官们的命令还长久回荡,身经百战的他们在此刻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身体各处毛孔中释放出来的微微寒意,几乎都要把盔甲下的内衣打湿。 上百人的默然无声,将气氛突然间变得压抑至极,不断加黑的天空也将这种属于死亡的时刻推到高潮,而就在此,处于恶魔利箭包围中的少年却散发出了火热笑容,清秀面容尽管还有着许多血迹,却给人以强烈的无害意味。 “你们不必如此紧张,在这么短的距离中,长箭速度和准确性几乎不会出现太多差错,换句话来说,我必然会死在你们手中。”云逸说话过程看起来真的十分轻松,就好像现在不是在经历围杀,而是歌舞升平的盛宴,好看微笑让干净容貌在风雪中尽情散发魅力,恍惚间望去,竟像是冰雪之神的降临。 浓厚眸子也顺着天地逐渐晦暗的轨迹而隐藏,就像黑色珍珠在暗夜中幽幽散发光芒:“不过事到如今,我不在乎这一切了,因为即便我死了,我的军队还是会突破了你们的后方防线。你们看,已经有人已经登上了要塞城墙,我想几分钟后,巨石门应该便会开启吧,待三十万大军如同洪水般淹没,你们和脚下的血修门军队,都将成为覆盖野狐岭的骸骨。 即便我死了,我的意志将会伴随着鹰旗,继续向着北方一路咆哮过去,最终覆灭整个北冥雪地。” 云逸声音在极度疲惫下已经显得十分沙哑,甚至内心中的濒死失落,都绵绵散发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的话语还是拥有着像胜利者那样的骄傲,仿佛他说着的不是什么遗言,而是即将成为现实的预言。 天空作战部队的指挥官们听闻这段如同诅咒的话语,身体中的寒意愈发浓重,他们纷纷摇晃着脑袋,相互对视上一眼,最终以终结一切的姿态,下达了诛杀命令:“放”。 二十道长箭从金属滑膛中如同飞驰列车,呼啸而出,贯穿而出的风暴巨响让千米外观望着的人们都能隐约听到。 璀璨火花在瞬间便将周围空间照耀的亮如白昼,雪花在炙热摩擦高温的折磨下,化为大量的湿润水蒸气,整个空间赫然间变成了满是水汽的大雾之国。 与此同时,尖利声音还在里面不断旋转缭绕,听闻起来就像是有人再拿着金属,刻意划动石头。 云逸平缓面容上终于流露出痛苦表情,巨大风暴轰鸣让他的耳畔尽是嗡嗡作响,难以感知到其他的音律变化,晶莹如宝石的眸子,也受不了刺痛紧眯成了一条缝隙,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从四面八法冲击过来的长箭。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金属箭头在水雾中将能量提升到最高程度,便好似从天空挥砸下来的冰雹,击打在了少年巨大骨翼上。 完全由上千根白色骨架拼凑出来的翅膀,在受到冲击的第一下先是剧烈抖动,大量骨头不断掉落进而消失,整个场面像是猎人屠宰,浴血疯狂。 用于控制骨翼飞行的单薄能量气息,在高强度的风化中大规模消失,云逸本人也是大口吐出鲜血,内心再也无法控制早已与自己融为一体的飞行拓印,无可奈何的向着地面上坠落下去。 “轰。”骨翼包裹着脆弱少年,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状物体,一眼望去,就像是飞鸟用翅膀护佑着被冰雪冲击的雏鸟,悄然间给寒冷世界增添了许多温情感觉。 不过这种感人很快便随着行星撞击地球般震动声悉数破碎,骨翼和他的主人在第一波的长箭攻击下,仓皇潦倒的从万米高空坠落,积淀了漫长时间的雪花被他们的身形震荡飘飞,撕裂心扉的轰鸣回音不断在地面上徘徊,细细听去,仿佛是有人在恳求众神宽恕。 暗影鬼影长久的说不出话来,甚至主将抓住他们脖颈疼痛都被他们忘到了最后,颤抖眼眸看着地面上那被白色雪花挡住一切视野的地方,生长羽刃的双臂病态下垂,显示出无力感觉。 主将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将目光放的更加严峻专注,生怕错过些什么蛛丝马迹。 “砰砰。”巨大的扑腾声响从雪花中响动起来,就像是深埋于地面的野兽心脏,不仅沉重,还充斥着竭尽全力的无奈。 巨大的白色影光就像初生太阳的光芒,微弱释放出来,最终显露在所有人眼前的,便是两只巨大骨翼柔然的上下晃动,而它们连接的最中心,便是哪个全身骨骼已经被摔得粉碎的少年。 “想要重新飞起来吗。”主将不可思议的摇摇脑袋,舌尖轻轻舔舐着干燥嘴唇,轻声说道。 紧抓着影杀二人的手掌也无力松动开来,垂头丧气的表情慢慢流露,心神仿佛还处于巨大懵懂中。 “第二波攻击,落。”天空作战指挥官们看到目所能及一切,愤怒嘶吼起来,手掌神经质的向着骨翼翻腾的方向挥动,二十多枚长箭便是出海蛟龙般的飞啸而出。 “呲呲呲。”长箭相比起上一次的攻势,展现出了更加强势的速度,从上至下的惯性让它们准确无误的击打在两只巨大骨翼上,沉重力量将所有骨头钉死在地面,整个过程快速而又整洁,就像是一场没有感情的斩首行动。 至此,少年终于没有反抗机会了,现在他就像那远古宗教中,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异教徒,只能安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三百五十三章:白发半神 高空中,鸟兽尖声斯嚎长时间的响亮爆发,无形间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末世恐惧感,巨大羽翼不断扇动,显现出来的暗黑阴影也像是死神披风,逐渐将地面上那被长箭钉死的少年覆盖。 天空指挥官们的魁梧健壮身躯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冰冷,快速颤抖着,眼神中略带可怜姿态,审视着巨大骨翼的残存形状,呼吸不由的沉重,如同巨石崩塌。 影杀二人也因为受伤严重,而无法伸展出气翼,黑色身躯还在处于从高空不断下坠的过程中,飞泄风雪就像刀枪剑戟,将他们的斗笠兜帽悉数吹碎,极致惨败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显现出病态迹象,深渊般的眉眼此刻也是失落悲伤的可怕。 他们长久不停的注视着安静躺在地面深坑中的少年,喉咙就像是被堵上了巨石,说不出话来。 而在千米之外的要塞高墙外,三十万天盟军队以及做好战斗准备的将军们,也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些许,模糊的白色巨翼携带着无数风雪坠落人间,无形中让人想起了远古时代的鬼怪神话。 “最后一波,全力必杀。”天空作战部队的指挥官在短暂怜悯后,重新将对于战争的痴狂暴露出来,凶悍眼光中的血红色也把心中的残暴意志表现的淋漓尽致,仿佛是杀死天盟最高首领,会带来一生中最为荣耀的时刻。 鸟兽巨大后背上的重型长弓被操作起来,由寒陨牛腿部,最具韧性的筋条制作的弓弦,发出十分有力的嗡嗡声音,金属机簧中的齿轮疯狂旋转,将尖锐无比的长箭推入滑膛中,瞄准人员也在片刻时间后将方向对准目标。 “横扫整个南盟的天才少年,在今日就要陨落了,能够目睹这样的盛景,可谓是死而无憾。”主将感受着长箭所组建出来的强大杀势,不由的激动起来,濒死神经在最后时刻释放出大量兴奋,进而让他的面容显得容光焕发,就像是飞蛾扑火那样,追求一瞬间的璀璨光明。 “轰轰轰。”二十余枚重达百斤的长箭发出了撕碎空间的强大破音声,银色痕迹好似有人在天空中随意拿画笔画了几道,显示出极为随意却又恐怖的密集攻势,一眼看去,就像是无数战略轰炸机投弹仓中喷吐出来的导弹。 长箭下落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越了风雪飘飞的敏捷,死亡意志顷刻间传达到了人类可以用肉眼看到的每个角落。 龙啸沈恒等一众将军,不由的全身僵硬起来,粗狂凶暴的目标显的凌乱而又不知所措,虽然他们还不清楚,高墙另一边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但悲惨白翼衰落和流星滑落般的箭弩攻势,依旧给了他们很多信息,在冥冥之中,他们都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片片清凉雪花慢慢飘荡在云逸鲜白的脸庞上,刺激触感让疼痛侵袭全身,导致云逸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缓慢的睁开黑色眸子,盯着从天空中直直下落的危险,不由的心生出几分浓重悲伤。 不得不说,他是个运气非常好的男孩,曾经在遭受血刑的时候,有风狂救自己,天痕崖的时候有血虚和沈恒挺身而出,蔚水大战时有鬼于尧的拼死庇护,戰台和花月的妙手回春,可是如今举目四望,又还会有谁来救自己于危难之时呢。 “我的好运气怕是要用光了。”云逸喃喃自语,心中沉声吐露,单薄嘴唇也徐徐勾勒出完美弧度,细细看去,竟像是在微笑着什么。 “真是对不起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救我啊,还辜负许多人对我的期望,甚至连天天挂在嘴边的复仇都没有做完。”濒死时候的云逸开始变的略显幼稚,他不断回想十八年人生中,还没有了却的遗憾,就像孩子要贪心的吃遍全天下的零食。 毫秒时间的思想,让少年体内的气力快速消耗殆尽,他终于坚持不住,将黑眸缓慢闭上,心中却是不断打着转儿,倒数着长箭穿透身躯的最后时刻。 “砰砰砰。”不知为何,沉重脚步声从耳边悠悠扬扬的传荡出来,这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就像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又无形中携带着明显陌生。 云逸不免皱起眉头,伸长耳朵,鼻尖缭绕出来的微弱气息也显得更加清晰,甚至就连那频率下降的都快要停止的心跳,都有力震动起来。 遥远声音再度开始变化了,它犹如从远方飘荡过来的雄浑战歌,冥冥中牵挂着众多悲伤痕迹,又过一会,成为从山涧流淌而过微微清泉,好似让人忘却烦恼和邪恶的音律。 “这就是死亡前奏吗,真好听啊。”云逸嘴角勾勒出来的弧度越发好看了,极具感慨的叹息在宽大的内心世界中自由飞翔,无形中对天空长箭的下落恐慌减轻了不少。 “长箭。”念想到这个字眼,云逸猛然间心中一阵燥热,意识到死亡的打击来的太迟了一些,在经过漫长思绪后,自己竟然还没有丢失性命,就好像有人已然在凭空中将威胁消除。 或许只有地面上处于懵懂昏死状态中云逸不知道,此刻在野狐岭要塞方圆百里的地面上,纯白色气息正前所未有的弥漫着,这些气息不同于普通的玄气能量,也不是高温炙烤下的蒸汽,反而是蕴含着无限天机的能量气息。 这能量,足以在顷刻间像炸弹那样,将空间所有的一切变得粉碎。 百里范围内的人们都若有若无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毕竟这种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玄气大陆的能量极限,在瞬间把百里地域化为白茫茫的淫灭领域,这绝对是玄尊级别的战士才可以达到的能力。 “这绝对是神域,普通玄气战士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沈恒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气枪不知在何时慢慢缩减,俊朗眉眼死死盯住了能见度不足数米的白雾空间,仿佛是在寻找着意想不到的存在:“是她。” “铿”遥远高空中,沉闷的青铜刀刃划破护甲声音哀怨响动,这道声音本不是什么足以惊天动地的声响,但不知为何,却能够传荡至白雾浓重的每一个角落,让处于危险重重中敌我六十万军队,都听的清清楚楚。 作为玄王战士的主将,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受道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凉感觉,就好像有道冰柱从自己心脏中缓慢却又无法阻挡的穿透而过。 作为冰霜氏族后裔,他生来便能够忍受极大摧残,可在这种仿佛来自天国的打击下,他竟然生出了无法用言语比拟的恐惧。 主将喉咙中发出了低沉声音,缓慢低下满是鲜血的脑袋,看着自己的胸膛,却发现一柄轨迹诡异的刀刃不知何时穿透而来,金色光泽携带着金乌般的耀眼光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太阳熔岩中制造出来的。 镂空血槽明明已经划过了满是鲜血的五脏六腑,可是扫视过去,却没有任何鲜血痕迹。 “你,你是。”主将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他向着侧后方看去,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道玲珑剔透的白色倩影。 长长白裙将曲折娇躯尽数包裹,垂直腰间的白发晶莹剔透,无风自舞,无数光点在其中闪转腾挪,左右摇晃。 而暴露在外面的,只有那细腻光滑,就像冰面般的皮肤,牛奶纯白的肤色大片浮现出来,几乎让人面生羞涩,薄唇微微张合着,好似剥了皮的荔枝,晶莹眼眸中透露出强烈的愠怒之意,不免给她增加了前所未有女王姿态。 而更为要人惊叹的是,在那纤细悠长手掌中,紧紧攥着是柄巨大镰刀,漫长刀刃在空气中显现出弯月形状,锋芒到可以割破万物,让人不禁感觉喘不过气。 主将忍着巨大疼痛,想要向后在转上一些弧度,尽管此刻躯壳中的所有器官都已经化为一滩浓稠恶臭的血水,但他还是想要亲眼目睹一下,突然降临的白影是谁。 可是这种原本十分轻松的动作,在此刻却是极为艰难,就好像一座高山挡在面前,不想让他看到真正真相。 “呲。”金色镰刀快速的被女孩从主将胸膛中抽取出来,飚飞鲜血喷射在洁白裙子上,散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妖异诡谲气势。 主将生命被轻而易举的终结,血色尸体从高空中不断坠落,甚至都有意无意的在白雾空间中划出一道漫长血线。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他。”天空作战部队的指挥官们看着远处的血线降落,已然意料到什么,狂妄愤怒无形间压过了巨大恐惧,他们将长弓方向瞄准了白雾中的模糊影子,磅礴气势看起来要猎杀一切阻碍。 “呼。”白雾中呼啸而过了一阵触不可及的清风,风中铺展着惹人迷醉的香味,但在此刻感触起来,这种味道更像是一杯剧毒美酒。 不等长弓还没有将目标完全锁定,倩影便已经以无懈可击的速度,来到了二十架天空作战部队的面前,手持着的巨型镰刀在没有光线照耀的情况下,闪耀出流水般的金色光彩,恍惚间竟让指挥官们的神情从愤怒转变成了惊恐,他们似乎真的引来了一个充满神力的天神。 时间推至现在,白裙女孩似乎也不再拘泥于隐藏自己的容貌,她恬静的漂浮在敌人面前,高昂着骄傲面容,未过膝的白色长袜笼罩着腿那似乎可以吹弹即破的皮肤,细长浑圆的大腿赤裸裸的暴露在冰冷长空,极度诱惑化作热风,飘飞在空气中。 鸟兽上的士兵和指挥官们没有意料到,他们的对手是如此美丽的女孩,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将秀丽五官的美丽以登峰造极的手段表现,飘飞长发在风中散乱漂浮,就像是细软零落的绸缎。 “咯咯。”士兵们的痴迷眼光开始从全局观望转变成聚焦一点的凝视,带有严重淫色意味的眼神看向女孩胸部高高鼓起的部位,面容在血脉的极度膨胀下,变得通红好似烙铁,甚至喉咙中也不断吞咽口水,发出剧烈响声。 “哼。”女孩冰冷平静的面容终于浮现出来动态变化,轻声冷笑宛若倾城倾国的昙花绽放,紧接着,比她纤细身躯要大上一倍多的巨型镰刀被侧向举动,长达两米多的弧形刀刃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仿佛一旦落下,便可斩落山河。 “呲呲呲。”如同生物从时间缝隙中掠出,女孩几乎是以超越时间限制的手段,冲向了对她有着淫邪之色的男人们。 随着白色身形在宽阔白雾中的肆意走动,鬼魅的巨大镰刀便从鸟兽和士兵的脖颈间轻而易举的划过,大量鲜血如同粘稠的番茄酱,喷射出来,硬生生的让百里之遥的白雾世界出现了一团团血雾。 整个杀戮过程几乎还没有用上毫秒时间,十余架天空作战部队就像是利刃切割豆腐,被轻易解决。 女孩举着巨镰,将娇躯再度慢慢放缓,空气中不断响动着鸟兽和士兵头颅四肢断裂的声音,鲜血就像喷泉那样飞散在白裙白袜上,甚至就连那裸露出来的玉腿和俏脸上,也沾染上许多血液。 可即便如此,女孩却没有任何想要将血水阻挡在外的意思,反倒是以一种惬意的态度,迎接着华丽的血腥现场,她满足看着四周发生的一切,然后将目光放的更加长远,干净好看的微笑浮现出来,却被身躯上点点梨花鲜血衬托的诡异可怕。 剩下的天空作战部队们不敢肆意释放轻佻目光,恐惧感觉迫使着全身器官都在抖动,身体中的血脉也几乎都要停止过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血战原野 经历过各种战火历练的鸟兽们,感受到了平生未曾见过的刻意杀伐,长达数十米的巨大羽翼在天空中疯狂扇动,看起来想要向后逃跑。 可是在神的领域中,所有生物的生死,都只不过是一念之间,即使她目前还没有成长为真正的天神。 女孩温柔的目光开始将剩余敌人锁定,感情寡淡的就像是看着一众死尸,手掌不断挥动着可以破坏天地的神器巨镰,薄唇中只是浅浅道出两个字眼:“切割。” 轻盈语调就像是蜻蜓浮水,给人以微不可及的感觉,可对于女孩对面的敌人来说,却像是恶魔下达的死亡诅咒。 “砰砰砰砰。”连续多道爆炸鸣动犹如红色烟花盛放,突兀的浮现在白雾中,人类和鸟兽的躯体无论大,都在瞬间碎裂,如同蚂蚁般微,轰鸣血风一圈圈的向着万里浮空中疯狂呼啸,女孩的发丝和裙摆被尽数吹拂,大片雪白肌肤旁若无人的暴露在空间,芬芳味道也逐渐的提升,压过了血气,恍惚间竟让人觉得这不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是绝世花朵孤独绽放。 “呼。”女孩心满意足的看着长时间静止在天空中的血雾,随后将巨型镰刀用某种方法背负在身后,脚步轻轻的从万里浮空上缓步向地面,步伐俏丽的就像美丽孔雀的开屏展翅,于无时无刻间便将无与伦比的美感体现出来。 云逸宛若孩般的睁大充满无知和震惊的黑色眼眸,他不知道方圆百米内,有多少人目睹到了这场连一秒时间都未曾用上的大逆转,但他自己确实真真实实的看的清楚。 从金色镰刀的刀尖就像刺纸那样刺透主将心脏,再到弹指间将二十架天空作战部队化为灰烬的全过程,都像面对面发生的那样被他关注。 当然,女孩白发飞扬和那被血风吹起的裙下雪白,他自然也是看的真切。 “咚咚咚。”一开始那种弱弱微微的脚步声开始变得愈发沉重,云逸无形间感觉就像是冲着自己走过来的。 “你是。”万米高空在女孩悄无声息的走动下瞬间便悉数跨越,玲珑柔软的身躯很快便走到了少年身边,她停住步伐,半蹲在少年满身是血的躯体旁,温婉怜惜的露出迷人笑容,随后伸出双手,将其脸庞上的鲜血悉数擦去,整个动作亲密的就像是对待自己长久未见的爱人:“睡一觉就好了。” 羊脂玉般的手指轻点着云逸鼻尖,白色香气缭绕上几下后,便是快速流淌进入少年身躯,进而化作可以涤荡一切伤害的暖流,顺着全身经脉游过。 “姬月。”云逸颤抖的凝念这个已经被封锁在内心深处很长时间的名字,脑海中充斥着无边无际的虚幻感觉,仿佛过去遭遇的事情,都是一个波澜起伏的梦境。 可是身体中徘徊着的热流,让他清晰感受到了现实的真实感,努力睁大眼眸想要去看看白色女孩,可浓重睡意却是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以十分迅猛的速度,将全身神经麻痹过去。 玄气枯竭,筋脉损坏的云逸自然是无法抵挡这种强大睡意,十分不情缘的摇晃上几下脑袋,便是沉沉的睡去,苍白面容和身躯上的伤口,都在以可见速度复合着,就连那被长箭钉死在地面上的骨翼,也缓慢的向着少年身躯中回收,整个环境都显现出了一种枯木回春的巨大恢复力量。 姬月手指长时间的点在少年鼻尖上,宝石蓝的眼眸中披挂上了一层水润色的晶莹光亮,好看笑容愣愣的长久保持,迟迟不愿变化,就像是不经意间经历了生涯中最美好的事情:“你没有忘记我啊,真好。” 姬月闭上眼眸,以止住动情思绪,同时她轻缓匍匐下面容,粉嫩嘴唇轻轻点触在少年清冷的薄唇上,苍白发丝将这一幕害羞隐藏起来,就像漂亮衣服挡在了男孩女孩的身前。 十分唯美的场面就这样持续了有数十秒的时间,姬月收拾好脸上动容的表情,重新以骄傲姿态站立起来,包含深情的向着熟睡中云逸看上几眼,手掌像是表示再见意味的轻轻摇晃,随后脚尖轻轻点动,便是化作一道白色光影,向着苍穹的无尽深处飞翔。 覆盖百里的白雾开始戏剧性的消失,它从出现到结束,不过是数十秒时间,却给人以一种花费了数十分钟的感觉。 鸟兽和士兵尸体的碎块直到此时才略显缓慢的坠落,团团血雾也在重新飘飞的风雪中逐渐淡化。 沈恒大口呼吸着冰冷空气,看起来就像是快要窒息的溺水之人,刚刚的这数十秒时间无疑是他人生中最缓慢的数十秒时间,而且他也相信身前身后的六十万大军同样如此。 “盟主。”龙啸也从异样神迹中反应过来,他连忙的看着天空不断掉落的天空作战部队残骸,面容竟是浓重担心意味。 沈恒苦笑的摇摇脑袋,手中气枪再度被他召唤出来:“除了真正的神灵外,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没人能杀得了云逸。” 沈恒回忆曾经在蔚水之畔,以猩红长袍现身,今以白裙翩翩降临世间的女孩,不由心头生出了强烈的后怕之意,作为玄气战力已经到达玄王的高等级玄气战士,他清楚的知道,以不同身形出现的女孩所蕴含着的强大战力,那绝对不是玄气大陆这个时代和领域所可以存在的。 “当初在雪松林时,你可没有这般强大啊,这一年多的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沈恒心中还在喃喃自语,可在另一边,野狐岭之战即将结束的序幕已经浓墨重彩的拉开了。 高墙上已经开始涌上了许多伤痕累累的天盟士兵,大量血狼旗帜在不断跌落,呼啸着战斗火焰几乎将整个野狐岭要塞变成了滚烫油锅。 “轰隆。”几乎都要被冰雪长久永封的巨石门开始慢慢向上升腾,堪比巨树般粗大的锁链在不断旋转,沉重声音就像巨兽被解刨时的躯体坠落,在地面上发出各种各样的狂暴声音。 影杀三人和天盟副将那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的身躯,隐隐约约浮现在了不断开启的巨石门外,在他们身后,是人数已经不足数百人的天盟军队,而且每个人的都看起来伤痕,凄惨不已。 这只一万人的军队,在两日前冒着极寒和险峻闯过了万劫不复的栈道,如今又以血肉闯过十万人的重重包围,时至现在,他们最终以以全军覆灭的方式,打开了通向北冥雪地的第一道石门,这种悍不畏死的战争毅力,开始向着要塞外压阵的数十万大军弥漫过去。 夜幕之下残酷景象虽然显得不甚清楚,但模糊望去,给人的震动感觉也是惊天动地般的强大。 龙啸目睹着这一切,几乎都要哭嚎出来,他奋力的高举绯色长刀,双腿夹紧马肚,厉声向着天盟军团命令道:“遇血修门敌寇,杀无赦。” 第三百五十五章: 野狐岭的高墙曾在过去三十多年的时间中,护佑了整个血修门的安危,无数敌人都被其依靠天险,轻而易举的阻挡在外面,只能无奈承受着寒冰风雪的无情击打。 可在今日这个隆冬将至前的日子,厚重巨石城门终于被开启了,属于战场失败的残忍将如同血风般的疯狂涌进,最后将驻守在这里的十万血修门军队屠戮干净。 尽管夜幕下的冰风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寒彻骨,但这却不能冷却天盟军队压抑着的熊熊怒火,过去两天徒劳无功的等待,以及一万奇兵部队的全军覆没,将杀意激发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三十万黑甲重军几乎是陷入了可怕的疯狂中,挥舞刀剑的手臂似乎永远都不会有疲倦时刻,纷飞剑气刀波无情割滑在敌人的致命器官上,以毫不留情的手段,斩灭生命的存在迹象。 凌乱就好像秋日万花飘散的各色玄气,也在缤纷多彩的绽放着,爆炸鸣动在野狐岭的内内外外,经久不衰的持续,简直都要快将沉睡在地下的亡灵唤醒。 黑夜中的第一波攻势,首先是由天盟的五支步兵军团和远程进攻部队组建起来的。 龙啸亲率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共十万人,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向着血修门军队的正面直冲过去,浩浩荡荡,前赴后继的攻击阵型几乎让群龙无首的对手无法阻挡。 而在另一边,沈恒的第三军团在穿过要塞高墙后,便是向着敌军左翼包围过去,同样如此的还有子良的第四军团,不过他的进攻方向是右翼。 当冬日漫长的夜晚在血淋淋的厮杀声中转移到灰蒙蒙的白日,天盟三位将军的军队已经完成了筹备良久的战争计划,无人匹敌的兵锋就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海王三叉戟,丝毫不带感情色彩的扎进了血修门军队这块已经被炸的熟透的牛排中。 至此,驻守在野狐岭的血修门军队,彻底陷入了重重包围中,漫无边际的白色荒原曾经是他们的值得信赖的主场,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了无可遁行的死亡领域。 绝望失落气氛在残军中疯狂弥漫,漂泊血风仔细聆听起来,更像是中流露悲伤的悲曲,宛若在向棺材中的死人祈祷什么。 战火咆哮到第二天的时候,天盟军队开始不断收缩严密包围圈,大量血修门军队被挤压在一个直径不到十里的狭窄圆圈中,若是从天空中凝望下去,像极了等待燃烧的黑色木炭。 “命令弓弩部队,重弩部队在一刻之后,向陷入包围中血修门军队,发动时长半个时辰的远程进攻,最后由鬼于尧将军的第五军团,进行战场的收尾工作。”龙啸和整个天盟统帅部的将军们,都驾着战马安静垂立于天盟大军的包围圈外围,他们的脸上大多都散落着斑斑点点的血迹,甚至手中都还持着不断流血的武器,胯下战马也在大口呼吸着空气,长呼出来的白气,在天空中冉冉而上,被太阳照耀出璀璨颜色。 将军沉默无声的听闻了龙啸命令,心中不由的抖颤起来,纷纷侧过面容,凝视着已经不再显得年轻的中年男人,目光中填充着许多无奈和不解意味。 因为在按照过往云逸在天盟中立下的规矩,若是在战争末期,已经取得了不可改变的胜利后,之后的军事企图应该从消灭敌方有生力量转变成劝降,而龙啸此刻的命令,无疑显得十分残忍和暴虐,重弩和弓弩部队半个时辰的远程进攻,将会让陷入包围的血修门军队面临难以想象的杀身之祸,甚至换一种说法,便是惨无人道的单方面屠杀。 “两个时辰前,血修门军队派来的投降使节,没有必要继续进行进攻了。”翰墨坐在战马上,腰肢挺得十分的笔直,双手也是背负在背后,充满着儒雅之风,深邃眼眸或许看不到濒临死地的敌人们,但也可以略微详想象出,那些人究竟是何等悲伤绝望。 龙啸粗重的呼吸开始在将军们的身边响动,七级战士的玄气重压就像海面上高大数十米的巨浪,向着周边方向扩展过去,他并不是在场最为强大的玄气战士,可现在爆发出来的气势,却足以碾压所有人:“奇兵部队全军覆没,在这片战场上,有着一万名天盟战士的生命,白骨累累,血迹斑斑的场面在巨石门开启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就连盟主本人,如今也在沉重昏迷中。 这是天盟和血修门之间的血海深仇,不是在兵败时投降便可以轻松化解的,人命需要人命来偿还。” 龙啸话语从语意上来说,虽然只是平淡的陈述,但真正听来,却强硬坚定的像山海难平的钢铁命令。 沈恒和子良二人没有言语的将目光转向左右两个方向,此刻他们的军队正严阵以待的守卫着血修军队的逃跑路径,所以他们十分清楚,困守在包围圈中的敌军士兵在遭受远程进攻后,会变得多么凄惨。 自古以来都流传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名语,可是让他们两位感受起来,却总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毕竟那是接近十万条的人命,而不是肆意屠杀的猪狗。 鬼于尧口面容显现着浓重的不情愿表情,龙啸命令固然能够让天盟军队最大限度的释放心中愤恨,可若是真正实施起来,实在是太难以下手。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默不作声的低着脑袋,若深知论资排位,他在天盟军中实在是算不得德高望重的存在,所以还是少说话微妙,手中巨锤也被他横亘在面前,双手静静触摸着上面一道道深刻纹路,认真眼神仿佛是置身在一切纷杂之外。 翰墨长时间的保持着的动作看起来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雕塑,唯有眼神深远的凝望着远方,无形中给人以可以看破深渊的感觉。 半晌后,他终于微笑几下,声音沙哑的念叨道:“这么多年来,盟主每次离开或者充当先锋杀向敌军后方的时,他总会让你来指挥整个天盟联军,所以说他对你有着超出其他人的信任。 但我不知道,你是否想过没有,他对你的这份信任为何会如此浓烈,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和盟主有着不浅关系,在玄气战力上都超出你不少。 沈恒将军不仅是血缘至亲的兄长,还是货真价实的玄王战士,鬼于尧将军忠心耿耿,以九级战力在万军中救下盟主性命,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他们二人都要比你更有资格承担天盟军队的二号统帅,可即便如此,你依旧是威震三十万大军的龙啸将军。” “你想说什么。”龙啸话语开始变得和风雪一样冰寒冷冽,他面色铁青的看着在高等级战士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翰墨,肃穆眼神逐渐聚焦在一个点上。 翰墨保持着轻松笑容,耸耸肩膀,双手缓缓的伸向前方,抓住了战马上的缰绳,轻声呼喊上两下,便是转过方向,与龙啸插肩而过:“盟主未来必定是成为一代君王的人物,而君王所需要掌控的并不仅仅只是用于杀伐的军队。 他之所以对你有着如此庞大的期待,或许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接过军印,成为独挡一面的天盟最高统帅。 如今他处于昏迷中,你却要忤逆的他的命令,实在是辜负信任和期待,血修门军队固然可恨,但这是战争而不是儿女情长,要讲究恩怨分明,睚眦必报,不过也无所谓了,你是天盟目前的最高领袖,许多人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十万降军的命运自然也是你动动手指便可以决定的事情。” 翰墨一口气将心中话语悉数吐露,他没有想过能够劝阻龙啸回心转意,可若是能让其好好静心想想,也是很好的。 战马在被血水浸透的雪地上踩出了两行蹄印,细细看去,竟像是梨花朵般好看,冷风吹拂起翰墨面容,让他想起了什么:“圣非将军,盟主赠给你的天羽白狼弓,可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弓箭的意义有时候并不只是简单的制造可观杀伤。 过去两天,你的军队不断向着野狐岭要塞城墙进攻却颗粒无收,现在若是执行龙啸将军的命令,定然是收获颇丰,不过这样我想,盟主醒来的时候必然会很失望,因为射死十万溃败敌军,丝毫比不得牵制敌军注意力来的重要。” 战马开始缓慢的向着前方奔跑,沉重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的深刻响声,恍惚间竟有种踩在将军内心中的感觉。 圣非垂头丧气的低下脑袋,闭上了眼眸,失落空荡的情绪在他内心中长久徘徊不停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在蔚水城中,云逸赠予自己天羽白狼弓的场景。 龙啸看着翰墨那已经骑马离开的背影,沉吟上半天,将面容重新转动回来,长呼气息,眼眸凝望着苍远天空:“他说的对,是我太情绪化,命令步兵部队停止收缩包围圈,就地严正待命,鬼于尧将军率领第五军团进入敌阵,开始接受俘虏,圣非将军天空作战部队围绕在包围圈的外围,若敌军进行反水,立刻进行回击。” 龙啸用着平缓语调改变了自己的命令,不知为何心中也是轻松了许多,周围将军们也略带欣喜的将面容的上的凝重一一放落,纷纷行礼,接受军令。 第三百五十六章:悲哀 对于如今对阵于北冥雪地上敌我双方的上百万军队来说,十二月份的寒冷已经强盛的到来无法阻止的地步。 不过这份寒冷让天盟军队感受,却不是那么的真真切切,在血色荒原和野狐岭大捷的胜利冲荡下,冰冷已经变得虚弱许多。 与此同时,从望月凝渊谷不断运送过来的粮草,正在让这只庞大军队将战斗能力调整至最高状态,法西帝国皇室的潜在帮助,也促使着这场战争的走向在短短半个多月时间里,发生了巨大变化。 没有人会忘记战争初期是什么样的情况,正面战场上,望月凝渊谷军队节节败退,最终在血色荒原死死牵制,被迫进行惨烈决战。 作为玄皇战士的墨脱,也在血仇天的突袭下重伤昏迷,一切迹象都似乎表示着,血修门要取的最后胜利。 不过也就在这个悲观寂寥的时刻,远在天云山的天盟军队,如同幽冥般的出现了,并且继续了他们曾在千珏谷底,蔚水,以及六幻城所拥有的无往而不利的进攻态势,无懈可击的战争神话似乎还要恢弘壮阔的书写下去。 北冥雪地深处,黑色堡垒在终日不停的风雪下显露出了极为坚定的质地,不同其他血修门的宫殿阁楼,石质堡垒虽然在保暖性能上并不出色,但若是论起无法摧垮的防御能力,必然是方圆百里内首屈一指的存在。 可是对于如今处在堡垒中的血修门统帅部将军们来说,堡垒坚固没有给他们带来踏实安全感,反倒是让冬日寒冷显得更加尖锐凶狠。 就在三天之前,从野狐岭传来的战报应接不暇,就像是天空中不断飘零的雪花,驻守在哪里的士兵仿佛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后方统帅部,他们已经用无法跨越的天险,阻挡住了天盟三十万大军。 而时间推移到昨天,来自野狐岭的战报突然停止了,紧促停滞感给人一种濒临死亡的可怕感觉,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剪断了用于联系的神经。 顿时间,堡垒统帅部里的官员们慌作一团,他们不太愿意相信,十万军队就这样的人间蒸发,连忙派遣了数十队的侦察部队,前往野狐岭探寻情报。 整整一个夜晚过去了,焦急将军们终于等来期待已久的情报,只是这情报听起来,实在是难以接受。 “我们赶到野狐岭地域的时候,战场痕迹已经被风雪和天盟军队收拾干净,无法从中得到有效信息。 随后我们冒险贴近了离野狐岭要塞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发现驻守在哪里的已经是天盟军队,百里连营,最起码也是有着五十万军队,此外听居住在哪里的原住民说,主将大人在两天便被斩杀,连尸体都寻找不到,十万军队随即被敌人包围,最终全体向天盟投降。”侦察队伍的首领低着眉眼,不敢看向坐在作战桌两边的三军将军,虽然没有直视,但他却能够预料到这些大人们的脸上,究竟是何等尴尬的表情,那是慌张迟疑和屈辱的百感交集。 “这太难以想象了,半个月时间里,我们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军队,而天盟却几乎没有遭受到多少创伤。”一名血修将军惊恐不已的站立起来,眼睛颤抖的看着铺盖在桌面上作战地图,恍惚间竟感觉身上的盔甲极为沉重,几乎都要将他压垮过去:“而且随着血色荒原和野狐岭两大区域的相继丢失,我们将没有任何战略缓冲区,作为延缓天盟进攻方法,之后的战争,真的就要在北冥雪地上打响了。” “过去凡是想要击溃血修门的军队,大多都会被血色荒原的上戈壁黄凤吹得阵型散乱,又或者会在野狐岭的要塞高墙前望而却步,而现在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终于有对手率领着大军,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这是血修门创立以来的头一遭。”感慨的人是位年纪已经十分衰老的将军了,重型盔甲裹盖在身躯上,看起来是再将他死死压制,就好像黑色棺木毫不留情的扣上了他还未完全消亡的生命。 颤抖话语中充斥着强烈惊叹,且无法释怀的感觉,半咪眼眸没有看向桌面上的地图,也没有看着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血修门将军们,只是略显可怜将目光审视向了黑色堡垒那的一扇落地窗,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缓慢摇晃,仿佛要触摸什么东西。 “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无法发动反攻吗,我们还有四十万的军队,我们还没有彻底死掉,苍狼从来都不会惧怕饥饿和寒冷,局势越是残酷,苍狼的獠牙也会越加锋利。”年轻将军承受不了这种史无前例的悲观气氛,在他感触之中,堡垒是要比外面风雪更为寒冷的存在。 老将军痛苦的摇摇头,发出苦笑声音,听闻起来就像是在嘲笑年轻将军的气血方刚。 经历了众多战争风霜的他,无疑是在场中最为有经验的存在,曾经他也向其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数十年错综复杂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战争可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就可以打赢的:“除了被盟主派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叶凡将军,整个血修门中,最具战争才华的将军便是主将大人了,可结果那,三天时间城破人亡,十万大军悉数倒戈投降,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些什么吗。 天盟军队已经进入千里平坦的北冥雪地,接下来,便是大兵团纵深穿插进攻场面了,我们能否挡住这一切,实在是难以预料的事情。” “挡不住也得拼尽全力去挡,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也应当如此。”强硬的战争命令长久回响在黑色堡垒中,无形间将冰寒气息上升了一个维度:“我不管天盟军队是如何庞大,他们的军事装备又是多么的优良,我只知道这里是北冥雪地,属于血修门的地方。” 血仇天的身形从黑暗角落中一步步的行走出来,沉重脚步声回荡在空间,就好似丧钟鸣动,而当他的面容被微黄灯火照耀的清楚的时候,统帅部的将军们纷纷吓得全身抖颤。 铁青色的五官上,扭曲着一层薄弱寒霜,神经质的疯狂表情旁若无人的显现出来,宛若丑陋鬼怪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巨口,最为可怕的,是那双不断闪动着的血色眉眼,远远看去就好似两盏忽闪忽灭的煤气灯,像极了那吃人的深海蛟龙的巨眸。 血仇天明白此刻将军们对于自己面相的恐惧和慌张,但他还是没有想要做出改变的意思,因为在他看来,极致压迫才是让属下尽心尽力,做好事情的有效途径:“主将战死沙场,是血修门上上下下都难以释怀的事情,不过死亡悲伤将转化为对于战斗的渴望,我相信血修门的军队接下来会爆发出更为凶狠的意志,就像是荒原上的苍狼,除非将对手活活咬死,否则决不罢休。 叶凡将军已经被我晋级召见回来,接下来,他将成为整个血修门军队的最高统帅,领导四十万大军抵御天盟入侵。” 血仇天的残酷话语终于让将军们感受到了些许希望曙光散发,叶凡这个字眼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眼前一亮。 差不多两年前,在与望月凝渊谷在野狐岭爆发的那场短暂战争中,叶凡璀璨的光芒几乎都要压过了风雪飘摇,以至于很多人到现在,都无法回想起那场战争究竟谁才是最后胜利者,只能想起叶凡手持长剑,纵横沙场的英雄气概。 不过后来由于血仇天的掌上明珠青萍离开,叶凡也无奈从军队中被调离出来,前去寻找,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他在血修门中的战力和地位是多么的崇高。 而现在,三军中最有威望的主将将星陨落,叶凡自然是最有资格承担起临危受命,统帅全军的最佳人选。 “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意思,就都先退下吧,做好最后的决战准备。”血仇天厌烦的摆动手掌,示意所有将军退下,只留他一人待在空荡的黑色堡垒中独自徘徊。 自从青萍毫无缘由的离开后,血仇天便无可奈何的感受到一种平生未曾经历过的孤独感,仿佛天大地大,再也没有可以值得倾诉的对象了。 而随着这种不良情绪不可阻挡的扩展,严重暴躁,敏感,以及疯狂易怒接踵而至,无形让心中的空荡失落感愈发可怕。 当初颠沛流离的少年,率领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伐过来,也让血仇天隐隐约约感受了某种诡异的绝望。 曾经他毅然决然的离开血宗,并且与其断绝关系,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在冰天雪地中,躲避在暗无天日的黑色堡垒下,等待着战争惩罚,这实在是让人难以释怀的境遇。 血仇天这样想着,难看表情上流出几分苦笑,背负在后面的双手也死死握成拳头,玄皇战士威压在空间中不断沉淀和积蓄,甚至就连四周用于照明的灯火,都在这种压力下熄灭。 “难道当初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个错误吗,或者说在天痕崖没有杀死他,埋下灭亡的苦果。”面对着短时间内的连续两场惨败,血仇天不禁扪心叩问,高昂脑袋也哀伤低垂下来,看着身披着的血色大髦,最终却是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空留下一声足以弥漫黑色堡垒的叹息。 深层次的睡眠让云逸呼吸变得愈发的平缓润滑,微红脸庞上散发出蓬勃的生命迹象,甚至在他的嘴角,都若有若无的流露出几丝完美弧度。 天盟将军们看着少年这番舒心的睡眠状态,也是一一退出了殿外,对于其的担心逐渐消失,心中不禁暗道其或许在做着什么美妙梦境吧。 没有人知晓此刻云逸早已进入了重新体会过往悲剧的时刻,表面上的沉睡,更像是神灵为掩盖真相而故意营造出的面具。 梦境中,少年独自一人行走在巨大而茂密的森林中,繁盛树木高耸入云,拥有着无数扇子般的叶片,鲜白雪花懒洋洋的贴在上面,就像是贴心裹盖的了一层棉被,空气中的大雪冷气和树木泥土味浓郁交织,显现出某种略显诡异的自然气氛。 一望无尽的雪松树林悠长的难以望到边际,唯一可以感知到的便是幽林深处传来的那几声巨大野兽咆哮,不过声音中没有多少暴虐和凶狠意味,更像是魔兽野性的疯狂释放。 “真是熟悉的场景啊。”云逸背着双手,垫着脚尖行走在树木间,黑色眉眼轻松而又快活的审视四周环境,仿佛莫名其妙的来到此地,对于他来说是一场难得旅游:“梦到这样的景象真是不容易。” 虽然处于无法由外界唤醒的深层次睡眠中,但云逸自己却还是能够清楚的认知到,面前的一切并不真实,而是一场梦境,正因为明白这样的缘由,云逸不断向着密林深处走去,步伐越发轻盈,视线不断的向着四面八方望去,似乎想要将这里的一切环境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雪松林。”在经过不断的行走判断后,少年终于发觉自己来到了那片不同寻常的地方,对于他来说,这里意味着生死别离和价值观念的破损。 念想到这里,云逸不禁按照着记忆中的模糊印象,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脸面上的表情也是在短时间内,渡过了许多种截然不同的变化,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后,转换而至的却是明白真相的微笑,现实中长久压抑着内心情绪,在梦境中毫无保留的凸显,既显得光怪陆离,又有种让人生惧的恐怖感。 就这样,各种表情都在英气脸眸上悉数扭曲,少年也终于来到了那块魂牵梦绕的地方。 天痕崖在有着百里之大的雪松林中,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地方,不仅仅是这里拥有着险峻高大的地势,也因为它极其深远而难以触及底部。 而在一年多前,爆发在这里的厮杀大战,也更加让它名气高涨。 如今在一场亦真亦假的睡梦之中,曾经厮杀之战的主角,以改头换面重临故地。 云逸不在垫着脚尖行走在地面,他开始将自己的步伐尽可能的变得沉重,气势宛若大战在即,毫不怜惜的释放出来,黑色眸子中充满着严重的肃杀气息,仿佛直到现在,他还对此地发生过的事情耿耿于怀。 “呼呼呼。”苍茫天空中适时吹来了几道敏锐寒风,也将远方雪花就像蝴蝶那样带到了这里,天女散花的场面无形间增添许多艺术感觉,可云逸自己却始终感受不到,反而是觉得像死了很多人的那天。 步伐已经慢慢走到了天痕崖数十米宽大的崖面上,风雪也不由的变得更加巨大,转瞬之间便将黑色石质地面尽数铺盖。 可即便如此,云逸还清晰的记得在这里的每个角落,所发生的事情。 在那边,骨剑曾毫不留情的刺破了魔族杀手的脖颈,在那边,玄气爆炸般力量,将杀手肚内的五脏六腑炸的粉碎,而在这里,拥有着九级战力怒徐,曾被修暴血下的自己亲手杀死,猩红鲜血喷洒在地面上,将白雪染成了红色地毯。 想到着这里,云逸不禁闭上了眼眸,稍微耸动着的鼻尖来回嗅着空气中的气味,迷醉表情仿佛是一只嗜血恶魔闻到了香甜血腥味。 不断畅想将那一日发生过的事情清晰拂过,而随着过程推移到最后,悲伤回忆便转瞬即逝。 第三百五十七章:梦回天痕崖 “轰。”巨大轰鸣声在少年耳边响动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都使得巨大雪松林都在来回颤抖,地面上浸透鲜血的雪花都快速飘荡起来,一眼望去,就好像是烧红纸钱在夜晚发出的光芒。 云逸惊慌失措的睁开眼眸,粘稠鲜血一滩滩的铺洒在面前,人体残碎器官的蒸腾热气不断向着天空飘去,而自己手中却是紧紧握着那把滴血骨剑。 他不敢相信的来回眨动眼睛,祈求忘记残忍而又疯狂的场面,可当他下次眨开眼睛时,濒死躯体已经赫然出现。 血虚腹部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五十七章:梦回天痕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五十八章:新帅到来 叶凡从来没有料想到自己终会有一天,成为整个血修门军团的最高领袖,数天之前他还身出东南方的巴亚帝国查询青萍下落,如今时间转瞬即逝,归来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 这一切都给年纪只有三十岁左右他,营造出了一种难以释怀感觉,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场缤纷多彩的梦境。 叶凡微笑的摇摇脑袋,动作平静而又优雅的将身躯上套着的青色长衫褶皱抹平,以此来显示自己心中浓重的敬意。 相比起血修门中的大小人物都喜爱颜色鲜艳的血色衣服,叶凡到从始至终都穿着件略显陈旧的青衫,甚至就连上马作战披盖着的盔甲,都犹如清脆树木那样显示着绿意盎然的色彩。 在将衣衫摆弄体贴后,叶凡终于开始正视面前的这座沉重的黑色堡垒,这座建筑看起来就像是钢铁熔铸出来的那样,坚硬而又笔直的墙壁如同通天塔,向着灰蒙蒙天空遥遥伸展过去,单单只是站在其面前,便会产生中前所未有的压力。 它就像是万里雪原上的一朵黑色狼头,在日日夜夜的狂风暴雪中,尽情嘶吼咆哮,生怕自己的威力不能够扩展到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叶凡眼眸被质感坚硬的黑色填充的满满当当,面容上的凝重伴随着嘴角勾勒出的苦笑弧度飞散出来,无形中给人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的确,对于现在的血修门来说,如今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原本占据着天使人和地利等所有优势的他们,正在像雪崩似的疯狂下滑,十五天内丢失掉三分之一的土地和士兵,实在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的事情。 在还没有来到堡垒之前,叶凡就听说了血仇天近半年以来心性变化,那个曾经看起来深受血修门人拜服的门主大人,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质病人,只知道整日狂吠乱叫,好似一只狂妄猎犬因为没有食物,而在发疯路上越走越远。 叶凡想到这里,不禁心头紧紧颤抖了几分,眼中不由的生长出了几分悲伤感觉,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血仇天并不只是门主,更是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恩人。 血修门的建立时间仅仅只有短短三十余载,进而构建起庞大框架的要素便是非常凌乱,浩大宗门中有血仇天当初从血宗带来的亲信,也有主将这样从生至死都,活在北冥雪地上的原住民,更有着大量像自己这样的,郁郁不得志的浪人。 叶凡还清楚的记得,十余年前他来到此地的时候,是多么的颠沛流离,那时候自己有着一身出色的玄气天赋,更有着一颗百折不挠的战斗之心。 可是在原来效忠的宗门中,他却常年不受重用待见,甚至有些人还在刻意打压,生怕自己对他们的地位产生威胁。 无奈之下,他冒着极寒与冰冷,来到了北冥雪地,在这里,新的势力以极为宽大的胸怀接纳了自己,血仇天本人更是对自己优待有加。 一年多前与望月凝渊谷的战争,无疑是叶凡大放异彩的最好平台,在哪场爆发在野狐岭外的遭遇战中,叶凡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挡住了数万隐术战士的冲击。 与此同时也凭借着青铜火剑,从敌军战阵中七进七出,却毫发未伤,自此勇冠三军,威震北冥雪地。 再后来,血仇天将他的军衔官职再度提高,整个血修门军队中除了主将,他便是无可争议的二号人物。 或许是生出寒门的那种优良品行,又或者当初在原来宗门中不得重用,进而十分珍惜机会,导致叶凡是个非常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无论谁对他有着一丝的馈赠,便会百倍千倍的去偿还,而对于血仇天,他同样如此绝无更改。 叶凡摇摇脑袋,将近来听说到的对知遇恩人的不利言论悉数抛到脑后,长呼出气息,大跨步的向着黑色堡垒正门走去。 而在他不断的向前行走中,驻守在道路两侧士兵们纷纷跪下身躯,表示出虔诚姿态。 飘散血狼旗帜也借着空气飘动,而将自己的身躯展示的完美,栩栩如生的狼头不断摇晃,似乎在下一刻就要跳跃冲出。 天空中飞旋的数十架天空部队在看到新统帅临至统帅部后,随即来回展翅,以表示出欢迎姿态,尖利鸟兽呼啸声划破长空,就像是压抑气氛中突然爆发出慷慨有力的激昂歌声。 叶凡冲着周围士兵和天空作战部队点头示意,随后身形雷厉风行的进入了徐徐打开的黑门中,双手也是背负在后面,身躯微微向前,模样一眼看去,便是十分尊崇。 扑面而至的冰寒气息让叶凡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常年经历战火,也让他快速接受了这一切,快速的将视线目光如同渔网般的铺洒过去,如沐春风般的气质便是略显突兀的向着大厅中的每个角落散发过去。 早已守候在作战桌两侧的血修门将军们,在看到叶凡身影后,纷纷流露出了难以想象的渴求目光,仿佛这个年轻男人,是可以扭转一切颓势的天神之子。 “血修门统帅部全体恭候将军。”标志性的军队肃杀声音犹如雄鹰呼啸,响动起来,坚定有力宛若强有力的心脏。 叶凡从来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从心底尊敬的感觉,在场的人大多都是在血修门中统帅几万军马的将军,甚至有些人曾经都是对他指派命令的上级,而如今自己却先于所有人,成为了最高统帅,强大反差感觉不由的让叶凡紧张,舌尖润湿了干燥薄唇,缓缓道:“诸位请坐。” 用着尽量平缓的语调,诉说出来自己成为统帅的第一句话语,随后将扩散眼神逐渐聚焦一点,眼神好似小孩,懵懂迷惘的盯住了大厅中一道黑影。 长呼出气息将心中混乱的思绪再度调整上几下,叶凡步伐充满着自信的走动过去,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伸到前方,恭敬的做出行礼手势,双膝也是向着地面下垂过去道:“臣叶凡,参见门主。” 黑影仿佛受惊似的猛烈颤抖,低垂脑袋也像是从睡梦中苏醒那样,缓慢抬动起来,身形十分疲倦吃力的转动过来。 黑暗中,一道精锐目光以杀破万军的气势冲荡出来,骤然间引得跪在地面上叶凡迟迟不敢言语,生怕触怒了这人的敏感神经。 “回来了。”血仇天声音就像是一曲古老哀歌,幽幽响动起来,无形间给人一种无法抑制恐怖感觉。 叶凡重重点点头,低垂脑袋愈发低垂在地面上:“在收到门主命令后,便即可赶了回来,不敢有着丝毫耽误。” “有青萍的消息吗。” “没有,不过我听线人说看到了她的踪迹,似乎是东方,不过具体是巴亚帝国还是日和帝国,目前并不清楚。”叶凡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关于青萍的模糊记忆,时隔一年时间过去,他似乎对于那个性格古怪多变的女孩模糊了许多。 黑暗中的血仇天长长发出一声叹息,声音沙哑的自言自语道:“东方有大海,那边气候也比较的温暖,只是她没有玄气战力,一个弱女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放心。” “小姐伶俐聪明,应该是不会出意外。”叶凡绞尽脑汁想出安慰话语,来帮助血仇天放下心中压力,可不知怎么的却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血仇天点动眉眼,从黑暗中踱步而出,苍老面容在暴露出来的那一刻,便让叶凡大吃一惊,那个老当益壮,皓首穷经的枭雄,似乎无法拯救的死去了,眼前只剩下一个尽显老态龙钟形象的躯壳:“是不是觉得我变老了许多。” “嗯,没有。”叶凡先是下意识的应声,回答了一句,随后连忙摇晃脑袋,反驳说着。 血仇天倒是并不在意的浅笑几下,苍白发丝从他的额头上低垂下来,颇有种日暮西山的感觉:“我已经老了,在与墨脱战斗中,我也受到了严重伤势,恐怕接下来同天盟的战斗,都无法上场搏杀了。” 血仇天一边感叹的说着,一边将叶凡从地面上扶起,眼神充满深情的看着年轻人的面容说道。 叶凡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眉眼,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男人纵横沙场从无败绩,玄幻战力让整个千里北冥雪地都沉静在属于他的血色风暴中,如今却也受了严重至极的伤病:“竟如此严重。” 血仇天点动下颌,无奈苦笑几声,对于那场处于黑暗中的玄皇对战,直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无论是墨脱还是他,都将自己的战力施展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墨脱同为玄皇战力,自然不同凡响,能将其击成昏迷状态实属不易,只是没有料到,天盟又在这个关头杀了过来。” 叶凡沉默不语的再度像起了关于云逸的记忆,就在一年前,自己功成名就的巅峰时刻,他曾和那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攀谈过几句,对于彼此印象也是十分良好。 “云逸的确是个前所未有的孩子,不过现在他却是我们不得不应对的敌人,天盟攻势疯狂如同暴风骤雨,你接下来要力挽狂澜,改变整个局势,最后定要将我们失去的一切重新夺回来。”血仇天亢奋的怕打着叶凡肩膀,声音激动的似乎都已经看到血修门军队,击溃天盟的场面。 叶凡无奈的点动几下脑袋,心中猛然发觉,面前男人神经确实是有些恍惚了,话语气息稍显单薄的无力念叨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第三百五十九章:离间之计 冬日时间总会在无形中给人以一种短暂错觉,在风雪连绵不绝吹荡了许多天后在,两方势力都采用了较为平和的方式,对待杀机四伏环境,就像是两个身怀绝技的剑客,在空前宏大的巅峰对决中积蓄着剑招。 这样的蛰伏整整持续三个多月时间,天盟与血修门的战争局势无法避免的进入了僵持的白热化阶段,无论是天盟军队如何的进行袭扰式进攻,叶凡总是命令着四十万大军保持弹性军阵,进行防守,宁肯丢失掉一些不毛之地,也绝不进行主动攻势。 这样一来二去之下,反倒是引得天盟军队自己疲劳疲劳不堪,过往所积淀下来的战争气势,也似乎随着北冥雪地时间流转而消逝了。 野狐岭要塞的大殿中,清新香味颇为的沁人心脾,暖人的温热气息从青铜火炉中忽闪忽灭,无形间让这座冰雪中的要塞增添了许多温暖感觉。 此刻在这宽大大堂中,今天度过自己年龄十九岁生日的云逸半低眉眼,凝望着面前的巨大沙盘,面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焦急,仿佛是对于年龄再度增长的疑惑,亦或许当下局势让他有种慢性死亡的感觉。 他不断行走在沙盘周围,观望着上面的每一处自然或者人为的建筑,平坦雪原和茂密树林,终日吹风的戈壁,以及雪地生出的血修门建筑群,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云逸贪婪的装进脑袋中,最后对于北冥雪地的了解,就想那庖丁解牛般轻松熟练。 随着大脑中的不断分析,云逸终于从敌我双方僵持百里的战线上,发现了一块巨大的突出地带,那是血修门军队突入天盟控制范围的一部分,由于这里拥有着有利的出击位置,可以进行战略上的左右开弓,叶凡在这里几乎驻扎目前血修门仅剩下的四十万军队,心中所隐藏着反攻念头昭然若揭。 但所谓物极必反,在拥有出色的进攻位置后,防守突出地带的左右两翼,都暴露在敌方军队的正面冲击,极有可能会被对手从根部切断,进而完成四面包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叶凡在占据进攻有力地形的情况下,却选择被动的防守不出。 云逸停止了环绕沙盘的走动,将目光死死锁定在了血修门军队的突出地带,长久经历战争而修炼出来的战争嗅觉,告诉这里将成为两只宗门最后的决战地带:“突出地带的正面以及南北两面,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若他们能够急功近利,冒险深入,我们便可从左右两边发动钳形攻势,直接锁死四十万军队,同血修门后方的怜惜,最后将其围而奸之。” 云逸在内心中不断念叨着这个一触即发出来的战争计划,沉重眼眸中时不时的放射出几道亮眼光芒,仿佛短小念头在他的修饰下,已经变成了可行的决战契机。 “该怎么开始这个计划呢。”年轻人努着嘴巴,心中沉吟一句,便不在将注意力放在满是标志的沙盘上,他转过身形,向着大殿的外面走去,带着热量的阳光尽情披散在微笑面孔上,无形间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面如冠玉的太阳天神。 半眯眼睛向着远处无尽的雪原看去,整齐严肃的黑色军阵在地面上起起伏伏,数十万军队正如同往常一样进行着操练,高大重弩以及战车在冬日光芒的照耀下,散发出大量幽冷光芒,看起来就像是睡眠中的野兽,发出了狂如雷电的鼾声。 而在最外围的地方上,一只执行完任务的黑甲军队,从某个地方风尘仆仆的进入军营,气息磅礴,宛若白色海洋中不断翻腾越出的蛟龙。 “子良将军率领的袭扰军队再次无功而返,血修门军队长时间的保持着闭门不出的态势,我们的步兵也难以攻破他们防御攻势。”翰墨从野狐岭要塞高墙上一路小跑过来,急促呼吸声从他薄唇中散发出来,微红面容上携带着些许汗水,仿佛这次命令的诉说,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次失败了,如果在加上前两个月,我们总计有二十余次攻势被挫败,这样下去,我们将成为孤立无援于北冥雪地上的困兽,只会疲劳不堪到奄奄一息的程度。” 翰墨薄唇中不断吐露出话语,给了云逸以强烈的危机意味,迫使着年轻人浓重的黑色眉毛露出了忧伤感觉,脑袋也有些失魂落魄的低沉:“通知三军,不必进行袭扰式进攻了,我低估了血修门在北冥雪地上摆出的防守阵型,这是我判断失误。” 云逸小孩般的歉意声回荡在大殿外围,不免让翰墨都有着不好意思:“盟主莫要自我责怪,其实我们统帅部也没有正确意料到血修门新帅的能力。” “叶凡,叶凡。”云逸念叨上两声,脑海中逐渐形成了叶凡那模糊的形象,他还记的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野狐岭的外围雪原上,那时候的地面还不似现在这样铺满圣洁无瑕的白雪,伸展至眼光尽头的尸体被随意摆放在地面上,浓重血腥和臭味好似天空中刚刚下过一场史无前例的血雨。 数不清的残肢断臂被来回移动的战车碾压成碎肉酱,白色骨头裸露在外面,显示出了极具视觉冲击的景象,那是云逸第一次见到战争的真正面目,也从哪之后,体会到了战火是多么残酷。 而相比起自己表情上的稍显不适,叶凡苍白面容上显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轻盈步伐就像乘着风,从尸横遍野的地面上走过,青铜剑上血影翩翩,被他用手掌擦拭干净:“你好。” 温柔话语声具备感化人心的作用,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让云逸遗忘了对于血腥恶心。 “你好啊。”云逸有感而发的自言自语,孩子般腼腆的轻笑上两声,将目光放到了野狐岭外面的那片雪原,努力用着脑海中记忆,重造着那时场景。 守候在旁边的翰墨察言观色,看到年轻人回忆起来过往,心中稍微分析,便理解到这声你好是对叶凡说道,随后不免颇为惊奇的问道:“盟主与这叶凡有过交往。” “我曾经在血修门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很多人我都略知一二。”云逸收敛起笑容,云淡风轻的说道,心中隐隐起伏的杀意,好似在表达着自己对这段过往的伤痛欲绝。 “那么这么说来,盟主曾在血修门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如今亲率着六十万军队要灭亡他。”翰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感叹说着,他十分好奇这个雪原上的宗门,是怎么惹恼了生性温和寡淡的少年。 云逸有力的摆动袖子,将手掌背负在后面,心中凶狠再也抑制不住,飘荡在眼眸中:“何等是不愉快,简直是血海深仇。” 翰墨惊讶的抬眼,看了年轻人几眼,不免叹息两声道:“盟主放心,我定会谋划出计划,尽快发动对血修门的攻势。” “我心中已经有计划了。”云逸大口喘息上两下,将内心愤怒消散,随后身形向着高墙走去:“血仇天近来有消息吗。” 翰墨瞳孔稍微旋转两下,随后自然没有停滞的徐徐说道:“根据天眼组织潜入血修门内部的间谍报告,自从战争爆发开始,血仇天的一切行动都在位于北冥雪地深处的黑色堡垒中,而自从三个月前命令叶凡指挥全军后,便就再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了。 不过听间谍对于血仇天的日常描述来看,目前他的精神状态十分萎靡,并且多疑暴躁,此外对于叶凡这种坚守不出被动防守的策略也十分不满,已经不断要求叶凡发动正面进攻。” “多疑,暴躁。”云逸在听到这样的字眼后,不禁停住了前进步伐,若有所思上半天后,轻轻笑道:“我们打赢这场战争的第一步,就是先要叶凡不在成为血修门军队的统帅。” “他是由血仇天亲手指派的力挽狂澜之臣,我们又如何能改变呢。”翰墨不免疑惑的诉说,眼眸中尽是无可奈何的意味。 “既然可以是扶大厦将倾的名将,也可以变成背负骂名的罪臣。”云逸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向着前方走去,自信满满的面容上已经想到了接下来该如何:“我们乘着血仇天多疑暴躁,不如使出反间计,离间他与叶凡的关系,最终迫使其罢免叶凡的最高统帅职位。” 讲述到这里,翰墨终于明白了云逸的真正想法,不免钦佩而又心急的询问道:“那这反间计又要任何使出。” “我会给叶凡一封书信,告诉他,我想要在雪原上列阵三军,见他一面。”云逸身形已经来到的高大城墙上,他用双手触摸着坚硬冰冷的砖石,眼神严谨而又深邃的凝望着血修门的方向,面容也是逐渐变得严肃,好似在下一刻便要伸展开骨翼,独自一人冲杀过去。 在血修军队的前沿阵地上,数十万的大军正依据着地形,建立起简单防御工事部署,这些防御工事大多都是由木质和粗略砂石构成,在重弩和战车冲击下会像泥塑般凋零,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三个月里成功抵挡住了天盟军队的间断性进攻态势。 因为在叶凡命令下,四十万大军一层一层部署,就好像是一摆摆坚固牙齿,无论骨头多么的坚硬,都会在严丝合缝的咬合下变成碎末。 三个月的被动防守虽然没有让血修门获得太多军事和政治上的利益,却是成功阻挡住了天盟军队水银泄壁式的进攻,甚至血修门中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对手进攻已经变得一次比一次的疲软,无形间让战争的胜利曙光开始如同火苗扩大,直到形成燎原之势。 不过叶凡却不这样认为,让四十万军队毫发无伤的度过跌宕起伏的冬日,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不会忘记在经历血色荒原和野狐岭的两场惨败后,血修门中的所有人,都认定血修门撑不过来年春天到来了,死亡阴云密布在北冥雪地的每个角落。 此刻在血修军队的大本营中,叶凡正无声无息的坐在椅子上,盯着手中的那份盖着印戳的书信,面容表情十分复杂,仿佛是搞不明白那个少年在搞着什么名堂:“你确定这是云逸亲手交给你的。” 叶凡抬起眼眸,看着面前哪位战战栗栗的哨兵,声音表现出来大量温和,似乎希望其能够平静镇定的说出来。 哨兵点动下颌,回想着在今日早晨遇到的遭遇,按照往常惯例,他骑着战马深入到离野狐狸不足百里的地域进行侦查,一旦天盟军地发动进攻,便可迅速回来进行禀报。 只不过在今天他等到的不是数十万的大军压境,反倒是一个更为可怕的人物。 看起来十分年轻,甚至脸庞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从白茫茫的雪原上缓步行来,黑色阴影投射在地面上,不断扩大,衍生到最后,便是让百米方圆的空间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领域。 他不敢在停留上片刻时间,连忙调转马头想要离开,可就在眨眼的一瞬间,黑影扩张的范围便已经将自己和高大战马笼罩,长达数米的巨大骨翼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无数狂躁的黑色气息就像鞭炮齐鸣的响彻,让原本安宁的世界变得浮躁而杀机重重。 哨兵心中默默哭诉着对于这次侦查的后悔,表情因为恐惧而吓得不敢有丝毫变化,单薄嘴唇想要发出求饶声音,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是他,一定是他。”哨兵停止脑袋的点动,低垂下来,眉眼中的色彩逐渐变得黑暗如同重临的那片黑暗空间,思绪继续飘荡起来,进行回想。 “你不用惧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将这份信交给叶凡将军。”少年声音柔和的就像即将到来的春日清风,平静微笑是那么的恬淡,具有着净化恐惧的力量,于无声无息中便让哨兵表情平静了许多。 “可以吗。”少年将巨大骨翼和死水般的黑暗空间收缩起来,整个世界再度变成了原来的白雪茫茫。 哨兵喉结上上下下的滑动,消化着惧怕感觉,缓慢伸出手掌,接过那份书信,最后重重的点点脑袋道:“嗯。” “真的十分感谢了。”少年侧开身躯让开道路,微微弯腰,尊敬的行上了礼仪,眼眸长久的注视着哨兵,如同传达着某种可亲感觉。 “军中士兵都曾提及过他的体貌特征,而且那双巨大骨翼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看到过的人几乎不会忘记。”哨兵似乎有些从思绪中回不过神来了,他开始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和面对的着的是谁,口无遮拦的持续说着:“不过他看起来却不像是老兵们说的那样暴虐和喜好杀伐,反倒很平和,甚至给人感觉有些内向,若是没有天盟盟主的身份和那凤毛麟角的玄气战力,其实就是一个安静的邻家男孩。” “我记忆中的他的确如此。”哨兵话语将叶凡心中对于云逸的潜藏印象勾动起来了,声音若有所思的附和道。 “额。”哨兵猛然间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连忙跪在了地面上,双手虔诚的匍匐在地面,眼眸惊慌,十分混乱:“属下没有完成侦查任务,反倒为敌人送信,实在是大罪难逃,如今又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更是罪加一等,请统帅大人以军法降罪于我。” 叶凡愣愣看着地面上畏首畏尾的哨兵,嘴角不由的露出几分无奈笑容,沉默无声的打开书信,将眼眸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上面。 在经过半晌时间的念读后,叶凡不可置信的抬起脑袋,面容上的不知所措是那么的浓重,就像迷路旅人,已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可知道这份书信上写的什么。” “属下不知,他给我之后,我便策马狂奔的送过来了。”哨兵老老实实的说着,只不过这样的表达方式,让他显得是为云逸尽心尽力的做事。 反应过来的哨兵后悔不已的将面容低垂,手掌也在不断颤抖,额头上的冷汗宛若豆粒般的滴落在地面上。 不过叶凡所关注的点倒不是在这上面,他再度详细看着书信上的每一个字眼,眼睛不敢有着丝毫眨动。 第三百六十章:叙旧 第三百六十章: “近日我听闻叶凡兄长成为了血修门的最高统帅,便心有所发,想要给您写上一份书信,以拉进感情。 回想一年多前,那时我亲眼目睹了将军在战场上的英姿勃发,自此便十分的钦佩。 后来还您还带着我游览的了血修门的各处建筑,并对我多加嘱咐人生道理,时至今日,我依旧铭记在心,迟迟难忘。 如今虽然你我两军对阵,但我还是想要同你面对面的见上一面,以让我有机会瞻仰兄长不可磨灭的身姿。 今日晚些时候,我会率领三千甲士作为护卫,前来血修军队的战线前,望兄长能够满足我的请求,能够以同样的规格,与我见上一面,万分感谢,兄长亲启。署名:云逸。” 叶凡将这份书信用着平缓语调念读出来,最后在看着信纸上大量涂涂改改的痕迹,不禁在心中独自言语道:“这不像是云逸风格啊,且不论全篇不提战事,反倒是家常感情琐事,就说这混乱的行书风格和大量抹去的字迹,就像是小孩子在草稿纸上信手而来的图画。” 叶凡无奈的将信纸折好,站起身躯,表情一时间也是难以捉摸,他将身上的青衫纹路抚摸着整齐,脚步晃动几下,便来到了大兵营的外面,眼睛长久凝望着战线前那大片空旷的雪原,心中不断询问自己,是否要答应云逸的请求。 老实来说,他真的十分想要在见上少年一面,就像其信中所说的那样,他们二人虽然接触并不密切,却都对彼此有着浓重的尊重之心,那是种类似英雄惜英雄的情感,即便在生死两别的战争时刻,这种情意也不会有着半点削减。 持续思想着叶凡心中不禁开始亢奋冲动,想要见上一面的冲动也愈发强烈,不过清醒理智仍旧告诉他,这样做可能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因为两军的最高首领在众目睽睽下,以朋友方式相见叙旧,实在是不太妥当,难免引人口舌。 左右为难的叶凡就这样的长时间肃立在了大本营外的空地上,虽然冬日即将逝去,但北冥雪地长久冰寒的气温却不会有着半点消失痕迹,可即便如此,身穿青衫的年轻人丝毫不顾及寒冷威胁,背负着的双手来回颤抖,展示出了其内心是多么的挣扎。 “还是见上一面吧,毕竟战事一旦再起,便是要生死相博的对手了。”叶凡用宛然一笑,化解了心中疑虑,他雷厉风行的转过身躯,重新走回大本营,却发现哨兵还在恭敬的趴在地面上,不敢有着任何动作。 耸耸肩膀,做出无奈动作,叶凡直直的走到其面前道:“你只是一个士兵,在那种情况下,苛求你保持无畏决心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所以我不会治你的罪过。” 哨兵听闻着统帅讲述,脸上变化再度迟缓起来,缓慢的看着其温和的气质,不免喜出望外,连忙在地面上重重磕着脑袋道:“谢谢统帅大人,谢谢统帅大人。” “不必谢我,下去通知三千甲士随时待命,今晚夜间时分,我将同云逸见上一面。”叶凡走到了悬挂青色盔甲的衣架上,手掌不断触摸着上面数不清的刀刻剑划,声音不免充斥着感慨意味。 “是要开战了吗。”哨兵站起身躯,紧张询问着,眼神慌乱的似乎已经处于无法控制的战场中。 叶凡长叹出气息,摇动脑袋,想要拿起盔甲的手掌也无力低垂下来:“只是朋友间的见面叙旧罢了,不必太过紧张。” 在夜幕刚刚将自己的模样照应在北冥雪地的大片白色地域上,罕见的日朗星疏便登堂入室似的铺盖在了辽阔苍穹。 空气中,清冷微风拂过所有人的面颊,不禁让这普通夜晚注定非同凡响。 在血修门军队前列的阵线上,三千血色士兵正用着专注神情坚定肃立,身形魁梧却又没有任何运动迹象,一眼望去,就像是立在雪原上石塑。 坚硬铠甲被皎洁月光弥漫,进而明镜般的倒映出四周的寂寥环境,手中紧握着的武器也在空气中暴露出了银光闪闪的锋芒,地面上的白雪不再是寒冷的代名词,反倒是一层杀机四伏的苍白地毯。 在这支军队的最前列,叶凡坐在高大战马上,旁若无人的看着远方,眼神茫然,仿佛是在显示此刻不知所措的状态。 自从收到那份字迹潦草,格式混乱,内容却不痛不痒的书信后,脑海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懵懂便无法限制的流淌出来,直到现在,也让他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迎接年轻少年。 叶凡略显焦躁的摇摇脑袋,大口呼吸上一口冰凉气息,手掌也是从宽大袖口中缓慢抽动出来,进而抚摸着战马皮肤,似乎再以这种方式,来打发着等待时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视野尽头的空荡开始被黑甲士兵们所笼罩了,这的确是一只精锐剽悍的军队,叶凡只是轻微瞄上一眼,便发自内心的诉说道。 黑色军阵整齐的排列出长方形军阵,他们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着前方踏着正步而来,俨然就像是黑色乌云徐徐淹没大地。 钢铁战靴踏击雪地所发出的声音,沉重回响在空间中,飞扬雪花伴随着音律,不断上下飘飞,好似在进行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舞蹈。 与此同时,地面也在疯狂颤抖中显示出破碎迹象,细听起来,恍若是地底魔兽在疯狂嘶吼,随着双方距离缩减到离血修门前线阵地不足百米的时候,黑甲大军终于庄重严肃的停止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叶凡才凭借玄气能量,清晰目睹到这只迅猛军队的真正模样,相比起过往终日披戴在面容上的黑色盔甲,此刻这只天盟军队却光明正大的将面孔袒露出来,眉眼中携带着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轻松,仿佛这不是双方军事首脑的碰面,到更像是两个世代友好的家族来此春游。 银光闪闪的长剑和尖锐长枪明晃晃在黑色士兵中摇晃,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玄气能量,如同孩子的低声哭泣,在空间缝隙中肆意流转,无形间让叶凡感觉所有武器都坚硬的戳在了心头。 “咚咚咚咚。”黑甲军队最中间的那列军阵,开始快速的向着左右两个方向移动,整齐运动就像是一扇大门的开启,瞬间像是变戏法般的创造出了一条宽敞道路。 在这条路径中,穿戴铠甲的战马晃动四蹄,不急不快的从其中行走过来,健壮马蹄毫不留情的踏在平整雪地上,时不时的发出嘶鸣,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的到来。 叶凡也开始将飘散注意力收取回来,集中凝望过去,而当少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嘴角终于勾勒出了一道极为难得的微笑。 云逸今日没有穿着过往那套为他专门打造的铠甲,身躯上只是简单穿着没有花纹的黑袍,披在背后的披风安静垂落下来,仿佛是在进行着漫长沉睡,轻松气质从平静表情中无可限制的散发,不免让空气变得更加。 “龙啸将军正率领着大军,在我们后方五里处戍守待命,一旦这里起了冲突,他们便可立即支援过来。”副将十分不解云逸表情为何那般轻松,作为跟随云逸完成野狐岭战役的核心人物,他亲眼看着一万奇兵部队全军覆灭,黑暗死亡和淋漓鲜血告诉他,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下谨慎神经。 云逸竖耳倾听着副将言论,微笑的摇动脑袋,表情不以为然的看着数百米外得年轻人,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同自己一样,叶凡今日也没有穿戴满着痕迹的盔甲,常年没有变化的青衫装束,依旧不可分离的裹盖身躯上。 很难想象,在如今这个紧张敏感的战争时刻,两军首脑的相见竟是连任何的个人防御都没有,如同他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打起来的,命令他们都回去,而你在就在原地待命即可,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有任何动作。”云逸话音还没有完全说完,手掌便是挥动两下缰绳,慢慢的走向前方,眼神没有任何的摇晃,盯着血色军阵,给人以一种无法解释的坦然感觉。 叶凡身后的士兵们看着少年步步前来,不禁有些慌乱,玄气力量的外放浓度也在以几何倍数的方式提升。 自从血色荒原和野狐岭之战后,血修门军队中不断流传着年仅十九岁少年的传说,在他那单薄的身躯下,有着一张有着成年鸟兽般巨大的白骨巨翼,没有表情变化的面容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蕴含着大海般辽阔的杀机,而更为可怕的是,他有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骨质长剑,只需几下挥动,便可召唤出上万条闪电和黑色奇气团,创造出来的黑暗空间,几乎可以杀伐天下。 这种道听途说,在加上添油加醋的传闻,伴随着血修门军队在战场上的连败不断延续,发展到现在,甚至到达了一提起云逸这两个字眼,就会联想到死神的模样。 而如今,这位身负诸多恶名的少年,正独自一人御马前来,三千血色将士自然是不敢保持心静如水了。 “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在感受身后士兵的蠢蠢欲动后,叶凡几乎发出了同少年一样的命令,在他的治军之道中,绝对不存在双方交谈时却突然大动干戈的情形。 空气顿时间变得凝滞起来,天地中唯有行走战马所发出的坚硬马蹄声,很快,少年终于来到了离叶凡不足数米的地方上,他看看紧张的血色士兵和面色紊乱的叶凡,先是轻轻点头示意,随后没有任何延缓的翻身下马,整理起衣衫,冲着叶凡恭敬的行上礼仪。 叶凡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略显紧张走下战马,弯腰行礼道:“能够在此时此地相遇,真是件十分难得的事情。” “兄长说的是。”云逸音调放的十分缓慢和尊敬,听闻起来就好像是晚辈在向前辈禀告着什么事情:“我还能想到曾经见面时,气氛是那么的轻松,只是没想到一年多时间过去,你我已经成为要拔刀相见的对手。” 叶凡听闻着少年话语,不免十分有感触的点动下颌,心中的因为长久未曾见面而衍生出来的不知所措逐渐消失:“这段时间我不断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离开血修门,如今格局定然不会是如此的剑拔弩张。 后来我找到门中一些老人,曾询问过此事,只是他们都讳莫如深,仿佛是惧怕着什么,能否告诉我这其中缘由吗。” “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吧。”云逸脸面上的微笑稍微静止一刻,脑海想起昏迷梦中所看见的天痕崖惨案,不免眼眸中闪露出了一道难以察觉的凶光。 不过多年的风尘俗事,让他对于情绪控制已经十分出色,淡然轻笑几下,很快重新显露温和:“你我相见一面实属不易,不谈这些过去的事情了,我看战争开始的时候没有你的身影,是不在血修门中吗,要是有你在,我想天盟肯定不会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莫要谦虚了,就算我再血修军队中,恐怕也无法阻挡住你们的进攻,这一年以来,我辗转南盟各国,耳边可尽是你横扫南盟各大宗门的赫赫名声。”叶凡看向少年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弟弟一般,眉眼中竟有着几分宠溺感觉:“若是能够重新来选择的话,我定会劝说门主不要与你交恶。” “辗转各国,血仇天让叶凡兄长这样的玄王战士四处走动,应该是派遣了十分重要的任务。”云逸口吻听起来平淡无奇,表情也是有意无意的言说道。 叶凡没有任何防备的摇晃脑袋,一边苦笑,一边忧心忡忡的回答道:“倒也没什么重要任务,只是青萍小姐已经消失了好长时间了,门主担心,便让我出来寻找,说起来,你离开后没几天时间小姐就不见了。” “找到了吗。”云逸在听到青萍两个字眼,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说话语气也不免急促,仿佛在也十分的牵挂古怪少女的安危。 “没有,只是打听到她去了东方。”叶凡看着云逸产生巨大变化,立马便察觉到其应该知道些许青萍消失的消息:“你知道他的下落。” “不,我不知道。”云逸带着浓重悲伤和歉意的低下英气面容,淡然气质也在一瞬间变得极度疲劳,仿佛瘦弱肩膀上,抗负着沉重高山:“我想她离开血修门,应该就是为了我吧,曾经她在我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直到差不多一年前,我和她争吵一架后,她便悄然离开了。 之后也在寻找不到她的消息,我曾以为她回到了北冥雪地,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说完这些话,云逸手指不免揉捏着酸痛脑袋,眼眶也紧紧闭合,在承受着巨大痛苦:“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说那句话了,这样也不会惹得她生气,进而远走天涯,她一个会不上半点玄气战力的女孩,在这个混乱世界上漫无目的的行走,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叶凡听着少年后悔万千的音调,不免也情绪失落下来,看着夜色中那轮皎洁的月亮,面色阴郁的说道:“现在也不能去追究谁对谁错了,只能希望小姐她一切安好吧。” 云逸重重点着脑袋,心中再也打不起什么精神,长叹一声道:“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如此,叶凡兄我们便下次再叙吧,希望我们还有这样的机会。” “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吗,比如询问我血修军队的事情。”叶凡有些惊讶看着黑袍少年,他原本以为云逸会借着二人之间的关系,来刺探上一些情报,现在看来,事情发展却不是这样。 云逸似乎还在被青萍事情牵连,心情忧伤,强行挤压出笑容道:“我在书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长时间未见,就是想同兄长你叙叙旧罢了,没有其余的意思,未来叶凡兄多加保重。” 云逸向后退却上两步,挥动衣袖,施展着离别礼仪,随后牵着战马缰绳向回走去,步伐缓慢,似乎丝毫不担心血修军队突然冲杀过来。 一时间叶凡也不知该以何种眼光来审视少年了,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这种蹊跷却始终寻找不出来,心中消失了还没多长时间的不知所措再度如同鸟儿般飞翔起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中计 北冥雪地上的两军对峙,再度如同一曲没有高潮的歌曲,长久持续着,甚至还演变出越来越无聊的迹象。 在叶凡和云逸在两军阵前亲密对话后,天盟军队随即停止了一切的袭扰式进攻,进而在整个冬末时节里,都安静戍守在野狐岭地域,仿佛对于吞并百里外的血修门军队毫无兴趣。 而在另一边,长久保持的守势的叶凡似乎也没有发动军队进行反攻的意思,这不是因为他经过一场会见,同云逸产生了更为浓重的情感,而是他很清楚,压抑宁静下隐藏着是无数足以杀死自己的危机。 尽管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但只要云逸想要拿起,天盟汹涌的怒火,将会彻底将北冥雪地上积雪化为浩荡洪水。 其实在双方会晤结束后,叶凡曾再度认真端详着那份奇怪的书信,可在长时间的观望中,却发现里面那些真挚的情感话语,只会给他以强烈的不舒服感,凌乱字体也让他沉淀了好长时间的内心开始混乱。 后来他还仔细的回想过那个清冷夜晚的每个细节,无论是双方都没有穿戴铠甲,再到充满和气的礼仪,甚至就连二人所说的每一句,他都认真的分析过。 可即便如此,也寻找不出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对于过往事件和当下时局的感慨,怎么看都稀疏平常。 如果继续深入下去的话,关于青萍的那段谈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云逸自己甚至都表达出感人至深的后悔情意。 漫长的前思后想让身怀玄王战力的叶凡都产生了些许神经衰弱的感觉,最终他还是努力的放下了心中怀疑,重新将书信放回玄戒,只得作罢。 之后的时间就这样毫无波澜的持续了一个月,风平浪静让敌我双方的许多人都忘记了目前还处于战争时期,不过血修门中的大部分成员,都对这种僵持表达了支持和期许,毕竟过往接连不断的血腥燎原,让庞大宗门就像破马车在高速路上飞奔,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完全散架。 不过即便目前血修门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喘息机会,但身处黑色城堡中的血仇天,却对这一切表现出了嗤之以鼻的态度,在他看来,目前的按兵不动实际上就是变向投降,只会让天盟更加有在北冥雪地上肆虐的资本。 就这样,从黑堡所传出的咒骂和指责,以狂飙突进的方式炸裂着,统帅部里的将领们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经受来自暴怒领袖无端怒喝。 “通知叶凡,主动寻求战机,开始发动反攻,四十万大军驻守在一个地方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任何动作,真是闻所未闻。”血仇天沙哑的声音就像是两块巨大钢铁在激烈膨胀,闪现出来的金色火花散发出焚烧一切的高温,几乎都让在冰冷树立了漫长时间的黑堡都要融化。 处于统帅部的高管们自然无法抵御这种力量,明明处于微凉环境中,却都是满头大汗:“我们已经向叶凡将军通知了许多次了,可他的回信还是跟前几次一样,都说目前不是合适的机会,应当在做筹备分析,方可主动出击。” 将军们用着急促语调,回答着血仇天命令,紧接着双膝弯曲跪拜在地面上,穿戴着铠甲的魁梧身躯颤颤抖抖,仿佛在向魔鬼君王朝拜。 “我让他当三军统帅,可不是让他在这里白白花费时间束手等待的,我们要将野狐岭,要将血色荒原重新夺取回来。”血仇天激动的攥紧拳头,无数血色光芒从巨大黑袍中如同沐浴血水的蝙蝠,飘飞出来。 而随着这些光芒的不断上下扇动,整个巨大黑堡也开始了无法停歇的摇晃:“我每日每夜都在回想着血修门的光荣历史,失去土地就像失去自己的孩子那样令人心痛,我不明白你们为何在这种情况下,却能保持如此镇定。”血仇天的暴怒表情猛然间变化成了十分悲痛的模样,也许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而变的浓黑眼圈中,浮现出一道道悲伤痕迹,五官扭曲上两下,似乎就要痛哭。 将领们一时间有些难以从其骤然变化的表情中寻找到可接受的契机,只能是无奈的将面容虔诚的贴在地面,以将心中恐惧深深隐藏。 血仇天冷眼看着面前匍匐着一大堆不敢发声的将军,心中想要抒发怒火的欲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毕竟猛虎不会去关注羔羊声音,暴躁野兽只会将注意力放在同样暴躁的敌人身上。 他转过身躯,将宽大黑袍摆在后面,容貌似乎十分的无奈的低垂下去,询问道:“既然是等待时机,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这段时间以来,叶凡就在无动于衷。” “在大部分时间中,叶凡将军的确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在一个多月前。”统帅部中一位将军突然想起了叶凡曾与云逸相见的事情,本想要娓娓道来,却突然发现此事十分敏感,随即欲言又止的停止。 可如今一旦勾起血仇天的兴趣,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一带而过,只见浓重黑色阴影就像死神魂灵那样飞速旋转过来,凶猛锐利的目光从其中渗透出来,直直冲向将军:“说。” 将军剧烈摇晃了几下躯体,眼神恐慌的左右漂浮,痛苦表情长久悬挂在脸上,就好像真的被一把把利剑刺透了身体:“叶凡将军同云逸在雪原上进行了一场会晤,双方举止十分亲密,如同多年未见的朋友,不过他们谈话时间并不是很长,短短几语便宣告结束。” “同云逸会晤。”血仇天眼神骤然间变得冷清,紧握双拳越发用力,血管中的愤怒因子在如同火山爆发般的膨胀:“一个月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们认为此事并没有什么太多值得推敲的地方。”将军十分后悔的将这事情吐露出来,冷汗一层层的浮现出皮肤,将衣服渗透湿透。 “哼哼。”本就十分暴虐的血仇天此刻化身成张牙舞爪的恶魔,内心中的理智在左右触碰,浓重的背叛感觉从各处神经中清晰反应:“战争时期,生死相博的对手在雪原上相见,你说这值不得推敲,可能吗,他俩见过面后,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将军快速的将最近几个月的战争情况不断在脑海中旋转,片刻后大吃一惊的缓慢言说道:“自那之后,天盟军队停止了袭扰式的进攻。” “哈哈,也许他们在会晤中谈论如何停战吧。”血仇天冷笑的声音开始无休止的扩展,最终直接让黑堡中的每个角落都充斥了这种笑意。 跪拜在地面上的将军的心理防线也开始逐渐垮塌,仿佛面前男人不在是血修门的门主,而是古代神话中,以吸血为生的魔鬼。 此刻血仇天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带给众人的压力,因为对他自己来说,略显痛苦的失望在自己面前放映。 回想当初,他曾以慷慨大度的方式,迎接郁郁不得志的落魄战士,后来又赐予高贵地位和大量军队,以帮助叶凡能够尽情施展才华。 曾经在血色荒原上的混战让,他无懈可击,名声大燥,自己也是从心底为其感到荣耀和欢喜,甚至后来都对其委以重任,去寻找自己唯一的女儿。 而如今在整个血修门风雨飘摇的时候,他将满腔信任一股脑的投注在了叶凡身上,血修门花费三十年才逐渐建立起来的军团,也毫无保留的让其执掌。 可如今,叶凡却背着自己同敌人谈笑风生,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血仇天心中的失落感浓郁的就像一股剥不开的迷雾:“通知叶凡回来,我要亲口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见局势有着不可控制的迹象,连忙开口解释,想要挽回:“门主莫要动怒,叶凡将军的忠心,血修门上上下下都十分清楚,此事或许并不是所表现的那么紧张,或许只是单纯想要同云逸交谈上几句。我曾听说,云逸和叶凡将军早年间便相识,如今叙叙旧,也是未尝不可。” “叙旧。”血仇天呢喃着这两个字眼,眼神中的杀意疯狂转动,似乎就要在下一刻如同野兽般咆哮而出“不管是叙旧还是暗中勾结,总是需要问个明白的,我想要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我要让他亲口告诉我。” 血仇天对于叶凡的印象开始逐渐模糊,牙关的不断紧咬,好似是在促使自己下定决心,放弃对年轻人的无限期待,用力摆动着宽大黑袍,随后扬长而去,虚幻血色光芒也像是狼群那样跟随在后面,庞大威严气势徐徐而出,让统帅部的官员们半晌时间过去,也不敢起身。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就像叶凡自己所感触的那样,战争时期的平静就像是满载毒液的瓶子,虽然它在此刻保持着的安稳,可只要外界稍微触碰一下,可怕灾祸就会如同浩荡洪水,疯狂的向四周流淌。 只是叶凡还是没有想到,灾祸发生的端倪首先出现在了黑堡,而不是在野狐岭,虎视眈眈了整个冬天的天盟军队。 现在,寒冬已经完全过去了,寂寥狂风似乎在一夜之后便销声匿迹,属于春天的些许温暖绵绵化骨的向人间扩展,可叶凡本人却始终感受不到这种感觉,仿佛整个身心都浸泡在飘着浮冰的冰海上。 他睁大双眸,看着面前高大的黑色建筑,大量阴影从高空中不断投射,把大地染成不可直视的浓黑色,无形的将恐怖感觉发散出来。 相比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坦然从容,叶凡现在心中真的有些恐慌心意,那个时候,尽管几百里外的天盟大军几乎要将整个血修门吞噬干净,可他心中依旧没有多少惊慌和害怕,因为他相信坐镇北冥雪地主场,就算不能取得胜利,也能将灾祸拒之门外。 可现在,不祥预感宛若死神可怕的魂灵,疯狂冲进毛孔,进而顺着血脉,将坚定内心逼迫的颤抖不已,这比天盟给他的压力要沉重百倍。 “叶凡将军到。”依旧是那些戍守在两边青石道路上的士兵,恭敬表情仿佛是从出生便会的特长,长久悬挂在脸上,发自内心深处的钦佩不用言语,都能够散发出来。 虽然此刻心意已经慌乱不堪,如同断线珠子,但叶凡还是保持了强大人物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场,他强装出微笑,冲着周围士兵们一一点头示意,脸上的释怀和放松,让人觉得他是去参加一场盛大宴会。 巨大黑门徐徐打开,相比起过往的长久黑暗,此时黑堡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温热气息犹如海中蛟龙的翻江倒海,四处游走,无数名贵的帷幔和屏风,以及那用于装饰的金银器具,都是散布在目所能及的地方,芬芳香气浓郁的弥漫出来,显示出万花之堂的氛围。 叶凡眯眼看着一切,心中错愕的说不出话来,不断向前行走的步伐也是停动下来,静静矗立,半晌后,他不禁回望身后那如同松林般的坚硬阁楼,在看看广场上遍布的白色雪花,这才明白自己并没有看错。 “还真是一场盛宴啊。”叶凡薄唇上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更加确定,这一行必定会遭遇难以想象的劫难。 不过作为统领四十万大军的最高将军,便是要有着明知面前有山,就偏要开山前行的勇气,他摆动了几下青衫长袖,脚步重重的踩在地面上,走了进去。 金色光芒以磅礴气势将叶凡全身覆盖,耀眼夺目,几乎都要让他看不清楚四周发生了什么,只能感触到前所未有的突兀光芒和奢靡宴会。 叶凡定定心神,继续向前走去,黑堡中的景物摆设终于能够看清楚了,随即十分释然的长呼出气息。 原本应该铺盖大量军事地图的长方形作战桌上,被铺盖上了巨大的血色桌布,漫长红色宛若一江血水,将视线尽数填充,给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而在桌布最中间,用金线刺绣出来的狼首模样栩栩如生,尖长白色獠牙从巨口中好似刺破空气般暴露,无形散发出的锋芒犹如刀枪剑戟,遍布黑堡的上上下下。 统帅部的高管们正襟危坐在长桌左右,挺直腰身,给人以后面有木板支撑着他们的错觉,面容上的铁青色是那么僵硬,叶凡第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一群雕琢出来的蜡像。 在长桌尽头,血仇天略显浮夸的坐姿已经是这庞大建筑中,最具备生气的存在了,他似乎为了这场盛宴准备了许多,以前苍白飘散着头发被紧紧装束,面容上愁容也如同秋风扫落叶的般的消失,那件给人以压抑感觉的黑袍,则是换成了鲜艳的大红袍子,浓郁色彩不禁让人眼红。 此刻在巨大城堡中,似乎每个人在刻意的将友善气氛表达,无论是乘着香风飘荡着的帷幔纱帘,还是工工整整摆放在桌面上的美酒佳肴,都在毫不掩饰的将热烈气氛展示出来。 可经历过许多危险劫难的叶凡,却始终融入不进去,敏感神经告诉他,血仇天将他从前线传唤回来,并不只是简单的分享盛宴。 “臣叶凡参见门主。”叶凡走到了黑堡大厅的最中间,双手快速而温顺有礼的组成礼仪,轻喝道。 血仇天并没有将眼神转移方向,看上一眼,他不断挥动着手中银筷,夹动着桌面上菜肴,不断的大快朵颐仿佛完全沉醉在了美食所带来的快感中,时不时的端起金杯中温热美酒一饮而尽,顺畅声音从喉咙中响起:“前线战事如何。” “天盟军队停止了进攻,一切安然无恙。”叶凡没有探头观赏血仇天的吃相,依旧保持着行礼手势言说,温良情绪挑不出半点可以指摘的毛病。 血仇天故作惊讶的停住咀嚼动作,银筷在空中悬浮了半天,方才放在桌面上,眼神看着菜肴,意犹未尽,声音沙哑的继续问道:“连破血色荒原和野狐岭,覆灭二十万血修门军队,在这等滔天战势下,云逸竟会选择停战,太过离奇了一些。” 叶凡终于将低垂眼眸抬升一些,因为他从这段话语中,听出了许多具备着危险意味的话外之音,随即连忙解释道:“也许是天盟战线拉得太长,粮草供给不应,云逸不得不暂停进攻态势,选择修养生息,而且严冬和保守的防守政策,也能够起到阻止敌军脚步的作用。” “你是三军统帅,如何言说,你有最大的定夺权。”血仇天端起金杯,将酒水一饮而尽,随即自顾自的用着平坦话语诉说着:“听说你与云逸曾见过一面。” 叶凡在听闻到云逸两个字眼后,还算安稳的内心立马便是紧张起来,甚至就连行礼的手势,都在快速颤抖着,因为他很清楚,以血仇天目前暴虐多疑的性情,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云逸曾向末将送过一份书信,信中谈及与我当初在血修门结下的情意,随即提出与我相见一场,进行叙旧。 臣念及昔日友情,随即答应了请求,遂在雪原中夜话一场,但我们二人并未谈及目前战事,只是追忆了往昔情怀。”叶凡真心实意的由衷之语急促坦诚,可在血仇天听来,却是那么的掩耳盗铃,沉默面容生气道:“你是血修门的最高将军,他是天盟盟主,你说你们二人相见,未曾谈论半点战事,这如何能让我相信啊。” “我心日月可鉴,门主莫要猜疑。”叶凡最担心的事情终于露出了爪牙,他连忙跪在地面上,将双手坦诚的平铺在地面上,声音粗重却又显得深重:“臣当初潦倒之时,是门主大人收留指点,方才有今日之成就,如今血修门危难,我叶凡绝对不会行出半点苟且之事。” “世间人心叵测,患难时刻更会显示的淋漓尽致。”血仇天抬起脑袋,眼神迷茫的看着满目琳琅,沉吟着,空气中的香味此刻在他嗅来,就像是一抹抹入人骨髓的毒药,会轻而易举的在下一刻将自己杀死:“你如何能证明清白呢。” 叶凡绝望的看着露出苍老侧颜的血仇天,喘息间发觉,属于哪个男人的时代已经逐渐的暗淡结束:“臣有云逸书信一封,以证清白。”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玄戒中取出了那份折好的信纸,眼神始终没有移动,好似溺死之人看着救命稻草,半晌后,才抬手交给最近的贴身官员。 血仇天粗暴的从官员手中将书信拿过来,努努嘴巴,看着还携带在上面的雄鹰印戳,冰冷的杀伐意味顺着鼻息,窜到空气中,手掌快速打开信纸,眼神绷得十分巨大,似乎是害怕错过什么细节。 这是自从惨烈的天痕崖之战后,血仇天第一次与云逸亲密接触,尽管并非是面对而相坐,但血仇天依旧是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哪少年迹象,有力笔触下书写出的字体就像传说中的游龙惊凤,无时无刻不携带着远古的苍凉感觉。 微颤嘴唇将信悉数读完后,血仇天面容上的怒火不禁没有消减,反而愈发膨胀燎原,浓郁疑惑宛若解不开的迷雾,浮现在表情上:“两军交战的紧张时刻,云逸费尽心思却写出格式如此错乱的内容,而且这信上,为何有着如此多的涂改痕迹,这些你能够给我解释一下吗。” 血仇天将血色眼眸看向叶凡,心中的杀伐之意已经犹如战争机器的齿轮,快速旋转起来。 “这份书信送来时便是如此,我也不知云逸如此做是什么缘故,或许是粗心大意所为吧。”叶凡现在的紧张情绪,已经达到了神经中的最高峰值了,他尽可能的将心中坦然和诚实表现出来,却发觉这无济于事。 “不知缘故,粗心大意,真是吹弹即破。”血仇天站起身躯,将书信撕成碎片,抛洒在天空中,在灯光照耀下,这些纸片如同蝴蝶般美丽,可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一场滂沱血雨。 巨大冷笑声长时间纵贯在巨大的黑色堡垒中,让这建筑摇身一变,成为了装有恐怖魔鬼的领域:“我来为你解释吧,这书信上被涂抹的地方,应该便是你与云逸私密谈论的事情,此外在雪原上一见后,天盟停止进攻,是因为你已经和他们达成协议。 我一直在思考你为什么不主动进攻,现在看来,是有着自己的预谋啊,若是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过不了几天,你就会率领着四十万军队向天盟投降吧。” “不,不是这样。”叶凡激动的都要从地面上站立起来,五官极度扭曲,来表达着自己的无辜,不断呼号仿佛是在哭诉冤屈。 可在巨大黑堡中,迟迟没有其他声音发出,仿佛周围的一切真的变成了静止不动的蜡像。 血仇天不耐发的摆动手掌,转过身躯,血袍的巨大光影如同狂风,将空间中的每一处角落覆盖干净:“去到牢狱中坦白你的哀怨吧,现在我将亲自指挥军队,向天盟发起进攻。” 血仇天毫无怜悯的从叶凡身边走过,冰冷话语就像是利剑,瞬间将他心脏穿透,半晌时间后,都没有让其反应过来。 始终没有发声的统帅部高管们纷纷起身,向着叶凡投射上些许同情眼光,随后加快脚步,跟随着血仇天走出了黑堡。 一时间,巨大空间中只留下了年轻将军一人,他失魂落魄,金色光芒俯冲下来,几乎都要让他眩晕过去,凌乱眼神仿佛直到现在仍旧对自己的处境懵懂不知。 第三百六十三章:囚狼计划 平静了几个月的北冥雪地在次极度狂暴起来,它就是只展露疯狂野性的烈马,在地狱边缘来回试探,无时无刻不在在感知着死神对于死亡的真正界线是什么。 爆炸般的军事力量疯狂的在突出地带集中,血色铠甲连绵不绝,形成了一片巨大血云,恍惚间看去,就要将整个世界覆盖。 而若是将注意力聚焦到基层士兵上,对于短暂太平时光的追忆还依依不舍的存在于表情,不过战争火焰的遥遥升起,已经将这种心思快要焚烧干净,锋利武器如同天赐神物般的被紧握在手,嚣张激昂的战前宣发从上级将军们的口中一层层传下来,如同斗兽士将野兽心中的暴虐因子激发出来,进而方便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 这一切堪称紧张刺激的战前准备,都是从叶凡被罢免的那天开始的,血仇天不在深处黑堡,而走到到明面上的三军统帅之位,他雄心勃勃的驱使着三十余年来,在北冥雪地上积累起来的余威,发誓要用一场宏大进攻,将自己和血修门的命运梭  哈。 在一个风朗气清的日子里,阳光很少见的充沛到了极致,温暖光芒甚至让人都要忘记了这里是终年寒冷的北冥雪地。 而就是在这个最不适宜发动军事行动的时刻,四十万虎狼之师以前所未有的进攻态势,向着盘踞在野狐岭上的天盟军队发起了进攻,他们似乎没有采用任何军事策略,单单凭借着一腔热血,将自己的躯体化作长枪,笔直而没有套路变化的刺向了敌人,仿佛丝毫不在乎即将面对的是吹弹即破的防御,还是坚固如巨石的城墙。 处于战争弱势的一方首先发动攻击,在战争历史上是极为罕见的情况,因为敌我双发的巨大差距,会让这种主动出击稍有不慎便成为以卵击石,四十万的血修门军队固然是一只可以斩获许多的存在,可如今他们面对的,是人数在六十万左右的天盟和望月凝渊谷联军,这只军队的主体,曾经在南盟四大帝国的土地上书写过浓墨重彩的战争史诗,而现在,这种大兵团作战的宏大时刻,他们自然不会让自己的身影暗淡。 在血修门整体发动进攻后仅仅一个时辰,位于野狐岭统帅部的军事会议便急促展开,每位将军都似乎预感到了这是对血修门作战的关键一战,也是最后一战,是非成败,生生死死,都将在未来几天划上终结句号。 “血修门军队共步兵三十万,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他们会分兵而战,在地面突击装备上,数量在上百的重弩和战车部队,预计会担当血修门军队的先锋,远程进攻部队最起码也是五万名左右。 此外在天空中,会有五十架的天空作战部队,为其提供轰炸巡航和高空精确打击或支援任务,可以说,除了地面步兵外,对手所有的军种都要比我们强。” 翰墨诵读着由天眼组织刺探到些许敌军情报,音色也变的沙哑而又沉重,仿佛对上面所书写的每一个数字都忧心忡忡:“尽管叶凡已经不是统帅了,但狼群没有狼王,依旧还持有着尖利獠牙。” 在场将军猛然间发现,这场终局之战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占据先机,稍有不慎,攻守双方的态势就会转变,天盟反倒会变成束手无策的那方。 部分将军无奈的将目光望向了巨大的殿外空间,此时天空中没有任何流云痕迹,天空湛蓝和地面上的雪原形成了两面互相照应的镜子,丝毫让人察觉不到战争的血雨腥风即。 另一部分将军则无心将感情分割到四周环境变化,略显急促的转动眼球,凝望向了哪位年轻英气的少年,面容上的尊崇是那么的浓重而不可化解。 云逸不动声色的背负双手,看着沙盘上标注的雪松林地域,专注而又用心,仿佛所有的神经感官都被其吸引过去,翰墨的汇报和将军们的期许厚望,都似乎变得不断模糊而成为虚无。 来到北冥雪地已经有了接近半年时间了,随着离巨大深林越近,属于少年的心意便是愈发浓重,雪松林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时隔多年仍旧都深刻藏在心中,至今都让他魂牵梦绕,难以入眠。 的确,若是回忆云逸跌宕起伏的人生,雪松林是最为重要,也是最刻骨铭心的地方。 “呼。”长长呼吸上一口空气,云逸将眉眼从巨大沙盘上抬动起来,凝望了翰墨一眼,表示他明白目前情况,随后又用坚定眼光,扫视着周边将军道:“自古以来,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在我所设想的局面上,叶凡若是至今仍是敌军统帅,那我们永远都没有覆灭血修门的机会,不过如今主将换成了血仇天,我们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 “可敌我双方在装备上,有着严重落后,这些都可能会让我们的人数优势化为泡沫。”一名将军神情略显凝重的诉说着,他实在不明白,面对当下血修军队的大肆进攻,天盟将要以何种手段扭转乾坤。 云逸轻松的眨动眼眸,微笑着,恬淡表情就好像外面的湛蓝天空,让人察觉不到危险意味,无形中给人一种四十万敌军将在樯橹间灰飞烟灭的感觉:“我曾经看过近三十年来血修门的战争历史,在这个宗门身上,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血仇天个人强大的战力,和死去主将数不清的赫赫战功,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才是整个血修门的核心人物。 如今他们一人兵败身死,另一人则是一改前任统帅防御为主的战争政策,所以我相信目前血修门滔天攻势,是意图与我们正面决战。”云逸颇为自信的言说着,背负在身后的双手转向前方,开始不断指点着巨大沙盘道:“血修军队从弧形突出地带出发,兵锋不断拉长直指野狐岭要塞,这就是我们能够利用的地方。 接下来我会亲自率领第一军团,子良和圣非的第四第五军团,以及所有远程进攻部队,组成二十六万的正面联军,来阻挡和牵制血修门军队的正面冲击。 而另一方面,龙啸亲率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的十四万军队,组成右路军团,顺着敌军左翼绕道后方,沈恒率领二十万望月凝渊谷军队,组成左路军团,顺敌方右翼绕道后方,最终你们二人的军队将在这里会合,进而堵截敌军所有的粮草调度和后方支援,形成一个困死四十万军队的大型包围圈。”云逸弹指挥手间,便将这个庞大计划的具体步骤指使出来,无可匹敌的自信仿佛是已经看到了数十万人的大范围穿插进攻。 在未来几天内,作为左右两路的军团,将如同两道锋利剑刃,以极为优雅的方式切割进入敌人骨骼的缝隙中,最终达到肢解的效果。 翰墨不断地在脑海中构想着这套大胆计划的每个细节,俨然发觉,从离间计破坏血仇天和叶凡的关系时,少年似乎都已将未来的一切变化都算的悉数明白。 无论血仇天再怎么凶猛剽悍,又或者说四十万军队用尽浑身解数,变化多端,在云逸的眼中,都会向慢动作重放那样的可以轻松分析,庞大的战争局势,已经无形间成为一场冷静猎人和疯狂猎物的斗智斗勇。 “血仇天亲率四十万大军可谓是倾巢出动,必然是抱着诛杀一切的决心而来,在加上数量远多于我们的各种重武器以及天空作战部队,正面牵制军队的压力必然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三个步兵兵团和远程进攻部队的配置,是不是稍显薄弱了一些。”龙啸眼神死死盯住了沙盘上与沈恒左路军团会合的地方,声音凝重而又心有余悸,似乎生怕云逸再度陷入生死难卜的重重包围中,毕竟与主将的那场战斗,惊天动地,惨烈万分:“不如我率领一个兵团便好,将第三兵团留在这里。” “绝对不能,左右两路军队虽然在战争初期避其锋芒,绕后击敌,但这并不意味着需要的军队就要相应减少,你们承担的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和地点进行会和,最终完成对血修门军队的包围。 而你若是将第三军团留在这里,单以七万军队完成对整个血修门左翼环形包围,这样即使能够成功,也会被其轻易突破。”云逸以不置可否的语气向着周围将军言说,眼神不断的在龙啸和沈恒二人间转动,深重嘱托隐藏在其中。 翰墨也是清晰明白这二人此次承担的军事任务有多么重要,也不免开口嘱托着:“如果你们能够更快一步的完成对敌军的合围,盟主和正面军队的压力自然也会减小许多,一切都拜托二位了。” “盟主放心,必定完成任务。”龙啸沈恒二人相视一眼,频频点头,随即双手抱拳,冲着少年行上礼仪应声道。 云逸满意的点动几下下颌,嘴角勾勒出大战前难以预见的浅笑,眼眸略显寡情和温柔的看着沙盘上的巨大血修门狼首图案,沉吟道:“这是天盟与血修门的最终决战,计划便名为囚狼吧。” 第三百六十四章:逐鹿雪原 北冥雪地上的权力棋盘,已经被春天的血色风暴所吹荡的尽数倾覆,统治这片土地三十年的血修门,已经如同惊慌失措的小鹿,无奈的开始奔逃,而来自天云山的猎人,将以必胜的决心,将其困住。 而在这一切之前,他会设计出一切诱饵,引导这头动物进入陷阱,最终将其分割解刨。 血修门的四十万军队也许是经历了数个月的沉寂,此刻行动颇为迅速,展现了战场上最高水准的机动性,三百多战车所形成的庞大军阵在雪原上肆意驰骋,沿途所碾压在地面上的深重车轴印,就像是刀枪剑戟划动出来的那样,无形间给人以惊恐感觉。 而在这些战车后面,密密麻麻的军队把将近数十里的地面都涂抹上了血色模样,武器寒光在阳光照射下如同鱼鳞闪耀,震天冲杀声响彻天空乃至云霄,甚至都可以将天庭上熟睡的天神吵醒。 与此同时在干净无瑕的深蓝天空中,五十多架天空作战部队正在舒展翅膀,疯狂飞翔,几十米的羽翼伸展的极为宽大,在地面上投下一处处黑色阴影,大量旋风气流在鸟兽周边如同湍急水流般流动,呼啸出来的劲风猎猎作响,仿佛是在给地面军团谱写着雄浑音乐。 这绝对是一场难以匹敌的正面对决作战,没有计策,也没有任何天时地利的影响,唯有军队与军队之间钢与铁的碰撞。 云逸半眯着眼睛,站在野狐岭要塞的巨大高墙上,背负着的双手让它看起来颇有振奋人心的大将风范,身后的黑色鹰旗再来回摇摆,宛若飞翔雄鹰。 目光所至之处,尽是血修门军队,上千血狼旗帜暴虐咆哮,好似在下一刻就要冲自己而来,看到这里,云逸不知为何面露出几分轻笑,干净而又单纯,丝毫没有惧怕敌军滚滚而来的阵势。 从出生开始直到现在,有无数人想要杀死自己,但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 就要几个月前,当自己亲率着一万奇兵绕后破敌时,也经历过那种进惊心动魄的杀伐时刻,玄气能量的耗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骨翼被天空作战部队上的金色长箭死死钉在地面上,无数尖锐似乎都极有机会将自己化为灰烬,可也就在那个时候,死去女孩的白影翩翩而至,万般肃杀皆化为平和场面。 想到这里,云逸沉稳心意不禁慌乱许多,他急迫的想要见见姬月,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左右为难之际,竟是让手心中出现了一层汗水。 “盟主,子良已经率领着军队组成防线,圣非的远程进攻部队也已经部署完毕,决战要开始了。”翰墨用着严肃声音诉说着,手掌重重放在冰冷城墙上,没有玄气能量的气势却无比强横。 云逸顿顿脑袋,轻哼一声,长呼出气息将心中想法悉数扫荡干净,毕竟临阵多想实属为将者的大忌:“一切都当以防守为主,不要主动进攻,我们得为龙啸和沈恒军队争取时间。” 云逸用着平缓音调嘱托上几句,便将视线拉远,投射出来,以方便让整个战场的运行轨迹看的清楚。 “我们的背后就是野狐岭,这是第一道防御,也是最后一道,所以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守住这片疆域。”子良动用玄气传音出来的雄浑音色,传遍了身后的整个军队,手中重达百斤的阔剑就像一面镜子,树立在天地之间,远处冲锋来的敌人和自己的面相,都显示在了上面。 子良看着剑柄上的自己,略显悲伤的笑了几声,随后非常用力的将阔剑从地面上拔动出来,无数黄色玄气能量如同乌云似的漂浮在四周,无形间,重型气压不断的上下翻腾。 在离子良数十米外,还站立着身高超过两米,体型壮硕的可怕的年轻人,充满力量的肌肉将盔甲填充满满当当,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钢铁制作出来的铁山。 面对着战线有着数十里长度的血修军队,鬼于尧笑容如同明媚清风,恍若如入无人之境,手中巨锤被他不断摇晃,就像是小孩子手中不断旋转的溜溜球。 “轰隆,轰隆。”血修门的军队已经冲锋到离防线不足百米的地方了,子良双手不断的放松收紧,找寻着阔剑的最佳触感,腿部肌肉不断爆发出清脆玄气爆鸣,听闻起来就像是干柴被烈火焚烧。 而在几秒后战火迫近之时,鬼于尧竟然还转过脑袋,冲着城墙上肃立着的云逸大笑,摇动着手掌,神情得意的就像是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鬼于尧将军真乃战场上的无敌存在啊,不说手中巨锤会覆灭多少生命,就单论这份旁若无人的坦然,着实是无人能比的存在。”翰墨看着鬼于尧的动作,不禁感叹道,声音中充满着浓重钦佩和崇敬。 云逸也是有感而发的沉吟半天,面容不知为何变得庄严肃立:“也许自从鬼宫覆灭后,他对于死亡的恐惧应该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吧。未来战争结束后,我会让他重回千珏谷底在建鬼宫,而他本人也会继承师父鬼霄的衣钵,成为那片巨大山地上的主宰。 此外,子良也会驻军在此地,成为北冥雪地的首领,他生性沉默寡言少语,这里冰寒的天气很适合他。” 翰墨听闻清楚,不免将面容转动过去,他看着少年侧颜,半天说不出话来,花费上许多周折也没有料想到,少年竟是早早的为手下将军想好了未来出路。 “嘶嘶嘶,啪啪啪。”远处两军对冲而爆发出来的刀声枪响,将云逸和翰墨的沉默打破,血色军队如同无法阻挡的血河,撞向了黑色军阵,无数玄气能量如同海上浪花,在浮空中翻腾。 重型战车巨大的车轮轻松的将天盟军队的戍守防线撞破,无数士兵反应不过来,成为车轮下任其碾压的肉泥,盔甲被巨大力量化成碎片,血水就像是不要钱的雨水,尽数挥洒在大地上。 镶嵌在战车外壁上的三棱  刀片沐浴血色能量而来,所到之处,轻易的将士兵切割成碎块,就连坚硬骨骼也不能例外。 “嗖嗖嗖。”不断从弩机中弹射出来的长箭带着诡异而又致命的弧度,冲向了天盟军队的后方,导弹般的冲击力瞬间便将数十名士兵击杀成重伤。 在战车将天盟战士撕咬粉碎后,四十万步兵以及五十架天空作战部队,便是盛大登场。 如同祸水般不可扭转的军队挥舞着致命武器,徘徊于军阵中,士兵间刀刀见肉的搏杀斗争让人心惊胆跳,人心最深处,对于鲜血的渴望和暴虐淋漓尽致的显露出来,场面惨烈的就像是恐怖炼狱。 与此同时,天空作战部队也将射击方向统一校准到了天盟军队最为密集的地方,操控手不断在心中计算着如何将破坏力发挥到最大程度。 “轰轰轰。”如同天雷坠落的场面在天盟军队中大范围展开,轰鸣声响此起彼伏,将雪原变成了万雷汇聚的死亡电场。 数不尽的士兵葬身在这场浩劫中,无法自拔,生命宛若轻松可以碾死的蚂蚁,烟消云散。 血修门的正面决战,无疑给天盟军队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创伤,这是自从军队建立至今,所面临到的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而当敌我双方共计七十万的军队将战线直直拉长后,整个北冥雪地彻底的被鲜血所浸染。 “呼呼呼。”子良宽厚剑锋在浮空中滑动出一道金色圆形剑弧,周边数名血修门军队便化作柔软无骨的尸体,沉重倒在地面,鲜血喷溅出来飞洒到脸上,看起来就像是给面容盖上了一块面具。 沉重呼吸声不断从干涸嗓子中飞动,子良凶瞳凝视着面前数不清的敌人,顿时感觉就连天空中的金黄色阳光都失去了色彩,鼻头轻微耸动几下,发出凶狠声音,脚尖轻轻点地,整个身躯便是飞翔出去。 阔剑巨大的剑波在数十米的地域中流转,无畏的杀伐之力让沉默男人变成了阳光下最为可怕的存在。 相比起子良的疯狂,鬼于尧的进攻手段便要显得更加充满碾压姿态,九级战士的超强战力,在配备上壮如山峦的身躯,这是放在何处都不可小觑的致命力量,巨锤在空中被抡的发出钢铁撞击般的声响,随后以开山裂地的姿态砸在地面上,蓝色震荡波动持续起伏,向着远方飞翔过去,所到之处将大量血修士兵身躯直接震碎,连尸体和骨头都没有任何完好残留。 “来啊,来啊。”更为恐怖的不是危险无法限制,而是它保持着绝对冷静。 鬼于尧将目光死死锁定在了百米外的一名血修门将军身上,这名有着六级玄气战力的男人在战争爆发后,便屠杀了众多天盟战士,这在鬼于尧看来绝对是忤逆般的存在。 他将面容高昂上天空,闻着浓重的血腥味,随后不知是向着自己还是向着敌人那样呼喊几声,巨人奔跑便在地面上无人可挡的上演。 不断有着血修门士兵想要阻挡他前进的步伐,可却连接近身躯的机会都没有,无形的玄气防御轻松的将他们弹飞出去。 “轰。”双脚重重的在地面上一个借力,鬼于尧的重如坦克的身形高高跃起,重锤被布满肌肉的臂膀高高举起,最后积淀着全身力量,向着那名将军砸去。 可怜将军几乎没有任何反抗机会,当他冥冥中的察觉到什么的时候,死亡以随风而至。 “轰。”巨锤直直的砸在将军脑袋上,大量脑浆就像气球炸裂,喷溅出来,脖颈乃至腰椎都在一瞬间被挤压到一起,宛若肉酱,生命就这样悄然间便消失干净。 从始至终,将军都没有明白自己是如何死亡的,同样这种疑惑也流传在每个血修士兵的脑海中,他们纷纷以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壮如蛮牛的男人,心中颤抖久久无法平静。 第三百六十五章:今晚月色很美 苍茫战场上飘荡着属于鲜血和雪花的迹象,空气中充斥着的一种残忍而又迷醉的血液芬芳,就像是吸血鬼精心准备的盛大晚宴。 地面上,无数残肢断臂被肆意摆放着,天盟军队的黑色铠甲如同薄纸那样的被战车的三棱  刀片切碎,大量长箭滑动出优美弹道,冲向军队密集的地方,所造成的伤害触目惊心。 在这场事关宗门存亡的时刻,血修门的战车兵团配合着天空作战部队,发挥出了前所未有作战力量,空地协同作战这种立体化的方式,让习惯于平原冲锋的天盟军队难以招架。 奔腾呼号着的战车,就像是死人山中成群结队的苍狼,在凶狠獠牙尽情展现后,天盟军团组建起来防线在短时间内被撕扯出数道口子,随后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来回肆虐,横行无忌,恍若进入了无人之境。 提供空对地进攻的天空作战部队也转变成了遮天蔽日的黑暗魔龙,无数毒液从巨大口中喷吐而出,每当落到地面,便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天地震动。 伴随着钢铁战车以及天空鸟兽的锋芒无双,四十余万血修门步兵紧随其后,开始疯狂冲杀,骁勇气势几乎让久经沙场天盟军队逐渐崩溃,就像是澎湃火焰被天空冰雨熄灭。 从早晨开始直到此刻夜空繁星久照,血修门军队都表现出了可怕的战斗意志,他们仿佛没有疲劳和恐惧,也或者想要找回在血色荒原和野狐岭之战时丢失的尊严,挥舞刀剑的手臂如同机械般的重复,玄气力量也变成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璀璨战斗光芒在方圆百里的战场上闪耀着,几乎都能够看到每个人视死如归又担惊受怕的面孔。 血修门军队呼啸的喊杀声越发的震撼天地了,尽管鬼于尧以及子良拼尽全力的摇动巨锤,挥动阔剑,甚至就连作为远程进攻部队首领圣非,也不得不披甲上阵,但属于天盟的曙光似乎变得逐渐暗淡。 云逸沉默无声的看着这片望不到尽头的战场,心中早已忘记了这里曾经是一片洁白无瑕的雪原,眼眸灵动眨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树深时见神鹿。 自从早晨时分来到野狐岭的城墙上后,他便一直矗立不动的观望,士兵的生生死死和将军英勇的搏杀,都被他看在眼中,心中悲哀无止的扩大,以至于让表情长久的显现出肃穆,就像少年正穿着素净丧服,祭拜死去天神。 “不如让我们的战车部队也加入战场吧,重弩和弓箭手部队也开始向步兵提供支援。”翰墨看着血修门三百多辆的战车在不到半天时间中便突破了天盟的两道方防线,不由忧心忡忡的说着,声音沙哑,口干舌燥,似乎他也同少年一样,在此地无声的守候了许久。 云逸摇动脑袋,颇为坚定的拒绝的谋臣建议,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放到面前,不断摩拳擦掌,仿佛在他心中早已经将一切细节尽数分析:“敌方战车是我们的六倍之多,现在冲出与其进行铁与铁的碰撞,无疑于自寻死路。 此外目前正是敌我军队相会搏杀的时刻,远程进攻部队贸然入场进攻,必然也会导致误伤我军,作为指挥官,我不会这样做。” “可现在我们快要挡不住血修门的进攻了,龙啸和沈恒将军的部队预计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完成对敌军的悄然合围,可若是到那个时候,这护卫野狐岭要塞的二十万军队,又能剩下多少呢。”翰墨已经没有了往常的理智,现在他只希望能够阻挡住血修门滔滔不绝的进攻。 云逸沉默的没有任何表示,甚至对于翰墨此刻的无礼,他都表示出了默然态度,不断相互摩擦的手掌慢慢的将身上那件名贵黑袍脱下,单薄黑色衣衫和内甲暴露在空气中,随后眼神久久凝望着从乌云中浮现出来的皎洁明月,不由的流露出英气笑容。 翰墨看着云逸的眼光逐渐变得古怪,他不明白在这种紧张时刻,少年为何还是如此平静,甚至还会微笑,难道是想起了什么开心日子吗。 充满疑惑的看着掉落在地面上的黑色袍子,猛然间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紧盯道:“盟主难道是想。” 云逸将面容侧回来,点动了几下下颌,双手自然的打出一个响指,玄戒中等待已久的骨剑便窜动出来,疯狂作响的声音摇动在了整个高墙上,不由引得所有人都侧目:“我曾经在六幻城的妖姬楼顶,陪同一人看过明月如玉盘的景象,清丽月光照耀我和她身边,就像清澈的细水长流,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还垫着脚尖,在屋顶上跳了一支舞蹈,现在想来,真是难得可贵的回忆啊。” 云逸回忆看起来有些不知所云,但对他来说,今日战场上空的皓月当空,繁星如森,实在是勾起了众多回忆。 “嘭。”空中,沉闷声响晃动,少年身后那标志性的巨大骨翼破空而出,每一块骨骼都宛若机械齿轮那样徐徐展开,啪啪啦啦的清脆声响,就像是鞭炮齐鸣。 虽然作为身边人的翰墨已经多次见过了巨大翅膀,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它的出现,却要更加的震撼心灵,也许是上一次被无数高空长箭钉死在地面上略显破破烂烂,又或者时日流转,它变成了一件流光溢彩的宝物:“盟主不可,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翰墨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尽,巨大骨翼扇动气流的声音便疯狂响动起来,它带着清秀黑衣少年,慢慢进入天空中,磅礴气势恢弘壮阔,更显无敌无畏:“翰墨,今晚月色很美,真的很适合舞蹈啊。” 云逸再度感叹呢喃说着,随后脚尖轻松的在虚空中点动一下,便如同飞鸟般的进入黑色苍穹中。 “北四十五,东零七,发射。”一架血修门天空部队正安静飞翔与天空,执行着对地的轰击任务,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十分轻松的任务,因为从始至终,天盟军队都无法对他们进行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地面上的战火虽然热烈的就像一捧滚烫热水,但属于天空中的寂静,让鸟兽上的士兵们感受到了居高临下的快感,这种凌驾于苍穹中的感觉,都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天空的主宰者。 观察员持着高倍数的精密炼金望远镜,凝视着地面上的天盟军队密集地带,随后以洪亮声音将具体方位报告给指挥官,最后在其判断下,命令射击员进行重弩长箭的细致操控,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滞色,团队间的配合无间就像是一枚抹上润滑油的轴承,在快速旋转。 不过由于没有危险的紧迫感,不间断的对地进攻也随着时间线的推移而显得十分无聊了,进而让他们对于周边时态的变化产生了迟钝。 “西三百,南九十九,发射。”指挥官半眯眼睛,懒洋洋的呼喊一声,手掌轻松得将脑袋上血色头盔摘取下来,抹动着额头上燥热汗水。 射击员也极其放松的将酸痛眼睛搭在了重弩上的瞄准仪器,打算随便瞄上几下,便释放出金色长箭,可是在那圆形的瞄准镜中,出现的不是天盟军队的密集军阵,而是一只巨大的白色骨翼,他从黑色乌云中徐徐出现,就像是只来自天国的战斗天使。 射击员大吃一惊,身上衣物也被汗水浸染湿透,他连忙将腰杆直起,向着白翼方向睁眼看去,随后拼尽全身力量呼喊道:“敌袭,敌袭。” 说话同时,也不断摇动铁杆将齿轮转动起来,弓弦在顷刻间便被拉成了满月形状,随后飞快的推动弹射。 “嘭。”金色长箭在经过一个短暂的加速度后,便在长空中留下了一连串鬼魅的流光溢彩,无数沉重刺杀能量都蕴含在巨大金属箭头中,玄气能量的爆鸣声将空气撕成粉碎,好似要屠杀一切。 平生难得见到的场面在这架天空部队的面前上演了,速度几乎是数倍音速的金属长箭,在接近白色巨翼的时候却突然减缓,原本难以察觉的箭矢攻击在瞬间变成了肉眼可见,就好像是有一双双无形手掌,不断拉扯着金属长箭。 最终,这只巨箭的冲击力量在毫秒间荡然无存,百斤的自身重量迫使着它不在向前,反而是轰然向地面坠落,无往而不利的天空攻击竟然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指挥官从射击员的呼喊中反应了过来,他慌乱不堪的将头盔重新戴好,抽出了腰间宝剑,额头上燥热汗水宛若雨水般分泌:“继续射击,继续射击。” 白色巨翼的影子越来越大,指挥官终于是看到了真正面目,那是一个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少年,是哪个在血修门中闻之色变,北冥雪地小儿闻名不敢夜啼的天盟盟主。 长箭射击更加迅速了,弓弦不断的放松收紧,让空气中长久响动着紧张声音,可致命杀机却始终无法威胁到男孩半点。 天空作战部队上的士兵们开始绝望了,他们疯狂的向着四面八法发射出烟花璀璨的求救烟花,寄希望能够得到周边友军的支援,可让人丧气的变化再度出现了。 烟花刚刚升腾上高空想要释放光芒,那个驾驭骨翼的少年便是手掌轻轻一个挥动,寒冰似的气息便从空间死亡的各个方向涌入进来,顷刻间便将所有烟火熄灭。 “调转鸟兽方向,离开这里。”指挥官底气不足的说出了最后一道命令,眼神可怜,希望能够尽快逃离这里。 “今晚月色很美,就留在这里吧。”少年优雅声音缥缈在每个士兵耳旁,听闻起来就像是魔鬼在身边不断吐息,让人肝肠寸断,惊魂未定。 这绝对是刷新三观的恐怖认知场面,天空作战部队上的士兵半咪着的双眼,似乎都要紧闭起来,以方便让自己不看向哪位从虚空中流窜出来的骨翼少年。 此刻他的背后生长着美丽的就像美玉雕琢出来的巨大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来一阵阵雄浑能量,完全是将艺术美感和狂暴力量完美结合。 此外他的手中,还持着那柄透露着凄冷寒光的三尺长剑,双开锋刃不时的向四周方向射出几道锋利剑芒,引得巨大鸟兽都开始心生慌张。 “呲呲。”随着空气中传荡出一道连绵不绝闪电爆鸣,云逸身影便从远处毫无声息的窜动起来,超强速度玄技六幻决几乎是在瞬间发动。 从血虚身上传承过来的强悍玄技,随着时间流转已经被云逸修炼到了极致,甚至已经完全可以做到最高境界的毫秒间消失。 空气中已经无法知悉男孩身影,唯一可预知的,便是咄咄逼人的杀气。 第三百六十六章:万剑狂舞之夜 / “啪。”长剑抹过脖颈的声音沉闷响动,指挥官还没有任何反应,便是被一把剑刃割破了喉咙,大量鲜血从器官中喷射出来,温热气息飘散在空气中,长久没有消散意思。 “砰砰砰。”相同声音从巨大鸟兽背部的各个位置响动,血液喷射无形间在浓重黑夜中绽放出一朵朵璀璨红花。 “不不不。”射击员心中的恐惧已经深刻的进入了全身骨髓,隐藏于头盔下的五官顷刻间扭曲到了极为丑陋的地步,苍白嘴唇不断咆哮,似乎是想要将要通过这种方法减轻压力。 而当看到过往与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友们一一死去,就连玄气战力最强的指挥官,都在无声间被抹去了脖子,射击员的恐慌开始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他用尽全身上下的玄气能量和精神,将巨大重弩转动过来,双手不断的摇动摇杆,眼睛死死盯着那时不时出现的骨翼光芒,沐浴着天空中不断洒落的血花花瓣,嘶声力竭的怒喝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道道犹如眼镜王蛇毒液的长箭不断飞冲过去,一箭跟着一箭,就像是同时释放出来的。 再短距离中,箭矢威力将会无穷巨大,所携带的冲击力隐隐都可以媲美高等级战士的玄技,凝滞的黑暗空间开始如同玻璃碎片般的被长箭尽数破碎,金属箭头闪烁出的光芒刺眼可怕,严密的猎杀之网在射击员的呼喊声中被凭空制造。 “垂死挣扎。”隐匿于黑暗空间中的少年冷笑着说上一句,身躯极具柔韧性的在长箭弹道中穿梭游走,整个过程流畅,就好像是游鱼生活在水中。 快如闪电的箭矢在云逸眼中好似电影画面在一帧帧的重放,肉眼可见的运动轨迹被他看的明白,不花上半点力气,便是轻巧躲过。 “轰。”黑色剑气如同黑夜爪牙,释放了出来,堪比五雷轰顶的爆炸能量不给任何生物半点反应,便重击在了巨大重弩上,尖锐钢铁的武器瞬间变成了吹弹即破的气球,大量碎片天女散花般的掉落在鸟兽躯体上,剧烈爆炸不禁让人联想到是天空破开了巨大裂口。 那名英勇射击员也是无法抵御超越自身实力很多的力量,铠甲躯体被空气中的碎片扎了个满满当当,头顶上的钢盔中,也是盛满了大量鲜血,最终无奈挣扎上几下,跌倒在了鸟兽的羽毛中,惬意触感顿时间给了他极不真实的感觉,就像这一切都是梦境。 四周的黑暗空间逐渐伴随着清风散开了,天空中,明亮月亮将银色光芒投射在满是鲜血的士兵躯体以及地面上的旷古大战,无形间又将他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由于自己身上爆发了一场残忍异常的单方面屠杀,原本训练十分有素的鸟兽开始像主人一样惊慌起来,进而不断发出尖利声音,疯狂摇动翅膀,臆想着自己能够重回自由,离开这个地方。 可目睹了整整一日惨烈战火的男孩又岂会如此善罢甘休,云逸带着冰冷没有变化的表情,降落在了鸟兽躯体,他甚至都没有看向那位还活着的射击员哪怕一眼,随后拖着骨剑,向着鸟兽头部方向走去。 “赫赫。”惊恐的都要变声的飞鸟不断在高空中盘旋俯冲,甚至翻转,拼尽一切力量想要将站在身躯恐怖力量甩开。 可事与愿违,这轻如鸿毛的小人就像是钢铁熔铸一般,坚定而又沉重的步伐不断在后背上徘徊,给人如履平地的感觉。 “嘭。”云逸终于走到了鸟兽巨大的脑袋处,他高高的举起已经变成萤火色的骨剑,最后用力向下刺去,面容坚定,好似执行着庄重肃穆的神罚。 磅礴的玄气劲风在四周引荡出了一场剧烈风暴,苍穹深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闪电,如翻海游龙般起起伏伏,四面八方而来的杀伐之力震撼了整个天地。 飞鸟忍不住将脑袋向后看去,进而想要知道这人会以怎样的手段对待自己,可时间终究不会给它以任何反应。 骨剑就像刺透豆腐那样快速没入鸟兽脑袋中,无数鲜血从伤痕中渗透出来,淹没了洁白羽毛,刺鼻腥味不禁惹得少年皱起眉头,更加用力的将骨剑刺进去。 “赫”划破方圆数千米的厉喝声让每个人都感到了爆发于心底的痛苦,持续摇动不知疲倦的翅膀,终于随着大脑神经的尽数切割而变得无力,时不时爆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在预示着巨兽生命迎来了终结时刻。 从开始斩杀直到现在,拥有英气恬淡面孔的云逸,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了超出年龄和长相的果断与残忍,他将在难得一见的皎洁明月下,引发一场覆盖百里北冥雪地的盛大攻势。 长剑如同拍手鼓掌,轻松的被抽取出来,同时抽取出来的,还有为之不多的生命力量。 鸟兽抽搐着想要将翅膀重重挥动,可大脑中一片空白,再也无法做出敏锐判断了,重达几吨的巨大躯体如同从宇宙中掉落下来陨石碎片,气吞山河的气势引得地面上处于混战的敌我双方战士都不禁分出些许心思。 数不尽的带血羽毛宛若大雪飘飞,向着地面飘散过去,死亡的诡异美感在此刻被释放出来,清亮月光照耀在上面,就像是拍照片时为美丽事物所打的灯光,无意间将美丽推到了心潮澎湃的高潮时刻。 “轰。”鸟兽尸体几秒时间后便重摔在了地面上,大量震荡冲击汽波犹如坦克,向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流窜,迫使着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天空的变故。 士兵们开始沐浴着万千羽毛飘飞的场面,将目光投注到湛蓝苍穹,巨大骨翼黑衣少年犹如天神下凡,静静飘零在上面,清澈目光不断审视着地面,恍若主宰一切的至尊存在。 云逸没有任何的停缓将骨剑摆放在面前,此刻他不在乎这种万众瞩目时刻所带来的紧张,只想要以自己的一己之力,扭转整个颓败战局。 不知何时,转变成黑宝石般的双眼死死盯着骨剑上的众多古老符咒,心中不断念想着千年前,历代黑暗界王们是否也同自己一样,一人,一剑,一骨翼,于天空之中君临天下,修己戈矛。 身体中的能量如同洪水开闸,顺着筋脉疯狂流动,修魔气息的灼热闪电也从躯体中向着空中外飞翔,就像是一只树木开始快速长出枝丫。 一道道精纯力量张牙舞爪的进入破碎空间,猖狂咆哮的声音不断释放出来,犹如地底恶魔最为可怕的怒吼,短时间内,天地间的雄厚能量都被少年吸引过来,急促呼吸声似乎是在强行透支血脉,来引导出最为巅峰的战力。 “剑来。”云逸几乎可以划破四海内外的沧桑声音,宛若大江之水,滚滚而去,战场上一些还在厮杀的士兵被这道声音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停止了搏杀,奔跑着的战车也情不自禁的停止,待在里面的士兵也从瞄准镜中,睁大眼睛看向天空异变。 血修门军队最密集的统帅地带,血仇天也大惊失色的听到这两个惊悚字眼,连铠甲也顾不得穿戴,便从巨大车辇中行走出来,眼神认真的关注上半晌时间,表情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爆喝二字后,没入空间裂缝中的黑色气流开始重新汇聚在云逸躯体中,他们就像是寻找宝物的探子,在得到情报后便会蜂拥回来,向着主人汇报。 “砰砰砰。”就在最后一道气流进入身躯后,空间裂缝开始进行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异变,无比巨大的缝隙无止境的向左右扩展,宛若一只巨大的魔神瞳孔,无数气剑从其中犹如大海潮流般飞射出来,呼啸着的剑气纵横在整个长空,引导出阵阵旋风,强势锋芒隔着千万米的距离,都能让地面士兵感受到可怕。 “噼里啪啦。”在气剑不断出现的同时,夜色已深的苍穹中,闪现出上百道姿势诡异的闪电,银白色光芒将月亮光芒覆盖,顿时间便让百里雪原变得明亮如同白夜。 数秒时间后,最后一把气剑也从空间缝隙奔跑出来,来到了少年的身体四周,它们锐利无双的漂浮在天空中,如同温顺野兽,等待主人的一声令下,便化作沧海剑龙,疯狂杀出:“万剑游身。” 这一刻,嘈杂了整整一天的北冥雪地终于迎来的最为安静的时刻,敌我双方的六十万军队,齐齐的将视线注意在了流转着闪电的高空中,他们竖起耳朵,聆听着少年的平静呼喊,极致震撼迫使呼吸都无法顺畅流动,神经也如同被拉紧的皮筋,绷到了最大。 屹立于城墙上翰墨不敢置信的看着上万气剑的漂浮流转,眼神惊讶,就像看着在漂亮银色长灯下美艳女孩:“万剑狂舞之夜。” 第三百六十七章:血仇天的追忆 “喝。”云逸眉眼清楚扫视着将地面完全覆盖的敌我两军士兵,不知为何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好看笑容,仿佛他所面临的,不是危险重重的战场,而是春光乍现的美景。 竖直立在面前的骨剑被他用力的拔动方向,冲向了血修门方向的士兵,眼神专注而又布满杀气,如同执掌世间一切危险的至高存在。 上万把气剑不在舞蹈,它们转换方向,剑尖统一的直指地面,不断颤抖和前后摇摆,如同箭矢蓄力,于无形中给地面上的所有人带去了恐怖杀机。 天盟战士从来没有联想到,他们的君主会以如此气势磅礴,甚至略显张狂浮夸方式出现,因为少年在过往很多时候,留给他们的印象只是单纯平静,对人对事都非常平和谦虚。 而如今,他似乎不顾一切的撕下了面具,来扭转一切,拼尽全力的惹人心疼。 鬼于尧和子良也几乎是在同时停止了手中武器的重复运动,他们乘着双方士兵都被天神迹象所吸引的机会,大口呼吸,同时眼眸中翻出大量眼白,张望着亮如白昼,闪电交错的天庭,心中震撼也是难以言表。 想与沈恒于雨夜中,冲杀鬼堡鬼青时的年少无畏,这个时候的少年,更像是一位即将要征服世界的君主,杀伐果断中又多了许多沉重的天王气势。 血修门原本都要压得天盟军队喘不过气来的凌厉进攻,在上万把气剑的逼迫下短暂停止,他们重新组建起严密的防守阵型,步兵的钢铁盾牌鳞次栉比,长枪从盾牌缝隙中长长伸展,银色枪头在光芒照耀下,晶莹宛若宝石。 重弩以及弓箭手等远程部队也没有沉寂意思,指挥官们在没有得到统帅部指挥命令,便命令各自手下开始战争准备,无数短箭长箭都被拉上弓弦,玄气力量好似筋脉般的融入其中,注入了强悍力量。 百辆沐浴着血肉的战车,也滚动内部机械齿轮,一字排开,列阵于大军之前,金属滑膛在不断调高角度,将发射视角对准了天空中的巨翼少年,每一个精密瞄准仪器背后,都是不断凝念云逸方位的士兵。 高空中的天空作战部队们也是不在分散,逃命似的集中在一起,组成庞大的猎杀队伍,重箭对准单薄少年,不敢有着任何大意,毕竟他们的战友在刚刚瞬间暴毙的场面实在太过吓人。 原本用于对抗天空部队的百架高射弩,也被从军队仓库中推动出来,尽管很长时间中,它们苦于没有对手而沉寂,不过今日,就要迎来最为的可怕的对手了,他不是驾驭飞鸟的天空作战部队,而是没有健壮肌肉却充满力量的男孩。 毫无疑问的是,天盟盟主于战火激烈时,以石破天惊气势出现,足以让整个血修门上上下下神经紧张。 传闻中两年多前,少年从北冥雪地中经历仇恨,然后流浪天涯,而如今,他率领数十万军队前来寻找报仇雪恨的时机,这种慷慨激昂戏码发生在年纪轻轻的十九岁少年身上,无疑更显传奇色彩。 血修门军队短时间内的进攻策略变化,也挑逗起来天盟将军们的神经,在城墙上站立了一天时间后,翰墨终于移动了步伐,他呼号的声音撕心力竭,久久在城墙上回荡,像极风中凌乱的鹰旗:“通知圣非将军进入战场,远程进攻部队时刻准备反制,子良和鬼于尧两位将军指挥步兵进入防守阵型,以防止对手发动箭弩攻击。” 急促将几句命令下达,翰墨竟然开始双手拄着城墙喘息,他不知为何说上寥寥几句话便会这样,也许是因为局势变化超过了计算范畴,就这样一边安慰,一边再次将目光凝望向了将苍穹填充的气剑,心中不断祈祷凝念:“莫不能出事啊,莫不能出事啊。” 随着上百名传令兵以极快速度将翰墨命令汇报,在接近一年时间中,经历了大大战役的天盟军队将心中震惊消减,从将军到基层士兵,都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武器上。 而在圣非天羽白狼弓拉出满月弓弦的那一刻,人员总数在五万左右的重弩和弓箭手,便统一做出了标准的射击姿势,每个人的面容都是凝重和肃穆,像极了神话中射落九日,诛杀凶兽的天神后羿。 百里战场上的寂静依旧是在长时间的保持着,天盟和血修门军队在摆列出防守阵势后,便隔着尸横遍野的千米战场,遥遥观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迎来对手疯狂犹如魔兽的反击。 天空中,云逸似乎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意思,万把气剑锋芒在闪电照耀,疯狂摇曳,却没有表现出冲杀意思,仿佛他的出现,就是为了震慑对手。 天地间略显尴尬的停战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暴风雨前的平静诡异,尽管目前还活在互相警惕的对立中,但每个人联想的却都是下一刻战火完全沸腾的场面。 站立在巨型车辇上,始终无声观望的血仇天努努嘴唇,他将背负着的双手放到前面,定睛一看上面竟是汗水,顿时间,他愣住了几刻,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廉颇老矣的苦笑流转于面容,心中感慨不由增多。 他不顾闪电光芒耀眼,直直的将血色眼睛望向了天空中的身影,精致而又极富生命力的白色巨翼在像九天凤凰般摆动着,无数利剑伴随在男孩左右,自信又强大的面孔,在万米的距离下竟显得是十分清楚。 这不由的让血仇天心中有了更多的无奈和沧桑,曾几何时,他也曾像这个少年一样的英勇无畏,身怀绝技,意图建立一代功业,于白日黑夜中飞翔于天空,给世人留下无限浮想。 如今数十年的红尘滚滚已经荡然而去,北冥雪地终年冰寒的场面让雄壮内心变得沉默无声,滚烫热血也成为了不在流动冰河,强大玄气战力就像是座已经枯竭的矿山,越发的让他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无力。 自从于墨脱决战后受到重伤,血仇天深居黑堡不仅仅是为了将这个消息掩人耳目,也是在不断回望过去三十多年来,自己所做出的重大抉择。 当初不喜兄长血霸成为血宗宗主,他毅然决然的同整个血族断绝关系,并与之交恶,随后带领心腹来到北冥雪地,意气风发的建立宗门血修,意为重修血族的朝纲伦理。 如今三十年过去,血修门成为了仅次于天地无极门的宗门,但强烈的日暮西山感觉,却总让其无法更进一步。 此外在两年前听信怒徐的建议,杀死云逸取血炼丹,重铸修炼筋脉,现在想来这真是一个残忍而又愚蠢的计划,不仅没有让自己的玄皇战力更进一步,反倒让天赋绝顶,两年内从三级玄气成为九级战士少年满怀疯狂的进攻过来,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这里,血仇天内心中不禁愤怒了许多,虽然一切都已成为无法改变的定局,可是时事的逆反不顺还是难以平静:“通知军队发动进攻,不要给对手留下半点喘息机会。” 手掌有力的在高空中挥舞几下,就像是一位指挥大型交响乐的指挥家,容貌尽管铁青狰狞,却还是可以展现出惹人侧目的巨大威严。 陪伴于君主左右的统帅部将军们彼此对视上一眼,支支吾吾的念叨道:“是天盟军队还是云逸。” “他们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血仇天眼光凶狠侧转过来,盯住将军,带着怒火的诉说听起来就像是斥责。 将军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奔跑下车辇,尽管他还是不明白血仇天想要表达什么。 数十秒后,战争机器开始不断加速转动,命令自上而下的步步传达,肃杀气息几乎是在瞬间便被引发出来。 “除步兵之外的所有战斗单位注意,目标一里外的天盟军队以及盟主云逸,不必在乎装备损失,记住,这是决战,抛弃一切的决战。” “敌人的远程进攻就要开始了,我知道你们现在非常疲惫,烽火大的灼热,让你们口干舌燥,战友的死亡也让你们心生痛苦,但作为指挥官,我要告诉你们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今日,明日,甚至后日,它还会持续下去,或许他会持续到我们所有人都死亡的那一刻。”子良树立在三军阵前,沧桑声音通过玄气传音,遍及了战场上的每个角落:“我们的后面便是野狐岭城墙,我们退无可退,唯有马革裹尸,已死明志,如果你害怕的话,请看看身边的战友,请看看冲在最前方的将军们,在看看天空中,与我们同处一片战场的盟主大人。” 说罢,子良不禁热泪盈眶的转过身躯,玄气防御在一瞬间便开动起来,拼尽一切的气魄几乎是感染了天盟军队中的每个人,残酷战争中也充斥上诸多可以言说的温情。 第三百六十八章:弩箭对冲 “放。”血修门的数十位将军几乎是在同一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弓弩士兵下意识的松开弓弦长箭,黑色箭杆和白色羽毛在空气中浮现出亮眼痕迹,瞬间便在空间中撕扯出数不尽的碎片。 操控重弩的士兵也竭尽全力将身体重力压在金属滑膛上,以保证重箭能够准确无误的击杀到预定位置。 与此同时,天盟军队也在敌方动作的那一刻,发动了反制的报复性进攻,敌我双方接近十万名的远程进攻部队使尽浑身解数,力求将对手从钢铁一块击垮成可以任意践踏的碎肉。 天空中,万道闪电恍惚间也变得璀璨光明,难以直视,反倒是成为了军队在黑夜中攻击对手的一道借力。 云逸英气面容抽搐几下,眉眼看着脚下数不尽的长剑重箭,它们宛若过江之卿般互相膨胀,强大冲击力量在对冲的那一刻,便将无边无尽的能量气息向着四面八方移动,长时间震撼,使得天上地下的生物心神久久难以平静。 “呼。”少年脚尖轻轻在浮空上踩动一下,手中萤火色长剑便用力的向着地面挥砸,万把长剑随即蜂拥而下,势如天庭崩塌,山河破碎。 一时间,原本空旷无垠的天空中布满了战争中最为残忍的杀伐,各种各样的长箭和敏锐气剑混乱交错,遮天蔽日,宛若蝗虫过境,留给地面的唯有黑压压一片片。 “躲到我的身后,躲到我的身后。”鬼于尧挥舞着的巨锤,已经变成像电风扇那样的事物,巨大旋风从巨锤中如同恶魔吐息般咆哮而出,无数箭矢都被其阻挡在外,又或者尽数摧残成粉末。 此外他也召唤出来有着千米之大的巨型蓝色能量气罩,看似薄如蝉翼,却又像坚硬铁锅,护佑着上万士兵安全,巨大背影在猛烈箭弩冲击下变得非常高大,宛若是面无比巨大的黑色盾牌。 可即便作为九级战士的鬼于尧如此耗尽力气护佑,天盟的大多数士兵也在大面积倒下,鲜血从箭雨呼啸中不断挥洒,黑色盔甲也无法抵御这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柔弱身躯纷纷被射杀成马蜂窝样子,无奈倒下。 “不要管能量是否耗尽,发动玄气防御,保住自己的生命。”事到如今,鬼于尧在没有心意去考虑箭弩攻势结束后,该如何应对战争了,他狰狞着面孔疯狂呼喊,声音长久回荡在士兵们的耳边,就像是圣光天使为受苦受难的人民吟唱圣歌。 圣非作为天盟远程进攻部队的最高首领,此刻也是忙乱的不可开交,骑着战马的身躯不断的从各处弓弩手阵地和重弩阵地间穿梭,沙哑喉咙长时间的重复命令:“不要随意释放箭弩,重点打击敌方的有生力量,前线的步兵兄弟们正在受苦受难,他们浴血奋战,以身为墙,才为我们博取到安然射击的机会,所以一定要竭尽全力,专注在手中武器上。” 大规模战争已经迫使士兵战斗能力无法得到真正体现,将军们也感觉自己已经不在是这场战争的掌控者,他们只能用苍白言语,来激励士兵心头被危险浇灭的热血,进而寄希望改变整个战场的风云局势。 云逸的万把气剑如同在血海中来回穿梭的游龙,它们一股脑从密集弓箭射击的空隙中穿透出来,随后以不成功不成仁的决然态度,向着地面上的血修门远程进攻部队发动残酷杀伐。 锋利剑尖从每名士兵脖颈上快如闪电的抹过,鲜血还来不及的喷溅出来,气剑的目标就转换到了下一个目标,不善近战的士兵面对着这样的攻击,就像是手无寸铁的羔羊,只能等待着野狼张开巨大獠牙,一口口的将自己吞食。 一时间,整个血修门弓弩阵地上,鲜血在闪电光芒的照耀下,晶莹的好似瀚海中血色珍珠,无数剑芒风声鹤唳引得四方士兵悉数奔逃。 可是在对于天空中掌控万剑的男孩来说,每一位敌方士兵的奔逃,都只会带来不死不休的追杀。 无论怎样,都会有着一把黑色玻璃般,棱角分明的气剑,快速跟随在身后,发作出来的嗡嗡声音将心中恐惧勾引出来,而当回头驻足观望的那一刹那,生命终章便将浓墨重彩的划上句号。 随着漫天万剑硬生生的压制了血修门进攻,原本不占优势天盟远程进攻部队也从中寻找些许喘息机会,更大数量和峰值的箭弩攻击开始大范围的向着举着铁质盾牌的血修门士兵冲去。 在最初的时候,这些盾牌还可以勉强挡住弓箭毛毛雨般的进攻,但在重弩齐射的时刻,这样的防御无疑是炮弹下的泥塑城墙。 士兵再也无法抵挡上百,甚至上千斤重量的巨箭轰炸,胳臂在瞬间便被强大冲击力量震荡粉碎,盾牌也如同鸡蛋壳碎片,在天空中来回散落,整齐军队顿时间便混乱无序,恍惚间有种数十万野兽挤在蛮荒之地的感觉。 血修门的指挥将军们无奈看着浩瀚没有边际的战场,不断喘息,面色也是失落哀伤,原本他们在战场上的每个方面都占有着难以翻盘的主动,可现在随着那个少年携带万剑破空而出,整个战局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巨大车辇上,守候在血仇天两侧的将军都是面色惴惴不安的打量着领袖侧颜,随后在看看远处混乱飘飞着的气剑,心中慌张甚至都超过了经历生死危险的士兵。 血仇天愠怒的扫视整个战场,心头怒火明明已经浓重到了极点,却寻找不到好的理由释放。 他原本想要伸开血翼飞上苍天,同那个少年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以此来了解这桩延续数年时间的仇恨。 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与墨脱一战后的后遗症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迹象,他必须要继续耐心等待身体恢复的那一刻。 长长哀叹一声,苦笑着自己的英雄迟暮,若有所思的抬动面容,锁定少年身影,眼中不断流转出惊讶众人的眼神,就像是温良长辈在向优秀晚辈说:“你很不错。” 或许是从离开雪松林真正成长的时候吧,云逸不知觉的拥有了极为敏感的直觉,这种神乎其神的感触,总是在某些时刻古怪出现,有的没的告诉自己,即将或者正在发生什么。 正在用心操控气剑的云逸身躯轻微颤抖,几乎是下意识的感受到了这种感觉,他迅速的将眼睛注意力转移到了血修门军队最为密集的巨型车辇军阵中,半咪眉眼,注视着那位模样沧桑的男人。 上万米的距离似乎在他们二人感触下,变成了摩肩擦踵的咫尺之遥,生死仇敌互相碰面,没有引导出什么紧张情绪,反倒是有着久别重逢的平淡和轻松。 云逸冲其微笑,点头示意,好看眉眼发出银色光芒,颇为虚幻,单薄嘴唇微微颤抖,言说着:“拜你所赐。” 紧接着,骨剑在手中不断滑动出数十条光影,经历长时间进攻的万剑开始转动方向,单薄的都快要消失的剑尖也是挣扎的指向了车辇方向。 血修门将军心头紧张,他们快速抽出腰间长剑,守候在血仇天身旁,眼神专注而又慌张的盯着少年,生怕其下一步的动作会对血仇天产生威胁。 可作为两个主角之一的血仇天却毫不在意,他摆动双手,示意将军们退下,享受般的凝视着万剑飘飞,表情从容的就像正经历着超脱世俗的人生洗礼。 云逸看着男人的镇定,不免赞叹的眨眨眼眸,尽管血仇天是恨之入骨的仇敌,但他从来没有低估这个驰骋于北冥雪地已经三十年的风云人物,毕竟从拥有数量庞大的军队再到占据雪地数百里疆域和雪松林,这不是一个常人所能够完成的。 如今,云逸也没有期望已是强弩之末的万剑能够杀死血仇天,大费周章只不过是想让这个男人,想到一些过去记忆。 万剑飞翔到血仇天的头顶时,开始直直树立,剑尖向下,悬而欲坠,仿佛毫秒后便会疯狂掉落。 可这样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发生,这些气剑示威似的摇晃几下,便变化成了数不清的白色颗粒,白洁晶莹,宛若是从天而降的雪花。 血仇天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禁笑意迷醉,他推开站在面前的将军们,走到车辇下,如同祈祷雨水降临那样双手捧着白色颗粒。 随着漫长时间滑动走过,血仇天终于接触到了那些圆润的白色颗粒,不过他正想要定睛仔细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时,颗粒却在一瞬间气化成了虚无缥缈的雾气。 迷惘向前走动两步,面容变的如丧考妣,失望气质流淌在经脉的每个角落,直让人内心酸痛难受。 他不在将目光看向毗邻的战场以及远方少年,脑海中唯有两年前,天痕崖的那场带血风雪,一时间,个中滋味难以描述,唯有独自一人苦苦承受。 敌我两方最高首领的无声碰撞,虽无战火那般激烈,但其中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却足以引起战场上的每个人的注意,相距千里却互相精神搏杀的场面,已经被深深镌刻在脑海中,直到天荒地老也难以忘记。 而且从侧面来说,快速崛起的少年新星与驰骋多年的枭雄交锋,也是个难以回避的话题,它就像人群中最美丽的女孩,花海中最鲜艳的花朵,引人注目。 在气剑配合远程作战部队的统一打击下,血修门的军队在短暂时间内经历到了自战争爆发后最为沉重的一场打击,大规模的军队减员和云逸天神下凡的姿态,也在坦克碾压土墙般的摧垮血修门的心中战意。 进而导致原本占据战场优势的血修军队无力在继续推动大规模攻击,而在天盟那一边,本快要被打的全线崩溃,如今却能够看到敌军的攻势减弱,自然不会去主动发动反击战役。 很快,双方军队各自默契的向后退却战线,短时间的停战协议被双方将领在心中签上了名字,被战火炙烤了整整一天的空间,也似乎在缓慢恢复。 半个时辰后,第二天的清晨太阳洒照出金色光芒,整个白色荒原上的迹象便是可被肉眼看的清楚,将地面完全覆盖的斑驳尸体粗略估计有着十万名左右,鲜血就像画板上的颜料,混乱的泼洒在上面,无形中给这种环境增添了一种诡异凄美。 与此同时,在经过在冰原上的一夜冰冻,大多数士兵都被冰冻成了僵硬如同石头的物体,冷空气在缥缈的红色血气中来回飘动,碎裂盔甲以及钝了锋刃的武器被无情抛弃在地面,无数旗帜孤零零的插在雪原上随风飘摇,这一切仿佛都是在诉说,昨日战火有多么疯狂。 野狐岭要塞的中央大堂中,袅袅清丽香烟来回弥漫徘徊,挂在墙壁以及大理石柱上的黑色帷幔也在左右颤抖,细眼看去,就像是拨动人类心弦的琴弦,有着突兀的玄乎其玄的感觉。 云逸坐在中央大堂的中心主坐上,双手交叉在一起,支着干净额头,黑色碎发一动不动的流淌在指缝间,让他像极了古代名画中,那些才学高于常人的贵公子。 此刻他一言不发的紧闭双眸,面色宁静的就像进入了深层次睡眠,虽说表面宁静,不过心中却有着万千思绪,神经像旋风那样不断旋转,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咚咚咚。”安静大堂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急促脚步声,听闻起来好似是在奔跑。 而当素色长袍身影完全进入建筑中,光明也将翰墨的面孔清晰展现在空气中,此刻这位曾在妖姬楼受过无上光荣的谋士,眉头紧紧锁定着,手中拿着一份战报,就好像是攥着死神名单。 “盟主。”翰墨轻声呼喊一句,却发觉少年没有什么动静,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少年似乎已经疲劳的昏沉过去,不由的努努嘴唇,做出心疼意味,眼神也宛若天空中的凋零雨水,充满着忧伤色彩。 第三百六十九章: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刻意的将粗犷呼吸屏住,翰墨垫着脚尖,慢慢走进了少年身边,忧伤的看了几眼才发觉到,少年身躯竟是那么单薄,这不由的同他身居高空,杀伐天下的气势产生了极大反差。 几个时前,他还统御万剑,如同剑器们至高无上的皇帝,弹指挥手间便可引发一场气势宏大的剑海风暴,于几息间让数十万军队俯首聆听属于一剑光寒十九洲的豪迈。 而现在,他真的柔软的,就像个邻家还未长成的孩子,略显仓促的呼吸从高挺鼻梁中流窜出来,同时也将入睡的轻微鼾声发出。 翰墨不自觉的苦笑几下,作为长久陪伴于君王左右的贴身谋臣,很多时候他都不能起到为其排忧解难的责任。 轻轻的将手中军事报告放下,准备离去,那份令人心生安稳的轻鼾声便随之戛然而止,转而替代的,却是紧张又热烈的沉重压力:“如果有事情的话就直接报告,不要因为我而延误了战机。” 云逸声音沙哑的张开眉眼,眼神略显倦怠的颤抖点动,将报告展开,薄唇轻轻颤动念诵着。 而当少年将报告重新折起,空气中还算平稳的气流瞬间便紊乱紧张,就好像是有人往高温油锅中丢了一根火柴,引发的火焰足以将一切烧死。 翰墨明白那份报告上言说的是什么,所以早就做好面对少年的准备了,可时至这一刻,却猛然发觉这种感觉真的很难以坦然接受。 他迫使着自己不看向少年冰冷的面孔,却被其身上那件黑色劲装上点点鲜红吸引,那是鲜血,红的耀眼的敌人鲜血。 “整整一天之内,我们就损失了五万军队。”云逸有些失魂落魄的来回呢喃,手掌化成拳头,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丧钟鸣动般的声响,眼神深远的望向北方,牙关紧紧咬定:“血修门军队的损失情况呢。” “应该也非常接近这个数字,目前他们正驻扎在离野狐岭二十里外的地方,预计今日简单修整后,明日便会发动新一轮次的进攻。”翰墨尽量用着平和声音将情报汇报,寄希望能通过语调,让少年心性变得恬淡,可这种方式对于心如坚石的少年来说,自然是无稽之谈,毕竟在很多年时间中,云逸从来就没有屈服过谁。 “我还是低估了血修门军队的作战能力,他们扎根在北冥雪地已经三十多年了,单论在极寒天气下搏杀战术,恐怕没有谁能够真正的与他们争锋。”云逸带着自责意味,低头诉说,敲击桌面的拳头也是因为没有动用玄气能量的保护,而出现了些许伤口:“龙啸和沈恒的军队目前进展如何。” 翰墨还在愣愣看着少年衣服和拳头上的鲜血,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话题,直到半天时间过去后,他才如梦初醒似的连忙说道:“两位将军的军队从昨日夜晚时分出发,为了不引起血修门军队的注意力,所以刻意绕远了路程,根据统帅部的计算,他们最快会在明天晚些时分到达预定的会和地点,进而完成对敌人封锁囚禁。” 云逸长呼出气息,联想着明日清晨再到傍晚,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他将在这段时间中指挥仅剩下的十五万军队,来抵挡血修门的疯狂进攻,这是一个十分难以完成的任务,毕竟两倍于己的军队不仅仅是数字上的加减,更是心理上极不平衡的博弈。 在过去一年多时间中,人们对于自己的评价除了无可匹敌的玄气天赋外,还多了一个战争奇才的名号,毕竟半年时间连克鬼宫,蔚水,六幻灭绝门三大南盟宗门,这是前人从来没有做到过的事情。 可只有云逸自己本人清楚,所谓的战争奇才,不过是虚有图表的头衔罢了,因为从始至终,他和天盟都没有经历过真正强大的对手,甚至在面对着人族第二宗门血修门时,那种谨慎和严肃似乎都没有被真正的放到脑海中。 从三军最高首脑率领一万军队绕后进攻,再到如今以少于对方一半军队作为主要牵制力量,计划本身并没有多少错误,问题却是出现在了饱受赞誉的少年身上。 云逸实在是太自信了,他自信自己能够穿过十万军队的包围,打开巨石城墙,他自信自己能够以二十万的军力,完成不可言谈的战争神话。 这种自信不断延续,让他不断经历生生死死的危险,就像是刀尖上的舞者,每一次的舞动都会带来全世界的荣耀,而一旦出现失误,便会万劫不复再也没有补救机会。 一日之内损失五万军队,北冥雪地中的绞肉机让云逸终于发觉了自己错误,他不应该将每场战争都打的那么的危险重重险身临绝境,而是应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古时候一代枭雄曹孟德在阅读兵书中得一句话,曾谈及到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道理,其中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每战之前必将调动所有资源,形成人员装备甚至时机上的以多打少,以强打弱,不做无准备之战。 曾经在很长的时间中,年少云逸不曾明白这个道理,并且认为其太过拖沓复杂,因为战机一瞬即逝,必须分秒必争,即使在劣势情况下,也应当主动寻求决战时机,不过如今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战机总会趋之若鹜,如天落大雨。 “通知三军原地开始修整,明日战火会比昨日更加激烈,是非成败就看我等了。”云逸一边长呼出气息,露出难得的轻松笑容,一边用手掌擦拭着拳头上的血水,面容不经意间多了许多决然意味,看起来就像是位侠肝义胆的剑客,要去刺杀残酷暴君。 很难再用言语赘述第二日双方战争的空前激烈了,毕竟再怎么优美的文字,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只需要知道,在太阳的第一缕光芒洒照在大地上的时候,血修门剩余的三十多万军队经过一日的重新修整后,再度整备了军马和装备,同时也将先前对于云逸的恐慌密封在了内心深处。 他们浴血重来,身披坚硬铠甲,面容上的誓死如归仿佛是在表示着视死如归的信心。 天空部队和地面上的弓弩重箭部队也处于紧张的蓄势待发中,战车部队装甲上,锋利刀刃被摩擦的光滑透彻,于无声间表达着自己对于对云逸愤恨。 赫然间,血修门在黑夜中如同野兽那样将伤口舔舐干净,最后重新露出獠牙,迈动爪牙。 甚至为了这场改变敌我双方命运的战争,大伤迟迟未愈的血仇天也罕见的来到了三军阵前,用着悲凉而又沙哑的语调,言说慷慨激昂的演说。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之所以能够纵横在北冥雪地三十多年,不仅仅是因为玄皇战士的强大实力,还因为他用着颇为出色的演说能力,虽然谈不起蛊惑人心让人痴迷神往,但让手下的军队群情激奋,还是可以轻松的做到的。 第三百七十章:艰难的等待 在血修门紧张备战的同时,在它对面不足二十多里地方上,天盟军队的各个兵种都按照事先规定的位置,安静站立着,将军身板笔挺的处于军队最前方,眼神长久远望着迷茫的血色雪原,长时间的没有言语。 士兵也在悄咪咪的调整喘息,寄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拿出最为强大的战力。 极致安静虽然十分贴合北冥雪地的气氛,但总的来说还是稍显奇怪了一些,云逸同子良鬼于尧三人手持武器,并排树立着。 空气中的清风吹动了衣袍,冰冷了皮肤,可他们始终一言不发,仿佛从始至终就没有要说上几句的意思。 少年平静的在握剑手掌上缠上布条,明显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更长时间的握紧骨剑,同时也在无声无息的表达着血战决心。 “轰轰轰。”远方血修门的进攻开始奔袭而来了,云逸优雅的就像提琴家那样,将武器置于胸前,长长呼出一口气息,没有声息的冲出去,而在他的身后,二十万军队效仿着他的样子,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若在此刻从空中俯瞰,地面上两只军队的互相冲击真可谓是惊心动魄,无声间胜过天雷滚滚。 血雨腥风在一两分钟后扑所迷离的上演,错综复杂的战场环境几乎都让人找不到视角切入角度,白色天空顿时间变成血海模样,摇动着的云朵恍惚看去,就像血狼翻滚。 兵器碰撞间的尖声厉喝,以及金黄火光的飞射,玄气能量的五彩缤纷和四溅爆炸,肌肉的残酷碰撞和碎裂,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宛若末日交响曲般令人绝望的上演,它长时间的谱奏在空旷大地上,简单看上一眼,便心生恸哭,无奈绝望。 这场冲击战争从早晨开始,一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它就像是不停转动的时间滚轮,除非是天地毁灭,世界崩坏,否则永远不会停歇。 亮的发白的太阳从最开始的光芒四射,逐渐变成了日落时分的薄暮,最终依依不舍的消失,将黑夜迎接过来,皎洁月亮披上银色外衣高处天穹,天神尊严似的观望地面上的万人之战。 “呼呼呼。”龙啸骑在战马上的身躯在快速抖动,体内神经已经如同弓弦似的绷紧了两天,就连必要的饮食休息,都被他极力压缩着。 作为天盟军中的二号人物,他十分清楚自己和沈恒所率领的这两路军队是多么重要,那将是定海神针,大厦地基般的存在。 一边这样想着,龙啸一边更加用力的挥动了手中马鞭,同时不断的转过脑袋,看着后面那不断前进的黑压军队:“加快速度,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相同的故事和情景在左路军队那边无趣重复着,不过想比起龙啸的紧张,沈恒却是十分轻松淡然,因为长途跋涉的高速行军,向来都是望月凝渊谷所擅长的东西,隐术能够成为五大奇术的原因,便是无出其右的速度。 在黑夜隐蔽下,沈恒率领军队悄然无息的绕过了各处血修门军队的暗哨和侦查,他们就像是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幽灵军队,从来就不担心会被对手发现行踪。 随着战役逐渐深入,尽管目前的天盟整体战局不甚乐观,但最起码还是朝着云逸最先制定的计划行进着。 到夜半时分时,左右两路军队终于或轻松或困难的到达了预定的会和地点,这也意味着对于血修门步下的牢狱已经搭建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快速的收紧锁链。 “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实在是辛苦了。”沈恒白马银枪,身姿挺拔的坐立在战马上,看着疲惫龙啸,坚硬语调带有着温柔关怀的意思。 龙啸苦笑一声,弹了弹披风上的灰尘,努着嘴唇念叨道:“还算顺利,只不过不知道我们是否花去了太多时间,我听哨兵说正面军队的压力很大,盟主本人都已经亲自披甲上阵了。” 沈恒低下脑袋,他驾马走到最前方,审视着前方难以望尽的黑夜,牙关紧咬,不停的告诉自己,就在数十里外,便是血修门军队的后方:“现在已经顾不得正面战场如何了,左路的包围圈已经形成,想必你右路自然也是如此,命令军队开始向着中心的血修门军队发动冲击,不求能够正面击败,只要将其死死的困在里面。同时派出我会派出五万军队,堵住血修门援军以及粮草运送。” 沈恒脑海中重复着当初设计出的计划,九级战士的威压被他通过话语声表达出来:“四十万大军孤立无援没有粮草,我不相信血修门还不崩溃。” 沈恒有力而自信的声音让疲惫龙啸心生了许多波浪,他双手轻轻揉动上几下眼眸,振作了神经,目光如炬的向着下属传达命令。 同时玄戒中的绯红长刀也被他拿取出来,在没有血水浸染的情况下,却奇异的显现血影连连。 庞大的囚狼计划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布局谋划成形了,在这期间,驻守在野狐岭的二十六万大军用着血肉阻挡着四十万敌军冲击,甚至直到现在还在苦苦支撑。 云逸身影如同出海蛟龙,时而翻腾向上,时而俯冲弑杀,巨大骨翼被他猖狂的释放出来,浮现出数不清的白色魅影。 随着骨剑每一次锋芒四射的冲击,紧紧相伴左右的,便是巨翼所吹荡出来的凌乱劲风。 “呲呲呲。”云逸手腕以超越人体极限的状态快速抖动,笔直骨剑在毫秒间变化出万千变化,各种剑波顺着剑身,宛若子弹般的飞射出去,凌厉非凡的对敌人完成了绝杀之术。 无数血修门士兵和将军们都想要通过人海战士,来迫使年轻男孩停下脚步,但这种策略发展到最后,有种不断赴死的感觉。 从早晨到夜晚的这七八时辰中,那把白色长剑就没有停下哪怕一秒,颇为贴合少年气质黑色玄气能量宛若恶魔之气,大范围弥漫着,骨翼吹荡起来的寒风,俨然间成为一块块裹盖尸体的裹尸布。 “呼呼呼。”九级战士带来的强大战力,能够让他在万军之中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但这种情况总之不能成为常态。 在用力挥动长剑,斩杀掉一名七级血修门将军后,云逸便有些体力不支的弯下了腰肢,大口呼吸起来,苍白面容上没有任何颜色,就像是涂抹了白面,眼眶中都是血丝,宛若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 视线混乱让他此刻颇为的不舒服,耳旁没有停止过的喊杀声都要快要把灵魂逼迫向天堂,沉重呼吸俨然就是对于生命的挣扎。 影杀部队见到这种情况,也从远处战局中脱出身形,围绕在了少年身边,单薄羽刃冲在最外面,不停的释放杀机,眼神几乎在没有眨动的情况下,盯着不断冲来的敌人,进而极力护佑着主人的安危。 而在战场上的其他方位,子良的巨大阔剑都已经翻卷了剑刃,体内的玄气能量只能用来进行着机械的简单砍杀,不过即便如此,他对于血修门来说还是不可轻视的强大对象,毕竟这种在沉默中爆发能量的战士,自古以来便是最可怕的。 鬼于尧挥动巨锤的动作也比不上以前那么迅速和舒缓了,那是因为在他的右臂上,被长刀割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黑色创伤,疼痛始终打击着内心,可他却丝毫不在意,仿佛这种伤害就是毛毛雨。 处于后方的天羽白狼弓还在没有停歇的射击着,一发入魂的戏码重复上演,却没有让人厌烦的意思,不过圣非本人却厌烦了起来,满目的血甲士兵就像是搬家蚂蚁般密密麻麻,多看上几眼,不免会有着密集恐惧症的的感觉。 “不知龙啸和沈恒那边情况究竟怎样,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撑不住了。”云逸略显孩子气的微笑,自言自语抱怨着,眼神也从凄凉转变成了浓重期待,长剑被他当做支撑插入地面,身形不缓不慢的直立起来,凝望着数不尽的敌人,整个人的气质将四周的颓废气氛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极乐盛宴开始前的风光无限。 第三百七十一章:包围 世间的风云局势,就像水面上的轻飘游萍,只需要随意微风便可轻松改变,而如今在北冥雪地上发生的事情同样如此。 在占据人和地利的绝对优势下,血修门的军队在第一天就将天盟打的尽数崩溃,二十万军队的肉体防线在凶狠战狼面前脆弱无比,就像一条可以随意被獠牙刺透的肥肉,只能成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食物。 而就在这个危急存亡的绝命时刻,玄气战士无与伦比的巨大作用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十八岁的男孩手持骨剑,身披巨翼飞翔于天空,上万把利剑盘旋在左右,展现了前所未有的空前杀势,硬生生的阻挡住了血修门滚滚运动着的锋芒。 不过按照从古至今的历史来说,任何人物的强势都不能阻挡战争狰狞,天之骄子的云逸自然也是不能。 在第三天的时候,战争进程已经发展了极度疯狂的白热化阶段,生命消亡就像是火焰中的蜡烛,顷刻间变化为透明虚无。 数万条人命就跟利刃切割荒野杂草,几个时辰便一排排的齐齐倒下,尸横遍野,硝烟弥漫的场面在雪原的每个角落分布,轻微扫眼过去,就像是围棋盘上星罗分布的黑白棋子。 今夜天空中,星辰璀璨如同星河降世,明亮光芒就像是一只只高分光比的灯泡,正在竭尽全力的将辉煌疯狂散发。 血仇天静默无声的注视着混乱战场,虽然黑夜如同迷雾般的让视线受阻,但来来回回的玄气震荡波动,却是能够让眼光扫视到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甚至就连鲜血喷溅都可以真实的看的清楚。 长时间的杀戮让纵横四方的枭雄也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暗自在心中沉吟念叨一句,俨然间才发现,这是自己平生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巨大会战。 血仇天念想到这里,脑海中的晕眩更加严重了,衰老躯体也在快速颤抖,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强迫着自己站立在三军最显眼的地方,以身躯为旗帜,引导着全军进攻。 “报告门主,我们已经突破天盟的第二道防线,预计天亮之时便可兵临野狐岭的巨石城墙下。”满身是血的哨兵骑着战马从远方一路奔腾而来,心情激动的诉说着前线的最新情况。 血仇天强压心中惬意,点头摆手示意着,长时间背负的手掌也放松的下垂,面色也是悄然间红润了许多:“我们的反攻终于奏效了,数个月前我们失去了野狐岭,今朝便要亲手夺取回来。” 掷地有声的声音就像是一针兴奋剂,传遍了巨型车辇,统帅部的高管们纷纷躬下身躯,尊敬行礼着,以此来表达对于好消息的翘首以盼和浓重期待,胜利者的那份快乐从面容上浓墨重彩的浮现。 战争时针还在轮盘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转动着,地面上的厮杀经久不停,甚至有着愈演愈烈的情势。 毫无变化的持续上的数十分钟后,天空中,数不清的金星也许是因为恐惧,纷纷躲避了起来,墨水般的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将上百里的战争空间所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场面颇为戏剧性的连片出现。 诡异的天变异象让巨大车辇上的军官纷纷惴惴不安,就连血仇天本人也感受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就像是无形巨手掐住了脖颈,让自己喘息不得。 “轰轰轰。”天地间的大幅度震动颇为突然的出现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就像是从密封空间中炸裂出来的,强烈的措手不及让久经沙场的血仇天感受到了潜在威胁,他将脑袋向着左右两边以及后方瞭望,忧心忡忡的样子表示着自己十分的迫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夜星消失并不简单的只是死亡前兆,更是让人活在梦魇中后知后觉。 满目黑暗让血仇天看不到远方的任何事物,只能凭借着耳朵,聆听着地面匍匐晃动的声音,轻松摆动着的手掌再度背负在了身后,脚步也是快速走动在车辇地板上,血色影子被昏黄灯火拉得犹如魔鬼般奇形怪状。 “是敌袭,是敌袭。”哨兵还没有完全进入车辇,便将消息大声呼喊出来,瞬间便让血仇天如饮冷水,冰寒透心,而当他正准备将心中愤怒表现出来的时,哨兵却又开始急促说话了:“天盟最起码在三十万以上的军队,在十分钟前从各路杀出,迅速包围我军的左右两翼以及殿后军队。” “率领着这只军队的将军是谁。”血仇天失望语调听起来心酸,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奈的面对着后起之秀们的刁难。 “据说是龙啸以及沈恒。”哨兵尽量用着温柔声音吐露出这两个大名鼎鼎的字眼,可在统帅部的高管们听来,这就像两只长满尖刺的动物,每时每刻都扎的他们内心疼痛,千疮百孔。 血仇天在听闻到的第一刻,恍若无声的愣了几下,随后脚步凌乱的向后退却,苍白嘴唇中所散发出来的冷笑听起来了悲凉可怕。 “嘭。”由于退却的势头太过凶猛,血仇天竟是重重摔倒在地板上,手掌在地面上疯狂抖动着,给人感觉就像是被雷电重创。 统帅部的将军们连忙走上前,扶着他的身躯,面色焦急而又充满担忧着诉说道:“盟主保重身体,切不可着急啊。” “哈哈哈。”血仇天没有在乎着手下的体贴关怀,毕竟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无法改变颓败战局。 他无奈的抬动面容,看向了远方,眼神中没有任何神采,就像是被烧焦的木头:“正面以自己为诱饵,牵制我血修门军队的注意力,暗面却以龙啸和沈恒二人,悄然完成包围大势,最后让我身困四面,悲歌拔地而起,真是使得一手好计策啊。” 血仇天到吸上一口凉气,不断摇动脑袋感叹着,说话语气也分不出是嘲讽还是感叹,扭曲五官时不时抽搐几下,仿佛是已经看到了兵败城破的灭亡时刻。 “若是当时按照叶凡将军坚壁清野的防守政策,想必他云逸儿也无法使出这诱敌深入,在合而围之的伎俩。”统帅部的将军见自己君主如此落魄不堪,面色也是颇为不悦狠狠诉说着,拳头紧紧握着,如同在表达着被天盟包围的不平之心。 “诱敌。”血仇天眼中猛然间的照射出几道光芒,手指如同枯树枝般的指向哪位将军,疯狂的抖动舌头双唇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末将失言了,望盟主不要怪罪。”将军看到血仇天如此激动,连忙跪下身躯,脑袋死死碰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你们还记得云逸曾与叶凡在雪原上的那场会面吗,包括那份多处涂改的书信,都是如此,现在看来,这都是精心设计的离间之计啊。 先让我罢免叶凡官职,改变战争决策,后让血修门倾巢出动孤身牵制,最后在构造出如今三军合围的大势。 真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南盟各大宗门,在半年内相继灭亡的原因了,如此运营盘算,又有多少人能够妥善处置呢。” 血仇天用十分后悔的言语,讲述了如今的明了局势,长久感叹让四周将军都陷入了长久沉思,直到现在他们才彻彻底底明白云逸计划。 就像是一场精彩夺目的电影,先用着最为欢乐的手法博取着所有人的眼球,挑逗着一切亢奋神经,但在局势最为高潮迭起的时刻,却恶狠狠的把眼球戳的血水淋淋,神经一分为二。 深受欺骗的感觉不禁爬上将军们的心头,浓重愤怒顿时间疯狂散发在车辇中,虽然事已定局,可他们仍旧不肯接受这样被人玩的晕头转向的事实。 三天中的每分每秒,血修门都占据着无限主动,可转眼而至,却以跌落到了死亡尽头,这种扑所迷离的变化,简直就是对数十年从军生涯的莫大侮辱:“想不到他云逸年纪轻轻,竟是如此阴险歹毒,欺骗狡诈,若是再来一次,必要将天盟斩杀的片甲不留。” 愤怒将军心情极不通顺的念叨着,玄气能量也因为神经太过于敏感,而不停散发出来,牙关也死死咬定,发出了磨骨般的吱吱声。 血仇天无奈的摇动脑袋,长叹出一口气,他依靠着身边将军的助力,从地面上站立了起来,强打出平静面色,幽幽道:“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为将为帅者自当竭尽脑汁获取胜利,仁义道德不过是黄口草纸上的泛泛之谈。” 血仇天镇定自若的将血色衣袍上的褶皱尽数抹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顺着各处筋脉传到了面容上,让他在此刻显得雄心万丈,宛若功盖千秋万达的杰出君王:“既然身处四面合围,就应当寻找突围缺口,现如今天盟的包围刚刚成型,必定是有着不完整的地方,仔细寻找或许还能有一丝生机。” 尽管血仇天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坚定万分,可实际上就连他自己都非常清楚,天罗地的密不透风,不会那么容易便撕扯开来。 “属于我们的时代要真正的到来了。”作为统领全局的战场指挥官,云逸通过敏感的战争触觉,很快找寻到了敌我双方势力逆转的迹象,面容上的表情也是逐渐变得轻松欢快。 几天之前,他几乎是以孤注一掷的手段使用了诱敌深入的计策,尽管经历了许多危险和困难,但好在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天盟三支大军所组成的钳型攻势,已经死死扼住了血修门喘息咽喉,也许只需要轻轻的用力一捏,所取得的成效或许便是整个北冥雪地的易主。 疲惫的将手中骨剑收藏回玄戒中,云逸背负着双手,将目光远远投射向被困守在天盟军队中的敌人,前几个时辰,他们还凶狠如同无法阻挡的饿狼,而现在却转变成了奄奄一息的困兽,世事变化就是这么的离奇,瞬息之间攻守局势便猛然逆转。 云逸努努嘴巴,转过身躯,内心中紧绷了数天的筋脉逐渐放松,眼眸中的疲倦没有阻挡的流动出来,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现在只想安稳的睡上一觉。 “龙啸将军以及沈恒将军的军队已经完全锁死了血修门军队的两翼,目前局势完全在我们的掌握中。”子良满身是血的走动到了少年身后,魁梧臂膀后背负着斩杀过许多生命的阔剑,整个身形显得高大而又神武。 云逸微笑着点动下颌,轻拍着其肩膀,顺手也是抹去了面容上的血迹道:“你们都做得很好,从计划制定直到现在不过是四五天的时间,但囚狼计划却已经像它名字所诉说的那样成功了。” 感慨语调在每个人心中无形传荡,它就像是道暖人心弦的春水,将苦恼和悲观尽数驱赶。 子良听在耳中,连忙双手抱拳,神色动容的重重点头,喉咙中的沙哑也不知为何缺失了许多:“盟主少年侠气,能结交南北英雄,取得这样的功绩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同样的,我等为臣为将,自当闲呼鹰簇犬,白羽摘雕弓。” “言重了。”云逸若有所思的长呼气息,双手轻轻掩面,不知是擦拭血迹还是汗水,脚步轻缓的向着尸横遍野的野狐岭要塞走去,背影显得沧桑又悲凉:“三军尽快完善包围圈的坚固和弹性程度,不断的压缩血修门的生存空间即可,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发动进攻。” “困兽之斗颇为骁勇,按照常理来说,血仇天必然会发动反击突破,到时候该如何处置。”子良身躯依旧是恭敬微躬,眼神中却是有着浓重的不知求解的意味。 “反击突围。”行走中的云逸听到这句话,不免停住了动作,他颇为无奈的将英气面容高抬,望向苍茫天空。 此刻风轻云淡,夜色正是美丽绽放之时,无数星子疯狂闪耀光芒,就像是在舞台上欢呼跳跃的美人。 “北冥雪地的大局已定,逃走一人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云逸眼神中散发出几抹凶狠光芒,言语中的不屑意思也是十分明显,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因为过分用力而出现了大量青紫色:“不过剩余的军队必须留下来,这场战争我们损失了太多兵马,血修门的军队是不可或缺的补充。” 颇有帝王那种处事果决杀伐意思,云逸掷地有声道出数字后,便离开了战场,在他的身后,影杀五人的身影拉得十分的漫长,远远看去就像是五位地狱魔鬼,包围着尊贵王子。 子良眼睛恍惚,注视着不断离开的身影,半天时间后才将自己身躯直立起来,思绪却不知已经飘飞到了何方何地。 在这短暂时间中,他不断的回味着少年话语,尤其是那句逃走一人算的了什么,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这句话本身并不是那么的令人生惧,但要说明的是,逃走的这人不是什么值不得言说的角色,而是玄气战力为玄皇,并且在北冥雪地上统治了三十多年的神话血仇天。 “为什么不乘目前大好机会,诛杀血仇天呢,现在放他离开,岂不是放虎归山,徒留后患。”十分不解的念叨上几句后,子良内心颇有不甘的摇晃脑袋,半晌时间后才不情不愿的将云逸命令传达下去。 伴随着短暂时间中所发生的局势变化,庞大战场也不再变得像过往那般难以望尽,尽管天空中还有着数十架属于血修门的天空作战部队,但地面战场无法逆转的溃败,导致着他们的恐怖杀伤力无法充分发挥,甚至在紧张的防御计划中,天空作战部队的士兵和提供动能的鸟兽都已经出现了无力维持的现象。 除此之外,天盟黑色圆形军阵所组建的铜墙铁壁,全方位的困住了血修门的血色军团,周密而不透风的包围,算的上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我们已经研究过了所有的突围计划,没有一条可以保证我方军队大规模逃出,我们已经处于了濒临死亡的时刻,甚至无法寻找到可以生存解药。”血修门统帅部的将军面带愁容的将一份份战报放在了桌面上,巨大军事地图上的图图点点在现在看来,就像是尖针利刺那样刺眼:“不过根据过往历史上的战例来说,动用规模精锐部队,可以趁乱保证重要人物逃离,所以我们统帅部的将军们集体商议决定,动用战狼卫护佑门主离开战场。” 将军用着慷慨激昂的音色,将心中真正想要言说的东西诉说出来,面容上的表情也是十分坚定而又深情,场面顿时间就像是亡国时刻的君臣别离。 第三百七十二章:公平决战 长久以背对形象示人的血仇天颤抖了几下衰老身躯,喉咙中不断哽咽,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空气中安静凝重的气氛却让他什么也言说不出来,内心中巨大默然和空白,就好像喉咙中堵满了沙子,导致着他无法呼吸。 跟随在男人身边多年的统帅部将军们明白其心中思想着什么,可如今时局变迁混乱,宛若即将倒塌的高楼,在犹豫上一会,恐怕便在没有生还机会了。 “嘭。”将军们这般思想着的同时,重重跪在了地面上,双手紧紧抱拳,呼喊道:“臣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七十二章:公平决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七十三章:最后时刻 在血仇天平安无恙离开仅仅几个时辰后,天空中的黑暗也慢慢的消失殆尽,属于光明的时刻便呼之欲出的笼罩大地。 但这些璀璨对于血修门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反而是在催促着他们加快走向灭亡。 由于听从血仇天的命令,三十多万的血修门军队开始陆续放下武器,向天盟进行投降,无论是在战场上来回冲杀,横行无忌的百辆战车兵团,还是被云逸万剑齐出弄得伤痕累累的弓弩部队,更或者是时刻在天空中盘旋的天空作战部队,都是不约而同的走出了防守沟壕和工事,以疲惫肉躯迎接属于新时代的到来。 在数十里战线上进行着的投降仪式看起来颇有种悲凉感觉,捆绑在高大旗杆上飘摇了三十多年的血狼旗帜慢慢坠落下来,白色风雪不断的在空气中流动,仿佛是在演奏着一曲动人悲歌。 将军们面色阴沉,注视着天盟军队一排排的解除他们的装甲和武器,内心中流淌着的难受烦闷难以用言语形容。 而相比起指挥官们的悲伤和难以为继,普通士兵到是对着一切都表现出了平坦接受的意思,毕竟作为无法左右时局的士兵,为谁作战不是作战呢。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一身墨色衣衫的云逸表情轻松的站在高台上,遥望着血修门军队的俯首称臣,眉眼微皱,看起来颇有种忧国忧民的神韵。 想比起昨日疲惫的打不起精神,现在的少年看起来荣光散发,貌若天神,巨大权力和无数军队都在一手掌握,无形间给他披带上了属于君王的高高在上。 站在身后的血修门统帅部代表微供身子,双手直直的捧着一块血玉做成的血狼军印,眼神不敢直接看向少年,反倒是死死低垂着:“门主的原话便是如此,他在黑堡等着盟主大人的光临,以此来了解这么多年来的纷纷扰扰。”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你们,投降是血仇天的意思吗。”虽然目前自己身份是整个北冥雪地战争的胜利者,但云逸还是用着平静而察觉不出欣喜的语气诉说着话语,表情也是温和轻松,让人丝毫联想不到挥舞万剑和闪电时的疯狂模样。 与此同时,他同样用着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血狼军印,黑色如同宝石的眼眸不免散发出几道亮眼光线。 血修门代表有感而发的直直身躯,睁大双眸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军队,表情骤然间变得凝重而难以自拔:“我家门主自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不想要在演变出血色荒原和野狐岭的惨剧,所以命令我等向大人投降,以求能安身立命,继续存活于世。” “那他还真是个难以解读的复杂人物啊,他可以放弃所有,转而用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梦想,也可以在绝境时刻,选择孤身一人面对困难,可谓真英雄。 而在另一边,又残暴能使出阴谋诡计置我于死地,刚愎自用的罢免叶凡统帅职位,又可称得上昏庸无度。”云逸嘴角勾勒出俏皮弧度,声音愉快的念叨感慨:“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事情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干净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几下军印上的血狼模样,随后颇为潇洒的转过身躯,从玄戒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递给身边的龙啸道:“收编血修门军队的具体事宜由翰墨来做,他对于这方面很擅长。与血修门战争已经进行了四个多的时间了,当初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去年冬天,如今属于春天的时节已然到来。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道墨亦非的伤势是否已经痊愈,将这份书信交给他,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他将会同望月凝渊谷的老人来到这里,亲自与血仇天进行肃清恩怨的决战。” 龙啸双手接过书信,重重点头示意着,高大健壮的身躯跟随在单薄少年后面,看起来就像是棕熊护佑着羔羊:“这些血修门将军们怎么办,他们大多是血仇天的亲密部下,或许不会像普通士兵那样甘心投降。” 云逸步伐已经完全将石阶尽数跨越,他站在地面上,看着高台上还在瞭望远方血色军队的血修门代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你们愿意加入天盟吗。” “为人臣者自当尽忠,哪能在破败的时候离开君主呢。”代表被云逸的话语惊醒,随即将脑海中的思绪整理上片刻,躬身行礼,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尽管没有直接拒绝云逸的请求,可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自然是清清楚楚。 “呲呲呲。”龙啸刀鞘中的绯色长刀开始集聚力量,慢慢摇晃起来,原本寡淡的空间气势也变得紧张热烈:“不如全部杀了。” 低声建议声缓的传荡进入少年耳中,无数杀伐和血影如同火车驶过那样,一股脑的钻进了耳朵中,顿时间让男孩有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虽然暴力是世间最为直接和有效的手段,但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只会成为丧失民心的魔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动用刀剑。” 云逸的话语听起来就像老师对弟子的敦敦教诲,充满着如沐春风的翘首以盼。 龙啸听在耳中,自然是十分的明白心意,很长时间以来,他都是云逸心中最有前途和资格的天盟领导人,如今更是侍奉于左右的眼中红人,权势的滔天不敢让他有着半点骄傲,唯有如履薄冰般的谨慎,方才不辜负领袖对于自己的培养。 念想到这里,龙啸将放在刀鞘上的手掌轻轻挪动,空气中的紧张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不存在那样:“明白了。” 云逸满意的点动几下脑袋,随后目光柔和的看着血修门代表道:“既然你们如此忠心耿耿,那就回到黑堡,继续跟随血仇天吧,如今他已是孤家寡人,心爱女儿也不再身边,枭雄的人生最后时刻实在是不该如此悲凉,陪他平静度过几天时间吧。天盟军队会很快大兵压境,我也会亲自去向他寻找解答过去问题的答案。” 寥寥草草的说完这几句话,少年便是头也不转的走向远方,所要表达的意思也长久回传在空气中,让敌我双方的将领都是异常惊讶而没有反应余地。 “沙沙沙。”春天时节的北冥雪地夜晚同样寒风飘摇,白雪满地,这是亘古不变的迹象,就像是孩童生下来的胎记,永远无法更改。 处于北冥雪地深处的黑堡自然也是如此,甚至更为严重,黑色有形的烈风将插在堡垒岩石上的无数旗帜吹得来回摇晃,快速震荡的声音听闻起来就像魔鬼之子在放声哭嚎。 戍守在地面的士兵低垂着面容,以抵御寒风,血色钢盔上到处都是斑驳痕迹,悲观情绪从全身上下疯狂流淌,无形间让黑夜变得更加恐怖。 外面的环境恶劣,宛若末日降临,黑堡内却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属于皇家气派的吊灯和烛火在放肆燃烧着,芬芳香料在青铜炉中被点燃的忽闪忽亮,缭绕香烟按照诡异的扭曲顺序,向着高空中飘荡过去,恍惚间将处于冰天雪地中的城堡演变成了欢乐快活的金色大厅。 同数十天前的情况一样,黑堡大厅中央位置的那条长方形作战桌上,没有军事图纸和标尺迹象,鲜红名贵的天鹅绒桌布铺盖在长桌的每个角落,各种各样冒着热气的美食以及各种节令的水果整齐摆放在上面,安静垂立在四周的貌美侍女双手捧着青花瓷美酒,时不时向着坐在长桌两头的大人物斟满酒水。 “我中了云逸的离间之计,最终导致着整个血修门倾覆,细说起来,我是无法逃避的罪人,而如果把时间线推移向前,两年前更不应该去惹怒这个男孩,它就像是沉睡在海底的黑龙,身有逆鳞,处之必亡。”也许是因为已经饮了大量酒水,血仇天现在已经有些微醺意思,不过好在内心酸楚让他还保持着些许理智。 他将酒水一饮而尽,又开始抬手招呼侍女继续添酒,同时眼眸婆娑模糊的看向坐在长桌另一头的叶凡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正好在夹菜的叶凡愣了一愣,额头上的皱纹也因为内心快速思考而变的紧蹙,轻轻的将银筷放在桌面上,起身离座。 随后在没有人指引的情况下,双膝跪地,嘴巴中传出的话语就像是诵读着古代圣贤的经书:“臣受门主知遇之恩,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有着埋怨意思。” “天盟和云逸很快便会杀过来了。”血仇天将脑袋靠在坚硬椅背上,眼眸深远的望着黑堡的穹顶,自言自语的说道。 叶凡轻轻抬抬脑袋,看着不在英明神武的领袖,声音动容,牙关却是紧咬道:“属下当以生命护佑门主安全。” “有心了,有心了。”血仇天将失魂落魄的身躯重新调整,端着桌面美酒,摇晃着身躯来到叶凡面前。 “我要敬你,轰。”口齿不清的说上几个字眼,衰弱身躯便是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巨大声响长时间的回荡在黑堡中,就像深山老寺中的金钟响动。 叶凡连忙的搀扶着其肩膀,面容上的担忧深重可怕,就像是天底下最为坚硬的寒冰:“门主心。” “没事,没事。”血仇天尴尬的笑着,将酒杯端到叶凡面前,眼神不知为何骤然间变得深邃而又充满光芒:“答应我一件事。” 叶凡惊讶的看着酒杯中满满当当的酒水,这才发现血仇天尽管自己摔倒在了地面,但酒杯中的美酒却没有洒落一滴:“门主但说无妨。” “离开这里,去找青萍,找到她后,就去一个没有纷争和战乱的地方,不要想着向云逸复仇,毕竟整个血族和我亏欠了他许多。”血仇天意犹未尽将心中话语说了个干净,随后将美酒强行塞到了叶凡手中,同时颤抖着转过身躯,匍匐在地面上,苍白发丝混乱的披撒在干枯脑袋上,声音沙哑就像是流动砂砾:“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血仇天一遍又一遍的诉说,就像是古代神话中,高僧对徒弟念叨着的紧箍咒,让叶凡平静冰冷的内心变得混乱如麻,眼神颤抖,泪水晶莹的回应道:“门主莫要这样。”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血仇天仿佛没有听到叶凡诉说,执拗的一遍遍重复话语,仿佛只要没有得到明确回应,便会一直这样言说下去。 “我答应,我答应,门主,我答应。”叶凡将酒水喝的干净,便将酒杯重重的摔在地面上,随后双手扶着血仇天肩膀,便放声哭诉,大声喝道:“我去找青萍姐,我护她周全,门主放心便是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强大 玄气大陆幅员辽阔,南北纵横万里之遥,人世间能够想象和想不到的奇特景物,都鬼斧神工似的散布在每一寸土地上,给凌乱生活无形中增添上许多难以捉摸的感觉。 而在这些奇异景物中,北冥雪地是其中最为奇特而又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终年寒冷和永久不停地白雪,让圣洁无瑕成为了这里最为人熟知的标志,来自四方的游子浪人经常会拖着疲惫身躯到来,从而寻找内心以及四肢的静谧放松。 现在的季节已经是象征万物复苏的春天了,大陆的其他地方大多是春光明媚,鲜花绽放,可北冥雪地却颇为反常的下起了难以预测的大雪,就像是自然在隐隐预示着什么。 在血修门军队全体投降后的三天时间里,天盟军队开始不间断的向着四方出击,无法阻挡的兵锋几乎是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席卷了北冥雪地上的大部分土地,血修门在此地辛苦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基业,在铁血军队面前顷刻间土崩瓦解,血狼旗帜一个接一个的掉落,转而升起的,是属于天盟的黑鹰旗帜。 不过虽然数十万军队已经掌控了北冥雪地的生死脉搏,但天盟将军却依旧寝室难安,日夜难寐,因为就在雪原最深处,这片土地上玄气战力最为强大的战士,正在处于黑暗中等待着疯狂的战斗时刻。 他就像茂密雪松林中的凶狠雪狼,时常在不为人知的领域舔舐獠牙,最后在合适时机爆发而出,咬死对手咽喉。 不过对于属下们略显心力交瘁的谨慎,云逸本人倒是没有多少大战前的紧张意味,甚至流淌于表情之间的淡然都在告诉众人,一切都不足为虑。 在第四天的时候,书信终于将望月凝渊谷的老少二人带领了过来,当大伤痊愈的墨亦非以及哪位神鬼莫测,来历非凡的守山人站在自己面前时,云逸便微笑着点头,穿戴上了黑色作战服装,脚步轻缓而又庄重的就像要去参加葬礼:“我们要为这场战争亲手画上句号。” 在苍白的几乎都要让人眼睛生疼的巨大雪原上,属于凛冬的寒风后劲还在连绵不绝的持续着。 不过数量在五十万以上的天盟黑甲大军,却丝毫不在意天气的好坏程度,钢铁做成的盔甲足以让寒冷无法侵入,锋利刀剑也可以迫使冷空气左右逃避。 在血修门核心领域的一里外,天盟大批量军队就这样气势惊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包围了上来,黑压压的军阵宛若从天空中掉落下来滚滚黑云,将地面和天空填充的满满当当。 除此之外,在步兵军团的后方,圣非所率领的远程进攻部队和战车兵团也在严阵以待,重箭和三棱刀片的锋刃方向早已对准了黑堡方向,只要敌人有着些许轻举妄动,它们便会先于步兵,发动疯狂可怕的攻势。 不过即便三军组建出来的天罗地煞之足够绞死血修门的最终生命,但云逸却还是执拗的想要同一些伙伴亲手终结这一切。 如同刀刃般有力的烈风将行走在雪原上的四人衣袍吹得来回起伏,远远看去就像是迎风盛放的海棠花。 三位年轻人和一位苍发老人的脚印斑斑点点的踏击在平整雪地上,朔朔积雪被碾压声音,仿佛是在展露着这几人的脚步是多么坚定稳重,就像是此去一行,将开山越海。 “血仇天贵为玄皇战士,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恐怕不是你我所能阻挡的。”沈恒眼眸远远望向了数百米外的血修门宫殿群,无数建筑以各种各样的形状显示在瞳孔中,无论是宽大青石大道,还是山峦般连绵起伏的宫殿檐角,都好似是水晶制成的那样,在飘飞大雪中被装饰的粉妆玉琢。 细致的观察片刻,沈恒不知为何竟是感受到了几分寒冷,随即来回收紧放松着衣袖中的双手,以求能够给身躯带来些许热量,口腔中呼出的白气,也逐渐的向着远方飘动过去。 云逸愕然无声,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执着同样的疑问,眼眸轻轻的回转角度,看着跟随在最后面的守山老人,求知容颜在白雪衬托下是那么真诚。 也许是因为强烈寒冷,守山人的面容上生出了许多斑白痕迹,背负再后的干枯双手也在不断颤抖,半眯着的眼睛看起来就要在下一刻昏睡跌倒。 “老前辈,与血仇天的对决,你有信心吗。”云逸看着老人摇摇欲坠的身躯,面色不禁变得扑朔迷离,他长呼上几口冷气,尊敬的轻声询问。 “哦哦。”守山人仿佛真的已经昏睡过去了,在第一时间,他完全没有发觉到少年正在向自己说话,直到半晌时间后才反应过来,嘀咕上两个字眼,口齿不清模模糊糊的继续说道:“没事,没事。” “额。”云逸苦笑的摸摸高挺鼻头,无奈的冲着沈恒和墨亦非耸动两下肩膀,随即故意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你们二人自便生活在望月凝渊谷,可曾听说过这位老前辈。” “只知道他是爷爷好友,从望月凝渊谷建立至今,他便一直生活在后山中,至于玄气实力如何不得而知,想必是什么隐士高人吧。”穿着巨大黑袍的墨亦非看起来相比起过往的刚猛,多了几分沉稳镇定的感觉,晶莹宛若深海黑曜石的眉眼快速旋转,好似在找寻着过往的蛛丝马迹:“对了师兄,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山崩。” “你是说那场暴风大雨。”沈恒原本安定的心神骤然间开始混乱起来,些许惊恐表情也是掩映在俊俏面容上,好似干净幕布上播放着空前可怕的末日:“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十七八岁,可天地间的震动却已经完全超越我所能接受的极限,甚至就连师父他老人都对此无能为力。” 云逸兴趣开始被师兄弟二人的凝重勾引起来,他不在将注意力放在远处的血修门宫殿群中,反而变得就像听故事的孩般虔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一场暴风雨引发的山洪罢了,不是什么值得言说的功绩。”都快要睡着的守山人强打了几分精神,满是皱纹的眼睛没好气的瞪了沈恒墨亦非两眼道:“作为守山人,护佑一方天地本就是职责所在。” “望月凝渊谷大大一共三十二锋,当时在山洪爆发下,几乎所有的山峦都要倾塌,周遭数里的土地被洪水淹没的干干净净,大片房屋都被掩埋在深不可侧的大地裂痕中。”墨亦非声音略显急促的讲述着,内心中也是浮现出了过往灾难的众多画面:“我还记得师兄带我登上望月峰避难时的场面,当时洪水浪花一层层掠过,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举目四望远方,都是大片狼藉,无数生长了百年的巨树都被拦腰折断,大块山中岩石也被巨浪怕打的粉身碎骨” “那时候可谓是望月凝渊谷濒临灭亡的时刻啊,甚至可以说,血修门施加的存亡危机感比不得山洪半分半点。”沈恒此刻也是极为的心有余悸,内心中的冰凉意味前所未有的巨大:“不过好在老前辈在风浪中挺身而出,以浩瀚的玄气能量,拯救望月凝渊谷于水深火热中。” “当务之急是同血仇天了结是非争端,至于过往的事情,就让他随风而过吧。”对于晚辈们的歌颂,老人看起来丝毫不引以为傲,仿佛阻挡山洪相比起人生百年经历,算不得什么,随即是面色严肃庄重的打断话语,向着前方坚定走去,超越能量体系认知的速度在瘦弱躯体上宛若火药般爆炸,就连衣袍都还没有完全展开,便是瞬间将三位年轻人拉下了接近半米的距离。 云逸顿时间有些恍若失神,听着远方飘飘渺渺的声音,在看看平整雪地上并没有人类走过的痕迹,好似守山人的行进就像清风拂面般触不可及。 深长的喘息上几口气,心中惊奇凝念感叹老人实力深不可测,随后发动六幻决,略显狼狈的跟随上去。 随着四人各显神通,发动身法玄技,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进入了巨大的血修门建筑群中,无数高大厚重的宫殿围绕在他们的四周,就像是妖魔鬼怪在在疯狂的张牙舞爪。 空气中,白雪落地的声音清晰而又细腻,寒风吹荡的韵律反倒是显得剧烈如同噪音。 云逸睁大英气双眸,扫视着四周环境变化,半晌时间后才俨然发现,这里已经变成空无一人的空城:“应该是血仇天遣散了所有血修门军队和人员吧。” 云逸放松下紧绷神经,转而若有所思的苦笑起来,脚步从容的向着那座直冲云霄的黑色城堡踱步,内心中的心境好似梦回天痕崖,一时间变得悲伤难受吗,难以从容淡定。 当一行四人心态各异的来到黑色堡垒面前的时候,天空中飘零的风雪不知怎的更加疯狂了,就好像是一场戏剧到达了最为震撼人心的时刻,它的背景音乐也会相应的到达高潮。 云逸感受着衣衫外风雪交加的寒冷,眼眸平静却又带有期待意味的打量着身边三人的表情。 守山人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诡异的轻松惬意,他就像是从出生开始便没有走出家门的老顽童,用着兴奋和探知的精神,对待着世间的每一处变化。 或许在他看来,此刻建立在面前的不是血修门的核心领域黑堡,住在里面的也不是纵横北冥雪地多年的血仇天,而是从古代流传至今的风景名胜,里面有的只是动人的瑰丽传说。 云逸尽量设身处地的感受着老人的云淡风轻,可年轻人气脉的暴动和血气的方刚始终无法让他淡定,稍显失望的将目光转移过去。 说起数个月时间所带来的变化,墨亦非绝对是需要用笔墨来加之言说的,血色荒原上的惊天战斗,所击败的不仅仅是九级玄气战力的墨亦非,更是望月凝渊谷当之无愧的少主。 在野狐岭和雪原上的战争愈演愈烈的时候,墨亦非虽然因为伤病而缺失对整个战争的参与,但在病床上他却思考了许多许多的东西,比如在战斗中如何合理的分配玄气力量,亦或是处于危急时刻,内心中的心智坚守,这一切虽然让他在玄气武学上并没有多少明显增进,可对于经历惨败,重铸信心的他来说,却极为重要。 云逸看着比之过往更加成熟的墨亦非,暗自钦佩点头,失败带给年轻人的不是一蹶不振,而是可怕的厚积薄发,浴血重生。 “欢迎云逸盟主来到血修门。”黑色巨型雕花木门在两名侍卫的用力推动下,慢慢打开了,白日光芒快速的从空隙中窜进去,却照耀不到黑堡中的任何事物,好似建筑已经变成了连光线都无法逃之夭夭的黑洞。 “砰砰砰。”四周环境的极致安静,衬托着沉重脚步声从黑暗中缓缓迈动出来,墨亦非沈恒二人几乎是在瞬间便将战斗心弦绷紧,手中也是紧紧攥起了寒光凛凛的武器。 云逸本人倒是没那么紧张,反而是背着双手,向着黑门走进了两步,认真打量着脚步声的主人道:“真是个好臣子啊,那日替血仇天传达意志,今日又来做迎接宾客的看门人。” 血修门的代表显然是没有料想到云逸回应是如此戏谑,好似此去一行不为决战,而是老友叙旧,稍微愣住了几下,便是将容貌从黑暗中完全脱离,标准笑容散布空气中,显得格外生硬:“为臣者当如此,我家门主在大厅里早已设宴款待盟主光临了。” “设宴款待。”云逸薄唇微微颤抖,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不免黑色眼眸中含着古怪笑容,随后脚步轻轻的大踏步向着黑堡深处走去。 “我家门主说了,云逸盟主一人进入便可,只是故人简单聊天,他是不会触犯决战准则的。”看着沈恒墨亦非二人准备跟随云逸进入黑堡,代表一个跨步便是站在了黑门最中心,并不健壮的身躯不知怎的,将所有可以进入的方位悉数堵死,说话声音也是刚正不阿,如同无法毁坏的铜墙铁壁。 “就在外面等着我吧,事到如今,我们都需要给彼此一些尊重。”云逸努着嘴巴,感叹了一句,双手将衣衫褶皱抹平,精神状态也被他调整到平和,光彩熠熠的形象在黑暗中看起来颇为耀眼。 第三百七十五章:教导 “咚咚咚。”少年脚步声在黑堡中不快不慢的响应,他每走一步,地板和墙壁上的烛火便奇异点燃,瘦弱身影被昏黄光线拉得十分漫长,就像是抽象派画家笔下那些骇人听闻的鬼怪。 尽管欢迎仪式稍显惊悚了一些,可云逸自己倒是颇有兴趣的打量着那些装在白玉碟中烛火,金色光影倒映在透明玉层上,左右跳动,定睛一看,就像是人类那奄奄一息的心脏。 “呼呼。”在向前走动了些许时间后,少年不知为何竟是紧张起来,就像此刻行走的不是黑堡通 《执剑斩春秋》第三百七十五章:教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执剑斩春秋/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三百七十六章:雪原决战 黑色的雕花木门再度打开,相比第一次,这次的开启带着许多决绝感觉,就像是长久迟疑的男人终于下达了最贴合本心的决定。 血仇天血袍下的身躯挺得十分笔直,他的面容深邃的凝望远方雪原和无数形状各异的建筑,表情平静却又充满期待,给人以一种要参加盛大典礼的感觉。 站在最后面云逸睁大双眸,看看并排坐立着的将军们,这些过往跟随着血仇天冲杀战场的武士们,表情无不动容落泪,过往三十年的锦旗飘扬和血狼咆哮,最终走到了命运的最后时刻。 云逸喉咙中发出几声低沉轻哼,见多了残忍场面的他不知为何对目前环境中的悲情产生了几分不适,冲着将军们点头示意,随后快步跟随在血仇天的身后,一老一少如同当年在雪松林苦修着的师徒。 在外面已经等候许多时间的沈恒已经安耐不住镇定了,在它看来,巨大黑色城堡宛若一座埋葬鬼怪的棺材,稍有不慎便会全部倾覆。 正当他摇晃着七尺长枪,想要走上前去观察一二时,紧闭巨门终于暴露出了几道光芒,血仇天以及云逸的身影从里面缓慢行走出来。 在这个瞬间,墨亦非几乎都要失去了的呼吸,这是他生涯第一次看到重伤父亲的仇人,体内那被仇恨所笼罩的血脉开始急速膨胀,八级战士的玄气战力就像是数十年前的望月凝渊谷山洪,无法阻挡,而那在手中紧握着的长枪,也早已经疯狂震颤,气势如龙。 与此同时,站在另一侧的守山人虽然面色没有晚辈那样的疯狂,可长久保持着慵懒形象也是一扫而空,他不在平凡无奇的将双手背负在背后,半眯双眸就像是锁链,将血仇天的身躯锁定,满头苍发无风自舞,长久在风中缭乱,身上的衣袍也被数十道青色能量填充,巨大宛若膨胀气球。 “看起来你为这场战斗准备了很多。”刚开始血仇天眼色还是非常平缓的掠过沈恒,墨亦非二人,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八级战士以及玄王所组建出来的战力,实在值不得言说。 不过当眼神转移到了哪位苍老的几乎都要死去的老人身上时,面容表情骤然间停滞了几刻,半天时分后才心有不甘的缓缓念叨道。 云逸点动下颌,来到血仇天身旁,消瘦身躯任凭天地间的风雪拍打在面容上,可它却是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许惬意和快感:“一如当初你为杀死我准备了许多那样。” 血仇天赞叹的努努嘴巴,转过眼眸仔细看着少年宛若美玉般的面容,眼神中的钦佩和满意难以言表:“那么待会交战时,作为生死仇敌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哈哈。”不知为何,云逸突然轻快大笑起来,放肆笑容流传于风雪中,有着失礼放肆的感觉,他迈动步伐走到守山人身边,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礼,便光芒狡黠的幽幽说道:“你的对手不是我,而是他。” 就在云逸话语刚刚完结的那一刻时,老人全身上下青光闪耀,瞬间便将整个空间所填充,苍茫大地上,轰隆震天巨响如同锣鼓般急促响彻,无数玄气能量疯狂交织汇聚,宛若冰雪风暴般拥挤在宽广天地间。 血仇天铁青色面庞感受着玄气风暴的吹打,尖锐疼痛让他的筋脉和血管都激烈碰撞,吃惊和不解的呢喃话语吐露出来:“你不是说要亲手杀死我吗。” “我不会忘记在天痕崖的时候,是怒徐和他的那些杀手将我逼入绝地,随后再由你来收割战局。如今,我也想重塑那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云逸诡异的冷笑几下,便将巨大骨翼伸展开来,消瘦躯体开始缓缓的向上攀升:“你会亲手死在我的手中的,我会割破你的喉咙,会砍下你的头颅,会让你永生都记得这天有多么凄惨。” 少年话语说道最后,几乎都要变成咆哮,不过他的表情还是管理出冷淡样子,而在当骨翼的扇动频率不断上升,来到万米高空时,云逸就像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从容张望着一切,表情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仿佛这场万众期待的决战,勾引不起他的多少兴趣。 墨亦非同沈恒二人也没有在短时间内明白少年意思,原本他们还以为要手持银枪,与血仇天疯狂搏杀,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跟随着少年身影步入了万米高空,内心中不断强压好战因子,牙关紧紧咬动,以减轻暴虐仇恨所带来的炽热。 一时间,面积巨大广阔的血修门宫殿群中,只剩下了两位年纪超过半百的老人了,他们不急于快速爆发力量展开战斗,只是挑动着面容上的大量皱纹,进行浅笑,长久的互相对视没有产生激烈的仇恨,反而是有种好友相见的感觉。 “你今年已经百岁有余了吧。”尽管守山人的衣袍被玄气力量吹荡的极为巨大,可在血仇天的视角看来,他依旧是个身材佝偻瘦弱,没有多少肌肉的老人,甚至稍微巨大的冷风便似乎会将其吹倒在地。 守山人抬起手指,认真掐算上几下,随后抬起面容,咯咯笑道:“一百零五岁了。” “这么老了还要从山中走出,还是太过折腾了。”血仇天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抱怨意思,同时也是侧面表现对于守山人的忌惮。 “折腾。”老人十分敏感的将这两个字眼从话语中分离,随后语气颇为玩味的念叨道:“老朽待在山中不问世事这么多年了,世间变化早已是不闻不问的耳边之事,折腾二字实在是不能委身接受,倒是血门主你,我在山中也能听得到你的威名赫赫。” 守山人的感叹中不乏嘲讽意味,他轻缓的将温和面庞望向高空中的三道人影,不知为何衣袖中的手掌也是轻微颤抖,深邃如同深渊般的注意力将少年模样看的十分清楚:“这孩子的父母若是看到他今日之功绩,想必是十分欣慰吧,毕竟血族当年屠杀满门时,他还是个襁褓婴儿。” 听着老人话语,血仇天不免半抬眼眸审视了几下,从内心深处传荡出来的寒冷气息不经意间让他感受到了不寒而栗的感觉:“乱世中本没有什么公平,对于他的遭遇我很抱歉,但如果再来一次,我想血族还会毫不留情的再次屠杀。” “利诱之前没有人会选择束手观望,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站在你们的立场,一切都可以说的通。”尽管老人对于十九年前的满门惨案认知还停留在墨脱讲述中,但好在通过只言片语,他也能依靠空间构想能力推算出曾经发生的一切,他尽力的构想出属于哪个夜晚的触目惊心,但还是无法想象雨水都洗刷不了满地鲜血的场面:“不过相应的,当年没有完成斩草除根,如今沈家后代们便会持着长剑前来复仇,你的死亡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应该很清楚。” “在天痕崖之战失败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血族再也无法安然无恙。”血仇天似乎对目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感,心中也没有多少危难来临的恐慌,只不过强烈悲伤就像迷雾般不可化解。 守山人点着脑袋,理解了血仇天的释然,同样,他也在没有继续言语的意思了,毕竟年纪越大说话动力便会愈发减少。 穿着青色布靴的他踏着碎步,向后退却了几下,双手庄重的摆弄出人族武学中最为经典不过的起手式,马步犹如泰山般的紧紧扎在地面上,呼吸也在不断调理中变得轻缓而又顺畅。 血仇天兴趣十足的欣赏着老人动作,随后双手轻轻剥去刺有精美图案的巨大血袍,精壮身躯立马便是矗立在风雪中。 “让我们大战一场。”血仇天如同饮了珍藏了数十年的绝世美酒,酣畅淋漓的纵情大喝一声,轻快好似游龙的脚步在雪地滑动出数十道痕迹,整个身形便是轻飘飘的飞冲出去。 虽然两位强者间的距离不过十米之遥,可血仇天依旧在这狭舞台上充分展示玄皇强大,上千道变化在毫秒中细腻完成,这是连云逸等人无法触及的武学至高境界。 “砰砰砰。”守山人的双掌同血仇天的双拳在空气中开始了激烈的碰撞比拼,声声入耳,拳拳到肉的招式在每时每刻都会产生出无法想象的巨大震荡汽波,直接导致着血修门的宫殿建筑一座接一座的轰然倒塌。 远方和高空驻守观望的天盟将军和军队,也是感受到了这种不动则已,动则雷霆霹雳的力量。 心中惊叹不免长时间的上下起伏,脑海中对于高等级战士的玄气力量,也有了重新认知。 第三百七十七章;青冥巨兽 “嘭。”守山人看起来就像干枯木棍般的手臂结结实实的挡住了血仇天破空而来的一脚,凌厉劲风宛若魔鬼披风的怒吼,引导出一阵阵血色风浪,无数尖锐的玄气力量从老人身体四周穿梭而过,给人感觉仿佛是烈风在风化着花岗岩石。 庞大可以瞬间将巨石击碎的力量撞击在老人身上,瞬间便是把稳定步伐激荡的来回抖颤,瘦弱躯体也是狼狈的向后面退却几步,苍老面容上的皱纹无形间变得宛若刀刻,呼吸也沉重到了万物倾覆的地步。 尽管短短的几招几式不能彻底为这场对决划上句号,但双方二人都是十分清楚,这些武学上的试探是有必要的。 守山人用力抽动着身体筋脉,进而让双臂更加的充满力量,眼眸中的青色光芒浓郁的就像是绽放青草,雄厚能量也犹如衣袍上的飘带,温顺的伴随左右,好似直到这一刻,属于他的机会才逐渐前来。 看着身体周边光芒万丈的老人,血仇天眉眼中的凝重加剧,作为玄皇中阶的超强战士,他十分清楚和了解自己刚才那一腿所带来的强大力量,那足以让玄王阶级的战士瞬间筋脉俱断,无力再战。 可似乎在怎么强大的事物都无法伤害身体素质衰弱的守山人,就像巨大拳头落在棉花上,全无力量可言。 想到这里,血仇天心血中不免多了几分愤怒意味,他重新收紧沙包大的拳头,全身骨骼都在潜移默化的变动中发出清脆爆裂声,空气中的血色光环一圈又一圈的向着远方缭绕,风雪的寒冷也在这些变化中悄然无形。 “轰。”双拳化作王座双生的浴血神龙,疯狂掠出,巨大爆炸力量在空气中产生出前所未有的音障,无形间让空间中的摩擦力强大到闪烁出无数火花,震天巨响所带来的血腥飓风扶摇直上,直冲云霄,恍惚间便将白雪苍穹变成了布满血色的幕布。 “嘭。”相比起血仇天双拳破天裂地的庞大气势,始终处于守式的守山人却没有展现出任何慌张迹象,似乎满目通红的场面丝毫比不上十多年前,山洪咆哮来的可怕。 看似缓慢的动作奇幻飘荡在面前,柔软手掌宛若一面弹性十足的屏障,轻飘飘的挡住了双拳,那些恐怖玄气力量也像泥牛入海般的没有踪影,仿佛从始至终,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震慑,玄皇强者的战斗过程本应该惊天动地,此时却表现的平平无奇。 老人轻轻吐露出几道青色气息,脑袋上的白发因为劲风缘故而快速摇摆,甚至有着几缕头发都已经挡住了向前观望的眼睛,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其看破血仇天的拳路。 “门主还是太着急了点。”守山人自言自语的评判上一句,手掌便是微微用力,将散发着血光的拳头尽数包裹,就像是白色幕布将血腥淋漓的尸体死死密封,血仇天感受着无边无尽的玄气力量在宛若枯井般衰竭,喉咙快速喘息上几口凉气,猛力的想要抽出拳头,却迟迟不能如愿,此刻他的拳头就像是钥匙插入了陌生锁孔,再怎么的用力也只是徒劳无功。 “不愧是隐居与山水之中半个多世纪的守山人,想必你的玄气功力,早日超越了墨脱。”血仇天面容上出现了狰狞疯狂的表情,无数血影犹如鬼魂,在他身后跳跃飞舞,跃跃欲试的动作好似在下一刻便会飞扑出去。 “他的功力从来便是不如我的。”老人稍微放松了一些神经,回忆起了墨脱那一副老好人模样,原本冰冷的眼神中也不免生出了许多深情,如同脑海中正在不断流动着与老友昔日的快乐时光。 “是吗。”血仇天嘴角不免冷笑几分,说话语气也变得颇为狡诈:“在血色荒原上,我曾重创他,如今我还想在来一次。” 充满放肆亵渎之意的言语听起来刺耳,可如同伴随着接下来的动作,话语本身到显得十分平和了。 “咚咚咚。”被置住双拳的血仇天动作迅速的顶起了坚硬膝盖,沉重坚硬的力量几乎是在一瞬间悉数集结在了关节上,没有声响的进攻彰显着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出人意料。 老人没有任何的反应机会,腹部便是连续的承受三次重击,这些重击尽管看起来与普通的武学招式并无区别,可实际感受起来,却是让人有种难以承受的感觉,就像是三块巨石从万米高空坠落在头顶,让人脑目晕眩,五脏六腑也是扭作一团。 “看起来你和墨脱差不多,都老的不成样子了。”血仇天感受到了守山人锁住双拳的力量不同过往那般难以抗拒,立马快速的抽出拳头,同时左腿也是积蓄力量,向着老人胸口猛蹬过去,嘴唇中也没有安静,无不得意的言说起来。 当沉闷声响犹如两块巨石碰撞般的响动,守山人的身躯便是在浮空中滑动出一道抛物线,鲜血从口腔中如同喷泉般的喷溅,浓郁腥味将他的衣袍浸染的彻彻底底。 地面上的积雪也是被玄气汽波震飞飘摇在天空中,漫天飞舞的场面让所有人都无法忘记这个震撼人心的场面。 “轰。”守山人单膝跪地在苍茫风雪地中,身后青光已经变得十分单薄,温和五官上也有了许多血色伤痕,整个模样都是十分凄惨,就像是快要散架的马车。 超强战士的对抗虽然没有那么的震撼人心,惊心动魄,但在出手间便是毫不留情的致命杀机,玄气防御等各种各样的基础手段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显得愚蠢而又可笑。 身处于高空中的三位年轻人在听到老人跪地的那一声,也是十分心痛,云逸从来没有想到,血仇天的战力竟是如此可怕,就连深不可测,功力雄厚的守山人在目前也是落入了下风。 平缓表情骤然间变得冷冽不已,天空血光铺洒在苍白面容,看起来颇为好看,剧烈摇摆着的骨翼也是悄然间加大挥动力量。 沈恒眼见战局不利,心急如焚,手中长枪快速抖动,爆发出强烈的请战意味,整个身形也是微微向着地面垂落,恨不得在下一刻便加入讨伐血仇天的战斗中。 “十年前的山洪难道没有让你们相信老前辈吗,他不会如此轻易的失败。”云逸强行压抑心中的巨大震惊,脑海中的思绪不断被整理的清晰理智,眉眼不知为何充满着前所未有的自信:“这是高等级战士间的战争,唯有玄气耗尽,技法枯竭方可终结,像我们这样堪堪理解玄气的战士来说,贸然参与其中,只是毫无价值的丧失生命。” 云逸话语不免让沈恒回忆起了十年前,在望月峰所看到画面,黑暗天空中大雨滂沱,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乌云就仿佛是棺材板般要将整个望月凝渊谷笼罩,过往生长了百年的巨树以及高不可攀的山峦,如同泥塑般的坍塌,整个世界都表现出一种亘古未见的末日感觉。 而也就是在那个所有人都失望至极,无奈等死的时刻,青衫老人迈动轻缓步伐踏空而来,他面容温和而又充满的时光老人的慈祥,给人感觉的就像是坐在村口,晒着太阳的老人。 直到现在,沈恒还清楚记得自己在看到老人模样的那一刻,心中是多么的宁静,他抬手间便是铺展开一道方圆百里的青色屏障,奇幻改变了眼前混乱的时局。 滔天洪水不再像野兽那样的四处奔逃,滚动乱石也是堵住了地面上望不可及的裂缝,甚至就连天空中的雨水,都是慢慢消减下去,洁白云朵宛若画家笔下的生物,徐徐而出,炽热温暖的太阳光芒将人们的衣服烘干的颇为舒适,整个过程充满着创造天地般的奇幻。 “师兄,我们应该相信前辈。”经历了数个月内心思想,墨亦非想比曾经变得更加成熟了,他摇动气翼来到沈恒身边,轻轻拍打肩膀道。 沈恒无奈叹息几声,失落眼神看看云逸和师弟的表情后,最终无奈的将长枪收回,垂头丧气的回应道:“我只是担心前辈。” 三位年轻人在经过内心和言语上的一翻挣扎后,再度将眼眸低垂,此刻那单膝跪在地面上守山人,已经慢慢的从地面上站起,他用衣袖擦拭着嘴边鲜血,凌乱头发也是慢慢的整齐披散在脑后,仿佛刚才所受到的重击对他来说,只属于挠痒痒的范畴。 血仇天也有些惊讶于老人如此旺盛的战斗意志,心头不免增添的了几分凝重道:“你现在这样,似乎并不能让天空中的三个孩子放心。” “不打紧,不打紧,我一个人足够了。”尽管身躯中的疼痛如同万虫焚身,可守山人却还是一幅满不在乎的表情,话语中的自信和轻松都在刻意展现着难以想象的复仇欲望:“墨脱重伤时候,作为他的老友我便认定要正面击败你,好让他在睡梦中舒服上一些。 如今十里之外,兵临城下,万剑待发,天空中也满是你的仇敌,而我也怎会掉链子的落败于你。 可以说,为这场战斗我准备了半年之久,我不会输的。” 老人将嘴角鲜血擦拭的干干净净,双手五指轻松活跃的摆动出数十道奇怪印节,淡薄青光如同生命女神的鲜血,在天空中疯狂弥漫,厚重而又充满力量的气息不断暴躁轰鸣,赫然间便将挤占半片的血色空间。 与此同时,苍茫雪原开始快速破裂,震天巨响好似圆形西瓜的破碎,矗立于地面数十年的血修门建筑也是一座接一座的垮塌,无论是金碧辉煌,红砖琉璃的宫殿,还是琼楼玉宇的亭台楼阁,这些巨大的建筑几乎是顷刻间变成了孩童手中的积木,只能等待着玄气力量的毁灭裁决:“青冥巨兽。” 随着守山人苍白嘴唇中迸射出四个铿锵有力的字眼,在他的身体四周,骤然间形成了一圈青色的凝固结界,无数风雪和能量都想穿越进入,却始终无法得逞。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裂缝如同魔盒开启般急速扩大,无数青色光芒从其中流淌出来,整个画面就像是火山在不断喷吐炽热熔岩。 “结束这一切吧。”老人将微微低垂的面容抬动起来,不知何时,表情已经变成了泪眼婆娑的模样,凝重望向了布满琉璃光芒的天空,神色尊崇而又虔诚,好似身负神力。 “轰轰轰。”膨胀而又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从裂缝中疯狂传荡,每一次的声响都好似在叩动着天地间的结界,以方便让世间所有人类都洞悉到他的存在。 地面土壤宛若灰色瀑布般的向着裂缝中倾斜,但这一切都不会起到掩埋功效,反而是将裂缝中的生物体积变得无限巨大。 作为玄皇战士的血仇天此刻不敢有着任何大意,敏锐的玄气感知告诉他,守山人正在地底中酝酿着一头史前巨怪。 紧攥着的双拳徐徐放松,转变成了古法奥妙的印节,没有眨动的眼眸高度绷紧,神经也是在时刻警惕,望着四周一切。 事情发展到现在,几乎都在以守山人的构想进行,老人面色轻松的将庄重印节平摊,双手直直的垂立于面前,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出来吧。” 如同被赋予魔法光环的字眼来来回回的流浪与青色结界中,在经过半晌时间的润色加工后,便是以古代歌剧的方式,悠扬的进入地底裂缝,这个过程就像是一场万众瞩目感召仪式,一旦成功便可叫日月变色,天地无颜。 “那是。”处于高空中的墨亦非将手指颤抖的指向了裂缝中,那晃动着巨大土灰色身影,言语中的惊叹就好似见到了平生无法预知的生物。 云逸不敢怠慢,连忙也是将视线投射过去,而当看到那生物的第一眼,年轻少年顿然间感觉整个神经都在快速衰弱,压抑沉重的感觉就像是往自己心头上砸了几块巨石。 “轰隆轰隆。”宛若高楼大厦崩塌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了,从地底裂缝中诞生的生物也缓慢的将自己容貌绽放。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这生物模样,那便是一只有着百米之高的岩石巨人,无论是厚重五官还是健壮四肢,凡是人类所拥有的一切,似乎都能够在它的身形上找到踪迹。 “他在笑。”因为紧张缘故,沈恒喉咙开始快速的上下摆动,看向岩石巨人的面容瞳孔中,也闪烁着大量恐惧。 云逸背着双手,点动脑袋,巨人笑容是那么的鲜活而又真实,有着岩石般巨大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充满强大的咬合力量,而那就像是被雕塑出来的巨大双眸中,黑色眼珠来回摇动,如同出生婴儿般的张望着整个世界。 “轰。”地心深处的又一声震动,终于是让地面上的裂缝扩展出了千米之遥,整个血修门宫殿群也是被干净利落的夷为平地,积淀漫长时间的风雪就像星辉,披散在只露出脑袋的岩石巨人身上,整个场面都显现出一种让人想象力匮竭的变化。 “咚咚咚。”沐浴着风雪的岩石巨人终于肯将自己的全部身形暴露在空气中了,他迈动着上百吨重量的脚掌,从地底裂缝中踏足平地,布满着僵硬肌肉的骨骼就像是炼金机械,疯狂扭动,各处关节来来回回的颤抖,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无数碎石从高大身躯上翻滚而下,如同天降陨石的科幻场面。 “呲呲呲。”苍茫平坦的雪原上终于出现了可以屹立于天地的存在,巨人强壮的身躯毫无遮拦的暴露于空气中,不免引得北冥雪地上的所有人都心生震撼。 而当巨人将右手向着虚空中凶狠抓动,这种震撼便已经强烈的几乎让人死去,百米长度的巨剑从掌心中不断向着前方试探过去,锋利尖锐的剑刃就像是刚刚从剑鞘中拔动出来的,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凝重杀戮气息笼罩在宽广苍茫大地上,不免让存在感极强的风雪都为之黯然失色。 看着高不可及的巨人安静温顺的持剑站立在守山人身后,云逸也将注意力翻转到了衰弱老人身上,虽然从始至终都对其有着极度自信,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理解老人为何不愧守山二字。 那是因为他的玄气力量,就像望月凝渊谷的山山水水那样不可动摇,岩石在岁月流转中已经成为了他坚硬有力的肌肉,水流则是充满浓郁能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