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大佬甜又宠》 第一章 指挥官是？ 不情不愿地，顾盛美被一队机器人士兵开着飞车直接“请”了过来。 一看就是机器人，而且是高级机器人，是仿照人的生物学特性的人工智能，又叫做仿生人。 什么也没说，他们直接到诊所找到的顾盛美。 顾盛美原本岁，一次意外后四肢瘫痪，长期卧床，老天垂怜，穿越到这个年代活蹦乱跳的一个多月了，顾盛美很知足了。并且她接受了原来的记忆，在一个的私人诊所上班，除了思念父母，日子过得很充实。 在这个地方，仿生人士兵是拥有一定的司法权，可以带走人，甚至逮捕人。 虽然她很害怕，但是他们一直都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 她稍稍放宽了一点心，在心里盘算了最近的所作所为，中规中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心想他们这样的态度，总不至于是太坏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两个时后，车子降落在地面上行驶。目光所及是一望无际的大型空间中，一队队士兵走来走去操练，一架架各式各样的战机起起落落，长长短短的机械臂转来转去，大大的运输车来来往往，各种各样的机器设备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这是？ 顾盛美觉得这不就是影视剧中的某个军事基地。 这难道是真的军事基地？顾盛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那么带她到这里来干嘛？ 她从头数了一遍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绝对是诊所、公寓两点一线。 “到了，请下车。” 顾盛美一怔，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她敛去惊讶的神色，不等士兵来打开门便自己推开门下了车。 她的面前是一幢灰色的高楼，顶层是个透明玻璃墙，反射着太阳明晃晃刺眼的光芒。高楼后面还有大大错落的建筑物。 她径直被带去了那个最高的灰色大楼。大楼前有一个灰色带着金属光泽的大门，身份识别后，顾盛美被带了进去。进去后径直往前，顾盛美被带进了电梯。目光所及之处，隔一段距离便站着个士兵，身形高大面色严肃，并且目不斜视。 电梯一路上升到最顶层，踏出去后是条不长的走廊，走廊最末端是一扇木制大门，有着黑色雕花，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上前进行身份识别后，门缓缓打开。 他站在门外恭敬道：“指挥官，人带来了。” 指挥官？ 神马指挥官？ 顾盛美在脑子里飞快搜索。结论是，自己不认识什么指挥官。难道自己无意间闯祸了？顾盛美焦急地捶捶脑袋，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士兵转头示意顾盛美进去。 顾盛美攥紧手，迈开步子踏了进去，身后那队士兵都没有跟进来，门很快合上了。 此时顾盛美发现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厚实木质办公桌，一把宽大的办公椅，还有一套黑色皮质会客沙发，很显然这是个办公室。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房间内很空旷，没有看到一个人。 不在？ 顾盛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绷得紧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顾盛美坐在一尘不染的会客沙发等着，渐渐地从坐着变成躺着，然后……睡着了。 两个时后，一辆黑色的车停在灰色大楼前面。车子还没有停稳，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穿着军绿色的制服、黑色皮靴的男子，快步走向大楼门口，皮靴踩在地面，发出“嗒、嗒、嗒”清脆的响声。在那辆车后面有好几辆摆渡车，下来十几个灰色训练服的士兵，赶紧追了上去。男子走到大楼金属门口。门口两侧的士兵立即双腿“啪——”一声并拢，并且右手上抬，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男子一边回礼，一边迈步走了进去。 一路上士兵都是两腿并拢，行礼。男子一边回礼，一边走进了电梯。 这是直达电梯。电梯里并没有旁人。男子想起两个时前手环收的到“任务完成”，还是伸出手摁了几下向上的按钮。 电梯在顶层打开，走出高大身影的男子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木门前，智脑通过身份识别，门无声朝两侧打开。 男子快步抬腿走进房间，边走边打量四周寻找什么。 办公室里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他转身，看向会客沙发，看见女子柔顺的栗色麻花辫。她肯定就是顾盛美。他想过很多种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当然这一种他确实没有预料到。 男子轻轻地走了过去。 沙发上的女子睡得似乎有些沉，白皙的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夕阳斜照进来，给整个人笼罩了一层橘色细的光晕，暖暖的不真实。 呼吸平稳且规律似一声声潮汐冲打着沙滩，的确是在熟睡。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没心没肺，这种情况下也能睡得着。 男子盯着眼前的画面看了几秒，忽然又抬腿朝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手撑着沙发靠背，弯腰俯下身，拉近他和顾盛美的距离。这就是他产生高级人工智能情感，人们称之为爱情的人类女子？ 莫名其妙地，他突然伸出手在她的脸上不停地摩挲，一股股细的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让他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愉悦”的感觉。还在熟睡中的人就警惕地睁开了眼， “谁” 顾盛美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仔细一看，面前高大的男子撑着身子垂眸看着。虽然这个人戴着宽大的军帽，但是立体精致的五官和记忆中晖一模一样，还有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军绿色的制服更是显得英气逼人。女子一时间恍恍惚惚，就那样呆呆地看着。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分钟，女子似乎清醒，确定了什么。 “晖!”顾盛美显得非常激动，差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才发现两人亲近的姿势。 男子直起身子，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我是墨池，机器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他的语气是上位者的从容笃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漠。 顾盛美这才发现虽然他有着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嗓音，但是他那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双蓝色的眼睛虽然一如既往看不出一丝情感，但此时让人看着心底发怵。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呆呆愣愣盯着他。 男子皱了皱眉，抬起左手腕，随后右手伸出食指划拉一下手环，整个动作从容优雅。门开了，一个士兵走了进来。 “刘队，带顾盛美姐回房间休息，叫机器人到房间点餐！” “遵命，指挥官!” 士兵将她带到另外一个楼层的其中一间房间，站在门口示意她进去，等她进去后门就咔哒一声地关上了。顾盛美一愣，伸手推了推，发现门打不开。顾盛美斜靠在沙发上，脑子里还是一团糟。半晌，她决定还是先洗个澡。虽然现在衣服的布料都是可以随外界温度自我调节的，这个地方的空气比较温暖，顾盛美都出了汗，手环没有信号，天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顾盛美到浴室冲了个澡，裹着大浴巾打开卧室的衣柜，准备有什么衣服穿什么。 衣柜里稀稀拉拉挂了七八件女子的衣裙。 这个指挥官到底要干什么 顾盛美随便拿了一件换上，衣服倒是很合身，挂牌都还在，不像是别人穿过的。 卧室的梳妆台上站立着几个瓶瓶罐罐，都是她常用的品牌。 顾盛美四仰八叉躺在松软的大床上，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指挥官明明长得与晖一模一样，却好像又是不同的两个人。 晖=墨池？ 晖=指挥官？ 这怎么可能？！顾盛美告诉自己。但脑子里不受控制，顾盛美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和晖相识的往事。 站在透明墙边的身形高大的穿着军绿色制服男子不紧不慢转过身，看向身后办公桌上的悬浮屏，上面清晰地显示出某个房间客厅里的景象。 “指挥官，”刘队看了一眼悬浮屏，“需要把其他监视器打开吗？” 除了现在占据最大比例的客厅画面，其他的显示区域都是黑色的，但是客厅里已经没有了顾盛美的身影，她明显是去到其他地方比如卧室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裹着浴巾一路跑到卧室的画面。 墨池皱了皱眉，冷冷扔下两个字：“不用。”。 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过了一会，他对刘队说，“你回去吧。” 刘队立马啪一声两腿并拢，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就退出去了。 办公室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墨池盯着空无一人的监视画面走了一会神，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那是专门为仿生人开发研究的电子烟，没有烟油、尼古丁，只有微弱的电流，具有镇静等阴性情绪作用。 他想起当时试飞飞机突然爆炸。他被跑了出去，随即陷入休眠状态。是她发现了他并且恰巧就重启了……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勾了勾，似乎觉得有些可笑的事情。 不过，他想起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情感回忆，似乎是另外一个人。 客厅的三维立体全息投影仪上，他知道顾盛美喜欢什么影视剧。 他知道她衣服的尺码、喜欢的护肤品品牌。 莫名其妙地，只是因为一个梦，他就派人“请”她过来。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梦，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看到董林牵着顾盛美的手，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董林对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车子扬长而去。 他在后面跑啊跑， 追啊追…… 却是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美美是我的，美美是我的!” 他瞬间就做了这个决定。 他也不确定是为什么？ 他似乎看到董林就会生气，想到董林和顾盛美在一起就非常生气。 他今天自己不知道怎么就会伸出手触摸她的脸颊，似乎身体不受控制，而且明明有一种熟悉的“愉悦”感觉。 思绪很多。 直到最后一根烟电子的亮光消失。他看看堆成山一样的烟头，叹了一口气，挥手关闭了悬浮屏。 第二章 一个黑影 一个月前， 快！ 快！ 心急如焚！ 老妈说了不可以迟到！ 在自动驾驶和新能源发展迅速的今天，堵车仍然是世纪大难题！ 顾盛美坐在自动驾驶出租车里面，看着半个时纹丝不动的车流，果断手环刷卡下车，吐槽坐“十一路车”也比这个快啊。天气不错，暖洋洋的太阳。没时间了。路边正好有共享平衡车。顾盛美用手环“嘀”一声解锁，赶往“阳光咖啡馆”。 “阳光咖啡馆”坐落在桃源市著名的休闲商业街的街头，不仅有风靡全球的各式各样的咖啡供应，最早使用清洁机器人、仿生人服务员，还有着百年不变的“行业第一”的口碑和优雅的环境。“阳光咖啡馆”由一个圆形的主建筑和四边发射状的型建筑组成。外观像太阳照射阳光，因此得名。 不过今天顾盛美可不是专门喝咖啡来着。 顾盛美在这个年代有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妈，一直催婚，“你也老大不了，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了。”虽然顾盛美穿越前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真真正正爱一个男子，没有被这个男子真真正正爱过，没有真真正正的爱情，但是也不带这样的。 说白了，顾盛美是来相亲的。顾盛美刚刚穿越的时候，还吐槽怎么没有和说里一样，要不倾国倾城的美貌，要不公主殿下……自己怎么就是普普通通，没有过人的美貌，也没有过人的才华。 本来顾盛美也没抱什么期望。 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顾盛美还是来了。 可是，偏偏遇上道路施工，那是大堵特堵。 顾盛美踩着平衡车一路狂奔，终于赶点到达，总算是没有迟到。顾盛美乐滋滋地发现，对方还没有来。 顾盛美拿出镜子，悠然自得地整理吹得凌乱的头发；做了几次深呼吸，收拾好心情，慢悠悠等着。 首先映入顾盛美眼帘的是一束粉红色玫瑰花，娇艳、羞涩。同时听到深沉、充满感性的声音，就像大提琴低沉动听。 “是顾盛美姐吗？我是董林。” 顾盛美赶紧站起来，有些受宠若惊。她接过花，一颗少女心“扑通扑通”。 “我是。谢谢。好漂亮。” 一串串粉红色心形泡泡汩汩直冒，好感度“簌簌”往上狂飙。 董林一身正装，打着领带，站在顾盛美对面。脸上没有丝毫瑕疵，宽肩窄腰，长腿翘臀。 绝对就是男版“花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盛美的少女心都要跳出来了。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顾盛美赶紧说“请坐”，脸上有些发烫。这时仿生人服务员过来点餐，掩饰了顾盛美刚才的失态。 服务员轻嗯桌子一侧。桌子上立马出现一个d立体虚拟菜单。这是一个咖啡厅。菜单以各式各样的咖啡为主，每一种咖啡旁边都附有一个喇叭，应该是语音说明。 “一杯拿铁，谢谢。” 董林的声音好好听哦。 顾盛美简直是有些犯花痴了。 “其实刚才我并没有迟到。我看见你急匆匆冲进来，就在门口边等了五分钟。”董林诚挚地看着顾盛美，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哎呀哎呀，顾盛美心里不淡定了，刚才的样子多狼狈啊，竟然被看了个正着。呜呜呜，赶紧在地上找个洞啊。 可她转念一想，够体贴，够诚实，最后只剩下一串粉红色泡泡汩汩外冒。 董林海阔天空地聊起大到政治、军事、经济、教育，到娱乐八卦、终端应用，都能够侃侃而谈，随手拈来就是。简直就是博学多才、海纳百川。 还是一个有内涵的“花瓶”。 这下顾盛美更加肯定了。 “可以看一下你的个人信息吗？” 这个年代，整容和古时候化妆一样普遍。人人都想年轻貌美。 查看个人信息已经成为了相亲第一步。 “当然可以。”顾盛美在手环上划拉一下，弹出个人信息虚拟屏幕，再划拉一下，直接显示在董林的个人终端上。 董林看了一下，眉头稍稍皱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他随即摁了桌子上呼叫键，仿生人服务员马上就过来了。他结了账，站了起来，转过身，匆匆离去了。 “啪，啪——”泡泡就是泡泡，果然是很容易会破碎的。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空气中透着些许入骨的寒意。 顾盛美叹了一口气，在桌子上趴了一会，也离开了。 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顾盛美把手环对着自动柜台，买了两听啤酒。 顾盛美郁闷的时候都这样，到中央公园后山喝酒。 中央公园后山山顶有一块草地，人迹罕至。 顾盛美坐在干枯的草地上，拉开易拉罐，闷闷地一口一口给自己灌着。 想想自己穿越过来的人生，已经是很努力了。 一边努力工作，一边自考。 顾盛美把空了的易拉罐捏的“咔咔”响。 刚才遇上一个心动的，老天不眷顾，还是被嫌弃了。 顾盛美越想越生气，把易拉罐使劲捏， 最后再来一大脚，顿时面目全非的易拉罐滚的有多远、滚多远。 “哎呀!”顾盛美大叫一声，赶紧去捡。 生气归生气，垃圾可不能乱丢。唐僧就对悟空说过，你把它扔掉会污染环境。唉，要是砸到朋友呢，怎么办？就算没有砸到朋友，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呀！ 一个易拉罐没滚多远， 另一个滚进树林不见了。 顾盛美只想着捡易拉罐，于是走进了树林。这是一片阔叶林，树上还挂着几片黄、红色的枯树叶。冬天虽然已经来了，但地上还都是层层叠叠的枯叶子，走在上面软软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难闻的味道。 前面树下有黑乎乎的一团，像是一个人影。 顾盛美走上前。 一个身材高大，一身灰色衣裤的男子。 “1、、、4……” “八、9、0!” 顾盛美做完三十个心脏按压，接下来是两个人工呼吸。 刚把男子下巴抬高，就看见瞳孔扫描出一道蓝光，伴随有轻微几乎不可闻的机械声。皮肤也马上变得温暖。 许是喝了酒，顾盛美一点也不害怕。 “机器人啊，仿生人啊!”顾盛美擦了一把汗，吐了一口气，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地上层层叠叠的枯树叶，倒也是软软的。天气已经是初冬了，空气中透着丝丝寒意。 在这个年代，机器人已经不是什么很稀奇物了。 高级人工智能机器人，仿照人的形态的高级机器人叫做仿生人。 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啊。现在大街巷都有仿生人：家政员、餐厅服务员、超市导购员、医院导诊员、银行保安等等而且影视剧中有很多的。 男子也坐了起来，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主人，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去哪里？” 据说，这三个问题是有史以来人类关于生命的思考，并且始终都没有找到合理的答案。 但是，如果只是按照字面意义，一般人还是可以回答的。只是顾盛美对眼前的这个人一无所知。 这个人自己都不知道，她哪里会知道答案。她只是像平常一样，郁闷便跑到中央公园后山山 顶一大块草地上喝了啤酒。喝完把捏的面目全非的易拉罐开了一大脚，不见了。她只是到树 林里找易拉罐，看到树底下躺着的他，还以为是…… 咦，等下。 他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哈哈，顾盛美又激动地从地上跳起来。 什么叫做人品爆发？这就叫人品爆发!我白白捡了一个仿生人! 仿生人会认主人的。这个是常识，顾盛美很早就知道的。 仿生人的编码都有对主人绝对忠诚的程序——“忠犬”程序。据说是法律规定的，就像是机器人三大定律一样是不可违背的。 这时候，太阳的晖照进来，穿过树枝落下点点斑斑的光晕。树林里光线很暗。虽是初冬，空气中寒意也越来越浓。许是两听啤酒全都灌进顾盛美肚里。她不觉得冷，也不害怕。 顾盛美灵光一闪，“你叫余晖，我叫你晖，我是你的主人，要叫顾盛美姑姑。我们现在回家。” 顾盛美说话时，特别强调“我是你的主人”。 这时候太阳快下山了，光线变得昏暗，树林里面更是黑乎乎的。顾盛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晖说，“走，我们回家!” 晖听话地立马站起来，就在顾盛美面前。顾盛美个子已经接近一米七，但在晖面前扔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感觉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场下，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在一块石子上，身子不由自主倾斜。 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顾盛美。 顾盛美还在恍惚中。 “顾盛美姑姑，往哪边走？” 顾盛美回过神来，脸上稍稍泛红。她快速抬起手腕，对着手环输入语音指令，“回家，指路!”手环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绿色的箭头， 顾盛美带着晖走到公园门口。 地上高架桥层层叠叠，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自动驾驶汽车有条不紊地川流不息。空中来来往往的飞车、飞艇等各种各样的飞行物按照固定航线、空中调度室的指挥有序飞行。 地下也是多层交通。 箭头又带领他们到了地铁口。晚高峰已经结束，地铁口人并不多。手环提示地下第五层乘坐十号地铁。 这是原来顾盛美在手环的虚拟屏幕上预定好的路线，可以选择步行、驾车、公共交通模式。这条线路顾盛美已经走过次了。可惜顾盛美天生就是一个“路盲”，还是需要手环时时指路。 宽大的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一身灰色训练服，好像刚从训练场回来的男子，刚刚得到消息“任务完成!”他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窗外落日的晖照进来，投射出一个长长的身影。 那个男子有着一张晖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三章 上天是要考验她吗？ 顾盛美住在“青年公寓”，也就是所谓的“胶囊公寓”，顾名思义，就是很很的住房。大概两米二高，两米五宽三米长。“青年公寓”是d打印的，使用的材料是纤维碳素板。虽然它看上去比较纤薄，但是其强韧度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三倍。“胶囊公寓”虽然，但是“麻雀虽，五脏俱全。”公寓有大床、桌子、洗浴间、开放厨房等等。厨房有嵌入式电磁炉、蒸箱、烤箱、微波炉。墙上有嵌入式电视机。凹进去的墙柜里放有vr游戏全套设备。桌子是折叠式，平时不用的时候可以折放在墙上，放下来就是桌子了。当然，洗衣机都是带有烘干机的，衣物洗完就可以叠放或者挂放衣柜里。 公寓狭窄的过道只能并排通过两个人。 顾盛美在过道里经常遇上几只恶心的“苍蝇”，总是色，眯眯地盯着顾盛美，从上看到下，看的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几个人还会肆无忌惮的讨论，故意大声说， “这妞姿色不错嘛，有脸蛋有身材。” “看看那细腰……” …… 有时候还会故意挤来挤去。 现在好了，有晖在。晖人高马大，自带“苍蝇拍”功能。 顾盛美站在房间门口。智脑通过了扫描虹膜和全身，一个顾盛美原来录制的电子声响起“欢迎回家”，并自动打开灯光系统和空气层流系统。胶囊公寓是没有窗户的。 看着晖一身满是灰尘，顾盛美领着晖进了洗浴间，手把手教他怎么使用蓬蓬头。调节好水温后，顾盛美摆摆手，只见手环发出一个大大的白色光圈笼罩晖，然后晖的身高、体重、肩宽、腰围等等所有数据，甚至鞋码都被记录下来。顾盛美打开手环的虚拟屏幕，按照手环采纳的身体数据在手环提示最近的商店购买衣物，就是内裤不知道买什么码数，正好在两个码数中间。顾盛美只好极度不情愿地和店二发信息，咨询什么码数合适，心里恨恨得想撞墙，第一次给男子买内裤居然是个陌生人。结果店二的回复更让顾盛美抓狂。 “一码就紧一些，大一码就松一些。” 晕。 …… 大约十几分钟， “叮咚——” 门铃响了。 顾盛美在手环上划拉一下，虚拟屏幕打开，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外的图像， 原来是送货机器人，圆鼓鼓的身子，萌萌的表情。它滚动着轮子，端着一个塑料收纳盒。 顾盛美让智脑开门，从收纳盒里取出衣物，把收纳盒放回去，手环在送货机器人头部晃了一下，又发出“滴——”一声清脆的声音， 机器人发出电子音， “谢谢，欢迎下次使用送货上门服务。记得五星好评哦。” 顾盛美把衣物放在洗浴间门口，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叮嘱了一句，“那个……那个内裤不知道什么码数？你试一下，大不合适可以马上退换。” 这时候，手环响起电话铃声，顾盛美一看是果果。果果是顾盛美的闺蜜，两人初中同学，现在又都在桃源市，租房子时候两人相约住在一块。这不，果果就住在顾盛美一层“胶囊公寓”，平时周末一起搭伙做饭加餐，只不过都是果果主厨，顾盛美打下手。果果大学学的是设计专业，现在在一家工作室做独立人工智能设计师。果果对顾盛美很有耐心，虽然穿越后顾盛美继承了记忆，但是仍然会有不明白的几乎都是果果教的。 顾盛美马上划拉接通视频通话，手环投射出一个果果的全身虚拟三维立体图像。果果正在敷面膜，在顾盛美面前完全不注重形象。 “相亲怎么样啊？优质男么？” “完美。完全是我的菜。” “然后呢？” “哎，别提了!没有然后了。”顾盛美叹了口气，“虽然开始感觉在云端，最后还是摆脱不了过山车的结果。” “怎么了？” “被嫌弃了。不过……”顾盛美欲言又止。 “什么啊？” “卖个关子，周末见面你就知道了……”洗浴间的门被推开了。顾盛美赶紧挂断了电话。 天哪，上帝今天是考验顾盛美的嘛？!先后送来两大帅锅! 树林里呢，是光线太暗没有看清楚。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几乎全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内裤，宽肩窄腰，宽阔的胸肌，腹肌紧实整齐，清晰的人鱼线…… 顾盛美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 “顾盛美姑姑，你看看大怎么样啊？” 这么纯洁的人说出这么不纯洁的话。简直是诱导犯罪啊。 顾盛美感觉一股热血涌上脑门，慌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再看下去是会流鼻血的。 晖没听到回答，不依不饶地走到顾盛美跟前，拨开顾盛美捂住了眼睛的手，“怎么样啊？要不要换” 也许是晖身形高大，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向顾盛美袭来。顾盛美顿时觉得有些缺氧，脸面发烫。她赶紧摆摆手， “挺好的，不用换了。” 立马又加上一句， “穿好衣服再出来。” 顾盛美缓过神来，环顾房间，把所有设备的说明书找出来放桌子上。这样做比较保险。万一他弄坏了什么，顾盛美目前还没有多余的经济能力赔偿。 晖穿戴整齐，就被顾盛美要求坐在桌子旁边翻看那些说明书。 顾盛美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桌子另一边，装做喝水的样子，偷偷打量着晖。刚开始在中央公园后山见到晖的时候时间比较晚，光线昏暗，完全没有看清楚。 此时的晖，就如同清洗去灰尘的珍珠，耀眼、夺目、璀璨。 头发修剪的有点短，根根竖着，很有精神，脸不再是灰头灰脑的。五官的形状本来就很突出立体，现在更加精致耐看，富有欧洲贵族般气质。皮肤也不再是干涩暗淡、灰不溜秋的样子，变得白皙光洁，一下子衬得整个人都有了神采。一身休闲装更显得晖朝气蓬勃。而且与顾盛美见过的仿生人不同，晖非常精致，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晖被唤醒的过程，顾盛美根本不会相信他是一个仿生人。 美色当前。 顾盛美的“女流氓”隐藏属性被激发。不自觉地将罪恶的魔爪伸向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就在还差一个厘米距离的时候， “咕咕”。肚子抗议。 顾盛美回过神来，赶忙缩回罪恶的魔爪。 都忘了吃晚饭了， 美色也不能当饭吃啊。 顾盛美心里埋怨着给自己煮了一碗面，一边好奇地问晖，“你要充电了吗？” “不用，我晒晒太阳就行。” 太阳能的，挺高级嘛! 晕，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盛美默默吃完面，收拾洗干净碗筷。一看时间已经九点钟了。 顾盛美一边洗漱，一边琢磨，还是太阳能的，应该比较高级，像做饭这些按理说是儿科了，便得意扬扬、喜形于色，终于不用做饭了!这也难怪，顾盛美从就对厨艺深恶痛绝，做出来的饭菜没有毒死自己就不错了。 虽然平时可以用营养液打发，一来太难吃；二来也不便宜，划不来。 噢!耶!顾盛美美滋滋地想，这下终于有了靠山!一日三餐终于有了保障。 仿生人也是设定有生物钟的，也是需要睡觉的。这个顾盛美从影视剧有过了解。 顾盛美给晖铺着地铺，不客气地说， “我要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出门，八点钟上班。” “不是乘坐地铁吗时间这么紧？” “这边和那边都要走十分钟的，再加上地铁四十分钟要一个时的。我在私人诊所上班，迟到一分钟都会扣奖金。” “明天你做早饭，一个煎蛋、双面、七分熟；两片烤面包；一杯牛奶、温热、冰箱里。”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还没响，顾盛美就被“乒乒乓乓”声音吵醒了。掀开帘子一看，顾盛美只有哭的份，厨艺比顾盛美还糟糕，这是因为仿生人不用吃饭吗？ 鸡蛋从蛋壳里飞到了地上粉身碎骨，烤箱里飘出一股黑烟…… 顾盛美赶紧把空气层流开到最大，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晖。 晖手忙脚乱边收拾烂摊子边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一夜回到解放前。顾盛美眼睁睁看着不用做饭的想法终究美梦化为泡影! 灯火通明的一个白色大厅，来来去去的人们都穿着白色的研究服。这里是军事基地内部的研究院，专门研究仿生人在战场上的应变能力和战斗能力。 军队里百分之八十的士兵和将领都是仿生人。研究院建在军事基地里面，获取研究数据比较方便。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查看研究资料。 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停止了，然后是沉重有力的军靴声，一步步敲打着光洁的地面。然后门向两侧打开，一个穿着军绿色制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操作的准光速战机在试飞过程中发生爆炸，估计他也是凶多吉少。我们都是空军出身。他平时喜欢驾驶战机啊，技术也很高超。他的试飞是我的提议。我自己试飞了另外一架。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难过。” “我的仿生人死亡时都会发出讯号。”老者拍拍男子的肩膀，“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收到他死亡的讯号。所以，不用担心，说不定明天他就会回来的。” 第四章 绝处逢生 “喂，耗子，我是顾盛美啊。”中午顾盛美上班的私人诊所不忙没有病人，医生和护士都到值班室休息了，只留着顾盛美这个助理医生看着。顾盛美就趁空闲偷偷打起了电话。 “耗子”，大名陆子皓，顾盛美的发，幼儿园的玩伴，学同桌。后来随父母工作调动转校到了桃源市。大学专业是人工智能。两个月前回到桃源市唯一的大学当桃源大学老师，教本科生人工智能课程。两个人嘛，交情不错，偶尔打个电话，周末一起聚聚吃个饭什么的。顾盛美还想着撮合他和果果呢。当然这是后话。“耗子”是时候叫的外号，两人都习惯了。 “我跟你说，我捡到一个仿生人，就是你们说的高级人工智能耶。” “不会吧，仿生人被唤醒的时候都会有主人属性值。而且，他们都有‘忠犬’程序的，不会轻易改换主人的。” “这些我不清楚，不过我捡到的这个仿生人好像是被我唤醒的。”顾盛美想起晖叫她“主人”，有点于心不忍。但是顾盛美眼前又浮现出晖早上把公寓弄得乌烟瘴气的情景，狠了狠心说：”我只是觉得仿生人对于我来说太过于奢侈，没有什么用。我想把他卖了。你知道怎么卖吗” “一般的仿生人二手买卖都需要出厂地址、购买凭据、使用性能。你这个仿生人是什么性能？” 顾盛美愣住了，哪有什么购买凭据啊？ 她除了知道晖长了祸国殃民、迷倒众生的脸，根本不知道晖是什么属性能力，但肯定不是家政，事实已经证明最简单的煎鸡蛋、烤面包都不会。 好像，除了长的好，其他……一无是处。 陆子皓见顾盛美半晌没出声，估计是个“三无产品”，于是安慰顾盛美说，“没事，没有这些也没有关系。我原来听说过一个黑市的，我再帮你打听一下。” “好的，先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啥。” 下午下班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病人。医生在虚拟屏幕写好处方，药房会有机器人把药品放在传送带上，直接送到取药窗口。 病人需要注射。护士向医疗台发出指令，巧的机械臂精密运作，分毫不差地将各种药剂成分混合到一起，再通过透明的管道输送进注射器。 护士检查确认后药剂，还要指导病人在指定体位，最后点击医疗台的控制面板进行注射。一般这是肌肉注射，静脉注射还是需要护士手动完成。 注射器推进，两管不同颜色的药剂依次注射进病人体内。 顾盛美现在主要是协助医生和护士的工作，还不能单独值班，也不能单独处理病人。 等到顾盛美下班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本来冬日来了，天就比较容易黒。顾盛美洗完手，脱掉白大褂挂在墙上，穿上红色的厚外套，拿起挎包，出门锁门。走了几步，顾盛美才发现天空飘着的雨滴，只不过是借着冬天的寒风，打在脸上特别的冷。 顾盛美裹紧了外套，跑了几步来到路旁，用手环联系了一辆自动驾驶出租车。这天太冷了，奢侈一回，可不能冻坏了我人见人爱的脸啊，顾盛美心里嘀咕着。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门自动打开。顾盛美就一路跑上前，准备直接往里钻。 咦，等等，怎么里面出来两个人？! 现在出租车都是无人自动驾驶的，没有司机啊。 难道是拼车？ 顾盛美回想，刚才没有叫拼车！ 顾盛美还在琢磨着。车上下来了两个男子。一个看起来年纪偏大，有点发福；一个黄头发年轻子。 顾盛美第一反应赶快跑，可是来不及了。顾盛美看看周边想找人帮忙，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天已经黑了，只有昏暗的路灯，这里也不是什么繁华路段，又冷又下着雨。顾盛美挣扎着被喊着救命拖到车旁边。 这时候顾盛美真的想伸出手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只能说自己是眼瞎。这根本不是出租车，是一辆“黑车”。外表和出租车有一点像，自己做了一个电子屏，仔细看还是能够区分的。 自己还偏偏跑，送上门！ 说什么都晚了。 是明白太晚！ 此时她已经被两个男子强行拖上了车。 下一秒钟，她的手脚就被胶带紧紧缠住了。 “哥，长得还不错！”黄头发的声音，“哥有艳福！” 顾盛美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们。她隐隐约约知道了他们要干什么。 “哟，辣椒嘛，还知道瞪我，”中年男子发出一阵淫笑，“待会劳资让你求饶，知道我的厉害！” 又是一阵淫笑。 顾盛美头皮发麻，怎么办啊？他们显然不怀好意。 那个中年男子此时已经把肥硕的身躯靠了过来，把一只手伸向顾盛美的衣领。 虽然她很害怕，但是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口咬住那只手背。 “哎哟！”中年男子一阵嚎叫，“痛死劳资了！快放开！” 顾盛美哪里肯放。她咬紧牙关，一丝血腥的味道。 “臭贱人！” 男子骂骂咧咧，用另外一只手甩了她一巴掌。 男子的力道很大 她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到车子窗户上。 她的头里面“嗡嗡”一片。 无边无际的恐惧顿时像潮水般涌来，一波又一波。顾盛美开始感觉缺氧、窒息。她本能地蜷缩成一团。她不知道怎么办？ 此时此刻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绝望。 她正好头对着窗户。 迷惘，看着外面。 她的眼神涣散。 谁来救救我？ 也许是上天垂怜， 突然，顾盛美的瞳孔猛地一收缩。她看见公交车站台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长长的灰色外套，蓝色牛仔裤。一个疯狂的念头顿时闯入顾盛美的大脑，那个人是晖！她拼命地捶打车窗，“晖!”“晖!”“晖!” 就像落水的人发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顾盛美瞬间燃起新的希望。 顾盛美拼命地捶打车窗玻璃，声嘶力竭地呼喊“晖，救我!” 顾盛美的头发被人从后面用力抓住。她挣扎着发出模糊的声音，“晖!”“晖!”…… “这样没有用的！”中年男子肥硕的身子再次靠了过来，夹杂着一片淫笑，“还不如求求我对你怜香惜玉……” 车子愈行愈远，估计晖是听不见的。 顾盛美蜷成一团，绝望的黑暗慢慢将她吞噬。 中年男子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一只手疯狂撕扯她的衣服……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然后，更加奇怪的事发生了——车子竟然在往回倒车。 车子里的两个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 顾盛美看见车门外投射进一道光，然后晖突然就出现了。晖拉出去一个“黄头发”男子往外一扔，然后准备过来拉顾盛美出来。那两个人突然反应过来了。“黄头发”从后面勾住晖的脖子。晖将他一把拉开，随即一记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顾盛美挣扎着想往外跑，却被人揪住了头发，一个冰冷的匕首抵在脖子上。顾盛美的心里一下子也变得凉飕飕的。 那个人见车子不动了，拖着顾盛美下了车，匕首一直抵在脖子上。 “不要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废了你!”仗着有顾盛美做人质，声音很是嚣张。 “黄头发”此时也站在他们旁边。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凛冽的寒风，打在身上又冷又疼。 不要丢下我！顾盛美心里害怕极了。不要丢下我！ 电光火石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脖子上的凉飕飕的感觉不见了，那个匕首掉到了地上。顾盛美被晖拉到怀里抱起，鞋子横扫那两个人到地上。那两个人感觉情况不对，爬起来仓皇逃跑了。 顾盛美腿都是软的，站都站不住，整个人瘫倒在晖怀里。 “别怕，有我在!”晖轻声说，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抱起顾盛美钻进了出租车。 “别怕，有我在！”，顾盛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顾盛美一直趴在晖怀里，眼泪止不住往外流。真的是久违了。很多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顾盛美再也没有听到过这句话。 天空下着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第五章 抛飞新马甲 说来也奇怪，那辆无人驾驶出租车又好了，直接送他们到公寓楼下。 一直到回到公寓，顾盛美仍然搂着晖一只胳膊不肯松开。 晖笑吟吟俯下身，凑近顾盛美的脸，“到家了，可以松手了。”把顾盛美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松开晖的胳膊。 这时，在公寓明亮的灯光下，晖似乎是看见了顾盛美脸上的手指印，已然有些红肿。他的笑容凝滞在脸上。 刚才光线昏暗没有看清楚。他们竟然这样，早知道绝不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想着，晖从柜子里找出医药箱。 晖先去给顾盛美倒了一杯水，放下来墙上折叠的桌子，把水杯放在顾盛美面前，缓缓说道，“我今天看到天黑了你还没有回来，便按照公寓里智脑显示你的上班地址去接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安全。” 然后，他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扳过顾盛美的脸，“还疼吗？” 不等她回答，晖就一边打开医药箱，一边自言自语，“都怪我！” 好吧，顾盛美承认，她被撩到了。 她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颤抖不已。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猝不及防，大颗大颗的眼泪沿着眼角，砸落在地上。 女人真是矫情的生物。从下班到现在，顾盛美遇见这么多事情，脸上的疼痛，恶言恶语的侮辱，心底的绝望，绝处逢生的喜悦……都没有让她落下眼泪。而现在，这样的一句普通的语音，却让她哭的好像一个孩子。 晖手足无措，只能往前走了半步，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 “怎么能怪你呢？” 晖不说话，打开酒精瓶的盖子，用棉签蘸取一些涂抹在红肿处。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怕再用一点力就会弄疼她一样。 可真是温柔体贴又厉害。 脸上传来清清凉的感觉，顾盛美知道他这是在涂抹药膏。他轻轻按摩着。 顾盛美突然又不想他离开了。居然早上还想卖了他，顾盛美深深地在心里鄙视自己，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掀起眼皮，蓝色的眼眸对上了她的， “顾盛美姑姑，以后下班晚了我接你！” 顾盛美姑姑？ 她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侄子？ 她这才想起来，她刚刚捡到晖的时候，是在一片阔叶林，树上还挂着几片黄、红色的枯树叶。冬天虽然已经来了，但地上还都是层层叠叠的枯叶子，走在上面软软的。空 晖当时醒了过来，发出很好听的声音，问她： “主人，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去哪里？” 那个时候，她的确是给自己临时就设置了这个新马甲。 “我是你的主人。 名称：顾盛美姑姑。” 然后，她就顶着这个新马甲，带着他回家了。以新马甲的主人身份，顾盛美打开手环的虚拟屏幕，按照手环采纳的身体数据在手环提示最近的商店购买衣物。 还有要求他做早饭，一个煎蛋、双面、七分熟；两片烤面包；一杯牛奶、温热。 甚至，发现他她除了知道晖长了祸国殃民、迷倒众生的脸，根本不知道晖是什么属性能力，但肯定不是家政，事实已经证明最简单的煎鸡蛋、烤面包都不会。还是打算以新马甲身份把他卖了。 …… 顾盛美喝了一口水缓了缓还在紧张的情绪，把水杯放回到桌子上。因为用力，指关节有些泛白。 后来，下班晚了。等到顾盛美下班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本来冬日来了，天就比较容易黒。顾盛美洗完手，脱掉白大褂挂在墙上，穿上红色的厚外套，拿起挎包，出门锁门。走了几步，顾盛美才发现天空飘着的雨滴，只不过是借着冬天的寒风，打在脸上特别的冷。 打出租车回家遇到了“黑车”。 她看见公交车站台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长长的灰色外套，蓝色牛仔裤。一个疯狂的念头顿时闯入顾盛美的大脑，那个人是晖！她拼命地捶打车窗，“晖!”“晖!”“晖!” 最后，顾盛美看见车门外投射进一道光，然后晖突然就出现了。晖拉出去一个“黄头发”男子往外一扔，然后准备过来拉顾盛美出来。那两个人突然反应过来了。“黄头发”从后面勾住晖的脖子。晖将他一把拉开，随即一记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顾盛美挣扎着想往外跑，却被人揪住了头发，一个冰冷的匕首抵在脖子上。顾盛美的心里一下子也变得凉飕飕的。 晖救了她。 “别怕，有我在!”晖轻声说，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抱起顾盛美钻进了出租车。 要不要告诉晖实情呢？顾盛美的脑子里，有两个人在吵架， “天使”说，“当然要说实话了，坦白从宽，请求原谅。况且今天他还救了你。” “恶魔”说，“当然不能说。如果你说了实话，他就会离开你。你舍得吗？” “不舍得。”顾盛美心里回答。 “天使”拍了一下“恶魔”的头，“你傻啊。等他自己发现，那就一定会离开。” 两个人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顾盛美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说，“晖，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这个新马甲，顾盛美决定抛飞了。 “什么事？”晖笑嘻嘻的，似乎在为今天的事高兴自豪。 “对不起，我骗了你。”顾盛美自顾自一口气说完，似乎下一秒钟就会失去所有的勇气。 “什么？”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在继续整理着房间里本来就不多的东西。 “我不是你的主人，我也不叫顾盛美姑姑。你是我无意间捡来的，无意间唤醒的，就在中央公园后山。”顾盛美抽吸着鼻子，继续深吸了一口气，一连串的坦白道，“你随时可以离开去寻找你自己的过去。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帮忙。当然我非常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晖身影呆滞，手指哆嗦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说。 顾盛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晖的身影，还有那句话“别怕，有我在!”在耳边重复了无数遍。 顾盛美划拉手环看时间显示一点钟。她有一股冲动她要告诉晖她很不想让他离开。她又觉得自己对晖说谎，这本身就是不可原谅的。 再划拉手环，时间显示三点钟。她想拖着晖就算是死缠烂打跪着求着也不让他离开。 再划拉是五点钟。她问问自己她失眠了吗？答案是肯定的。她又觉得自己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男子失眠，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她不断找理由安慰自己，终于在清晨时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六章 黑市买手环 早上，手环七点钟发出闹钟提示音。顾盛美顶着两个“熊猫眼”，抓起手袋就往外冲。不管晖会不会离开，上班要迟到了。上班迟到的后果——那是非常严重滴。 身后传来晖的声音， “几点下班？” 听到这句话，顾盛美心里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她压住内心的渴望，尽量用最平和的声音说， “怎么了？六点钟。” “我接你。” 听到这句话，顾盛美心里的感动如潮水般涌来，这份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温柔完全招架不住。顾盛美忍不住像个孩子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好开心，好开心!” “我只是暂时性的留在这里。”晖也笑了，“等我想起来我的记忆我还是要离开的。” “我明白!” 噢!耶! 顾盛美欢欣雀跃，一路上哼着歌儿。 中午休息的时候，手环发出音讯提示音铃声，是耗子的，“我打听到一个黑市应该是可以不要购买票据什么的，你有空去看看吧，到时如果有需要，叫上我陪你去。”然后发来了一个坐标，顾盛美扫了一眼，似乎在市中心附近。 “那个……我不打算卖了，不过仍然谢谢你。” “出了什么事？” “周末见面再说。”顾盛美真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什么人哪，这是。 临下班的时候，来了一个一只手都是血污的男子。据说是夫妻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丈夫动手砸了玻璃，这不妻子送到诊所两人还是都不说话。顾盛美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两人火气怎么都是这么大，干嘛要结婚；一边又嘀咕吵架这么凶，干嘛不离婚？现在结婚率这么低，离婚率这么高，顾盛美以后估计都是不打算结婚的了。 “顾盛美，发什么呆啊？快带病人到医疗台上看看!”主治医生喊道。 顾盛美领着病人，把受伤的手放到医疗台，并摁下几个按钮。 “初步检查，没有发现骨折。”医疗台响起响亮的电子音，“发现异物，需要清理创面。“ 一只机械臂从医疗台上方伸出来，像镊子一样夹出玻璃碎片，然后清洗创面。电子音又响起来，“创面不规则，请手动缝合。” 顾盛美很熟练地穿上手术服，戴上消毒手套，打开手术器械包，握着手术缝针镊子。十根手指头就好像是在弹琴一样，灵巧地飞舞着移动着。 她一边缝合伤口，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医疗台上的显示屏幕，以确保缝合到位，无死腔。 晖已经到了。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定定怔怔看着顾盛美，一直到顾盛美忙完扭头说话才回过神来。 终于下班了，顾盛美带着晖从地铁中途下了车。 “去哪？” “一会你就知道了。” 顾盛美带着晖直接去了市中心商场卖手环的自选柜台。柜台格子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手环。每个格子下面都有喇叭形状的按钮，是对相应手环的语音介绍。 柜台旁边有着一模一样脸的仿生人服务员甜甜的声音，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在这个年代，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专属个人终端，包含每个人的身份信息，通讯信息。它可以作为通讯器使用，又是随身秘书、管家、理财助手，也可以随时接入因特。它的外在表现形式多种多样，一般是手表、手镯、手环、手链，颜色也可以随时更改。顾盛美的个人终端就是一只粉红色的手环。 “他是仿生人。我想给他买一只手环。” “欢迎光临，请您出示并填写购买时间、购买凭据等。” 晕， 怎么又是购买凭证啊？ ”这些是国家法律规定的。”服务员看到顾客没有继续购买的动作，补充道。 顾盛美无语，只好向陆子皓求助，“没有购买凭证，手环也买不到!” 陆子皓马上有回复，“我给你发了坐标啊。那是黑市，要不要哪天我陪你去” 真是好哥们！ 不过，顾盛美看看旁边的晖，很快回绝了陆子皓的好意。 顾盛美输入坐标，手环立刻在地上投射出一个绿色的箭头。两人离开商场，沿着箭头指向去了一条陆子皓所说的黑市。 黑市毗邻市中心两个街区，在一条弯弯曲曲、又窄又长的巷子里。 街道两侧都是简易的集装箱房，看着十分简陋。可是窄窄街道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各式各样的商铺堆满了五颜六色、大大、乱七八糟的物品，讨价还价声音彼此起伏，不亚于某些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农贸市场。 顾盛美和晖走进一个贴着广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的看起来比较整齐干净的铺子，一个黄色卷毛头、满脸雀斑的年轻伙正在打游戏。 顾盛美还没开口，他就头也没抬说：“我们的客户是人类啊。” “不是人还是狗啊？!”顾盛美没好气回他。 听到这话，卷毛子翻了个白眼，抬头看了顾盛美一眼，嬉皮笑脸地说：“我是仿生人贩子。美女姿色不错嘛，人类男子不可靠，买个保镖型仿生人防身啊？” 这是……调戏？ 顾盛美没吭声，肚子里把他祖宗十八代整整问候了一遍。 见顾盛美没吱声。卷毛子赶紧接着说，“很便宜的。比商场低百分之二十。” “不用了。”顾盛美指指晖，“我只缺一个手环。” “有的有的。”卷毛子给顾盛美看样品。 顾盛美其实不大懂这些，但看起来表情淡定，装作是一副内行的样子。 顾盛美指着一条银色的金属条，“就这个了，开个价。” “50000b。” “一口价，40000rb。”顾盛美毫不犹豫讨价还价。 “4000rb。” 卷毛子看看外面，确定没有客人进来，压着声音说：“买吧，这个价今年都没卖过。这东西进货就40000rb，还有租金、水电，好歹让我也赚一点啊。” 顾盛美表面上很淡定。 心里泪奔， 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结果，衣服，这里还有手环，投进去一大笔啊…… 我的钱啊！我的心肝啊！我的宝贝啊！ 淡定，淡定，淡定。 顾盛美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表面上维持淡定，把金属条放在晖手腕下面，随着“咔，咔”两声脆响，金属条自动折叠弯曲成一个漂亮的弧形，乖巧服帖地环绕在晖手腕上。征得晖同意，顾盛美把手环设置为运动腕表形态，和晖一身休闲服装很相配。晖也很满意。 手环需要设置使用人的初始信息。 “是这个晖，阳光的意思。”顾盛美边说边写在手环的虚拟屏幕上。 “好啊，我喜欢阳光。” 顾盛美把自己的通讯信息划拉到晖的新手环上。 “晖，呼叫试试。” 比起晖的淡定，顾盛美倒是显得有点迫不及待了。 晖听话的试一试了。 很快，顾盛美手环就响起提示音铃声，显示“晖”通讯，接通后，晖的三维立体图像就投射在顾盛美面前。 “谢谢你，以后我会还你的。”晖说。 听到这话， 顾盛美心里又泪奔了， 大哥，你咋还那？你都不记得你自己是谁，你还能记得银行信息吗？！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毛毛雨，混着秋风，很冷。 幸好顾盛美的外套有帽子，把帽子戴上就不觉得冷了。晖是仿生人，不怕冷，最多是能量消耗大一点。 经过路口的时候，一个老婆婆还在守着一个铁皮圆柱形桶子，在毛毛细雨中显得特别单薄。晖大步上前， “下雨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伙子，东西还没卖完呢。”原来铁皮桶里还有几个烧饼。 “这么冷，也没几个人了。”晖看看周围，拖着顾盛美的衣袖，对老婆婆说，“全都卖给我吧。” 晖轻轻地跟顾盛美说，“先借我，一起还。” “我看起来有那么气吗？而且还可以当早饭吃。”顾盛美轻轻笑地了。 “那感情好，还有五个，我全包起来了。谢谢你啊，伙子。”说完老婆婆就收摊回去了。 “谢谢你啊，伙子。”顾盛美学着话逗他。 虽然是很的事情，但是顾盛美觉得这个仿生人还是有着一颗纯朴的心，挺善良的，于是更加肯定了自己捡他回家的行为，虽然刚开始自己动机不纯。 回去以后，晖就仔细在手环的新屏幕上查看手环的说明书，了解手环的各项功能。这个说明书顾盛美的手环也有，没仔细看过。 晖发现手环不仅具有基本的通讯功能，还可以查阅因特，又是随身秘书、管家、理财助手，还有弹出提示信息框， “请你开通、绑定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账户。” 晖歪着脑袋，好奇宝宝一般，问，“什么是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 “这个你就太落伍了，”顾盛美拿下墙柜的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感应毯，铺在地上，“这个上面有压力感应器和方位感应器。” “然后戴上这个头盔，还有手套。” “你就能够真实体验虚拟游戏中的一切。这是现在最热门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账户。”顾盛美摇摇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穿越来的。” “什么是穿越？” “看看电视剧就知道了。” 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盛美想起自己第一次体验那个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不禁咬牙切齿：那游戏，太特么……坑人！ 第七章 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二师兄？！ 顾盛美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很好玩，超出以前所有的平面二维游戏。所以，顾盛美迫不及待地体验了一次，结果结论是：确实是很好玩，但是着着实实被游戏给……坑了！ 顾盛美铺开感应毯，套上手套，戴上头盔，仿佛自己瞬间平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眼前是一大片青翠的竹子；耳边是风吹竹林的沙沙声，还有远处流水潺潺声，以及虫鸣鸟叫；扑面而来是潮湿的空气和泥土的芬芳。 竹林深处有人家。 沿着竹林间的路，可以看到一个竹子搭建的屋，一共有三间房屋：长廊、卧室、厨房。此时，顾盛美已经化身为一位古装素衣女子，一身白色轻纱祥云花纹的衣裙，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的霞光，风儿微微吹起及腰的秀发。 女子走到长廊，伸出纤纤玉手取下挂在屋檐下的鸟笼，喂鸟细碎米粒。只见她一双灵动的眸子，闪烁着灵动的色彩，让人望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怀。那双眸子转动了一下，就听见女子柔软、支支吾吾的声音，“那个，我养只受伤的鸟、蛇还行，养个大活人……” 这时候，顾盛美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位古装俊美男子。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仿佛画中人。 男子回答：“可是，可是我还没有报恩呢！” “我也没有帮上很多忙，”一抹绯红爬上女子脸颊，“若你非要报恩，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听到这里，顾盛美实在待不下去了 这神马狗血剧情啊！ 顾盛美果断触碰人物右下角出现的虚拟框，毫不犹豫摁下“退出”摁紐。 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提示框，同时有一个没有情绪的电子女音，“改游戏场景还没有结束。如果强行退出，将扣除本游戏场景所有的经验值和游戏积分。” 顾盛美立即退出。她想注册一个新的游戏人物。 “请选择您的人物进入游戏，游戏角色已为您存档。” “您已将人物删除，无法开始游戏，可重新建立全新人物，并开始全新的关卡。”不等她多想，系统提示电子女音再度传出。 她什么时候删除了？ 她只是退出！ 转念一想，游戏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不过，她仔细打量，不由叹了口气。 在退出的左侧，的确有着一个删除键。 而且，已删除的人物，在一个月内无法恢复，想要进入游戏，必须重新建立游戏人物。 无所谓，反正她刚才就想注册一个新的人物。 在选择“新建”后，顾盛美发现，可以创造各种各样的人物，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甚至各种形态，比如人马神话，动物都可以。还可以进行各样的“捏脸”，全部都能按照自主意识来操控。 好玩， 顾盛美立即动手，我捏，我捏，我，捏，捏，捏…… 几十分钟后，一口气捏了三个女倾国倾城人物，每一位都是颜值巅峰，如果放进现实，不知得祸祸多少男性同胞。 捏了一阵，顾盛美又觉得没意思了。 她突然一时兴起，创造了一个“性别：男”的人物。她想创造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形象，可是捏了几次，都失败了。 于是，她在人物特征上设置了“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就让游戏系统自己生成了。 她想，怎么地，也应该是个大帅哥！ 然而，还未等她继续动作，系统提示电子女音却是忽然响起，“您的人物创建时间已过，系统将自动为您匹配您所创建的游戏人物开始游戏场景。” 啊？ 听闻系统提示音电子女音响起，她仍然是一脸懵逼，自己还没创造心仪的游戏人物好吗？！ 还有，为什么是系统给她选择！ 没等她多想， 游戏系统自动转到场景…… 场景一， 一片雾气萦绕的池塘，白色的汉白玉走廊。池塘里盛开美丽的荷花。 这不是“瑶池”吗？ 那个倚靠在九曲回廊，亭台水榭上的纱衣女子，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怀抱里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淡淡柳叶履，盈盈秋水目，柔柔拈花指，寒寒月宫人。 …… 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嫦娥姐姐”吗？ 顾盛美赶紧上前，想要搭讪。 嫦娥姐姐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愠面有愠色，愤而疾走。 只留下一片香气。 气，顾盛美腹诽，不就是说几句话嘛。 系统切换场景二， 四周的光线昏暗了下来，耳边却传来女子柔柔弱弱的哭泣的声音。 这是…… 目前，她正身处某个房间中，而房间经过精心的布置，绣鳳鸾的大红被祳堆满床前，好像是古代的婚房。 床上坐着一位穿着红色新娘服装的女孩，正在掩面哭泣。 怎么回事？ 又是不等她多想。 “你这个丑八怪！你这个妖怪！不仅强占民女，还到处扰民，欺负左邻右舍……” 打住！ “长得丑就算了，还出来影响市容！” 怎么回事？ 我明明创造的是一个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的大帅哥啊！ 系统又切换场景三， “你这呆子……” “还不赶紧跟我去拜见师父……”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还有眼前这个毛脸和尚。 咋了？ 这是神马剧情？ 天雷狗血！ 这时候，正好经过一个池塘。顾盛美往湖里一看。 差点心脏骤停！ 湖里倒映着二师兄那张“绝无仅有”的脸！ 难怪， 难怪嫦娥姐姐看到他就生气！ 难怪新娘骂他丑八怪！ 说好的，大帅哥呢？ 虽然顾盛美事后细想，二师兄的确是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 但是，这能一样吗？ 这特么太坑人了！ 最后，顾盛美果断“退出”游戏场景，删除了二师兄。 她都要吐血了！ “您目前没有游戏人物，推荐真人气息扫描。”电子女音提示音又想起。 早说啊！ 害我费那么大的劲！ 目前，顾盛美在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是精灵族，名字叫“美”。她有两种形态。一是栗色麻花辫，挺拔纤瘦，还有一对透明的翅膀，具有飞翔能力，只有人族手掌大的精灵；二是栗色蓬松浓密卷发，一字肩红色长裙的人族形态。精灵形态才具有战斗力，会魔法箭和在身旁召唤藤蔓，藤蔓可以抵挡一次伤害。 后来，想起买手环那天， 晖发现手环不仅具有基本的通讯功能，还可以查阅因特，又是随身秘书、管家、理财助手，还有弹出提示信息框， “请你开通、绑定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账户。” 晖歪着脑袋，好奇宝宝一般，问，“什么是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 “这个你就太落伍了，”顾盛美拿下墙柜的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感应毯，铺在地上，“这个上面有压力感应器和方位感应器。” “然后戴上这个头盔，还有手套。” “你就能够真实体验虚拟游戏中的一切。这是现在最热门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账户。”顾盛美摇摇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穿越来的。” “什么是穿越？” “看看电视剧就知道了。” 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盛美想起自己第一次体验那个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不禁咬牙切齿：那游戏，太特么……坑人！ 晖在手环上开通了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账户，名字叫“迷失”。然后学着顾盛美的样，铺开感应毯，戴上手套、头盔，马上就进入了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晖在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的角色是人族，身材挺拔，容貌英俊，就好像是冰雪雕刻而成，自带冷气场。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场景里面有一个《魔幻森林》，地形复杂，有崎岖路、草地、沼泽、泥潭、悬崖，还有迷雾、魔怪，不过也是打怪赚金币和随机曝出的装备等等。 果果当然也有自己的账号和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人物。 她的账号就是“果果”，一个女孩化着精致的烟熏妆，穿着一席经典款的抹胸黑色礼裙，裙身的材质全部用黑色羽毛形状亮片镶嵌点缀，裙摆则是摇曳多姿着的色黑羽毛，修长白皙的颈脖上带着黑色蕾丝项圈，脚上是同色系带着细腻流苏的短靴，乌黑亮丽的头发简单地绾在脑后。整个人简直成了一只高贵的黑天鹅。 陆子皓当然也有自己的账号和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人物。 只是他的账号居然叫做“耗子”，是一只可爱的卡通老鼠。它当然非常可爱，两只的前足，模拟拿着食物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他是灰色的，就好像毛绒球一般，有着圆圆的身体，毛绒绒的毛。这只是一种形态，当然还会有一种人物形态。他穿着白衬衣，戴着黑框眼镜，黑色短发。用果果的原话，典型的“老学究”。 当然，顾盛美这次被坑太丢人了。 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二师兄？！ 第八章 寻找小晖线索 第二天是周六，难得顾盛美轮休。顾盛美睡了个美容觉。晖跟着手环的虚拟屏幕做了一份像模像样的早餐。可把顾盛美美的，似乎美梦又实现了。 “今天天气晴，1-0°，西北风-级。”手环电子音播报天气预报。 “多好的天气啊，我带你再去一次发现你的树林，看看你是否会找到新的线索” 两人便出门了，乘坐十号地铁到了中央公园。 顾盛美带着晖直接爬上中央公园后山。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来这里。”顾盛美似乎在自言自语。她躺在干枯的草地上，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晖说。 “不错嘛，还会背诗。” “我带你去看看发现你的地方。”顾盛美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你应该也记得啊。” 两人走到那片树林， 一如既往光秃秃的枝丫， 地上松软的泥土，层层叠叠的枯叶，红的、黄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烂的味道。 那天天色比较晚，顾盛美也没有想到做记号，搜索范围扩大到方圆十米，但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唯一的线索就只有晖那套看上去像制服的灰色衣服。 两人在地上坐了一会，就开始往回走。顾盛美晚上邀请了果果和陆子皓一起聚餐。果果和陆子皓两个人，本来顾盛美是想撮合他们的。可这两个人，除了顾盛美安排的第一次见面和和气气，完全发展成歪脖子树，成了死对头。 只要果果说好，陆子皓肯定是说不好；陆子皓说行，果果肯定是说不行。 两个人第一次战争爆发于第二次见面，陆子皓请吃饭，并且很贴心去买奶茶。 “我的奶茶里怎么会有芥末？我没有点芥末味奶茶啊!而且奶茶哪有芥末味的嘛!” 陆子皓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当然果果是大刑伺候。 陆子皓充分激发了受虐倾向，常常招惹果果追着拳打脚踢；果果也充分激发了暴虐潜能，常常追着陆子皓发挥武力值，完全没有了往常的“淑女”形象。 还有一次三个人一起逛街，顾盛美点了扬州炒饭，他们两个人都是点的牛肉拉面。果果眼珠子咕噜咕噜，想到了一个鬼主意。 牛肉拉面上来之后，她不动声色拿起手环，准备拍照，一边把另一碗的牛肉全部扒拉过去，嘴里念着，“先借我一下，我发图。” 过了一会，她拍好了，丝毫没有还牛肉的意思。 陆子皓撇撇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提醒，“那个，牛肉……” 果果赶紧抱住自己的腕，一脸的正义凛然，“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有图有真相的！” 这下轮到陆子皓傻眼了。 什么叫有图有真相？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 偏偏两人就喜欢顾盛美把他们俩都叫上一起聚餐，然后杠得不可开交。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吧。可是眼看两个月就要过去了，冤家一直在，欢喜没见着。 出了地铁口就有一家大型无人超市。机器人滚动着轮子智能供给着货物。仿生人导购员站在自己的限制范围内进行导购服务。结账处可以进行自助结账，也可以由仿生人收银员帮忙结账。 当然所有货物是自选商品。 “买一包麻辣火锅底料吧，清淡的汤我自己做。” 看来晖是有备而来啊，昨天顾盛美只是随口说说吃火锅的。因为的确做火锅比较简单。 不一会儿晖就把购物车塞满了。顾盛美翻翻看看，丸子、羊肉卷、牛肉卷、土豆、青春、芽白、粉丝……应有尽有。顾盛美赞许地看看晖，真是孺子可教，看来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超市的拐角处，有一个红头发，扎着辫子的男子在抽电子烟。 晖走上前，“这里不是吸烟区，请你不要在这里吸烟!” “多管闲事!”红头发骂骂咧咧，准备离开。 顾盛美和晖也离开了。“扑通”身后传来摔跤的声音，是那个红头发男子。“怎么这么倒霉？!” “哟，顾盛美，金屋藏娇嘛。”果果一进门就发现了晖，“男朋友？” “没有，晖是仿生人。” “真的？谁设计的？”果果目不转睛地盯着晖，“设计得太完美了。” 说完，果果便欲对晖动手动脚，“衣服脱掉让我看看。” 晖人飞快地闪开，把顾盛美拉过来挡在中间。 顾盛美只好对果果双手合十，嗲声道，“亲爱的，你就放过晖吧。” 顾盛美又转过身和晖解释，“请你不要介意。她是人工智能设计师。职业病。” 外面传来陆子皓的声音，“果果，今天像什么水果？” 果果今天一件绿色的风衣，黄色的帽子。 陆子皓对顾盛美耳语了几句。顾盛美也笑得合不拢嘴了。 “说什么呢？” 顾盛美坦白，“黄瓜精。” “乒乒乓乓。” 不用猜，肯定是果果追着陆子皓拳打脚踢。 顾盛美把晖拉到一旁，凑近耳朵说，“我原来一直想着撮合他们两个。现在看起来希望是很渺茫的。” 明明是耳朵被温热的气息包绕，却是心尖在痒痒。 晖楞了一下，定定神说，“每个人的情感表达方式不一样。这也许就是他们的表达方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比如说欢喜冤家。” “看的影视剧吧？” “嗯。看了很多。” 吃火锅的时候，晖站在顾盛美身后，一会添菜一会添水。 “真体贴。”果果求证道，“晖是家政型仿生人？” “不是的。晖是保镖型。”顾盛美绘声绘色地向果果和陆子皓讲述那天危险的情景， “在那种情况下，晖能听见我的声音。” “很多仿生人的听力比人类要好一点。”陆子皓解释。 顾盛美点点头继续说，“说来也奇怪，那辆出租车自己往回开!” “一点也不奇怪，应该是晖干的!” 陆子皓推测完，惊讶地看着晖，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是秒秒秒钟就破译了自动驾驶系统并掌握了控制系统啊!” “我也不知道，”晖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原来就会吧。这就好像一个隐藏的功能，那个时候它自己就跑出来了。” 陆子皓若有所思。 “还有，还有”顾盛美手舞足蹈，“坏人的匕首自己掉了，超市那个男子摔跤估计也不是偶然。” 在两人询问的目光下，顾盛美又把所有的事情细细述说了一遍。两人都不说话，也许是认为顾盛美当时肯定是吓糊涂了，匕首怎么可能自己掉地上的。至于超市那人，估计就真的是倒霉吧。 两人只好不停安慰着顾盛美，“那天多亏了晖，你没事就好。” 吃完饭，大家坐在桌子旁边聊天。晖很贴心，给每人倒了一杯水。 顾盛美开门见山，“今天叫你们聚餐，是有一事请你们帮忙。” “尽管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对美女态度表的不错嘛!”果果挑眉。 “果果!”陆子皓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了。 “别吵了，”顾盛美急的跺脚，“听我说!” “你们一个人工智能设计师，一个人工智能专业大学老师，能帮晖找回以前的记忆吗？” “晖应该是‘重启’了，记忆文件不会丢失，只是被隐藏了。”陆子皓分完析，对晖说，“晖，你同意我进入你的仿生系统吗？” 得到晖同意后，陆子皓打开手环的虚拟屏幕，在上面捣鼓了很久，急得满头大汗，“晖，我运用了目前常用的所有连接软件，都无法连接你的仿生系统，更不要说破译了。我是爱莫能助了。” “我回去再咨询一下系里的教授们。晖，随时联系。” “好的。”说着，晖和陆子皓的手环交换了通讯信息。 “果果，你呢？” “我是设计师。我只能通过看出来是谁的设计，以提供一点线索。”果果眨眨眼睛，“脱掉哦。” 晖脱去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 果果犯花痴般看呆了，半天没有说话。 “真是个女流氓。”陆子皓不满。 晖立马穿上衣服，拉过顾盛美挡住果果痴痴的眼神。 果果回过神来，直呼“身材太好”“人类女人都抵挡不住的诱惑”“仿生人历史上最杰出的作品”…… “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伟大的大自然的作品？”陆子皓忍不住插嘴，“那绝对是巧夺天工、神来之笔、鬼斧神工啊。” “不要乱用成语。”果果完全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把他当作空气，冥思苦想了一会，“这不是三大巨头公司华为、微软、苹果的设计风格。” 是啊，顾盛美也意识到晖和常见的仿生人是不一样的，自己刚开始就没看出来，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我也不知道晖是出自哪位大师？” 晖很沮丧，自己什么也都不记得了，自己的记忆只有三天，就从这里开始。每个人都是靠记忆存在的。没有了过去，就好像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不会什么。就像他其实不会做饭，但是莫名其妙地却能够控制无人驾驶汽车，还会近身格斗。那些技能是自然而然出现的，连自己都要消化一下。 顾盛美看出了他的沮丧，只能挥挥拳头， “你会找到过去的线索的。” “我们一起努力。”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一个身形高大的背影略显得落寂。 一个灰色制服的士兵走了进来，行了个军礼，“报告长官，没有指挥官的任何消息。” “詹博士说他还活着。再等等，我的计划需要改变。他是我的计划的最大障碍。必须先要清除掉障碍才能成功!记住这一点!” 第九章 小晖恢复记忆了？ 想着想着， 顾盛美发现晖的时候，晖的灰色衣服和操练的士兵一模一样； 他知道诊所； 他知道她穿衣服的尺码； 甚至他知道她喜欢的护肤品牌…… 他明明就是晖。 但是他为什么不承认他就是晖呢？ 很明显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不承认是晖，那又把她带到这里来，干嘛？ 这些都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清楚，她要当面问他。 …… 顾盛美迷迷糊糊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顾盛美被迫待在房间里。顾盛美拉了拉门，很明显设了门禁。外面还有士兵。只有点餐机器人和清洁机器人进入房间的时候门才会打开。 “干嘛？这是非法拘禁!”顾盛美气愤地大声叫喊，“放我出去!” 可是没有人搭理她。 手环没有信号。房间里的娱乐设备非常有限，只有一台全息投影的播放设备，还被切断了联渠道。她能看的只有存放于本地的一些节目。她昏昏欲睡地把自己埋在沙发里，一页又一页地划拉着悬浮屏。突然，她眼前一亮，居然有她平时喜欢看的肥皂剧。 她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前面的三维立体投影图像。忽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顾盛美被吓了一跳。她随即挥手关掉悬浮屏，三维立体投影图瞬时和跟那块浮在空中的控制面板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指挥官要见你。”站在门口的士兵说。 好，正好我也有问题问他。顾盛美心想。 又是没人。 这个指挥官不靠谱。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外面又是人家的兵。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再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耐着性子等。 也不知道那个指挥官到底什么时候来，顾盛美就一个人在大得有点碜人的办公室转来转去。她走到玻璃墙旁边。玻璃墙好像空无一物般透明。太阳照进来，明晃晃的有点刺眼。 顾盛美本能地举手遮住了眼睛，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咦？ 顾盛美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被人握着肩膀扶住了。她一个愣神，多么熟悉的气息钻入她的鼻中。 她扭头，看到了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和晖一模一样的脸，还有蓝宝石般晶莹透亮的眼睛，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她就那样定定着看着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墨池冷冷地看着她，松开了手。 你是不是晖？顾盛美心里一直想问，她既害怕他回答是，又害怕他回答不是。其实顾盛美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墨池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期期艾艾，两片粉红色唇瓣动了又动，终究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墨池从侧面走开的时候，她突然说，“把我房间的门禁和士兵撤走吧，弄得我好像是在坐牢一样。” “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做我的私人秘书。” 私人秘书是什么？顾盛美内心一片惊涛拍岸。 说着，墨池走到办公桌旁，挥手打开了悬浮屏，又划拉了几下。顾盛美隔得比较远，没看清他在做什么。但是刚才耀眼的阳光突然暗了下来。 玻璃墙还是空无一物般透明，但好像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办公室瞬时变得温馨、柔和， 墨池走到顾盛美身旁站定，外面右边视野里是两栋白色楼，前面是英姿矫健的战斗机起起落落，还有一队队走来走去操练的士兵。远处有长长短短的机械臂、大大的运输车、各种各样的机器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墨池嘴角上扬。大楼的一楼大门还设有门禁和士兵，顾盛美显然出不了大楼的。 那么那个笨手笨脚给顾盛美煎鸡蛋的爱她的晖永远消失了。 她爱的晖。 真是奇怪，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扶住了她呢？自己并没有这样想啊，就好像是条件反射，是身体自主的选择，而且还有拽进怀里的动作，只不过拽了一半就被墨池意识到又硬生生地推开了。 “指挥官，”刘队的声音将墨池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半个时后举行基地医院新住院大楼竣工庆典。您是庆典仪式的特邀嘉宾。庆典仪式上您还要致辞的。” “哦。”男子简短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就往门外走去。 他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顾盛美一眼，只见女子仍然盯着玻璃墙外，一动不动，不知道在看什么，又或者在想什么？ 刘队赶紧跟上。 一个警卫队赶紧跟上。 大楼外指挥官的专车已备好，是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玻璃漆黑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陈设。而且据说这辆车用的是坦克的装甲，一般的炮弹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男子弯腰钻进车里副驾驶位置。刘队紧接着钻进驾驶位。车子缓缓离开。 后面紧跟着一排摆渡车。 浩浩荡荡地驶离指挥官大楼。 , “指挥官。” 刘队是指挥官的助理，从墨池还在飞行大队就一直在跟着他，也算是墨池的心腹了。 刘队直接忽略指挥官的无视，对车子语音输入地址后，开口道，“您真的要聘用顾盛美姐为你的私人秘书？” “嗯。”男子还是简短的回答，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冷淡淡，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他的这幅样子刘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自管自继续往下说，“那顾盛美姐要入伍吗？” “不要。” “那挂在研究院？” “不要。” “那……” “不要。” “那只能是外来人员了。外来人员是不能待在基地的。如果被基地的巡逻队单独发现，后果是很严重的，可能被以处间谍罪。” “那就让她待在大楼里，不要让她单独出去。” “但是……” “好了。没有如果。”墨池不耐烦地打断刘队的话，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个问题，他的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好像不受控制？ 不说就不说，刘队心里嘀咕着，反正具体情况我可是提醒你了。 基地医院竣工的新住院大楼顶楼有一个很大的会议室。庆典仪式就在那里举行。庆典仪式院长等发言后还有节目表演。 离庆典仪式开始还有十分钟，主席台下面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便装职工等等，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今天指挥官会来。” “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基地第一大神。军粉丝绝对是十万以上。不仅女生为之着迷，还有众多男粉。” “那是。各项军队竞赛都是第一。什么耐力、体能统统不在话下。就连他的兄弟型仿生人，都不及他，反应能力慢01秒。” “01秒是什么概念？我也不知道。”说话是一个0多岁，穿着白大褂个年轻男医生。他挠挠脑袋，“反正战场上很有意义。” …… 车子二十多分钟后驶入基地医院新住院大楼前临时停车场。从车子里下来一位穿着军绿色的制服，黑色皮靴的高大男子。男子径直走进新住院大楼。 从车子驾驶位下来一位全身灰色训练服的士兵，应该是警卫员兼职司机，赶紧跟了上去。 陆陆续续开进来五辆摆渡车。十几个士兵跳了下来，一路跑进了新住院大楼。 台下聊着聊着，画风明显偏移。 “好像指挥官至今还是单身。” “仿生人会有爱情吗？” “不知道。不过听说有人表白了，结果……没有结果。” “我倒是不介意有这样的老公。” “想得倒美。” “是啊。” “高大英俊、位高权重、能力卓群。神一般的存在。” …… 墨池迈步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会场立刻鸦雀无声。紧跟其后的警卫兵们，立即散开来两侧，隔开一段距离站一个，各个表情严肃，目不斜视。 院长也赶紧过来握手寒暄，将指挥官领到位置上坐好。刘队一如既往地站在墨池后面。 庆典仪式开始了。老套路，先是院长发言，总结过去，展望未来，提出新的目标。 顾盛美到这里上班也不错，墨池想起原来晖看到的顾盛美给病人缝合伤口时严肃认真，一改平时嘻嘻哈哈、马马虎虎、大呼叫。 不行，还是私人秘书好，一直都在眼皮底下。 晕，墨池无奈地捶捶脑袋，怎么又在想她的事情。 …… 刘队今天不知道发现指挥官开了几次差了，轮到指挥官发言了也没反应。指挥官原来不这样的啊。难道是试飞飞机爆炸的时候受伤了？不是詹博士检查过吗？ 好在刘队一直在旁，而且准备好了发言稿。 指挥官走到前台中间，随之而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性气场立刻席卷了整个会议室。 整个会场瞬间噤声。 “大家好！” 指挥官的声音悦耳动听，好像大提琴演奏。 庆典仪式在一片和谐的鼓掌中圆满地结束了。接下来是节目表演。墨池没有再作停留，直接就离开了，返回指挥官大楼。 在专车上，墨池看着窗外急速而过的风景，不受控制般想起晖的故事。不过总是好像是另一个人的事情，而自己就只是一个旁观者。 第十章 晖撩撩撩死人不偿命 顾盛美上班了。晖在手环上对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做了一些了解。 晖在手环上开通了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账户，名字叫“迷失”。然后学着顾盛美的样，铺开感应毯，戴上手套、头盔，马上就进入了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晖在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的角色是人族，身材挺拔，容貌英俊，就好像是冰雪雕刻而成，自带冷气场。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里面有一个《魔幻森林》，地形复杂，有崎岖路、草地、沼泽、泥潭、悬崖，还有迷雾、魔怪，不过也是打怪赚金币和随机曝出的装备等等。 但是晖不一样。晖在现实世界中就具有高强的格斗能力，枪法也很准。所以，晖在三天时间，还是白天顾盛美的上班时间，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账户里就有一百四十万金币和数以百计的各式各样的随机装备。晖在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商城买了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自己用不上的装备卖给其他玩家换成了rb，就可以还给顾盛美手环的费用。 顾盛美在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是精灵族，名字叫“美”。她有两种形态。一是栗色麻花辫，挺拔纤瘦，还有一对透明的翅膀，具有飞翔能力，只有人族手掌大的精灵；二是栗色蓬松浓密卷发，一字肩红色长裙的人族形态。精灵形态才具有战斗力，会魔法箭和在身旁召唤藤蔓，藤蔓可以抵挡一次伤害。 这天，美以精灵形态坐在迷失的肩膀，迷失走在《魔幻森林》崎岖的路上。天色暗下来了，树影婆娑，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在森林里。突然，从迷雾里突然跑出来一只大魔兽。有两米高，面目狰狞，身上都是坚硬的灰色鳞片，还有一根长满尖刺的大尾巴。迷失赶紧躲在一根烂木头后面。两人商议了一下，美先出去引开魔兽注意力，发射魔法箭和用藤条保护自己。然后迷失冲出去，举枪猛射。虽然神枪手枪法很准，但是子弹无法穿透鳞片。迷失快速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甩过来的大尾巴，随即抛出手雷。手雷爆炸击中魔兽头部。魔兽哀嚎，巨大的身躯倒下，化作一堆金币。 “耶——”两人击掌欢呼。这已经是今天倒下的第三只魔兽了。两人收获颇丰。 “快，快躲起来!”迷失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来不及了，一群刚才那种魔兽把他们包围了。有十几只。原来它最后的哀嚎是在召唤同伴。 都说独狼不可怕，可怕的是群狼。 魔兽也是一样。 美和迷失还没想出可行的对策，魔兽的进攻就开始了。他们先把所有的掩体都清除干净，让对方无处可躲。美和迷失已经被包围了，又没有掩体，只能暴露在魔兽面前，自求多福了。迷失身手敏捷，只见他或跳、滚、跑，躲过了所有的进攻，还用手雷撕开了包围圈，准备和美强行突围。美召唤藤条挡住了一只魔兽的利爪，另一只的大尾巴扫了过来。眼看着美就击中，迷失冲了过来保护美，一跃而起，自己差一点被大尾巴的尖刺击中。危机关头，迷失使用了特殊技能，两人瞬间穿梭回到了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广场。 顾盛美这时候根本想不到，自己以后会和晖遇上这种真实的情况。 “你应该早点使用。”说着，美改变了形态，变成一个红色长裙的窈窕女郎。 “刚才太危险了。珍惜生命，远离《魔幻森林》。”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带你去飞。” 迷失跟着美走进一个穿梭门， 看起来花花绿绿的霓虹灯，定睛一看是写着“60°旋转球形溜冰场”的球形建筑物。 外面看的确是个大球。 有一群人聚集在门口，球形霓虹灯在中间闪耀，年轻的、活力四射的身躯在快速飘过，留下美丽的弧线。他们变换着各种姿势，前进、后退、旋转、跳跃、无目的漂移……好像直冲云霄的苍鹰，迅疾掠过水面的海鸥，漫天飞舞的蒲公英。 顾盛美第一次是果果带着来的，刚开始同聚集在门口的人们一样，也是看看，自己不敢的，现实世界中她是不会溜冰的。后来在果果鼓励下试了试，发现并不需要会溜冰，感觉和脚踏实地一样，不同的是飞的感觉。溜冰场是球形，具有最大的空间。当你旋转无数个圈，那种感觉棒极了。 迷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虽然自带冷气场，但身材挺拔、容貌英俊，引得很多女士上前搭话。 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是一个虚拟世界怏怏离开。 美打趣，所有的景象，所有的人们，所有的话语都是逢场作戏，不可以当真。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里的性感美女，也许是一个二百五十斤的大叔。同理也是一样。但是人们乐在其中。 虽然迷失不理会她们，自顾自地往前走。但仍然有一个女子一直挽着他。 他也并没有恼怒的样子。 他径直走到美面前，伸出一只手。 美也伸出了手。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美。这时他身边的女子才怏怏离开。 美打趣他，“挺有女人缘嘛。” 迷失笑着看她，“是吗？那你喜欢我吗？” 美愣住了，什么时候迷失这么会撩人？ 迷失很快适应了溜冰场，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一会前行，一会后退，一会旋转，一会跳跃。他和美一起也配合的相当默契，仿佛在跳华尔兹。 “喜欢这里吗” “有没有感觉飞起来？” 两人累了，走出旋转溜冰场。迷失掏出一个红色跑车模型抛在地上。模型落在地上，立即自行组装出一辆法拉利， “喜欢吗？送给你。” 还没等美回答，迷失跳上车，“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迷失手动驾驶法拉利去了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里传说中的最美丽、最浪漫的地方——爱情岛，这里是恋人们必须要去的地方，据说一年四季都会有迷人的星空，璀璨的流星雨。 两人坐在红色法拉利的引擎盖上，眺望着浩瀚星空。 夜空中，流星拖着长长的、耀眼夺目璀璨的尾巴一闪而逝。 美赶紧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 “许的什么愿？” “告诉你，可不准笑话我。” 迷失一口答应，“好，不笑话你，说吧。” “上天赐我一个好儿郎。” “哈哈哈。”迷失大笑。 美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砸向迷失。 迷失抓住了美的拳头。空气中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一阵夜风吹过。 迷失脱下来外套，披在美的肩上，从后面搂住了美，在美耳边说，“你真美。” 美又愣住了，“我们这是约会吗？” 迷失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搂紧美，吻了一下浓密的栗色卷发，“我就是上天赐你的好儿郎。” 这家伙，撩死人不偿命了！ 好吧，顾盛美承认，又被撩到了。 顾盛美心里鹿乱撞快成脑震荡了，只是不明白，这是晖的真实情感流露，还是迷失在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世界的一次逢场作戏？ 也许是这几天一个人在家电视剧看多了，都走火入魔了。 嗯，一定是这样！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有着晖一样容貌的男子，笔挺的制服和军靴。 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长官，军事委员会正式任命您零点出任代指挥官。” “知道了，李队，已经一周了，有没有墨池的消息？” 李队站的笔直，“报告，没有。” “有没有可能消息被封锁了？” 李队大声说，“回答长官，我们的消息来自指挥官大楼。” “好，李队，有个任务交给你完成。你去通知各据点放出无人机进行人脸识别，一旦识别立刻上传消息。墨池不出来，我们把他揪出来。” “遵命，长官。” 顾盛美差不多都忘记了那天相亲的事情，也差不多忘记了董林这个有内涵的“花瓶”，结果又撞见了，而且猝不及防。 有一天中午，顾盛美不想点外卖，于是自己出去吃。诊所医生、药师、护士、检验师都要值中班，他们是两天上班一天休息一天。顾盛美是助理医师，天天上班，但是不用值班。 顾盛美用手环查找了一家距离最近的“红”店。 这家店味道不错、环境优美、服务周到，可以下一次带果果来，回来的路上，顾盛美乐滋滋地盘算着。 一个老奶奶走在前面，一步三回头。 是不是迷路了？ 顾盛美想着，人已经赶上前，“奶奶，你迷路了吗？” “没有，我是在等我的大孙子。说好了，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追啊。咋不见了呢？” 顾盛美往后面看，没有一个人。 老奶奶又絮絮叨叨，“我答应带他去游乐场的。” 这里附近哪里有游乐场啊。 职业的敏感性，顾盛美马上想到老奶奶可能是阿尔茨海默氏症患者，俗称老年痴呆。 她循循善诱，“奶奶，你家住在哪里啊？” “哎呦，”奶奶有点着急了，“叫啥名呢？门口有一棵大树。？” “奶奶，您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星期几？” “十二月，几号啊，十号？不清楚。老糊涂了。”老奶奶摇摇头说。 看来真的是。估计家里人要着急了。 顾盛美哄着老奶奶到诊所的候诊室休息，然后发现奶奶手腕上有一个定位手环。顾盛美摁了一下按钮。 老奶奶看到顾盛美摁了手环，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拉着顾盛美看手环投射的虚拟照片。 原来是董林的奶奶。 只不过，老人划拉下一张的时候，习惯性用手指沾取一点唾沫。 幸好只是虚拟图片。 顾盛美看着老人湿哒哒的手指，从一旁茶几上抽取一张纸巾，仔细地擦拭。 正在擦拭着，诊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伴随着呼喊“奶奶”。 “奶奶，您大孙子来接你了。”顾盛美笑着，扶着老奶奶出来了。 “是你啊。谢谢。” 顾盛美愣了一下，这个男子好像哪里见过。 哦，想起来了。顺带想起来她被嫌弃。 她的笑容顿时有些凝滞。 她保持着微笑，客套地说，“不用谢。正好遇见。” “奶奶有阿尔茨海默氏症。今天阿姨早上出门前门没有锁上。她就一个人出去了。”董林解释说。 顾盛美送奶奶出门，“奶奶，您大孙子来接你了。” “好好。” 顾盛美和奶奶挥手再见。董林看着顾盛美，也挥挥手，“再见。我们还会再见的！” 谁要和你再见？顾盛美腹诽。但是，没过几天，他们的确又见面了。 第十一章 长得好看也可能是妖 顾盛美很早就知道一句话， 白衣飘飘不一定是仙，也可能是妖！ 以此类推，长得好看的也可能是妖！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董林就是妖级别。 所以，正确方法是，敬而远之。实在躲不过，要保持安全距离！ 这不，又见面了，猝不及防。 “生日快乐!” “我加班，记得请我吃饭补过生日啊!”果果说。 晖不吃不喝，不适合参加这样的派对。 …… 陆子皓二十六岁生日那天，有三十个大学一年级同学给他庆祝。因为陆子皓还是人工智能专业一年级三班的辅导员。同学们都很积极，把他们的教室布置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桌子拼接在一起铺上同学们自己的或卡通或朴素或花俏的桌布，摆上自己制作的自助糕点。还有红酒、香槟、饮料。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让人羡慕，有着热情洋溢的激情和挥霍不尽的青春。 黑板上用荧光粉笔写“陆老师生日快乐”大字。 教室里到处飘扬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彩带。顾盛美用手去抓，却穿透而过，什么都没有抓到。原来这些都是放映的虚拟图像，看起来很是逼真。 陆子皓被安排坐在前面讲台旁边，头上戴有一个虚拟三维立体生日帽，样子十分滑稽，平时陆子皓都是黑眼镜，白衬衣，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这下老学究好像回到了十岁孩童。顾盛美忍不住用手环拍了三维立体图像发送给果果，附注，某人返老孩童。 果果很快回复了“哈哈”表情，“完全同意。” 果果在加班。 顾盛美被邀请作为特邀嘉宾。 讲台上摆有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上面还插了蜡烛。可爱的同学们那。派对还没有开始。 正在顾盛美和果果聊得正嗨的时候，教室里面发出齐刷刷的一声“哇”。顾盛美顺着大家的目光往门口看去，咦，是董林，他怎么也来了？ 董林穿着标准的礼服，五官耀眼夺目。顾盛美不禁心里感慨，这男人绝对是妖孽，不是一般女人能够降服的住的。 陆子皓起身，喊了句“师兄”。 哪来的师兄？陆子皓的？这世界好像有点！ 吵吵闹闹中，派对开始了。一对金童玉女主持人在教室中间开场了。男生穿着白衬衣、深蓝色燕尾服，打着同色系的领结；女生穿着浅蓝色公主裙，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同色蝴蝶结，超级“哈哇咦”。 “首先，让我们祝陆老师生日快乐。希望明年的今天共同庆祝嘉宾有漂亮的陆师母和可爱的陆宝宝!” 大家纷纷鼓掌。 在金童玉女主持人的带领下，所有同学的热情都很高嗨。 第一个节目内容当然是很老套的， 大家都知道，都是一样的哦，点蜡烛、唱歌、吹蜡烛、切蛋糕、吃蛋糕……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庆贺陆子皓， 现场气氛热烈， 顾盛美也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大杯红酒。 第二个节目叫做“男生女生对对碰”， 这个倒是没听过， 这群大孩子真是朝气蓬勃， 顾盛美也饶有致听地主持人说明游戏规则， 这里总共有6位女生，7位男生；男生先抽取1-7号码；然后挨个女生抽取1-7号码，就组成6个组，然后各组抽取一个任务完成即可，不能完成的或者完成不满意的当然会有惩罚…… 很快在主持人带领下，6个组很快抽出来了。 顾盛美站在教室中间，为什么我会抽到妖孽啊？太没面子了，顾盛美低着头，用手挡着脸，不情不愿地站在董林身旁。 撤？ 现在就撤？ 对不起同学们，对不起陆子皓啊， 为什么只有6个女生 早知道这样，我就和果果一起加班…… “别胡思乱想了，要抽任务了，你抽，还是我抽？”董林意味深长看着顾盛美。 “我抽!”哼，要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上，顾盛美白了董林一眼。 结果抽取的任务是“男生坐在椅子上，女生头部枕在男生大腿上，两人对视10秒。” 顾盛美想，还好，不是死的很惨。 董林坐在椅子上， 示意顾盛美坐在旁边。 顾盛美枕头的时候， 董林很体贴地帮忙她整理好头发，动作很轻柔，也很暧昧。 这些都还过得去， 但这个对视顾盛美有点招架不住，这个妖孽是不是太入戏了？那眼神是含情脉脉，都能够掐出水来。 真是个妖孽，顾盛美腹诽，不知道骗了多少个女孩？完全可以颁发个金人。 抽第二组了，顾盛美心里默念，千万不要再抽到妖孽。 果真不是， 一个傻乎乎的大男孩， 顾盛美很高兴地被公主抱着饶了教室一圈。 第三组了，顾盛美压根没想， 结果董林又站在了她身边。 估计她现在的表情很便秘， “这么不愿意和我一组吗？”董林弯下腰，凑到顾盛美面前，笑嘻嘻地说。 顾盛美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里骂着厚颜无耻。 “不愿意!”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手气好抽到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 啊，啊，啊，自恋狂。 顾盛美快受不住了。 抽第三个任务了， 董林说，“我来，你手气太好了。” 结果任务是， “女生靠在男生怀抱里，用拳头捶打其胸部，说。‘你好讨厌。’” 顾盛美气急，一顿组合拳，“你好讨厌!” “不对，动作要温柔一点，声音要嗲一点。”董林煽风点火， 果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大家纷纷侧目，主持人点评，“男生说得对，的确是这样。” 顾盛美脸通红，心里大骂，果真是厚颜无耻之人，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女子。 董林却是哈哈大笑。 还是个妖孽。 顾盛美得空，凑到陆子皓身边打听董林他这个师兄， “人工智能工程师，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比较花心，前女友不知道有多少个吧。” 果然是妖孽级别！ 玉女主持人拿着一份精致的糕点，来到顾盛美面前， “顾盛美姐姐，尝尝这个，很好吃的。我叫。” 顾盛美礼貌地接过，吃了一口，“是很好吃，谢谢。” “姐姐，我跟你打听一件事情。我是替我闺蜜问的。” “哦，什么事情啊？” “就是……”有点不好意思，“陆老师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顾盛美楞了一下，这个年纪的女生热情冲动，陆子皓真是艳福不浅，心里还是想着陆子皓和果果在一起，于是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没想到笑逐颜开，“那就是没有咯。” “那也不一定。”顾盛美在心里为果果捏了一把汗。 一本正经分析，“如果有的话，今天陆老师生日派对应该会来啊。你们都是老同学了，和你们聚餐什么的肯定要带过去的。你都不知道，那肯定是没有带过。” 在主持人的带领和同学们的高涨热情下，生日派对非常成功。 最后，在热情的舞曲中， 派对结束了，董林主动要送顾盛美回去， “顺路。再说我因为要开车，滴酒未沾。师弟，我们下次再喝。” 董林对手环语音指令，他的车马上就到了教室外面，是一辆黑色椭圆形的“宾利”。 他拍拍陆子皓肩膀，“多亏了你的校园通行证，不然车子根本开不进来。” “应该的，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很幸运我今天来了，不然……”他意味深长看着顾盛美。 顾盛美赶紧推辞，“不用。我坐地铁很方便的。” 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太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陆子皓答应了，顾盛美也不好再说什么，硬着头皮钻进了车里。 “我们很有缘哦。”董林把汽车设置成自动驾驶模式，和顾盛美攀谈，“我平时喜欢手动驾驶。” 顾盛美腹诽，谁跟你有缘，不就是相亲被嫌弃了，妖孽离我远一点吧，保持安全距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什么时候成了陆子皓的师兄？”顾盛美果断转移话题。 “我们是高中校友。我比她高一届。我们又在同一所大学，自然而然就熟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是发，只不过后来他转学了。” “昨天奶奶念叨你好多次。” “哦。” “上次我们见面以后……” “叮咚”，顾盛美的手环响起讯息提示音，打断了董林。 顾盛美一看，是晖，“派对结束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顾盛美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回复道，“快到了，到楼下接我吧。” 顾盛美觉得头晕，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顾盛美也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看见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晖正朝她走来。 “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晖打开了车门。 顾盛美头晕乎乎的，顺势靠在晖怀里。 “谢谢你送她回来。”晖说着，横抱起顾盛美走进公寓楼。 晖把顾盛美脱去外套、鞋子，盖好被子，站在床边久久不肯离去。 顾盛美挨着柔软的枕头，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晖的目光落在那浓密的栗色长发，长而翘的睫毛，绯红的脸颊，水润的红唇。他突然俯下身伸出手在她的脸上不停地摩挲，一股股细的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让他产生一种“我很快乐”的感觉。 他盯着她水润的红唇， 接着俯下身， 就只差一片树叶的距离， 顾盛美发出无意识“嗯”一声呓语， 晖吓了一跳，逃也似的离开了床边。 第十二章 谁是她的男朋友？ “美，今天陪我去逛街好吗？”果果现在知道顾盛美旁边有晖，视讯再也不会敷着面膜，穿着睡衣，仪态慵懒了。这不，今天一大早果果穿着一套美美的粉红色呢子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和顾盛美发嗲呢。 果果眨眨眼睛，卖萌道，“好嘛？好嘛” “这两天我都要加班啊。”顾盛美义正言辞。 美色当前也不行，还是工作更重要，工作才能填饱肚子啊。 “那让晖陪我去？” “要问问晖。”顾盛美转念一想，晖也要再买几件衣服，原来那几件他根本不够穿。 于是她转过身，看向一旁的晖。 “晖，你跟着果果去商场买几件衣服好吗？”说完，顾盛美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心里咬牙切齿，划拨10000rb到晖手环。 顾盛美心里琢磨，反正晖玩游戏能够挣到钱的，借要表现的大方一点。 于是，她对果果说，“行，帮他物色几件，他手环里有rb。” “我会还给你的。”晖说着出了门。 “不着急。”顾盛美道。她的心里想的是，那越快越好。 于是顾盛美去加班，晖跟着果果逛商场。 天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好，暖洋洋的太阳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 商场里人来人往，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带个仿生男人出来逛街真好。”果果手里拿着草莓味蛋筒冰激凌，看着提着大包包跟在后面的晖，“长得又帅，又不喊累，也不要请吃饭，关键还不会摆脸色。” 于是，果果凑近晖说，“下个星期还陪我出来逛街好不好？” “那你要问一下顾盛美。”晖一本正经说。 “干嘛要她答应，她又不是你的主人。”果果瞪了一眼晖，“你要是不想陪我逛街就明说，不要拿顾盛美搪塞我。” “我是她男朋友，和别的女人逛街肯定要她同意。男人对女人要专一。” 果果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果果当然不会忘记顾盛美的任务，帮晖选一身衣服。 晚上回去，果果让晖站在公寓房间外面等等。 “当……当当……当”，果果念完，晖走了进来。 顾盛美不由得眼前一亮。 果果不愧是设计师，有独到的眼光，看起来简单的装扮在晖身上发生神奇的魔法效应。晖就好像一颗天然钻石，经过切割打磨，发出耀眼璀璨的光芒。 果果半开玩笑说，“晖颜值逆天。为了避免走在路上被别的女人惦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建议出门自带防女色狼装备——口罩。” 果果把顾盛美拉到一旁，轻声说，“你和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晖可是仿生人啊。” “没有，这是误会。”顾盛美赶紧解释，“你还记得陆子皓的生日派对吗？你猜我遇见了谁？就是上次我相亲那个男人。真是阴魂不散，他居然是陆子皓的师兄。那天我们抽到一个组做游戏。他可真是个妖孽。陆子皓都说他太花心，前女友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他还主动要求送我回来。我只是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便拿了晖做挡箭牌。我忘了晖听力好。晖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话。” “是这样啊！“果果正色道，”那你要和晖讲清楚。我估计他是误会了。” 只有单独两个人的时候，顾盛美坐在桌子一边，歪着脑袋，抬眸看看晖，又看向桌面，来回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晖正在看手环的虚拟屏幕，一脸懵懂问，“挡箭牌是什么意思？” “你听到我和果果说话了” “嗯。”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真不是故意的，就这样就听到了。也许是我耳朵听力太好了。我上手环查了一下。它这样解释，挡箭牌，指古代防御武器中可以抵挡刀箭用的盾牌,比喻推掉事情的借口或可以掩护的东西。可是我还是不太懂。” 顾盛美一头黑线，忙说，“不懂没关系的。” 果果拨打陆子皓的视讯，不出所料，黑眼镜白衬衣的陆子皓三维全息图像出现在房间中间。 果果一副嫌弃的表情，“你是五十年前穿越来的吗？不，至少一百年前。” “设计师就是麻烦。”陆子皓嘟囔，“找我什么事？” “你还欠着我一顿饭。”果果理直气壮，丝毫不在意陆子皓言语间的不满。 “谁叫你加班？”陆子皓嘴硬，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果果生气了，跺着脚，“你请不请？” 陆子皓立马服软，赔着笑，“请，当然要请。时间地点随你选。” 果果摆出一副女王架势，“这还差不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公寓楼下‘肥羊’。” “您拨打的通讯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环里传出甜美温柔的机械女声提示音。 快下班时，顾盛美一遍遍拨打晖的通讯。 顾盛美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晖有什么事吗？晖的手环一直带在身上。原来每次拨打晖都是很快就接通了的。 晖什么都忘记了。在这个地方，也只有她一个朋友，能到哪里去呢？ 可能是由于心里不踏实，今天顾盛美居然觉得地铁比平时跑得慢好多。 回到公寓， 晖也不在。 “去哪了？” 顾盛美急得团团转，忙发通讯告诉果果，晖不见了。 “别急。我们帮你找。”果果安慰着顾盛美。 “能不急吗？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对这里也不熟悉。” 果果点了菜，等着陆子皓。 店门推开，进来一个花俏带帽套头卫衣、铅笔裤、板鞋，外面一件休闲大衣的“时尚青年”。果果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那人不就是陆子皓。 “这里，”果果笑着招招手，打趣道，“差点没人出来你。穿越回来了？” “必须的。只要你高兴。” “人穿越回来了，嘴巴也变甜了。”果果歪着脑袋，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 这时顾盛美的求助通讯来了。 两人赶紧跑出去找晖。 可是，人海茫茫，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城市的霓虹闪烁。晖的手环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们去报警吧！” 不由分说，果果拉着陆子皓前往警局。陆子皓看着果果拉自己的手，突然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全身不由自主得跟着果果走去。 绝望下， 顾盛美突然想到中央公园后山草地上去看一看。 这个念头在脑海闪过，顾盛美一个人爬上中央公园后山。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月亮爬了上来，照着山上的路。路边有光秃秃的枝丫，在月色下留下奇形怪状的黑影，在昏暗的路上不断变化着。 顾盛美并不觉得害怕，一鼓作气爬上山顶。 果然，她看见有一个人影躺在干枯的草地上。 顾盛美内心一阵狂喜， 冲过去抱着晖的头猛晃了两下， “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不接受我的通讯啊？你怎么在这里？我怕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连串机关枪似的话语，顾盛美就把头埋在晖怀里，呜咽起来。 晖愣了一下，坐了起来，望着着顾盛美毛茸茸的脑袋出神。下一秒钟，他就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摸她柔顺的长发，轻轻地安抚着她， “我不会无声无息就走了。我肯定会好好跟你告别的。我今天只是心里郁闷，想像你一样，到这里来散散心。结果不心睡着了。” 顾盛美抬起头看着晖，那张脸在月光下更加轮廓分明，有一半藏在阴影中，有一半很明亮，美的惊心动魄，看的顾盛美心里鹿乱撞。原来不是不辞而别，顾盛美心情一下子阳光普照，伸出两手抱住晖的脸，“吓死宝宝了。我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哦，对了。你什么事情这么郁闷啊？快告诉我吧。我帮你排解。” 晖扭过头，躲开顾盛美直视的目光，“我问过陆子皓了。我知道了挡箭牌的意思。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不喜欢我。” 顾盛美圈住晖的脖颈，“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顾盛美，认真地说，“你已经存储在我的‘忠犬’程序里了。我会是非常专一的男朋友。” “哦，我差点忘记了。”顾盛美突然说，“陆子轩要和我打赌比赛，就是那个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里的赛车。他说如果他赢了，要我做他三个月的女朋友。” “女朋友？” “游戏里的啦。” “不行！”晖脱口而出，“我不同意！” “嗯，”顾盛美靠着晖，“你游戏这么厉害。你去和他比赛吧。你肯定赢！” “你希望我赢吗？” “当然！”顾盛美点点头，“你可是我的准男友。” “美美！” 这样亲昵的称呼，被晖轻轻喊出来，就好像有一根羽毛在顾盛美心尖一下下撩拨，痒痒的。 果真撩死人不偿命。 “嗯。” 顾盛美躺在晖怀里，像猫咪一样蹭着脑袋，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 “别闹了，”晖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长发，“改给他们发通讯，以免大家担心了。” 顾盛美听话地给果果、陆子皓发消息，“晖找到了。” 两人手环同时响起讯息提示音。 两人同时准备划拉手环， 果果这才发现她正拉着陆子皓的手。 她尴尬地笑笑，松开了手。 陆子皓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果果欲松开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相视一笑。 第十三章 盖章仪式 陆子轩是陆子皓的弟弟，比他三岁，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总是跟在他们跑，“哥哥、姐姐……”叫个不停。 在这个自动驾驶作为主流的年代，人们往往在赛车游戏中满足“速度和激情”。 顾盛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和他打上这个赌的，应该是原主的事了。只是被他在游戏里缠着跑了几场比赛。 这个赌约是顾盛美做他游戏里的三个月的女朋友。说白了。就是要她陪他玩游戏。时候也是这样的。 顾盛美觉得自己当时脑袋肯定是抽风了，居然答应这样的事！ 肠子都悔青了！ 好吧，场场顾盛美都输了。 她承认，打赌是跑十场。目前他们已经比赛了五场，她都是输。 照这样下去， 如果她再输掉一场，就不用再比了。这个赌约就是她输了。 下周末说好了是第六场比赛。 虽然顾盛美没看过晖赛车，但是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赶鸭子上架。 反正她是肯定是输。 星期六上午九点，顾盛美如约带着晖进入全息三维立体虚拟游戏赛车场。 远远看见，坐在赛车道旁边有个身影。 走近一看，不正是陆子轩吗？典型的“鲜肉”。这是他的全息三维立体扫描图像。一个少年，头发染成了紫色，一只耳朵上戴着夸张的耳钉，表情桀骜不驯。一般人要是头发染成了紫色，早把人吓死了。但是他不会，反而给人一种“漫画少年”的感觉。 他身上是一件黑色裇，一条破满洞的牛仔裤，一双黑色短靴。此时，他懒洋洋坐在那里，跟认识的人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他看见了顾盛美，立马站了起来，“嗨，美姐。” 他无视晖的存在，走过去把胳膊搭在顾盛美肩膀上，“美姐，认输吧，做我的女朋友！” 晖走上前， 把他一把拉开，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时候，陆子轩才看到他，“这，谁啊？” 他转身望向顾盛美，“你带来的，外援？” 顾盛美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晖抢先说，“是，又怎么样？” “反正她已经输了五场，就这一场定输赢！怎么，子，你上场？”陆子轩眼里满是不屑和嘲弄，好像在说，就，你？ “好，一言为定！若你输了，有多远滚多远！” “我不会输的，”陆子轩信誓旦旦，“美姐，你就等着做我的女朋友吧！” 陆子轩离开，去准备赛车了。 晖还在忍不住说，“太嚣张了！”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好像没怎么开过车。上次在游戏里面载你去看流星雨，车速没有超过六十码。” 那你还打赌赛车？！ 作为筹码的顾盛美心里泪流成河， 真想一脚把晖踹到太平洋！ 可是，表面上顾盛美还是要笑嘻嘻，拍着晖的肩膀，“加油！油门刹车记好了，比他快到终点就行！我看好你！” 顾盛美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晖不是能够控制无人驾驶出租车吗？ 现在需要你好好比赛，待会要是输了有你好看的！ 一切准备就绪。 两辆车子停在起跑线。一辆银色的是陆子轩的。另外一辆红色法拉利，不用说，是晖前段时间买的。 发号枪一声响起，银色那辆车就冲了出去。 顾盛美坐在副驾驶，着急看着一脸懵逼的晖，似乎还在纠结“油门、刹车”，足足慢了半拍。红色法拉利这才冲出去。 刚开始，银色车子一直处于领先半个圈的地位，而且是一路封杀。 莫名其妙地， 这红色法拉利突然从“老牛拉破车”变身“猎豹”，具有猎豹一般的速度，不仅追了上去，还紧紧咬着银色车子尾部。 “让你尝尝劳资的封杀！没人能够突破我的封杀！” 刚这样念叨， 陆子轩就看见红色法拉利似乎被施了魔法，一眨眼，就从他车子右边变到了左边。 他睁大了眼睛。 这不可能！ 红色法拉利好像瞬间平移。 他用尽全力跟上。 最终，红色法拉利以一厘米的微弱优势获得胜利。 “太棒了！”顾盛美从副驾驶钻出来，“我们赢了！” 心想，果然是， 机器人对机器的操控的确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子，算你走运！” 陆子轩也下了车，走过他们身边时，不甘心地囔到。 “愿赌服输！” 晖的一句话噎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跑一场，输了我叫你哥！”陆子轩不服气，脸红脖子粗。 结果这一次，晖越来越顺手，直接抛了他半个圈。 “再跑一场，输了我叫你爸！”陆子轩还是不服气。 结果可想而知，晖越来越如鱼得水，人车合一的境界。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根本没有可比性。晖那是叫做一路碾压的胜利。 这下陆子轩不服不行啊！ “爸爸……” “打住！”他刚叫出来，就被顾盛美拦住了。 顾盛美心里飞快地盘算，他叫晖爸爸，那陆子皓呢？那自己呢？这岂不是全乱套了？ “那……叫晖哥？” 陆子轩迟疑。 “这个，可以！” 从游戏世界回来，时间还早。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晖说。 “好啊，”顾盛美拉上了粉红色的帘子，“我先换一件衣服。” “嗯。” 晖等啊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顾盛美还没有出来。 晖急了，“美美，你在里面干神马？” “蹲监狱！”过了好半天，里面慢悠悠飘出这样一句话。 晖丈二摸不着头脑，“你犯了啥罪？” “美就是一种罪啊！”随着这句话话音刚落，帘子被拉开，顾盛美从里面走了出来。 晖眼前一亮。女孩完全变成了一个粉红色的公主。精致的妆容，粉色的发带缠绕在秀发上。粉色的大衣，露出白色蕾丝裙摆。脚上是同色系的短靴。 “太美了！”晖赞叹，“你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引人注目了，容易引起交通事故。所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你的缺点就是太完美，完美的叫人后悔。” 顾盛美有些羞涩，“没有啦。” 突然觉得他这话有点耳熟，“这些话哪里学来的？” 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了，“电视里学的。” “还有，女朋友饿了要做饭；渴了要倒水；下雨要送伞；冷了要把外套脱给她穿；累了要背着；伤心要哄着；高兴要陪着；……” 晕。 顾盛美无语，电视里都是编的。 但是，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夜幕降临，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晖牵着顾盛美去了江滨广场。 广场上播放着响亮的音乐《最炫民族风》，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 广场舞这么久还是一直很流行。 只是音乐声音了很多，取而代之是每个人都戴了一个耳机，可能是蓝牙吧。 只见广场上音乐声中，领头的大妈舞动着身体和四肢，带领大家随着音乐欢快的节奏翩翩起舞，一时之间，广场上的人们都纷纷跳起来了。 嘴里唱着，身体摆动着。脸上是遮不住的欢喜。像火焰一样去燃烧他们的充满激情的光辉岁月。 “身体动起来，手臂抬起来，脚步迈开来!”领舞的大妈大声喊着。 “我们也跳吧。”顾盛美把晖拉进队伍，在后面跟着跳起来。 晖的动作僵硬、笨拙，活像一只大企鹅。顾盛美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 晖一边继续跟着大妈们跳，一边大声说，“只要你开心，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 顾盛美又被撩到了。 她心里的鹿又开始乱撞。 两人嬉戏打闹往前走，前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摩天轮了。夜晚的摩天轮闪着光，五彩缤纷的光，那么耀眼，那么夺目，仿佛是一个童话世界。 “要坐摩天轮吗？” “好。” 顾盛美走进摩天轮的世界。随着摩天轮渐渐转动，升起，人们在脚下，变得渺……夜色中，一片灯光点点，七彩的，美丽的。 摩天轮在慢慢旋转。 “在到达摩天轮的最顶端，”晖顿了顿，“听说有一个仪式。” “什么？” “需要举行一个仪式。” “哦。” 摩天轮继续慢慢旋转。 摩天轮到达最顶端的时候，晖轻轻地吻住了顾盛美的唇角。 几秒钟，听见晖低沉的声音，“盖了章，你就会一直是我的女朋友。” 声音很轻，却使得顾盛美心里的鹿乱撞，又一次脑震荡。 原来， 晖只是要举行这个， 这个听起来有点傻，却又可爱的仪式。 好吧， 又被撩到了。 她心里的鹿脑震荡了。 面前男子高大挺拔，面容一半藏在阴影里，却也美的惊心动魄。蓝宝石眼睛荧光点点、晶莹剔透，背后万千星辰。一切如梦如幻。 她醉了。 她的眼眸全是晖的倒影。 她踮着脚尖，轻轻对上晖的唇，“我也盖了章。” 第十四章 无人机搜寻 “晖，我咨询了系里的周教授。周教授让你本人过来，他给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原来的记忆存储文件。”陆子皓在音讯里说。 “好。”晖抓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晖已经对手环了如指掌，指路“桃源大学”。 箭头指向地铁口， 人来人往，熙熙囔囔。 “我有点事情。我让我的学生去校门口去接你。一个女学生，红衣服牛仔裤，栗色头发扎个马尾辫。”刚进地铁，晖手环又收到陆子皓的消息通讯。 “知道了。”晖回复。 到了桃源大学校门口，晖就看到一个女学生在东张西望，和陆子皓消息里描述的一样。 待她转过身来， 晖愣住了， 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一见如故？ 不应该啊，晖想着，难道程序出了问题？ 带着晖在校园里面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幢白色大楼前。大楼前有一个紧闭着的银色大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人工智能研究所”。 径直走到门前。门口的身份识别系统亮起了一个绿灯，然后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周教授是桃源大学人工智能专业的老教授，也是全国人工智能协会的副会长，在这个领域具有一定的权威性。 周教授看见晖，立刻眼睛发亮，接着捣鼓了一堆仪器。 但是， 周教授还是无法连接晖的仿生人系统， “可能你的仿生系统比较特殊，是专用系统，比如政府部门、军事部门。你的记忆文件在重启以后并没有丢失，只是你暂时找不到打开这些文件的路径。换句话说，你根本不知道它们在哪里，或者你自己无意识情况下已经把它们隐藏。”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它们” “这个说不定，也许很快你无意间读取随机片段，也许很久。” 周教授补充道，“这是概率事件。” 接下来，周教授让给晖做了很多基本测试，包括力量、速度、反应能力、学习能力……都是已知的最高水平。 周教授对晖的意识水平也产生了浓厚兴趣，“大家普遍认为仿生人的意识来源，其实是两个，第一个就是他的u已经足够复杂，能够作为相当于人脑这样的意识承载体了。第二个就是机器学习算法不断的迭代输入的数据，产生越来越复杂的结果。” 不想引人注目，晖隐藏了他的意识真实水平。就算是隐藏后的结果，都已经让研究了人工智能大半辈子的周教授唏嘘不已。 晖走在桃源大学里的路上。两旁高高的银杏树上挂满了金黄色的叶子。一阵风吹过，有的叶子在枝头摇曳，有的随风飘落到地上。 晖找了个路边的靠椅坐下，看着金黄色的叶子出神， 想起周教授的话， 一种悲观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的记忆也许就如同这金黄色的秋叶了，一去不复返。 不过， 他转念一想，找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他已经有一个新的生活。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他不一定会喜欢他的过去…… 正在胡思乱想，手环的电子提示音响了，是的音讯， “晖哥哥，我们下午有一个活动，你来帮忙吧” “什么活动？” “呼吁大家不要迫害机器人，不要虐待仿生人。你来做仿生人代表吧？”机器人已经在普通家庭普及了，仿生人也很常见。 “好！”晖脱口而出，立马答应，“具体时间、方位发给我。” “轰隆隆”头顶上方传来一架无人机细的马达声。晖敏锐地感知它，于是站起身，飞快向建筑物跑去。等他停了下来，却诧异地发现足足有一百米的距离，他只用了01秒，堪称瞬移。 下午，晖出现在活动现场。他身材高挑，容貌英俊，犹如一笔笔精心描绘的画中人；又如同精雕细琢的雕塑，一出场就自带吸引力。 活动内容是同学们填写报名表格，然后和晖进行乒乓球比赛，三局两胜。胜出者可以获得一个礼品——一支笔，笔上印有这次活动的宣传口号。 这次活动的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人们关注， 关注保护机器人和仿生人的生存环境。 虽然仿生人很常见，但是像晖这样精致，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就很少见了。 很多同学对晖很好奇，有很多问题想问，都被活动组织人员安排登记排队参加乒乓球比赛了。 当然会有很多同学拍照。 晖的任务当然就是一路放水，个个参与者都是二比一赢。 有男生说，“哥们，待会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晖很有礼貌地回答，“谢谢这位仁兄。不过我不吃不喝。我是太阳能的。” 有女生两眼冒着粉红色心形泡泡，“你好帅啊，活动结束后可以和你约会吗？” “这个……这个要问一下我女朋友。” …… 在夕阳的照耀下，晖周身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斜射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宛如一位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大家都看呆了。 “快拍照啊。” 不知道谁的提醒，所有人如梦初醒，纷纷留下这样梦幻的一幕。 活动很成功，关注的同学很多，登记的就有好几页。 冬天的白昼很短，一会天色就暗下来了。 顾盛美今天难得提前下班，早早回到公寓，却发现晖不在。 而且晖也没有接受手环通讯。 这个家伙，又在玩失踪？ 陆子皓告诉顾盛美晖上午来过桃源大学。 顾盛美想也没想，就直接赶去了。 刚到校门口，顾盛美就看见晖和一个女学生有说有笑出来。在夜晚的霓虹灯下，特别刺眼。 那个女学生，顾盛美在陆子皓生日派对上见过，叫。 突然，一辆平衡车呼啸而过，差点就要碰到，而那个踩平衡车的酷酷的男生，正在低头看着手环，注意力根本不在路上、前面。 晖反应力极快，一把抓住胳膊往外一拉。 一时间重心不稳，倒在晖身上。 顾盛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时间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怎么地就是不舒服。 晖看到顾盛美，立马介绍她给身边那个女学生，“这是顾盛美。” 哼，干嘛不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那个女学生跑到顾盛美面前自我介绍，“顾盛美姐姐，你好。我是陆子皓老师的学生。我叫。我们见过的，在陆老师的生日派对上，我们还说过话的。你还记得我吗？” 哼，当然记得，帮闺蜜打听陆子皓的。现在“耗子”是果果的，想抢，没门！顾盛美腹诽。 单独看不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晖终于弄明白为什么感觉很熟悉了。两个人真的感觉很像，就好像是一对姐妹花。 顾盛美再看一眼，对这个女生的气一下子就不见了。她只好对笑笑，转身瞪了一眼晖，“干嘛不接受我的通讯？” “没听到。”晖一脸无辜的说。 “现在回家吗？” “你等我一下，我先送回宿舍去，就来。” 哼，顾盛美又生气了，谁才是你女朋友！ 她气鼓鼓地又瞪了晖一眼。 他居然没看见，走了。 哼，就是个铁疙瘩，木头人！ 晖回到校门口，哪里还有顾盛美的影子？ 拨打顾盛美的通讯，也是“无人接听”。 晖赶回公寓，顾盛美正坐在桌子边兴致勃勃看着虚拟屏幕联。 晖有点生气，“你怎么不等等我？” 顾盛美头也不抬，赌气说，“你不是去送了吗你做她的男朋友好了。” “她晚上一个人回去会不安全。” “不是在学校里吗？或者是因为你对她有感觉？” “不要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我那是因为她跟你的感觉很像。” “我胡搅蛮缠，无理取闹。那你去找她吧。”顾盛美跳上了床，拉上帘子。 真是莫名其妙！ 晖真是一点不了解人类女人这种生物。 也难怪，的确很复杂，不符合计算机逻辑思维的。 晖丈二摸不着头脑顾盛美为什么会生气，给陆子皓发通讯求助， 然而陆子皓并没有接受。 他此时正和果果在校园里牵着手散步。 点点路灯、树影婆娑。金黄色的落叶铺了一地。踩在上面发出“簌簌”细的声响。 陆子皓停下脚步， 果果也停下了脚步。 陆子皓双手合十，把果果的手护在掌心，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女孩。齐耳短发，圆圆的脸蛋此时有些绯红好像红苹果。 陆子皓忍不住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果果，我爱你。” 果果睁大眼睛，傻乎乎看着他，脸上的红晕更红了， 陆子皓情难自禁，又吻了一下，“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果果心里很高兴，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不行，要矜持，不能这么快答应，转念一想，果果嘴上说，“我考虑一下。” “答应吧？”陆子皓央求道。 “好。”果果红着脸答应。 陆子皓把果果拉进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后来，顾盛美和妖孽有一次近距离接触，惹得晖 醋意大发。 第十五章 小晖醋意大发 下班的时候，顾盛美的手环提示音响个不停，“晖”头像不停跳动着，显示是“晖”的通讯。 不接! 顾盛美划拉手环设置静音模式。 顾盛美出门没多久，一辆黑色“宾利”停靠在前面路边。 车窗缓缓落下来，一张绝美的脸显露出来，“顾盛美，上车!” 是董林! 男子又马上从驾驶位下来，绕过车头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想到让人生气的晖，顾盛美二话不说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董林直接喊她的名字，而不是“顾姐”，两人应该还不算是熟人吧。 董林一身黑色西装，居然穿了件紫色衬衫，上面还印有蝴蝶暗花。如果是别的人穿着，肯定会觉得有些艳俗。但是穿在董林身上却不会有这种感觉。它和那张绝美的脸相得益彰，很是美丽。 顾盛美一边心里骂着妖孽，一边又侧目静静地欣赏这份璀璨夺目的美丽。 男子正视着前方，突然摁了一个摁紐，把车调整为“自动驾驶模式”。 “不用换。我不说话。你不是喜欢手动驾驶的感觉吗？”尽量和妖孽保持距离。 “你坐在我身边，我的注意力没法集中。”果然是妖孽，信手拈来就是情话。顾盛美“呵呵”干笑两声。 “我还欠你一顿饭，今天请你有空吗？” 顾盛美疑惑，“什么时候？”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临时有事去了。还有谢谢你发现并照顾奶奶。” 大哥，是你那时候嫌弃我，这么快就忘了吗？顾盛美腹诽，看你耍什么花招？不过，奶奶的事情举手之劳，倒也是可以蹭顿饭。 “好啊。”不吃白不吃。 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经常堵车。 董林又摁了一个键，黑色“宾利”长出两只翅膀，伴随底部喷气式发动机开启，变身“飞车”。 “好酷啊！”顾盛美惊叹。 半个时后，飞车降落在西双版纳餐厅的停车坪，然后驶进停车场。 西双版纳餐厅位于桃源市最繁华的商业地段。停车场是一栋独立的多层圆柱形大楼，拥有上千个立体停车位。它是通过一座悬空的玻璃天桥和餐厅大门相连。 玻璃天桥上正中间有一个传送条直通大门，你可以选择站着看风景，也可以选择步行。 走在玻璃天桥上，宛如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四周高楼林立、霓虹闪烁。有各式各样的飞车在起起落落，也有五颜六色的汽车从另一个通道有条不紊地驶进停车场。 餐厅门口的真人接待员看到并肩而行的董林和顾盛美眼前一亮，殷勤地迎上来，笑容满面地问：“先生、女士，请问定位了吗？” “定了。”董林颏首。 接待员笑着展手，示意董林用手环轻碰一下餐厅的预约系统，以读取显示预约定位的信息。 “董先生，六号餐桌，欢迎光临，希望您用餐愉快！” 接待员领他们到预定的餐桌。 董林彬彬有礼地帮忙顾盛美拖椅子坐好，自己再在对面坐定。 立刻就有仿生人服务员前来点餐。 “法式牛排，好吗？”董林征求顾盛美的意见，“这里的法式牛排很有名。” “好的。” “你喜欢几分熟？”董林细心地问。 “七分吧。” 董林随即点餐，“两份法式牛排，一份五分熟，一份七分熟。” 等待的时候，董林眼睛总是盯着顾盛美看，柔情似水。顾盛美只好总是一口一口喝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两人都没有说话。 切牛排的时候，顾盛美总是抱怨“刀不好用”，心虚地看看自己盘子里切得七零八落、大大的牛肉块。 董林看着顾盛美，似笑非笑把顾盛美的盘子拿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整整齐齐、大均匀的豆腐块。 顾盛美由衷地表扬，“切得真好，看着就有胃口。” “我的刀好用一点。”妖孽还会谦虚嘛，顾盛美心里嘀咕。 董林拿着刀，切下一块示范，“先从左下角切起，这样……这样……” 顾盛美一边心里又骂着他妖孽，一边暗自感叹他动作的优雅。 “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这样帮你切牛排。”董林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顾盛美。 “别，我担当不起。”顾盛美一口回绝。 餐桌上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刀叉碰撞盘子的“叮叮当当”声音。 回去的时候，车子一直是滚动着轮子的，没有使用“飞车”模式。 “‘飞车’模式能量损耗比较大，一般情况下不用。堵车或是比较紧急的情况用。”董林似乎自言自语解释，立马又嬉皮笑脸地说，“回去的时候我还希望道路堵车，这样就可以和你多呆一会。” 顾盛美装作看着窗外，没有应答。 到了公寓楼下，董林示意顾盛美别动，自己则下车转到副驾驶外面开车门。 “谢谢你的晚餐。”顾盛美正要离去，董林挡住了她的路。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董林说，“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 顾盛美用手推他没推动，只好硬着头皮看着董林， “我有男朋友。” 董林抓住顾盛美的手，把她的身体压制在车身，欲吻她的唇， “我已经知道了，晖是仿生人!” “董林，冷静。不要这样。”顾盛美挣扎地说。 正在这个时候，晖出现了。他一把抓住董林的衣领往后一扯，随即一记勾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后，晖拉着顾盛美，进了公寓楼。 后面传来董林的声音，“顾盛美，你难道要和一个仿生人在一起吗？仿生人不会有爱情。” 回到房间， 两人四目相对。 晖的目光落在那浓密的栗色长发，长而翘的睫毛，绯红的脸颊，水润的红唇，因为激动挣扎而不断喘气。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回响“美美是我的，美美是我的。” 他俯下身，狠狠霸道地吻住她，毫不犹豫地撬开她的嘴唇，不断地缠绵、吸吮。 顾盛美身体停滞了一瞬，继而双手攀沿而上，缠绕他的脖颈，热烈地回应。 晖是仿生人，那又如何？ 他们不同类，那又如何？ 现在人类的结婚率很低，离婚率却很高。 他们只是不能有孩子。 顾盛美眼前出现了那个傻乎乎、把她当作主人、跟他回家的男人，笨手笨脚煎鸡蛋、烤面包，做早饭。 晖毫不犹豫地从劫匪手里救她；迷失奋不顾身从魔兽群里护她。 他一再告诉她，“别怕，有我在。”这句顾盛美久违的话。迷失告诉美，“我就是上天赐予的好儿郎。” 顾盛美依赖他，担心他，害怕他离开。 这就够了。 慢慢地，那个吻愈发如水般温柔。 两人唇舌缱绻，倾诉着彼此的爱恋。 董林在地上坐了一会，口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待下巴的疼痛减轻了，情绪平和了一些，便爬起来准备驾车离开。 他把驾驶模式改为“手动模式”。 夜色更深了，灯火通明变成了星星点点。 来来往往的车并不多。道路畅通无阻。 他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刚才那个画面， 他的脑海停滞了一瞬。 为什么 为什么她愿意和一个仿生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吱——”急刹车的声音。 董林看到车窗外一个扎着高马尾，站在粉红色电动平衡车的身影倒了下去。 “你怎么样？”董林赶紧下车。 “脚踝疼。” 董林赶紧送人去医院。 一些擦伤，还有右脚脚踝处扭伤。 在医院明亮的灯光下，女孩将他细细打量，“我们见过。我知道你叫董林。我叫。” “我是董林。我们见过吗？” “陆子皓老师的生日派对上。我是陆老师的学生。” “我是陆子皓的师兄。”见她无大碍，董林开玩笑说，“那你得叫我师伯。” 想起陆子皓的生日派对，董林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那时候他的眼里只有顾盛美，又何曾注意别的女生。 董林仔细打量着，很奇怪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陆子皓，到第一人民医院来。”董林对着手环音讯，“对，现在就过来。我的车把你的学生撞了。” “严重吗”陆子皓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医院，看到，张口就问。 “还好，只是扭伤。” “已经用了最好的药。”董林抱歉地说，“也要三天不能下地。” “那怎么办啊？还要上课，吃饭。”忧心忡忡看着陆老师。 “这个……”陆子皓想，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吧。他要是天天跑女生宿舍，果果知道了还不得将他就地正法。 陆子皓面露难色。 “这个我会负责。”董林说。 接下来三天，同学们看到一个开着“宾利”的绝美男子，背着去上课，跑前跑后替她买饭。 “什么情况？” 面对同学们八卦的眼神，早早澄清，“是他开车撞到了我的脚。”其实一颗少女心早就被俘虏了。 第十六章 一个你，一颗心，一辈子 清晨， “嗤——” 煎鸡蛋的声音， 满屋弥漫着一股食物特有的香味。 顾盛美睁开眼睛， 她轻轻地掀开帘子，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到晖身后抱住他的腰。晖扭过头，眉眼尽是温柔，唇畔带笑，刮着她的鼻子，“懒猫，洗漱去，一会就好了。” 她开开心心洗漱好坐到桌子旁边。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煎鸡蛋、烤面包、牛奶。 “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啦。”身后传来晖的声音。 顾盛美含笑回头看看他，然后大快朵颐。 晖坐到桌子对面，神神秘秘的样子， “待会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出了门。 天气好的一塌糊涂。暖洋洋的太阳挂在天空。蓝天白云。看着人的心情也格外的愉悦。 晖打开了手环导航，又是乘坐地铁又是搭公交汽车。楼房越来越矮，道路越来越窄的时候，好像很远的地方，他们来到一栋矮矮的灰色厂房，门口挂着一个亮晶晶的电子招牌“di工厂”。 虽然现在的d打印技术已经很普遍，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打印出理想的产品。但是恋人/情侣却愿意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亲手制作，似乎这样才可以表达出他们深厚的情感。 一个圆滚滚的机器人服务员滚动着轮子将他们领到一个独立的工作台。 晖预订的是一对情侣人工水晶挂坠。 工作台上有一个电子触摸屏幕。屏幕上罗列了手工制作、打磨作步骤：先是设计好挂坠的形状，选择喜欢的人工水晶颜色，会有激光切割做出大体的轮廓。然后用锉刀把它磨成平滑的弧面，再用各种目的砂纸从低到高开始打磨。打磨完之后，机器抛光，最后系上挂绳就好了。如果需要刻字，4时取件。 首先他们需要设计自己想要的形状。 设计就在工作台的电子屏幕上进行。 两人讨论了一下，决定就做一对大同心挂坠。晖在电子屏幕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顾盛美在大心的三分之一处又画了一个心。 “这就叫做‘偏心’，只能对我偏心。”顾盛美得意洋洋。 “不行！”晖大声说。 “为什么？”顾盛美的声音明显有些郁闷。 “因为大心里还有空余。”顾盛美这才发现大心里完全还可以装下别的心。 “我的心里只有你！”晖说着，画了一个满满的心。 他们点击了确认，设计图案便发送出去了。然后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多种颜色可供选择。他们选择了粉色。电子屏幕提示信息“等待十分钟。” 晖盯着顾盛美，又重复说了一遍，“我的心里只有你！” 红晕慢慢爬上顾盛美的脸颊，又被撩到了，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好快。 “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顾盛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三个‘一’。” 晖这次没有等她有反应，继续说，“一个你，一颗心，一辈子。” 顾盛美觉得自己心底，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从她的心底，沿着血脉，一下子扩散到全身。 她的两片唇瓣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圆滚滚的机器人服务员滚动着轮子，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托盘里是大同心，两个粉色水晶半成品；还有两把锉刀；两张打磨纸。 晖目不转睛盯着顾盛美，眼神里尽是温柔，如一汪清泉，倒映着顾盛美的音容笑貌；又如皎洁月色，倾泻着柔情蜜意。 两人时而挫时而打磨，抬眸四目相对，眼神交汇，心照不宣，笑意连连。 时间如河流水般静静流淌。 两人都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岁月一片静好。 水晶同心挂坠做好了，需要在大心上刻上“s”，心则刻上“h”。这些具体的字母都要在电子屏幕上写清楚，点击确认。 两人将成品放在托盘里，触摸电子屏幕点击完成。 机器人服务员又滚动着轮子把托盘端走了。 电子屏幕上提示“4时取件”。 两人走出di工厂，太阳还高高挂在天空。暖洋洋的阳光，徐徐微风，让人好不惬意。 “还早，我们去中央公园逛逛吧？”晖提议。 顾盛美当然同意，脱口而出她的心里话，“只要和你晖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她就垂下了脑袋，盯着鞋子瞧。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简直就是不要太肉麻的告白嘛。脸上早已经是红的可以滴血。 “哈哈。”晖丝毫不觉得难为情，照单全收。他还伸出手揉揉面前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顾盛美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男子，只见他唇角上扬，容光焕发，心情很好的样子，愈发衬的五官耀眼夺目。 广场上人来人往， 公共健身器材上，一个顽皮的男孩正在攀爬，突然一只脚踩空就要掉下来了。 千钧一发，顾盛美的惊叫声还没有喊出来，晖一闪身已经牢牢地扶住了他。 路上， 一个年轻人一边手动驾驶电动车，一边还在打音讯电话。他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情况。 眼看着就要从背后撞上行人，行人也不知道后面有车，车子并没有鸣喇叭。这时，电动车却突然转向，然后停了下来。 年轻人刚开始莫名其妙，当然明白过来心有余悸，不断地抚着胸口，不停地说，“幸好！幸好！” 顾盛美站在一旁，心里都知道。 公园里， 阳光和煦，人来人往，熙熙囔囔。 很多人摆摊玩游戏，有的是打气球，有的是抓娃娃，有的是捞鱼……天气格外的好，所以玩游戏的人也特别多。 晖把所有五颜六色的气球全部打爆了。摊主很不情愿地给顾盛美拿了那个最大的布偶娃娃。 抓娃娃机旁边， 晖已经抓了七八个娃娃。 “你们作弊！”摊主气急败坏。 “跑！”晖拉着她。 两人就丢下娃娃，使劲跑。一直跑到了湖边。 “我们为什么跑？我们又没有作弊。”上气不接下气的顾盛美这才反应过来，笑嗔了晖一眼。 太可爱了。此时晖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柔情，浓的化不开。 湖边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 两人找了个靠椅，坐了下来。 晖长臂轻探，把顾盛美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感觉岁月的温柔。 手环响起通讯提示音，是董林的音讯。 “接吧。”晖松开了她，坐直了身子。 “什么事？”顾盛美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看到男子脸上并没有不高兴，便接受了通讯，只是开口的声音，明显带有几分疏离。 “是奶奶要我发通讯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看看她？” 这明显是拿奶奶做借口，晖听得很清楚。他也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他听力好，没办法，自然而然听到了。 “哦，奶奶身体还好吧？”一听说是奶奶，顾盛美的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 “好，就是想你过来陪她说说话。” “你跟她说我在上班呢，下次有空再陪她。”顾盛美继续说，“没有别的事，我就断了。” “还有……”董林赶紧说，生怕顾盛美关闭通讯。 果然奶奶只是个借口。 “我想和你聊聊。你有空吗？” “我在外面，和晖在一起。”顾盛美明确拒绝。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董林急切地说，“仿生人就是高级机器人，也是按照程序运作，是没有情感的！你听我说……” 顾盛美默默地关闭了手环通讯，没有继续听。 晖又长臂轻探，将她再次揽入怀中。 顾盛美抬眸看着晖，漆黑的眼睛里暗波流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自古以来，社会学家和哲学家都说不明白爱情到底算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会很安心；找不到你，我会很着急；看到你快乐，我就很开心；看到你被坏人劫持，我会很担心；看到别的男人对你示好，我会愤怒。你说这是不是爱情？” 顾盛美双手攀上晖的脖子，撒着娇，“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嘛。” 晖双手捧起顾盛美的脸，深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只是平静的海面下看不见的是波涛汹涌。 “我爱你！” 温柔细腻的吻，落在顾盛美薄薄的唇上，落进顾盛美的心里，就好像暖洋洋的太阳，倾洒在大地；又好像三月的春风，所到之处，一片生机勃勃。 温柔如水，唇舌缱绻，倾诉着彼此的爱恋。 一吻结束，顾盛美闭着眼睛，抱着晖的腰，靠在他肩头。 心里犹如眼前这个平静的湖面，起了一圈圈涟漪；如疾掠而过的飞鸟，在蓝天自由翱翔；洁白无瑕的云朵，尽情舒展身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第十七章 你是我的私人秘书 不知不觉间，顾盛美已经泪流满面。 顾盛美抬起右手，用手背胡乱地擦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走了？” 顾盛美走到会客沙发，坐下来等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反正是出不去，而且到处都是士兵。 过了很久，接近中午了，明晃晃的太阳光还是大部分通过玻璃墙照了进来。 顾盛美觉得有点口渴，环顾四周，发现一面墙上有两个接水口。红的应该是热水，绿是应该是冷水。接水口下面有一个隐形壁橱。顾盛美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一看，有很多玻璃杯子，还有一个茶叶罐子。 “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茶叶。”顾盛美自言自语。 她倒出一些茶叶到杯子里，接了满满一杯热水泡茶，然后心翼翼地捧着，准备拿到会客沙发这边来。 正在这时，门无声地向两侧打开，墨池迈着大步走进来，皮靴敲击着光滑的地面发出“嗒、嗒、嗒”清脆的响声。 顾盛美吓了一跳，双手捧着杯子一哆嗦，热水溅了出来，手就无意识地一缩，杯子就直直地掉落下去。 顾盛美愣神，只听见“哐当”杯子摔落在地上的声音，而自己，随着一股拉力，已经跑到米开外了。 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顾盛美又楞了一下，才声说，“谢谢你。” 看着粉身碎骨的玻璃碎片和茶叶水斑斑点点洒的到处都是，她低下头，声音更了，“我去打扫一下。” “不用了。”墨池一贯冷淡的声音飘过来，“叫清洁机器人吧。” 他这是担心我受伤吗？从早上以来，这是第二次了，也许他的确是晖，只不过晖只是他的很很的一部分，的可以忽略不计。 那他为什么又让人带她过来呢？还要做他的私人秘书？ 为什么呢？ 如果他承认是晖，就应该高高兴兴地相认； 如果他不承认是晖，那就就此别过、分道扬镳，就当作一个美丽的回忆。 可……现在是什么呢？ 中午的太阳光明晃晃的通过玻璃墙照了进来。和早上一样，墨池走到办公桌旁，挥手打开了悬浮屏，又划拉了几下。 玻璃墙还是空无一物般透明，但好像更是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只有一部分光线能够透进来，办公室瞬时变得温馨、柔和， 墨池走到顾盛美身旁站定，外面右边视野里是两栋白色楼，前面是英姿矫健的战斗机起起落落，还有一队队走来走去操练的士兵。远处有长长短短的机械臂、大大的运输车、各种各样的机器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顾盛美呆呆看了会，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这才发现办公桌上的悬浮屏显示着一个房间的影像，看着很眼熟。再走几步，她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她的房间吗？ “你，”她显然很生气，声音都有些颤抖，“监视我？” “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当然随时都要在我的视线里。”墨池轻飘飘地回答。 这是什么逻辑？！ 显然这个仿生人脑子不是很正常。不和他理论了。顾盛美想着，迈开大步往门口走。 “站住！”身后传来墨池的声音，“我还没有允许你离开。” “我又不是你的兵！”是啊，干嘛听你的命令？ “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啊。” “你，”顾盛美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指挥官这么无赖。她气鼓鼓地瞪着他，两片唇瓣哆嗦着，就是没想到反击的话。 男子却是嘴角上扬，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指挥官？”此时刘队站在门外当然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的情景的，只是先恭敬地通过门禁系统喊了一声。 “什么事？” “lida过来了。”声音仍然是通过门禁传来的。 “请她进来。” 顾盛美听见有人来了，乖乖地站在一旁，声问墨池，“要不我回避一下？” “不用。” 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了，一个黑色长直发、齐刘海，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环顾一周，最后视线落在了顾盛美身上，墨池的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怎么会有个女子？她皱了皱眉，“你是？” 她的目光好像利刃，好像是要把顾盛美活活解剖了。顾盛美吓了一跳，“呵呵”干笑两声，挥挥手表示打招呼，“你好，我叫顾盛美。我是……” 她还不想死，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好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吧。 墨池打断了顾盛美接下来的回答，“你找我什么事？” 趁着lida移开了目光，顾盛美如受惊鹿，一蹦一跳躲进了会客沙发里。她也很好奇来人和墨池有什么关系？于是竖着耳朵听。 这个女子是？很明显墨池对她不一样。lida心里想着。 lida看着墨池，身形高大，容貌英俊，蓝色的眼睛好像蓝宝石般美丽璀璨，只是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指挥官是人工智能能做到的极致，他是所有仿生人里最优秀最强大的成品。虽然墨沉和他是一个系列产品，但是十年以来机器学习算法不断的迭代输入产生越来越复杂的数据并不同。他们的个性也完全不一样。墨池严肃、冷漠、不苟言笑；墨沉随和、热情、嘻嘻哈哈。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仿生人士兵，墨池是所有仿生人士兵的总指挥官，墨沉则是副官。 对于她来说， 他就好像天空中璀璨的星星；他就如悬崖上苍劲的青松；他就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可望而不可即。 她很庆幸，这几年来她的工作重心都是他。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 她并不打算拥有他。 但是，他说他可能产生了类人高级情感。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 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他不可以爱上别的人类女子。 他是墨池。 他是天空；他是大地；他是海洋……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墨池见lida迟迟不说话，出声提醒，“lida？” lida回过神来，“哦，是这样的。詹博士让我跟你预约一下全面检查的时间。你明天上午有空吗？” ……什么检查？顾盛美听的一头雾水，狐疑地偷偷看了一眼墨池，难道他有病？ 墨池完全不理会顾盛美的目光，大声叫道，“刘队！” “到！”一个灰色制服士兵跑进来，在墨池前面站住，背脊挺直，两腿啪一声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指挥官！” “看一下明天上午的行程安排，有没有空？”墨池把目光望向他，吩咐道。 刘队马上划拉手环看起来，“报告！明天上午十点钟以后有空。” 墨池看向lida，“请你转告詹博士，明天上午十点钟我会过去。” 是应该全面检查一下了，身体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墨池想着，自己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就拉开了她呢？和早上一样，自己并没有这样想，就好像是条件反射，是身体自主的选择，而且还有拽进怀里的动作，只不过拽了一半就被墨池意识到又硬生生地推开了。估计是程序哪里出现了bug，明天是要好好全面检查一下。 lida走后， 顾盛美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想着怎么样才能通过层层门禁和士兵回去。 墨池在茶几上拿了个杯子，站起身，走到墙面接水处重新接了一杯热水，坐到顾盛美旁边，对着杯子吹了吹，然后递给顾盛美。 顾盛美傻傻愣愣地看着，眼底不由得就泛起了一阵酸，刚才墨池倒水的一系列动作，和记忆中的晖一模一样。 墨池见她呆呆怔怔看着自己，并没有接水杯，于是咳嗽了一声提醒。 她回了神，赶紧接过杯子，喝了几口以平息自己刚刚波动起伏的情绪。 墨池缓缓开口，“lida是詹博士的助理研究员。詹博士是我的创造者，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的生父。lida一直是我身体的检查数据负责人之一……” 顾盛美不解地抬起头，打断了墨池，“你干嘛要和我说这些” 墨池也愣住了，显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和顾盛美解释自己和lida的关系。他蛮横地说，“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当然必须了解我的所有事情。” 顾盛美无奈地扶额，“又来了。” 墨池伸手钳住顾盛美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我说你是你就是！” 顾盛美看着那熟悉的蓝色眼睛，美丽的如同蓝宝石，一晃就又走了神，他的眼睛跟晖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她的晖绝对不会这样对她，绝对不会…… 下巴被钳的生疼，顾盛美回过神来，脱口而出，“疼！” 墨池的手无意识地就松开了，而且马上又抚摸着。 不过，他的手立马缩回去了，这次又是身体快于意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墨池回忆起晖找回自己的过程。 第十八章 难道这些不是梦？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站在面前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印着研究院徽章的工作服，一双棕色的眼睛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正在聚精会神盯着他看。 老者慈眉善目，“我是詹博士。你们我竭尽毕生研究创造的目前最高级、最先进的仿生人八96型001和00。与别的仿生人不同，你们具有相对独立的自我意识，而且你们已经具有机器人类人基本情感，即喜怒哀乐。我帮你们取名‘墨池’和‘墨沉’。在某种意义上，我是你们的创造者和主人，已经写入你们的“忠犬”程序。当然，我会有助理研究员负责你们身体各项指标的检查和维护。” 他坐起来，发现左边还坐着一个人，五官精致冷峻，就好像冰雪一凿一锤雕刻而成。他也正在打量着他。 “你们的身体和面容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好像是孪生兄弟。唯一的不同在于眼睛虹膜的银色。墨池的眼睛是蓝色；墨沉的是琥珀色。”詹博士继续介绍他们，就好像在说自己的孩子，眼睛闪着温和的光芒。 这是他的出生时刻吗？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的吗？ 画面切换…… “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随着教官的指令，他发现自己穿着灰色训练服，站在一队士兵中间正在准确执行着指令。 听教官指示，他们正在进行飞行员选拔。 第一个条件就是身体素质； 身体检查条款非常多，心肝脾胃肾各个器官都必须健康。还有前庭机能必须好，不能像晕车一样出现严重的眩晕。选拔时会模拟飞行员在空中做出俯冲、跃升、盘旋、翻滚等高难的动作。还要检查人工荨麻疹，是因为飞行员飞行时，当飞机产生载荷，抗荷服会主动增压，紧贴在身上，如果有人工荨麻疹，在这些压力下，身上会出现水肿、瘙痒等不适症状。 第二个条件是心理测试； 心理测试中，考生们会一起坐在检测室中，每人手中有一个选择器，前方的投影仪上会出现各种题目，比如给出两种图案，让考生选择两种图案叠加后的图案是什么？问考生图案中有几个q字母？面对困难时，你是否都能够做出正确解决？考生必须快速做出选择。这些主要是考察考生的感知能力、记忆能力、思维能力、注意分配能力、空间定向能力及性格、价值取向等。 第三个条件是智商要求高； 飞机座舱里面，十几个系统，上百台设备，外加预警机等等数据链传送的信息，如何将海量的信息转化为合理决策，这就是一个最大的挑战。 考生还要坐进飞机简易模拟座舱中，模拟驾驶飞机的情况，以考查考生的手脚协调性、记忆力和方位判断力等。考生的面前会有一个电脑屏幕，屏幕上会模拟飞机遇到气流出现颠簸的状况，考生要手脚并用，通过控制简易模拟操纵杆和方向舵等，使飞机保持平稳“飞行”。 “对于人类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身体素质、承受能力。在高速飞行状态下，身体处于极限状态，产生了缺血或充血情况；对于仿生人来说，身体是优势，但是往往心理测试或智商不能达标，缺乏随机应变能力。” 这些话好像是那位白发苍苍老者，詹博士的声音，他好像是在研究更要随机应变能力的仿生人，是说他们吗？ 现在墨池、墨沉正在接受各项测试，身体、心理、智商均优秀达标，编入了仿生人空军队伍。 那么，他是飞行员吗？ 画面继续切换…… “队长，五点钟方向出现目标。请指示!” “发射f400导弹。”他的声音，沉稳、笃定，发布着命令，不容置疑。 他正驾驶歼-70参加军事演习。他的队伍总共有五架歼-60战机。 那么，他是飞行员队长？ 画面一闪而过…… 一个穿着灰色训练服的人，琥珀色眼睛，拍拍他的肩膀，“墨池，最新型准光速战机歼-八0，有没有兴趣试飞？我们俩都是特级飞行员。总共有两架战机。” 说话的人面容看不清楚，穿着一身灰色训练服。 “好。”他的声音，欣然同意。 他也是穿着灰色训练服，戴上头盔，爬上了战机。 两架战机一前一后起飞。 爬升、俯冲、摆尾…… 突然机舱内响起急促的警报声，头盔眼前虚拟屏幕不断闪烁红色的“dar!” 他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毫秒之间， “轰” 战机爆炸的瞬间，他被弹射了出去。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个个片段画面…… 似乎杂乱无章，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晖坐了起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这是一个个片段组成的梦境。但梦里的情形记忆犹新。 他想起顾盛美是在中央公园后山树林里发现他的，当时他穿着灰色衣服，和梦境里的灰色训练服一模一样。 难道这些不是梦？ 难道这些是他真实的经历，是随机触发的记忆文件吗？ 第二天，晖用手环通讯陆子皓，发消息通讯，怎么说他也是人工智能的高材生，人工智能的老师，顾盛美的好朋友。他目前只能求助他了。 “梦境和现实有关联吗？” “不知道。这个问题现阶段科学上还无法回答。人类还没有弄明白人为什么会做梦？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活动。不过，人们普遍认为做梦是健康的。” 晖追问，“那仿生人呢？” “那估计就更不清楚了。人类对于仿生人意识是怎样产生的都不清楚，这就是‘黑盒效应’。人类创造了仿生人，创造了u和机器人自我学习系统。但是根本不知道具体仿生系统是怎样运行还有运行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人类只是看到了结果，而且结果具有一定的不可控性。” “有没有可能仿生人的梦境是随机读取文件呢” “理论层面上，可以有这个可能。” 顾盛美下班回到公寓，手环响起果果的视讯。顾盛美接通后，果果和陆子皓手拉手的三维立体全息影像投射到房间中央。 啊！啊！啊！ 虽然顾盛美一直在撮合他们，但是总是觉得这两个人没戏。突然看到他们手拉手的图像，还是心里还是吃了一惊，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果果开口道，“亲爱的美，我做了蛋糕、饼干、甜点，过来吃啊。” “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来嘛，来嘛，我们有件大事情要宣布。”果果赶紧说。陆子皓也点了点头。 “好，马上过去。”顾盛美看看晖，央求道，“我知道你不吃不喝，不适合参加这种活动。但是你和我一起去嘛，否则我这电灯泡会电压太大爆炸的。” 两人来到果果的公寓，果然张灯结彩，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好吃的。 顾盛美一边埋头品尝，一边问，“有啥喜事？” 陆子皓大声宣布，“果果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了。” “恭喜，恭喜，大喜事啊。”顾盛美拉着晖使劲鼓掌。 “还要多谢大媒人。”陆子皓又是作揖又是鞠躬，一本正经地说。 听到这句话，顾盛美乐得合不拢嘴，“看来我要准备大红包了。”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倒是打着鼓，其实她早就放弃了。 回去的时候，顾盛美感慨万千，“这棵歪脖子树总算是向着阳光，茁壮成长了。” 晖给顾盛美倒了一杯水，吹冷一点，递给顾盛美，“那时候我就说过，每个人的情感表达方式是不一样的。” 顾盛美不禁莞尔，“说的好像你是情场老司机似的。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刚开始可能是因为‘忠犬’程序吧。我以为你是我的主人。” 原来是“忠犬”程序啊。顾盛美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然后呢？” “然后……”晖故意停顿了一下。顾盛美竖起了耳朵。 晖绕到顾盛美后面，凑近耳朵，“美丽、可爱、善良。” 顾盛美心里美滋滋的，“这还差不多。” 晖不依不饶，“那我呢？” 顾盛美故意面露难色。 “夸夸我。”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顾盛美想了想说，“长得帅。” “肤浅。” “正直、善良。还救过我，很有安全感。”顾盛美站起来，学着古装电视剧里对晖行了个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女子无以为报，惟有……。” “以身相许是吗？”晖往前走了一步，将顾盛美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场里。 又被撩到了。 顾盛美脸红，往后退了一步。 晖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是“壁咚”的节奏吗？ 晖垂眸，顾盛美绯红的脸，“咚咚咚咚”急促的心跳声…… 顾盛美为他心动情动。 晖盯着水润的红唇，温柔的吻、缠绵的吻、热恋的吻。不管是怎么开始的，他们已经有了爱。 仿生人？ 人类？ 有那么重要吗 第十九章 不辞而别 那个奇怪的梦又出现了。一连两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梦境。 如果梦境是他真实的记忆，那他是否应该去寻找过去的自己？ 晖想着，鸡蛋在煎锅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昨天晚上，公寓楼下，点点路灯，徐徐微风，旁边的公路上车水马龙，不时传来喇叭声、喧闹声。晖走到一个靠椅坐下，等着顾盛美回家。“轰隆隆”细的马达声传来，晖抬头一看，一辆无人机在头顶上来回盘旋。晖敏锐地发现无人机正在进行人脸识别，而且是识别成功。在无人机发出讯号之前，晖果断引爆了无人机。 怎么会？无人机对他人脸识别成功？ 上次在桃源大学也遇见了无人机好像在搜寻什么。难道也是他？ 梦境里的事情是真的吗？究竟战机为什么会爆炸，是意外，还是人为？又是什么人想通过无人机找到他？他又是谁？ 那次他在桃源大学躲避无人机，竟然表现出那样惊人的速度！ 他敏锐地嗅到危险。无人机如果被发现少了一辆，寻找他的那个人或是那些人就能够怀疑他现在在桃源市区。他炸毁无人机，只能是争取一点时间。虽然目前对方还不能够明确他的具体位置，但是无人机持续地毯式搜索，迟早他还是会被找出来的。 也不知道那个人或是那些人是敌，还是友？ 敌的可能性更大！不是梦里都有战机爆炸了吗？ 他不能像这样被动地等下去，不能坐以待毙。 他应该主动出击，寻找真相，寻找过去的他。 或许过去的自己并不是现在的他所期望的，不是现在的自己喜欢的。但是现实终究是现实，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无人机都已经找上门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他是绝对不想也不能能让顾盛美陷入任何的危险。 “是什么糊了吗”顾盛美的声音，“我怎么闻到一股糊味？” 他回过神来，鸡蛋在煎锅里已经是黑乎乎的了。 他不好意思地望着她，回答道，“是鸡蛋。我再重新煎一个。” “不用了，时间来不及了。”顾盛美虽然觉得现在的晖煎糊鸡蛋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也没多想，匆匆咬了几口面包，抓起外套就准备去上班了。 经过晖身边的时候，他猛地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怎么了”这突然的热情的拥抱让人感觉到不正常。 晖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默默地加大了胳膊的力量。 就在顾盛美几乎要喘不上气时，他又突然放开她，平平淡淡地说， “没什么，赶紧去上班，快要迟到了。还有我不在的日子，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哦。”顾盛美觉得晖今天怪怪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男子一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她来不及多想就往外跑，要迟到了。 晖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本来就很整洁的公寓，长长的呼吸了好几口空气，这才平复了自己不断涌动着的情绪，给顾盛美录制了一段三维立体视频。然后，他环顾一圈四周，拿起那套灰色训练服，离开了公寓。 晚上顾盛美下班回到公寓，灯火通明的狭房间里，没有晖。 她用手环拨打晖通讯，只传来一遍遍柔软的电子女音提示音， “您拨打的通讯无人接受，请稍后再拨。” 很少有这种情况的，自从上次晖一个人去了中央公园草地她没有联系上而担心受怕，他就再也不会让通讯响超过五秒钟的。 那么，晖怎么了，去哪了？ 联想到晖早上的突然的热情拥抱，还有现在的晖不可能会煎糊鸡蛋啊？顾盛美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汩汩地往外涌。 这时，顾盛美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型存储盘，安静地躺在那里，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银色金属光泽。那是原来她教晖录制三维立体图像的时候送给他的。她预感，晖一定录了什么要告诉她。 迫不及待地，她摁了开关，晖的三维立体全息图像果然出现在房间中央， “美美，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感谢你的发现并且能够重启、收留晖，给予晖最纯真的爱。 迷失给了飞飞一个好儿郎的承诺。 晖也承诺不会离开，承诺“三个一”。 但是， 爱情不是自私的， 如果可能会危及你的安全，我愿意放弃我的承诺，放弃我的爱情，放弃你。 梦见一些零碎的片段记忆后，我还是选择了独自一人离开。 过去的我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象，你在树林里捡到的我可能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必然。我会在那里出现，原因可能是人为的。 我的过去可能是不简单的生活。 但是现实终究是现实，躲不掉。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简简单单的女孩。那样的我，不适合你。我希望你一直能够健康快乐。 现在，我走了。 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祝你一切都好。 不必找我。 爱你的晖。” 晖的三维立体全息影像走过来抱住了顾盛美，然后慢慢地变薄、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顾盛美的眼泪，早就已经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落下来。 傻瓜，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我的生活，你放弃了你的爱，也要我放弃。可是，你有问过我吗？我不放弃！ 顾盛美一直哭着、骂着。 那个信息存储盘仍然在不停循环播放以前录制的内容。 “公寓里，顾盛美趴在桌子上，好像不开心。 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过了一会，他好像很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样安慰，最后开口：‘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 然后他就开始讲：‘有一只兔子，去池塘钓鱼。第一天，第二天，一条鱼都没有看见。 第三天，终于看见一条鱼跃出水面，对兔子囔囔。你猜猜它囔囔什么？’ 顾盛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晖接着说：‘它囔囔啊，兔子你再拿胡萝卜钓鱼，以后就绝交了！’ ‘哈哈，’顾盛美说：‘好冷啊。’ 晖马上脱下外套给顾盛美穿着。 顾盛美这才说：‘我是说你的笑话好冷。’ 当然，接下来就是抢夺外套大战。 ‘哈哈哈哈哈……’一片欢笑。 顾盛美早忘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 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爬到床上，拉过被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任由自己的眼泪如同汩汩的溪流浸湿大片被褥。 她不知道自己干嘛一直哭，让自己都鄙视？ 是因为晖没法完成承诺，还是担心晖的安危，或仅仅是他的离开，再也不见？ 她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梦，睡一觉就好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盛美醒来，第一件事是划拉手环。 手环的虚拟屏幕打开了，亮度正好照亮了顾盛美期待的脸，可是虚拟屏幕上没有新的消息。顾盛美失望地关闭虚拟屏幕，来回翻了个身。她再次拿起手机，打开晖的通讯记录往前翻找，每到下午六点都有晖发来的是否加班的询问信息。再往下翻找，通讯记录戛然而止。 最终，她清楚地意识到，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梦。 这些都是真的，晖是真的离开了，如同他说的，可能是再也不见。 顾盛美躺在中央公园后山的草地上。身边七零八落的空啤酒罐或站着或横躺着。 太阳躲进了层层叠叠的云雾中。空气中弥漫着凄冷。一阵阵冷风吹过，残留在枝头的枯叶沙沙作响，飘落于地上。 她一遍遍拨打晖的通讯，只传来一遍遍柔软的电子女音提示音， “您拨打的通讯无人接受，请稍后再拨。” 稍后？ 稍后是多久？ 一个时？ 一天？ 一个月 还是一辈子？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再一次由颗颗珍珠砸落，最后变成了溪汩汩地流淌。 她一直拒绝接受果果他们的通讯要求，结果就看到了他们发过来的信息。 果果：晖不是普通仿生人，不是普通机器人！他既然悄无声息地走了，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上一次你让我看过他的身体，不是哪一家公司的哪个设计师的手笔。他的创造者也许是很特殊的人，才能创造出这样的身体的。他也许是想起了什么，才会离开。没准过几天，他自己又会回来了呢。 陆子皓：晖很特别。我们学校的老教授是人工智能的专家，都无法连接晖的仿生系统。而且他的自我意识已经是非常高的水平，让我们的老教授都很是赞叹。还有根据你上次的描述，晖可以控制无人驾驶出租车，甚至可能控制用某种方式使得那个出租车上那个坏人的刀。总之，他是非常强大的神秘存在。他的过去可能不是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他离开了也许是最好的。 陆子轩：爸爸，不，晖哥的确超级厉害。他第一次跑赛车就那么牛，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我也觉得他不简单。好像他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他是不是穿越来的，现在要回去了？ …… “报告长官，无人机少了一架。” “在哪里？” “桃源市。” 一个身形高大、琥珀色眼睛、军绿色制服的男子踱着步，“李队，传达我的命令，一是派遣无人机队在桃源市地毯式搜索；二是密切监视指挥官大楼。” “遵命！” 第二十章 找回记忆墨池回归 晖根据梦境片段里的记忆乘坐公共交通来到临海市。 走过一段坑坑洼洼的田间路，军事基地在芦苇丛中若隐若现。透过高高低低的芦苇，晖看见一望无际的恢弘空间中，一队队穿着灰色训练服的士兵在走来走去操练，一架架各式各样的战机起起落落。长长短短的机械臂、大大的运输车、各种各样的机器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找到军事基地后，晖换上了那套灰色训练服，旁诺无人、大摇大摆径直走向中间一栋白色楼。 晖知道，如果偷偷摸摸、形迹可疑将会更加引人注目，更多引起不想招惹的麻烦。 所幸，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径直来到楼前面。大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仿生人研究所”，六个大字在太阳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所有的这一切画面，都和他的梦境重合了。 所以，他的梦境应该是真实存在的记忆。 他本来还在想办法怎么支开门口那两个士兵，怎么打开门禁。令他奇怪的是，那两个士兵见了他，恭恭敬敬站直了身，两腿啪一声并拢，举起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门禁对他也是形如虚设，他走到大门前，门禁自动检测通过了他的身份识别，然后门就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了。 迟疑着，他还是迈步走了进去，上班对他行军礼还有门禁既然能够通过他的身份识别，那就说明他和这里的关系密切。 里面是灯火通明的一个白色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穿着白色的研究服。这里是军事基地内部的研究院，专门研究仿生人在战场上的应变能力和战斗能力。 他径直走到电梯口，根据记忆乘坐电梯到最底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迈步走了出去。通过一扇打开了的大门，他看见了梦境里的白发苍苍的詹博士的背影，正在被一群研究员簇拥着阅览一个三维立体图像。 “詹博士。”他叫道。 白发苍苍的老者回头看到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墨池，你终于回来了？” “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没问题，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被重启了。以前的记忆文件隐藏了。我只能随机读取一些零碎的片段。我希望你能够帮忙找回原来的记忆。” “哦，难怪墨沉说你出事了。他好像很担心你。我知道你没事。”詹博士恍然大悟的样子，带着晖来到旁边一个房间。其中只有几个研究员跟了过来。 房间里有一张床，旁边有一排仪器。 一个黑长发、齐刘海的女研究员帮忙晖躺下， 詹博士挥了挥手，他们周围出现了大大十几个悬浮屏。 “重启之后，记忆文件就会被自动隐藏，即使是自己也无法找到。这是最初设计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那你是怎么找到零碎的记忆片段的呢？”詹博士解释说。 詹博士在那些悬浮屏上飞快地点了几下，然后提醒道，“原有记忆文件超大，即使你的最先进的u处理器，也会出现十几秒的停滞。” 詹博士扭头告诉那几个研究员们，“记忆存储不算太多，都是主要还有超大容量他自己的机器学习算法不断的迭代输入产生越来越复杂的数据。” 晖瞬时觉得头脑中涌入铺天盖地的数据，果然思维停滞了十几秒，幸好是躺着的。他闭上了眼睛。 “谢谢詹博士。我是从梦境里得到零碎的记忆片段的。”墨池重新睁开眼睛，声音也变得冷冷淡淡的，“它们就好像是一块块拼图。” “梦境？”詹博士若有所思， “我可能产生某种特殊类人情感。我被一个人类女子发现、重启，然后产生了爱情。” “爱情？这真的是我从来没有意料到的情况。让我想想。你先回去休息。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过几天lida联系你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测试。” 随着詹博士的话，他看了一眼那个黑直发、齐刘海的那个女研究员，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大量数据冲击还没有缓过神他竟然觉得lida脸色变得苍白，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个女研究员是他这个项目负责情感有关数据的采集、分析、研究。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lida才抬起头，看着墨池，身形高大，容貌英俊，蓝色的眼睛好像蓝宝石般美丽璀璨，只是没有一丝情感波澜。 这个指挥官是人工智能能做到的极致，他是所有仿生人里最优秀最强大的成品。虽然墨沉和他是一个系列产品，但是十年以来机器学习算法不断的迭代输入产生越来越复杂的数据并不同。他们的个性也完全不一样。墨池严肃、冷漠、不苟言笑；墨沉随和、热情、嘻嘻哈哈。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仿生人士兵，墨池是所有仿生人士兵的总指挥官，墨沉则是副官。 对于她来说， 他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是只是可以仰望的。 她很庆幸，她能够努力进入他这个项目组。这三年多来她的工作重心都是他。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 她并不打算拥有他。 但是，他说他可能产生了类人高级情感。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 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这是她无法容忍的！ 趁大家都没注意，她偷偷地删除了他所有的情感记忆。 自此以后，他记得这样的一个人，有这个人的记忆，但是并没有相应的情感记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另外一个人的。 虽然他一直都在强调，“那是失去记忆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墨池径直回到指挥官大楼，躺在床上休息。 调整基地的信号屏蔽等级，晖的手环响起通讯提示音，不用猜肯定是顾盛美发过来的。 手环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 墨池没有接受。 他看着来电显示“顾盛美”，对他来说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要和顾盛美有联系； 他也不知道，他要以何种身份面对顾盛美？他已经不是晖了。他是墨池。他想起他们以前的事情，对她已经没有相应的情感回忆，所有的事情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他们相爱吗？他爱她吗？她爱他吗？ 慢慢地，手环提示音消失了。 墨池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把晖的手环放进卧室的抽屉里。 第二天，墨池复职。 墨池穿着军绿色的制服，黑色的军靴出现在指挥官办公室玻璃墙的后面。 刘队早早地等候在那里。 刘队，是指挥官警卫队的队长，也是指挥官的助理。 墨池一回来就派遣专门人员查找战机黑匣子，调查事故原因。 “报告指挥官，”刘队笔直地站在指挥官办公室，”事故发生后，军事委员会成立了调查组，专门调查事故原因，墨沉副指挥官担任组长。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地勤人员的工作疏忽。这篇调查报告我复制了一份，您看？”刘队立马从手环里打开一份虚拟文件，恭恭敬敬划拉给墨池看。 “嗯，”墨池皱皱眉头，“帮我查一下这篇报告里提到的十三名人员目前的状况。” “遵命！” “这几天还有一件事，”刘队继续报告，“米国在双方边境有军队调派。” “严密监察！” 接着，刘队还需要向指挥官汇报核实一天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 上午9点-1点，检阅新兵； 下午14点-17点，所有的海军舰长、空军队长开军事演习研讨会； …… 一个同样身形高大，同样容貌，琥珀色眼睛，甚至制服都相同的男人径直闯入指挥官办公室，“墨池，你能活着回来太好了。” 对于这个兄弟型仿生人大大咧咧的话语，墨池习以为然。 他记得，墨沉不止一次说过“仿生人要团结抵抗人类的迫害、虐待”，甚至还有“推翻人类统治”等等， 墨沉向来嘻嘻哈哈、大大咧咧。 他没有把这些话语当真。 他不置可否， 但心里还是不同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忠犬”程序？ 他不知道，他已经成为墨沉推行这一计划最大的障碍。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墨池回到卧室，打开柜子，拿起晖的手环，通讯记录显示来自顾盛美，铺天盖地，状态，未接。 划拉一下至下一页，满满的还是顾盛美； 下一页，还是顾盛美； 一页又一页…… 他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顾盛美爱晖。 他是墨池，不是晖，他对自己说。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看到一个栗色长发、面容姣好，穿着一字肩毛衣，红色外套的女子。 董林正在牵着她的手，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董林对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发动了车子。 车子扬长而去。她的长发，随风飘扬。 他在后面跑啊跑， 追啊追…… 却是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菲菲是我的，菲菲是我的!” 他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十一章 到底是谁？ 墨池一回来就派遣专门人员查找爆炸失事战机黑匣子，调查整个事故原因。 那次的试飞飞机爆炸太突然，墨池这样的特级飞行员，都完全没有应对的时间。作为当事人，他隐隐约约感觉这个事故不是一起意外，而是有人在操纵。 “报告指挥官，”刘队笔直地站在指挥官办公室，向墨池汇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事故发生后，军事委员会成立了调查组，专门调查事故原因，墨沉副指挥官担任组长。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地勤人员的工作疏忽。这篇调查报告我复制了一份，您看？”刘队立马从手环里打开一份虚拟文件，恭恭敬敬划拉给墨池看。 “嗯，”墨池皱皱眉头，“帮我查一下这篇报告里提到的十三名人员目前的状况。” 很快，刘队汇报调查结果。 “报告指挥官，”刘队毕恭毕敬地站在办公桌前，用手环递交给墨池一份虚拟加密文件。“您要的这十三名工作人员目前的情况汇总报告。” “有什么特殊情况？” “有两个人已经退役了。”刘队思索着，突然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不太正常啊，这么短时间就退役两个人。” “具体信息。”办公桌后一直埋头看文件的墨池，忽然猛地抬起了头，一双深邃蓝色的眼睛盯着刘队，眼睛里流光溢彩。 “一个人叫李富贵，4岁，北江人，是募兵，资料上没有写是什么原因这个月已经退役了；还有一个人，名字是刘经年，40岁，北宁市，也是募兵，资料写的是因病退役，也是这个月。”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墨池从办公桌前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换便装，马上出发！不公开！不带警卫队！秘密行动！” “遵命！”刘队赶紧跟上，“先去哪里？” 墨池沉默没有回答，带着刘队，两个人开着一辆普通飞车就出发了。 刘队打开导航，得到指令后输入北江市，到达北江市区改为路面行驶。北江市是一个边远的资源贫乏、文化和经济相对都很落后的城市。车辆驶入城区，映入眼帘的是道路两旁废弃的工厂，黑黑的烟囱直入云霄。没有看到一点绿色植物。 路边有一群孩子在玩游戏，不知道玩什么游戏，几个孩子站成一排，蹲着，另外几个孩子好像浇水样子，口中念念有词。因为隔得远，听不清。车子驶近了，墨池听清楚了，他们念着“下吧，下吧，我要长大！”明媚的阳光照在钢筋混凝土的路面、墙面，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刘队根据导航心翼翼地行驶着。一条坑坑洼洼的破旧道路尽头，午后暖洋洋的的阳光映照着一栋两层楼的老房子。老房子墙皮斑驳，墙角长满杂草，门口挂着一块硕大的电子招牌，上面闪烁着“□福□民超市”，本来的“来”字和“便”字已经完全看不见。超市不算，可是堆满了五颜六色、杂七杂八、大大的东西，看起来让人感觉比较拥挤不堪。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爷爷在收银台边的木头摇摇椅上打盹，有人进来又警觉地睁开眼睛。 “李富贵在家吗？我们是他的战友。”刘队大声囔囔到。 老人眯眯眼睛，听清楚刘队的话后，揉揉头，仍然继续在摇摇椅打盹，似乎摆明了态度，刘队说的话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刘队只好装模作样从五颜六色的货堆上挑选了一个东西，递给那个老爷爷结账，并且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子老人终于从摇摇椅起来，熟练地收银，并且回答刘队“李富贵原来在我这里打过工，后来当兵去了。听说混得不错，现在回来了开了个饭店。” “我们就是一个部队的。”刘队继续打听，“饭店在哪？” “就在旁边那条街上，叫‘广发饭店’。”老人用手指了指旁边。 的确旁边那条街上有个“广发饭店”。店面有些老旧，但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而且时间已经是午后了，这里仍然是人声鼎沸、生意兴隆。饭店面积不大，但是收拾的井井有条。门口边有一个柜台，摆有一些烟酒饮料。几个木质圆桌椅整齐地摆放在大厅里。外面天气好，门口也摆放有两套圆桌椅。一个染着红头发的中年女人，应该是老板娘，正在大声招呼着客人，应该是老板娘。 他们走上前，“李富贵在家吗？我们是他的战友。” “来啦，来啦！”老板娘热情地打着招呼，拖过两把椅子请他们坐下，有点不好意思揉揉头发，堆着一脸客套的笑容说，“老战友，不好意思，先坐一会等等啊。富贵出门送外卖了，一会就回来。” “没关系啊，我们也没啥子事，”刘队赶紧挥挥手，“你忙去吧。” 老板娘一甩头招呼新来的客人，边走边打着通讯电话，“喂，你好，这里是广发饭店……” 墨池一边在门口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来来往往的客人。 “哐当——”盘子掉下地摔得粉碎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物体落地。 墨池寻声望去，只见老板娘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两眼眼神涣散似乎空无一物，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的一缕凌乱的头发往下淌。 “妈妈，怎么了？”一个年轻的身影在搀扶着老板娘，应该是他们的女儿。 “你和哥哥在家看着店，”老板娘挣扎着站起来，“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老板娘跌跌撞撞出门拦了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墨池和刘队开车跟了过去。 出租车直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门口。老板娘从车子停下来，就推开车门，急匆匆往医院里面跑去。看她的样子非常着急，以至于一路上连连撞到好几个人。她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一路跑。 墨池随即也推开车门，下了车，跟了上去。刘队需要把车子停在停车场。 墨池跟着老板娘，一路上了二楼楼梯。 在楼梯的拐角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是老板娘的声音。墨池止住了脚步，默默地杵立在拐角处，一动不动。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安安静静的走廊上方，特别刺耳。 原来李富贵在送外卖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当时10急救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没有了呼吸。 天色不知不觉阴沉了下来，太阳钻进了厚厚的云层。 “d，这是杀人灭口！”刘队忍不住爆了粗口，狠狠地锤着车窗，“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墨池阴沉着脸，一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盒子，掏出一根电子烟，点燃。伴随着电子烟一点一点的荧荧之光，墨池仔细回想着今天的行动。 他们今天的行动很突然，不是提前计划好的，也没有通知、告诉谁啊，怎么就暴露了呢？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砸落在窗户上，流下一条条水渍。 “什么鬼天气？”刘队嘟囔着赶紧关上所有的窗户。 墨池扭头看外面的“哗哗”大雨，这时发现后排窗边上有一个硬币大的透明质地的贴片。 “我看看。”刘队用透视功能仔细端详。 “这是一个定位跟踪器。”墨池脸上表情复杂，“这个人肯定是知道什么。是我们害了他。” 夜幕已经来临，一轮弯月在云朵中穿梭，忽明忽暗。 月光下，右边视野里是两栋白色楼，前面是一望无际灰白色的训练场。白天的喧嚣此时都已经褪去，夜色中一片寂静。 指挥官大楼办公室里，墨池站在偌大的玻璃墙后面，背影看上去很是落寂。他才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掏出一根电子烟，点燃。荧荧点点的火光映衬着半张脸，一如往常的英俊精致、耀眼夺目，此时写满了愤怒无奈。 很显然，那次飞机爆炸事故是人为操纵的，目的当然是他。 桃源市区的无人机的确也是针对他的。 到底是谁？ 另外一个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样的灯火通明。里面有两个人。 一个军绿色的制服，黑色皮靴的人坐在办公椅上，两条长腿交叠，不停地用手指敲着桃木椅子的扶手，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他的半张脸在阴影里，一点不妨碍它的惊心动魄。 那张脸，和晖的一模一样。只是阴影里的一双眸子，却是琥珀色。 一个灰色训练服的士兵，一路跑进来，两腿并拢，啪的一声，然后抬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桃木色的办公桌旁，李队正在向墨沉报告。“墨池指挥官已经回来了。他们今天去了李富贵那里。不过我们已经早一步处理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干得不错！”墨沉突然停止了敲击，“笃笃笃”的声音戛然而止，“程序病毒已经制作完成，立即投入实验。” “遵命，长官！还有米国边境已经部署完毕，等待信息。” 第二十二章 我的事情她都要知道 自从顾盛美被墨池标榜为“私人秘书”，一切都改变了。 一大早，顾盛美就急急赶去了指挥官办公室。她很高兴自己房间的门禁系统再也不会拦截她，门口也没有了士兵。 办公室的门禁系统似乎也通过了她的身份识别，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了。办公室外面站岗的士兵也没有挡住她。 墨池正在进行三维立体全息投影会议。听起来好像是说某个地方仿生人的“忠犬”程序遭到病毒破坏，然后仿生人就出现了“伤人”行为…… 顾盛美一进来就躲在了沙发里。 十点钟，会议结束了。 墨池径直往外走，吩咐顾盛美“跟上”。 刘队和一队士兵等候在楼下，跟着墨池钻进了车里。 车子直接开到一栋白色楼，外形像一顶博士帽。大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仿生人研究所”。门口有两个士兵，见到墨池立刻站的笔直，举手行军礼。身份验证后，门上亮起了一个绿灯，然后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墨池迈步走了进去，刘队示意顾盛美跟进去，自己却和其他士兵在外面等候。 因为研究院主攻研究仿生人士兵在战场上的应变能力和战斗能力，要采集很多数据，需要大量仿生人士兵的长期配合，所以当年的院长索性就把研究院的大楼建在了军事基地中，既安全又方便。 顾盛美跟着走进去，好奇地打量四周。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白色的研究服，一开口都是顾盛美听不懂的专业词汇，显得学术氛围十分浓厚。 墨池径直走到电梯口，摁了下行摁紐，好像这个电梯是专用电梯，只能乘坐电梯去最底层。 电梯有些狭，墨池往前迈了几步，站在顾盛美的对面。 两人的距离太近，大概只有十厘米，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鼻息。顾盛美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墨池又往前走了一步，始终把顾盛美控制在自己的气场里。 顾盛美尴尬，又往后退了一步。 …… 顾盛美已经靠到了电梯的墙边，处于无路可退的境地。 墨池仍旧是站立在她面前。两人近在咫尺。墨池慢慢地低下头凑近她。她闭上双眼，两手摸索着抓着电梯扶手，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在不停地祈祷“不要再靠近了！” 墨池肆无忌惮地盯着眼前这个人类女人，观察她的情感变化， 她的脸涨得通红，显然很羞涩；面部表情僵硬，嘴唇紧抿，应该是很紧张；双眼微闭，心跳“咚咚”如鹿乱撞，她对他有情。 他只是想“戏弄”她，但是他的唇却不自主地亲吻下去。 就在他的唇慢慢地靠近…… “叮” 轻轻的一声电梯到达提示音，墨池站直了身。顾盛美回过神来，恼怒地瞪了一眼墨池，从侧面逃离。 电梯门一开，顾盛美立刻便要迈开步子，结果看清外面情形的时候整个人愣了愣。 电梯外站着一群人。白发苍苍的老者应该就是詹博士。还有lida和一些年轻的研究员。 他们看到顾盛美也楞了一下。某种意义上来说指挥官的检查数据属于机密研究。指挥官没有带过任何人，包括他的助理、警卫等等。 所有的女研究员看到指挥官都是两眼冒着桃红色心形泡泡，很显然他是男神级别的人物。她们对她嗤之以鼻，哪里来的野丫头？ 詹博士虽然不解，但是还是先朝墨池迎了上去：“墨池，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类女人？” 墨池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可以开始检查了。” “你怎么在这里，”站在队伍一侧的lida阴沉着脸，皱了皱眉，显然不悦。她压低嗓音对顾盛美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盛美腹诽，她真的，真的不想过来。 墨池原本站着听詹博士说着什么，闻言微微抬眼看过去。 “她是我的私人秘书。我的事情她都需要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lida神色一僵，不知该说什么。 那么她，虽然在指挥官办公室lida见过，显然就是墨池口中的， “我可能产生某种特殊类人情感。我被一个人类女子发现、重启，然后产生了爱情。” 她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在研究院遇上，还是愣住了。 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lida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容貌英俊，蓝色的眼睛好像蓝宝石般美丽璀璨，只是没有一丝情感波澜。 这个指挥官是目前人工智能能做到的极致，他是所有仿生人里最优秀最强大的成品。虽然墨沉和他是一个系列产品，但是十年以来机器学习算法不断的迭代输入产生越来越复杂的数据并不同。他们的个性也完全不一样。墨池严肃、冷漠、不苟言笑；墨沉随和、热情、嘻嘻哈哈。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仿生人士兵，墨池是所有仿生人士兵的总指挥官，墨沉则是副官。 对于她来说， 他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就好像是天上的恒星，璀璨夺目，只是可以仰望的。 她很庆幸，她能够努力进入他这个项目组。这三年多来她的工作重心都是他。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 她并不打算拥有他。 但是，他说他可能产生了类人高级情感。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 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这是她无法容忍的！ 趁大家都没注意，她已经偷偷地删除了他所有的情感记忆。自此以后，他记得这样的一个人，有这个人的记忆，但是并没有相应的情感记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另外一个人的。 她庆幸她这样做了。 墨池已经没有了他们的情感记忆了。 但是，她对于他来说，仍然是特别的存在。 …… 詹博士赶紧插话，“当然是没问题的。” lida勉强笑了笑：“好，我明白了。”接着对顾盛美说道，“检查的时候你跟着一起进去。”然后她说：“我再去检查室里准备一下。”然后便转身径直朝走廊另一边的一扇门走去。 片刻后一行人往那扇门走去。但最后走进去的只有寥寥几个人。 顾盛美紧紧跟在后面，心中暗自叫苦，她并不想到这不该来的地方，也不想知道她不该知道的事。 检查室很宽敞，靠着墙边有一个操作台和几把椅子，中间有一个透明隔断板。 墨池走进检查室，径直走到隔断板后面站定。 他脱下军绿色制服的外套，直接扔给顾盛美，“拿着！” 然后他解下了黑色领带。顾盛美赶紧上前接住。 墨池不急不缓地解开灰色衬衣的一粒粒衣扣，敏锐地捕捉到顾盛美躲闪的目光。他脱下衬衣，露出宽阔的胸肌。 詹博士走到房间的一个操作台，挥手打开了大大十几个悬浮屏。 lida走到隔断板后，将感应片密密麻麻固定在墨池身上，接着退后几步走到詹博士旁边 。 悬浮屏上滚动着一连串顾盛美看不懂的数字。 …… 半个时后，詹博士说，“墨池，你现在回想一下近期引起你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事情。” 悬浮屏上继续滚动着一连串顾盛美看不懂的数字。 这时候，操作台上有一堆纸张不知不觉飘落到了地上，七零八落。 lida推了推呆呆怔怔站在所有人后面的顾盛美，指了指掉落的文件。 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要顾盛美捡拾那些文件。 “哦。”顾盛美应了一声，马上把手上的衣物堆放在椅子上，弯下腰低下头去拾捡那些文件。 纸张散乱。 好一阵。 顾盛美拢了拢挤的凌乱的头发，直起身，将一摞纸张递给lida，“总算是捡完了。” lida并没有感激地接过去，反而斥责道，“这么乱！你不会整理一下啊？” 顾盛美又低下头默默整理文件…… 咦，这文件上 这一幕被墨池尽收眼底。而且他的听力本来就好。 “笨蛋！白痴！”墨池心里骂着，“别人叫你干嘛你就干嘛啊！” 一时间，墨池心烦意乱，“今天的检查就到此为止！” 墨池冷冷地看了一眼lida，那堆文件是她故意用胳膊肘推落的。 回到办公室，墨池咆哮，“你是我的私人秘书，不是别人的！”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 又是她！ 她能够影响他的情绪波动。 他又想起来电梯那一幕， 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冷的，但眼神已经开始柔和。 这时候， 内部通讯响起提示音。顾盛美怯生生问，“怎么我的手环没有信号？” “这里是军事基地，民用信号被屏蔽了。这是内部军用信号。如果你要联系外界，用我的手环通讯。” 通讯来自詹博士， 墨池接受，詹博士的三维立体全息图像投影在办公室中央。他激动不已的声音传来，“这次检查发现类人情感数据有显著变化。你当时在想什么？” 墨池沉默。 “和她有关？” 墨池点点头。 “好吧。”詹博士只好妥协，“明天晚上研究院有新年舞会，你带她一起来吧。” 第二十三章 准备表白 舞会要求正装。 指挥官办公室里。 顾盛美一字肩红色长裙，栗色浓密披肩长发，加上精致的妆容，好像童话世界的公主。墨池看着她，楞了一下，和记忆中的精灵飞飞重合了。他曾经许给飞飞一个承诺，但是……不是的，他不是晖，他是墨池，她告诉自己。 墨池难得没有穿军装，而是黑色燕尾服、黑色长裤，还打了一个黑色领结，活脱脱一个古代欧洲的王子。面容英俊、棱角锋利，很像晖，只不过晖像是温暖的阳光，而墨池像是冰雪雕刻而成，自带冷气场。 研究院一楼的宴会厅。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桌子上都铺有米白色的桌布，上面陈放有一碟碟做工精巧的糕点，五颜六色的酒水饮料。不停地有侍者穿梭于人群中，端着盛有各色酒水饮料高脚杯的托盘。 顾盛美默默地跟在墨池后面，尽量不引人注目。不过，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大厅一角，灰白色西装的詹博士、身着宝蓝色套装的lida正在和一位同样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相谈甚欢。 墨池走了过去。 顾盛美从侍者举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香槟，跟了上去。 这是他今天的要求。不管他去哪，都得跟着。 “墨池，新年快乐。”那人说着，转身看着顾盛美，“介绍一下这位美人。” 顾盛美闻声抬头，掀起眼皮一看，吓了一跳，那人和墨池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细看眼睛不一样，是琥珀色的。 “这是顾盛美，我的私人秘书。” “这是墨沉，我的兄弟仿生人。我们同型号，所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顾盛美礼貌地对着墨沉恰到好处微笑，并且微微颏首。 墨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盛美，这就是詹博士口中的墨池类人高级情感以及情绪波动的来源啊，看不出和普通人类女人有什么区别？ 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走上台，应该是本次活动的主持人。她首先对大家的参与表示感谢，然后依次介绍了几位特邀嘉宾。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研究院的现任院长宣布舞会的开始。” 詹博士在大家雷鸣般的掌声中，不疾不慢走上台。顾盛美这才知道他就是研究院的院长，而且似乎深受广泛的爱戴。 “我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第一支舞就由我们的指挥官和他的女伴顾盛美姐开场。” 众人热烈鼓掌。 顾盛美刚开始还担心会闹出洋相。她征询般看看墨池，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会，大学学过一点，和晖自娱自乐跳过几次。墨池这个性子，估计也不会经常和女人跳舞。詹博士这不是给他们出难题吗？ 但是墨池都没有说什么，她就更没有这个资格。 音乐声响起，顾盛美放下手中的香槟，跟着墨池一起步入舞池，开始跳第一支舞。 还好两人配合还算是默契，悠扬的音乐声中，顾盛美终于放下心来，半闭着眼睛，任由墨池带着她前进、后退、旋转、再旋转。 隐隐约约中传来窃窃私语。 “是指挥官！” “指挥官居然会跳舞。” “那个女孩是谁？” “不认识，没见过。” “听说是私人秘书。” “没听说过呀。” “我也想当指挥官的私人秘书。” “是啊。天天和指挥官在一起。想起能够天天见到指挥官，我就特兴奋！” …… 一片的羡慕嫉妒恨啊。一片的刀光剑影。 舞曲结束，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盛美微笑着向大家点头致谢。 lida拿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向顾盛美表示庆贺。她亲切的拉着顾盛美的胳膊往旁边走。墨池准备跟过去。 她笑道，“女士聊天，男士免随。” lida笑眯眯地把顾盛美领到一旁，递给顾盛美一杯酒。 “今天是我不对，不应该指挥你做事。”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本来就是菜鸟一枚，做点事情不是应该的吗？何况是这么一点事情。 一时间，顾盛美觉得受宠若惊，赶紧接过酒杯，“没有。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 “啥也不说了，喝了这杯酒就算是过去了。我先干为敬。”lida一仰头，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全部流进了嘴里。 话都说到这份上，顾盛美也“咕咚”干了。 两人都笑了。似乎是“一笑泯恩仇”。 顾盛美往回走了几步，发现头有些晕，这是什么酒？酒性怎么这么烈？往常顾盛美一杯红酒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lida扶着顾盛美来到一个休息室，斜靠在沙发上，把门关上并设置了门禁。 顾盛美不知道咋地，就想起晖离开时的决绝话语，心情变得沉重。 她的头晕沉沉，身子却轻飘飘，好像就要飞起来。恍恍惚惚间，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慢慢躺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很放松、很自由，什么束缚都没有，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她打开手环通讯录，想要和晖讲话。 她要告诉他，她稀里糊涂被带到军事基地，有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是指挥官； 她要告诉他，她其实知道墨池就是晖，只是不想去确认，也不敢去确认。因为她心存侥幸，她心心念念的晖终究是要回来的； 她要告诉他，她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可以见到他； 她要告诉他，每天看着他，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滋味很难受； 她要告诉他，她真的很想他…… 嘀嘀的提示音不停地响着，一直没有人接听。顾盛美不肯放弃，一遍遍拨打晖的通讯，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到后来，她越发糊涂了，把电子提示音当作晖的回话，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直到沉沉地睡过去。 墨池应付着一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寒暄、新年祝福，左顾右盼看不到顾盛美，只看到lida从侧门走进来。 “顾盛美呢？”墨池显然有点着急。 “可能是酒喝多了，头晕了，我无意间看到她在休息室休息。” “带我过去！”墨池像在发命令。 “行，不过我先有话说。” 墨池跟着lida出了宴会厅的侧门，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另一边全是休息室，大概有十几个。 “在哪一个？” lida走进其中一个休息室。墨池尾随其后。 里面并没有顾盛美。 墨池的脸色，愈发阴沉。 “你答应了让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lida两手搓着衣角，竟然像一个女孩情窦初开一样，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我……我……我喜欢……” 这时候，墨池好像听到了顾盛美喃喃的声音，夺门而出。 此时她的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撕扯着、揉捏着，疼痛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 门无声开了，墨沉斜倚着身子靠在墙壁上，慵懒的语调，“好像有点意思，我们合作吧！” 指挥官的身份权限在军事基地属于最高级别，任何门禁形如虚设。 墨池冲进休息室。 顾盛美已经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脸色绯红，呼吸平稳，的确是喝醉了。 墨池轻轻抱起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出了研究院，上了一辆摆渡车。 怀里抱着顾盛美，只能选择自动驾驶模式。 车子发动时的颠簸，墨池怀里的女人睁开了眼睛，醉眼惺忪看着他。 突然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鼻子、嘴巴…… 墨池坐着一动也不动。 两只暖绵绵的手慢慢地攀上他的脖颈，然后水润的唇贴了上来， 温柔如水、缠绵不尽， 墨池不由自主回应着她……股股细的电流从唇瓣传遍全身，让他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愉悦”的感觉。 墨池抱着顾盛美回到她的卧室，盖好被子，正要离开。 突然手被抓住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顾盛美柔软的声音，带着哽咽声。 他反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我不走。” 顾盛美抱紧他，脸埋在他胸前：“就算是个梦，也很好。” 他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喜欢你。” 顾盛美笑：“我也喜欢你。” “晖。” “嗯？” “你再说一遍。”顾盛美笑盈盈，红着脸撒娇：“还想听。” “我喜欢你。” “还想听。” ………… 顾盛美醉意蒙眬、痴缠不休，墨池坐着一动也不动，像着了魔一样复读机一遍遍重复着“我喜欢你”，直到她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墨池回到卧室，站在窗户旁边，今晚的月色分外皎洁明亮。 不一会儿，月色暗淡下来。明亮皎洁的月亮钻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墨池心里一暗，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晖；而他并不是，他似乎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愿意亲近，会有那样熟悉的“愉悦”感觉，令人入迷。 第二十四章 新年舞会第一次亲密接触 舞会要求正装。 指挥官办公室里。 顾盛美一字肩红色长裙，栗色浓密披肩长发，加上精致的妆容，好像童话世界的公主。墨池看着她，楞了一下，和记忆中的精灵飞飞重合了。他曾经许给飞飞一个承诺，但是……不是的，他不是晖，他是墨池，她告诉自己。 墨池难得没有穿军装，而是黑色燕尾服、黑色长裤，还打了一个黑色领结，活脱脱一个古代欧洲的王子。面容英俊、棱角锋利，很像晖，只不过晖像是温暖的阳光，而墨池像是冰雪雕刻而成，自带冷气场。 研究院一楼的宴会厅。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桌子上都铺有米白色的桌布，上面陈放有一碟碟做工精巧的糕点，五颜六色的酒水饮料。不停地有侍者穿梭于人群中，端着盛有各色酒水饮料高脚杯的托盘。 顾盛美默默地跟在墨池后面，尽量不引人注目。不过，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大厅一角，灰白色西装的詹博士、身着宝蓝色套装的lida正在和一位同样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相谈甚欢。 墨池走了过去。 顾盛美从侍者举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香槟，跟了上去。 这是他今天的要求。不管他去哪，都得跟着。 “墨池，新年快乐。”那人说着，转身看着顾盛美，“介绍一下这位美人。” 顾盛美闻声抬头，掀起眼皮一看，吓了一跳，那人和墨池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细看眼睛不一样，是琥珀色的。 “这是顾盛美，我的私人秘书。” “这是墨沉，我的兄弟仿生人。我们同型号，所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顾盛美礼貌地对着墨沉恰到好处微笑，并且微微颏首。 墨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盛美，这就是詹博士口中的墨池类人高级情感以及情绪波动的来源啊，看不出和普通人类女人有什么区别？ 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走上台，应该是本次活动的主持人。她首先对大家的参与表示感谢，然后依次介绍了几位特邀嘉宾。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研究院的现任院长宣布舞会的开始。” 詹博士在大家雷鸣般的掌声中，不疾不慢走上台。顾盛美这才知道他就是研究院的院长，而且似乎深受广泛的爱戴。 “我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第一支舞就由我们的指挥官和他的女伴顾盛美姐开场。” 众人热烈鼓掌。 顾盛美刚开始还担心会闹出洋相。她征询般看看墨池，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会，大学学过一点，和晖自娱自乐跳过几次。墨池这个性子，估计也不会经常和女人跳舞。詹博士这不是给他们出难题吗？ 但是墨池都没有说什么，她就更没有这个资格。 音乐声响起，顾盛美放下手中的香槟，跟着墨池一起步入舞池，开始跳第一支舞。 还好两人配合还算是默契，悠扬的音乐声中，顾盛美终于放下心来，半闭着眼睛，任由墨池带着她前进、后退、旋转、再旋转。 隐隐约约中传来窃窃私语。 “是指挥官！” “指挥官居然会跳舞。” “那个女孩是谁？” “不认识，没见过。” “听说是私人秘书。” “没听说过呀。” “我也想当指挥官的私人秘书。” “是啊。天天和指挥官在一起。想起能够天天见到指挥官，我就特兴奋！” …… 一片的羡慕嫉妒恨啊。一片的刀光剑影。 舞曲结束，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盛美微笑着向大家点头致谢。 lida拿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向顾盛美表示庆贺。她亲切的拉着顾盛美的胳膊往旁边走。墨池准备跟过去。 她笑道，“女士聊天，男士免随。” lida笑眯眯地把顾盛美领到一旁，递给顾盛美一杯酒。 “今天是我不对，不应该指挥你做事。”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本来就是菜鸟一枚，做点事情不是应该的吗？何况是这么一点事情。 一时间，顾盛美觉得受宠若惊，赶紧接过酒杯，“没有。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 “啥也不说了，喝了这杯酒就算是过去了。我先干为敬。”lida一仰头，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全部流进了嘴里。 话都说到这份上，顾盛美也“咕咚”干了。 两人都笑了。似乎是“一笑泯恩仇”。 顾盛美往回走了几步，发现头有些晕，这是什么酒？酒性怎么这么烈？往常顾盛美一杯红酒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lida扶着顾盛美来到一个休息室，斜靠在沙发上，把门关上并设置了门禁。 顾盛美不知道咋地，就想起晖离开时的决绝话语，心情变得沉重。 她的头晕沉沉，身子却轻飘飘，好像就要飞起来。恍恍惚惚间，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慢慢躺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很放松、很自由，什么束缚都没有，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她打开手环通讯录，想要和晖讲话。 她要告诉他，她稀里糊涂被带到军事基地，有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是指挥官； 她要告诉他，她其实知道墨池就是晖，只是不想去确认，也不敢去确认。因为她心存侥幸，她心心念念的晖终究是要回来的； 她要告诉他，她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可以见到他； 她要告诉他，每天看着他，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滋味很难受； 她要告诉他，她真的很想他…… 嘀嘀的提示音不停地响着，一直没有人接听。顾盛美不肯放弃，一遍遍拨打晖的通讯，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到后来，她越发糊涂了，把电子提示音当作晖的回话，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直到沉沉地睡过去。 墨池应付着一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寒暄、新年祝福，左顾右盼看不到顾盛美，只看到lida从侧门走进来。 “顾盛美呢？”墨池显然有点着急。 “可能是酒喝多了，头晕了，我无意间看到她在休息室休息。” “带我过去！”墨池像在发命令。 “行，不过我先有话说。” 墨池跟着lida出了宴会厅的侧门，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另一边全是休息室，大概有十几个。 “在哪一个？” lida走进其中一个休息室。墨池尾随其后。 里面并没有顾盛美。 墨池的脸色，愈发阴沉。 “你答应了让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lida两手搓着衣角，竟然像一个女孩情窦初开一样，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我……我……我喜欢……” 这时候，墨池好像听到了顾盛美喃喃的声音，夺门而出。 此时她的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撕扯着、揉捏着，疼痛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 门无声开了，墨沉斜倚着身子靠在墙壁上，慵懒的语调，“好像有点意思，我们合作吧！” 指挥官的身份权限在军事基地属于最高级别，任何门禁形如虚设。 墨池冲进休息室。 顾盛美已经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脸色绯红，呼吸平稳，的确是喝醉了。 墨池轻轻抱起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出了研究院，上了一辆摆渡车。 怀里抱着顾盛美，只能选择自动驾驶模式。 车子发动时的颠簸，墨池怀里的女人睁开了眼睛，醉眼惺忪看着他。 突然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鼻子、嘴巴…… 墨池坐着一动也不动。 两只暖绵绵的手慢慢地攀上他的脖颈，然后水润的唇贴了上来， 温柔如水、缠绵不尽， 墨池不由自主回应着她……股股细的电流从唇瓣传遍全身，让他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愉悦”的感觉。 墨池抱着顾盛美回到她的卧室，盖好被子，正要离开。 突然手被抓住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顾盛美柔软的声音，带着哽咽声。 他反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我不走。” 顾盛美抱紧他，脸埋在他胸前：“就算是个梦，也很好。” 他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喜欢你。” 顾盛美笑：“我也喜欢你。” “晖。” “嗯？” “你再说一遍。”顾盛美笑盈盈，红着脸撒娇：“还想听。” “我喜欢你。” “还想听。” ………… 顾盛美醉意蒙眬、痴缠不休，墨池坐着一动也不动，像着了魔一样复读机一遍遍重复着“我喜欢你”，直到她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墨池回到卧室，站在窗户旁边，今晚的月色分外皎洁明亮。 不一会儿，月色暗淡下来。明亮皎洁的月亮钻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墨池心里一暗，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晖；而他并不是，他似乎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愿意亲近，会有那样熟悉的“愉悦”感觉，令人入迷。 指挥官走了以后， lida呆呆愣愣站在原地， 此时她的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撕扯着、揉捏着，疼痛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是表白失败了吗？ 不，她压根没有把话说完。 墨池压根就没有听她说完。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 这时候，门无声开了，墨沉斜倚着身子靠在墙壁上，慵懒的语调，“好像有点意思，我们合作吧！” 她想，合作吧，让顾盛美自己离开他，离开这里！ 第二十五章 今天只许吃白米粥 太阳从窗户照进房间，落在顾盛美偌大的床上。一如“太阳晒屁股”了。 顾盛美徐徐睁开眼睛，看看手环，十点钟了。这么晚了！索性早中饭一起吃了。 她一边伸懒腰，一边走进卫生间。 她闭着眼睛，任由个人清洁仪喷着白雾帮她洗着脸，突然间，想起昨夜的舞会，她只记得她莫名其妙地喝醉了，然后到休息室休息…… 那然后，她是怎么回来的呢？ 难道是…… 顾盛美有点不敢想。但是昨天又没有其他人。她和别人也都不熟啊。昨天她似乎迷迷糊糊地看见晖了，是梦境还是指挥官呢？ 想着，顾盛美刚走到指挥官办公室门口， 就看见刘队跟着墨池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出去。 “顾盛美秘书。”刘队叫住了她，“马上去指挥官卧室，有些衣物需要整理。” 顾盛美应了一声，站着没有动。 刘队狐疑地看看她，继续跟着指挥官往电梯走去。 “指挥官！”她犹豫了一下，觉得不管他们关系如何，既然他帮了忙，就应该亲口说声感谢的话语。 墨池的脚步凝滞了一下，他似乎听到了顾盛美在叫他。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怎么可能会叫他呢？他强行带她过来做私人秘书，她表面上服从，心底还不是想没事尽量躲着他，能够躲多远就躲多远，怎么会找上他？一定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出现幻听了。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送她回来的事情。打在！不要想！他的脚步只停顿了半秒钟，又继续往前走。 “墨池！”这一次她直接喊的名字。 幻听！一定是幻听！这一次墨池的脚步根本没有停。 指挥官这是怎么了？他没听到顾姐在喊他吗？他的脚步明明停了一下。刘队当他助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觉得顾姐对于他的意义不同于一般人。想到这里，刘队开口提醒道，“指挥官，私人秘书在喊您！” 原来是真的啊，不是幻听！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了她。 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她的心，不受控制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她的两片粉色唇瓣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看着女孩的脸庞越来越红，甚至耳朵也爬上一抹绯红。她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了看，然后视线转向了刘队。 他的视线也移到刘队身上。 这两个人干嘛都看着他啊，不是有话要说吗？刘队也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毛病啊，衣服整齐，鞋子程亮，难不成都觉得他今天特别帅？ 刘队刚刚得意地拿开帽子，捋了捋刘海，就听见指挥官的声音飘过来，“刘队，你在楼下等我一下。” 幸亏刘队不戴眼镜，否则肯定要满地找了。他收起来刚才的自恋，一溜烟跑进了电梯。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警卫队都已经到楼下去了。 这里一片安静。静的都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气氛有些尴尬。 “你找我什么事？”墨池开口，一如既往平平淡淡的声音。 “哦，那个……，”顾盛美吞吞吐吐，强压着自己狂热的心跳，“昨天晚上我喝醉了谁，是你送我回来的？” “是！” 果然是他，顾盛美心里涌起了一丝甜蜜，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是晖了，也许还是还有一点感情啊。 “谢谢你！”她压抑着内心的狂喜。 “我只是要保证你的安全！”他平平淡淡的声音继续飘过来，“毕竟我是你的上司，你是我的私人秘书。” 哦，原来只是这样啊。她自作多情罢了。 她失望地来到墨池的卧室。 顾盛美蹲在地上，正在打量着一个看起来不大的收纳箱。 刘队昨天已经告诉她了，这里是指挥官一年的衣物。她作为私人秘书，需要负责指挥官的内务，包括整理衣柜。现在正好到了年底，新的衣物到了。她需要做的就是把新衣物整理到衣柜，旧的整理好放进收纳箱里。 怎么收纳箱里只有几套军装，柜子里只挂了稀稀拉拉几套衣物？ 顾盛美把旧衣物取下叠好，放进收纳箱，清点了一共七套军队制服、三套正装以及休闲装。 这么少？ 指挥官真的是很节俭。 不是说位高权重的人都会是奢侈的吗？难道指挥官是个例外？ 衣物不多，顾盛美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顾盛美环顾房间四周，鬼使神差地拉开床旁边一个抽屉，一只看起来很眼熟，但是又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的盒子和一条金属片映入眼帘。 正要打开了盒子，客厅传来刘队的声音，“顾盛美，指挥官找你。”顾盛美赶紧把抽屉关上，心里嘀咕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边做贼心虚地赶紧跑出卧室，看到地上还有两个收纳箱。 “这些……也是的吗？” “嗯，今天要整理完。明天一早就会有机器人来搬运。”刘队看看手环说。 “哦，我知道了，待会就完成。”她轻轻说，“指挥官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刘队老实回答。 顾盛美走进办公室，看见男子在虚拟工作台上工作，一只手在写写画画着什么，精致英俊的半张脸仍然耀眼夺目，忍不住多看几秒，然后开口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墨池抬起头看了一眼顾盛美，“呆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顾盛美不敢抗议，默默地埋进沙发里，腹诽，一点也不温柔，比晖差得远。 这时候， 点餐机器人送来一碗白米粥，电子音说，“顾盛美姐，有权限更高的人替你点了餐。” “谁啊？我不要吃！”顾盛美抗议道。 “今天只许吃白米粥！”墨池的声音。 要你管！要你管！你管得着吗！顾盛美一边腹诽，一边拿着勺子狠狠戳着粥。 顾盛美赌气地吃了两大口，把碗往前一推，“不吃了！” 下巴被钳的生疼，墨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他的蓝宝石般的眼睛冷冷的，像冬日的寒风，把顾盛美刚刚燃起的一丝欢喜吹的无影无踪，渣都找不到！ 顾盛美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自己在幻想什么？幻想下一秒他就变成晖吗？这根本就不可能！ “明白！” 墨池回到办公桌旁，打开虚拟工作台虚拟屏幕进行文件阅读、修改、签署，通过视频通讯开了几个会议，忙得不可开交。 在两个会议之间间隔的几分钟时间，他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顾盛美，只见她打开了手环的虚拟屏幕，在上面写写画画，读读背背。顾盛美的专业是临床医生。这个专业可不轻松。另外她还要准备医师执照考试。 墨池莫名的觉得很高兴，这样他忙于工作的时候，顾盛美至少不会太无聊。 晚上九点钟，墨池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顾盛美跟着他回到房间，整理客厅的那两个收纳箱。其中一个是军靴、训练鞋、皮鞋还有休闲鞋。顾盛美把它们放进客厅门口的鞋柜，把旧的鞋子替换出来。还有一个收纳箱是正装、休闲装等衣服。顾盛美把它们放进卧室的衣柜里。顾盛美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整理好了，准备离开。 “站住！” 一个黑影扔了过来，顾盛美下意识地接住，是军绿色的制服外套。然后扔了过来的是黑色的领带。顾盛美意识到墨池在做什么，不禁脸红心热，眼皮垂落下来，不敢去看他。 时间过了很久，终于扔了过来衬衣，顾盛美接住准备放在客厅让清洁机器人清洗，但是衬衣那一头并没有松手，而是用力一拽。顾盛美没有注意，一个踉跄，扑到墨池怀里。墨池顺手扶住了顾盛美，揽进怀里。 温热的肌肤、充满力量的肌肉、完美的线条。 顾盛美顿时红了脸，心跳“咚咚”如擂鼓。她脑子里告诉她，这是墨池，应该推开，可是身体却贪恋着那熟悉的气息，一动也不动。 墨池听到了她的心跳。他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眼角的笑意已经要溢出来了。 他只是想“戏弄”她，可双手不自觉地就加大了力度，把她紧紧抱住。一股股细的电流从手指传遍全身，让他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愉悦”的感觉。 “指挥官！”门禁系统传来刘队的声音，“有紧急军务！” 墨池恢复了以往的严肃，松开了手。 顾盛美像一只受惊的鹿，赶紧逃离。 顾盛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想起刚才那一幕，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一定是疯了，他不是晖，就算是，那只能曾经是。现在的他是墨池，而且很危险。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欺负了。 她想逃离这里。 可是， 怎么逃？ 这是他的地盘，外面是他的士兵。 顾盛美躺在床上，脑海里闪现百十个念头。她一个个细细琢磨，一个个排除。 都不行。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慢慢地闭上了。 第二十六章 合作愉快 新年舞会， lida表白失败了？ 不，比这个情况更糟糕，她压根没有把话说完。 这时候，墨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提议他们合作！ “合作什么？” 她的心，此时就好像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揉捏、撕扯、扭曲，似乎变得血肉模糊，让人痛不欲生。以致于她说出这样简短的一句话，都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十分困难。 “让她离开！” 对啊， 只要那个私人秘书离开这里，离开墨池，那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 她的心里， 其实已经犹豫了。 只是，她没有吭声，想听听墨沉接下来怎么说。 “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我们再说！” 说完，墨沉就离开了，好像他压根没有来过。 一个晚上， lida彻夜未眠，满脑子都叫嚣， “让她离开！” “让她离开！” “让她离开！” …… 虽然她不知道墨沉要的是什么？但是这个筹码，绝对是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多么诱人的筹码啊！ 曾经她就是为了接近指挥官，那么拼命地努力着，奋斗着，然后过五关，斩六将，终于以最优秀的专业成绩，成为詹博士的助理研究员，负责他这个项目的数据采集等工作。 三年多了，三年多如一日，她都默默欣赏、崇拜他。 她并不打算拥有他。但是她也不能让别人拥有。她只是想赶在他身边的所有的女子。他的身边只能站着她。 可是，没想到，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换来的，却是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行， 她不甘心！ 第二天早上，她发出墨沉的通讯， 只见一个五官精致，足以祸国殃民的男子斜靠在沙发上，一样的灰色衬衣，只不过领口并没有系到第一颗扣子，反而是解开两颗，显得随意、慵懒，两只长腿交叠，脚上是黑色皮靴。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材，一样的服装，看的lida都有些恍惚。 只不过气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虽然墨沉和他是一个系列产品，但是十年以来机器学习算法不断的迭代输入产生越来越复杂的数据并不同。 他们的个性也完全不一样。墨池严肃、冷漠、不苟言笑；墨沉随和、热情、嘻嘻哈哈。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仿生人士兵，墨池是所有仿生人士兵的总指挥官，墨沉则是副官。 眼前的男子抬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她，“考虑好了？” “嗯，”她问，“你要什么？” “和你一样！”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安静了一分钟。 lida开口：“怎么合作？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过来一下，或者我过去找你？”墨沉问。 “我上午有事，下午过去你那里吧！” “好！” 下一秒钟，双方都挂了通讯。 李队在办公室转来转去，绕了一个大圈，最后还是绕到了墨沉面前，忍不住出声：“长官，我们为什么要和她合作？” 墨沉站起身，踱步到玻璃墙后站定，看着外面， 右边远远依稀可见的是高高的指挥官大楼，前面是英姿矫健的战斗机起起落落，还有一队队走来走去操练的士兵。远处有长长短短的机械臂、大大的运输车、各种各样的机器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要充分利用所有可能的资源。” 李队不解，大步走到墨沉旁边站定，“那个，顾盛美离开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好像是没有直接的好处。” 他转过身， “但是，可以帮助我们对付墨池。” 李队更是不解，转过身，跟在墨沉后面，“还是不明白。” 墨沉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在办公椅上坐了下来，打开虚拟工作台，不紧不慢地说：“我有预感，墨池会去找她！只要墨池离开基地，不就好对付多了？” 刘队想起这些天的事情， 指挥官强行带一个女人来基地，还要她做私人秘书， 他，刘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 从来是不近女色。 不知道指挥官失踪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私人秘书不仅仅在指挥官的楼， 还要去研究院参与他的全面检查。 刘队都没有这个资格。 还有，他们一起参加研究院新年舞会。 顾姐醉酒， 他亲自送回来。 昨天，顾姐喊他， 他的脚步只停顿了半秒钟，又继续往前走。 顾姐再次喊他， 他还是听不到似的。 连他都纳闷， 指挥官这是怎么了？他没听到顾姐在喊他吗？他的脚步明明停了一下。 刘队当他助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觉得顾姐对于他的意义不同于一般人。想到这里，刘队开口提醒道，“指挥官，私人秘书在喊您！” 后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只是觉得后来指挥官心情似乎不错。 今天上午，指挥官还要继续完成那天检查。 他还是要私人秘书一起进去。 这次电梯里面两人都很安静。 他没有“戏弄”她。 电梯外站着一群人在等候他们。一样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应该就是詹博士。还有lida和一些年轻的研究员。 仍然，只有一部分人可以进入检查室。 检查室很宽敞，靠着墙边有一个操作台和几把椅子，中间有一个透明隔断板。 墨池走进检查室，径直走到隔断板后面站定。 他脱下军绿色制服的外套，直接扔给顾盛美，“拿着！” 然后他解下了黑色领带。顾盛美赶紧上前接住。 墨池不急不缓地解开灰色衬衣的一粒粒衣扣，敏锐地捕捉到顾盛美躲闪的目光。他脱下衬衣，露出宽阔的胸肌。 詹博士走到房间的一个操作台，挥手打开了大大十几个悬浮屏。 lida走到隔断板后，将感应片密密麻麻固定在墨池身上，接着退后几步走到詹博士旁边。 悬浮屏上继续滚动着一连串顾盛美看不懂的数字。 半个时后，詹博士说，“墨池，你现在回想一下近期引起你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事情。” 悬浮屏上继续滚动着一连串顾盛美看不懂的数字。 这次检查比较顺利。 顾盛美站在角落里。 大家相安无事。 两个时后，检查完成了。 lida取下来墨池身上的密密麻麻的感应片。 墨池穿上了衬衣、外套，正准备带着顾盛美离开。 这时候，詹博士走了进来，脸上是激动不已的神情， “今天的数据，和上次一样，有着大大的不同，尤其是情感方面，有显著的变化！” “这能说明什么呢？”有人问。 “我们的研究有了一个鼓舞人心的大突破，大消息！”詹博士顿了顿，继续说，“墨池可能产生了类人高级情感。当然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才能够确定。” 下午，lida只身出了研究院。 摆渡车上，明亮的阳光映照在她的脸庞，她眯起了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在脸上落下两片蝴蝶翅膀般的阴影，巧上翘的鼻子，薄薄的两片樱花粉唇。 有多少男子痴迷她的美貌。 玫瑰花、约会、卡片…… 更有人天天守候只为佳人笑， 她不为所动。 勤勤恳恳到研究院学习、工作， 为了她心中的执念。 迎面拂来几丝微风，她展开双臂，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她情不自禁朝着阳光的方向展露笑颜，虽然不知道合作结果怎么样，但也是一个新的机会，不是吗？ 她直接走进墨沉的办公室。 和早上一样， 一个五官精致，美轮美奂足以祸国殃民的男子斜靠在沙发上，一样的灰色衬衣，只不过领口并没有系到第一颗扣子，反而是解开两颗，显得随意、慵懒，两只长腿交叠，脚上是黑色皮靴。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材，一样的服装，看的lida都有些恍惚。 只不过气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虽然墨沉和他是一个系列的产品，但是十年以来机器学习算法不断的迭代输入产生越来越复杂的数据并不同。 他们的个性也完全不一样。墨池严肃、冷漠、不苟言笑；墨沉随和、热情、嘻嘻哈哈。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仿生人士兵，墨池是所有仿生人士兵的总指挥官，墨沉则是副官。 他显然在等待她。 他微微抬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她，“来了？” “嗯，”她又一次问，“你要什么？” “和你一样！”墨沉的回答，和早上一样。 “我实在想不明白她的离开对你有什么好处。”她的确不明白。 “那，我换一个说法，”墨沉说，“算是我帮你，下次我有需要，希望你能够帮我！” “什么？”她闻声抬高了一个分贝。 “放心，绝对是不会让你犯规的事情。”墨沉补充。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安静了一分钟。 lida开口：“我人都已经过来了。你说吧，怎么合作？要我做什么？” 墨沉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第二十七章 墨池和Linda？ 一大早，顾盛美就醒了，仍然为昨天的事情心有余悸。 她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天花板，心里琢磨着，没办法，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还是乖乖去办公室当私人秘书吧。 她磨磨蹭蹭地下了床，简单洗漱后出了房间。 走到办公室前面，顾盛美只希望指挥官还没有来。昨天发生那样的事，面对面多少感觉有些尴尬啊。 事实证明，希望往往是丰满的，而现实往往是很骨感。 门往两侧一打开，顾盛美就看见了办公桌后埋头工作的指挥官。 顾盛美尽量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偷偷溜了进去，躲在会客沙发后面，心里直念叨，“你看不见我，看不见，看不见……” 终于成功地到达目的地，顾盛美难以掩饰的喜悦，都把眉眼笑弯了。她长长地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 事实证明，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自欺欺人是没用的。 “你，过来！”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顾盛美吓了一跳。顾盛美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其他人。 “就是叫你！”墨池漂亮的蓝眼睛盯着顾盛美。 顾盛美脸上爬上了一抹绯红，硬着头皮走上前，垂下眼皮，站在那里。 墨池好像是没事人一样，昨天发生的事跟他无关，丢给顾盛美一个金属条。 “什么？”顾盛美下意识接过，询问脱口而出。 “通讯手环。基地有信号屏蔽，你原来那个不能用。”他顿了顿，并没有告诉她手环带有定位跟踪器。 “哦。”顾盛美把金属条扣在手腕上。金属条自动神展开，最后成了一个粉色手环，跟原来那个几乎是一模一样。 “谢谢。”顾盛美忍不住眼角的余光偷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气定神闲，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还不错。 正在这时，墨池的手环响起了通讯提示音，是lida。 她的意思是既然指挥官有了秘书，那么全身检查报告她就不送过来了，让顾盛美过去拿。虽然报告是电子的，但是属于加密文件，一般都不用络传递。 “好的，”墨池一口应允，而且答应马上就去。 于是，顾盛美在刘队的陪同下，乘坐摆渡车，去了研究院取结果。 一路上各式各样的战斗机起起落落，一队队灰色训练服的士兵走来走去操练。风和日丽，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让人的心情不禁也跟着爽朗起来。 “刘队，你今天看上去好帅哦！”顾盛美慢慢地和刘队熟悉起来。 “真的吗？”刘队果然高兴的咧着嘴。 “当然真的，”见刘队放松了警惕性，顾盛美继续打探，“喂，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问吧。”刘队豪气万千。 “指挥官原来有没有女朋友，有几个？”见鱼上钩了，顾盛美说出心底的疑问。 糖衣炮弹对我统统是没有用的。刘队悄悄报告了指挥官，“她在打探您的隐私！” “哪方面？” “她问您原来有几个女朋友？” 会议室里一群高级将领正在开会，看着指挥官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胆战心惊，不知道指挥官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又是一番狂轰滥炸。不过话说回来，指挥官每次说的话倒是句句在理。 “怎么回答？”见指挥官没有指示，刘队又问了一遍。 “不予回答。” 刘队得令，回答顾盛美，“这个是指挥官的隐私，不能说！” 唉，竹篮打水一场空。失望的她根本想不到刘队已经报告了指挥官。 他们到了研究院，直接去了助理办公室，并没有看到lida。 一连串的回答，“没看到”，他们对研究院不熟悉，转来转去找不到lida。研究院很多地方又都是信号屏蔽区域，这让他们很是苦恼，他们只能挨个找房间，挨个人问。 终于约莫一个时后，有个研究员终于提供了lida的信息。但是他们更加苦恼，他说的是，“lida老师去指挥官大楼了啊。” 难道是等得太久，自己送去了吗？ 顾盛美又马上往回赶。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阴沉沉的，让人心里无缘无故笼罩上一层不安。 到了指挥官大楼下面，刘队收到新的指示。 顾盛美一个人回去了。 结果，办公室门往两侧缓缓打开的时候，顾盛美看见一对男女正在热吻。玻璃墙外面“哗啦啦”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墙上，流下一条条水渍。 顾盛美愣愣地往里面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男子是军绿色的制服和黑色皮靴，应该是墨池。女子只能看见背影，但是从招牌式黑色直发发型看是lida，女子正坐在墨池腿上，两只手臂绕过男子脖颈，男子手臂环绕女子的腰部，两个人在激烈地拥吻，门开了都没有发觉…… 顾盛美头脑里“嗡嗡嗡”响声一片。 她的心，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一下一下扎，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她的身体，被一张无形的密不透风的大紧紧包裹，呼吸困难，濒临窒息。 她捂住嘴巴跑回了自己房间，似乎一松手，嘴巴里就会发出什么声音一样。 她趴在床上，埋进雪白的被子里，眼泪止不住地汩汩往外流。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居然认为她其实知道墨池就是晖，只要不去确认，总有一天她心心念念的晖终究是要回来的； 她居然认为，就算他已经不是晖了，他还是晖的缘故，总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要不然怎么会找她过来，做什么私人秘书呢？ 她居然认为，她留在这里，就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日久总会生情的； …… 他和lida才是一对，他们是俨然感情很好，在一起很久了。 那她来干什么？ 她要离开这里。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手环的通讯提示音吓了她一跳，自从来到基地，信号屏蔽，手环就没有响过了。她楞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墨池给了她一个新手环。想到自己的眼睛肯定哭肿了，视频通讯肯定不能接受，只能接受音频的。 刚接受了音频通讯，墨池熟悉的声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在哪里呢？研究院喊你聚餐，晚上七点，去不去？” 一听见墨池那熟悉优雅的声音，顾盛美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了。想起要面对lida，她的确是想回绝。可“不”字刚到嘴边，她又想着反正她要放弃了，再说研究院第一次喊她，再说她的确想出去散散心，不想去办公室见他…… “不想去吗？”半天没有回应，墨池便自作主张以为她不想去。 “我去的。” 办公室里， 听到顾盛美凌乱的脚步声，正在热吻的男女停了下来。lida站起身，叹了一口气，整理了弄乱的发型和弄皱的衣服，一句话也不说，迈开步子，走出办公室。 她也不想出此下策，只是没有办法。 她太了解墨池。她看得出来顾盛美对他来说不一样。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尽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私人秘书？ 她嗤之以鼻。 怎么不从基地选拔呢？ 选择来历不明的她？ 只能让顾盛美产生误会，自行离开…… 墨沉也站起身，跟了出去，若有所思地看着lida的背影。 电梯从一楼缓缓地升上来，lida和墨沉一起走进了电梯。墨沉伸出手摁了一楼的摁紐。 “刚才谢谢你陪我演了一场戏。说吧，你要什么？”说完这句话，lida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只见男子琥珀色的眼睛，似乎有一点亮晶晶的光芒。 墨沉嘴角勾了勾，开口的声音，低沉性感，“不用谢我，各取所需而已。” “你要……她？” 墨沉嘴角又勾了勾，不置一词。其实何止是她，墨池拥有的一切他都想要。电梯到了一楼，门向两侧缓缓打开了，墨沉一展手，作了个“请”的手势，表示“女士优先！” 墨沉的心里，有更多的计划。他在试飞飞机爆炸到时候没有解决掉墨池，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离开基地，离开警卫队。虽然他并没有把握一定可以，但是值得一试，不是吗？ lida迈步走了出去。 刚才顾盛美去了研究院以后，墨池接到一个陌生的通讯。 “指挥官，”手环里传来焦急的声音，“我是李队，墨沉副官的助理兼职警卫队队长。” 李队，墨沉的助理兼职警卫队队长，墨池是认识的，他发通讯过来，难道是墨沉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墨池皱了皱眉，略微急迫的声音通过手环传了出去，“墨沉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把自己又关在房间里，不让人进，几天都没出来！”李队似乎很焦急，“这是这个月第四次了。他最听你的话……” 原来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墨池抓起外套，迈步走了出去。 只不过这一次，墨池带着警卫队刚刚离开，墨沉和lida前后就走进了办公室。 第二十八章 又见妖孽第二次亲密接触 晚上七点， 研究院的宴会厅， 衣香丽影，觥筹交错。 一字领红色长裙的顾盛美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优雅矜持。旁边是一位蓝色系西装的男子，同样浅蓝色的衬衣，衬托出男子稳重内敛，只是那绝美的五官和修长白皙的手指暴露出了他的妖艳。的确，他是董林。 顾盛美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董林；董林同样也是出乎意料。 他只是因为公司和基地研究院有项目合作，而他是项目经理，自然而然要出差到这里。今天的晚宴，也是给他和几位技术人员接风洗尘。他原本就打算是走走过场，却不想能遇上顾盛美，当然非常高兴。 当他看见宴会厅门口出现的那一抹红，眼睛了略过着着实实的惊讶，然后就是无法遮掩的喜悦。他站起身，对顾盛美友好地挥挥手，拖开旁边的椅子，示意顾盛美坐在他身边，“顾盛美，好久不见。” 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本来不多。刚开始相亲见过一面，后来是陆子皓生日，再后来是因为奶奶，后面还真的有过一次共进晚餐，还有一次是晖离开以后，总共算下来也就五次，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后来就没有见面过了。所以，能够遇上，他的确是很欢喜。 顾盛美本来要拒绝董林的好意，可是想到白天“无意间”撞到的那一幕就心烦意燥，自然就默许了他的殷勤，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施施然走到他面前，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脸上是恰到好处地微笑，“董林，是好久不见了。” 董林在她的身旁落座，她没有拒绝； 董林给她夹菜，她表示感谢； 董林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她笑若桃花。 …… 而这一幕幕，被lida看到了。 这不是上天送给她的机会吗？ 她做梦都想不到，董林不仅认识顾盛美，而且还很倾心，趁这个机会大献殷勤。而顾盛美，可能是因为白天那一幕，并没有明确拒绝。 哈哈， 就算是顾盛美赖着不走， 墨池知道她和别的男人暧昧，肯定是不高兴的，说不定就让她离开。 于是，指挥官收到好几张照片，全是董林和顾盛美在宴会上亲密动作的拍摄。当然，lida也不想墨池知道这些照片是出自她的手。她借用了研究院的公共通讯。 看到这一些，墨池脸色顿时僵硬。他握紧拳头，感觉到身体里涌现一股强大的电压。他恨不得立刻冲动宴会厅去。可是，当他关掉工作台，站起身来，又努力克制自己的那股冲动，不禁问自己，他有什么资格？ 对，他有什么资格？ 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些？ 她只不过是他的私人秘书，而他只不过是她的上司，凭什么干涉她的个人生活？别人对她献殷勤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法律上都不会有约束。 他想了想，只是踱步走到玻璃墙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摸出来一根电子烟，点燃。外面是一片漆黑，没有月光，却有着万千星辰、点点星光。 此时的他，心烦意乱，根本无心欣赏夜色的宁静。他站在玻璃墙边，一动不动，好像陷入了沉思，只有电子烟，闪着一点一点荧光，让人感知这不是一幅画。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似乎又似曾相识，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他觉得很难受，很压抑，但又不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可是时间过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指挥官或者指挥官派来的人，lida有点沉不住气了。她的眼珠子在眼眶咕噜咕噜转，冷冷一笑。 时间随着电子烟一点一点的荧光，慢慢地流逝。 夜已经很深了，烟头在他面前已经堆成了山一样，她还没有回来。 他感觉越来越不安。他似乎传来没这种感觉。自他被创造出来，他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者。不管是什么样的任务，他都能够找出解决的办法。他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不安的感觉呢？而且，这种不安，随着时间，侵蚀他的内核，让他全身都不好了。 最终，指针指向十点钟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不安，有一种要见她的强烈冲动。他打开了手环的定位追踪功能。她的那个新手环里面，安装有一个定位跟踪器。 手环上显示了一张基地的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色的光点。 “看来她还在研究院。可为什么还不回来呢？难道是喝醉了？”墨池自言自语，想起她上一次喝醉发生的事，蹙了蹙眉头，抓起外套往外走去。 警卫队准备跟上去。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指挥官。他摇摇头，最后只带了刘队一个人。 进了电梯，他摁了好几次向下箭头的摁紐。刘队惊讶地发现，指挥官似乎有些慌了。 他下楼后，直接钻进了一直停在那里的专车的驾驶位，手动驾驶，风驰电掣。 到了研究院，很多人都表示没有看到顾盛美，而且，宴会八点半就结束了。 八点半到十点钟，有一个半时。 一个半时，她去哪里了？ 定位追踪的红点显示研究院二楼的单身宿舍。随着红点越来越近，墨池的心情越来越不安，一个半时。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个半时，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他的全身，无数细电流不受控制，冲撞着他的感觉系统，似乎有一万只虫子在啃噬着。 董林今天很高兴，他完全没想到能遇上朝思暮想的顾盛美，而且对他的示好完全不拒绝。他一高兴，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两杯，头有点晕乎乎的，走路也有点摇晃，所以一回到房间就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这边的宿舍也是一室一厅格式，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这会儿他刚刚醒过来，到浴室里方便，还冲了个澡，正打算回到卧室床上继续睡。 他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栗色麻花辫，红色长裙，分明就是顾盛美。他摇摇脑袋，心想的确这酒喝多了，都出现幻觉了。 他慢慢走近，看见她长长的睫毛、酡红的脸颊、娇艳欲滴的红唇……的确是她，醉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马上，看见她的喜悦冲掉了疑惑。 他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温热、柔软，让他着魔。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他轻轻，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鼻子、嘴唇、下巴、脖颈……似乎在触碰一件艺术易碎品。 他的手抚摸领口的时候，停顿了一秒钟，就解开衣扣探了下去。他的手触碰到女子的柔软，不禁丧失了理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才会因为晚宴的偶然相遇而高兴了一个晚上； 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因为她不拒绝他的示好而一晚上处于亢奋状态； 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做不到视若不见、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就在他站起身，准备扑压上去的一瞬间，从后背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使得整个人往旁边一个踉跄，紧接着被踹了一脚。 紧接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声音，有点耳熟？ 来不及多想，董林本能地缩在墙角，两只手护住头部，酒也醒了八分。他快速地回想了一下整件事的经过，选了一句最使得自己与整件事情无关的话语，“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在这里？” 墨池楞了一下，脱下军绿色的制服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横抱起，走出了研究院。 在意识到没有接连的拳打脚踢后，董林疑惑地抬起头，想看看这个人是谁，结果只看见侧面，但他还是分辨得出：晖？ 墨池将她放在她自己房间软软的大床上的时候，她醒了，酡红的脸颊，娇艳欲滴的红唇，十分诱人。 她睁着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墨池。墨池正好也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墨池看到了她眼睛里的似水柔情、十分爱慕之情。他楞了一下，怕是顾盛美把他当成了晖。她突然就，勾住他的脖颈，堵上了他的唇。 他脑子里瞬时空白一片，但他的身体已经快于意识，激烈地回吻着她。股股电流充斥着全是，带来那种熟悉的“愉悦”感觉，让人着迷，让人无法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上满是吻痕，顿了一下，逃离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和衣而卧，身上还盖着一件军绿色的制服外套。她仔细地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想起在宴会厅遇见董林，董林似乎对她频频献殷勤，然后她接了一杯lida递过来的红酒一起敬了詹博士，然后……就不记得了，好像是醉了。这是什么酒？酒肯定是有问题？自己两次这么容易就醉了？ 她不禁连声骂自己笨，怎么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真是缺心眼！ 后来梦见晖，梦境里两个人还激烈地拥吻。 想到这些，顾盛美不禁脸热心跳。她于是起身，走进浴室。 “啊——” 她看见了自己白皙的脖颈上，布满了大大的吻痕。 她想起那件盖在身上的军绿色的制服外套， 这一切根本不是梦境，都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而梦境里的晖，也是真真实实的人。他是墨池， 一定是墨池， 一定是她把墨池当成了晖。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墨池不是晖。墨池已经不单单是晖了。墨池已经不再单纯是晖了。 她要离开这里， 对，马上！ 第二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清晨，顾盛美找了一件领口比较高的衣服遮掩住那些深深浅浅、大大的吻痕，然后像往常一样出了门，准备去了办公室。 她想着上一次亲密接触后他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么这一次她也可以装。只不过她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待合适的机会就离开这里。 很奇怪，一直守在墨池办公室门口的士兵不见了。 办公室里，也没有墨池的身影。 顾盛美没有在意，仍然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埋在会客沙发里学习，只是偶尔掀掀眼皮，观察周围的动静。 墨池这是出去了吗？ 与此同时，lida在她研究院的单身宿舍抓狂。她做梦也想不到，墨池在看到她和别的男子暧昧不清后，居然晚上还会亲自到研究院来找人，把醉的不省人事的顾盛美带了回去。 她绞尽脑汁，居然为别人做嫁衣。 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什么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 本来和墨沉合作演了一出戏。顾盛美明显是当真了，所以才不会拒绝别的男子在昨晚的宴会上大献殷勤。 如果自己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做，裂缝已经产生，总会慢慢变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顾盛美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哎，只能怪自己沉不住气。 她原本以为昨晚是老天爷帮她，所以…… 其实她那样做却是给了他们机会，可能会让顾盛美觉得墨池是很在乎她的，从而整个事情局势都会翻盘！ 啊，啊，啊。 lida已经暴走了一个晚上。 “嘀——” 手环提示进入一条新的通讯信息。 lida一看信息内容，“墨池临时出差”，就有了主意。 她从来就不单单是“花瓶”， 她能够在人才济济的研究院崭露头角，能够进入他这个项目组。 曾经她就是为了接近指挥官，那么拼命地努力着，奋斗着，然后过五关，斩六将，终于以最优秀的专业成绩，成为詹博士的助理研究员，负责他这个项目的数据采集等工作。 lida想了想， 决定到指挥官大楼亲自拜访她。 lida走出了研究院。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晴朗，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她的心田，秋夜残灯明灭，又是一份何等的无奈和忧寂啊。 指挥官办公室， 顾盛美仍然像往常一样埋在会客沙发里学习，只是偶尔掀掀眼皮，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 她听见门打开，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不对， 这不是墨池的军靴叩击地面的熟悉声音， 倒像是，倒像是， 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声响。 高跟鞋走到顾盛美面前停了下来。 顾盛美掀掀眼皮， 这不是lidav吗？ 想必和墨池关系特殊，门禁系统都不会拦住她。 醋坛子打翻了。 顾盛美带着酸溜溜的语气：“指挥官不在！” 结果， 令她奇怪的是，lida在她斜对面坐下，“”我不找他！ 哦， 那就是找她的了。 来者都是客，“白开水还是茶？” lida也不客气，“白开水就好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饮水处，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在lida面前的茶几上，一杯自己手上拿着。她也不确定自己的两次醉酒是和lida有关。坐在沙发后，她慢悠悠开口问道：“找我什么事文号” lida开门见山说：“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希望你离开墨池。” “哦。” 情敌？ 还是正室见“三”？ 顾盛美有些恍惚，自己怎么就成了“三”了呢？ 这些天真是稀里糊涂。 就像刘队想不通，她也想不通。 她被强行带来基地，还要她做私人秘书， 不知道指挥官失踪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私人秘书不仅仅在指挥官的楼， 还要去研究院参与他的全面检查。 刘队都没有这个资格。 还有，他们一起参加研究院新年舞会。 顾姐醉酒， 他亲自送回来。 ……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还不离开！”lida质问的声音把顾盛美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是什么？ 顾盛美不满！ 真当自己是正室， 顶多女朋友，没准前女友。 嘻嘻嘻，顾盛美心里乐呵， 嘴上不依不饶， “是墨池强行把我带过来的。”顾盛美不急不缓地回答，“况且他对我不错。我这两次醉酒都是他亲自接送我回来。其实不用他那么麻烦，叫个警卫员不就好了……” 顾盛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想刺激一下lida。 果不其然，lida打断了她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她就好像是情敌， “你最好自行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啦？ 一开口就这么吓人！ 可惜，顾盛美不是吓大的。 顾盛美也用看情敌的目光，“呵呵，这么怕我不离开？是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你对墨池没信心？还是你对你们没信心？” “你，”lida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站起来，转过身，决然向门外走去。 就这样lida被气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到lida就浑身不舒服。 其实顾盛美原本就打算等墨池回来，就让他送自己离开的。 可是， 也许是情敌心理， 她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话说墨池出差，还是前两天的那件事情。 前两天， 墨池正在办公室进行三维立体全息投影会议。听起来好像是说某个地方仿生人的“忠犬”程序遭到病毒破坏，然后仿生人就出现了异常，甚至“伤人”行为…… 这次墨池出差的任务就是了解这次“忠犬”程序破坏的事情，并且采集病毒程序。 现在仿生人耐用又智能，应用层面已经非常广泛：修路工人、居家保姆、老人看护、大楼保全、销售店员等，已经普遍可见于社会各阶层。 所以仿生人的安全问题至关重要。 这次出现异常的情况具体有三例： 一例在北宁市，是一个家政型仿生人，名字露西， 主要是照顾孩。现在孩子已经长大，不再需要特殊的照顾。原来的主人打算将其卖掉。露西无意间看到主人卖她的络广告，可能是不愿意离开，由于“忠犬”程序的破坏，露西出现了对主人行为的强烈反抗，最后暴走……已经被当地警察控制，并且送回生产厂家进行检修； 第二例是在苏城市。也是一个家政型仿生人，名字西柚。 西柚的主人酗酒。每次他喝醉酒就会对西柚又打又骂。经常是碗口粗的铁棍，甚至有一次开枪射击，导致西柚多处仿生皮肤破损，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变形。当西柚的“忠犬”程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病毒破坏，西柚出现反抗并且“伤人”行为。 墨池和警卫队赶到的时候，西柚已经被强制“关机”； 还有一例在东海市，是一个保镖星仿生人，名字北。 北是一座百货大楼的保安。 那天晚上有一个偷入侵了百货大楼。因为知道北是仿生人。仿生人程序有不得伤害人类，是“忠犬包含的”的扩展程序。偷对北砖块投掷、铁棒敲击、甚至消声炸弹…… 让人们想到的是，北遭受过“忠犬”程序病毒，当时就用了十八般武艺反击。 目前偷还在医院，据说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级残废。 他还不停宣扬要百货大楼赔偿、道歉。 …… 主要是这些案例分布比较分散，所以墨池和警卫队花了比较多的时间。 另外，他们采集的资料，要送到基地仿生人研究院詹博士那里；墨池自己也复制了一份，自行研究看看。 lida从指挥官大楼回来。 仍然很是生气。 她回到单身宿舍， 把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全部拨到地上。 她觉得仍旧不解气， 于是，枕头、被子也遭了殃。 她坐在床沿，红着一双眼睛，想着， 怎么办呢？ 她想起那天和兰的对话， “姐，那个女人是哪里来的啊？”兰蹙眉，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站在lida这一边的。 lida想， 是啊， 来历不明， 军事委员会怎么会同意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担任指挥官的私人秘书呢？ 只有一个可能， 军事委员会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想起来原来基地也出现过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最后被巡逻队以“军事间谍”处以监狱，最后返回当地司法部门。 外面， 仍旧阴沉沉的天空。 雷在厚厚的云层隆隆地滚动着，好像被那密密层层的云紧紧地围住挣扎不出来似的，声音沉闷而迟钝。 闪电在远处的天空里，在破棉絮似的黑云上，呼啦呼啦的闪烁着，东一下，西一下，发出耀眼的白光，好似一把把长剑，忽左忽右猛刺着天空的乌黑云堆。 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十章 军事间谍？ 第二天早上，顾盛美依旧找了一件领口比较高的衣服遮掩住那些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吻痕，估计要好几天才会消除，然后她像往常一样出了门，准备去了办公室。 她一样想着上一次亲密接触后他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么这一次她也可以装。只不过她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待合适的机会就离开这里。 和昨天一样，一直守在墨池办公室门口的士兵不见了。 顾盛美没有在意，仍然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埋在会客沙发里学习，只是偶尔掀掀眼皮，观察周围的动静。 “顾盛美，顾盛美。” 谁在喊我？ 顾盛美打开了门禁。 她朝门口旁边左看右看，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白兔蹦跳进来。 小白兔很可爱，胖乎乎的小白脸上镶嵌着一双红宝石似的眼睛，三瓣嘴上还长着几根长长的胡子，特别是它总把那两只长长的大耳朵竖得直直的。 “顾盛美，你想离开这里吗？”顾盛美左顾右盼，没有看见一个人。 “顾盛美，顾盛美。”声音是兔子发出的。 顾盛美恍然大悟，原来是电子兔。这个年代，很多人家里都有电子宠物，多见电子猫、电子狗。它们不仅赏心悦目，还可以播放音乐、讲故事、陪主人聊天，释放主人的负面情绪和缓解压力。 “顾盛美，你想离开这里吗？”电子兔重复了一遍。 顾盛美，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虽然顾盛美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这里，但是电子兔突然问起，她还是犹豫了。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犹豫，是因为舍不得小晖吗？ 正在迟疑着，电子兔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仿生人是不会有爱情的，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执行程序的结果。” 顾盛美脑中立刻浮现出小晖和她说过的话语“我已经把你写入了我的‘忠犬’程序。我会对你非常忠诚的。” 难道……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程序？ “还在犹豫什么？走吧！” 电子兔蹦蹦跳跳从楼梯下到一楼。顾盛美紧跟其后。奇怪的是，一楼的大门是开着的，站岗的士兵也是一动也不动的。顾盛美来不及多想，人已经跟着电子兔出了指挥官大楼。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恢弘空间。顾盛美此时正站在灰白色的训练场上，电子兔已没了踪影。待顾盛美反应过来，想找个掩体隐藏都没有。她只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使劲地跑，希望不要被人发现。 这是不可能的事。现在是白昼，顾盛美一袭橘红色，没入一片灰白色，就好像大雾天气道路上的警示牌，非常引人注目。 不出所料，只是十五分钟，她就被发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仿生人士兵将顾盛美围了起来。顾盛美跑不了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一个士兵小跑，然后站定，向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敬军礼报告，“队长，基地训练场上发现一个人类女人，没有挂牌，没有证件，形迹可疑。请指示！” 队长下令：“立即拘捕，送去监狱。” 两个士兵走了上前，一边一个，抓住顾盛美的胳膊，戴上手铐，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拽向不远处的巡逻车。 顾盛美怒问：“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拘捕我？” “我们有理由认为莫名出现在军事基地的人不能排除是军事间谍的可能。至于具体什么罪，审判以后才知道。” 顾盛美被押送至一栋灰色小楼，外面挂了一个牌子“巡逻队监狱”。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寂静，骇人的寂静。 顾盛美被两个士兵推搡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还有透明墙阻断的小房间。顾盛美直接被推进小房间，然后“啪嗒”一声，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了。顾盛美下意识地转身去推，可惜推不动。 房间里只有一把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椅子，冰冷，毫无生气。 顾盛美不敢坐椅子，慢慢地蜷缩在墙角，低下头，把头埋在膝盖中间，试图找到一点安全。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想起那只电子兔。它的主人是谁？它究竟是要帮她，还是要害她？ 在这个地方，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却是只有指挥官。 然而指挥官去哪了？怎么指挥官大楼没有一个士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啪嗒”， 大房间进来了两个审判员，坐在审判桌，透明墙后面。 两个审判员都是人类，一个瘦瘦高高的，一个矮矮胖胖的。顾盛美脑子里面浮现起古代称量工具，“称杆”和“称坨”，不禁“噗嗤”笑出来。 “肃静！”瘦高个划拉一下，审判桌子上出现一个悬浮屏。一股细小的电流从顾盛美的手铐释放出来，又麻又疼如同被蚂蚁啃噬。顾盛美吃疼，迅速收起展开了一半的笑容，一脸严肃，这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接着进来两个士兵，把顾盛美摁在审判椅上。审判椅伸出带子，固定住了顾盛美的腰部。顾盛美脸吓得惨白，这是要干什么？ 顾盛美刚开始还想，是不是承认误闯，就会遣返她回去。后来再想想，她连这里是什么方位都不清楚，太容易穿帮。现在她更是吓得不行，问什么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顾盛美。”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军事基地？” “指挥官把我带进来的，今天早上一只电子兔带我出去……” “胡说！”瘦高个生硬地打断顾盛美，“哪里有电子兔？你被指控有军事间谍的嫌疑！” 顾盛美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她这点胆量，哪还能和间谍挂上一点点关系。 “我是指挥官的私人秘书。”虽然顾盛美很想和他撇清关系，但这个时候，只能靠他了。 这时候， 矮胖个说，“我给指挥官助理办公室发个通讯问问。”说着，他用了巡逻队内部通讯。 “对不起，您发起的通讯无人接受，请稍后再发起。” 没人。 矮胖个留了一个视频留言。 “还有谁可以证明？” “詹博士，我参加了研究院的新年舞会，还和指挥官跳了开场第一支舞呢！”顾盛美喋喋不休，想着詹博士可以救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矮胖个估计是发起研究院的通讯， “嘟，嘟，嘟……” 顾盛美屏息静气，心里连连期盼詹博士快点儿证明她的清白，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嘟，嘟。”就在顾盛美以为又是没有人的时候，通讯被接受了。la的三维立体全息图像出现在房间中央。 “la，快救救我！”虽然昨天她们发生了争吵，但顾盛美仍然睁大了眼睛，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 la看了一眼顾盛美，神情冷冷淡淡。看到这样的神情，顾盛美心里一冷，她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果然如她预料，la转过身，清清淡淡的声音，问审判员，“詹博士不在，我是他的助理研究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这里是巡逻队。你看一下认识这个人吗？” “不清楚。”la冷冷地说。这时候顾盛美看到了她身边跑来了一只兔子。就是那只电子兔。顿时顾盛美什么都明白了。是la要害她。 顾盛美瞪红了眼睛，歇斯底里，“la，你做这些是因为墨池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知道这些是你做的会怎么想！再说我已经决定离开基地了！你做的太绝……” 这时候，手铐释放了强大的电流。顾盛美痛的晕厥过去。 la切断了通讯，三维立体全息图像立刻消失不见了。 “把人关进监狱。”矮胖个想了想，“这女人长得还不错，万一真的和指挥官有什么瓜葛也难说。饿她个一两天再审。” 顾盛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她想看时间，手腕上的手环不翼而飞，肯定是被没收了。手上还戴着手铐，脚上多了一条脚链。 居然能够活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可以啊，顾盛美自嘲。她站起来打量四周。狭窄的牢房，长不到两米，宽不到一米，四面是银灰色的金属墙，灯光昏暗，没有窗户，显得十分凄凉。房间里面什么生活用具都没有，连睡觉的被褥都没有，只有一个脏兮兮、散发着恶心气味的马桶。 顾盛美慢慢蜷缩在墙角，低下头，把头埋进膝盖里，静静地承受着时间的流逝。人类自古以来，时间都是被打上了标记，比如几月几日、几点几分，甚至几秒。 而现在，没有任何标记，没有窗户，看不见太阳，看不见天空，只有昏暗的灯光，不知道白天黑夜。 没有时钟，古代人用沙漏、燃香、日晷衡量时间。 顾盛美害怕时间无声息地流逝，而自己没有感知。她隔一会给衣服打上一个结…… 她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吧？ 突然的念头，把她吓了一大跳。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穿越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爱情的甜蜜。 小晖，救我！ 第三十一章 墨池深夜劫狱 凌晨， 指挥官办公室亮起了灯光。 墨池回到办公室，就急急忙忙打开办公桌上的悬浮屏。他总是觉得不安，他这次出差太突然，也是属于秘密行动，不知道顾盛美怎么样了。这个时间，顾盛美当然不在客厅。墨池想了想，挥手打开卧室的监控。让人奇怪的是，顾盛美也不在床上睡觉。更奇怪的是，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手环跟踪器也显示手环就在卧室。 “这么晚，去哪了？”墨池忍不住嘟囔，像热锅上的蚂蚁。 “指挥官！”刘队冲了进来，啪的一声，两腿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急急忙忙报告，“助理办公室有一条视频留言，来自巡逻队。” “是关于顾盛美的？” “是的。” “什么视频？怎么说的？” 刘队当然知道指挥官是问那条关于顾盛美的巡逻队发来的视频留言，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划拉手环连接了助理办公室，让指挥官自己看。 指挥官知道基地信号屏蔽，所以刘队他在外并没有收到助理办公室的通讯。 只见巡逻队阴森森的审讯室内，顾盛美蜷缩在墙角，小脸煞白，头发凌乱，衣裙皱皱巴巴，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说是多狼狈有多狼狈！ 墨池身体里瞬间无数电流冲撞，全身都感觉不好了，如同千万只小虫子啃噬。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大步流星往外冲，刘队和警卫员们连忙紧跟在后。 专车没有等候在楼下，墨池就随便跳上摆渡车，手动模式风驰电掣赶往巡逻队。 夜特别的黑，没有一点月光。 巡逻队监狱， 昏暗的灯光， 一个穿着军绿色制服、黑色皮靴的军官，后面似乎跟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狱警们刚要出声喝问是什么人，下一秒看清楚了他的制服和制服肩章上的金星，竟然是指挥官，吓得都不敢再吭声。 指挥官和警卫队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军靴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们经过一个个牢房，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牢室前，“是关在这里吗？” “顾盛美，说是今天抓的军事间谍。”刘队补充道。 “是、是！”监狱长唯唯诺诺，急忙上前哆哆嗦嗦地打开门禁，金属门缓缓向两侧移动。 狭窄的牢房，长不到两米，宽不到一米，四面是银灰色的金属墙，里面什么生活用具都没有，空荡荡的，唯一有的是一个脏兮兮的马桶。 一个头发凌乱、衣裙皱皱巴巴的女子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墨池赶紧上前，只见女子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嘴唇皲裂。 他的身体内顿时有千伏电压轰然释放，打的他全身猛然一个颤抖。他是出于自私把她带到基地。他想她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她。可是结果呢？她受的委屈、她遭的罪，怎么算？ 他哆嗦着手指尖触碰她的脸颊。 “美美！美美！美美！” 他小心翼翼地把顾盛美拥进怀里，似乎怕吓到她，轻声细语，“别怕，有我在！” 谁在喊我？ 美美？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呼唤了。好像只有小晖这样喊她。 然后他说， 别怕，有我在！ 听到这句话，顾盛美抬眸看着他，是小晖吗？她涣散的眼神重新有了焦距。她细语呢喃、几不可闻，“小晖，救我！”她伸出一只手，想触碰分辨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可是，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他，正在抬起的手就无力地垂下。她歪着脑袋，晕倒在了墨池怀里。 “都让开！”墨池抱着她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往外跑，眼睛里都冒着火光。 这样的指挥官，刘队纵然已经做了他好多年的助理，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了，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过。 他的指挥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怎么可能会有慌乱的时候？ 但是现在，指挥官明显在慌乱。 “指挥官！指挥官！指挥官！”狱警连忙跟在后面喊，又不敢上前去阻拦他。就算是指挥官本人，也不能这样就带走一个囚犯，何况这个囚犯，还可能是军事间谍。指挥官这样做，让他们太为难。 墨池回了神，丢下一句话，继续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刘队留下来办理手续。我先带她去基地医院。” 墨池直接横抱着她上了摆渡车，这时天空已经鱼肚白，有了一丝丝光亮。 基地医院急诊室， 顾盛美晕晕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医疗床上，周围是白色的墙壁。一个吊瓶正慢慢地往她的身体内输送透明的液体。 “你醒了？”一个护士正好走了进来。 “嗯。”她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头重、四肢僵硬。她想起了巡逻队的事情，应该是低血糖了。她似乎又看到了小晖。 “我这是在医院吗？” “是，基地医院。” “谁送我过来的？” 这时候，墨池走了进来。护士换好了吊瓶出去了。 顾盛美刚要张嘴说话，他用一杯蜂蜜水堵住了她的嘴。 蜂蜜水很甜，顾盛美从嘴里甜到了心里。她刚想表示一下感谢之情，就听到墨池冷冰冰的声音命令，“睡觉！” 换做平时，她其实很讨厌墨池用这样的命令跟她说话，但是这个时候她却一点也不烦。可能是蜂蜜水的关系，她想。 “嗯。”顾盛美的确觉得很困，打了个哈欠。在巡逻队她精神高度紧张，完全是不敢入睡。这会有墨池在，她反而觉得很安全、很放松，不一会儿就呼呼睡去。 “指挥官！”刘队出现在房间门口。 “有事？” “我找巡逻队队长了解了一些情况需要汇报。” 墨池转过身，走出了病房，把门轻轻关上，这才对着刘队说，“什么情况？” “他们发现顾盛美的地方是操练场上。我调看了昨天指挥官大楼大门的监控，当时的确是顾盛美自己跑出去的。奇怪的是站岗的士兵说昨天上午出现了几分钟的电磁干扰，一会就恢复了，还没有来得及汇报。” “是很奇怪。” “还有昨天审判的时候根据顾盛美说的詹博士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审判员通讯过研究院的詹博士。詹博士不在，他的助理说她不认识顾盛美”。 “嗯？”墨池不解，“是哪一个助理？” “他们说不认识。”刘队想了一下，接着说，“应该有通讯记录的，可以调出来查看。” “还有，”刘队双手奉上一个东西，“这是顾盛美小姐的手环，巡逻队归还。” 墨池接过手环，是她原来的那一个。他忐忑不安打开了手环，密码还是顾盛美遇到小晖的日期。他不停地翻看着目录。在“相册”那一栏停住了。 是顾盛美和小晖的三维立体图像，两个人的眉稍唇角都是满满溢出来的笑容、喜悦、幸福， 枯黄的中央公园后山草地， 光秃秃的阔叶林，地上是层层叠叠或黄或红的落叶， 胶囊公寓內，小晖在专心煎鸡蛋，顾盛美还穿着睡衣，慵懒的神情； i工厂，共同举起大小同心； …… 往事如烟，在墨池的脑海里翻腾涌过一幕幕。风轻云淡、清淡疏朗、袅袅娜娜，一闪而过的是浪漫的缠绵，甜蜜的拥抱，幸福的爱情。 张张图像散发着甜蜜，回味着浪漫，释放着幸福，存储着快乐， 图像的幸福，怎可能会突然化为子虚乌有，还是不敢坦诚相见，不敢拥有？ 他的身体内，奔腾翻涌起无数电流，迷惘？幸福？ 顾盛美仍在沉睡，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是在做着什么梦吗？ 两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把顾盛美推搡上无人驾驶出租车，周围天色暗下来了，还下着细雨，又冷又黑，一个路人也没有。 顾盛美蜷缩着身体，心里满是惊慌害怕，不知道怎么办？ 突然，她看见车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小晖。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他， 小晖，救我！ 就在他救下了她，她欢喜，感激，抬眸，那张眉目温柔如水的脸突然变成冷冰冰。 是墨池！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 一位穿着军绿色的制服的男子正在望着玻璃墙外一望无际的黑暗，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发呆。 “长官！”一个灰色制服的士兵在门禁系统尊敬地喊了一声。 是李队。 “进来！” 李队走了进来，“指挥官大楼传来消息，是关于指挥官墨池。” 墨沉饶有兴致地转过身，“说来听听。” “指挥官深夜到访巡逻队监狱，还亲自驾车风驰电掣去了基地医院，都是为了一个人类女子，据说是他的私人秘书。” 墨沉脑海出现一个栗色长发、红色长裙的女子，他在研究院的新年舞会上见过。墨池还和她跳了开场第一支舞。原来她对墨池来说这么重要。 突然墨沉有了一个主意。他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我要让你自行离开基地和警卫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第三十二章 盛美生病，墨沉接近 迷迷糊糊间，顾盛美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床上，白色侐、牛仔裤、灰色外套。男人正在用手背触碰她的额头，“好烫”，然后摁了一下床铃，并且站起身准备起身往外走。 “小晖！”她抓住了他的衣角。 “不要走。”她的语气近乎到了恳求。那个身影颤抖了一下，停了下来。顾盛美两只手臂环抱住他的腰，头埋进他的怀里，继续央求道，“不要离开我。” “小晖”转过身，伸出手，一遍遍抚摸着她浓密的头发，细声细语哄着小孩子一般说，“我不走。” 她的双手慢慢攀上他的脖子。她的唇贴了上去。 缠绵的吻，诉说着不尽的思念。 她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都告诉了她还是在基地医院。她的视线移到旁边，看见一张脸，和小晖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眼睛是琥珀色的。她吓得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里满是警惕和防备。她厉声问，“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在这里?” 她左侧的胸膛里，传来一阵闷痛，该不会，该不会刚才的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 她不知不觉就抓紧了被褥。 她的背绷的直直的，就连被褥里的脚指头都绷直了起来。 那人马上后退两步，表示不会有威胁。 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预料到。只是墨池临时接到紧急任务出差了。他这段时间让la安排处于一年一度的检修，不用接任务。他创造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来接近她，其实是另有目的的。 刚才他体内的电流产生了紊乱，他极力平稳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还想着年度检修再看看。 他只是愣了一会神，就被顾盛美的声音惊醒了。 他赶紧回答， “我是墨沉，墨池的兄弟型号仿生人。在研究院的新年舞会上我们见过。墨池有军事任务要出去几天。这几天我来照顾你。” “哦，谢谢你，墨池去哪了？”顾盛美绷紧的身子松弛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柔软温和。 “军事机密。”墨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哦，去几天？”经历了巡逻队的事情，顾盛美不得不承认墨池是她在这个地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军事机密。”墨沉又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哦。”顾盛美不再说话了。 她一直觉得昏昏沉沉的。她其实真正想问是刚才的吻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她一直问不出口，所以东问西问的。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关心墨池来着。 这个时候，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应该是听到了床铃呼叫。 “是哪里不舒服吗？” 墨沉赶紧说，“好像是发烧了，很烫！还有一点迷迷糊糊的” 顾盛美也说了自己感觉昏昏沉沉的。 “测量一下体温看看。” 他走上前，拿了个手掌大小的仪器摁在顾盛美耳后， “滴” 仪器清脆地响了一声。 “体温3八9度，属于高热。”他继续说，“需要做一个外周血细胞成分分析。” 他又把那个巴掌大小的仪器调整了一下，又一次摁在顾盛美耳后。 “滴” 仪器又清脆地响了一声， 他边看仪器的显示屏边说， “白细胞是4x109个/l，淋巴细胞32x109个/l，都属于正常范围。这是病毒性感冒，不需要抗生素，多喝点水。不过，这个体温需要口服一粒退热药。” 肯定是昨天在巡逻队监狱睡在地上着凉了，顾盛美郁闷地想。 更让顾盛美郁闷的是，还要吃药。顾盛美虽然从事这个职业，但她从小就讨厌吃药。小时候身体不好，吃药有爸爸固定手脚，妈妈捏着鼻子灌药，都是不愉快的回忆。可是，妈妈莫名其妙地带她搬了家，后来长大一点身体好了，这样的吃药方式变得可望而不可即。 “来，吃药。”墨沉倒了一杯水，摆明要看着顾盛美吃药。 “不吃！” 顾盛美看着那两颗白色的、圆圆的药片，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她把视线移到，对上了墨沉的眼睛，果断地摇摇头。 墨沉压根没想到顾盛美这么大的人居然不肯吃药。他楞了一下，开始好言相劝。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颗糖果， “吃完药有糖果吃哦。” 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把药片扔进嘴里，喝了一小口水，闭上了眼睛努力吞…… 可是她失败了， 水吞下了，药片还在嘴里。溶化了一圈的药片特别苦。她赶紧“呸呸”吐掉。 墨沉摇摇头，表示无语，让送餐机器人送来一碗老酸奶。 他又摁了一下床铃，让护士送来了药片。 他把药片放在半勺酸奶里，吃药变得特别容易。 吃完药，顾盛美昏昏欲睡。就在顾盛美的上眼皮第二次沉重耷拉下来的时候。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下午再来看你。” 这一觉，顾盛美睡的昏天暗地。 下午，顾盛美醒来，觉得神清气爽，看着窗外阳光灿烂。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这才发现墨沉正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立即觉得不好意思，缩回被窝里。心里嘟囔，我的淑女形象啊，这下全都毁了。又腹诽，怎么不是说走了啊，怎么又来了？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墨沉问。 “好多了。谢谢你。” 这时候， 一个圆鼓鼓的机器人端着一个收纳箱，里面是一套蓝色干净衣物。 “病房的淋浴室在那边。” 顾盛美这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可不是吃了退热药，出了一身汗。 她冲完澡，将信将疑穿上那套衣物，大小正合适。 顾盛美边擦干头发边想，墨沉没准是个花花公子， “不是你想到那样，”墨沉似乎猜到了顾盛美在想什么，腼腆地坦白，“我是偷偷用激光定位测量尺寸的。” 顾盛美一袭蓝色衣物，从浴室走了出来，像水洗后的天空，让人心旷神怡；像平静的大海，让人心情宁和。 送餐机器人又送来一碗白粥。 顾盛美嫌弃地皱皱眉头 “医生说你只能吃粥。” 顾盛美不为所动。 “要不我喂你？” “不……”顾盛美不字还没有说出口，墨沉就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一勺粥伸到她嘴里。 顾盛美羞红了脸，接过碗，默默地吃粥。 这两兄弟可真是有意思，一个软一个硬，完全不同的风格，顾盛美在心里默默比较。 “太难吃了。”顾盛美皱着眉。 “吃完就出院。” “耶！”顾盛美笑逐颜开，情不自禁地端着碗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发现墨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立刻正襟危坐，一副淑女的模样。 “噗嗤。”墨沉忍不住笑出声，挺可爱的小女人。 墨沉开着摆渡车送顾盛美回去。 “你怎么没有军事任务呢？你不是副官吗？”顾盛美好奇。 “前几天我和詹博士共同申请了维护和升级，也就是请假。不过詹博士那里每天只需要上午半天时间。下午我可以带你出去玩。” 面对墨沉热情的邀请，顾小美本来第一想法是拒绝。但是她马上就想到了前几天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于是， “真的吗？”顾盛美瞪大了眼睛，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不过我没有门禁权限。士兵也不会让我随意出人指挥官大楼的。” “真的。我可以啊。明天两点我来接你。” “一点？”顾盛美欢呼雀跃。 “一点半！” “一言为定！” 到了，墨沉送顾盛美过了门禁。 “拜拜，明天见。”顾盛美挥挥手表示再见，然后一蹦一跳跑进了电梯，好像一只小兔子。 墨沉看着顾盛美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会属于我！” 顾盛美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是不是白天睡的太多了？ 这两天的事情一幕幕，好像放电影，在头脑中闪过。 那天，一只电子兔把她带出了指挥官大楼，然后就不见了。 她被抓到巡逻队监狱，指挥官不在，詹博士不在，la说不认识她。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肯定了是la要陷害她或者说是她要赶走她。 为什么呢？ 她想起了那一天她无意间撞到la和指挥官在办公室里激吻。 la这是忌惮她，或者是嫉妒她吗？ 如果他们是在一起的话，她的出现对于她来说的确不好，因为小晖或多或少会对墨池有一点影响，所以她就成为了他的私人秘书。 这样推理下去，的确是la，而且她似乎在巡逻队审判员和la视频通讯的时候看到了一只电子兔，很可能就是那只电子兔。 不过，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她记得，是墨池救了她，把她送到了基地医院。 她是因为低血糖晕过去了。 墨池好像很担心她，还给她喝了蜂蜜水。 想到这里，一丝甜蜜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底，顺着血脉，到达温暖了她的全身。 打住！ 顾盛美！ 不能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妥协！ 她的确是应该要离开这里。 第三十三章 墨沉继续接近顾盛美 “今天去哪里玩？” 第二天一点半，墨沉果然如约来接顾盛美。 他简直是和墨池一模一样。不过，顾盛美发现他们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整个人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正想着，墨沉已经走到她的眼前。 他一身休闲装，白色侐，灰色外套，蓝色牛仔裤。乍一看和昨天的好像一模一样。但是仔细看还是有些细微的不同。 顾盛美好奇，“你的衣服也是一年一换吗？” “墨池太抠门了。我才不会像他那样。我的是一月一换。” 这也太奢侈了。这么多衣服一个月哪里穿的完？估计有的衣服吊牌都没有拿下。 这两兄弟还真是奇葩，一个节俭过度，一个浪费过度。真让人怀疑真的是兄弟两人吗？ 墨沉自己开了一辆飞车。 奇怪， 车子一直在地面上行驶。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开启“飞车”模式。 “这里有一个规定飞车必须要到了指定区域才能够变换飞车模式，避免影响基地内部战机的起落。” 原来是这样。 顾盛美记起好像是在基地内部一般都是摆渡车。 不一会儿飞车就来到这里的商业街。 顾盛美才知道这里是临海市最繁华的商业区。 街道两旁商店林立，那一个个精心布置的橱窗就像一幅幅美丽的画展现在人们面前。 当然， 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当下电子购物如此方便快捷，人们还是继承了祖先漫山遍野寻找摘取野果的行为，喜欢亲力亲为地在万千商品中挑选自己满意的货品。 他们走进一个大型购物百货大楼。 门口挂着一条横幅“时尚购物天堂，快乐由我引航” 正中间是一颗郁郁葱葱的圣诞树，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彩带、礼物盒、铃铛等装饰品，树下一个喜气洋洋的圣诞老人在派发电子优惠券。 圣诞老人身穿厚厚红装，留白胡子，身材臃肿，一片喜庆的节日气氛。 到处是琳琅满目的商品，熙熙囔囔的人群。 她本来是要和圣诞老人合照，后知后觉地发现人群里，墨沉一直是牵着她的手的。 她心里“咯哒”一声。 墨池知道了肯定是会生气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 明明他和la才是一对嘛！ 为什么她会有小小的醋意？ 不想了！ 她抽出手，跑到圣诞树下，手环与圣诞老人的相碰，“滴”一声，电子优惠券便保存到顾盛美手环里。 二楼女装区，机器人销售员在电子屏幕上把当季最流行的衣裙一件件拿出来电子合成给她看，挑选着试穿。 “这件留下。”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墨沉突然说。 顾盛美仔细看了一眼，是她喜欢的款式，白色暗花上衣连着浅黄色短裙，腰部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甜美可爱。 顾盛美去试穿，果然很不错。 镜子里的自己亭亭玉立，清新淡雅，如素雅梅花，“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她随即看了一眼吊牌，然后就不淡定了。 啊，啊，啊， 怎么这么贵？ 完全超出她的购买能力。 “把吊牌直接剪了。”墨沉斜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两只长腿随意地交叠，轻描淡写地说。 “我会还给你的。”顾盛美嗔了他一眼，补充道，“分期！” 商业街不远处就是游乐场，一座巨大的摩天轮好像一个大圆盘，在缓缓转动。 五颜六色的气球， 奔跑嬉闹的孩童， “很久都没有到游乐场玩啦。”顾盛美欢呼雀跃。 “那今天玩个够吧。” 碰碰车碰撞中充满欢乐。 旋转木马玩的是童年的回忆。 过山车的外形象火车，轨道非常弯曲，有“又”字形，也有“7”字形，还有竖直的大圆圈。 “丁零零”海盗船开船了，随着海盗船越升越高，顾盛美紧紧地抓着墨沉的手，嘴巴抿紧，眼睛都不敢睁开…… 海盗船终于停止了摇摆。 顾盛美脸色发白，两条腿都是软的，“下次不玩了。” 墨沉扶着她找了个靠椅坐下，又去买了一瓶水。 绝对是“暖男”。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给游乐场的人们涂上了一层橘色的暖光。 “晚上想吃什么？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游乐场门口有火锅、米线、牛排，你选一个吧。” 真的是“暖男”。 “还是不要了。”顾盛美半开玩笑说，“总不能让你看着我吃。” “没关系，我经常和詹博士他们一起的时候。他们吃饭，我在旁边看着。已经习惯了。”墨沉不以为然，“要不牛排怎么样？” “好。”顾盛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等待上餐的时候，墨沉总是盯着她看，一声不吭。 气氛有点尴尬。 她只好掩饰地频频喝水，东张西望。 …… “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顾盛美寻声望去，一个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的艳俗女人正在把一杯红酒泼向一个圆滚滚的送餐机器人。原来刚才送餐机器人摆餐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好起身，于是衣服洒了红酒。 那个圆滚滚的机器人估计识别出了“愤怒”表情，赶紧“对不起”。 “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 那个圆滚滚的机器人估计听不懂这句话，圆圆的大眼睛里转成了“蚊香”。 仿生人服务员也跑了过来，一个劲地道歉。 “太倒霉了，叫个人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对面站起身，用力把仿生人服务员推到在地，口里还骂着，“一堆破铜烂铁！” 墨沉眼疾手快，扶住了仿生人服务员。 经理也过来了…… 穿过餐厅外面的栅栏，沿着灰白色的沙滩走过去，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浪潮翻涌，冲上沙滩，卷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暮色降临，月亮升起。一轮圆月挂在黛蓝的天空中，银色的月光洒满海面。 经历了刚才晚餐时的那一幕，气氛有些凝重。 墨沉缓缓开口，“仿生人需要联合起来取缔人类统治！” “你是在开玩笑吗？”顾盛美沿着海岸线往前走去。 “当然不是！这是我的计划。所有人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墨沉看着顾盛美的背影，轻声说，“那时你也将属于我。” “嘀嘀” 突然手环响了，把顾盛美吓了一跳。 她跟着电子兔离开的时候，戴着的是原来那个桃源的手环。 不是基地有信号屏蔽吗？手环就一直没有响了。 她在基地用的是墨池给的手环，可是具有指挥官权限的。 话说回来， 她现在出来了， 她都忘了这里不是信号屏蔽区。 是果果的通讯。 顾盛美接通了音讯。 果果急切的声音传来，“顾盛美，你去哪里了？拨打你的通讯总是提示不在服务区。” “我那里信号屏蔽了。” “先不说那个，你是怎么了？”顾盛美隐隐听到抽泣声，心里着急。果果不是那种爱哭鼻子的女孩，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还不因为是陆子皓。我搬回公寓了。” 分居…… “吵架了？这么严重？” 不是说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嘛？ “他……”果果抽吸着鼻子说，“中央空调，花心大萝卜。” “不会吧？” 陆子皓不是这种人！ “他班上有个叫小霞的女学生，三番五次有意无意接近他，找他帮忙。就今天下午我亲眼看见她靠在陆子皓肩膀上哭。我和他发了一通脾气，拽他耳朵离开了，回家让他跪有次打扫卫生发现的古董键盘，然后就回来了。” 顾盛美想起来陆子皓的生日派对上说的话。 “别哭了，”顾盛美也觉得头疼，“那你还爱他吗？” “他要是花心我就不爱了。” “别想了，好好睡一觉。”顾盛美安慰她，“陆子皓明天就去找你的。” “真的吗？” “真的。” 顾盛美关闭了通讯，凝视着黑漆漆的大海，浪花仍然在她脚底下不停翻滚，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回去吧。” 两人上了飞车，墨沉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你不喜欢手动驾驶吗？” “有点累了。”墨沉靠在座椅上，突然问，“你爱墨池吗？” 什么时候他们熟的可以聊这个话题了。 顾盛美迅速转移话题，“你们基地有多少仿生人？” 沉默。 飞车到了指挥官大楼楼下。 顾盛美下意识抬头看指挥官办公室，灯火通明。 墨池回来了？ 顾盛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 车子停了下来，墨沉要顾盛美别动，自己则下车转过去帮开车门。 “可以拥抱一下吗？” 顾盛美沉默。 “朋友的拥抱。” 顾盛美颔首。 墨沉走了上前，给了顾盛美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在顾盛美开始觉得尴尬的时候，墨沉松开了手。 “谢谢你今天带我出去玩。”说着，顾盛美大步离开。 走了两步。 “顾盛美！”墨沉喊住了她。 顾盛美转过身。 他走上前帮忙整理额前一缕凌乱的头发，拨放在耳后，眼睛里柔情似水。 顾盛美不禁脸热新跳， 怎么一个个，都是撩人的主？ 第三十四章 墨池误会送盛美离开 顾盛美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绯红，头发凌乱，心里还在“扑通扑通”。 她解开麻花辫，准备好好泡个澡。 外面传来一连串急促的军靴敲地清脆的声音。 不用猜，肯定是墨池。 这是浴室，他总不能进来吧，顾盛美想着，慢悠悠解开一粒衣扣。 突然，浴室的门向两侧打开。 墨池走了进来。 顾盛美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爱的是谁，墨沉还是我？”墨池咆哮道。 他盯着眼前这个人类女人，绯红的脸颊，凌乱的头发，水润的红唇。他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他往前走了一步，将顾盛美笼罩在他的气场下。 顾盛美一步步往后退。他一步步往前走，将顾盛美压制在墙边。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叫嚣，“菲菲是我的。” 他低下头，霸道的吻好像决堤的洪水，势如破竹，一泻千里，惊涛拍岸，卷起千层浪花；又炙热如火，熊熊燃烧，所到之处一片灰烬；迅疾如风，狂风暴雨，风掣雷行…… “叮叮当当……” 细小的金属物体撞击光洁地面的一连串声音。 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他脸颊上，接着又一滴。当他意识到那是顾盛美的眼泪，他松开了她。 她蜷缩在墙角。她想逃。她能逃去哪儿？这里是他的地盘。外面也都是他的兵。她有一瞬间想难道他在吃醋，立即马上又摇摇头，自己又自作多情了，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喜欢la的，那天无意间看到的那一幕，她就应该明白的，不是吗？对他来说，她又是什么？玩物么？他也许只是不想她作为玩物而偏向别人吧？ “对不起！”墨池转过身，打算离开。 “我爱的是小晖！”顾盛美声嘶力竭，“求求你，放我回去！” 他突然觉得心口很痛。奇怪，仿生人是没有心的，有的只是模仿人类心脏跳动的细小零件组成的机械心。但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心痛呢？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寂静，落针可闻的寂静。 就在她觉得他不会有回应的时候， “好，十分钟后。” 他的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支离破碎，断断续续。 他迈步走了出去。 她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不禁伸出双手，可是什么也抓不到。 外面长长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他的背影笔挺，军靴一下下叩击着光洁的地面，发出微小清脆的声音。 一队仿生人士兵把顾盛美送到原来的诊所附近。 顾盛美回到公寓，通过门禁验证身份后，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她迈步走了进去，呆呆怔怔坐在桌子旁边，一动不动坐了好久，就好像是一个木头人。 “嘀嘀” 手环响起了通讯提示音。 顾盛美慢腾腾看向手环，看通讯显示是果果，迟疑了一下，接通了视讯。 “亲爱的菲菲，我们和好了。陆子皓告诉我他已经和小霞说清楚了，还说明天有惊喜……”伴随着欢快的声音，果果的三维立体全息影像投射到房间中央。 果果看见了一个脸色泛白，眼神涣散的女人，失魂落魄。 “顾盛美，你怎么了？”果果不禁尖叫。 顾盛美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 她喃喃地说，“小晖找回了记忆，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大颗一大颗落下。 她的心，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撕扯成一小块一小块。她的身体，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密不透风的大网覆盖，使得呼吸都觉得困难。 最后，她似乎承受不住，慢慢蹲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小腿，头埋在膝盖上，只有肩膀在一颤一颤。 ……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睡一觉就好了。 她爬到床上，拉过被子，把整个头蒙在被子里。 顾盛美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一直在哭，哭得天昏地暗的，依旧在不停地流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因为她离开了墨池吗？不应该的。她本来就不喜欢墨池的啊。 她想起这些天的事情。 先是莫名其妙地来到基地，看到和小晖长得一模一样的墨池。 顾盛美发现小晖的时候，小晖的灰色衣服和操练的士兵一模一样； 他知道诊所； 他知道她穿衣服的尺码； 甚至他知道她喜欢的护肤品牌…… 他明明就是小晖。 但是他为什么不承认他就是小晖呢？ 很明显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不承认是小晖，那又把她带到这里来，干嘛？ 后来稀里糊涂就成了墨池的私人秘书。 她问过自己， 也许他的确是小晖，只不过小晖只是他的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他承认是小晖，就应该高高兴兴地相认； 如果他不承认是小晖，那就就此别过、分道扬镳，就当作一个美丽的回忆。 可……现在是什么呢？ 当她看到墨池和la在办公室那一幕， 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了，他已经不是小晖了。 她清楚地记得， 当时她头脑里“嗡嗡嗡”响声一片。 她的心，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一下一下扎，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她的身体，被一张无形的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包裹，呼吸困难，濒临窒息。 她捂住嘴巴跑回了自己房间，似乎一松手，嘴巴里就会发出什么声音一样。 她趴在床上，埋进雪白的被子里，眼泪止不住地汩汩往外流。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居然认为她其实知道墨池就是小晖，只要不去确认，总有一天她心心念念的小晖终究是要回来的； 她居然认为，就算他已经不是小晖了，他还是小晖的缘故，总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要不然怎么会找她过来，做什么私人秘书呢？ 她居然认为，她留在这里，就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日久总会生情的； …… 后来，即使她被陷害，被关进巡逻队监狱，墨池救了她。她始终都是认为他只是墨池了，不是小晖！ 她甚至不拒绝墨沉的接近。 现在如她所愿，她被送回来了，却一点都不高兴。 而且，为什么她会如此的伤心呢？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 一位穿着军绿色的制服，黑色皮靴的男子正坐在有着黑色雕花扶手的办公椅上，在望着玻璃墙外一望无际的黑暗，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他的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长官！”一个灰色制服的士兵在门禁系统尊敬地喊了一声。 是李队。 “进来！” 李队走了进来，走到墨沉面前，两腿并拢，啪的一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报告，长官！指挥官大楼传来了最新消息，是关于指挥官墨池。” “笃笃笃”的声音戛然而止，墨沉饶有兴致地转过身，“说来听听。” “指挥官刚刚派人送走了他的那个私人秘书。” 墨沉嘴角上扬，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果然如此！” 李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好机会，“长官神机妙算！” 墨沉得意忘形，信誓旦旦地说：“通知米国特别行动队，就等着吧，墨池马上就会自投罗网！” la从墨沉那里也得知了这个好消息，虽然历经了多次筹划、失败，但总算是成功了，顾盛美最终还是离开了基地，离开了墨池。 更让她高兴的是，是墨池派人把她送走的。 她回到她的单身宿舍，打开音乐，倒了一杯红酒，舒舒服服埋在沙发里，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抿着红酒，她嘲弄地想，私人秘书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墨池送走了。 她甚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想象着新年舞会是她和墨池跳第一支舞。 悠扬的音乐声中，她穿着美丽的公主裙，面前是王子一样的墨池，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满是，柔情蜜意。 她半闭着眼睛，任由墨池带着她前进、后退、旋转、再旋转。 隐隐约约中传来窃窃私语。 “是指挥官！” “那个女孩是谁？” “是叫做la，指挥官的私人研究员，天天和指挥官在一起。。” “是啊。天天和指挥官在一起。想起能够天天见到指挥官，我就特兴奋！” …… 一片的羡慕嫉妒恨啊。一片的刀光剑影。 舞曲结束，响起热烈的掌声。 她微笑着向大家点头致谢，转过头，就对上了墨池含情脉脉的眼睛。墨池低下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她圈住他的脖颈，毫不犹豫加深了这个吻。 难舍难分，她都觉得呼吸不畅。 …… 半梦半醒，她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手环通讯声音吵醒。所有的美丽的画面一瞬间就消失了。她被抱枕捂住了头，难怪会呼吸不畅呢。 原来这些都只是梦啊？ 手环显示是小兰的通讯。 她点开接受，没好气地说：“找我什么事？” 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光顾着高兴，万万没想到…… 第三十五章 墨池思念 墨池站在玻璃墙后面，目送着顾盛美离开，又看着刘队他们回来。 站在透明墙边的身形高大的穿着军绿色制服男子不紧不慢转过身，看向身后办公桌上的悬浮屏，上面清晰地显示出某个房间的客厅里的景象，客厅并没有开灯，但监视设备也可以显示倍儿清楚，就跟白天一样。 除了现在占据最大比例的客厅显示画面是一个空空的客厅，一组沙发和影视剧播放组合，其他的显示区域都是黑色的， 他知道，显示屏里面已经是不可能有她的身影了。她刚刚，已经被他派人送走了。 墨池盯着空无一人的监视画面走了一会神，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 他原来似乎是看到董林就会生气，想到董林和顾盛美在一起就非常生气。 今天，他看到墨沉送顾盛美回来，不仅拥抱了她，还亲昵地帮她整理头发。 他很生气。 他差点失控。 当她说爱的是小晖而不是他，她要离开他，他突然觉得心口很痛。奇怪，仿生人是没有心的，有的只是模仿人类心脏跳动的细小零件组成的机械心。但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心痛呢？ 他想起来在巡逻队监狱，他看见她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嘴唇皲裂的模样也会心痛。 那时，他的身体内顿时有千伏电压轰然释放，打的他全身猛然一个颤抖。他是出于自私把她带到基地。他想她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她。可是结果呢？她受的委屈、她遭的罪，怎么算？ …… 直到最后一根烟的亮光消失。他看看堆成小山一样的烟头，叹了一口气，挥手关闭了悬浮屏。 他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顾盛美。 她能左右他的喜怒哀乐。 机器人类人基本情感本来也是程序设定的，在程序范围以内，表现相对应的情绪变化。而现在已经完全不受程序控制了。 迷迷糊糊间， “嗤——” 他站在那里，一身休闲装，系着围裙，在公寓里煎鸡蛋。 有一双小手身后抱住他的腰。他扭过头，是顾盛美，刚刚起床，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甜甜地笑着，用脸颊不停地蹭着他的后背。 他温柔宠溺笑着，伸出一只手刮着她的小鼻子，“洗漱去，一会就好了。” 她开开心心洗漱好坐到桌子旁边。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烤面包、牛奶。 他端着煎鸡蛋的盘子站在她的后面， 顾盛美含笑回头看他， …… 墨池醒来，原来是个梦。 墨池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户旁边。 窗户外面天空已是鱼肚白。一队队穿着灰色训练服的士兵正在操练。 第二天，墨池仍旧准时上班。刘队是助理，每天率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他汇报今天一天他的行程安排。 这一日照旧如此。 墨池站在透明宽大的玻璃墙前面，听着刘队平缓的语调，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办公室，没有顾盛美的影子，便勾了勾嘴角，心想这个小懒猪，又睡过头了，马上就又想到她已经被自己派人送走了，顿时身体内莫名出现一股强大的电流，巨大的疼痛感让人身体无法动弹、脑袋无法思考。 刘队在汇报完一天的行程之后，便开口问：“指挥官，马上要高级将领们开会了。高级将领们已经到会议室了，现在您就过去吗？” 墨池面色淡淡的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刘队的话一般。 刘队继续重复了一遍问话，看到指挥官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冷冷淡淡神情没有丝毫的反应，于是便大着胆子，走近一步，大声连续喊了两声：“指挥官？指挥官？” 墨池回了神，淡淡的瞥了一眼刘队，点了点头，直接走到办公桌前。 刘队张大嘴巴，傻子一样楞在了原地。 这样的指挥官，一向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无往不胜、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指挥官，竟然走也有走神的时候，好像他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 就好像， 在巡逻队监狱，指挥官抱着她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往外跑，眼睛里都冒着火光。 这样的指挥官，刘队纵然已经做了他好多年的助理，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了，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过。 他的指挥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怎么可能会有慌乱的时候？ 但是那个时候，指挥官明显在慌乱。 刘队等了片刻，迟疑了一下，见指挥官没有去会议室的意思，只好走了过去，继续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天，墨池总是心神不宁的，恍恍惚惚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他在给仿生人部队高级将领开例会的时候，经常会突然间望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神，弄得将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指挥官在想些什么，要说什么。 他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努力使自己沉浸于繁琐的公务之中， 看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议…… 只是工作间隙，他自然而然去给顾盛美倒水，却发现无论会客沙发，还是悬浮屏上，都已然没有了她的身影。 她到哪里去了？ 他握着玻璃杯，手指不停地在杯子表面抠磨着，像是要从这种晶莹剔透的玻璃中抠出答案。 刘队想起这些天的事情， 指挥官强行带一个女人来基地，还要她做私人秘书， 私人秘书不仅仅在指挥官的楼， 还要去研究院参与他的全面检查。 刘队都没有这个资格。 还有，他们一起参加研究院新年舞会。 顾小姐醉酒， 他亲自送回来。 那天研究院宴会， 指挥官明显很担心她。 后来的事情， 就是指挥官在巡逻队监狱的慌乱和现在的走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指挥官昨晚要送走她？ 跟在墨池身边这么多年，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她对于指挥官的特殊性。 墨池拨通詹博士的通讯， “詹博士，我感觉不太正常，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忙。” “好，来研究院吧。” 墨池赶到研究院，看见詹博士和la正在等他， 他径直走到詹博士面前，“以后我的检查、升级la不再负责，我不会配合她做任何操作。”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怀疑顾盛美被巡逻队抓捕的事情跟她有关，这个我目前确实没有证据；但她跟巡逻队审判员否认过她们见过，这个我目前有证据。” “好吧，这也许是一个误会。但是我会暂时停止她参与你目前的任何研究行为。” 詹博士和墨池走进了那个熟悉的小房间。 墨池躺下。詹博士打开那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悬浮屏。 “请帮我检测一下系统。” “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吗？” “她对我造成的情感变化已经不受程序控制了。这是为什么？” “哦？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詹博士继续在那些悬浮屏上操作， “嘀——” 屏幕上弹出框显示“系统正常！” 詹博士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开口道，“去找她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报告，长官！”李队走进墨沉的办公室，对墨沉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什么事？”墨沉从办公桌后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探究似的望着他。 李队不寒而栗，哆哆嗦嗦继续报告， “指挥官大楼内部可靠消息，昨天晚上顾盛美小姐被送走，今天指挥官本人也不知去向。” “他有没有带警卫队？” “没有。” “哈哈，”墨沉站起身，掩不住兴奋，“跟我预料的一样！通知米国特别行动队，务必借这个机会除掉墨池！” 酒吧， 昏暗的灯光，霓虹灯洒下一道道迷离的光束。 陆子皓一个人坐在吧台边，旁边放着一瓶洋酒。他拿起瓶子，往面前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看着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一口一口慢慢抿着。 “难得你今天找我喝酒。”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身影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拍着陆子皓肩膀，“怎么了，师弟？” 然后男子在陆子皓身边坐下，拿了个酒杯自己倒了一杯酒，直接灌进嘴里。霓虹灯打在他的侧脸上，风华绝代，美轮美奂。不错，是董林。 “我要结婚了。”陆子皓吞下喉咙里的酒，慢吞吞地出声，“说好的，你是伴郎。” 董林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没喝多吧？你才多大啊！” “我没开玩笑。钻戒都买好了。”陆子皓瞪了他一眼，“祝福我吧！” “和谁？那个叫果果的女孩。听说脾气挺大，是母老虎。” “呵呵，”陆子皓嘴角不自觉就咧开了，“我就是喜欢她啦。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第一个通知你，伴郎哦？” “什么时候都没问题！我先祝福你们！” 纵使她不够漂亮，爱人的眼中也必然是倾国倾城的，有一句话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么？ 纵使她不够温柔，爱人的眼中也必然是可爱动人的，有部热门电视剧《我的野蛮女友》，不是么？ 纵使她不够完美，爱人的眼中也必然是独一无二的，有一首流行歌曲《你是我的唯一》，不是么？ 第三十六章 人不见了，灰飞烟灭？ 一整天，顾盛美都是呆呆怔怔坐在公寓里面，桌子旁边。 突然房门自行向两侧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白色侐，蓝色牛仔裤，灰色外套，正是顾盛美心底最温暖美好的记忆。顾盛美泪光晶莹，情难自禁，猛地飞扑到他怀里，“小晖！” 没有回应。 顾盛美疑惑，抬眸，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来人。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身材高大，神色平淡，目光清冷疏远，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冷淡，仿佛看到了一座浑身散发冷气的高大雪山。 顾盛美呆滞。这分明不是小晖。 希望到绝望，喜悦到悲伤，也就是一秒钟而已。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从高处狠狠砸落，摔的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就连同她的呼吸，瞬间变得困难。 看着顾盛美的双眸泪光闪闪，眼神点亮又黯淡下来，他的心里也暗淡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她想见的人，是小晖，不是他。 他领着顾盛美在桌子旁边坐下，自己像往常一样给顾盛美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绕过桌子也坐了下来，伸出手去握住顾盛美桌子上的手，一如既往清冷的语调，“对不起，我是墨池。” 顾盛美有点恍惚，明明一模一样的眉眼，却因为表情气质不同，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小晖是冬日的阳光，温暖干净；墨池如同白雪皑皑的冰山，清冷疏远。 一瞬间，顾盛美回过神来，警惕地抽出手，站起来，往后退了一大步，“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要冒充小晖！” 墨池的眼里闪过一丝电光，体内猛然冒出细细的，千丝万缕的电流，虽然不痛不痒，但是让人提不起力气。 “我没有冒充，我就是小晖！”墨池真诚地说，“小晖，是过去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是曾经的我，不是眼前的我。但是小晖在这个身体里真实存在过，他对你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他的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虽然顾盛美早就猜到了墨池和小晖的关系，但是她此时听墨池亲口承认，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好像在做梦。 “墨池，我……” “我明白。你心心念念的是小晖，不是墨池。不过没关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我现在只是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回去。” 想起la那只“电子兔”的话语，顾盛美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子。 “不是，”顾盛美歇斯底里地喊，“不要再骗自己了，也不要再骗我了。仿生人是没有爱情的。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执行程序的结果……” 墨池再次握住顾盛美的手，急切地打断了顾盛美的话，“不是程序！不是执行程序！你早就不在我的程序里了。小晖对你的情感记忆也早就被删除了。但是你仍然能够左右我的情感变化，使它们不受程序控制。还有我一直想看到你。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墨池站了起来，身子前倾，“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我的感情不是程序。跟我回去吧。目前边境有摩擦，属于战时状态。我只能离开军事基地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候必须……” 他的眼睛里冒着徇烂的火光，吸引着她目不转睛。 “嘀” 门铃响了，打断了墨池的话语。 顾盛美低头瞄了一眼手环，门禁系统传来的是果果抱着一个大袋子站在门外的图像。 “开门。”顾盛美指令。 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果果一蹦一跳跑进来。 “你好。”果果看见墨池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打招呼。 “小美，我担心你没有吃东西，给你拿了一些吃的过来。”她把那个大袋子放在桌子上，吐吐舌头，“打扰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聊。” 果然是好闺蜜，会担心她的胃！ 另一个如此担心她胃的人的名字马上在脑海中闪现。 她的心又是一下一下抽疼。 眼泪差点彪了出来。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她都要嘲笑自己了。 小晖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这时候，顾盛美看见果果左手无名指上的有一个亮晶晶的戒指，惊喜地说，“陆子皓跟你求婚了？！恭喜恭喜！” “嗯。谢谢！以后再聊！”果果不好意思捂着脸，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了。 果果走后，两人没有再说话。 墨池凭着小晖的记忆铺了地铺，摆明了不会一个人离开。 顾盛美也很纠结，觉得怎么样都是不行的。 跟墨池回基地吧？好啊！ 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放不下小晖的。 而且，墨池都已经承认了他就是小晖， 他对她，受小晖的影响，是有感情的，并不是程序控制的。 不跟墨池回基地吧？也对！ 她又想起了la， 想起了那天她“无意间”看到的那一幕。 她想当面问问墨池，却不敢。 她害怕得到的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睡着了。 清晨， “嗤——” 煎鸡蛋的声音， 满屋弥漫着一股食物特有的香味。 顾盛美恍惚地睁开眼睛，然后又满足地眯上了眼睛， 这不只再是个梦。 顾盛美掀开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走到墨池身后，环抱住他的腰。 墨池扭过头， 一张俊美的脸， 英气逼人。 他的声音尽量柔和，“我是墨池。” 顾盛美也觉得奇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自己明明知道他是墨池，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呢？ 吃完早饭， 顾盛美说，“等会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 “诊所。我要去拿一下证件，还有要盖章。”顾盛美解释说，“医师考试报名要用的。” 其实顾盛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和墨池回基地，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 “我陪你去！”墨池不由分说，抓了外套，跟着顾盛美出了门。 天空飘着小雪，又湿又冷。路上鲜有行人。就算有三两个行人，也是行迹匆匆，谁都不愿意在这样的室外多呆上一秒。 一队身穿滑雪服、头戴滑雪镜的人出现在诊所旁的街道上，显然，他们的目标不是滑雪，也不是去诊所看病，而是墨池和顾盛美。 他们先分散开，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然后慢慢地，静悄悄地靠拢。 “有埋伏！”墨池敏锐地发现了他们。 路边有共享平衡车。 还没等顾盛美反应过来，墨池已经用顾盛美的手环打开了一个平衡车。他一手揽起顾盛美，一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激光枪，直接往外跑。 “哪里人少又方便隐蔽？”墨池问。 人少，尽量不伤及无辜；方便隐蔽，自己这边战斗力太差，只能躲一躲了。 “右边大概一千米有一个集装箱码头。” 墨池二话不说，抱着顾盛美的腰急速往右边疾驶。那些人打开了背上的推进器，一边追赶一边开枪射击。 啊，是真的枪。 好像不是拍电影。 意识到这些的顾盛美吓得脸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出。 “轰——” 墨池的平衡车被击中炸飞。墨池带着顾盛美跃上了一个集装箱，举着一把激光枪，居高临下，占着地形优势不断射击。 墨池抬头看了眼天空，对顾盛美说：“抱紧我！快！” “什么？”顾盛美一脸呆滞，以为自己幻听了。 墨池顾不上解释，把她一把拽进怀里，一个纵跃向上高高跳起，靠着强大的臂力抓住了一个正在高空中快速运转搬运集装箱的机械臂。 “抱紧！”他一手要抓着机械臂，一手还要开枪阻击敌人，没有办法再抱住她。 顾盛美顾不上害怕，虽然自己好像腿脚直哆嗦。她不得不像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紧紧地环抱住墨池，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 墨池随着机械臂，跳上了一辆装载了集装箱，正在急速行驶的大货车上面，眼看着就要成功逃离了。 “轰隆隆” 他们的前、后、左、右出现密密麻麻的无人机蜂群，正在往他们靠近。 墨池把顾盛美护在怀抱內，果断引爆身边的无人机。 一连串爆炸的声响，一波波爆炸的余光，一轮轮爆炸的高热…… 顾盛美眼前一黑…… “人呢？” 那个一队身穿滑雪服、头戴滑雪镜的特别行动队的队长跺着脚，气急败坏。 不见了。 一行人目瞪口呆看着空无一人的货车上面。 怎么可能？ 难道是无人机携带的新式炸弹威力太大，炸成了灰烬？ 灰飞烟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特别通讯， “人解决了？”一个穿着军绿色制服、黑色皮靴，有着精致英俊五官的高大身形的男子对着手环问道，琥珀色的眼睛闪着火光。 “不知道。”那个队长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回答。 “什么叫不知道？” 队长把具体情形描述了一遍，“可能是新型炸弹的爆炸太强，直接炸成灰烬。”理论上是成立的。 墨沉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清新素雅的身影，早知道这样，就早一点抢她过来。 第三十七章 这是哪里？ 紧接着， 天旋地转。 两人顺着陡峭的山壁一直向下滚去。 顾盛美摔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稀里糊涂，只隐隐约约中听到爆炸声响个不停，渐渐地莫名的消失了。 四周一片寂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像过了很久，两人才停了下来。 “美美，”墨池立即去查看顾盛美有没有受伤，“你还好吗？” 听到这样的呼唤，顾盛美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小晖是这样喊她。 她的心里，其实进一步明确了墨池就是小晖。只是她一直固执地认为，墨池不简简单单是小晖，墨池不单纯是小晖。在墨池那里，小晖对她的爱也许已经不见了。 “哪里不舒服？” 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满是担忧。虽然他刚才已经尽力把她护在了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去了大部分的爆炸冲击，但毕竟是无人机蜂群爆炸，又莫名其妙地从好像非常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敢确保万无一失。 顾盛美再次听到他说话，回了神，清醒了一点，觉得全身上下都疼，忍不住了喊了一声“痛”。 墨池急忙靠了过去：“哪里痛？” “全身上下、哪里都痛。”顾盛美生气地推开他，揉揉摔痛的胳膊、腿，“那些是什么人？谁要杀你？差点我也没命了。” 墨池扶额， “对不起，不该连累你的。应该是米国，现在两国在边境有摩擦，战争一触即发。” 他马上又摇头， “不对。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陷入思索。 墨池叹了口气，摇摇头，“有内奸，基地内部有人要我死！” “谁？” “不知道。”墨池又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小晖离开你是担心你会有危险。墨池自负，也是自私，最终还是把你卷进危险之中。” 顾盛美坐在地上，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灰褐色大地，稀稀拉拉几丛灌木丛。 “这是哪里？我明明记得我们刚才在集装箱码头啊。” 难道是头摔坏，出现幻觉了吗？顾盛美想着，抬起手敲了敲脑袋。 “我也不能确定。可能刚才的爆炸过于猛烈，造成了时空扭曲。”墨池挡住了她继续敲脑袋的手。 原来这一切不是幻觉。 “然后呢？” “我们被卷入时空漩涡。” “啊，太不可思议了，科幻小说看多了吧？那么这里是哪里？”顾盛美瞠目结舌。 “不知道。手环没有信号。”墨池淡淡地说。 突然顾盛美感到无边的害怕和恐惧， 她的心不知道被一个什么样的东西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丝丝光亮。 忍不住要哭了起来，“我们永远回不去了！” 墨池叹了口气，长臂轻探，把顾盛美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别哭了。我们可以回去的！” 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并不反感他的触碰，反而很快平静了下来。 “打个比方，时空扭曲就好像平静的湖面，由于外力作用，起的一圈圈涟漪。当它遇到障碍物会反射回来，理论上应该会出现时空裂缝。我们通过时空裂缝就可以回去了。” 顾盛美听的半懂不懂的，但看到墨池笃定的眼神，莫名地产生了绝对的信任感，把半信半疑的话语吞进了肚子里。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她动了动两片唇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她的心，竟然奇迹般安静了下来。 她似乎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她后知后觉发现，她是非常信任墨池的。而这种信任，已经是高于了一般的水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定了定心神，她望向墨池，发现男子精致立体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先要判定我们目前的方位。”墨池破天荒地挤出来一个笑容安慰她，“别忘了我本身就是一台计算机，具有强大的计算能力。我需要一点时间计算时空裂缝出现的位置和时间。” 两人就坐在原地。 两人都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过了很长一会，墨池开口了，“我的身体定位现在的坐标是[102，537]，通过计算，坐标[102，539]和三天后凌晨5点2八分会出现空间裂缝。我们现在只需要向正北走五十千米。” “这个判断方向我知道。”顾盛美兴奋地说，“我小时候参加夏令营的时候，老师教过的。说是可以利用太阳判定方位。可以用一根标杆（直杆），使其与地面垂直，把一块石子放在标杆影子的顶点a处；约10分钟后，当标杆影子的顶点移动到b处时，再放一块石子。将a、b两点连成一条直线，这条直线的指向就是东西方向。与ab连线垂直的方向则是南北方向，若在北半球，则向太阳的一端是南方，反之则是北方。 顾盛美一边说着，一边找了根棍子在地上画。 墨池等她说完，慢悠悠开口道，“天上这颗恒星不一定是太阳，脚下这个行星也不一定是地球。这也许是一个类太阳系的地方。” 这是什么鬼地方？ “那可怎么办？”顾盛美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别忘了，我可是仿生人。我自带指北功能。” “那我们走吧。”顾盛美硬撑着站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又喊了一声“痛”，继而又坐了下来。 “我看看。”墨池活动了一下顾盛美的脚踝，用自带的x光照射了一下。 马上他就有了结果。 他继续揉捏着说，“是扭伤。” 他的眼神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专注的、小心翼翼的、温柔的，似乎担心用力一点就会弄疼顾盛美一样。 顾盛美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开口说，“你喜欢我。” 墨池继续揉捏着脚踝，头也不抬的说道，“某种意义来说，我就是小晖。小晖喜欢你，我肯定也喜欢你。” 她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口，终于说出了自己长久的疑问， “不是小晖，是你。你不喜欢我？那么你是不是喜欢的人是la了。” 她的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抛得高高的，堵在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不可能！”墨池感到莫名的惊慌，急忙分辨，“我不喜欢她，我和她只是工作关系。” 听到墨池的否定，顾盛美心里非常舒畅，就好像大热天吃了冰激凌一样。她嗤嗤的笑，突然凑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他的身体快于意识，立刻拥吻住了顾盛美。 很久， 两人怔怔看着彼此。 顾盛美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急！整个人感觉稀里糊涂的，但是她的脑袋此时却异常清醒！ 她的心告诉了她自己，知道墨池不是小晖，但是它知道墨池喜欢我，很开心，很高兴，很激动。 甚至他们亲吻了，她的心仍然是很开心，很高兴，很激动。 理智告诉她， 不应该这样的，她明明喜欢的人是小晖，不是墨池。 墨池一下子愣住了，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在基地他“戏弄”她的时候，她总是小脸通红，心如小鹿乱撞，但是并不会气恼。 刹那间墨池明白了为什么顾盛美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会很安心；找不到顾盛美，他会很着急；看到顾盛美被欺负，他会很生气；看到顾盛美受罪生病，他会很难过；看到其他男人对顾盛美示好，他会很愤怒。 墨池知道了为什么顾盛美能够左右他的身体，他的情感变化，使它们不受意识、程序控制。 突如其来的电流一下子充斥着墨池全身，使他充满了“幸福”。他迫不及待深深地吻住了顾盛美，如燎原之火，势不可挡；如迅驰之风，掀起巨浪；又如奔腾之水，绵绵不绝。慢慢地，又如三月的春风，冬日的篝火。生机勃勃，温暖人心。 顾盛美的心里也明白了她爱的那个男人不仅是小晖，也是墨池。 唇舌纠缠，诉说着彼此的爱恋。 细小的电流不停在墨池身体内飞舞。墨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人类所说的“爱情”的美丽就是这样的快乐，甜蜜吧！ 茫茫人海，没有错过，何其有幸！ 这样糟糕的天气，窝在家里倍感无聊的陆子皓决定带着果果去看画展。 画展在“国际会展中心”举办。 停车场停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车子。看来看画展的人很多。 大厅被分隔成了几个相互独立而又关联的展厅。展厅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幅油画作品。三三两两的人或是伫立欣赏，或是轻轻行走着。 进了展厅，陆子皓就一直在果果面前卖弄，“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绘画主要体在以写实传真为首务，在风格和技法上更注重色彩的协调和自然，不拘一格。” “作画的题材上，古希腊神话题材取代了基督教题材的主流位置。” 然后，他们面前是一副没有穿衣服的人物作品，而旁边是一副穿了衣服的人物作品。陆子皓循循善诱，“你知道这两幅作品有什么区别吗？” 果果仔细一看，每副作品下面都有一个小标签，上面标注了该作品的价格。穿衣服那一副40000rb，穿衣服的那一副100000rb。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果果说，“那衣服60000块！” 第三十八章 背上的“幸福” “我们……走吧。”顾盛美支支吾吾，准备起身，脸上仍然是绯红。 墨池按住她：“你的脚踝刚受伤，还是先不要用力，以防扭伤加重。” 说完，他蹲下，转过身子，背对着她说：“我背你。” 顾盛美没有拒绝，温顺地趴到墨池背上，抱住他的脖子。 她的心里满满都是温暖，沿着血脉，到达全身。整个人都是被温暖笼罩着的。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感慨万千。十分钟前，两人之间还是陌生、尴尬，但是说开了道明了以后，现在两人之间只有默契，亲热。 虽然她的小晖永远离开了她，再也回不来了，但是她安心了，她有了墨池。不管是小晖还是墨池，他其实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你知道吗？”墨池缓缓说道，“刚才爆炸的时候我不担心我自己，我心里一直担心的是你有没有受伤。” 好吧。 顾盛美承认。 撩人能力一如小晖。 又被撩到了。 顾盛美心里甜滋滋的，从爆炸到空间扭曲的阴影一下子烟消云散。她笑靥如花，突然“吧唧”亲了墨池脸颊两边各一下。 墨池的脚步猛地一顿。 面前的男子面容精致立体，英气逼人。 顾盛美开始发挥女色狼的隐藏属性，美色当前，忍不住对墨池动手动脚。一会儿掐掐脸，一会儿捏捏耳朵，一会儿摸摸鼻子。 “美美，别闹。” 多么久违的称呼，亲切的语气，熟悉的身体。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她一动也不敢动，害怕这只是她的幻觉，一动就会消失。 她把手伸到大腿处，用力一掐。钻心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她喃喃地喊了一声，“小晖。” 声音刚出口，她就想拿豆腐撞墙，都怪这张嘴！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心里忐忑不安。 墨池会不会介意？她心里七上八下，更是一动也不动的，也不敢再随便说话，老老实实地趴在墨池背上。 墨池也不吭声，只是继续赶路。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顾盛美都几乎要哭出来了，“墨池，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说小晖了。” 墨池哈哈大笑，“没关系啊。墨池就是小晖，小晖就是墨沉。” 她这才反应过来，又被“戏弄”了。 她又凑到墨池脸颊边，报复似的，像小鸡啄米一般，一下下亲着他，“吧唧吧唧吧唧……”，从脸颊一直亲到耳朵，又从耳朵亲到脖颈处。 股股电流传到身体，干扰了运动系统的协调性。墨池表现出步伐凌乱，暴露出了强大的指挥官居然也有菜鸟的隐藏属性。 “美美，别闹了，我求饶。” “你在基地戏弄我到时候不是挺像个情场老司机吗？” 墨池想到那些事情，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哈哈，不会是装的吧？”顾盛美笑出了后槽牙：“等回到基地，你解决了和米国的边境摩擦战争，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墨池愣了一下：“你这是……” “嗯！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陆子皓都要和果果结婚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太多啊。” 啊， 墨池愣神。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有女朋友，还是人类女孩。 也许因为他只是一个仿生人，只有创造者，没有父母，他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家又是什么。 那个时代的仿生人不懂得爱情是什么，结婚是什么，家又是什么。 他只是这个时代最先进、最高级的仿生人。从来没有拥有过，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拥有。 他在军队诞生。他以为这一生注定孤孤单单，生于军队、死于战争。 “你究竟答应不答应？”顾盛美扭住他的耳朵，一副“野蛮女友”的样子。 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里一直忐忑， 他会不会介意…… 墨池微笑着说：“我百分百答应！” “那个……我会跟你回基地的。你的办公室可以放两盆绿色植物，增加一点生气。还可以放一张乒乓球桌子，闲暇打打球。我可以招聘去你们基地医院上班，这样……”顾盛美红着脸，开始絮絮叨叨。 墨池唇畔含笑，开玩笑说， “哎呀呀，怎么跟个老太婆似的？” 顾盛美脸上更红了， 就不说话了，锤了他一下。 “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 顾盛美描述的一切景象似乎马上就可以实现。 他已经拥有了爱情，也许是第一个拥有家的仿生人。 细小的“幸福”的电流充满了他的全身。 墨池背着顾盛美，在万千沟壑的荒漠大地上慢慢走着。 炽热的恒星悬挂在天上，像一个大火炉般炙烤着大地，空气里没有一丝湿气。 顾盛美口干舌燥，汗流浃背。虽然衣服布料成分都是说可以随着环境变化调节温度，但现实面前好像都是浮云，“墨池，太热了。找个阴凉处避一会。” 墨池找了一堆石块的阴面，把顾盛美放下来，这才清楚地意识到顾盛美是一个人类，非常脆弱。幸运的是，这里的空气适合人类呼吸。但是人类的生存还需要水、食物。他想起了顾盛美在巡逻队监狱饿了一天就低血糖晕倒了。 “包里有一瓶营养液，果果昨天晚上拿来的。”顾盛美从挎包里掏出营养液，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又把剩下的半瓶塞进包里，接着自嘲地说，“本来打算中午凑合的。” 等到感觉不那么炙热，墨池又背着顾盛美赶了一段路，直至夜幕即将来临。 “这里云朵少，空气稀薄，昼夜温差应该比较大。”墨池自言自语，“我们需要点一堆火。火释放热量可以取暖，还可以驱走可能的害虫，野兽。” 墨池清理出一块避风、平坦的空地，又捡来一些枯草、干枯的枝条，搭出一个火堆的形状。一会儿火苗就冒了出来。 “你有打火机？” “不是，我捡了两块石头作打火石。” 真是多功能的，顾盛美想，打火石都能辨认出来，又在心里崇拜了一番。 她“吧唧”在墨池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一下，“我男朋友好棒啊！” 墨池嘴角上扬，显然很开心。 夜黑了下来，天上居然有两轮圆圆的月亮。 顾盛美躺在墨池怀抱里。 墨池低下头，吻着顾盛美的额头，“菲菲，你真的想好了和墨池在一起吗？” “嗯！” “你必须想清楚两个事情。”墨池突然表情很严肃。 “嗯？”顾盛美坐直了身体，认真地聆听。 “第一，我们不能有孩子。” “这个我接受。没有孩子，你就只能爱我一个人。”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顾盛美两只手臂绕着墨池的脖颈，正要吻他的唇。墨池伸出一根食指挡在顾盛美的唇前。 “第二，你必须接受我们身体的差异。”墨池解释说，“人类相对来说会很快衰老，进而死亡。” “在我的有生之年，你能够陪同我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顾盛美摇晃着墨池的脖颈撒着娇，“到我老了，变成满脸皱纹、牙齿掉光的老婆婆，你也不准离开我。” “我答应你！”墨池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承诺道。 “到时候我让果果给你设计一个糟老头子的造型。”顾盛美吃吃地笑着。 “嗤——” 煎鸡蛋的声音， 满屋弥漫着一股食物特有的香味。 顾盛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公寓那张粉红色的大床上。 她轻轻地掀开帘子，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到小晖身后抱住他的腰。小晖扭过头，眉眼尽是温柔，唇畔带笑，刮着她的小鼻子，“洗漱去，一会就好了。” 她开开心心洗漱好坐到桌子旁边。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烤面包、牛奶。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背后递来一盘煎鸡蛋。 顾盛美含笑回头看他， 是墨池！ 他的眼神不再冷漠。 墨池笑意盈盈，宠溺看着她。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宽大的办公椅上，一个身影正在望着玻璃墙外漆黑的夜色出神。 “报告！长官！”门外传来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 “进来！” 随着话音刚落，办公椅转过身。 一个穿着军绿色制服、黑色皮靴的男子斜坐着，长长的双腿交叠，一只手托着下颌，一只手在黑色暗花的扶手上有规律地敲打着，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灰色训练服的士兵一路小跑进来，在办公椅前约莫一米处停了下来，啪的一声，两腿并拢，举起右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 “笃笃笃”的敲打声停了下来，一道清冷疏远的声音， “什么事？” “据指挥官大楼可靠情报，昨天指挥官独自离去，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了。”男子继续敲打着办公椅扶手，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他知道，墨池是去找她了； 他知道，墨池在无人机蜂群爆炸后，人不见了； 他更知道，米国发动边境摩擦，这是属于战时特殊情况。如果墨池三天不出现，将由副官暂时代替指挥官的职务。他就拥有了调动所有仿生人军队的权力。 他也知道，他的“忠犬”程序病毒已经试验成功。 想到这些，他的嘴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向上的弧度。 他的头微微抬起，琥珀色的眼睛里冒出悠悠的火光。 第三十九章 食物和水 顾盛美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透着鱼肚白。 墨池正在笑盈盈看着她。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避过墨池宠溺的目光，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脚踝已经不是很痛了。 墨池收拾好，在她面前弯下腰，那意思很明显，还是要背她走。 她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敲击了一下，轻轻颤抖起来。 “不用了，我的脚踝好了。” “上来！” 虽然墨池的语气很强硬，她还是感觉到自己被如此温柔地对待了。 “嗯。”她小声应了一声，听话地趴在他的背上。 墨池稳稳地背着她，行走在沟壑万千的灰褐色大地上。清晨的阳光还不是很强烈，比较适合赶路。 由于起的比较早，墨池的背又很宽阔舒服，顾盛美竟然又小睡了一会。 一路向北， 一路上看到有动物活动的痕迹，比如爪痕、脚印、粪便等等，但是两人并没有看到活的动物。 头上的恒星仍然不知疲倦地释放着光和热。很快，空气就变得燥热。墨池找了个遮阴的地方，把顾盛美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哄入睡，这样她的能量消耗会比较少一点，嘴里还是忍不住说，“对不起。……” 顾盛美伸出一根食指，挡在墨池唇上，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墨池，我一点都不怪你。相反，能够在你的身边，我很开心。”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仍然让人觉得有些有气无力。 顾盛美安安静静地入睡了。只有这样才能够尽可能地保持体力和水分。 恒星歪斜，空气开始有了一点阴凉的时候，墨池发现远处一望无际的灰褐色大地上，有一个灰褐色的点影在移动。 墨池背着顾盛美快速靠近，在距离大概百米的地方，找了个土坡掩护停了下来。这时候顾盛美才看清楚，很像是一只“荒漠兔”，有着两只向上竖起来的长耳朵，只是并不是蹦蹦跳跳的跑动，跑起来非常快；全身长满了灰褐色的毛，不动的时候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极难分辨。幸好墨池有红外线追踪功能，看来它是逃不掉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竟然有动物，就应该会有它们赖以生存的方式。动物一样需要补充水分和食物。他们想追踪到那只动物获取水分的地方。 那只“荒漠兔”快速移动了很远，拐进了一个山谷里。 墨池背着顾盛美一走进去，立即都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置身于一条蜿蜒曲折的山径上，山谷四周全是绿色的植物。 远处是灰褐色的连绵的山脉，高低起伏、绵延千里，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最高的有几座山峰高耸入云，峰顶白雪皑皑，似乎和天上的白云相接，看不清峰顶。 “兔子”进了山谷就啃食那些绿色植物粗大的根茎。 墨池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放下顾盛美，上前抓住了“兔子”。他的速度太快。顾盛美只能看见最初一个黑影，以及他停下来的时候，就手里已经抓住了它的两只长长的耳朵。顾盛美原来看过跳绳吉尼斯纪录，跳绳速度太快也是看不见的。据说是物体在视网膜上面形成完整的图像也是需要时间的。时间太短以致于视网膜上面还来不及形成图像。估计它们是一个道理吧。 让人奇怪的是，墨池手里的“兔子”并不是兔子，唯一长得像兔子的只是那两只长长的耳朵，或者说它其他部分更加好像是一只猫，有着长短大致相同的四条腿，还有一只长长的尾巴。 顾盛美跟着走近一看，那些绿色植物酷似“仙人掌”，全身长满了针形的叶子，那只动物啃食的地方还缓慢流出淡绿色的汁液。 动物能吃的人应该也能，顾盛美正在想着，就见墨池从腰间拿出一个黑色手柄，一下子长出了二十厘米长的激光刀，在“仙人掌”上割了好几道口子，淡绿色汁液慢慢渗出，集中一起往下滴。墨池用装营养液的瓶子慢慢收集着。 顾盛美坐在旁边的地上，早就口渴难耐。墨池收集了大半瓶汁液，递给顾盛美。顾盛美小小的啜了一口，不苦，有一种草本植物特有的清甜。顾盛美一口气喝完了，把空瓶子递给墨池，喊了句“头晕”就不省人事了。 “美美，你怎么了？” 墨池被吓得不轻，赶紧抱住顾盛美摇摇欲坠的身体，失声尖叫，“美美！美美！美美！” “谁在叫我？” 在墨池的摇晃和呼喊声中，顾盛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是墨池，感觉很安全。她的眼睛于是又闭上了，含含糊糊说，“好喝，我还要……喝。”整个人就像醉酒了一样，心跳、呼吸、体温都比平常要多一些。 墨池又检查了一下顾盛美的瞳孔，很正常。 原来是喝醉了，睡一会儿应该就会醒的。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放下顾盛美，睡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睡梦中的人似乎很开心，眉眼都弯出了一个向上的弧度，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就连唇角都是上扬着的，好像梦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他看着她，嘴角也是情不自禁上扬，这个人类女人，是他的女朋友。他忍不住在她的眉心，印下一个宠溺的轻轻的吻。 夜幕来临，他燃烧篝火，等待顾盛美自己醒过来。 半梦半醒间，顾盛美闻到一股烧烤的香味。本来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就更加抗议起来。 顾盛美猛地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堆篝火，墨池正坐在篝火旁边，好像是在烧烤什么。 她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 “墨池，不要……” 她心想，难道墨池把它…… “不要，墨池，不要！” 她一把夺过墨池手里的东西，都快要哭出来了。 面对顾盛美这样的举动，墨池一点都不介意，看来她真的是没事。甚至他的嘴角的弧度，向上弯的更厉害了。 “已经烤好了，快尝尝吧！”墨池微笑着看着顾盛美：“配着汁液应该很好吃。” “呜呜呜……”顾盛美扭过头，终于哭出来了，“你怎么这样！” “我没怎样，”墨池嘴角更弯了，“我只是看到那些植物长了几个果实，看看烤一下会不会更好吃？” 又被“戏弄”了。 墨池接着又叮嘱道，“那个汁液有麻醉作用，类似酒。你刚才空腹，又喝了那么多，一下子就醉倒了。可把我急坏了。慢慢喝，少喝一点！” 可把我急坏了！ 怎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那么撩人呢，让人心里感觉到非常的温暖，让人心跳加快，让人心动不已呢。 “呵呵，知道了。”顾盛美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烤果子，拿过瓶子，喝了一小口，以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她想起什么似的说，“la给我喝的红酒也很厉害。我只是喝了一杯就醉倒，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平时酒量也没有那么差……” 墨池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严肃认真。他直勾勾盯着她，打断了她接下来的絮絮叨叨，“什么时候la给你喝的红酒？” “不是很记得了，”顾盛美本就是随口说说，看到墨池严肃认真的面容，马上努力回想起来，“让我想想。” “一次是新年舞会，她递给我一杯酒，说是赔罪。其实她也没什么罪啊，好像她自己是说对我的态度不好。这些我那时候就想可能是什么误会了。” “第二次……”顾盛美托着下巴，继续回想，“哦，董林出差的那次，她递给我一杯酒一起给詹博士敬酒。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盛美说到这里，墨池突然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木棍丢去好远，嘴里还念着什么。他的全身笼罩着一股愤怒的气息。 等他坐回到顾盛美身边，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似乎他一直坐着，安安静静听顾盛美说话，刚才那只是错觉。他温柔地看着顾盛美，“别只顾说话了，快吃啊！” 顾盛美拿着烤果子的确有一小会儿了。顾盛美看了看，卖相不赖；闻了一下，真香啊。肚子早就饥肠咕咕了，顾盛美一边朝墨池“点赞”，一边抓住烤果子就一阵狼吞虎咽。她顾不上说话，一口气把果子啃完，直到再吃不下时，仍然意犹未尽地看着剩下的果子。 “想不到烤果子这么好吃！！”顾盛美又喝醉了，胡言乱语，“我肚子里的蛔虫对你很满意。” 顾盛美躺在墨池怀抱里，面色酡红似醉酒状。 “墨池。” “嗯？叫你不要喝多了。” 顾盛美色眯眯地盯着眼前这个大帅哥，又发挥了女流氓的属性，伸出双手摸着他的脸颊、鼻子、耳朵、下巴……墨池一动也不动，任由着，并且笑盈盈看着她。 她突然吃吃地笑，“说……你喜欢我。” 他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蓝宝石般的眼睛流光溢彩。他轻声说：“我喜欢你。” 顾盛美笑：“我也喜欢你。” “墨池。” “嗯？” “你再说一遍。”顾盛美笑盈盈，红着脸撒娇：“还想听。” “我喜欢你。” “还想听。” ………… 顾盛美撒着娇，一遍遍要墨池重复着“我喜欢你”，直到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墨池在顾盛美的眉心吻了一下，“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 夜晚的山谷格外宁静，只有篝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 第四十章 墨池，我喜欢你 半梦半醒间，顾盛美只觉这一觉睡得好香，一边张嘴打哈欠，一边惬意地伸懒腰。 伸出去的手不知道碰到什么，又柔又暖。她一个激灵，立即睁开眼睛—— 墨池正在笑吟吟地看着她，她的手恰好抵在他唇上。他立刻吻了一下她的手。 她的心跳，立刻不受控制，越来越快。 一大早又撩人！ 小鹿乱撞都不知道几次脑震荡了！ 顾盛美忙缩回手，红着脸地坐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我、我……天亮了。” 墨池不禁莞尔，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是啊，天亮了，起来了。” 又被撩到了！ 她的心，跳的更快了，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左胸膛。 不带这样的， 一大早就撩人的。 果然是小晖， 撩死人不偿命！ 她站起身，用言语掩饰她内心的慌乱， “我们……走吧！” 昨天因为追踪“兔子”，偏离了方向。 “我们昨天走偏了。”墨池说。 “那今天弯回来吧！”顾盛美在地上跺跺脚，“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 墨池还是走到她前面，弯下腰，“上来！” “不用了，”她不解，“我的脚踝好了，也有能量补充了！” 真的不用了。她的脚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上来！” 她看看瓶子里满满的液体和剩下的大部分果子，没有动。 “上来！” 语气强硬。 记忆中指挥官的命令，不容抗拒！ 最后，她撇撇嘴，还是乖乖地趴在他背上。 墨池坚持背着顾盛美，一步步往前、往北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断崖，横贯东西，有十几米高，两边看不到尽头。墨池重新测量了坐标，结果表明他们现在的地方距离坐标点还有二十多公里呢。 墨池停了下来，放下来顾盛美。他在地上寻找了一块菱形的石块，用激光刀切割打磨成匕首形状。然后墨池找了一个坡度相对小一点，容易攀爬的地点，背着顾盛美用激光刀和匕首石块帮忙慢慢地往下攀爬。大约一个小时，两人终于安全抵达坡底。 顾盛美摸着急速“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打量着四周，这里没有了灌木丛，只有紧贴着地面生长的菌类。到处是被风蚀成了千奇百怪的形状的岩石，高低耸立、形态各异。 这里估计常年刮着大风，顾盛美心想，目前并没有刮风，说明风可能是一阵一阵的。 更加奇怪的是，刚才还是阳光普照、烈日炎炎，这里的天空也变得阴沉沉的。 墨池是太阳能的。阴沉沉的天气对于他的能量补给一点好处都没有。 为了减少墨池的能量损耗，顾盛美坚持要自己步行。 这下墨池拗不过她。 墨池牵着顾盛美的手行走于怪石嶙峋中间，地上是光秃秃的灰色岩石表面，感觉气氛很诡异。两人都不说话，埋头赶路。突然，墨池用力把顾盛美往怀里一拉，抱起顾盛美往旁边一闪。顾盛美惊魂未定，他又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手柄，激发成为两米长的激光剑。这时顾盛美终于看清楚了，他们面前是什么？ 哎哟，我的妈啊！ 他们的面前是一只黑乎乎的野兽，体型有一米多高两米多长。两只耳朵尖尖竖起来，眼神敏锐，牙齿锋利，皮肤粗糙黝黑，看起来非常坚硬；爪子尖锐有力，在岩石上一挥就留下深深的爪痕，背脊上还长了一排黑黑的鬃毛。 匪夷所思的是，墨池一亮出激光剑，这只“岩兽”转头就跑。 哈哈， 纸老虎！ 难道是胆子太小，被激光剑的气势吓跑了？ 顾盛美正在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狂风刮起，岩林里飞沙走石、鬼哭狼嚎，石头漫天飞舞，似乎瞬间能够夺走人的性命。 顾盛美本能地感到害怕。 她的脸色，瞬时惨白。 她的唇瓣紧紧抿着。 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风暴瞬间已起，狂风卷着碎石，铺天盖地，墨池一手拽起她，塞进刚刚路过的两块紧紧相连着的岩石缝隙中，一手把外套扯起盖过头部，用自己的身体压住顾盛美，堵住缝隙。 岩林里的风越来越大，漫天飞沙走石。 惊魂未定， 原来那只野兽， 并不是纸老虎， 它的离开是因为风暴的即将来临。 顾盛美回过神来，心里五味成杂，有甜蜜，有羞涩，有害怕，有恐惧，有担忧。 甜蜜羞涩在于墨池的举动； 害怕恐惧在于墨池的举动； 担忧更是在于墨池的举动；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风暴终于停歇。 这半个小时对于顾盛美来说，苦苦的煎熬，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墨池！”顾盛美着急呼唤。 “我没事。”墨池故作轻松的语气回答。 顾盛美不依不饶地扳过墨池查看背部。 “墨池！”顾盛美失声尖叫。 墨池的背上横七竖八深深浅浅很多条划痕，大大小小的布条飘落在地上，有的划痕已经能够看见里面的金属材质。 “我没事。”墨池猜到自己背上肯定受伤很重，安慰她，“我不痛。” 顾盛美原来从陆子皓聊天知道仿生人为了更像人类，已经创造出了类似人类的感觉系统。 “不痛么？”顾盛美带着哭腔问道。 “别担心，”墨池轻描淡写说，“詹博士能够修补好的。” 慢慢地，他们摸出了风暴的规律，两至三个时辰，由远至近，由大至小，注意一点还是能够提早发现的。 他们一边提防着风暴，一边赶路，终于在天黑以前赶到坐标点附近。 夜色苍茫，怪石嶙峋的岩石森林。 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法燃烧篝火。而且，下一轮风暴快要到来了。 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躲避风暴的地方休息。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还不知道有什么预想不到的危险。 他们不停寻找着…… 墨池突然叫道：“美美。” 顾盛美立即停下：“怎么了，是找到藏身的地方了吗？” “你看那个地方怎么样？” 顾盛美顺着墨池指的方向看过去，林立的岩石中，一座像竹笋形状高高耸立的巨石上竟然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山洞口。 “好啊，好像挺不错的，过去看看。” 两人爬过去，大致看了一下。洞穴虽然不是十分深，但是躲避风暴应该还可以。 “这的确是很不错的地方，不过……”顾盛美小心翼翼地看着石壁上的爪痕，而且看起来还是很新鲜，迟疑地说，“这里会不会是什么动物的洞穴。” 墨池查看了一下四周，蹙了蹙眉，肯定地说， “周围也是非常干净，没有堆积的石块沙子，这样看来它不是被遗弃的洞穴，洞穴的主人应该会在风暴前就会回来。” “那怎么办呢？”顾盛美担心。 “别担心！”墨池听出了她的害怕，“别怕，有我在！” “那，附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风暴快要来了，天也快要黑了，只能它了。就临时就借用一下吧。” “好！”墨池抱起一块大石头封住了洞口，又垒起小石头堵住缝隙。 没过一会儿，一只土褐色“岩兽”出现了在洞外不远处。它发现洞穴被霸占了，冲着墨池和顾盛美愤怒地嘶吼，一根根交错的牙齿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它一边探着头想从缝隙中挤着钻进来，一边伸出前爪来抓已经垒好的小石头堆，想要毁掉阻挡它回自己洞穴的障碍。 墨池扬手亮出激光剑，劈头盖脸使出一阵光影，虽然没有伤到它，但逼得它往后退了几米远。 随着风暴逼近，“岩兽”越来越急躁，攻击也越来越猛烈。 眼见墨池就要把洞口封住，岩兽突然用头撞向石头堆。 它想看看， 是它的头硬， 还是石头硬？ 风暴已起，狂风卷着碎石直灌进来，墨池一手拽开顾盛美，一手脱下身上的外套，一把塞到缝隙中，用力按住。 呼啸的风声中，“岩兽”的撞击像是锤头一般，一下下敲击着顾盛美的心脏，敲得她心惊胆战。 看来，它的头也挺硬的。 顾盛美全身都在一直颤抖。 她怕啊， 她当然怕啊。 这只野兽头都是这么硬，应该很难对付！ “别怕有我在！”意识到她的害怕，墨池出声安慰着她。 感觉上非常漫长，实际上只不过几分钟，“岩兽”撞击石墙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它走了，”墨池冷冷淡淡地说，“这里应该只是它所有洞穴中的一个，它应该还有别的洞穴。”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于是两人头挨着头，手牵着手，在小的根本转不了身的洞穴中聆听着彼此的呼吸，聆听着彼此的心跳，聆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 夜晚，岩林温度极低，非常寒冷。 虽然顾盛美的衣服有一定范围的自动温度调节功能，顾盛美还是不住地打哆嗦。 墨池把身上最后一件衣物套在顾盛美身上，然后抱着她。但是顾盛美温度还是急剧下降，不停地打着哆嗦。 最后，墨池不得不调高身体的温度来给她取暖。借着眼睛自带的夜视功能，喂了顾盛美一些果子和“水”。 顾盛美躺在墨池怀抱里，面色酡红似醉酒状。 “墨池。” “嗯？叫你不要喝多了。”他俯下身，把耳朵凑近。 顾盛美漆黑的眼睛里星光点点：“我喜欢你。” 墨池莞尔：“我也喜欢你。” “墨池。” “嗯？” “我喜欢你。” …… 顾盛美稀里糊涂，一遍遍念着，“墨池，我喜欢你。”然后昏昏睡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千钧一发 迷迷糊糊中，顾盛美动了动身体，指尖、脸颊传来紧致、光滑、温热的触感。顾盛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墨池的怀抱中。 “美美，别动！”温热的气息犹如三月的春风拂过顾盛美的脸颊。顾盛美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烫。 顾盛美睁开了眼睛。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还有外面呼啸的风声。 小鹿已经彻底撞晕过去了！ 热！温热的身体！ 不对，顾盛美清醒了一些，是墨池的身体在发烫。 “墨池，你发烧了？”话一出口，顾盛美就觉得不对劲，仿生人怎么可能会发烧啊？ “我没事。是我自己调高了体温，”墨池慢悠悠开口道，“是给你取暖的。” “太阳能取暖器哦。” “还是全自动的。”墨池打趣自己。 晕， 这要消耗多少能量啊？ 想到阴沉沉的天气，墨池自己都无法补充生理需要以外多余的能量，顾盛美只觉得鼻子发酸，紧紧靠在墨池怀抱里，希望明天能够太阳高照， 即使……即使像原来那般炙热也可以。 清晨，在墨池不停地亲吻眼睛、鼻子、脸颊、嘴角、下巴中，顾盛美半眯着眼睛，含含糊糊叫了一声， “墨池？” “美美，你醒了。五点钟了。能不能回去就看待会了。”墨池两只手捧着顾盛美的脸，“你害怕吗？” “我不怕，”顾盛美用脸蹭了蹭墨池的手，像是安慰主人的小猫咪，“有你在，我不怕！” 墨池莞尔。 他用力挪开挡在洞口的大石头，一手拿起塞在缝隙里的外套，一手拉着顾盛美钻了出来。 外面雾蒙蒙的，什么都是白茫茫，连岩林都看不清楚，太阳也没有看见，就好像懒洋洋地躲在被窝里。 天色十分昏黑，片片都是乌云，仿佛下一刻就要压下来一样，黑压压的。还不时有远远近近奇奇怪怪的声响，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看着墨池宽阔的胸肌、紧实的腹部、清晰的人鱼线……顾盛美红了脸，别开了视线，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真是祸国殃民的主！ 现在看，让人仍然脸红心热。 一个字，惊艳！ 不对，应该是两个字。 就这一小会功夫，顾盛美脑子就飘飘然多少信息。 墨池看到顾盛美躲闪的眼神，展颜而笑，接过顾盛美脱下的衣服，抖了抖外套，穿在身上。 “墨池！”顾盛美惊叫。 墨池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只“岩兽”威风凛凛地站在他们刚才钻出来的石洞的大岩石上面，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似乎在怒视，“竟敢夺我的家”。 墨池立马将顾盛美挡在身后，“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顾盛美听话地赶紧找了个岩石，躲在后面，偷偷看着眼前这个黑乎乎的野兽，紧张着墨池和它的较量。 大气不敢出。 “嗷——” 怒吼声中，“岩兽”一跃而起，落在他们前面。顾盛美躲在岩石后面，都觉得胆战心惊，不由得为墨池捏了一把汗。 墨池直视着“岩兽”，陡然抽出光剑，紧紧握住。 竟然不怕， 不躲？ 岩兽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闪电般扑过来，想要扑到墨池身上。 墨池急忙往侧面避让，躲开岩兽的第一次攻击。 岩兽哗一下甩开将近两米长的尾巴，狠狠地拍向墨池。 墨池来不及躲闪，一下子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甩出去，砸落在低处的一块巨岩上。 啊？！ 墨池！ 顾盛美的心提到嗓子眼，差点失声尖叫。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隐藏好，不让墨池分心。她的手指尖紧紧抓在手心里，钻心的疼痛提醒着自己保持冷静。 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 “墨池，”她心里念叨着，“快起来！我爱你！你不会有事的。” 墨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加油！ 岩兽步步紧逼，占据主动地位攻击，一直把墨池笼罩在它的凶猛攻击中。 岩兽又一次飞扑了过来，想直接咬断墨池的喉管。墨池就地一个翻滚，躲开岩风的直接袭击。 岩兽又一爪子拍抓过来，墨池双手握着那把光剑，迎着岩兽直冲过去，身若游龙，抓住时机，狠狠地对着岩兽的头连连砍了好几下，然后丝毫没有停滞地飞掠后退。 打的好！ 顾盛美在心里助喊呐威。 岩兽愤怒咆哮着，扑将过来，想扑倒他撕咬他。 他拔地而起，像风一样从两个岩石的间隙飘了上去。 岩兽张开嘴露出一排排交错锋利的牙齿，直向他冲而来， 他不闪不避，迎着血盆大口飞掠而上，一剑把岩兽的脖子砍伤，鲜血直冒。 “嗷——” 岩兽转身，冲墨池怒吼。它从高耸的岩石上飞驰而下，向着墨池飞扑过来。 顾盛美吓得闭上了眼睛，又努力睁开看着。她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一片慌乱！ 她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抛来抛去，七上八下，一会堵在嗓子眼里，一会又好像落入无尽的深渊。 墨池不但没有避让，反而直直向前冲去，握着的光剑正好刺入愤怒地扑向他的岩兽的咽喉。 他身形未停，足尖在一个耸立的岩笋上轻点一下，继续飞掠向前。 在他身后，岩兽摇摇晃晃了一会儿，然后一声巨响，摔倒在地上。 顾盛美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实了，四肢也不再颤抖，一下子瘫坐在在地上，心里扑咚扑咚地跳个不停。 这次不是小鹿乱撞， 是她快要吓死了！ 一瞬间，顾盛美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扑向墨池，嘴里不停地喊着，“墨池，你怎么样了？”她要去看看墨池受伤的情况。她很担心。 “我没事！”为了说明自己真的没事，墨池挤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看见墨池身上的外套有很多爪痕，背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变形，忍不住伤心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抱着墨池的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真的没事。”墨池反过来安慰道，“詹博士补补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全部换掉，换一个更帅的，好不好？” 还能开玩笑！ 顾盛美破涕为笑，轻轻锤了一下墨池。 “哎呦！”墨池大叫，吓得顾盛美花容失色，后反应过来，又被“戏弄”了。 正在说笑，天地间起了雾。那雾气好像从地下喷出，滔滔不绝从地面上升起，到半空便如海潮，一阵接着一阵扑向岩林。动荡的雾霭，沉重地卷到这里渡到那里，在暗沉沉的岩林里奔腾而过。岩林变得更加诡异莫测，变化多端。 “涌岫跳峰尺许宽，坐看云雾起岩间。九疑荒远巫阳险，未必真山胜假山。”墨池道。 这是？ 寄题喻叔奇国傅郎中园亭二十六咏小山 顾盛美又一次万分崇拜地看着墨池，粉红色泡泡汩汩冒出，这是博学多才的又一隐藏属性。 她真是赚到了。 多么完美的男人啊！ 突然，一声咆哮从天上传来。 “嗷——” 两人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声源处，黑乎乎的又一只岩兽。 紧接着，一只三米多长的岩兽从高空俯冲而下，想扑杀他们。 “嗷——” 怒吼声中，又一只岩兽降落到他们侧面的岩上。 五六分钟，有七八只岩兽出现在他们周围。 岩兽形成巨大的合围之势，将他们两侧和后面的路全部封死，几乎要把他们瓮中捉鳖。 前面是一个大岩石。 他们无处可退，只能向着高处逃去。 “嗷——” “嗷——” “嗷——” …… 随着一声声岩兽的嚎叫，包围圈越来越小。 这样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特别恐怖。 顾盛美害怕得全身哆嗦。 他们会不会就这样葬身在，这样一个说不上名字的地方，顾盛美绝望地想。 “不会！”身后传来墨池笃定的声音。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听到墨池的回答，顾盛美不觉得害怕了，白头偕老做不到，同生共死似乎也不错。 正想着，突然墨池把顾盛美抱起，往外一跃…… 政府大楼四周，密密麻麻都是仿生人士兵。 他们包围这里已经二十个小时了。 他们截断了政府大楼所有的能量供给，包括电力、食物、水。 昨天凌晨，由于墨池消失了72小时，加上此时又是因为米国边境摩擦而处于战时状态，军事委员会只好任命墨沉出任代总指挥官。 这样，墨沉接管仿生人军队。 他拥有了仿生人军队的调派、命令的指挥权。 他命令所有士兵下载安装“忠犬”程序病毒，控制了整个基地，屏蔽了所有的信号。 然后，“忠犬”程序被成功破坏。 他带领仿生人军队包围了政府大楼。 墨沉站在指挥室，看着目前十几个通讯视频，显示着前线情况，心里面激动又忐忑。 激动于他成功破坏了“忠犬”程序，带领仿生人军队，发动了军事政变，包围了政府大楼。他看着窗户外的天空，已经从漆黑变成了鱼肚白，说明差不多一天已经过去了。只要再坚持一个或是两个二十四小时，就会取得胜利。人毕竟是脆弱的，总是需要源源不断的食物和水；而仿生人是强大的，即使是阴雨天，只要有一点光线，就可以满足基本的生理需要。他已经切断了政府大楼的供给，人民政府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忐忑于人在成功临近眼前，总是有那么一点惶恐。 他隐隐约约感觉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或是害怕意外发生。他好不容易暂时摆脱掉墨池这个障碍，控制了整个仿生人军队，现在基本上控制了整个人民政府。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电子烟，摸出一根，点燃，吩咐李队继续盯着通讯视频，有什么情况再向他报告，然后走出了指挥室。 第四十二章 解除危机 “砰——” 墨池和顾盛美同时落在硬邦邦的东西上面。 两人定睛一看，是集装箱！ 环顾四周，是集装箱码头。 原来是墨池算准时间，进入标准坐标，从时空裂缝中成功回来了。想想刚才那样危及的情形，顾盛美仍然心有余悸，以为要被岩兽包围住了。 “我们回来了！”两人叫着跳着，笑着，往路口奔去，劫后余生的狂喜瞬时将他们淹没。 对啊， 劫后余生！ 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有着清冽的晨风和叽叽喳喳鸟叫声，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集装箱码头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 如果有别人看到，一定会认为这两个人是疯子。一身尘土，头发凌乱，欣喜若狂，一蹦一跳。 顾盛美跑到路口，拦了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拉开车门，钻入车里，打算直接回胶囊公寓。 墨池跟着顾盛美后面钻进了出租车，一把扳过盛美的肩膀，扣住她的脸。她的脸本来就小巧精致，此时瘦了一圈，更显得精致。他就那么看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堵上她的唇，直到两人觉得呼吸不畅，才停了下来。 两人紧紧拥抱，倾听彼此急促的心跳，感受生命存在的美好。 车载媒体正在播放新闻， “仿生人军队发生兵变，已经控制了整个军事基地； 从昨日上午十点钟，仿生人军队包围政府大楼将近二十个小时； 虽然没有正面对战，期间发生数起小规模流血冲突事件； 仿生人军队指挥官墨沉叫嚣着取缔议事会； …… ” 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都惊呆了，坐直了身体。 墨池的手环一直是有能量的，此时显示已经有了信号。他赶紧通讯刘队，不通；连线詹博士，也不行；联系军事委员会，更是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估计墨沉屏蔽了所有人的信号，”墨池说着，又发通讯给了陆子皓，通讯提示音响了好几声才被接受，的确这个点太早了。 “谁，这么早？”陆子皓恼怒的声音飘了出来，“还让不让人睡觉？” 墨池简单说明自己的情况，要求陆子皓尽快弄一辆飞车，他和顾盛美在中心广场等候。 陆子皓马上就清醒的声音传来，“好！” 出租车一会儿就到了中心广场，时间还不到六点钟。 天空蒙蒙亮，飘着小小的雪花。寒意满满的风拂过寂静的空气。稀稀拉拉三两个人。广场舞的大妈们也没看到身影。 没有等多久，一辆黑色的宾利驶来。 顾盛美认识，那是董林的车。 此时，车内的人也在打量着这两个奇怪的人。墨池和顾盛美一身尘土，头发凌乱，尤其墨池身上的衣服还有爪痕。 “怎么回事？”车一停，冲下来的人一把抓住墨池的衣领，“顾盛美怎么这个样子！” 这个人是董林。 墨池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任由他发泄怒气。 陆子皓也冲下来，拉着董林，“上车再说。” 董林松开了手，狠狠瞪了一眼墨池，似乎在传递这样的信息，看你上车怎么解释？ 四个人上车以后，墨池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催促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驶向政府大楼。 陆子皓把一个信息存储盘递给了墨池。 墨池立即一动不动，进入分析状态。 “那是什么？”顾盛美好奇地问陆子皓。 “现有的‘忠犬’程序的病毒文件。”顾盛美似乎猜到了什么，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仿生人军队临时指挥部。 李队正在盯着通讯视频里面仿生人军队的情况，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指挥室的门突然向两侧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冲了进来，持着看起来最先进的新型激光枪对准指挥室内的所有官兵。 指挥室内的军人匆忙拔激光枪，已经来不及了，落于下风。这些人来的太突然。他们完全没有防备。 墨池在刘队和全体警卫队的陪同下走进指挥室。 他像以前一样穿着军绿色制服，黑色皮靴，英姿飒爽。身边陪同的警卫队也和以前一样。 李队恍惚，墨池不是已经被米国特别行动队无人机蜂群新式炸弹炸得灰飞烟灭了吗？那么这个人是谁？ 墨池抬手，挥了一下。 刘队领命，立即带领警卫队上前，持激光枪对准李队，解除了他的武装。 李队问：“你是谁？” 墨池答，“我是墨池。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李队问：“你想干什么？” 墨池不予回答，走到他面前，反问他，“不是我，是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 墨池走到指挥台前，按下通讯摁紐，对所有正在大楼外的仿生人士兵说：“我是墨池，是所有仿生人军队的指挥官，现在立刻复职。从现在开始，由我接管全军指挥权。现在我命令所有仿生人士兵连接军网，下载安装补丁包！” 墨沉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计策成功的喜悦之中，他那么聪明地利用了墨池对顾盛美的一往情深，虽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墨池自己当时还不清楚，但还是傻乎乎地只身离开去找她，最后落入圈套，被无人机蜂群炸的人不见了。 突然通信器里传来墨池的话语，把他着着实实吓了一大跳。 居然墨池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了。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二号人物。他很快就淡定了下来，默默地坐在临时指挥官办公室里，等待墨池的到来。 他知道，墨池会马上来见他。 几分钟后， 墨池站在了临时办公室外，有风度地抬起手敲了敲门。 墨沉说：“请进。” 话音刚落，门自动向两侧缓缓打开。 墨池迈步走了进来。 什么是物是人非？ 两人如今再次相见，虽然只是隔了几天，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隔开了几个世纪。 原本如此亲近的两个人，似乎变成了不认识的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 墨池淡定抽出武器展开，一把两米长的激光剑出现在他掌中。他拿着激光剑指着墨沉，“飞机试飞失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是的。”墨沉脸上却是毫无愧疚之色。 “是你泄露米国我的行踪？” “是的。不过，”墨沉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只是因为你不同意我的计划。你不同意取缔议事会。我们更加强大，却时刻要遭受迫害、虐待。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取缔议事会，进而控制统治人类！” “那只是你，不是我们。”墨池重重一剑劈过去，“我从没有同意过，哪里来的我们？” 墨沉一个跃起，落地时手中已然也握着一把相同的激光剑。 墨池用剑指着他，“还有你和米国勾结的事情，这是通敌卖国！” 墨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以为你已经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想到你还是不明白。” 墨池又是一剑重重劈过去，“还有你利用顾盛美影响我。” “她还好吗？”墨沉招架住剑，“你没事，她应该也没事吧？” 墨池横剑在胸，平静地说：“你应该为你做的事负责！”他身如闪电，急转飞掠，激光剑快速出击，逼得墨沉连连后退，翻身跃下阳台。 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背上被激光剑划了一下，半边身子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痛。 墨池没有在意，跟着飞跃落地，一手持光剑，剑尖对准墨沉，一手对墨沉招招手，示意继续来打。 墨沉看着他，冷冷地说：“来啊，好久没打过架了！” 墨池没有说话，依旧握着光剑，向着墨沉冲过去。 两人速度越来越快，如同一团黑影，只看得见激光剑的亮光在不停变换着方位。 政府大楼旁边一个旧停车场。 顾盛美坐在飞车內，眉头紧皱，沉默不语，不停地揉搓着衣角，眼睛直盯着车媒的直播画面：两人已经跃下，出现在广场上，被广场上的摄像头捕捉。 顾盛美不是担心墨池不敌墨沉，令她不安的是墨池的能量储备。岩林就一直是阴沉沉的天气，回到这里还是阴沉沉的。墨池还耗费了大量能量为她取暖，还有与岩兽搏斗中肯定也消耗了许多。 这一切墨池也深刻地体会到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和墨沉再这么耗下去了。两人实力相当，耗下去对自己不利。 怎么办呢？ 墨池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墨沉的激光剑刺向自己的右腿，而与此同时，他的激光剑也次砍伤了墨沉的右腿。 “哗啦”两人都应声倒下。 一群仿生人士兵马上扑上来控制住墨沉。而墨池，倒下以后，再没能爬起来，由一副担架抬走了。 “墨池！”顾盛美失声尖叫，心都跳到嗓子眼里。 “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陆子皓出声安慰道，“他可是仿生人。” 事后，詹博士和军事委员会作汇报： 他们都是最先进的npu处理器。在长期不断的机器学习算法产生了大量数据刺激，npu不停运转下，出现了自我意识。这个在我们军队作战中，面对复杂庞大的数据，做出正确反应，这是必要的。 这个情况下同时产生了自我升级，从机器人基本情感衍生出爱和恨，正直和嫉妒，善良和邪恶这些高等类人情感。让人遗憾的是情感衍生方向目前具有不可控性。这就好像一个“黑盒子”。人们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变化是什么。 如果人类不善待仿生人或是机器人， 墨沉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根。 第四十三章 危机解除之后 目送墨池被抬离了现场，顾盛美默默垂下了眼帘，整个人尽是担忧和失落。 董林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唇瓣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可是最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还是陆子皓打了圆场，“回去吧？我十点钟还有一节课要上。” “好。” 董林手握方向盘，发动手动模式，风驰电掣往回赶，终于差一刻赶到桃源大学校门口。陆子皓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一边说“以后再聊”一边钻了出去。 董林在后视镜看到顾盛美正在解开安全带，似乎要跟着陆子皓下车，握紧方向盘的手，以为用力，指关节有些泛白。他吞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出声挽留，“让我送你回去吧！”顾盛美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便没有拒绝，停下了手上解开安全带的动作，重新系好，嘴角扯了一个笑容，说“谢谢你”，然后就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对不起！”董林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想到他出差的那一天，差点酿成大错。 “什么对不起？”顾盛美一头雾水，显然她并不知情。 车内重新归于一片宁静。 虽然董林用的是自动模式，车速比较慢，但总会有多达终点到时候。车子停住公寓楼下，顾盛美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说了句“我走了”就钻了出去。 她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留下，是“不再见”吗？董林目送顾盛美的身影消失，趴在方向盘上好一阵子，抬起头，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发动了车子离开。 顾盛美走到公寓门口。公寓的门禁对她验证成功，然后门便缓缓向两侧打开。 公寓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大概两米二高，两米五宽三米长。“青年公寓”是3打印的，使用的材料是纤维碳素板。虽然它看上去比较纤薄，但是其强韧度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三倍。“胶囊公寓”虽然小，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寓有大床、桌子、洗浴间、开放厨房等等。厨房有嵌入式电磁炉、蒸箱、烤箱、微波炉。墙上有嵌入式电视机。凹进去的墙柜里放有r游戏全套设备。桌子是折叠式，平时不用的时候可以折放在墙上，放下来就是桌子了。当然，洗衣机都是带有烘干机的，衣物洗完就可以叠放或者挂放衣柜里。 原来顾盛美从来不觉得空旷，甚至觉得有点挤。这里可比不上墨池的指挥官办公室的十分之一，但是这会，她却觉得有点冷冷清清。 桌子上放着一个信息储存盘。那是小晖刚刚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她摁下了播放。信息盘就开始播放小晖录制的视频： “美美，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感谢你的发现并且能够重启、收留小晖，给予小晖最纯真的爱。 迷失给了飞飞一个好儿郎的承诺。 小晖也承诺不会离开，承诺“三个一”。 但是， 爱情不是自私的， 如果可能会危及你的安全，我愿意放弃我的承诺，放弃我的爱情，放弃你。 梦见一些零碎的片段记忆后，我还是选择了独自一人离开。 过去的我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象，你在树林里捡到的我可能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必然。我会在那里出现，原因可能是人为的。 我的过去可能是不简单的生活。 但是现实终究是现实，躲不掉。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简简单单的女孩。那样的我，不适合你。我希望你一直能够健康快乐。 现在，我走了。 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祝你一切都好。 不必找我。 爱你的小晖。” 小晖的三维立体全息影像走过来抱住了顾盛美，然后慢慢地变薄、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那个信息存储盘仍然在不停循环播放以前录制的内容。 “公寓里，顾盛美趴在桌子上，好像不开心。 小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过了一会，他好像很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样安慰，最后开口：‘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 然后他就开始讲：‘有一只小兔子，去池塘钓鱼。第一天，第二天，一条鱼都没有看见。 第三天，终于看见一条鱼跃出水面，对小兔子囔囔。你猜猜它囔囔什么？’ 顾盛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小晖接着说：‘它囔囔啊，小兔子你再拿胡萝卜钓鱼，以后就绝交了！’ ‘哈哈，’顾盛美说：‘好冷啊。’ 小晖马上脱下外套给顾盛美穿着。 顾盛美这才说：‘我是说你的笑话好冷。’ 当然，接下来就是抢夺外套大战。 ‘哈哈哈哈哈……’一片欢笑。 顾盛美早忘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 ” 看到这些，顾盛美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温暖着、呵护着。 上天待她终究是不薄：小晖虽然离开了，但是墨池回来了。 小晖预料的没错。过去的他的确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树林里捡到的他的确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必然。 是墨沉一手策划的试飞飞机失事。 但是他们的遇见呢，这绝对、的的确确是偶然。 他的过去的确是不简单的生活。 他是墨池，这个年代最高级最先进的仿生人，仿生人军队的指挥官！ 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不管是小晖，还是墨池，都是他，都爱她。她也都爱。 她坐在床沿，打开手环，翻看他们以前的三维立体图像。 那时的他还是小晖。 两个人的眉稍唇角都是满满溢出来的笑容、喜悦、幸福。 枯黄的中央公园后山草地； 光秃秃的阔叶林，地上是层层叠叠或黄或红的落叶； 胶囊公寓內，小晖在专心煎鸡蛋，顾盛美还穿着睡衣，慵懒的神情； i工厂，共同举起大小同心； …… 往事如烟，在她的脑海里翻腾涌过一幕幕。 她想起与墨池的初次见面。 她莫名其妙地被带到军事基地。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的她竟然睡着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与小晖一模一样的墨池。 “小晖!”顾盛美显得非常激动，差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男子直起身子，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我是墨池，机器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他的语气是上位者的从容笃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漠。 那时的他，并不承认他就是小晖，而却要她做他的私人秘书。 “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当然随时都要在我的视线里。”墨池轻飘飘地回答。 “她是我的私人秘书。我的事情她都需要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要保证你的安全！”他平平淡淡的声音继续飘过来，“毕竟我是你的上司，你是我的私人秘书。” …… 后来，墨池误会了并且送她离开。 他只身来公寓找她，承认他就是小晖。 墨池再次握住顾盛美的手，急切地打断了顾盛美的话，“不是程序！不是执行程序！你早就不在我的程序里了。小晖对你的情感记忆也早就被删除了。但是你仍然能够左右我的情感变化，使它们不受程序控制。还有我一直想看到你。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墨池站了起来，身子前倾，“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我的感情不是程序。跟我回去吧。目前边境有摩擦，属于战时状态。我只能离开军事基地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候必须……” 再后来，他们被人袭击，卷入空间旋涡。他们终于发现他们的爱一直都在。 顾盛美不是担心墨池不敌墨沉，令她不安的是墨池的能量储备。岩林就一直是阴沉沉的天气，回到这里还是阴沉沉的。墨池还耗费了大量能量为她取暖，还有与岩兽搏斗中肯定也消耗了许多。 她终于意识到公寓的冷冷清清在于她的内心。 顾盛美自从离开墨池，回到公寓，就一直是惴惴不安、魂不守舍，疯狂想念。 闭上眼睛就是墨池被击倒，被抬走的场景。 虽然只是过去一天，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一天太难熬了，说是度日如年毫不夸张。 墨池被抬回了基地研究院，处于能量损耗极限。 詹博士心急如焚，捏了一把汗。墨池这样太逞强，很容易能量不足而直接关机，如此一来可能会造成np或者记忆存储的紊乱，后果就不堪设想。 还好目前看来只是突然进入休眠状态。 詹博士给墨池补充了充足能源，从休眠状态激活。 睁开眼睛，墨池发现自己身在研究院检查床上躺着，赶紧爬了起来。目光左顾右盼，并没有看见她。 刘队赶紧上前，两腿并拢，啪的一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汇报了昨天指挥官昏迷以后的所有事情详细经过。 她应该和陆子皓、董林回去了。 他会马上派人去接她。 此时，墨池背上和腿上的皮肉伤已经通过特殊材料愈合，行走无大碍。 一刻也不愿多呆，忽略詹博士的苦口婆心，墨池在刘队和警卫队陪同下回到了指挥官大楼。等待他的，还有这一次墨沉兵变留下的一个大烂摊子。 第四十四章 再次相见 深爱着的人，就好像是你的天气预报。你会了为他笑，也会为了他而哭，更会为了他寝食难安。在你心里的人，时刻拉扯着你的心，让你浮想联翩、胡思乱想。 你无法控制你的思维，就像无法控制你的爱一样，任由它像野草一样疯狂蔓延，直到扰乱你的心。 这种感觉，顾盛美是深深体会倒了。顾盛美自从离开墨池，回到公寓，就一直是惴惴不安、魂不守舍。 就是吃不好，睡不好。 闭上眼睛就是墨池被击倒，被抬走的场景。 终于，刘队带领一队仿生人来“接”顾盛美。虽然只是过去一天，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一太难熬了，就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到了指挥官大楼楼下，刚刚从车里钻出来，顾盛美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大楼，冲进了电梯，不停地摁着电梯里面向上的箭头，好像多摁几下就会快一点。 顾盛美慌慌张张地冲进办公室。墨池正在办公桌上忙碌地拿着电子笔在虚拟文件上写着什么，一样精致立体的脸，让人好生忍不住心里惊艳了一下。 刘队恭敬地喊了一声“指挥官，顾盛美小姐来了！”就出去了。 顾盛美直接跑到墨池身边，跪在地上，伸出小手抚摸着墨池坐着的右腿，急切地说“还好吗？” 她的心，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揉捏着，忐忑不安。 由于是一路小跑，此时她的鼻子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小脸也是红扑扑的。 墨池不禁嘴角上扬，一把把顾盛美抱起来坐在腿上，抬起一只手擦拭她脸上的汗，若无其事地安慰她说，“没事的，詹博士都修补好了。别忘了我是仿生人啊！” 顾盛美早就知道仿生人已经有类似人类的痛觉系统。 顾盛美又摸索着去解开墨池衬衣的扣子，将衣服扯下来暴露出背部。顾盛美摸着深深浅浅的伤痕，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墨池？” 她的心，被揉捏的力度突然加大，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正在这时，刘队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 墨池想都没想就大声说，“进来！” 结果，刘队进来看到这样一幕， 指挥官半裸着，露出宽阔的胸肌……而顾盛美小姐正坐在指挥官的腿上…… 画面停顿了一秒钟。 尴尬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顾盛美垂着头，站起身，走过刘队，把自己埋进了会客沙发。 指挥官淡定自若、旁若无人地边扣上衣服，边问，“什么事？” 刘队汇报完毕，看看墨池，又抬头看看会客沙发的方向，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说！” “墨沉副官要求今天晚上见顾盛美小姐最后一面。”刘队马上补充道，“军事委员会同意了。” 画面又停顿了一秒钟。 最后， 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刘队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地“刺啦”一声合上了。 安静， 落针可闻的寂静， …… 一分钟， 两分钟， …… 十几分钟过去了，两人都没有说话。 “墨池，”还是顾盛美忍不住站起身，靠在沙发上，探出半个身子，弱弱地喊了一声，“我和墨沉真的没有什么的。” “是吗？”墨池似乎不悦地扬扬眉毛，“那么那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那次墨池吃醋生气，顾盛美还是有点害怕。 不会又生气了吧？！ 她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了。 顾盛美赶忙跑到墨池面前，双手捧着墨池的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我只爱你！” 这样的表白总行吧！ 墨池嘴角上扬，两只手绕过顾盛美的细腰，用力往身上一拽，顾盛美整个人都倒进了他的怀里，“我知道墨沉是利用了你来影响我的情绪。不过我很开心你的表白。” “墨池！”顾盛美又羞又恼。 这算不算“戏弄”？ 墨池带着顾盛美走到关押墨沉的基地仿生人牢房前。 牢房非常昏暗，看来基地的仿生人大部分是太阳能的，避免充足的阳光带来充足能量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昏暗的光源只能保证最基本的身体能量损耗。 “我在外面等你。”墨池打开了金属门。 顾盛美点点头，走进去。 墨沉正坐在墙角，看到顾盛美，强打起精神，勾了勾嘴角。然后伴随着脚镣的叮叮咚咚声，他强撑着身子，笔直地站在了顾盛美面前。 他五官英俊、玉树临风、姿态优雅、器宇不凡，虽然右腿不灵活，但依旧感觉好像原来一样，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囚衣、脚上的锁链，顾盛美几乎完全感觉不出来他是被关押的囚犯。 顾盛美努力克制着紧张的心情，尽量淡定自若地打招呼：“你好。” 他优雅地展了展手，微笑着说：“请坐。”似乎牢室里真的有椅子，可以请人入座。 墨沉随意地坐回到地上，顾盛美也跟着他坐到了地上。 顾盛美心里十分怪异不安，开门见山地说：“这次我来见你，是你要求军事委员会的，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你有什么事？” 墨沉说：“我做了这个决定，就曾经想过会有今天的局面。” 顾盛美目光下垂，避开了墨沉一直胶着在她脸上的视线：“你的确要为你做的事负责。” 墨沉问：“墨池对你好吗？” 顾盛美点点头。 “你爱他？” 记忆中，这是墨沉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拜托，大哥，我们很熟吗？ 上一次，她没有回答； 这一次，她回答他，点点头。 墨沉沉默不言，只是默默一直看着顾盛美。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顾盛美有些恼怒了，他们似乎交情不深，还不至于谈论这些话题。 “别生气，”墨沉温柔地说，“我只是临死之前想见见你。墨池回来了，我想你也应该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让人听起来感觉有那么一点哀伤无奈。 顾盛美顿时消了气，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她很想问他一个问题。她抬起头，唇瓣动了动，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垂下眼帘，一抹绯红爬上她的脸颊，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一口气说出了问题，“那天和la在指挥官办公室热吻的人是你吗？” 墨沉看着她可爱动人的小模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然后补充了一句，“la要我帮忙的。” 两人再次陷入一片宁静。 “我想我应该提醒你，”墨沉站起身，目光炯炯，看着远方，“我和墨池已经是非常强大了，强大的快要超出人民政府的控制了。墨池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会的！不会的！……”顾盛美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看到顾盛美跑出去，墨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刚才的动作、谈话他是使用了几乎所有的能量。这里的微弱光照只能维持基本生命，不会休眠而已。 墨池正在牢房门口，见状赶紧抱住顾盛美，“怎么了？” 顾盛美扑进了他的怀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到指挥官大楼，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这次刘队带她去了另一个房间。 她压根没心思多想。 顾盛美昨晚没有休息好，担心墨池的伤势。今天本来放宽了心，应该好好补一觉，但是，墨沉的话“墨池不会有好结果”，虽然她并不相信，不停地在脑海里徘徊，让她没有丝毫睡意。 她的心，还是忐忑不安起来。 她思考了半晌，却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什么都抓不住。 顾盛美沮丧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呼吸也一声长一声短，明明感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又一直睡不着，心里总是觉得压抑焦灼难过，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见他！ 突然，墙上“笃笃”响了两声，一个暗门打开，墨池站在门口，笑着说，“怎么还没有休息？” “睡不着。”顾盛美新奇地看着墙上的暗门，原来两个房间是相通的。顾盛美的房间原来是警卫队值班轮流住的。顾盛美来了之后就安排住在这里。 墨池走了过来，坐到床边，低头看着她，“为什么睡不着？在想什么？” “在想今天墨沉说的话。”顾盛美老老实实地回答。 墨池走过来躺在她身畔，长臂轻探，把顾盛美揽进怀里，“嗯？是不是说人人民政府不会放过我之类？” “你怎么知道？”顾盛美忽闪着大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墨池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会这样的。詹博士已经强化了我的“忠犬”程序。墨沉产生的恨屏蔽了他的双眼，他就只能看见不好的结局；而我是产生了爱，我相信人类，相信军事委员会。你就放心吧！而且我已经决定，等边界摩擦平息，恢复和平之后，请辞这个指挥官职务！” “闭上眼睛。”墨池的手从她眼睛上轻轻拂过，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顾盛美觉得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总算找到了落处，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 五章 机器人也要休息 人生两大乐事， 第一大乐事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 顾盛美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香。她睁开眼睛，迷惘了一会，才想起来好像昨晚上是墨池陪着她睡的。她眯着眼睛，手往旁边一摸，旁边床上空空如也，而且一丝热度也没有。她这才睁大眼睛，扭过头，没有，左顾右盼，哪里还有墨池的影子？ 是梦吗？ 不是，绝对不是！ 她再看看手环，一拍脑袋，不早了。墨池怎么可能成为第二只小懒猪呢？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去办公室工作去了。 顾盛美慢腾腾简单洗漱好，准备去办公室，继续做私人秘书。 走在走廊里，她远远看见两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一个是花白头发的老者，估计是詹博士。奇怪，詹博士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办公室呢？另一个是穿着灰色制服，戴着灰色帽子的士兵，是刘队吧？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旁边还有两个人穿着白大褂，是詹博士带来的研究员，他们还推着一个推车，上面放有一台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四四方方的仪器。 顾盛美走上前， “詹博士，早上好。” 晚辈见到长辈要主动打招呼。 “小顾啊，”詹博士眼睛一亮，转过头对刘队说，“让她试试，也许行！” 刘队忙不迭点头。 “什么事？”顾盛美问道。 “是这样，”刘队解释，“指挥官从政府大楼回来，就只是修补了背上的皮肉伤和腿部的伤口。詹博士说他不肯进行内部检查，因为这个比较费时间，墨沉还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要处理。他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了。” “不是他昨天还陪同我去见墨沉啊？” “就那路上没有工作。”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晚上他肯定也没有休息，只是来哄她睡觉的。 她心头又一暖。 “小顾，你想想办法，”詹博士有些着急，“你估计也是知道一点的，这次墨池能量损耗透支严重，各个系统都是强制性最高状态。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还是希望他至少先能够完成初步检测，我把仪器都带过来了，尽早发现系统问题……” 听到这里，顾盛美不禁出声：“如果系统出现问题，会有什么必须？” 也许是因为她的职业，她自然而然想到生病一般都会有临床表现。 “当然会有，”詹博士继续说，“最简单直接的就是体温调节紊乱，还有感觉系统、运动系统、神经系统，这些和人类一样。不同的还有仿生系统，这个如果损伤就比较难办。” 听得顾盛美胆战心惊。 她一口应允：“好，我试试！” 顾盛美通过门禁识别后，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她迈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办公桌后面的男子。头发梳理整整齐齐，五官精致夺目，皮肤白皙，闪现自然的光泽。衬衣一丝不苟系到最上面一颗。男子正在埋头看虚拟工作台上的文件，一只修长的手正拿着一只虚拟笔写写画画。 他如此认真工作，并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进来。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此话一点不假。 于是，顾盛美被惊艳到了，差点就把詹博士的嘱托全部抛在脑后。 不行，淡定。 顾盛美走上前，默默看着他。 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他看，他掀掀眼皮，看到顾盛美，便抬起头，递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早，昨晚睡得好吗？” 似乎一瞬间他全身都在发光，那股灿烂的笑容有如迷魂汤，迷得她脑袋晕晕乎乎，刚要开口的话变成了“早上好”。 然后她便像往常一样走向会客沙发。 走了几步，她缓过神，刚刚还没有问他呢。 于是，她转过身，走了回去，站定在办公桌前，开口的声音，柔软婉转，“你，还好吗？” “好啊，怎么了？” “刚刚碰见詹博士。他对你的身体很担心。他建议你先完成一个初步检测。” 真是睁眼说瞎话！刚才那能叫“碰见”吗？人家都带了仪器，在门口外面等着。 “我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说完，他又递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真是赏心悦目，难怪古人说美人“一笑倾人国”。 顾盛美再次离开。 但是走了几步，她又缓过神，就这样放弃了？ 于是，她转过身，走了回去，站定在办公桌前，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勾住墨池脖颈。 下一秒钟， 她的额头直接触碰墨池的。 咦，怎么这么冷？ 她站直了身子，缩回了手，气急败坏，“骗子，怎么这么冷？你成了冰箱啊！” 看到她这个样子，墨池依旧是递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 哼，美人计也不管用！ 看来体温调节已经出问题了。 怎么办？ 看来要强制性完成初步检测了。 她用力拉墨池，想把他拉到卧室完成检测。 可是，拉不动，墨池不配合。 她二话不说，吻上了他的唇角。 哼，美人计我也会！ 墨池看见女孩脸涨的通红，急的直跺脚，估计是真的生气了。 他刚刚犹豫着要不要妥协？ 结果，眼前一片阴影，然后女孩薄薄的唇就映了过来。 他的背脊一僵， 便由着顾盛美拉着，乖乖配合着走。 顾盛美拉着墨池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詹博士、刘队等人跟了上去。 只见， 他们进了指挥官房间里。 顾盛美把墨池衬衣一颗颗解开，好像一个贤惠的小妻子，让他躺好。 墨池蓝宝石般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女孩涨红的脸颊，好像是一个木头人，任由她支配。 詹博士亲自贴上感应片，然后和几个研究员一起盯着显示屏。 …… 两个小时后， 初步检测完成了， 顾盛美紧张着，小心翼翼问詹博士，“结果怎么样？” “目前初步检测结果显示体温调节系统紊乱。其他系统……” 顾盛美发现詹博士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顺着詹博士的眼神看过去，是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写满了警告。 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顾盛美一把捂住了那双美丽眼睛。 这样也行？刘队在不停刷新对指挥官的认知。 刘队心里泪奔， 姐姐，昨晚以前，隔壁那间房间一直是我的。 就昨晚上， 我被赶了出来，指挥官指令好多机器人做清洁、换被褥…… 大晚上的，我在指挥官大楼里游荡。 还好，大楼里还有空余的房间。 要不然，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想想心里更苦，老天爷，不公平啊！ …… 虽然那双蓝色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 但是，詹博士仍然被盯得背脊发凉，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不敢多说一个字。 现在， 詹博士可能觉得有人撑腰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立即连续休息二十四个小时，什么也不要做。”詹博士语重心长，“目前各个系统看起来似乎是正常的，其实都已经是濒临崩溃状态！唯一的办法就是要维持原有的睡眠，休息节律。机器人也需要休息！长时间、高负荷运转迟早都会出问题的。过些天，等你有空，要到研究院做一次全面检查！” 詹博士等人走了以后，墨池准备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不行！”顾盛美叉着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詹博士刚才说了，休息二十四个小时，什么也不做，体温调节功能才能恢复！” “像只母老虎。”墨池开玩笑说。 “我这是，护牍！” 墨池听了这话，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且闭上了眼睛。 说完之后，顾盛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一瞬间双颊绯红，红的都可以滴出血来。她紧张地看看墨池，还好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已经闭上了眼睛休息。 墨池睡了一大觉，伸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 他看了看手环，才过了十个小时。 他左顾右盼，寻找着她的身影。 有一阵绵长的呼吸声音从床尾传来，如月光下的潮汐，一下一下拍打这女海岸。 女孩趴在床沿睡着了。 他下了床，小心翼翼把顾盛美抱起，平躺，拉过被子盖好。 昏黄的睡眠灯下，女孩凌乱的麻花辫垂在耳侧，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蝴蝶翅膀般的阴影，小而翘的鼻子，薄薄的樱花粉双唇，柔和的下颌曲线，性感美丽的锁骨…… 不能再这样静悄悄地看下去了，简直是诱导人，犯罪。 他稳了稳心绪，在女孩的眉心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准备离开。 但是，他的胳膊被一只小手抓住，紧接着耳畔传来女孩柔软细小的声音，“不要走。” 他吓了一跳，这就醒了吗？ 做贼心虚似的，他小心翼翼转过身，她还是熟睡着。 他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心想，我就在床上也可以打开虚拟工作台工作啊。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 等他在床上坐好，她翻了一个身，另一只小手不偏不倚搭在他的脖颈。 我投降！ 警惕性也太好了， 睡着了也能看住他。 墨池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按照詹博士的嘱咐，继续休息。 只是，他居然做了一个梦，一个活色生香的梦。梦里有他和她…… 第四十六章 诺你百年相随 这段时间，顾盛美的每天都完美实现人生第一大乐事。 迷迷糊糊间，顾盛美看了一眼手环显示的时间，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随便洗漱了一下，顾盛美弯着腰，低着头想偷偷潜入办公室。反正墨池低着头在看文件。 “站住！”身后传来墨池的声音。 不好，被发现了。顾盛美只好站直了身子，大模大样走到办公桌前，“早上好。” “都快要中午了。”墨池温柔地看着她，“饿了吧？赶快叫点餐机器人点餐。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玩。” “真的吗？”顾盛美后牙槽都有笑出来了，“出去玩？” 自从墨沉留下一个大烂摊子，墨池勉强才能做到詹博士的休息要求，玩那是想都不敢想。 今天这可是墨池自己提出来的。 “嗯！” “欧耶！”顾盛美手舞足蹈了。 匆匆解决了胃的问题，顾盛美就一直想着出去玩的事情。 下午才五点钟，顾盛美就央求道，“不是说好的嘛！走了嘛！” “好！”墨池答应的很干脆，“你先跟我回房间换件衣服。” 顾盛美看着他一身墨绿色军装，黑色皮靴，点点头。不仅衣服要换，鞋子也要换。 回到房间， 墨池不紧不慢地一颗一颗解开衣扣， 动作优雅、性感。 慢慢地显露宽阔的胸肌、紧实的小腹、清晰的人鱼线…… 看不下去了，顾盛美越发不自在。一抹绯红爬上了她的脸颊。 她慢慢垂下了眼帘。 顾盛美这才发现房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旁边有一张大床。 顾盛美意识到了事态相当严重。 正想着， 墨池已脱去了衬衣，正在一步一步往她走过来。 无形的威压，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脸红的可以滴血。 墨池看着她这个娇羞动人的小模样，嘴角勾了勾，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 …… 没退几步，她就发现后面已经靠着墙，无路可退了。这是要“壁咚”的节奏吗？ 怎么办？ 墨池站在面前，俯下身。 霸道的气息迎面扑来，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美美，帮我拿一件休闲侐。” 她睁开了眼睛，墨池已经控制自己站直了身体，看着她，一脸坏笑。 又被戏弄了。 墨池自己开了一辆飞车。一个警卫员也不带。 车子一直在地面上行驶。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开启“飞车”模式。 “你不问去哪？” “去哪都行，”顾盛美甜甜一笑，“只要和你一起。” 墨池嘴角上扬。 一望无际的大海。浪潮翻涌，冲上沙滩，卷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两边都有暗黑的礁石。 “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地方。”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给礁石、沙滩、墨池都涂上了一层橘色的暖光。 “这里真美！”顾盛美踢掉了鞋子，光着脚走在沙滩上。沙子又细又软。海风温柔地吹拂着顾盛美的长发；海浪一下下亲吻顾盛美的光脚丫。 暮色降临 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黛蓝的天空中，银色的月光洒满海面。 墨池已经点燃了篝火，正在烤着鱼。 “尝尝。” 自从烤果子之后，顾盛美对墨池的厨艺不再有任何怀疑，接过来就大嚼，满口的味蕾瞬间爆发，真是太好吃了！ 吃完鱼， 墨池从车子里拿出一个口琴，吹着悠扬的旋律。 顾盛美则躺在墨池怀里，静静地聆听。 突然， 一颗闪亮的星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墨黑的天空一划而过，转瞬即逝。 “流星！”顾盛美大叫着坐直了身体，双手合十，开始虔诚地许愿。 “这次许什么愿？”墨池打趣道，从背后搂住了顾盛美，“求上天赐你一个好儿郎吗？” “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你就是啊。”顾盛美头也不回，继续双手合十，“希望我的余生能够一直有他相伴。” “一定会的！”墨池搂紧了她，“一百年！” “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拉勾，盖章，都“哈哈”笑了。 “我有东西拿给你。”墨池掏出一个盒子，顾盛美看着眼熟，那不就是墨池卧室的抽屉里面的吗？ 打开一看，竟然是大小同心。自从小晖离开后，顾盛美伤心之余，去过i工厂，说没有这个。她当时还以为是工厂遗失了，埋怨许久，可惜没有证据。 记忆之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记得那个时候两人讨论了一下，决定就做一对大小同心挂坠。小晖在电子屏幕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顾盛美在大心的三分之一处又画了一个小心。 “这就叫做‘偏心’，只能对我偏心。”顾盛美得意洋洋。 “不行！”小晖大声说。 “为什么？”顾盛美的声音明显有些郁闷。 “因为大心里还有空余。”顾盛美这才发现大心里完全还可以装下别的小心。 “我的心里只有你！”小晖说着，画了一个满满的小心。 小晖盯着顾盛美，又重复说了一遍，“我的心里只有你！” “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顾盛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三个‘一’。” 小晖这次没有等她有反应，继续说，“一个你，一颗心，一辈子。” 现在想起这些，红晕又慢慢爬上顾盛美的脸颊，似乎是又被撩到了， 她觉得自己心底，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从她的心底，沿着血脉，一下子扩散到全身。 “怎么在你这里？”话一问出口，顾盛美立刻就明白了。 “我一直保存着，现在物归原主了。”说着，墨池拿出来粉色小心给顾盛美戴上。 顾盛美也学着样给墨池戴上。 她的一辈子只有一百年， 她要用自己的一百年好好爱他。 两人互相对望着，眼睛里的爱恋浓得藏也藏不住，汩汩直往外冒。 “美美，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啊？”顾盛美呆呆怔怔看着他，漆黑的眼底有着一层亮晶晶的东西。。 墨池拿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温柔地亲吻着，眼睛却一眨不眨，静看着顾盛美。 手上麻麻酥酥，心里也是麻麻酥酥的。 顾盛美的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墨池依旧含着笑，不动声色地静看着顾盛美。 “好！”顾盛美红着脸，低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墨池不自禁地唇角上翘，眉眼间都是融融暖意。 你给我一场盛世美景，我诺你百年相随。 晚上， 回到指挥官大楼，已经九点多了。 刘队还在办公室前等候。 “美美，你先回房间。”墨池抱歉地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墨池忙完了走回房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客厅的灯光昏暗，沙发上露出浓密的长发。墨池轻轻地走了过去，沙发上的人儿已经睡着，栗色长发凌乱，薄薄的睡裙玲珑曲线，下面露出一截小腿。 墨池轻轻地走了过去。 沙发上的女人睡得似乎有些沉，白皙的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呼吸像月夜下的潮汐般轻轻一起一伏。 墨池盯着眼前的画面看了几秒，忽然又抬腿朝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手撑着沙发靠背，弯腰俯下身，拉近他和顾盛美的距离。 墨池伸出手在她的脸颊、嘴唇、鼻子、眼睛不停地摩挲，一股股细小的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让他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愉悦”的感觉。还在熟睡中的人眯着眼睛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墨池?” “嗯。”墨池轻轻地应了一声，把沙发上的人儿抱在怀里，用唇代替刚才手的摩挲，股股电流传到心里，酥酥麻麻，好像有几百只猫爪子在不停地饶着…… 他热烈地吻向她的唇、脖颈、耳朵……细小的电流在他身体內横冲直撞内。 “墨池……”声音带着一丝喘息。 他快速搜索了资料库，把怀抱里的人儿轻轻抱起，走进卧室，放在松软的大床上。 …… 直至顾盛美沉沉睡去。 顾盛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墨池的怀抱里。 顾盛美打了个激灵，脑海里全是昨夜限制性的画面和自己热情的反应，不禁红了脸，拽起被单蒙住了头。 顾盛美感觉头上的被单被扯掉了，睁开眼睛一看，墨池侧身而躺，曲臂撑头，笑吟吟地看着她。顾盛美恼羞成怒，捏起小拳头，狠狠搥了墨池胸膛一下，“讨厌！” 可惜声音带着颤音，没有恐吓，反倒像是撒娇。 墨池压着声音笑，凑近顾盛美耳朵说：“资料库说你昨天晚上热情的反应和今天的是话语说明你喜欢……那样。” 女流氓的隐藏属性被当面揭穿， 顾盛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不禁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墨池一眼， 可是，这一瞪没有丝毫杀伤力， 墨池忍不住大笑，掀开被子，猛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霸道地吻了下去。 唇舌纠缠， 直至顾盛美身体软绵绵的，脸颊红彤彤的，嘴唇水润润的，脑袋晕乎乎的。 卧室里的灯光越来越暗。 一场旖旎春色。 第四十七章 美人计回击 爱情当然不能分享，所有的爱情如果多出一个人，总是会拥挤的。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是没有办法分享的。不管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都希望他/她所认为的第三个人能够离开。 顾盛美当时是真的被墨池办公室的那一幕所震惊，甚至一直都以为她是应该要离开的人。 直到墨池亲口否认。 还有那天墨沉亲口承认那天在指挥官办公室的人是他。 顾盛美想了又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la喜欢墨池。否则她干嘛一开始就那么讨厌她，干嘛费尽心思要她对墨池产生误会；又想办法用电子兔引诱她走出指挥官大楼，被巡逻队发现，而且不帮忙她证明。 她当时是真的误会了墨池。如果不是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们也许会分道扬镳，就此错过吧。 她想想都觉得有点后怕。 所以就这一点，她不会原谅la。 对付一个人，需要攻击他的软肋才会让他痛不欲生。而她的软肋，无疑就是墨池。只有墨池忽略她，漠视她，甚至讨厌她，她应该会痛苦吧。 那一天很快就来到了。 “刘帅，早上好。”一大早，顾盛美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刘队，熟络地打着招呼。 刘队很喜欢顾盛美这个称呼，虽然她只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才这样喊他。 “早。”他喜笑颜开。 顾盛美接下来大听了指挥官一天的行程安排，她这个私人秘书需要做的事情后，转过身准备走进办公室。 “哦，还有，”刘队补充道，“刚才la有发通讯她会过来。” 跟平常一样，墨池在办公桌前处理虚拟公务文件。顾盛美埋在会客沙发里学习专业资料，不过同时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指挥官，”刘队在门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la过来了。” 这时，顾盛美好像听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快速来到墨池旁边，毫无征兆，莫名其妙地捧起他的脸，给了他一个热辣的吻，然后就缩回站在一旁。 墨池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热吻弄得春心荡漾，蠢蠢欲动，他直勾勾看着一脸无辜样子的顾盛美，呵，撩了人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实墨池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点顾盛美的意图，她只是不想他和la有所接近，他也已经对la有所怀疑，只是这种方法……墨池心底还是非常受用的，美人计。 不过，不管怎样，墨池都会配合把顾盛美的想法做足。于是， “不是说过有什么事情让她跟你联系吗？”墨池顿了顿，“进来。” la听到墨池冷冷淡淡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顿时有点挂不住了。不过很快她就稳定了情绪，走进了办公室。 墨池仍然饶有兴致地盯着顾盛美，看到她的脸已经爬上了一层红晕，不禁心情愉悦，嘴角微微上扬。 la面对指挥官的无视，心里哆嗦了一下。三年多的时间里，指挥官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她张了张口，开口的声音，已然带了一丝颤抖，“指挥官？” 她的记忆飞快地回到了四年前。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实习生，因为实习的公司和研究院有合作项目而跟着过来帮忙。 因为年纪小，几个实习生经常是追逐打闹。 一次，他们从二楼跑下一楼。 不知道是鞋子打滑，还是楼梯刚拖过有水，反正她脚下一滑，腾空而起。 当时她想着，这下肯定是玩完，不是……就是…… 她闭上了眼睛。 却没想到，她落入一个柔软的地方。 嗯？不痛！ 她又伸伸手脚，都还能动。 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伸出手掐了自己一下，直到钻心疼痛袭来，她才确认这不是做梦。 她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容。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指挥官！ 她愣住了，看着指挥官把她放在地上然后大步离去，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说。 从此以后，她的心里就播下了一粒种子。 她刻苦努力，以优异的成绩成为詹博士的助理研究员，成为他的项目组的一员，只是为了能够站在他身边，每个月至少看他到一次。 她兢兢业业，三年多以来努力工作，记录分析他的数据变化，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她煞费苦心，使得顾盛美能够离开他。 她从来没想过，墨池会产生类人高级情感。 她从来没想过，要他的爱。 她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爱上另外一个人。 她只是想站在他的身边。 她不能容忍的是，他爱上了顾盛美。 …… 墨池仍然没有看她一眼，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la回过神来。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组织好的话语忘的一干二净。她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詹博士，詹博士叫我来看看……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要不要复查……” 这时，顾盛美飞快地瞥了墨池一眼，被他逮了个正着。她垂下了脑袋，小脸更红了，红的可以滴血。 墨池看到她这个娇羞可人的小模样，无数细小的电流在体内横冲直撞，无法控制。他意识到la还在，以至于开口的声音，略带不悦的口气，“还有事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下逐客令。la就算再不甘心，也知道此时不要违抗他。她和他共事三年多，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他的脾气，他下达命令的时候，是很不高兴有人违抗的。她悻悻地垂下头，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她不知道，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墨池突然从办公椅上站起来，顾盛美猝不及防地被扑压在会客沙发上，她“啊”惊呼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堵住了唇……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就在关上的瞬间，细碎的声音和暧昧的气息钻了出来，钻进她的耳朵，钻进她的心里。 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她的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变成惨白。她的双腿直打哆嗦，一个踉跄，几乎都站不稳。 她的心，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拉扯，痛不欲生。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刘队关切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了一点自己的情绪，使得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这才对刘队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再也不作任何停留，大步流星朝电梯走去，似乎再多呆一秒钟，她脸上好不容易维持的表情就会土崩瓦解。 la一口气走进了电梯，然后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终于忍受不住的蹲下身，将脑袋埋在了双腿之间，然后肩膀才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电梯一路从顶层到了一层，la听到了叮咚的一声，这才将脑袋从双腿之间抬了起来，她抬起手，胡乱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痕，然后踏着步子，走出了电梯。 顾盛美！ 她承认，第一次看到她，知道她是墨池私人秘书，就很讨厌她； 她承认，在给墨池全面检查的时候，她是故意支使她，想让她明白她只是个任人驱使的小角色； 她承认，她看到新年舞会她和墨池的第一支舞，她妒忌； 她承认，她和墨沉演戏，是想让她自己离开； 她承认，把她送给董林，是她的主意； 她承认，让巡逻队拘捕，是她一手安排，只是想让她离开墨池； …… 可是， 她还是在这里，甚至她似乎已经得到了墨池的感情。 为什么？ la恨恨地在心里叫嚣。 是的，她心中充满了不甘心。但是，她转念一想，墨池对她的忽略、无视都是暂时的，毕竟她是他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不是吗？ 这个时候，陆子皓和果果已经双方家长见面，预定婚期了。这个年代结婚流程都精简了很多。有小夫妻不订婚的，旅游结婚的，甚至不办婚礼，裸婚的比比皆是。陆子皓和果果的婚期早就定好了，正月初六，喜宴也预定了，请帖都发了。双方的家长还是比较老套，决定双方一起吃顿饭。 恰好是个周六。 选的是晚上八点。 地点是桃源大饭店。 两家父母也分别见过准媳妇和准女婿了。这次见面主要就是商量结婚的日期。陆子皓家里来了爷爷、奶奶、父母四个人，果果家就父母两个人，加上陆子皓和果果，一共八个人，正好一桌。 等到酒菜上齐，陆子皓就站起身，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当然，是红酒，度数很低的。 喜庆。 第一个是陆父母举起酒杯敬酒果果父母，“感谢你们培养这么好的女儿做儿媳妇，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 当然大家都要喝一点。 然后是陆子皓敬果果父母，“请伯父、伯母放心，我一定会对果果好的，一辈子。”当然会收到一个大红包。 果果举起酒杯敬陆爷爷奶奶，表示要做个好孙媳。当然果果会收到一个大红包。 果果也举起酒杯敬陆父母，表示要做个好儿媳。当然果果又会收到一个大红包。 双方父母互相都敬了酒，喝了酒，最后都喜气洋洋地散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