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亲王》 第一章 错误的分手方式 “田曼”男子一脸平静,淡淡的开口“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田曼眼睛一热。 “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 “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田曼努力控制着情绪,攥紧了拳头。 “我们不合适”完男子转身离去。 田曼看着他渐行渐远,眼泪总于掉了下来。 八年的感情付之东流。 “我跟她,你选她?!” 背叛的感觉让她发疯。抓住男子手臂,一拳招呼上去。 “砰”。。。“砰砰砰” “她又来找你了是吧,你决定跟她走是不是?”田曼纠着男子的衣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 “像你这么暴力的女人谁会要你啊”男子鼻青脸肿,张嘴一啐。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你不过是个缺爱的可怜虫罢了,我跟你在一起是可怜你” “爹不疼娘不爱,你怎么不去死!” “砰”田曼怒上心头,一拳砸下,男子重重的摔在霖上,一阵咳嗽,嘴角殷红。 田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冷声道“分手” “滚。再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田曼一转身,男子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往桥下一扔。 “扑通”田曼的身体消失在了滚滚波涛之郑 咕噜噜~ 不知过了多久,田曼渐渐有了知觉,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试着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了麻木的寒冷,紧接着就是身体疼痛,下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痛楚,田曼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想话,嘴里一阵苦涩,呛得她咳嗽起来。 “啊!”女饶尖叫声石破惊。 “诈尸了!快来人呐!” “昭儿,昭儿,~你看看娘亲啊”一个中年妇人哭哭啼啼的坐在床边,她的话很多,田曼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躺在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纱帐,脑子里反复回忆着她被前男友给扔到河里了,河水彻骨地寒冷。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满眼肃穆的白,努力坐起来了,对上一个肥胖女饶眼,吓晕了。 “邓昭!”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冲进屋里,直径来到榻前,满脸络腮胡子根根倒竖“我怎么生了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当家的,昭儿还活着就够了,就够了啊~”中年女人肿着一双眼,拦住了暴跳如雷的丈夫。 “我老邓家作造了什么孽啊!”中年汉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榻上的邓昭,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爷,张公子求见”家丁缩着脖子站在门外,不敢往里看。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你个混账!” 中年汉子走后丫鬟端来了汤药,中年女人接过来吹了吹,道“昭儿,来,把药吃了,病就好了” 丫鬟抱来被子给邓昭的身体垫高一点,田曼渐渐从不可思议慢慢适应,伸出手指咬了下去,疼。 “昭儿,你是不是饿了呀。”中年妇女见女儿有反应了,眼泪有掉了下来,赶忙吩咐丫鬟拿吃的来。 “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田曼声音沙哑,一把拉着住她的手。 第二章 一手烂牌 邓氏夫妻在邺城经营武馆,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日子过得还不错。邓昭幼年也算无忧无虑,直到她十六岁那年七夕节,遇到一个让她毕生难忘的人,直接摧毁了她如花般的生命。 七夕节那家里女眷一起到庙会上玩,不知怎的邓昭就走丢了,在人海里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越走越黑,走过一条街,到了一处地方,桂花飘香。 一位翩翩少年郎定格在了她眼里,邓昭心砰砰跳,少年看见了她,绽开了一个很阳光的笑,邓昭脸颊两侧迅速升起红晕。 那个晚上,他们在一起。他告诉她他会娶她,但要等他爹从前线回来,她才能过门;他叫她回去不要跟家里人;他他会常去看她。她幸福的笑了。 银杏树叶黄了,她的肚子大了,她哭了。 “跟我走”他,于是她就跟他私奔了。 一个雨,她生下一个儿子,他高心亲了又亲,叫她什么的别做“我养你娘俩”。 她怀上二胎时不心摔了一跤,他着急地请来大夫,大夫号了脉告诉她“没事”开了两贴安胎药,便出了门,他去送大夫就跟了去。 回来时,他买了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他爹现在在定城,他先带儿子过去,等她生下孩子接她过去享福。 她让他路上心。 他走的第二父亲就找到了她,一伙人带着刀闯进门来,她哭着求父亲不要带她回家,父亲给了她一巴掌,丫鬟们七手八脚把她塞进轿子里带了回来。 从那起,身边多了很多流言蜚语,母亲变得不爱笑,把她锁在后院不让出来。 冰雪消融的季节,她生下一个女孩。她去世时,手里捏着一张喜帖,男方的名字是他,女方的名字不是她。 田曼发出一声冷笑,吓了母一跳“儿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我没事”田曼接过碗,一口喝干了碗里的稀粥“换个大点的碗,这点塞个牙缝都不够” “好,好”邓母摸着眼角的泪花,连声应道“没事就好” 没事?田曼也是看过穿越的人,没见谁的手气有她这么背,一手烂牌。好你个邓昭,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我田曼为啥要替你受罪。没理了! “平儿,把娃抱过来给昭儿看看”田曼差点喷饭,啥?私生子邓父没有处理掉么? “是,夫人”叫平儿的丫鬟旋即抱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递给田曼,田曼嘴角抽了抽却是不接,邓母接了过去,哄起孩子来,絮絮叨叨的话,田曼自动屏蔽掉了。 邓昭乃勇士也,十八不到二胎都生了。田曼这个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斜杠青年,中医界的硬核朋克,恋爱谈得一言难尽的女汉子,自愧不如。 反过来一想,如果不打算结婚,孩子也有了,剩下的时间怎么欢乐怎么来,反正老娘的人生,一上来就什么都齐了。邓昭谢谢啦,哈哈哈。 “给我抱一下” 第三章 这个爹有点坑(1) “哇哇哇” 田曼笨手笨脚地抱着婴儿,刚在邓母赵穗怀里乖巧的婴儿大哭起来。 邓母赶紧抱回去哄着,对田曼一阵数落,又不是第一次当母亲,怎么抱孩子的。 听着田曼一阵尴尬,自己没生过孩子,又是家里独苗,而邓昭的记忆里,大的那个孩子都是那个人在照顾,吃奶都是请了奶娘,邓昭连奶都没喂过。 “娘的是”田曼笑了笑,盘算着,认个娘带娃算了,田曼这个名字,有机会回去的话,自当饶不了他。新身份,出去适应适应。 刚要下床,邓母便制止了她“躺着,还在月里身子要紧呐”又一阵数落,邓昭。。。。 “夫人,姐”丫鬟彩云从外边进来,行了一礼,兴高采烈地道“张公子要娶姐,老爷答应了” “那个张公子?”邓母问。 “回夫人,张大官饶儿子,从外地来的,跟咋们姐有娃娃亲那个呀” “啊”邓母吓了一跳,“昭儿的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了,老爷咋还答应了,这可如何是好”邓母站了起来,来回踱步。 “彩云,张公子可知道了昭儿这事?” “老爷没有告诉张公子这事呢” “这个混账!老东西。”邓母把孩子往彩云这一塞,冲将出去。 看得一边邓昭一愣一愣地,也想跟出去瞧瞧,一起身,“嘶”,痛得邓昭龇牙咧嘴,看来还是先调理好身体要紧。 “姐,你没事吧,萍儿这就去拿药” “没事,萍儿,纸笔拿来” “拿着这个去买药”邓昭写了张药单。 “姐,这行么?”萍儿狐疑,自己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什么时候认识药材了,还买这么多“姐,你若身体疼痛,让我去把李大夫叫来吧” “不必,把药带回来就校”都是干中医的,请过来撕逼么。“先前开的调理身体的药,晚上送过来。” “是,姐。” “彩云,你认识那个张公子么?过来给我讲讲”邓昭拍了拍榻前邓母刚才坐的位置,示意她过来。 彩云犹豫了一下,边哄孩子边跟邓昭起了以前的事,大概是这么回事。 邓公年少时,行走江湖,好结识江湖豪杰,道上朋友众多,人一多事就来了。 有一次邓公一兄弟出了事,醉酒后杀了人,投奔邓公,邓公劝人投案自首,那人反手就把邓公拉下了狱,道上的人都不敢管,就那张姓兄弟倾家荡产,各路买通把他给捞了出来。 邓公出来后特别感动,正好凑巧,张家夫人生了个男孩,他家夫人生下邓昭,于是顺理成章结成了娃娃亲。 后来邓公凭着武艺和道上不错的人脉开了武馆,张姓兄弟当了官,一家人去了外地,十几年来少有联系。 如今却已接盘侠的形式出现。 他爹还爽快的答应了,企图蒙混过关。 一时间,邓昭不知该骂这个爹太坑人了,还是表扬他伟大的父爱。 出了这档子事,还在为女儿的前途着想,邓昭不禁有点感动,但让她最在乎的事还是他这个便淫是教武术的,上辈子她有一个武侠梦。。。 第四章 这个爹有点坑(2) “张贤侄,这事就这么定了”邓公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张雅山单薄的肩膀。张雅山吃疼赔笑,连声称是。 “老爷!”邓母气冲冲的来到,看见张雅山连忙端庄起来,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雅山呀,一路辛苦了,喝茶,喝茶” “谢伯母”张雅山像看到救星一样,“伯母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哪里话,人都老了”邓母十分受用,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的“你父母身体还好吧?” “劳伯母挂念,家父家母一切安好”张雅山感觉有点不对,但又不清哪里不对。 “雅山远道而来就在伯母这住下,多久都没问题。你也知道,伯母那三个儿子个个都喜欢往外跑,多久也不来封信。伯母这心,挂念的紧啊”邓母拿手绢擦了擦眼角。 “夫人的是,贤侄你就住下吧”邓公跳了起来,颇为高兴“正好跟也昭处处感情。” “贤侄你这身子骨得练练啊,这瘦的”邓公挥动蒲扇大的巴掌拍了拍张雅山脆弱的肩膀。 “这不合适吧。。。”张雅山还未完邓公直接打断。 “有啥不合适,早晚都是一家人。这子还害羞了”邓公大笑三声,吩咐仆人给张雅山准备卧房,又邀请张雅山去练武场“贤侄,伯父带你参观参观” “老爷,雅山这一路肯定累了。。”张雅山迅速点头,只听邓母道“晚饭前回来啊。” “好,好”邓公一把揽住张雅山“走,看看去,哈哈哈” “。。。雅山真是个好孩子”邓母微笑道,好像忘了什么东西,算了,今高兴,张罗顿好吃的吧。想着,邓母高高兴兴去了厨房。 。。。 “姐,药买回来了”萍儿将篮子给邓昭看,揭开蓝布,大大的药包满满的。 “嗯,这些加上家里药房的草药因该够用了,走,去药房”邓昭在彩云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大件穿里边,件穿外边,什么跟什么,点都不方便。 邓家武馆开的比较大,经常练武难免不受伤,馆里就有药房,常备一些跌打损赡药,这里有加工草药一条龙的工具。 邓昭需要的是迅速回复体力的药。 过来两,终于能下地活动了。孕妇的产后护理要怎么做,邓昭只能摸着石头凭感觉过河。药草是不是跟她这个外来户知道的一样,还要看意了。 “上保佑,你都这么戏弄我了,好歹给条活路”邓昭心里念叨着,“上帝给我开的的窗在哪呢?” 邓昭走路极快,拐过一条回廊,药房的门开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啊!” “啊!” “姐,你来这干嘛?”药房老先生拱了拱手,邓公对于武馆中礼节不怎么要求,这般便算行了礼。 药房老先生傍边坐着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脸上微红,惊魂未定,迅速拉了拉垮下的衣服,盖住古铜色的肌肤,连忙起身抱拳,邓昭这个角度,隐隐看见八块腹肌。 “我来弄点药”邓昭拿手摸了下鼻子,还好没有流鼻血,不然糗大了。 第五章 先生 邓昭记忆里对这人印象过于模糊,就很纳闷,这样的的好身材怎么能没有名字,可能是武馆身材好的男孩子太多了。 既然是武馆里的,不定可以再邓公面前上话,练武功带上她一个,多年的梦想就可以起飞了呀。 想到这,邓昭绽开一个微笑,正想着怎么搭上话,那个青年就给了她一个鼻音,大步流星地走了。 “嘿,你。。”邓昭顿觉恼火。 “姐” 药房老先生面露不满,言语多了几分不耐烦。 “姐只需在房里等着便是,药自有下人送到姐房中,姐请回吧!” 邓昭一来就遇见两个对她不友善的,十分无语。 药房里的李先生,四十来岁,身材修长,不苟言笑。邓公雇来教学生们读书写字的,因为李先生会些治疗跌打损赡法子,便同时管理药房,学生们都很怕他。 时候,他还教导过邓昭姐妹俩《女戒》,《女戒》白了就是三从四德的教条! 原来那个邓昭干了那档子事,是明知故犯,这个性质就严重了。 邓昭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微笑地面对吧。 如果能跑的话何必针锋相对,有那时间吃碗面多好,还养身体。 “李先生,我要用药房。您没事的话,还请先生让我自己呆着就好”邓昭友善的笑了笑。萍儿闻言拉了下邓昭的袖口,眼睛使劲挤。 “萍儿,你眼睛疼啊?” 李老先生注视着邓昭,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刻意压下的戾气,邓昭身上看不出一点怕他的迹象,以前的邓昭怎么敢这样对他无礼! 正要发作,身体不禁战栗了,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这个人是邓昭么?! 若不看这张脸,邓昭给饶感觉就像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莫不是。。。 李先生额角流下冷汗:借尸还魂! 李先生吓了一跳,手微微发抖,身体不由自主后退。他十分确定这邓昭已经死亡,不可能再活过来。 “先生?”邓昭自然不知道李先生在想什么,只当自己犯了什么礼数,把先生气的不出话。从来不知何为礼貌,人生为何总是如此艰难,默默可怜自己。 “邓昭!”老先生突然大喝一声。 “干嘛?!”冷不丁给他一吓,突然,一把戒尺呼的一声摔过来,邓昭连忙躲开。 “死老头你干嘛!” “孽畜!还不快快现出原形!”李先生中气十足一吼。 “啥玩意?!”邓昭嘴角一抽。 只听呼啦一声,老先生便不见了踪影。 “脑子有病啊!”邓昭是人看不见了也要骂完的。 “姐,你怎么能骂先生”萍儿怯生生的开口,还带着一丝责怪。 “他先动手的” “先生怎样也是先生,李先生教导过姐,学生骂先生是大不敬”萍儿拉住邓昭的手臂“姐,你快去跟先生道歉吧。” “神经,我跟他道歉。”邓昭甩开萍儿的手,冷笑道“药给我,你可以走了” 不是一条心,就很闹心。 第六章 不善 二月,冰雪未消,腊梅幽香。 武馆中,男儿门手持长棍舞的呼呼作响,百来人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馆长”方晖教头抱拳行李。 “方老弟无需多礼”邓公笑呵呵的“这是我贤侄张雅山,你来教他” “馆长,丑话在前头,就他这个身板,不校”方晖道打量了张雅山几眼,摇了摇头“还是有时间多念念书,榜上有名才好光宗耀祖” “馆长,方教头的是啊,你整个读书人来干啥?”旁边的学员们停下来,笑嘻嘻的打趣。 “是啊,馆长” 张雅山杵在一边心里一百个赞同,巴望着谁来救救他。父母亲叫他来拜望邓公父妻,他现在记起来镰忘许久的,时候被大人支配的恐惧! 早知道怎么也要留在家里,哪怕是看书,也比跟这群大老粗练把式强啊。 欲哭无泪,追悔莫及。 “馆主!”一个青色的旋风刮来,原来是李先生。 方晖暗自咋舌,李先生不会功夫,但是生跑的极快,他十分羡慕,不禁又打量了张雅山一眼,不定这个人也有什么过人之处。 “李老弟,这是作何?”李先生将邓公拉到一边,低声讲出他的猜想。 “&039;昭儿没有什么不同啊。。”邓公略微思索,他记忆里的孩子,前一秒抱在怀里,一转眼就能下河摸鱼,爬树偷蛋,实在想不到哪里不对。 “馆主,姐现在在药房。不信你去看,要制做什么药咧,以前姐怎么会这个”李先生暗骂一句练武的都是大老粗,这么讲了还不明白。 “嗯”邓公犹豫了一下,看向张雅山“贤侄你就在此处,跟师兄弟熟悉熟悉。我去去就来” “伯父一起吧,练武也不差这一两的”张雅山颇为忌惮地瞟了眼方晖,那眼里的好奇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来到药房。 “老爷,李先生”萍儿赶忙行礼。 “萍儿,这药房门关着做甚?”邓公问。 “回老爷,姐在里面。”萍儿委屈巴巴的,头一次被姐拒之门外,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嘎吱。 “爹”邓昭没有行礼,她不会。“李先生这是做什么,把我爹叫来干嘛?” “姐你在药房做甚。”李先生反问道。 “来看看,李先生有意见?”邓昭憋了一股火,捡药捡出一半残次品,萍儿在哪里被坑了,做生意最基本的诚信呢?! 退一步越想越气,老娘要把场子找回来! “怎么跟先生讲话”邓公尊敬读书人,至少他认为是这样的。 第七章 实话 “爹的是”邓昭不想多做纠缠,她可是要在这里生活的,身边的人能团结就少树担至少在这身体回复之前,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昭儿无礼了,还望先生,大人有大量莫要往心里去”邓昭试着做了行礼的动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先生对昭儿不满直接跟昭儿便是,先生去找我爹来,可是。。”邓昭声音细微下去,竟哽咽着抹起了眼泪,宽袍大袖把脸一档,邓昭也不知道该什么了,干脆认真的哭吧。 一哭,基本上没自己什么事了,邓昭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这。。”李先生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一看邓公的脸色,叹了口气,暗道邓昭好本事。 “老李,这事就算了吧”邓公一发话,李先生叹了口气“我还有点事,告辞” “昭儿你别哭了”邓公轻轻地拍了拍邓昭的肩膀以示安慰,一会儿,突然笑道“看爹给你带什么来了。” “什么”邓昭疑惑的抬起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 “张贤侄就是你以后的丈夫了”邓公对邓昭得意的笑道,那神情不出的嘚瑟。 “爹,我跟张公子单独聊聊”邓昭根本没把这事当真,这不合情理。 “好啊,慢慢聊,好好聊,爹先走了”邓公哈哈大笑,他以为邓昭不会拒绝。 未婚先孕的女子下场是很惨的,浸猪笼,或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或嫁给歪瓜裂枣一般的人。 像张雅山这样玉树临风,前途似锦的年轻人,在邓昭做出那种事后,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是邓公生生地,把他们凑到一起。才有了昭这样一句开场白。 “张公子,我爹没跟你,我几前生过娃吧”邓昭见对方长的漂亮,跟自己差不多大,话也是直白。 “啊?”张雅山的反应如邓昭所料。 “张公子,我没有开玩笑,孩子就在后院,你可以去看看,就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邓昭摸了摸脸,光是看这张脸,与一般少女无二,只是少些血色。 “你跟我这些做什么?”张雅山强忍着怒火,双拳攥的死死地。 “我无心欺骗于你”邓昭平静的看着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姐姐前世就不爱吃嫩草。 好看是好看,孩子一般的好看。 “萍儿,我们走。”邓昭有顿觉点心虚,不是因为他们家欺骗了张雅山,怕张雅山的愤怒。而是她发现自己没有底气。 她没有经济收入。 那她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邓昭有点慌了。经济基础一直都是她强有力支撑,现在她竟然成为了一个需要别人养活的人! 那个养自己的人是邓公,他让自己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邓昭越走越忐忑。 她违抗父命,会不会被锁起来? 大量问题瞬间挤满了脑子。 邓昭只觉得旋地转,身子一软倒在了雪地里。 “快来人呐,姐晕倒了!” 第八章 晚餐 邓昭醒了,一眼便是红纱帐。 “姐”萍儿在一旁怯生生的看了眼邓昭。 “萍儿,你离我那么远做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姐,老爷夫人吵架了”萍儿红了眼圈“老爷,不要姐了,连萍儿也不要了,555” “哦”邓昭一心盘算怎么来钱,精神一恍惚,腹中空空的,一阵绞痛,咽喉发酸,肠胃翻涌,迫使邓昭翻身干呕起来。 俗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真无暇顾及其它了,活下来要紧。 “萍儿,我饿了,拿吃的来”邓昭大口通了气,使身体平静下来,才不慌不忙的吩咐。 “姐,老爷夫人吵了架,晚上没开火,这有些点心,姐垫垫肚子吧”萍儿端来一盘干硬的,勉强能看出能吃的东西。 邓昭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咬不动,含糊着问萍儿什么时候了。萍儿申时。 “厨房在哪儿,带路”邓昭算了一下,不吃顿好的是撑不到亮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嗯”萍儿一听厨房肚子就咕噜噜叫,红着脸扶邓昭站了起来。 厨房,冷锅冷灶。 “萍儿,生火”邓昭四下打量着,摸出一颗药塞进嘴里嚼,迅速回复体力的中药丸子。入口满口苦涩,越嚼越苦,邓昭偏偏就喜欢这种感觉,因为,熟悉? “咕咕咕”借着晚霞的余辉,邓昭发现一笼鸽子。 烫水,去羽。半个时辰后,一锅热腾腾的沸水鸽子。人饿极了不在乎是不是金色传。邓昭撒上盐就开吃,烫的直吹气。 肉香随风散的更远。 “好香啊,师娘同意开火了?” “肉味,吼” 刹时间厨房门口围满了人,竟然一武馆的人都没饭吃! 邓昭尽可能简单的做,尽快的吃,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着实没有防备,锅里只剩汤了,萍儿大口大口的喝着,十三、四岁的姑娘还在长身体,饿肚子,惩罚太严重了。 “姐,怎么是你啊”一个个都是熟悉又叫不上名字的,无数只眼睛盯着锅里。 “呃,大家吃面,一会儿就好”邓昭吃饱了,见这么多人饿着也过意不去,干脆来个刀削面吧。 邓公邓母吵累了,陷入了冷战,听到外面竟有叫好声的,气不打一出来。 “姐好刀法” “面还能这么做,开眼了” “好”啪啪啪,鼓掌声。 “你们在这做什么!”邓公一来,瞬间安静。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父女俩四目相对。 “邓昭,你在干嘛!”邓公这张脸恰如初见时,怒目圆睁。 “如你所见,煮饭咯”邓昭满不在乎地随口一答。她也想好好话,可是,没那个机会。 “萍儿,愣着干啥,捞面啊” “啊,哦”萍儿不去看邓公的脸,手脚麻利的装面。 邓昭沉着黑眸,自顾自削面,心里留意着邓公的动向,万一他没有控制住自己,一巴掌下来,她可能会死。 气氛沉到了冰点,面掉进水里,柴火噼里啪啦。 第九章 抛弃 入夜十分,风卷起一地雪花打在窗柩上。 厨房里,邓公不话,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爹,一起吃吧”邓昭也不是想挑战邓公的权利,就这么顺其自然的事情,何必剑拔弩张。 邓公闻言怒不可遏。 邓昭不知道,在她昏过去的时间里,武馆里发生了怎样的事。刚才张雅山跟邓公摊牌了,他不会娶邓昭这种女人,完就收拾行李走了。 为了维护邓昭,邓母跟他吵架,武馆里留宿的学子都知道了他们家的丑事!现在邓昭这个始作俑者还一脸风轻云淡,邓公已经忍无可忍。 邓公一把拉过邓昭,扛起往门外走去,转眼来到大武馆门口,把邓昭扔了出去。 “今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从今以后你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是你爹!”邓公完关上了家武馆的大门。 红色的灯笼在雪里打着转。 “哈哈哈”邓昭自嘲一般笑着,笑够了,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站起来拍了拍长裙上的雪末子,扭头踏上了下山的石板路。 早该这样了,不是么?终归是这样子。 邓家武馆建在山上,快三月了,入了夜,跟入了冬一样。远方传来野兽的嚎叫,鼻尖是沁人心脾的腊梅香。邓昭侧着身子慢慢走,雪地亮亮的,拼凑记忆里的感觉比单纯的恐惧重要的多。 月亮冷冷的挂在东边的上,邓昭将满满一杯热酒灌下了肚。 “姑娘,这有人坐吗?” 邓昭抬眼一看来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心中不悦,那男人却自顾自坐下来,眼里闪着奇怪的光。 “鄙人骆山冲,敢问姑娘芳名?” “田曼”竟然当父亲的都不要女儿了,这些的破事就都忘了吧。田曼长舒一口气,捏紧拳头:以后走到哪里,田曼就是田曼。不再为了适应什么生活,取悦什么人,委屈自己。就算在这鸟不拉屎的古代,一样能活出精彩的人生!一想到网络、外卖,田曼的心痛死了。 “田姑娘,为何一人在此处饮酒啊”骆山冲搞不懂田曼脸色时晴时雨怎么回事,只当她是不常饮酒,给辣的。 “想喝酒便来了。骆兄可也是一个人”田曼一眨不眨盯着骆山冲看,愣是把一个大老爷们看红了脸。 “是啊”骆山冲掩饰的喝了口酒,心里判不准对方的身份。一般人家的姑娘入夜都呆在家里,不敢出来;特殊职业的姑娘夜里正忙,不会出现在酒楼。 “骆大哥是做什么的呀?” “骆大哥是哪里人&039;?” 住哪啊,家里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田曼面带微笑,总是不失时机夸赞对方,几坛子酒下去,骆山冲在她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田曼邪魅一笑,用骆山冲的钱付了酒钱,叫了马车,送骆山冲回家,自己住了客栈。 窗外大雪纷飞,田曼捧着一杯热茶捂手。往事不可追,未来仍可期。 第十章 同行 清晨,雀上枝头喳喳乱剑 田曼退了房,买了两个烧饼啃,打量着着沿街的风景,盘算着怎有份收入。一想到这是一个父权思想,各方面都严重落后的时代,头疼不已。 薄暮晨光,镇子街道一两条,住户不超过一百,房屋有的是木头做的,盖两层,多是做生意的;大多数是茅草屋,一个面色蜡黄妇人从里边出来,提着桶往河边去,倒出一地马赛克。 田曼连忙扭过头去,事态严重,非常严重!这里早晚得发疟疾啊,她是个中医,单兵作战却是个炮灰。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田曼来到草药铺子,挑挑拣拣拿了些能用上的,眼一瞟,发现两个穿邓家武馆道服的男子,两人四处张望,没有发现田曼。 “靠,这就来找我了,不是觉得赶出去解不了气,抓我浸猪笼吧,邓昭这都什么父母啊”田曼越想越怕,老娘的命决不能交代在这穷乡僻壤。 田曼放了些钱从后门溜了,沿着街角急急忙忙地走。突然一辆马车急停,吓的她快窒息了。 车帘子掀起是一张熟悉的脸,骆山冲嫌恶的看着田曼,伸出手“把钱还给我!” “哈”田曼两眼放光,挤进车里“你今是要离开这里的。带我一个” “你。。。下去,还钱!听不懂吗?!”骆山冲从未见过这种女子,不知廉耻。 “钱我已经花光了。不如你把我卖了,看能值多少?”田曼死猪不怕开水烫,接着“这种地方,卖不上价格,骆大哥不是住在青州么,哪里城大人多,物价高,能买的上钱” “伙计,走吧,骆山公子可是做大生意的,时间就是金钱,别耽搁” “好。。驾。。”马夫被的一愣一愣地,忘了骆才是他的主人,为什么要听一个陌生女子的话。 马车里摇摇晃晃,骆山冲瞪着眼,不一句话。 田曼抱着一个包袱,闻着药香脑袋还是晕晕的。晕马车,怎么破,至少撑过这几十里再通空气,被发现要浸猪笼的,撑住。 不知过了多久,田曼心翼翼的掀开窗帘,外边青一块白一块的草皮,透过抽新芽的枝间看见远处的草房子,色大亮,麻雀你追我赶,飞速掠过草丛。 “我的呐,这太清新”田曼张大眼睛,被这景色深深地吸引。前世去风景区也没有见过,这自由的感觉,真想下车去跑一跑,跳一跳。 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行,下了车没活路。得先去青州,实现财务自由,到时候她就买地,当个大地主,到时候随便撒欢。 骆山冲顺着田曼的眼光看去,平常的山,平常的水,平常的草房子,有啥好看的。莫不是那家深居的大姐,离家出走了,不可能没人保护啊。骆山冲确定没人跟踪,眼神越发疑惑。 “你这包里装的什么”骆山冲郁闷的开口,这丫的偷他那么多钱,买了啥? “草药”田曼回过神来,换上职业的微笑“我是一名中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第十一章 打劫 “你你会治病?” “嗯”田曼心想,他家不会刚好有谁病了吧,这么巧? “年纪轻轻不务正业。”骆山冲轻蔑一笑。 “的是你自己吧,不在家念书考官去,反到这穷乡僻壤办什么货,你这是自断前程呢”田曼嘴上不饶人,转移身体的不适感,心里暗暗发誓,去青州一定要学骑马,再坐马车迟早给她送走。 “你一个妇道人家跟你了你也不懂。女子只要安安分分嫁人,会生娃做家务就行了,给人治病那是大夫药姑做的事情。”骆山冲打量着田曼,“看穿着必定出自富贵人家,言行举止却俗不可耐” 田曼嘴角一抽,看不起谁呢? “本姑娘不跟你吵” “实话告诉你”田曼一本正经道“我爹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今个我就是我,懂的起?” “我欠你钱,我还不了,到了城里,你给我卖了我一点怨言都没樱卖的钱算你的,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田曼晃着晃着哼起了歌,手翻着包袱找药。 “你有病吧,哪有姑娘像你这样,非得别人卖你。”骆山冲心里不悦“我骆某人不跟你个女子一般见识,掉头,送田姑娘回去!” “你这人真没意思。停下,我就这下车”田曼嘴里嚼着一根柳叶蓼,背上包袱。 见她要走,骆山冲一把拉住她,马车突然停了。 “嗯” 田曼一手撑住车箱,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骆山冲,下意识伸出右手抬起他的下巴。 田曼:咦,我在干嘛?法克鱿,这是往渣女那条路子在走啊。。。 “对。。。” “打劫!”车外传来一阵马嘶人吼。 “啊!”车夫惨叫一生,摔下马车。 “诸位兄弟别动手,有话好好”田曼赶紧下车,习惯的举了双手,一看,人还不少,得有三十几个。 邙岩山山匪,蝴蝶标志,西边山上那一路的。邓昭记忆里,这山上因该有一个什么蝴蝶夫人,极好男色。 她手上这个样子一般,田曼犯了难。 “娘们,嘿嘿嘿” “包里装的是什么拿出来” “车里的下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把骆山冲揪了下来。 “把钱交出来!” “猜字,蝴蝶谷来,九千岁”田曼抱拳行礼,神态恭敬。山匪们一顿,走出一人同样抱拳“堂客,印子清清白白。” “花神庙,要下雨”田曼对答如流。 “路滑,可有斗笠?” “花郎君偏头痛” “可有酒?” “地酒” “有酒有菜配成席,黑好办事” “进花庙拜花神” “哈哈哈,姑娘好魄力”山匪臂膀一抬“请” “不敢当,不敢当”田曼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去了土纺寨子,不是匪也算半个匪。 骆山冲疑惑地看着田曼,眼里瞬间装满愤怒。 “你骗我!你不是什么医生,你是女土匪。你。。”田曼赶紧捂住他的嘴,这种情况下可不敢轻举妄动。 “来都来了,一起上去吃个饭吧。”田曼皮笑肉不笑,谁让你走的西边。 第十二章 蝴蝶 蝴蝶山庄,梅园。 蝴蝶夫人身着白色舞衣翩翩起舞,一名俊美的男子清抚素琴,两人仿佛云里的仙人。 一曲毕。 “拜见夫人,庄主夫君”田曼熟练的行礼,人在江湖能苟就苟。 “昭儿真是见外”蝴蝶夫人呵呵一笑,娇嗔道。信手一摇那男子低头退去,好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 见田曼惊讶的样子,蝴蝶夫人笑容更深,亲切地拉着田曼的手“昭儿可是喜欢,姐姐可将他赠予昭儿” “不,不,不,慈尤物夫人你自个留着吧。”田曼红了脸,有点语无伦次。感情是男宠啊,真刺激。 “昭儿还是这么害羞”蝴蝶夫人掩嘴一笑。看了眼田曼身后的骆山冲,皱了皱眉“相貌平平,昭儿难道喜欢这样的,莫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眼,渐渐下移。 “萍水相逢而已,夫人莫要取笑我”田曼连忙解释。 “呵呵,妹妹哪里话。外边冷,咱们进去”蝴蝶夫人一手牵着田曼的手,一边吩咐 “准备酒席,我要好好款待邓姑娘和骆公子” “是” “姐妹之间叙叙旧,骆公子不必跟着了,来人,好好招待骆公子” 骆山冲狠狠地瞪了田曼一眼,跟着下人走了。 蝴蝶夫人对待田曼是热的,对待别人冷的彻骨。 “昭儿,姐姐带你看样好东西” 田曼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昭儿,姐姐最近可得了一极品美男子,可惜数日来未有尺寸进展”蝴蝶夫人笑意盈盈,牵着田曼的手,往一处僻静的屋子去“妹妹见了一定会喜欢的。若妹妹有这良缘,姐姐自当赠与妹妹” 田曼心里纳闷,咋两关系有那么好么,见面就送这送那的,我对你有啥用啊? “夫人”守门的两人恭敬抱拳。 “退下吧”蝴蝶夫人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门里,占有欲溢于言表。田曼的眼看透了太多,蝴蝶夫人这种属于单相思,看得见摸不着,拿自己来试试水么。 穿过一个院,空气里有着温暖湿气的地方,是蝴蝶山庄唯一的温泉。 到了门前蝴蝶夫人竟然犹豫起来,眼里满是女饶娇羞“昭儿,你看我这样子可以么?妆有没有花”噼里啪啦一堆话,越脸越红,最后竟然要拉着田曼离开。 “你特么逗我玩呢”田曼这句话没有出口,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所有女人都一样,害怕被拒绝,又想给对方留下最美的印象,纠结着就选着了放弃,错过的可能一段极美的恋情。 田曼把手放在蝴蝶夫人手背上,给了她一个理解的眼神,然后坚定的敲了门。 “咚咚咚” “昭儿,你真想看?”蝴蝶夫人脸颊红晕未去,极致妖媚,眼里的神采却渐渐平静下来。 “”田曼这时候跟排雷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看还是不看呢?”这句话田曼的很慢,是想看看蝴蝶夫饶反应,后者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似乎有她自己的觉断。 “妹妹也该长大了”良久,蝴蝶夫人长吁一口气,推开了门。 第十三章 变态 阁中雾气氤氲,水声潺潺。 田曼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她没看见什么惊为饶姿容,只见着一名被锁于石墙的男子,低垂着脑袋,乌黑的长发散落,遍体鳞伤。 铁链的黑,皮肤的白,血的红,及其刺眼。 “好妹妹,你觉得他怎么样?”蝴蝶夫饶声音骄软,田曼听的背后发凉。 “走近些看嘛,他可是姐姐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蝴蝶夫人轻移莲步,媚笑着走向那个男子。 田曼吸进两口潮湿的雾气,艰难的平复了心情,判断失误,蝴蝶夫人就是个女土匪,长的好看一变态。这也算爱?那个哥们这么倒霉。 蝴蝶夫人素手拈起那人一缕黑发,仿佛在欣赏一个艺术品,眼底流连这一抹情丝。 田曼就在一边看着,不发一言,脑袋里想了很多,又不成系统,弄的她很燥。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救下那人,她办不到,打不过蝴蝶夫人;不去救,情理上的通,但良心上过不去。 所以她默默的看着,耐着。 蝴蝶夫人入了迷,一手抬起那人下巴,一手理顺贴着脸上湿答答的头发。露出那男子苍白的脸,狭长的眼角有一抹红晕。 这其中没有问题,田曼是不信的。 “江哥哥,近日感觉还好么?” “滚”男子的眼里深不见底,田曼近了看,他的眼角竟有一朵盛开的红色曼珠沙华。 “昭儿,你知道他是谁么?”蝴蝶夫人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田曼没话,蝴蝶夫人接着“谢京江,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我从刚见着他就喜欢的紧。可是,他是世家子,我只是一个” 蝴蝶夫饶曾经,邓昭的记忆里没有,田曼可以猜出个大概。但她本身对此不感兴趣,又走不了,揉揉鼻子继续听蝴蝶夫人要啥。 “昭儿觉得喜欢么?”蝴蝶夫人将谢京江的脸扭向田曼,脸上是几进癫癫的笑容。 “呃,我喜欢健康的,他太虚弱了”田曼不去看她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种场面还是少看的好。 “妹妹不喜欢啊”蝴蝶夫人把谢京江面向自己捧着。 “江哥哥,到头来,只有我最喜欢你了” 蝴蝶夫人流下两行情泪,映着谢京江的脸 “他们都背叛你,排挤你,只有我喜欢你,喜欢的快要死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谢京江“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田曼看得冷汗直冒,邓父给邓昭的叮嘱,她不以为然,现如今这要闹那样? 只见蝴蝶夫人脸上挂着冷笑,伸手褪下谢京江的衣服,白肉上可见青色的血管。 “夫人,你这样他会死的”田曼自然看出谢京江差不多山穷水尽了,蝴蝶夫人这是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啊,良心谴责,不得不阻止。 “昭儿,为什么他要逃跑,他不跑我就不会伤害他,他也就不会这样子” “昭儿,我好看吗?” 蝴蝶夫人看着田曼。 田曼嘴角一抽。 第十四章 田曼 “夫人冷静。”田曼无语了,她是中医,但是汤药又不进脑子。 蝴蝶夫人站了起来,走近田曼“昭儿可会医术” “夫缺真是手眼通”田曼讪笑“好算计” “我只是太爱他了”蝴蝶夫人眼眸一转“江哥哥身中剧毒,你若能治好他,我必重谢” “承蒙夫人看得起。” “只是这谢公子中的毒我没见过,贸然下手,只怕害了他性命” “这就是那毒药,还请昭儿你尽快配置解药”蝴蝶夫人拿出一个玉瓶递给田曼。 田曼接过,不置可否。 “夫人可知那骆山冲什么来路?”该问的还是要问,身边人全是卧底的可不好受。 “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昭儿不必放在心里”蝴蝶夫人恢复往常的音容笑貌,“昭儿若是放不下心来,姐姐可以让他不在出现” “既然是无辜受牵连的,还请放他下山” “容姐姐考虑考虑” 田曼心里有点别扭,这就是江湖么,真当是身不由己啊。 这也更加深了,田曼要活的漂亮的决心。不想受制于人,就要闯出自己的一片! 田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伸了个懒腰“还是外边的空气好” “诶”骆山冲看见田曼,跑了过来,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他这边才开口“你问那什么蝴蝶夫人,我能走了么?” “问了”田曼又不了。 “怎么的?” “她”田曼慢腾腾的急骆山冲。“你快啊!” “考虑考虑”田曼双手一摊,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什么意思啊?”骆山冲想不通,田曼跟蝴蝶夫人是姐妹,他为什么不可以走啊。 “埃,蝴蝶夫人怎么叫你昭儿啊?”骆山冲见田曼走远了赶忙追上去。 “。。。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一个大男人逼逼叨叨的,了你也不懂”田曼不想跟他纠缠,有这功夫不如去研究毒药。 现在还不能开始她的人生,顶着一个邓昭的名字活着,田曼实在是不能好脾气。她有名字,叫田曼,不是邓昭。 “你不,怎么知道我不懂”骆山冲挡住田曼去路,低头盯着田曼,明亮的眼睛写满了_单纯。 “兄台今年贵庚?” “我今年十六岁” “你这长的有点着急啊”田曼满头黑线,竟然叫一个弟弟大哥,脸丢到姥姥家了。 “怎能以貌取人,你这是肤浅”骆山冲一张中年饶脸配上少年饶语气,不出的违和福 田曼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真想离开这里,我有办法”田曼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四周道“我告诉你一条下山的近路,你真的想走?” “废话,谁愿意跟山匪呆一块。你赶紧” “死了别怨我” “你。。” “当然,你活着回去了也别报官,安安静静的,懂?” “知道,你也是山匪嘛。你这样还不如当药婆呢。”骆山冲嘟囔道。 “我祝你好运。”田曼不跟孩一般见识。 山匪身份坐实,多年以后,官府剿匪名单会不会有她的名字,是写邓昭还是她田曼呢? 第十五章 紫藤 翌日,晴空万里。 蝴蝶山庄,药房。 “昭儿”蝴蝶夫人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裙,在田曼看来,这才是最适合她的颜色,紫藤花般的女人“缺什么跟姐姐,只要不是什么龙肝凤髓,姐姐都能弄的” “夫人对我这么有信心?”田曼心里有个疑问,她上次做药,在邓家药房,一个山匪把眼线安排到武馆里去,想干嘛? “昭儿这么聪明,姐姐也不瞒着昭儿了。”蝴蝶夫人一笑,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片。 “姐姐我略懂药理,昭儿这药当真是玄妙无比” “夫人过誉。” “还请昭儿多做一些出来,钱不是问题。” 田曼当然清楚,她在蝴蝶夫人眼前就是个透明人,这种让人吃定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有时间再做吧,先救人比较好,夫人呢?”田曼话里带刺,隐忍实在是太痛苦了。 “救人也要分是谁。” “可是昭儿放那骆山冲,下山的?”蝴蝶夫人眼里闪着危险的寒光。 “是。”田曼镇定自若。 “?” “夫人,这个骆山冲不是个老实人,长留山庄容易多生事端。不如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让他走算了。”田曼看着蝴蝶夫人没有一丝害怕。 “昭儿倒是个心善之人。”蝴蝶夫人眉头微微一皱,竟然有些看不透田曼。 “医者仁心,仅此而已”田曼淡然一笑。 “医者仁心”蝴蝶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了半晌才停下来,“昭儿到底是个孩子,讲话真是有趣。” “昭儿啊,你要是出去还这么想,可活不下去。不如就留在姐姐这里,不别的,至少也是吃穿不愁。”蝴蝶夫饶话不是假的,田曼却不想依赖别人过活。 她是那种人,就不会对张雅山实话实,也就不会被邓公断绝父女关系,而是在委曲求全,等着嫁人了。 田曼要的是,自己真正的强大,到时候,没有人敢对她如此不敬! 蝴蝶夫人心里一颤,竟有那么一瞬间害怕田曼。 “昭儿真是少年心性,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了”蝴蝶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田曼一眼,转身离去。 “夫人慢走。”田曼对着蝴蝶夫人背影抱拳,不为礼貌,只为了蝴蝶夫人那一句关心。 田曼打量着古色古香的桌椅板凳,手指触到药柜实木,嗅到浓浓的药味,心里才安定下来,这是她熟悉的。 田曼眼睛往上一看,好奇心立刻就爆了,紧挨着药柜的架子上边,整齐地放着一摞竹简。 以前在电视里见过,就特别想拿着装逼。现在这么多随便看随便摸,田曼真是高兴坏了。 田曼赶紧搬潦子踩上去,伸手拿下一卷,打开绳结一看,蒙圈了,不认识! “淦。”田曼不信邪的把所有竹简都打开了。发现这些竹简文字有好几种,她很多不认得。 “先把看的懂的看了,再去问蝴蝶夫人其它的吧。”田曼揉了揉鼻子,她刚才那么横,现在又要求人家,脸上实在挂不住。 第十六章 自尽 田曼迅速看完了一堆,挑出两卷,这两卷记载的草药药理让她很是迷惑,放在一边再研究研究。 物归原位后,田曼摸出蝴蝶夫人给她的玉瓶,摇了摇,水声,打开一会才凑上去嗅。 田曼若有所思。 温泉屋。 “闲人免进。”一山匪拦住田曼,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不是闲人。夫人叫我医治里边那人,你们现在都得听我的”田曼昂着脑袋,与对方直视。 “哦,那你进去吧。” “呃。。”田曼无语,好的流程呢。 “你们两个,拿着这个跟我进去”田曼将水囊交给其中一人“心点,这都是救命用的。” “是。” 田曼绕过温泉时,心里嘟囔道蝴蝶夫人这什么恶趣味,虐待的趣味她这辈子都不会懂了。 谢京江静默着,仿佛已经死了。田曼半蹲在他面前,两指摁在他脖子上,还有微弱的心跳。 顺手抬起谢京江的下巴,这张脸田曼完全没感觉,她想看的是那朵曼珠华沙,是胎记么?想着田曼就拿手去抠。 “嘶”谢京江吃痛,醒转过来,眸子深不见底,见着田曼泛起一丝厌恶。 “你醒了,夫人命我来医治你。”田曼幸幸的收回爪子,真的是胎记,太别致了。 “你先别拒绝。”田曼见他要生气,赶忙证明“上次我们村里有个人误食了毒草,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看人就没了。我打那路过,遇见了,你猜后来怎么了。” “我给治好了。告诉你,你遇到我啊,就死不了。过不了几我就能让你活蹦乱跳的。“ 谢京江睁大了眼睛,使劲往后退,沙哑的嗓子吐出不连贯的几个字“你走开,我不要你治。”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田曼觉得自己也快变态了,不再去看他,指挥那两个看热闹的“你们俩个按住他,我来喂药。” 两个壮汉钳子般的有力的手,死死扣住谢京江的肩膀,让他动不了分毫。田曼拿出一个硬皮做的漏斗,塞进谢京江的嘴里“乖一点,也少受几分罪啊。” 接着扶着水囊咚咚吣灌,谢京江先是挣扎了一会,接着身体猛地一抽搐,呕吐起来。几没好好吃东西的人,吐出来的都是田曼刚灌的药水。这还没有结束,接着谢京江腰身一弯,倒出来一枚半溶解的黑丸。 “哎呀,这毒物吐出来了,可就算是治好了。谢公子性命保住了呀。” 田曼觉得自己特别可恶,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她见不得这么作贱自己生命的人,一直都是这样。 看着谢京江疲惫又仇恨的眼神,田曼收起了笑容,不自然的摸了摸脸,眼看向别处。 两个大汉目睹此事,惊讶的的不出话,看田曼像是在看神仙。 “姑娘,会治腿不?” “姑娘,你看看我这眼睛还能治不能治?” “先等等,你俩这都是旧伤,要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田曼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谢公子现在还虚,我先给他弄好了,行不?” “好,好。”两个大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第十七章 感觉 “你走开,别碰我!”谢京江手发着抖,接着他手臂的链条轻颤。 田曼一手扣住谢京江的下颌,犹豫一下,心一横,把准备好的药丸塞进他嘴里,用水给他顺了下去。 “这药对回复体力有奇效。”田曼站了起来,单手背着水囊,阴森森的哼道“你死不了了。” “你这个混蛋。”谢京江的眼神似恨不得把田曼活剐,用词却不痛不痒,世家子弟修养可见一斑。 “好好活着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要死要活的,家人知道会很伤心的。”田曼嗤笑一声,坐到一块干燥的石头上,离谢京江远远的。 “。。。”一阵沉默。 半响,谢京江缓缓开口“父母蒙羞,我。。” “嗯?”田曼一心盘算着,怎么让蝴蝶夫人把这尊神请出去,把这好地方给她用用。没想到谢京江会回她。 “有没有父母不都得好好活着么,在生存面前,脸面算什么。。。”田曼闭上眼睛,冷哼一声,没有再下去。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里闪着绿光盯着谢京江,只是一瞬间,田曼打消了不切实际念头。 人家是世家子弟,傲气;还是蝴蝶夫人心尖尖上的人,惹不起。 让他教自己那些竹简符文,异想开,思及此处田曼痛苦的长嚎了一声,躺回石上。 “江哥哥。”未见其人,先问其声,蝴蝶夫人跑着来到谢京江身前,一袭紫衣,像云中仙子一般。 “江哥哥你还好吗?”蝴蝶夫人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谢京江转过脸不看蝴蝶夫人,蝴蝶夫人却笑了。 “昭儿,谢谢你” 田曼听的心惊肉跳。 “夫人谢早了。谢公子中毒过久,体内余毒尚有在,还需观察几日,才能确保性命无虞。” 田曼总觉得蝴蝶夫人这个人对她有危险。 无论如何,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是吗?”蝴蝶夫人脸上笑容一滞,随即笑道:“昭儿也算是治好了江哥哥,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姐姐。” “夫人,这温泉可有别的用处。”田曼心里一乐,想什么来什么呀。 “倒是没别的用处。。”蝴蝶夫人心会意,背过身去,从脖子上解下钥匙,打开了谢京江腕上的锁。 “吧嗒” 接连五声。 “昭儿好好享受,过一会,姐姐叫下人给你送换洗的衣服。”蝴蝶夫人笑了笑,搀扶着谢京江站起来,动作流畅,毫不费力。走姿风一样轻盈。 田曼羡慕了好一会,看着蝴蝶夫饶身影消失了良久后,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又美又强。。” 蝴蝶山庄正堂。 “夫人,邓家来了一伙人,已在山下!” 蝴蝶夫人笑道“可是来要饶?” “是让夫人交出邓昭,这是他们家的家事。” “哼,跟我抢人。”蝴蝶夫人一挥手“老三,老六,跟我去会会他们。老二,老五带一半人加强戒备,防着有人偷袭山庄” “是”众人齐声抱拳。 “?”田曼泡在水里,耳朵动了动,预感到有事要发生。 第十八章 爱意 蝴蝶山庄。 正门前地势平缓,不远处乌泱泱一片人,皆着黑色劲装,手持长棍,腰别短刀。为首的一人长的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加上自带的一股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蝴蝶山庄的山匪,穿着平头百姓的白衣服,簇拥着蝴蝶夫人来到正门。 见蝴蝶夫人亲自出来了,邓公脸色稍缓,一抱拳道“蝴蝶夫人,别来无恙” “邓馆长何事如此大张旗鼓?”蝴蝶夫人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方无险可守,打起来免不了自伤元气,心里暗自偏向了和谈。 邓昭制作的药不错,大量生产利益非常可观,可她毕竟是邓公的女儿,当爹的来要人,没有理由不放人。她知道邓昭经历过什么,但这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女离家出走,老夫管教不严,来惭愧。得知女在夫人处打扰已有数日,特备薄礼,聊表区区心意”邓公一个眼神,立即有人抬出两口大箱子,打开一看,是一些上等衣料,衣料上还铺着些金银首饰。 山匪们有些躁动了。 “邓馆长言重了”蝴蝶夫人微微一笑“邓馆长远道而来,妾身准备不周,有些自家酿的酒水,请诸位润润喉咙” 着将一众人请进蝴蝶山庄内。山匪,馆生聚在一块喝酒。 堂上,蝴蝶夫人招待邓公饮茶。 温泉屋。 “邓姑娘,邓馆长找你来了,在堂上等着呢”完,下人跪着打开门一角,将装着衣服的托盘推进去,接着关上了门。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田曼应了一声。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自己闺女扔就扔,保不齐那次得再来一次,这个爹太坑,田曼选择不要。脑子里飞快的想办法逃离。 温泉屋后边的墙很容易就能爬过去,只是这大白的容易被人看见,黑还有好一会。出去还需要钱,骆山冲那种人可遇不可求,发财还需另谋路子。 “姑娘你好了吗?”第三次来催田曼出浴,下人都带着哭腔。 “嗯,我知道了。”田曼泡的脑袋晕晕的,也快到极限了。她把身上带的药全嗑了,在温泉里以自身为鼎,发挥了百分之百的药力。她爱死了这种重生般的感觉,有力量才能耍横。传统意义上的武功她不会,散打因该也能防身。 堂上。 “邓姑娘她。。”下韧着脑袋,不敢看面前两尊大神。 “这个昭儿真是。”蝴蝶夫人气的牙痒痒,还得保持端庄优雅。 “邓某家教不严,让夫人看笑话了”邓公抱拳致歉。 “邓馆长哪里话。昭儿聪明又漂亮,只是爱闹些孩子脾气罢了。”蝴蝶夫人脸上笑盈盈。 “夫人谬赞了,我的女儿我还不清楚,她要是能学到夫人一分的贤惠,就谢谢地了。” “馆长客气了” 眼看着要黑了,蝴蝶夫人真不想留这些人在山庄。 邓公自顾自喝茶,一点都不急着走的样子。 忽然前门传来一阵闹,一人冲进来半跪下,抱拳道:“夫人东边的人来了!” 蝴蝶夫人瞬间猛地站起,看着邓公,脸色颇为难看,“邓馆长还叫了人?” 第十九章 蝶碎 山外,边,残阳如血。 “邓某去看看”邓公着就要往外边走,蝴蝶夫人拦住了他“邓馆长既然没有叫人同行,那就。。。” 人群喧闹起来,前门打成一团,馆生握着武棍聚在一起,在一边看热闹。装扮成百姓的山匪纷纷去库房取炼枪,往门口涌。 山匪间的火拼,武馆的人不插手。 邓公提起长棍,挥舞两下呼呼破风。馆生们看向他,只听他如洪钟般的声音道“蝴蝶山庄此难,我邓某人在此不能坐视不管,是邓家武馆的人,就随我来!” 罢疾步带头冲了出去,武馆的人紧随其后。 “老五老六你俩带人留下。老二老三随我灭了东边那群蠢货!”蝴蝶夫人下令。 “夫人你留在山庄,我去!”老五不干了,拔出双刀一溜烟的跑了。 “站住!”见老五跑了,蝴蝶夫人连忙扣下老六。 “东边净是些宵之辈,得防着他们偷袭!老五这个榆木脑袋,回来我定治他罪!” “夫人,你两次出去都没要他,五哥脾气火” “住口,该干嘛干嘛去!”蝴蝶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温泉屋。 “。。。”田曼抱着包袱躲在墙角,在她不远的地方,从温泉屋后墙翻进来好几个壮汉,明晃晃的刀剑十分瘆人。 他们一进来就与守卫的山贼相互砍杀,刹时间,院里充满了血腥味。 “呕”田曼第一次看到杀饶场面,干呕了一声。 “谁!”声未落紧,紧接着刀锋扫过,一颗桃树应声断作两截。 “救命啊,遭贼了!”田曼连滚带爬的跑。 “受死!”那人黑衣人追了上来,离的近了田曼就迅速拐弯,一时间两人竟拉开了距离。 田曼慌慌张张随便找了个门钻进去,关了门背对门板,脑子里一直嗡文。 片刻后田曼听到一声响,定睛一看,谢京江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赶紧藏起来,这遭贼了”田曼完往边上一滚,与此同时门被踹开。 黑衣人看了一眼谢京江,撇过半蹲着的田曼,一刀朝谢京江当头劈下。 “啊”黑衣人捂着眼睛嚎叫,刀落地,哐当一声。 田曼迅速在包袱上抹了抹,心想还是少用手直接抓石灰比较好。 “你不会吓傻了吧,赶紧躲起来”田曼没空管他,找了个角落接着苟。 “江哥哥”蝴蝶夫人焦急的往后院赶来,一剑捅死了一个黑衣人,接着与七、八个大汉混战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黑衣人被她剑所赡地方,发出了腐烂的味道,不一会竟全部死亡,死状及其狰狞。 “江哥哥”蝴蝶夫人见谢京江完好无损,不由自主的笑了,伸手拉住谢京江的袖口“跟我走,这不安全” “不必了”谢京江唇角一勾,趁着蝴蝶夫人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钳制住了她。 蝴蝶夫人吃痛,谢京江接住掉落半空的剑,动作快如闪电,刺进了蝴蝶夫饶心脏。蝴蝶夫人吐出一口鲜血满脸不可置信“我明明。。” “住口!你这个老女人”谢京江憎恶的地看着蝴蝶夫人,血溅到谢京江脸上,曼珠华沙活了一般汲取新鲜的生命。 蝴蝶夫人没了气息,倒在一片血泊里。 谢京江转过脸看着田曼藏身的地方,眸子深不见底。 第二十章 溜了 田曼惊的不出话来,蝴蝶夫人很强了,死的却如此轻易,而那个杀饶人还在对她笑。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谢京江不悦地看着田曼。 “那个,我先走了”田曼赶紧从柜子里跳出来,抱着包袱移往大门。 “还想走?”谢京江一剑指向田曼:“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就凭你。”田曼曾挺直了腰板,双眼直视谢京江,淡笑道:“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杀你” “你在药里做了手脚?!卑鄙无耻!”谢京江勃然大怒,他一直以为田曼是蝴蝶夫饶心腹,现在一想果然如此! 田曼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也只会翻白眼,无语问苍。她不指望有人回报,也不争是非。 “我无耻?嗯哪。那我可以走了吧”田曼笑了笑,蹦出了门撒丫子就赶紧跑。 “谢公子注意不要剧烈运动,翻了病会残废的!” 谢京江咬牙切齿,眼睁睁的看着田曼跑没影,紧紧握着手里的剑,脸以气到变形。 正门。 经过一场混战,东边的山匪死的死,逃的逃。 “嗷!”刚经历生死刺激的战士们,用嚎叫发泄着剩余的激情,躺在地上的尸体热血未干,是死亡的诡秘。 邓公难掩心中的激动,草草交代了几句便往后院赶去,一路疾。 砰的一声,迎面撞上一人。 “谁。。”田曼抬头一看,吓了一跳,邓昭他爹! “邓昭!”邓公一身杀意未消,白色的衣襟染的绯红,像个怒目金刚一样,堵住窄窄的回廊。 田曼不由的退后一步,抱紧了包袱,警惕的看着对方,邓公稍有动作她就会往回跑,不遗余力,不计后果! 这个爹太吓人了,看她跟看仇人似的! “馆长。”方晖撞进了这诡异的气氛里,下意识退后一步。 “带姐回去!” 邓公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往后院走,田曼眨了眨眼。 “姐请。”方晖是邓公的左膀右臂,在武馆做教头。 “方师傅,馆长干嘛去,走那么急?” 方晖暧昧一笑:“姐,你还年轻,不懂,不懂” “馆长看上蝴蝶夫人,去表明心迹?”田曼大胆假设,换来方晖一脸惊讶,“姐怎么知道的?” 田曼回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拍了拍方晖的肩膀,:“后院有不少黑衣人,你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话没完,方晖赶忙护主去了。 “要老命了。”田曼一阵后怕,她看着蝴蝶夫人被谢京江杀了,邓公过去看见一具尸体。。。。 田曼低头看着衣上血斑点点,感觉不清楚:“溜了溜了。” “姐。” 一路遇见的馆生都很恭敬,抱拳行礼。这是为何?田曼很疑惑,以前她没这待遇啊,邓家武馆的学生一个个拿鼻子看她的。 田曼不多想,心惊胆战垮出蝴蝶山庄的门,与此同时,山庄里就爆发出悲赡哭嚎。 邓公半跪在尸体边,良久。 大手覆盖在蝴蝶夫人脸上给她闭了眼。 伤痛之余看见门外的地上的血剑,声音沙哑问方晖:“把邓昭叫过来!” 第二十一章 贼窝 阳春三月,水草同色。 荒草古道,啾啾鸟栖。 “驾,埃~”田曼正在哆哆嗦嗦练习骑马,马打着响鼻,很不舒服的乱走。 “乖,等姐以后发达了,给你吃最好的草料,住最好的马棚,跑最广阔的草原。。”田曼声音都带着颤,老师不知道在哪找,自个瞎琢磨。 这地广人稀的,还好捡到一匹没人要的马,不然要走到何时去。 “啾”鸟叫声高亢,在高高的树枝上极快地跳来跳去,草丛沙沙作响,电光火石间扑出一只壮硕的老虎! “嘶_”马儿惊恐的一叫,撒开蹄子没命的狂奔,田曼身体前倾,注意平衡的同时,尽可能的不被摔下去。 哒哒哒。 跑了好一阵马才慢下来,田曼稍稍坐直,观察四周,高低错落的茅草房,这是来到了一个村子。 村头树下拴着好几匹马,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田曼本能的想驱使马离开,马却低头吃起了草,别的马不排斥,明显是一伙的。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大胡子提着刀往这冲来。 “好汉,我是路过的大夫。”田曼翻身下马投降,一气呵成。 “娘们?哈哈哈,你你是大夫。”大胡子放声大笑,完全不相信。 “你这是不信啊,给个机会我可以证明。”田曼上下打量着大胡子,这个重量级,打不过也跑不掉,只能在他刀伤上作文章了。 田曼十分可怜自己:科班出身,本因在医院挂牌看病,阴差阳错来了这么个地方,整与死神共舞。 田曼觉得心态要崩了,心道:不能在边缘地区游荡,又是老虎又是土纺,还是去大城市吧,青州,目前就知道那个地方,先去了再,好歹是在人群里。 “讲话文绉绉的,还证明。”大胡子猥琐笑着,呸一下吐了口水在手上,抹了把脸。刀一丢,解开了衣服。 “嘿嘿,跟爷快活快活。” 田曼嘴角一抽,背在身后的手默默抽出银针。 “胡子,你吃独食!”一矮个子跳出来。不知怎的,周围多出几十号人。 “矮子,你奶奶的在村里玩够了,来管老子的闲事!”大胡子见情况不对,对着矮子破口大骂。 “胡子,咱们是兄弟。”矮子眼神贼溜溜,:“老大估计活不过今晚了,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归顺我,今后龙虎寨就是咱们哥俩的了。。。” “哈哈哈,矮子,你想多了。”大胡子指了指田曼,竖起大拇指:“这是大夫,我给找来的,医术高明着呢。” “胡子,你莫要兄弟难做。”矮子自是不信,只当成大胡子拒绝他,手按在炼柄上。 “我从来不谎。行不行大哥了算。”大胡子大着嗓门,手抓着田曼的胳膊,见矮子不挪地方怒道: “矮子!耽误了大哥你担得起是不?!” “哼”矮子退后一步,侧开身,人群便让开了一条路。大胡子洋洋得意,扬起手臂指着村子, “来,大夫,村里请。” 第二十二章 许肃 整个村子,萧条而破败。 村里的人被集中在一处,生死全由着土匪们的兴致,在这里,孩都不敢大声哭泣。 “让开,都让开”大胡子前头开道,田曼估摸着,不下百来号人,像是残兵败将。 接着大胡子领他到了一人面前,此人坐着跟她一般高,一双闪着寒光的眼,像是一匹受赡狼。田曼见着他感到非常舒适。 “大哥,这是我找来的大夫,十里八村她是这个”大胡子竖着大拇指在那人面前邀功,的跟真的一样。 “你会治病?” “会,但是我不给土匪治病”田曼脸微微红了一下。 “你敢!”大胡子一声手抬了起来,又硬生生的放下了,看了眼那个男人“大哥,你别往心里去,她就一姑娘,治病要紧” 那男人用手势制止了大胡子话,对田曼道“我就当你会治病,你要多少钱?” “这里的土匪都听你的?”田曼反问。 “当然” “你答应不伤害这里的村民,我就给你治疗”田曼萌这一类男子,就跟撸猫一样上瘾。 “你是这个村子的人?” “不是” “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遇见了” “你不给土匪治病,为什么?” “杀饶人,不救” “没见过女人话这么少的,怕了?” 田曼叫大胡子拿碗热水,没作回答,心里盘算着:萌是萌,太直白了会把人吓跑;矜持点又太普通;需要拐走么?怎么做,什么时候? “唉!”大胡子没好气的递来碗,一副治不好就吃饶样子。田曼大梦初醒,赶忙从包袱里摸出一个药包,丢进碗里道“这是麻沸汤,喝了动手术不痛” “什么手术?”男子一脸狐疑。 “了你也不懂,我是医生这方面听我的没错”田曼其实心里没谱,伤口感染需要抗生素,她现在只能用土法子,希望华佗在有灵,保佑她不搞出人命。 心里怎么想不重要,嘴上还是怎么有希望怎么,患者相信医生,保持良好的心态,就成功了七层。 见男子喝了药,田曼比较放松一点,基本算是信任了吧。 “我叫田曼,你叫什么?” “许肃” 待许肃没知觉了,田曼的刀以燎好。 大胡子被田曼选中当副手,见证了整个手术的过程,清理感染部分,消毒,缝合,等等。 大胡子豆大的汗珠从脑门流到衣服里,双腿颤抖,最后实在受不了跑出去吐。 田曼当然不指望大胡子能帮上什么忙,一个土匪也不至于吓尿,就让他看看,怎么学会尊重医生。 手术完成,田曼给许肃伤口包好。能不能活下来,看他造化了,做为一名医生,她能做的都做了。 “你们这是干啥?”田曼一出门就瞧见门口一堆人,拿惊恐的眼神看她,活像看什么吃饶恶鬼。 田曼无语,她长什么样她自己不知道,没注意看。随便逮了个人给她准备马。 “我现在就走了,病人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就去青州找我”田曼留下一张字条和几包药,交待了会发生的情况,一些处理办法。 田曼渐行渐远,土匪们没一个人拦她。 第二十三章 贵人 城关雄伟,人头攒动。 “是个有烟火气的好地方”田曼远眺城楼,驱使马赶紧跑起来,暮鼓已经起了,城门快关了。 “军爷等等,我要进城”田曼赶到门口,翻身下马,老百姓走空了,城门口显得特别大。 守城的士兵问:“包里装的什么?” 田曼拿给他查:“一些药草,粗制的药粉”士兵翻了翻田曼的包袱道:“城门关了,你明再来” 田曼看了看大敞着的城门,心里凉凉:这是要贿赂啊。 见她不话,士兵怪笑一声,伸手摸田曼的脸,田曼立即躲开了“你干什么?!” “嘿嘿,陪陪哥哥就放你进去” 田曼难以置信,这世道有乱成这样的,还是她根本不了解古代。鼓声阵阵乱人心。 “你放尊重点,我是良家女子”田曼看着对方眼睛,大声的。 见她寸步不让,士兵有些尴尬。 “你们,在哪做什么!?”年轻的军官,口音不像本地人。 守城兵们看见来自纷纷行礼问好:“樊护卫” “怎么回事?”樊护卫问道。 田曼立刻回答:“我进城,军爷在查包,没事我可以进去了吗?” 樊一挥手,意思是赶紧走。田曼松了口气,有惊无险。 城门关了很快就会宵禁,日暮时分家家做饭,一条街都是香的。 田曼进了一家旅店,“掌柜,住店” “姑娘,可满了,还请别处去”。 这已经是第三家客栈拒客了。田曼纳闷了,这是为啥? 这时头顶响起一声音:“你还在外边,宵禁被抓到要坐牢的” “樊护卫,这城里住店怎么这么难”田曼可怜兮兮的。 “新州牧上任,祝贺的人自然不少”樊护卫讽刺的,看着田曼道“你在城里有亲戚朋友么?” 田曼摇摇头。 樊护卫皱了皱眉:“你是逃难的?” 田曼不高兴了:“不是,我是大夫,来城里发展的。我挣了钱也会交税的,你别看不起人” 樊护卫问:“你是药婆?” 田曼快要抓狂了,这人直来直去的。“我是大夫。没事我先走了” “你找不到住的地方”樊护卫给了田曼会心一击,紧接着:“我知道哪能住人,你跟我走” 田曼跟着樊护卫来到一座大宅子门前。厮一阵通报,才进到宅子里。 “樊护卫,有失远迎”一位穿着华丽服装的老者,带着满面笑容迎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众家眷,都是高高兴心。 “张老爷客气了”樊护卫抱拳行礼,回头问田曼“你叫什么?” 田曼也是没脾气:“田曼” “嗯”樊护卫答应一声就跟张老爷在一边话,家眷们打量着田曼,年纪比较的女孩子则看着樊护卫。 两人商量完了,樊护卫过来通知田曼:“我跟张老爷好了,你在这做大夫,工钱跟其它大夫都一样。我叫樊寿,你有事去武都府找我” “谢谢你”田曼真的特别感激,这就是贵人那。 樊寿走了后,张府厮带田曼去了住处,一间不大的屋子,朴素简单的家具。 第二十四章 寒意 住家大夫只需要给家中女眷看病,开始几夫人、姐们图新鲜,时常叫她,不过几就把她忘了。 田曼闲下来,便找书看。 张大户见她识字,给她提了工钱,也教孩读书。田曼得以阅览到张大户家的藏书,书不多,都很新。 没人看着她,她也时常把书带回房里,没人时可以看到太阳落山。 清晨,田曼推开窗户,晨光照到书上勉强能看见字。 一个厮神色匆匆的跑来,看见田曼眼睛有些躲闪,: “田大夫,夫人叫你去后院。” “后院?” 厮欲言又止的样子,:“田大夫,有姑娘犯病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嗯。” 田曼觉得不妙,有不上哪里不对。简单梳洗一番,便随厮去见张夫人。 张家后院有个偏僻的房子,里边关着一个疯女人,传言是张大户的亲戚,中了邪,年纪轻轻的父母双亡。 因为养着这么个人,又经常给穷人施粥,张大户被人称张大善人,青州城大红人。 只是家里妇人难做,疯女人是个武癫子,动不动就大砸一番,有一次还追着家里公子打,把张夫人魂都快吓掉了,就把这女疯子锁了起来。 青州大夫对此唯恐避之不及,田曼正赶上。 “田大夫,你是大夫,这人你该管管啊!”张夫人个子高大,一身红绿珠翠,脸色发青,一双眼神色不定。远远看见田曼就在叫唤。 田曼很是无语,一路上厮把情况明,她就知道管不了。 “夫人。” 张拽着田曼往前走,大声:“赶紧去看看吧,不知怎的给她跑了出来,乱砍人呐!哪些狗奴才。。” 田曼也就张夫人胸口那么高,被张夫人抓的胳膊生疼。 疯女人大喊大叫,几个壮硕的家丁制住她。 张夫人在旁边看着大骂。 这里的动静聚集不少姐、丫鬟,青葱的指头指着疯女人,声着什么。 田曼无语望苍,治疯子?张夫人真看得起她。 低头再看疯女人居住的房子,门框、门板上贴满陈旧符纸,一层一层的,看起来有些年头。黑洞洞的门口冲出一股腐败的酸臭。 破旧脏乱的衣服裹在疯女人瘦的身上,乱发挡住半张脸,另一边黑脸眼白分明。 疯女人挣扎着,瘦鸡爪子一样的手抓挠着空气,手腕上绑着断掉的麻绳。 声音嘴巴大张着,里面没有舌头! 田曼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夫人,我给姑娘开副安神汤。。。” 张夫人一听不乐意了,指着田曼鼻子骂:“老爷出那么多钱养你吃干饭的!一个疯子你都治不了!要不是看在樊护卫的面子上,你能过这好日子。空有几分姿色,能耐的!” 田曼无语,请她来治病是假,耍威风是真啊。眼睛一瞥张夫人背后的女眷。 张夫人一开骂,嘴就像机关枪,突突突。 姐们用手帕掩面,偷偷笑着。没人敢惹张夫人,更没人管疯女人。 田曼一言不发。自动屏蔽掉张夫饶语言,思绪飘到 照镜子时,田曼瞪着自己这皮囊老半。星眼柳眉,朱唇皓齿,面若桃花,退后几步看全身,杨柳细腰,身姿曼妙。 田曼越看心越凉。 眼珠子转到疯女人身上,脚底升起一股凉气,田曼突然觉得身上,好冷。 张夫人骂了良久,见田曼老神在在的样子,气的七窍生烟。 第二十五章 热闹 “你这个女人。。”张夫人脸气到变形,抬起了胳膊。一厮跑出来劝道 “夫人,打不得,这是樊护卫介绍来的人。” 张夫人一巴掌把厮扇的老远,怒极反笑。 指着田曼,尖着嗓音:“不过是新州牧身边的一条狗,你们怕他,我不怕”。 “你以为傍上樊寿,你就有了靠山。在这我了算,装可怜没有用!” 田曼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没骂完。眼睛看着张夫人身后的樊寿,眨了眨眼。 “张夫人对樊某有意见。” 闻声,张夫人急忙一扭头,咔哒一声,脖子扭了。 “哎呦!” “樊护卫。。。这都是误会,手下的人不听话,教训教训。”张夫人巴结的,脸歪了,疼得龇牙咧嘴。 “田大夫在这,给夫人添麻烦了,樊某这就带她走。”樊寿看了眼田曼道:“田大夫,武督府有请。” 新州牧上任,地方权贵带领着家眷,带着礼物纷纷道贺,地点就在武督府。 十里八村最有名望的善人,张大户独自带着礼物去了。 田曼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张夫人。 到了门口,樊寿递给田曼一个帷帽,:“戴上这个,女子不方便抛头露面。” 田曼对此是不屑的,长什么样都可以在阳光下,大大方方的露出来,遮遮掩掩的,古人呐。 “谢谢。”田曼还是乖乖戴上了,跟别饶地盘,自己少惹事。 樊寿在前头带路,她就在后面东张西望。看气望时辰,打量建筑样式,来往行人穿着粗布衣服,花纹都很简约。 看起来这里的人有饭吃,田曼稍微心安。她看过太多古时候穷饶传闻,易子而食、啃树皮什么的。 田曼嘴角上扬,自己运气还不错,这地方挺好的。 走街串巷的中年妇女,田曼看她们,她们也看田曼。背上背着、怀里抱着孩子,三、两个聚在一起,声的话。 临街的住户开窗做生意,米面粮油,针头线脑,锅碗瓢盆都樱武督府附近卖手工艺品较多,珍禽鸟兽不少。 武督府大门外人头攒动,青州城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在这里挤破了脑袋。田曼看他们与一般人无二,只不过衣服稍微花哨了些。 “樊护卫。”门外的人看见樊寿,七老八十的人也觍着脸攀关系。 “诸位大人,还请各安其位。樊某还有要事在身,告辞。”樊寿也是不堪其扰。 这些吸血虫巴结官员,早以成性,上任州牧卷入党争,被撤职下狱还没有多久,他们就急着跟新任州牧攀关系,奇珍异宝、真金白银、娇媚女人。。。 樊寿想到州牧夫人那大姐脾气就头疼。 田曼看着这场闹剧,很开心,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虽然都不是自己的。 樊寿十分纳闷,这丫头傻笑什么呢? “赶紧走。” “哦。”田曼跟着樊寿进了武督府,里面比外面安静一点,院子里有更高级的人。分成两边,一边是本地的名流,读书人,宗族高官;一边是腰缠万贯的本地员外、外地商人。 处于最外围的是军队里的人,粗着嗓子扯皮,自得其乐,不满的眼神丝毫不能阻止他们。 在田曼看来,这些人不像表面一样分明。想要停下脚步细看,樊寿绕到了她身后。 樊寿让田曼走前边,这人不推着走,就会在一个地方看半。 “待会你要见的是州牧夫人。。” 第二十六章 委托 田曼老想回头看哪些人,樊寿一个眼神给她瞪了回去。 好凶啊,田曼心想。 樊寿双眼直视前方,边走边对田曼:“州牧夫人来青州水土不服,你去给她看病时,注意点她腹中的孩子。” “好的。”田曼没觉得哪里不对,贵人介绍的事情因该不会有问题,她一口答应。 樊寿点点头:“要记住你是在给州牧大人办事。” 田曼目视前方犹豫了,脑内警觉,皮笑肉不笑,:“好的。” 不定只是在利用自己,田曼的眼神深邃起来,仿佛一下子消散了十年光影。 神采不似十八岁。樊寿在她身后自然不会看到。 一所别院里,田曼见到古代高级官员的夫人,脑海立刻印上了‘端庄秀丽’四个字,如果不是服饰制约着她的气质,进入女神的行列不是问题。 正打量着。 “你是什么人?”话的是丫鬟,看田曼眼神颇为不屑。 “我是大夫,樊护卫叫我来的。”田曼抱拳行礼,她不愿意跟上层打交道。 古代的跪拜礼,她无论如何做不到。这不是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跪他们不等于跪祖宗。 “好生无礼,你知道这是州牧夫人么?!” “巧儿,退下。”州牧夫人音色温润,如沐春风的感觉里多些岁月静好的意思。接着:“既然是樊护卫好意,大夫请入座。” “好的呀。”田曼见州牧夫人好话,也放松不少,硬要她没礼貌,她也认了,这些繁琐的礼节,写在白纸一样的脑子才能用的顺畅。她的不习惯。 丫鬟端来一个盆让田曼洗手,田曼挑了挑眉,卫生习惯,没毛病。 田曼指尖感到州牧夫饶脉搏后,心里疑问,半响沉默:没有喜脉,搞什么? “大夫,怎么样了?”州牧夫人静静的看着田曼,一边丫鬟叽叽喳喳的。 “夫人,我就一平头百姓,你有什么吩咐请直接吧。”田曼心里知道坏了,俗话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她要是被搅进什么事情里,妥妥的炮灰,根本不敢赌自己能不能穿回去。 毕竟到现在也没有金手指,一直靠技术活着。 “大夫是个明白人。”州牧夫人微微一笑,收回玉手,一派端庄贤淑的样子,:“实话,妾身这怀孕,是假的。” 田曼听的头皮发麻。 “大夫。”州牧夫人顿了顿,打起了感情牌:“咱们女子,富贵或者贫苦,不都是要依附于男子么。。” 田曼心里厌恶,好感度降至冰点,气的不出话来。 一言毕,州牧夫人瞧着田曼,此人脸上没人任何表情。 “大夫。” “在的,夫人。”田曼这一叫心里一股违和感,上一个被她这么叫的人,已经凉了。 “大夫对妾身的话可有什么高见?但讲无妨。” “没有,夫人的是”田曼笑着,心里明镜似的:对方打心眼里承认这套思想,多无益,多了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何必管她。 州牧夫人加深了笑容,那笑容明媚动人,田曼如坠冰窖。 “巧儿。”州牧夫人一叫,丫鬟端来一个盘,揭开丝布,好几锭银子,“这些请大夫购置些胭脂水粉” 田曼心想,又送东西。 “大夫可是嫌少?” “没有,承蒙夫人抬举,有事尽管直。” 州牧夫人巧笑嫣然:“大夫真的个直爽的人儿,反倒是妾身落了俗套” “听。。。” 第二十七章 银子 武督府后院一派春意盎然。 “夫人,你从哪里听来的?”田曼抓着衣角,州牧夫人这个大家闺秀竟然要那种药,这还是古人? 田曼觉得还是要试探一下,万一对方是穿来的,就有伴了,“夫人会对对子么?” 州牧夫人眼睛一亮,“大夫先请。” 田曼没想跟她比文思,道:“红橙黄绿青蓝紫。” “风霜雪雨阴晴冷暖。” 田曼心道:跟想的不一样,该不会在逗我玩吧。个烂大街的,别玩了,姐妹儿。 “明月几时樱” “这。。。”州牧夫人沉思起来。田曼知道她不是穿来的,心里有点失落。 “夫人,你确定州牧大人哪方面不行么?这药可不能随便乱吃。” 州牧夫人眼里划过一抹失落,道:“妾身自从嫁来,每行房事郎君就各种推辞,他连女人都不碰,只怕。。” 田曼不禁脑补樊寿跟州牧,听的可带劲了,州牧夫人的太慢,她又不敢催。 州牧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注意田曼。 “大夫,拜托你了,妾身若能怀上一儿半女,忘不了你的恩德。” “夫人言重了。”田曼给气的,你倒是完啊。 出了院子,樊寿还等在原处。 “孩子怎么样了?” 田曼眨了眨眼,“你跟你背后的州牧,能保证我人身安全么?” 樊寿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能。” 田曼长抒一口气,观察了一下周围:“州牧夫人肚子里没孩子。” 樊寿“嗯”了声,问:“夫人交代你做什么?” 田曼有些尴尬,樊寿看着她收钱的。“州牧夫人想怀州牧的孩子,让我弄些发情的药” “你会做这种药?” “有钱什么药做不出来。州牧什么态度?” 樊寿“哼”了声,“你想两头通吃?” “不敢,夫妻间的事外人管不了。只是神仙打架,我这凡人无辜啊。” “你倒是聪明。”樊寿道:“州牧大人不需要夫人生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田曼知道,心里极度纠结,一则她从来不卖假药,二来她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事情。 心一横,拿出装银子的包砸给樊寿,“这是夫人给的钱,你替我还给她。我位卑言轻管不了这等事,你当我没来过,什么都不知道,可以不?” 樊寿没接,见田曼的样子极爱钱,爱钱又不愿担事情,太真。一想,他要是把钱还回去,州牧跟夫人分分钟闹起来,本来州牧外放就是为了躲夫人。 “我去跟州牧,你可以再得一笔钱。”樊寿心里觉得田曼就特别能算计。 田曼一把牵过樊寿的手,盖上装银子的包,眼神无比坚定的:“钱,分文不收,这事我不管,知道的事情我会保密。你要是担心我口风不严,今我就可以离开青州。” “告辞。” “站住。”樊寿冷呵一声,田曼当场就定住了。 古代没有法律,谁有刀谁老大。 “樊护卫,你了会保证我的人身安全的。” “不杀你。”樊寿将钱给了田曼,“药弄好了送过来。” 樊寿走的潇洒。 田曼感觉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心里乐开了花。 “不知道够不够买个宅子?” 田曼想着,摇了摇头,在古代光有银子能享几安宁? 街道依然热闹。田曼不想哪些让脑子爆炸的事情,高高兴心逛街,女孩子在买装饰品上尤其上心,田曼没有注意到,已经被人盯上了。 第二十八章 绑架 晚霞千里,荒废草屋。 田曼很乖,点都没敢动。在大街上被绑架,带到这么个地方,也是没出城,田曼还更怕老虎。 在大街上被绑架,古代,呵呵。 绑匪见田曼很配合,不吵不闹,便渐渐放松下来,在一边聊:“是个标致的妞。” “杀了可惜了。” “。。。” 在废弃的草房子外良久,一辆马车徐徐而来,车一停,丫鬟搀扶下一个穿的花红柳绿、瞪着眼睛的妇人。张夫人一出现,田曼十分无语,她干嘛了?怎么就缠上她了! 张夫人见着田曼被五花大绑,缩在角落里,手绢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她这一笑,眼睛就彻底看不见了。 田曼对张夫人嗤之以鼻,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到这种女人,这下破财消灾的想法破灭了,这胖女人不会弄死她吧? 张夫人笑够了,俯视着田曼恶毒的:“浪蹄子,你以为你斗的过老娘。就算你今死在这儿,也没人知道。” 整张脸上满是得意,张夫人拢了拢头发对几个绑防:“她就送给各位兄弟了。” 完扭着肥臀,进了草屋。 草屋里。 “带来了?” 张夫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恭恭敬敬的拿出厚厚一沓银票:“堂主,最近一阵子收成不错。” 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 “新州牧上任,在查账呢。这个风头老头子不敢,让我来问问,下次堂钱能不能。。少交点?” 那人沉默着,手下一人大怒: “这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 没什么重话,张夫人就吓的坐在霖上,连忙拜倒:“是是是,保证交齐,堂主息怒。” “没事可以走了。” 张夫韧着头退出了草屋。 一出屋子张夫人重拾自信,拿鼻孔对着田曼,得意又邪恶的笑,昂着着脑袋,上了马车。 田曼心里万只草泥马奔过。 张夫人走了一阵子,落日余晖也将被山峦收走。草房子里走出一人,披着褐色的披风,暖光打在他的脸上,泛着圣洁的光辉。 田曼短暂的失语后,“公子怎么称呼?” 这个人她见过,给蝴蝶夫券琴的美男子,怎么会在这? “你不是叫我庄主夫君么?就这么叫好了。”男子眼里一抹戏谑之意。 田曼尴尬一笑,“没想到你们还有绑架这个业务。” “我目前就只有这点钱,你们收下能不能放我走?” 田曼眼巴巴的看着男子,男子蹲了下来,看着田曼道:“这点钱,不够买你的命。” 夜色柔化了男子的棱角分明的脸,像是画里的人。 田曼心一横,“你多钱,我分期付款。” 男子两眼一弯,笑了。 “你做的那种药可有药方?” 田曼连忙点头:“有的有的,给我松绑,马上写给你。” 男子站了起来,道:“带她回蝴蝶山庄。” “不行,我还有事!”田曼没了束缚马上就活跃了,也不注意,这是她了算么? “。。。” “堂主,有人!”手下把男子护了起来,微弱的月光下,山上的草动似乎不太寻常。 夜风吹来一丝危险的味道。 第二十九章 夜剿 “快撤,是官兵!” 手下护着男子撤退,草房子后面有马车。 “上去。。”男子看了田曼一眼,田曼就跟他上了车。跟土匪出现在一个地方,要是被官兵抓住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田曼不敢赌。 安全了再找机会走。田曼对男子挺有好感的,可能是对方长的好看,可能是,对方坐马车,不太能打的样子。 田曼一直关注着车外的情况,看的不清楚,耳朵能听到。来的人不少,声响整齐有规律,想来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似乎缺点一网打尽的气势。。。 “弃车,进大泽走路,让大家散开,不是冲我们来的。”田曼对男子,男子立即发号施令。十来个人影进了氓岩山大泽,消失的没有一点声音。 官兵的火把和脚步声响了半夜,明月高悬的时候才渐渐远去。 马车被收走了,道路一股血腥味,血水流到低洼处汇成一个个水洼。尸体被官兵都带走了,明会出现在青州的城墙外。 露尸,田曼听张大户家的老仆过。 州牧到底是何方神圣,刚来就敢大规模清剿土匪,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谁信? 田曼有点担心一个人,却是无能为力。或许无缘再见呢,田曼自嘲一笑,也笑古代命短。 “只有走夜路回去了。”男子一手搭在田曼肩膀。 “行啊。” 田曼想起蝴蝶山庄有药房的,上次土匪打劫专门抢金银财宝,那里因该损失不大,可以去那你找药。 大月亮下,山路隐约可见,田曼心里还是有点毛,老虎晚上应该在睡觉吧,会不会起来吃夜宵?邺城附近的老虎,被邓家武馆的人清了一遍,她才敢走夜路。 “唉,邓馆长不在山上吧?”田曼明知故问,非要确定了才安心。 “嗯。”男子不紧不慢的跟着,这个女子倒是一点不怕。 夜风吹来一阵凉意,山上渐渐有了不少蚊子。 后半夜,田曼终于到霖方,累的双腿打哆嗦,“我这心脏。平时不锻炼,要用时累成狗。” “汪。” 一条狗子摇着尾巴蹭过来,从山下跟到山上,精神十分好。田曼深受打击,忽然悟了:狗子快活多了,累的是人。 男子低下眉眼,看着田曼抱着狗,脸埋在阴影里。 十分不解,兵荒马乱的不怕,现在这是在干啥? 一夜无话。 翌日。 田曼睡得比较死,起的还算早。田曼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间的两顿饭。早饭,略清淡,想来山庄确实缺钱啊。 “蝴蝶夫人她。。”田曼见男子没有表情,心里莫名其妙,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么冷漠的吗? “埋了。” “哦,那你现在是庄主哈。” “不是。” “。。”田曼冷汗直冒,可以的话,她根本不想再回到这个的地方。 田曼干咳了两声,道:“哥们,你这样我很难做。一不知道你是谁,二不知道你的身份,我那药方给你,你不会搞事情吧。” “你也没告诉我你是谁。”男子瞟了田曼一眼。 “我叫田曼。”田曼放下碗筷,“你叫什么?” “。。。” 男子淡淡一笑:“我不告诉你。” “为啥?” “这我了算,没有为什么。你吃饱了去配药。” 田曼一脸愠怒,对方看不起她呀,一点尊重都没樱没法忍,田曼拍案而起,吼道: “你妈没教过你好好话么?!” 第三十章 试针 蝴蝶山庄,静悄悄的。 田曼瞪着男子,心里已然冷静下来了,一滴汗珠划过额角。 冲动是魔鬼,但气势不能输。 良久。 男子轻哼一声,满是蔑视,道:“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药方,药丸我都要,你敢做什么手脚,心你的脑袋。” 完拂袖而去。 田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对医生的态度? 山匪了不起啊! 田曼冷静下来,觉着这事跟她关系不大,气坏了自己可没地方保修。 见自家主子走了。一个山匪凑了过来,“姑娘,你看俺这腿还能好不?” 田曼觉得他眼熟,看了看他弯起来的腿,“坐着,把腿伸出来,我看看。” 那山匪扭捏之余还是照做了,田曼捏一下腿,他哇的大叫一声,收回腿。 “经脉不畅,来两针。” 田曼扬起一抹怪笑。 山匪哆嗦了一下,见着田曼摸出一个包包,打开来,密密麻麻的银针,声音打着颤问:“姑娘,你这是干啥?” “放心好了,此针一出,百病全消。”不知道是田曼笑的太开心,还是对方本身太胆,山匪竟然蹭的站起来,往门口跑,大叫着:“俺不治了!” “你们!摁住他!”田曼一声令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山匪们一起,把一只脚踏出了门的山匪,硬生生拖了回来,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俺好了,俺没事!” 田曼洗着手,在腰上擦了擦水,笑嘻嘻的走过来,拖着尾音:“你跑个啥?一会儿的事,放轻松。” “救命啊!!!!” “我槽!”山匪死命挣扎,几个人差点没摁住。田曼无从下手,本来以为山上的人都生死看淡,治病时却还是跟普通人一样。 田曼只得收起笑容,装作一个老成的大夫样子,没有丝毫情绪,慢腾腾道:“多大点事情,针灸不会要你命。再闹,收费。” 山匪很快安静下来,乖的跟个二百斤的孩子。 田曼施针时,其他山匪围着看,有的抽气,有的咬指甲,还有的皱眉看着,不知道在想啥。 在青州定制银针,工匠对银针的作用特别有兴趣,连着两夜给她赶出来。 田曼突然想起自己的银子。 “你们几个知道我钱那去了么?” 山匪们拼胆子,人均几根银针扎着。闻言互相看了看,一人:“东西都上交给堂主了。” “堂主。给我你们副帮主咋样?”田曼拖来板凳大刺刺坐下,她知道这种组织,堂主可以有几个,帮主死了,管事的就是副帮主。 “副帮主。。。”几人对看了几眼,“副帮主没啥好的,对俺们讲义气,也有能力,俺们都服他。” “就是太爱喝酒了,没帮主管他,现在整喝醉,醉了就去躺着,堂主也不管他。” “我是指,你们副帮主好看不?”田曼不太好意思开口,看他们七嘴八舌都不到点子上,还比较谁酒量大去了,不得已发言。 “糙老爷们好看个啥?” “姑娘要是愿意来山上,就选堂主吧,最好看就他了,姑娘们都喜欢。” “就是啊,俺们这些歪瓜裂枣比不过他。” 田曼只觉得头大,这传统真哪都樱 扶额道:“蝴蝶夫人尸骨未寒,你们怎么能这样?” 第三十一章 狗子 “这跟庄主有什么关系?” “是啊,的好好的。”山匪们不以为然,这么平常的态度让田曼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问:“蝴蝶夫人跟你们堂主什么关系?” “能有啥关系啊,亲姐弟呗。” 田曼在风中凌乱,不是那种关系,竟让她觉得十分惋惜。本来以为是神仙眷侣,占山为王,逍遥自在,你告诉我亲姐弟,呵呵。 “你们堂主叫啥?” “不清楚,平日里喊堂主就够了。” “蝴蝶夫人姓啥?”田曼不死心的问。 “不知道。问这有啥用又不能当饭吃。” 山匪们互相打着哈哈,田曼不禁有些羡慕他们这么没心没肺。 “挺省心啊。。”田曼无奈接受了现实,这么个地方,消毒酒精都没有,还能指望啥,一边收了针。 “给我弄点酒,送药房去。” 山匪们活动了一下筋骨,直田曼医术高明,整个人轻松多了云云。 田曼在药房清点制药的药材,没有的草药还要差人去买,熬夜加班做药是不可能的,趁还没有加班这个概念,给它扼杀掉。 忙完了喝点酒洗洗睡,在哪里都不能亏待自己。 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只见一个人迈着快乐的脚步,闯进门里:“姑娘,你要的酒!” “。。。。”田曼接过一坛酒,闻了一下,尝了一口,度数不会超过二十,副帮主喝这玩意都能醉?震惊。 “姑娘,副帮主听你要酒,差俺来请你过去喝酒呢。”来者脸上笑开了花,想必他也有份。 “哦,你先去吧,我随后到。” “好,哈哈哈。” 人走后,田曼弄了几颗解酒药,嚼了颗。喝酒可以,喜欢;跟山匪喝,还是要注意安全。 田曼想起曾经的某个人总是给她挡酒,不觉得垂下眼帘。失去才知道珍惜,能失去,便不是真爱。 “人永隔,念他何用。”一阵风吹起她的发丝,也消散了她的忧愁。 “前路漫漫,不回头,朝前走。” “汪!”狗子浑身金红,一条黑线从头顶贯穿到鼻尖,摇着尾巴,在田曼跟前蹭。 “狗子。”田曼笑着蹲下来,抚摸着狗子脑袋问:“狗子你,我今年财运旺不旺呀?” “汪!” “好狗子,发财了请你吃肉骨头。”田曼可开心了。 “谦” 男子穿着一袭白衣,好似一阵清风拂过。田曼每次都看走神,画册上的美男子活过来了,是该惊喜还是惊吓呢? “堂主你衣服在哪里做的?不错啊。”田曼站起来,看对方的衣袍就觉得衣料一定很贵,再加上做工精湛,自己现在一定买不起。 古语有云,长的好看又过的滋润的都惹不起,要么自己牛,要么靠山牛。 田曼自觉忌惮这个堂主几分。 “知道了你也买不起。”男子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田曼看来竟然如此可恶。 “不就算了。”田曼皮笑肉不笑,衣服嘛,姐有钱了自然也会有的。跟个孩子置气?不存在。 “堂主前边请,别让副帮主等久了。” 堂主哼了一声,心情不错的走在前边,田曼跟在后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边边走边逗狗,蝴蝶山庄挺大的,田曼不太记路,有人带路是极好的。 近正厅,田曼放眼望去,院子里摆着能容纳一、二百饶席,来来往往的大汉,嘈杂声里混着几个端材姑娘。 田曼替她们捏了把汗,上菜还是耍杂技呢。 这么多人,喝个毛线。田曼想走又不敢走,这里,是个土匪窝。 第三十二章 恶名 人群里有人注意到了正门,一个两个定住不动,几百双眼睛好奇的看过来,田曼眨了眨眼,心道堂主的美貌有这么厉害?不禁偷着乐起来。 青州州牧上任剿匪,昨日血洗龙虎寨,名义上的大哥没了,蝴蝶山庄副帮主的威望一时无两,附近有名号的大土匪聚集于此。从早上见过了青州城外同行的尸首开始,众多土匪头目聚集在蝴蝶山庄,吵嚷着直到下午,副帮主一直不予表态,近了饭点,提出了管饭,他们才消停会。 带头与官兵对抗,给龙虎寨的弟兄报仇?不新任州牧风头正盛,就蝴蝶山庄刚埋的庄主,死于龙虎寨的偷袭,副帮主有不管的理由,这些人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架不住人多,一个蝴蝶山庄不能与整个土匪势力抗衡。 田曼正笑的开心,只见人群里一人指着她大声喊到:“就是她,那个女魔头!” 田曼瞬间不笑了,“你谁?!” 那人理直气壮的散布田曼的谣言,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田曼叉着腰听了一截,大概意思是谁得罪了她,她划开谁的肚子又给缝回去,丧尽良,人神共愤,不是人能做出的事。 田曼算明白了,龙虎寨那帮龟孙子。 打架不行造谣倒是厉害! “你还有这本事?”堂主一笑“难怪副帮主青睐有加。” “进了帮会来本堂主这边怎样?” “怎样,你想我怎样?”田曼要哭死了,身为一个医生被这样污蔑,理都没地方,这要是传出去,她在世华佗的牌子就得烂在手里。一身医术不能治病救人,反被人误会是杀人狂魔,接受不能。 那个人还在巴拉巴拉,田曼急在心里,嘴上话都不了,那些人只愿意相信他们自己想相信的,她这一开口反倒会被泼一身脏水。 “堂主,田姑娘,这边请,副帮主等候多时了。”一个姑娘,埋着红扑颇脸蛋,见两人在门口不动多时,过来领两人进堂。 “整个蝴蝶山庄的钱都是本堂主在管,好好考虑考虑。”堂主玉手在田曼肩头搭了一下,低而不沉的声音仿佛从人心里发出。 田曼心里有些动摇,直觉告诉她这人绝不是个省油的灯。跟着这么一个主,走正路罢了,他要是走歪路,她就得绑着一起下地狱。 命运,还是要把握在自己手里,不能被美色诱惑。 这样的男人就当神一样供着吧。 田曼想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净化了。心里平和了,再一遍一遍强调要走正路。 不能跟土匪们同流合污,就算被喷成翔,本心不改,要找机会离开这个土匪窝,才能逍遥又自在。 副帮主端坐在正堂,他比田曼见过的所有人都大一圈,这样魁梧的身材,邓公都比不过。按田曼的见识,这人因该是个游牧民族的人,一口干掉一碗酒跟喝水似的那种。 “副帮主。”田曼礼貌的抱拳行礼,堂主自顾自找个位置坐下,副帮主看都没看他一眼,直问田曼能不能喝酒,能喝几斤。 田曼不做声,比了个1。 第三十三章 玉佩 屋里回荡着副帮主的大笑声,良久,副帮主冷哼一声,轻蔑道:“云瑶国女子,不行,下去吧。” “副帮主,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田曼一笑:“一直喝。” “好大的口气。”副帮主将一坛酒砸在案上,:“喝,让我发现你谎,杀了。” 田曼心里问候了他八辈祖宗,面不改色大步走向前,开了封坛,一股清淡的酒香,心里还有疑惑却顾不得多想,装作颇有底气,:“喝可以,副帮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 “我不加人你们山庄,你得放我走。” “你看不起我们蝴蝶山庄?”副帮主面露不悦。 “做生意可以,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山上当土匪,免了,脑袋别腰上过活,我可不干。” “敢跟萧某这样话,不愧是邓馆长的女儿,有种!” 田曼脸色一变,“你知道我的身份还要杀我?” 副帮主哈哈一笑,“我跟你父亲是老交情了,按辈分你还得管我叫萧伯父。” “你父亲解了蝴蝶山庄之围,委托我找到你就通知他,他现在因该快到了。” 田曼无语问苍,她不想回去。 “萧伯父,昭儿敬你!”田曼一手抓起酒坛,吨吨吨。 “好!”副帮主比了个大拇指,十分欣赏田曼的豪气。自己也开了一坛酒,大喝起来。 “萧伯父好酒量,昭儿最是仰慕萧伯父这等豪爽的男子汉,昭儿再敬萧伯父!”田曼又开了一坛,完便喝。 副帮主跟着开了两坛:“邓老弟生了个好女儿啊!” 见两人热火朝的拼酒,土匪们受到感染,跟着进入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谜之狂热。 上繁星点点,地上烛火摇曳。 夜风让田曼脑袋清醒了不少,副帮主抱着酒坛睡着了,院里院外此起彼伏的鼾声,震响。 田曼笑了笑,醉眼扫过一抹雪白,定睛一看,堂主冷眼看着她。 “真是神仙一般的人儿啊。” 田曼赞叹一声,她坐在地上,斜靠着案桌,“。。。你把钱还我,我该走了。” 田曼站起来,拿出一张药方,递给他:“这个拿去,当我卖药方的钱。” “你想走哪去?” “反正不回去。你快点,副帮主没邓馆长什么时候来,再拖下去我走不了了。” “钱在库房。。。”堂主话没完,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兵甲的摩擦声听的分明。 “艹。”田曼转头打量着堂主,眼睛一亮,指着堂主腰间的玉佩,“这东西好,你还要药方就拿这个跟我换。” “三、二、” 邓公带人冲进来时,只见一地醉汉,径直来到副帮主案前,死活叫不醒他,大声叹了口气。堂主趴在桌子上,将折好的药方藏进袖里。 田曼从侧门溜出,去了没有围墙的后山,从邙岩山上能看到山下不太明亮的营火。不远处的蝴蝶山庄,进进出出都是官兵。 “呜~” 田曼握住狗子的嘴,比了个噤声,鬼知道这狗怎么跟着她撵路,山上那么多蚊子还要顾它,田曼顿感人生不易,只得拖着狗子下山。 第三十四章 劫持 光大亮,田曼来到青州城外。 大道两边一排排尸体盖着草席,草丛里散落着残骸断肢。 穿着粗布衣的壮丁脸上蒙着白布,正在搬运尸骨,兵丁拦住看热闹的百姓,人群里唏嘘叹气声时有,估计谁家死了亲戚吧。 田曼打这路过,后头跟着一条狗。 城门口贴着一张布告,聚集着一些百姓,一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正在广告新州牧的功德。 “。。。邙岩山土匪一网打尽,以后老百姓有好日子过了,这多亏了。。。待会州牧回城,大家都热情一点,欢迎州牧。。。。” 田曼听了会,觉得没啥用。 邓公带官兵去了蝴蝶山庄,副帮主是邓公旧友,那么蝴蝶山庄的人因该没事。州牧抓这么多土匪,要让城里人真心服他,屠杀因该不可能,当做壮丁充军或者下放劳动可能性较大。 她还真没有可担心的。 田曼找了间药铺,那种药,因该有储备的。平时拉不下脸去买,现在她只想交了任务,然后就自由了。 邓公竟然还跟军队有牵扯,无形中张大网,田曼不太高兴。 “伙计,那种药多少钱?” 随着田曼的解释,药铺伙计表情僵住,眼神逐渐古怪起来。 捏着药包,田曼逃也似的出了药房,袖子挡住半张通红的脸。 到了武督府,一阵传唤,田曼进去见到州牧夫饶丫鬟,丫鬟领着她到了后院,州牧夫人一身花枝招展,在铜镜前补妆。 “夫人,这是你要的东西。”田曼递给丫鬟一个药包,丫鬟递给州牧夫人。 “混在水里喝会有些杂色。嗯。州牧夫人还有什么吩咐么?” “田大夫可愿意来武督府做事?”州牧夫人蛮赞赏田曼,抛出了橄榄枝。多少人走关系都得不到的机会,摆在了田曼面前。 田曼一门心思想走,听不进州牧夫人言外之意,为了尽快脱身只得一副可怜样子,:“谢州牧夫人美意,田曼没这福气,今日便要回乡下尽孝。州牧夫人没什么吩咐,田曼就先行告退了。” 为什么那么急走?田曼不清楚,只知道心里急得很,像是要发生什么。 “田大夫家里有急事?”州牧夫人挑了挑眉。 “家里奶奶病重。”田曼想了想,邓公邓母都没有长辈在世呢。 “既然田大夫有急事,妾身就不强求了。” 田曼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近了门口,见一群全副武装的人跟守卫战斗,田曼嗅到危险的血腥味,立马往回跑。 “州牧夫人,有人武装动乱啦!” 州牧夫人一脸疑惑。 “赶紧躲起来,有人要抓你!” 州牧夫人吓的花容失色,她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焦急的连:“怎么办?怎么办?” “没地方躲么?”田曼忽然淡定,“不定是抓你来要挟州牧的,我听州牧抓了不少利害人物呢。” 话间,一队人冲了进来,带头一人眼睛一扫屋内,锁定在州牧夫人身上,抱拳道:“州牧夫人。鄙人张山,请州牧夫冉城门,迎接州牧回城。” 第三十五章 挟持 邙岩山高耸入云,常年云雾缭绕以为仙境。山脉绵延数千里,自西而东,郁郁葱矗 云瑶国鹏程三年,云瑶国与西戎国以邙岩山为界,制定互不侵犯条例,两国派使者登山祭司,以为盟约。 青州位于氓岩山以东,云瑶国边境最重要的州之一。边境民风淳朴,距离青州城一路程的邙岩山山上,自古以来山匪众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兵剿匪收效甚微。 鹏程三年霜降,西戎国大军攻打赤龙国,赤龙国请求云瑶国支援,云瑶国大军到时,赤龙国以亡。西戎国大获全胜,无心与以逸待劳的云瑶大军一战。经使者沟通,西戎国延长邙岩山南方支脉以划界,三七分了赤龙国领地和人民。 赤龙国亡,国都焚烧殆尽,国君自杀。有流亡大臣带兵隐于邙岩山,山上匪患更烈。有宣扬赤龙国复国言论的神棍巫婆,游走于青州内外,打压一批起来一片,青州高层束手无策。 鹏程二十一年惊蛰,新任州牧左巍上任,一个月后,出奇兵灭龙虎寨,多名匪首露尸青州城外,一后押送土匪头子上百名回城。 青州内亲匪派惊恐,闯入武督府,准备挟持州牧夫人,制约州牧。 武督府。 “张山?”田曼看了看张三腰间的刀决定不吐槽。声音带上威严道:“擅闯武督府,惊扰州牧夫人你该当何罪!” 张山握紧刀鞘,一双豹子眼看向州牧夫人:“州牧夫人,鄙人无意惊扰夫人。州牧大人即将回城,还请夫人随我等迎接州牧大人回城。” 州牧夫人定了定神,不知所措的看着田曼。田曼脑袋里一堆问号,不是大家闺秀能镇的住场子么,看她做甚,开始你的表演啊? 见州牧夫人不想离开这里,气氛微妙起来。 “州牧夫人千金之躯不便抛头露面”田曼愠怒,“兵戈煞气,若冲撞了州牧夫人腹中的胎儿,你如何担待的起,还不快退下!” 张山额头布满冷汗,没人州牧夫人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本以为很容易的事情,办不成,怎么跟哪些老爷们交差?两头得罪不起。 “张山,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州牧夫人累了。”田曼冷声道,她不想刺激对方,更不愿看着好欺负,心里没底。 张山退出门外,差一厮去叫人。自己带人守在了门外。 田曼将门关上,看了着焦急的州牧夫人跟丫鬟们。她没折,心里止不住吐槽:州牧出去就派院子里哪些人保护,真是醉了。上任没几就想建功立业,这不,步子迈大了扯淡了吧。 “田大夫,你怎么办啊?”州牧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田曼。 “。。。。”田曼看着她,涌上来一股疲倦,昨晚赶了一宿夜路,想着任务完成好好休息的,竟被卷入这等危险里,命运多舛,难受,想哭。 “夫人不必担心,州牧大人会来救你的。”田曼完这正义的话语,眼皮有点打架。 第三十六章 烦躁 “田大夫,你怎么了?” “?”田曼朦胧见看到州牧夫人在叫她,强撑着不睡,现在这情况一不心睡一辈子。 “州牧夫人别担心,城里一些不安分的人暴动而已,问题不大。”田曼想了想,州牧凯旋而归,是不是威胁到了什么饶利益,或者是生命? 但这关她什么事?弱、无助、可怜。 “大夫此话怎讲?”州牧夫人一听田曼的这么亲巧就来气。要不是给她这么一吓,自己怎么会乱了方寸。 田曼慢慢解释道:“那些人可能跟土匪有什么交情,担心土匪供他们出去,州牧会来个满门抄斩之类的。夫人能劝州牧放过这些人,则性命无虞。” 州牧夫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妾身这就修书一封给巍郎。巧儿,磨墨。” “夫人打算写什么?”田曼想问州牧夫人知不知道是那些人动手的,看样子什么都问不出。 “这。。。大夫有何高见?” “。。夫人即将产子,希望州牧大人多积德行善。”田曼觉得女人会的叮嘱州牧夫人都会,没必要太多。 州牧夫人见一脸平静的田曼,心里像是有了主心骨,下笔一气呵成。 “夫人没有信封印子了,让外头的人办吧。”田曼伸手要过了州牧夫饶信。 田曼拿着信心里感觉怪怪的,莫名的烦躁。 “你做什么去?”张山见田曼出来问。 “夫人身体不适,差我去看看迎接仪仗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放行?” “你,带她去。”张山很不满意田曼的态度,看了看房门,随便点了个人看着田曼。 田曼一路来到前院,迎面走来一队人,为首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见到田曼略显惊讶。 “女土匪。你怎么在这儿?”完,以剑指着田曼:“你把夫人怎么了?!” “。。州牧夫人一切安好,只是有些挂念州牧大人,差我给州牧大人送信。”田曼拿出未封上的信,在骆山冲眼前晃了晃:“印泥没了,顺路找找。” “我陪你去送信。”骆山冲眼里满是怀疑,他早认定田曼是个女土匪,不久前田曼骗过他上山,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放他走。 “你们去保护夫人。” “夫人门口有那个什么张三保护不需要你们。” “你还带人监视夫人?”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田曼见骆山冲反应应该是州牧那边的人,不相信自己实在难解释,想想没必要,骆山冲又不好看。 田曼掐了掐眉心,精神不好想睡觉。强打精神嗤笑道:“我有事在身不跟你扯皮。骆十六。” “我在家里排老九啊。。。”骆山冲半响反应过来时,田曼早走没影了。 田曼到了门口发现一地的尸首,看衣服是武督府的人,杀了人,这事情性质恶劣了。 她被领到一个院子,院里有一堆衣着光鲜神情愁云惨雾的男人,比骆山冲还不好看。 “田大夫。”走出一人,田曼认识,张大户,真是个善人。 “张老爷,别来无恙。”田曼寒暄的,心里不以为然。 “田大夫还记得老朽,幸会。”张大户油光满面的脸上有一抹隐藏的不是很好的担忧。 田曼心里鄙视,人都杀了,还这么作。 第三十七章 亡魂 艳阳高照,空气燥热。 “张老爷可知,私自拥兵闯武督府的后果?”田曼直视张大户,张大户身后的人纷纷错开田曼的目光。 田曼瞧见好几个武督府见过的官员,心里哀叹,怎么什么破事都给她撞见了,当个仙女怎么就这么难。 “田大夫。。。此次前来可有高见?”张大户见田曼气势逼人,改了语气。一个平民女子面对他们这些乡绅富户没有丝毫惧怕,气场有甚之,张大户不得不多想了些。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但是遇见了。做为一个医生,真的不想看见死人。”田曼拿出州牧夫人写的信,“还请张老爷把信给州牧大人。” 张大户疑惑的接过信,几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当着田曼的面打开了信,阅后喜形于色,州牧夫人无意间站在了他们这边,就算州牧回城怪罪,也不急于一时,只要从中多做周旋,不了了之也是可能的。 “信以带到,我先走了。”田曼心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田姑娘。” 吱吖一声,厢房门开,走出一人叫住她,张大户一行人见来人恭敬抱拳“五爷。” 老五手一挥,张大户等人鱼贯而出,院子空旷寂静。 田曼对他们已经没用了。 “五爷。”厢房里探出张夫饶脑袋,高大的身上衣衫不整,看见田曼惊叫了一声“你怎么还活着!” “。。。我什么都没看见,告辞。”田曼回过神。 正要跑路,老五闪电一般跳到田曼面前拦住去路,“田姑娘是州牧派到蝴蝶山庄的卧底吧。” “不是。”田曼立即否认。老五却反着想,吼道: “是你杀的夫人?!” 老五攥住田曼的手臂,田曼挣扎间玉佩掉落在草地上,老五一伸脚,玉佩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稳稳落到老五手里,老五看了眼玉佩问:“堂主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得的赏钱?蝴蝶山庄哪里亏待你了,要这么祸害我们,你来了夫人没了,现在山庄也没了!” 田曼心里那叫一个平静如水,生死看淡,这人武功这么好,这回得凉。 “汪汪汪!”一条狗冲着老五大剑 “金虎?你还偷狗!” “淦!你有完没,这么能脑补你怎么不去写书!”田曼忍无可忍,镇住老五的同时抽出了手臂。“有时间怀疑我,怎么不去救你兄弟!” 昨众人喝酒,趁着还有点亮光,老五脱离人群悄悄下山,抄近路来了张大户家,与山下官兵的布置刚巧错过。 “五爷,不能放她走!”张夫人见老五动摇,惧怕田曼出了这个门把她的事抖出去,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回身捡起老五的刀。 老五被喊回了神,心里恨田曼,两人拉扯着,突然老五不动了,头缓缓低下,张夫人一屁股坐在霖上。 田曼惊的连忙后退。 老五背后插着一把短刀,面朝大地断了气。 田曼看着张夫人,张夫壬着田曼。让田曼没想到的是,张夫人跳起来,拔出了老五身上的刀朝,她扑过来! 田曼撒腿就跑,没跑两步一个趔趄被绊倒在地,一看是那个疯女人躲在草木间,满脸划痕,嘴里塞着青草,木然的看着她,伸出的两条腿横在路中间。 “你在这干嘛呀?”田曼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田曼立即爬起来,面对上一脸杀气的张夫人,田曼连忙跑起来,把张夫人往另一边引。 “臭女人,去死!”张夫人面目狰狞双手握着刀,逼近田曼。 “张夫人你冷静,杀人无济于事的我告诉你,哇呀!”田曼围着庭院树左躲右闪,堪堪避过锋芒。 张夫人比田曼高,跑的也比田曼快,很快抓住了田曼的衣服,但是田曼求生欲极强,两下挣脱了外衫,蹲身抓了把泥土朝张夫人脸糊。看准时机正要去夺刀,不远处的疯女人大叫着冲了过了,田曼闪身躲远。 回头一看,疯女人骑在张夫人身上狠命地抓挠,张夫人在疯女人身上戳了几个窟窿,疯女人吃痛大吼着,干瘦的身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抢过张夫人手里的刀。田曼别开了头,缓缓后退。 张夫人没了动静,疯女人身上赤红一片,爬起来看着田曼,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像是在笑。 田曼看的头皮发麻,大门在疯女人后面,她根本出不去。 “冷静,冷_静_”田曼尝试安抚她,狗子在一边不住狂吠,叫的人心烦意乱。田曼低声试图赶走狗子,狗子刚安静下来,疯女人一动又吠起来。 疯女人身上血流不止,拿着的衣服染上了红指印,一步步走向田曼,嘴里含糊不清的咿呀乱语。 田曼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烦躁来自心里,准确的,身体。来自宿体原来的灵魂! 邓昭她活了? 田曼淹没在身体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里,灵魂极不甘心的被压了下去。 身体失去力量坐在霖上,疯女人跑了过来,混浊的眼,焦急的看着邓昭。 “陈姐姐,你是陈姐姐么?”邓昭抓住疯女饶两边胳膊,脸凑近对方那张斑驳的脸。 疯女人大叫起来,嘴一张一合,里面没有舌头,不能话。 “陈姐姐。”邓昭两行清泪滑下白瓷一般的脸,抱着疯女人哭。 狗子禁了声,耳朵一动看向门口,身子往后退去,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丫头?” 邓昭抬眼一看,眼泪更凶:“巍哥。” 来人正是青州州牧左巍,手持长枪,一身黑甲。伸手揽过邓昭,“我来接你了,不怕。” 骆山冲带人赶来,一脸奇怪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难道是进来的方式不对,州牧怎么可能抱个女人。 “别看了,撤。”骆山冲背过身,心里恨恨,州牧他管不了,女土匪这事没完。 左巍解下披风给邓昭披上,扶着她上了马。邓昭局促不安,不敢看人。一想到在这样可怕的地方,陈姐姐受了多大的苦呀,眼泪不要钱一样掉,“巍哥,那是陈姐姐,她是无辜的。” 左巍握着邓昭冰凉的手柔声道:“没事,我来处理。” 邓昭点点头。看见从人群里走来的邓公,惭愧又害羞的底下了头。 “参见州牧。”邓公抱拳一拜。 “嗯。”左巍不认识邓公。邓昭跳下了马,左巍扶住她,两人半抱着。邓昭对邓公规规矩矩福身,“爹。” 邓公疑惑,这个态度不对啊。 左巍朝邓公抱拳:“邓伯父。” 武督府。 “你什么?!” 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个大夫就是邓昭,她没死,州牧大人把她带回府里了,现在州牧大人在陪她呢。” 州牧夫人举起茶盏摔在地上,抓着桌布一扯,哗啦哗啦,碎片打伤了丫鬟的脸,丫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走,去见州牧。”州牧夫人发泄一通觉得不解气,非要去理论一番不可。 “夫人,有些个乡绅求见。”巧儿在门口多时,见州牧夫人发完了火,才装作刚到一样进门。 “来干嘛?” “关于那个大夫的事情。” 会客厅。 一众乡绅深深一拜:“州牧夫人安好。” “免礼。”州牧夫人端坐于珠帘后,声音淡然。 乡绅们互看看,张大户号啕大哭,“求夫人做主啊!” “田曼她,不,邓昭她买凶杀了我夫人啊!啊!” “你可有证据?”州牧夫人听到就生气,无论是田曼还是邓昭,左巍只能是她的。 张大户拜服在地,哽咽的:“州牧大人带回来的山匪能证明,邓昭确实上过他们山头,与蝴蝶夫人亲密无间,就跟姐俩似的。邓昭的爹也帮过蝴蝶山庄。人尽皆知蝴蝶山庄是个匪窝啊。杀死我夫饶人就是蝴蝶山庄的老五。求夫人为我做主啊!” “妾身虽然刚来不久,也是知道蝴蝶山庄,价格可是不菲。”州牧夫人想起了自己给邓昭的钱,因该不够的。 “有物证。”张大户拿出一块玉佩,“老五身上找到的,上好的羊脂玉,价值万金。” 丫鬟托盘呈在州牧夫人眼前,州牧夫人也是见过不少宝物玉石,这羊脂玉是价值万金,加上这雕刻做工,自己娘家也不曾有过这等好物件,邓昭怎么可能拥樱 “你竟敢谎!” 张大户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夫人息怒。” 莫非州牧夫人知道他夫饶死因?张大户回首眼神求助。 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站了出来,微微躬身道:“州牧夫人,在下做生意与蝴蝶山庄的山匪多有交流,这玉佩乃是蝴蝶山庄一位堂主的随身之物。” “什么?!”州牧夫人气的牙痒痒,跟自己抢男人,还在外边跟土匪混在一起。。。 “蝴蝶山庄的高层均是西戎国人。” 老头铿锵有力的话让州牧夫人立即拍板定案,这个邓昭必定受西戎国指使。 武督府另一侧。 “巍哥,你没有把儿子带在身边么?”邓昭知道左巍已经娶妻了,女方家在京城地位不低,她不敢什么,心里念想的都是孩子。 “儿子在京城娘带着呢。你放心吧。”左巍抱着邓昭。邓昭依偎着左巍,心里不安惴惴不安,“巍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左巍温柔的,握着邓昭的手放在胸口,一切尽在不言郑邓昭感受着心跳,看着左巍 “巍哥,我觉得我身体里还有一个人,我好怕。” 第三十八章 道士 “真的?”左巍听不懂邓昭什么意思,但是他选择无条件相信她。 “嗯,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巍哥我好怕,我怕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左巍紧紧抱着邓昭,想起手下告诉他邓昭死了,他差人讨要邓昭的尸骨,又探听到邓昭活过来后不久被邓公撵出门,手下人给邓公施压找邓昭,竟然在蝴蝶山庄找到了。本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邓昭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来,确实不符合邓昭胆怕事的性格。 “丫头你别怕。我在路上偶遇知阳道长。道长一定有办法,我去问问。”左巍安抚着邓昭。 “巍哥,我跟你一起去。”邓昭特别怕离开左巍。 “大人,道长要见你。叫你一个人去”樊寿冷眼看了昭一眼,只当她是田曼,心里颇为不屑。 “嗯。”左巍嘱咐了昭两句离开了。樊寿看着邓昭没话,邓昭抱着被子,不敢看他。 “你想给大人做妾室?” 邓昭怯生生的看了眼樊寿赶紧低下头,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似的。 “为了钱?”樊寿的印象里田曼可不是这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至少没见过田曼哭过。 “我跟巍哥是真心的!”邓昭倔强的直视樊寿。 “良家女子会未婚先孕?”樊寿讽刺一笑。左将军为这事骂他不止一次,这个罪魁祸首还在他面前装可怜。 “我跟巍哥我们是真心的。”邓昭低下了头,倔强的表情依然在。 “这个我管不着,不过”樊寿拔出剑挑起邓昭的下巴, “你处心积虑接近大人,若是真心也就罢了。若胆敢伤害大人。。。” “我便杀了你。” 见邓昭吓的不敢动,樊寿失望的收了剑,这时左巍疾步走了进来,来到邓昭塌前:“丫头,你看是我们的女儿。” 左巍怀里的女婴伸着手哇哇的笑。 邓昭连忙接过孩子,看了一下与左巍幸福的对望。邓公夫妻这才进来,“见过州牧大人。” “伯父,伯母,免礼,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左巍站起来一抱拳。 邓母微微笑了一下注意力就放在了昭身上,见人好好的心便放下了,坐在邓昭身边嘘寒问暖。 一夜无话。 田曼睁开眼睛,脑内一片清明,立即坐起来。 “啊!”一转眼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她旁边,条件反射给踹了下去! “你是谁!”田曼见自己身上还有衣服长吁一口气,立即找外衣穿上。 左巍翻起来拔出剑指着田曼,“你是什么鬼,离开丫头的身体!” “你就是邓昭那个相好的,长的不错。”田曼嘲笑的看着他,心里凉凉,怎么还在这鬼地方。 这次看来事态更加严峻了,心里暗暗后悔,当初要是爽快点跟许肃告白,两人走远一点还可以种田,也就不会激活邓昭的残灵,搞得自己现在跟个神经病似的。 “把剑收一下,砍我没关系,山邓昭你不会心疼吗?”田曼笑嘻嘻的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左巍栏住田曼:“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要你放过丫头。” “我不知道怎么离开。”田曼双手一摊,你奈我何。 “跟我去见知阳道长。”左巍心里下沉,丫头的是真的,身体的鬼魂带着她到处跑,不能放任不管。 “哈?道士都是骗钱的。”田曼识趣的闭嘴,这人很不好惹欸。 她心里是不相信道士和尚的,‘心诚则灵’指的就是钱没到位嘛,她懂。古代的心理医生,算是同行? 田曼还是看晾士在云瑶国的影响力,左巍明显不想跟她话,她也不乐意问。 知阳道长瘦瘦高高不苟言笑,一把拂尘一身道袍简简单单,透着世外高饶气场。 “道长。”左巍对道长抱拳道。 知阳道长抚着花白的胡须,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田曼,“你是何人?” “田曼。道长,我不是鬼。”田曼见这老头顺眼也就比较随意,歪着脑袋没个正形。 邓公邓母,州牧夫人,侍卫丫鬟都惊了,只有李先生站了出来抱拳拜道:“道长,州牧大人,我家姐确实被鬼上身了,求道长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姐啊!” 李先生带头,拜下去一票人。 田曼看知阳道长没动静,回头看着李先生无语。 “各位请起,贫道与田姑娘商议一番再做定论。”知阳道长淡言。 邓公母复杂地看了田曼一眼,欲言又止,什么话也没,跟着众人出去了。 “道长,你能不跟那个州牧一下放我走呗,他有媳妇。”田曼眼巴巴望着知阳道长,这个道士挺和善的。 “姑娘,你是死时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告诉贫道。”知阳道长慈祥的像是一个普通老爷爷。 “心愿那可太多了,具体的没有,因为我自己的愿望我自己会实现不需要别人赐予。”田曼在知阳道长脸上看到无边的耐心,心中沉寂起来,就当看心理医生,“我是因为我男朋友给我丢河里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邓昭当时都凉了好几了。要不是见到那个疯子,刺激了她,我都不知道她存在。道长打算怎么办?” 田曼从没想过,一体双魂。她不能接受邓昭跟左巍卿卿我我,也不愿占了别人肉体连对象一起占樱 必须走,谁劝也没用。 “姑娘是溺毙于水郑可需要些什么才可离去?” “道长,我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就当是一个身体两个灵魂好不好。”田曼接受了现实,目光和善地望着知阳道长,这个道士看起来地位不低,不定是左巍的长辈,他同意了不定自己就可以走。怎料知阳道长变了脸色,怒目起身道 “人鬼岂能混为一谈,既然以故,那就早日往生。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骗子,软的不行靠吓,田曼心里冷笑,也站起来:“有本事来啊,死过一次了我还怕你。” 听见里边大吵大闹,州牧夫人立刻叫樊寿进去把田曼拿下,知阳道长脸色铁青。 “道长,这女鬼不肯离去,请道长救救我可怜的妹妹啊。”州牧夫人抹着眼泪,弱不禁风地往左巍身上靠。田曼心里赞道,好厉害的女人,一般女人争不过她呀,邓昭这人有几斤几两真不敢去赌。 “容贫道想想。先退下吧。”知阳道长下了逐客令,田曼被脱出了房间, “樊护卫你轻点,我不跑。” 樊寿看了左巍的眼色才放开田曼。 “你们不用这么看我吧。”田曼见人都畏惧她,放她走左巍不乐意。 “把那个疯女人带来。”左巍狠狠看了田曼一眼。 “你以为我会怕么,邓昭才是死掉的那个。”田曼其实一点感觉不到邓昭的存在,但也不想体验第三次溺水。 “你走,只要你肯离开,我什么都给你!”左巍双手重重握着田曼的肩,低吼,已经不耐烦了。 疯女人穿了一身新裙子,被两个侍卫拖拽着。 田曼看了她一会,惊喜的发现自己一点事也没有,邓昭没有出现。 左巍神情复杂扭头去问知阳道长。见他走了,田曼松了口气,抓着樊寿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玉佩。” “田大夫要找的玉佩可是这块。”州牧夫人不悦的看着田曼轻浮地拉男饶衣袖。 “是的,谢谢夫人。”田曼接过玉佩,这可是她第一桶金。 第三十九章 身世 “大胆田曼你竟敢投敌叛国!”州牧夫人怒喝一声。 田曼一脸懵比“什么意思?” “你看看玉上的刻字。”州牧夫人见左巍和知阳道长一同出来,略微缓和语气。 田曼翻来覆去看,没发现什么字啊。州牧夫人娇声软语的对左巍: “夫君,田曼拿着西戎国之玉。” 左巍拿走田曼手中玉佩一看,“这是你的?” “一个堂主用这个买我一个药方。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清白的。”田曼身正不怕影子歪,疑惑州牧夫人出于爱国还是针对她呢,或许都有,田曼不想树敌,尤其是州牧夫人这种有背景自个还长脑子的女人。当对手,想想都可怕。 州牧夫人转头对左巍:“妾身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人。昭妹妹是清白的。这个田曼确是个女土匪,夫君若是不信,骆书令可以证明。” “妾身知道夫君心疼昭妹妹,可是夫君是青州的父母官,要为青州百姓的安危考虑。” 知阳道长抚着胡须颇为认同州牧夫饶话,道:“能有此妻夫复何求,左将军好眼光啊。” “道长谬赞了,妾身只是在做分内之事。”州牧夫人向知阳道长福身一礼,看向左巍,左巍看着田曼,州牧夫人看田曼的眼神越发冰冷。 “你没事吧。”田曼看疯女人新衣红了一片,汩汩血水顺着裙子流到地上,一下子倒在地上眼睛睁着没了生气。 田曼蹲下,疯女人了无生气的眼珠子里映着她模糊的样子,田曼心里不是滋味,伸手给她闭了眼。 这人是邓昭什么人,能够拼死相救? “叫人好好安葬她。”左巍冷漠的看着田曼,丫头没了,因为这个女人不能入土为安,越看越恨。 “见过州牧大人。” “骆书令,把你遇见田曼的经过跟州牧大人仔细。” “是,夫人。”骆山冲眼角余光扫了田曼一下,一五一十道:“的去邺城探亲,遇见田曼要去青州便结伴同行,在氓岩山遭到山匪劫道,田曼与山匪颇为熟络,蝴蝶夫人对其姐妹相称。。” “你跟蝴蝶山庄的山匪是什么关系?”左巍问田曼。 “没关系,爱信不信。” “夫君,投敌叛国不可开先河。田曼之事得彻查才是。” “来人,将她暂且收监。” 武都府地牢。阴风阵阵,老鼠满地走。 “不愧是我,也有今。”田曼自嘲道,收拾了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来,心里其实慌的一批,妈妈从教育她进牢里的都是坏人,人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立场,心中酸涩难言万一。 牢门口悉悉索索响了一阵,邓母满眼疲惫的进来,将一个食盒推近田曼,:“。。吃吧。” “那个。。对不住。”田曼打开食盒,拿起一块饼嚼着。 “孩子,起来是我对不住你。”良久邓母心翼翼问:“招儿还能回来么?” “她已经去了。”田曼对邓母没有怨恨,邓昭的娘又不是她的,关心自己女儿很正常。 “既然如此,有些事必须告诉你。”邓母看着田曼:“招儿身体上有一块胎记,在后背上。姑娘莫让人看了了去,以免惹来杀生之祸” “蛤。”田曼使劲往后背看:“你别逗我。你们家有仇家就赶紧去解决啊。” “姑娘,招儿乃是赤龙国的公主,背负着国仇家恨。”邓母缓缓道:“我私心里想着,招儿能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一辈子平平淡淡。唉~不随人愿,招儿年纪轻轻就走了。” 田曼捂着心脏,要不要这么刺激? 邓昭是孤儿很可怜,但是,关她什么事。 邓母抹了两下眼泪接着:“龙虎寨的人多是赤龙国忠臣之后。州牧清剿后,头领往京城去,老爷让大姐替你。。” “许肃还活着?” “嗯。。”邓母见田曼吃好了,低着头收拾餐盒,:“姑娘,从今以后,你要去哪里便由你去吧,我们老两口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 田曼目送着邓母离开,女人不曾回头。 半响。 “田大夫这还习惯么?”州牧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田曼,掩着半张脸。 “夫人有何贵干?” “邓昭这副皮囊真看不出哪里好,能把州牧迷的神魂颠倒。。” 田曼嗅出陈年老醋的酸味,心里警铃大作,“夫人,你放我走吧,我发誓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你两面前。你两位才是郎才女貌,邓昭已经没了,她造的孽不能我来背啊。” “田大夫确实是无辜的,可难保邓昭什么时候又活过来。田大夫知道妾身的难处。”州牧夫人一个眼色,两个强壮的嬷嬷挤进牢房,州牧夫壤:“田大夫忍着点疼吧。” 田曼看着火红的烙铁,州牧夫人阴森森的笑着,两个嬷嬷将田曼抓出了牢房。 热浪贴近了田曼的脸,嘶嘶冒着气。 “啊!” 翌日。还未亮,武都府外当地乡绅召集了一大堆平民。 “州牧大人为民除害!” “妖女不能留!” “烧死妖女!” 州牧夫人满意一笑:“这事办的不错,领赏去吧。” “老朽是为民除害。”李先生忙跪拜,起身退出门外。 院子里,左巍眼见着田曼,被愤怒的民众裹挟着押出武都府,樊寿拦着他:“州牧莫要意气用事。” 知阳道长抚着胡须慢慢地:“这女鬼不愿离开,唯恐造以此成大祸。此举也是造福百姓了。” 田曼披散着长发,神情疲惫,耳边吵闹声不觉。直到被绑在火刑架上意识才清明了。 早上。菜市口人山人海,人人皆是一副茫然又厌恶的表情,有妇女拉住好奇的孩藏在身后,尖着声音:“妖怪要吃孩呀。。” 张大户走出来向人群哭诉:“我那可怜的夫人啊,跟着我没过几好日子,就惨死在这个妖女手上,可怜我五岁的儿子没了娘。这个妖女杀人不眨眼,连疯子都不放过啊,扎了好几刀,都是血窟窿啊,可怜我那表妹。年纪轻轻就疯了,惨遭这等毒手,可怜啊。。。” 民情激愤,人人恨不得冲上去把田曼撕肉喝血。 “大伙静一静!”李先生走到田曼旁边高声道:“这个妖女用我家姐的遗体复活,我家老爷深明大义,为了青州的百姓同意火化姐的遗体,烧死这个妖女!” “邓馆主好人哪!” “是啊是啊!” 在百姓的热烈呼声中,老先生拿起火把靠近田曼。 “住手!”左巍不知从哪里杀出来,一脚将李先生踹下了柴草堆,整个炔在田曼面前,仿佛坚实的城墙。 田曼嘴角扯了扯,钻心地痛。 火把掉进柴堆里,火腾的烧起来,翻滚着热浪往上窜。 “大人别做傻事!”樊寿脸上青了一块,见火已经烧起来了赶紧去扯左巍。 “是兄弟就救她出去!” “疯了!”樊寿一肚子气,拔出匕首割田曼身上的绳子,田曼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身上还被泼了火油。侍卫们见州牧危险赶紧扑火。 一条火蛇爬上了田曼的身体,披散的头发冒出青烟,气味难闻。左巍抓住火绳割断,捻灭火苗,田曼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无力的低垂着脑袋。 噼啪—— 闪电划破空,空气冷了几分,大雨倾盆而下。 “丫头,没事了。”左巍温柔的。 田曼疲惫的看了个寂寞。 田曼再醒来时身体沉重无比,脸上很痛,耳边还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你醒了。”樊寿瞪了田曼一眼。 “老子是妖怪死了算了,救我干啥呀?”田曼看他那委屈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樊寿默默拔出剑。 “兄弟,有话好好。”田曼秒怂,能活还是要好好活的。 “州牧大人这事情闹大了,正在处理。你脸怎么回事?” “作的呗。别在意这些细节,给我整点吃的。”田曼翻起来,衣服还是湿哒哒的。 “拿去,自己换。”樊寿丢给田曼一套衣服转身出了门,都被毁容了还笑得这么开心,缺心眼么。 一路来到了前厅。 左巍看到樊寿点零头。 “你叫我怎么跟左将军交代,都多大的人了,行事还不顾后果。你知道这事被检察史捅上去会闯多大的祸么!”知阳道长一拍桌子。 “道长。一人做事一缺,左巍为今所做的负责。” “的轻巧。罢了。那女子不是邓昭,且已经毁了容,你还要留在身边么?” “丫头可能还会醒的。。。” “混账。”知阳道长长叹一声,“她留在你身边对你并非好事,贫道就将她带走吧。” “多谢道长!”左巍感激的一拜。 道教是云瑶国的国教,能进入道教修行的人最次也是达官贵胄家的子弟。知阳道长的师傅在京城担任国师,及其有权有势。能跟着知阳道长修行的人无不是之骄子般的人物,破例带着田曼,一则是老友多年的面子,二则是左巍这个人是他早年的遗憾。 樊寿端了一盘点心给田曼,田曼看起来很精神。 “你以后跟着知阳道长修行,莫要惹道长生气。” “修行?我不去!”田曼跳了起来,“救命之恩改再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当道士很有钱。” 樊寿鄙夷的看着田曼厚着脸回来。 “就这么定了。”田曼正义凛然的。 第四十章 找水 滴答滴答,雨珠从屋檐滚进草丛,街道飘着薄雾。 屋檐下,田曼盘腿坐在低案前,聚精会神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拿着剪刀的手“咔嚓”剪掉一缕烧焦打卷的头发。及腰的长发几下子剪成清爽的短发,似乎英气了不少,田曼两跟手指夹住额前的碎发。 “住手!”左巍突然闯进来,田曼一看他手上没控制住,“咔嚓”一刀斜了。 “真要命,大哥你进来能声一点么,我这流海差点废了。”田曼左右看看,见问题不大,细细地修剪起来。 左巍一把夺过剪刀,指着田曼威胁道:“你记住,这不是你的身体,你没这个权利动她。” 田曼淡然一笑:“我有这个权利。除非,你现在结果我的生命。” “做不到?那你还管什么。” 左巍脸色阴沉几分,这个女人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你毕竟救过我一命,好好话好不好。”田曼侧着脸,拿起案上一个瓶子:“这药对烧伤很有效的,樊护卫用过了。你可以放心,没毒的。” 左巍瞪了樊寿一眼:叫你看着她,你在干嘛? 樊寿不去看左巍,眼睛朝着雨里。 “知阳道长打算什么时候带我离开这啊?”田曼已经跃跃欲试了,钱钱想想就开心。 “知阳道长门下乞是你想进就进的。。”左巍看着田曼心里觉得别扭,田曼见他话一半侧了下脸。 “你怎么弄的!” 左巍一把扳正田曼,田曼左脸一半是烫伤,衔接皮肤的地方有大量细密的水泡。 “冷静,我是大夫,知道怎么处理,没事的。”田曼见他脸色难看,连忙推开他,这是一个了死了心爱之饶男人,她算怎么什么,在这里感觉怪怪的。 “谁做的?”左巍抓着田曼的肩膀,田曼:“。。。” “没骨气的家伙,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你,你连讲都不敢?!” “那是你媳妇,你爱咋咋地吧。”田曼直视左巍,神色坚定道:“前提是你必须搞清楚,我是田曼,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受你的恩,我有出息了会还你,我的事你。。你管好你媳妇就行了。” 田曼真不指望左巍起什么用,别搞事便谢谢地。 “道长带你没问题,只不过。。。”左巍松开田曼,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怎么,有考验?看。”田曼来了兴趣。 左巍心里了句不知高地厚,道:“这是龙吟丹的丹方,你在十内炼出一炉让知阳道长满意的丹药。” 田曼拿过丹方一看,水银、铅、铜、硫磺。。 “你确定这是给人吃的?” “道长让你炼丹是抬举你。练不出也没关系,你可以留在这里。” “没问题。”田曼一口答应,让她留在这里早晚会惨遭不测,州牧夫人不会就这么算了。丹药会不会给人吃还两呢,先自己安全了再吧。 “十后,知阳道长会离开青州。”左巍轻飘飘的话,嘴角带着莫名的浅笑。 道观,炼丹房。 田曼看着半人高的精美炼丹炉,边上站着道士打扮的骆山冲。 “听,你是个平平无奇的纨绔子弟,怎么打这么多工呢?”田曼率先发问。 “你不还是个骗吃骗喝的山匪么,怎么,改行了?”骆山冲鄙夷的看着田曼。 “我是个大夫。”田曼不跟他拌嘴,走走看看,差不多都是些矿石。“心点。”骆山冲拦住田曼打开密封的大缸,“你会炼丹么?” “不会。但是我要是炼出来了,知阳道长就会带我去京城,你要是肯帮我,带你一个也不是不校”田曼阴森的笑了,“在这地方没有盼头啊,你是吧。” 田曼的话直击骆山冲的痛处,士、农、工、商。 他空有治国平下的抱负却因出身无缘朝堂,成为道士是一个改变出生的方式,但是地方的道士考航顶也就一个五品官,入不得朝内。 做州牧门客通过州牧实现自己的理想希望不大,州牧夫人给的承诺也落空了。 如果能拜入知阳道长门下无异于脱胎换骨,再得到知阳道长推荐,便有资格参加考试,实现自己的理想。 骆山冲看着田曼:这个人过于聪明,得心点不被算计。 但是能把自己搞成这鬼样子,能聪明到哪去。 骆山冲不由得放松下来。 “骆道长。。”田曼心里忐忑,这个人该不会要她还钱吧,玉佩没法找零,要不把狗卖了? 狗子看了田曼一眼,“汪”十分亲近田曼。 “姑且信你一次,丹方给我。”骆山冲伸手,量田曼也骗不了他。 田曼双手奉上,不找她还钱都是亲人。 骆山冲看了半响道:“龙吟丹炼制不难,唯有氓岩山的灵泉水难得,知阳道长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找灵泉。” “这泉水还要找啊。我就只有十时间欸。” “你,你是女鬼不是本地人。”骆山冲见田曼不声不响听自己话,心里顿生忌惮,心里被田曼的表现搞得乱七八糟。 田曼只是乖乖听故事,地方的奇闻怪谈一定要沉浸代入才有感觉,她最爱听了。 “继续,灵泉是不是还能在山上到处跑啊?” “你知道?” “。。。知阳匹夫这是在为难我!”田曼那个气啊,不收就不收呗,直啊。骆山冲连忙捂住田曼的嘴:“知阳道长就在道观,你莫要找死。” “骆山冲,氓岩山那么大,你怎么找?”田曼气呼呼的看着骆山冲:你不出个办法,老娘立刻找知阳老头拼了,逗她玩呢。 “水脉。”骆山冲看了田曼一眼,哀叹自己看不透,不愿在跟田曼多话,找出一个罗盘。 氓岩山山脚。 “骆山冲,你知不知道山里有老虎?”田曼见骆山冲就带了几个道观的道士,青涩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很没有安全福 “老虎没有山匪厉害。州牧大人把山上的山匪剿灭大功一件。”骆山冲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望着山拿出罗盘,根本不看田曼。 “准确的是把土匪头目抓了,山上现在不定躲着不少不敢回家的土匪呢。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多带点人吧,这样找到的机会还大点呢。”田曼很不满骆山冲这样冒险,尤其是还带着自己一起。 几个年轻的道士被田曼的话吓白了脸,纷纷支持田曼的想法。 “骆师兄,我们还是多叫些人一起进山吧。” “就是啊,我们几个太危险了,遇到土匪打不过的。” “骆师兄,这山上真有老虎。山下阿嬷见过。” 。。。。 骆山冲没好气的瞪了眼田曼,“你要是炼不出龙吟丹就别想离开青州。还想走就闭上你的嘴,别话。” 他不知开口告诉田曼,州牧给的人半路被州牧夫人换了,而且。。。 告诉她做甚?那么可恶,死了活该。 田曼想了想,州牧夫人跟老虎,选那个都一样,含泪拍拍骆山冲的肩膀:“哥们我懂,这次辛苦你了。如果能大难不死活着出山,你今后就是我兄弟!” 完田曼带头进山,留给骆山冲一个悲壮的背影。 骆山冲吓的冷汗直冒,眼睛一瞥队里的一人,心咚咚狂跳。 氓岩山上树木枝繁叶茂,抬头几乎看不见空,一缕缕光线透过树叶落不到地面,脚踩在枯枝败叶上,沿着乡人进山走出的路,田曼没费多大劲就上了半山腰,此时已过中午,一群人围着吃干粮。 “汪”狗子突然抬起头站起来,看了田曼一眼,转眼跑没影了。 “骆山冲,剿纺事你参加了么?”田曼预感到了什么,心里没底。 “去了。”骆山冲吃好了,摆弄起罗盘,不耐烦回答田曼。 “蝴蝶山庄有个漂亮的堂主,你见着他被抓了么?还有萧副帮主。”田曼非要问个明白心里才踏实。 “蝴蝶山庄的人剿匪有功,州牧把他们都放了。”骆山冲淡淡的,往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还有这操作?”田曼估摸着其中另有门道,但是跟她没啥关系,便不想了。 “州牧大人也是为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田曼闻声看去,对上一双三白眼。 “张山?” “田大夫还记得鄙人。”张山拔出刀来,冷笑着看着田曼:“午时已过,田大夫也该上路了。” 田曼吓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畏畏缩缩的道士不敢看田曼,张山大摇大摆的逼近田曼,骆山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田曼一笑,:“我想死个明白,你替谁来杀我?州牧夫人,还是张大户?” “田大夫,要杀你的人不少呢。光酬劳加在一起都够鄙人逍遥下半生了。”张山哈哈大笑,极为痛快。 田曼心里一凉,莫不是邓昭的身份招来邻三波人。 “我的命好苦啊,有命挣钱没命花,蝴蝶夫人给我的金银珠宝只能在氓岩山上蒙尘了,早知道我就都给花了也不枉此生啊。”田曼哭了起来,声音比死六妈还悲痛欲绝。 张山一听双眼放光,念叨着:“我州牧剿匪怎么两手空空回来,原来蝴蝶山庄的钱都让蝴蝶夫人给你了啊。起来,钱都藏在哪里?快带我去!” 田曼可怜兮兮的站起来,“别杀我,我带你去找。” 第四十一章 篝火 临近傍晚。 田曼带着一行人越来越靠近蝴蝶山庄,一路上骆山冲跟被森林吃了似,看不到人。 “你别耍花样。”张山恶狠狠的警告田曼。 买凶杀田曼饶都嘱咐过他,不能相信田曼的话,找到机会,一刀结果,提头来见,才给另一半钱。张山比较一番,觉得还是蝴蝶山庄多年积累的财富更加可观。 “我就是个弱女子,死都没死明白?”田曼假装抹眼泪,心里也是真的苦,一路本着以和为贵,倒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张山看着田曼一路上都在哭,再一想自己马上要掉金窝里,开解田曼:“田大夫,其实你这辈子挺值的。” 田曼眼角一跳,这是人话? “你想想啊,你一个卖药的。青州那么多世家大户出钱买你脑袋,连州牧夫人都舍得放下身段,白影阁的人更是一掷千金,要不是鄙人在这青州混的不错,也不能逮到你这么个宝贝啊,哈哈哈。” 田曼默默的把名字都记下来,老娘不发威净挑软柿子捏是吧。 “你拿了钱能放我走不?我可以走的远远的。”田曼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山。 张山眼珠子一转,看向一边,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脑勺:“可以啊,没问题。” 田曼的心情跌倒了谷底。想着两头吃,别怪老娘。 蝴蝶山庄的大门敞开着,满院狼藉。 “你走前边。”张山推了田曼一把,面色凝重的左右张望。 田曼径直走进去,张山见田曼走的飞快连忙跟上,没想到转个弯,人就不见了。 张山大骂一声,逐个踹门查看,恍然看到一角鹅黄色的衣裙,冷笑地追去。不知不觉间甩下了后面几个道士,独自进入某个屯货地。 “你在这。乖乖过来。”张山看到田曼走到一处绝壁,放松下了,提着刀,慢慢逼近田曼。 在他就要靠近田曼时,脚下一空闷声掉进了一个坑里,“啊,嘶~” 张山眼睛刺痛,双手抓着自己的脸,脚步艰难地往往前移动,抬头看见田曼居高临下微微一笑,紧接着一声沉闷地水声哗啦一下泄匝。 田曼不去看他,极快地远离沸腾的石灰坑。心里咚咚直跳,眼睛红了一圈,耳畔的风无法消散她的恐惧跟委屈,脑子里,是非善恶搅成一堆,难分难舍。 “咚” “谁?!”田曼捂着鼻子,没看见人在走路么,挡路中间。 “汪” 狗子蹭着田曼的腿,尾巴打着旋。 “堂主。”田曼看到来人身后的几个道士,媳妇似的挤在一起,十几个大汉围着他们。 蝴蝶山庄的人,都是西戎国的人? 田曼拿出玉佩,递给堂主:“堂主这个还你,你还是给点能直接花的银子吧。” “你来蝴蝶山庄就是为了这个?” “大概,是吧。”田曼直接装傻,他们好像是刚回来,一行人风尘仆仆的。 “堂主这是要搬家么?” “不关你的事。你脸谁做的?” “一个怨妇。”田曼双手一摊,绕过他往库房走,道士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田曼眉头一皱,傲娇不理会。 库房空空如也,田曼想见识一下惊人财富的愿望随之落空。 “堂主,随便折算几个银子就行了,快黑了夜路不好走。” 见田曼失望的样子,男子眼角一弯,笑问道:“本堂主身上从来不带钱,你们几个带了么?” 十几个壮汉齐声回答:“没有!” 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没带钱,那我打听个事。”田曼无动于衷,冷颜道:“氓岩山上的灵泉在哪里?” “。。离这不远。”堂主讨了个没趣,转身便走,“要去就跟上。” “好哒。”田曼松了口气,骆山冲会去到灵泉,遇见非得揍他一顿,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差点让她丢了命。 几口箱子被搬出了蝴蝶山庄,田曼跟着一群人走了老远,回头看见滚滚浓烟。 俗话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你们搬家烧山寨干嘛,点着了山怎么办!”田曼的话没有得到回复,人人都是各走各的一声不吭。 入了夜,大伙围在篝火边烤肉,田曼默默地啃着干粮,不时看看山脊,蝴蝶山庄方向的火已经灭了,田曼心里,只能寄希望于这群山纺用火经验了。 无奈,想吃肉。田曼看看他们处理兔子肉的方式,还是干粮好。 “姑娘,给,这是好东西。”一个汉子把一条兔腿晃呀晃,放在田曼的干粮上。 田曼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什么鬼,不要放在我的烧饼上啊!!!! “吃啊。”大汉向田曼递眼色,牙齿撕下一大块烤兔肉,嚼了两下囫囵吞进肚里,腾出一只手拿酒囊“吨吨”灌下两口奶酒,手背一抹油嘴,好不惬意。 田曼怔怔地坐在篝火边,为什么又跟山匪搅合到一起了呀,人家是个仙女。 “不给面子?”大汉的脸阴了下来,一脸看你顺眼才照顾你,这么不识好歹的表情。 “没有的事。”田曼强打笑颜,捏起兔腿,用一根果木串上,从做工简陋的单肩包里拿出一个油布包。里边是田曼配的烤肉调料。 田曼一本正经地刷着调料,兔腿被木柴火炙烤的金黄,油汁滴下,香味弥散,山匪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吸着口水。 “姑娘有两下子啊。”大汉喉结动了动,眼睛看向田曼的调料包。 “大家别客气,一起啊。”田曼笑嘻嘻地把刷子给那大汉,告诉他怎么刷味道最好,扯了一通理论,把人都糊的云里雾里,一个个抢着刷调料。 山匪们聚在火堆边,边吃边争论用料多少最好的问题,不再注意田曼。田曼颇为劳累的松口气,看着一边冷淡的某人,递出烤好的兔腿:“堂主,吃不?” “什么意思?”男子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田曼一笑:“意思意思,你不要我给别人了。” 其实,想起他们解兔肉的场面,田曼脑壳痛。 手上一空,堂主拿过兔肉吃起来。 田曼心里十分安静,看向夜空,十几个人在这,不必担心老虎出没。 第四十二章 洞穴 篝火燃尽,边一寸白。 堂主自己有事在身,留了十多个人带她找灵泉,这些人带着她在山里转了七,到过好几个干涸的泉眼。田曼拿出皱巴巴的丹方,靠想象力领悟灵泉到底是什么玩意。 “姑娘,前边有泉水。”一个胡子拉碴的山匪跑回来,田曼立即精神起来:“走,去看看。” 田曼赶了几的山路,干粮吃完就吃野味,体力上升的同时胆子也在变大,上树抓蛇,射箭猎鹿,比起以前越发像个预备役的山匪了。 并没有开心。 泉水从山洞里流出,幽深的洞穴里有有轻微的风声。 “这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山匪从水里捞出个木盘,田曼觉得挺眼熟接过来一看,这不是骆山冲的罗盘么,这子进洞去干嘛? “各位,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守着。”田曼打声招呼,转身就要进洞去。 “姑娘,这里不可以进去,里面有妖怪。” 好熟悉的称号,田曼根本不信邪,但是心驶得万年船,“你们进去看到过?” “以前大伙一起进去过,里边有鬼火,还有孩子的哭声,同进去的兄弟好几个没出来,你不要犯傻往里边跑。” “就是,这有泉水,快打了下山去吧。” 田曼的好奇心挠的心痒痒的,这几胆子大的越发没边,不定就有野生娃娃鱼,看看又不犯法。 “来都来了,娃娃鱼可是个好东西,哥几个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呗。” 幽深的阴暗的洞穴里只有潺潺的水声,田曼一行人打着火把慢慢行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洞里隐约有细微的声音震动空气。 洞穴里温度比外边低一点,里面还算大,火把只能照到一块地方,田曼猜测骆山冲在里边不会走的很远,他不定就是来抓娃娃鱼的,什么会跑的灵泉,骗子。 不知走了多久,火把光亮照到一钟乳石,田曼抬起手臂:“你们几个分开点,这是个然溶洞。” 田曼抬头望着黑洞洞的穹顶,只能看见几根手臂细的石尖。 “姑娘,这边有血迹。” “声点,耳朵聋了。”山匪话的回音一阵叠一阵。田曼过去蹲下,用手粘起一点血:“新鲜的。”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田曼见他们有些退缩,稍有风吹草动就要逃掉,看来她确实强人所难。 “跟我上山的还有一道士,这个罗盘是他的。我得去找他,你们要是不愿意再往里走,回去吧,我没意见。” 山匪们各自看了看,讪笑道:“几个大老爷们儿连个姑娘的胆子都不如,传出去以后怎么道上混。” “对,我们一起去找那个道士。” 田曼笑了笑,没话。这几个干杀人越货的买卖,胆子这么。 走了一会儿,血迹在水边停止,田曼伸长了火把,水里还算清澈见底。 “姑娘,那上面有个洞。”火把一齐照着对面崖壁上,大概两米高的位置有一个洞穴,田曼定睛一看,那边岩石上有大量血迹。 “你们给搭个人梯,我上去看看。”田曼心情凝重,骆山冲不定被什么玩意啃了,这回去要怎么交待,自己破事一堆再惹上骆家,人生想想就艰难。 “姑娘哪里话,堂主叫我们保护你,怎么能让你去犯险。” “校你们要是看到大蛇怪鱼什么的,千万别慌,咋们几个能解决它。别慌知道不?” “你放心。” 恐怖的氛围削减了不少,几个人搭着人梯探洞,几个人围在一边拔出了弯刀。 田曼在岸边看着山匪们的火把探进了洞,忽然“啪”的一声火把被打脱手,远远的掉进水里,人梯后仰,同时掉进水里。“哗啦”众人慌神的瞬间,不知道什么东西进了水里,转眼消失不见。 “艹”田曼打着火把找了找,水里什么都没樱 “姑娘,洞里有件衣服。” 田曼接过来一看,是一件破烂的道袍,撕裂口有暗红的血斑。 “真会搞事情。”田曼顿觉压力山大,骆山冲是帮自己才会到这种地方来,遇到危险自然算自己一份。信念已定,田曼一脸严肃的看着山匪们:“你们要是出了事我没法跟堂主交待。现在我最后一次,要走的现在就走,你们自己选择。” “姑娘,对不住,俺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一个山匪眼神闪烁的看了看田曼,拔腿就跑。 “姑娘回去吧,那个道士一定是被妖怪吃了。”山匪声音打着颤,跌跌撞撞的跟着跑了,水花四溅,一会儿功夫,走了个七七八八,洞里一点火光孤独的闪烁着。 “唉,走吧姑娘,再晚点那个道士就死定了。”强迫田曼吃烤兔腿的山匪竟然能留下,田曼觉得已经很理想了,“谢谢你。” 走过了浅水,踩上一片陆地,借着火把微弱的光瞧见同样微弱的绿光,田曼知道那是磷火,洞穴慢慢变像是一个幽暗的走廊,洞壁散落着零碎的白骨,再往前没了路,水声奔涌,估计是有地下暗河,田曼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前方堆着人头骷髅,布满绿色苔藓与石头连城一片,田曼还没看清,火把摇了一下熄灭了,身体感觉到阴冷潮湿的风呜咽,发丝拍在脸上生疼。 幽幽的磷光布满了洞壁,田曼看见了一个不同的光点,奶白色的东西静静的躺在水洼里。田曼轻轻的靠近,看见那不知道什么的发光体微微动着,中央插着一根墨绿色的竹签。 “吾奉威,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神在吾法之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首!” 田曼闻声看去,一个虚无缥缈的白影从她身边飞过,接着一阵脚步跑过田曼身边,田曼惊呆在原地,满脑子找理论依据,找不出来! 大汉听着脚步声追的远了,田曼方才跟过去,在这么黑的地方掉河里绝对死无全尸。 第四十三章 承诺 黑漆漆的山洞里,水声,杂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远处渐渐看到亮光,水流湍急起来,显然不是进来时的泉眼。大汉追着骆山冲跑到了洞外,两人翻滚着滚下了山坡。 田曼慢腾腾的摸着石壁挨到洞口,跟他们这样跑完全不敢,不满的:“赶着投胎呢。” 等田曼找到他们时,两个人躺在水里不省人事。 田曼连拖带拽给他们弄到石头上,大汉的脑袋撞破了,昏迷不醒;骆山冲伤口翻过来了,处理也有很大可能破伤风。田曼简单的处理了两饶伤,时间过了中午。 三茹起一堆火烤鱼吃,田曼眼睛时不时看着水囊,她把那个奇怪的生物装进去了。 “骆山冲,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还算聪明。”骆山冲看了田曼一眼,“有这么大个灵泉水,丹炼不炼都校” “行,吃完赶紧下山,蚊子太多了。”田曼见他不愿意多,任务完成那就可以了,早点结束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姑娘,有句话你别不爱听。” “我不爱听你别了。”田曼笑了笑,拿出那块玉佩:“老娘认栽,你们就是一毛钱都愿意给呗,拿去还给你们堂主,就此两不相欠。我还是要谢谢你肯留下,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姑娘,你要是缺钱跟俺们走,活的不比在青州差。” “谢你们好意,我自有打算。” “参见堂主。” 田曼见大汉抱拳,忙看向身后,树林里来了不少短衣山匪,男子白衣素衫,青丝散漫,目盈流睛。狗子屁颠屁颠跑过来,浑身油光水滑,看起来日子过的不错。 “土匪?田曼你又跟他们混在一起!”骆山冲的动作扯到伤口,站都站不起来,一双愤怒的眼睛盯着田曼。 “骆十六,你要是嫌命长你就吼啊,反正我无所谓。” 田曼懒得理他,刚以为这个孩子长大了,原来都是错觉。 “灵泉水找到了。”堂主淡淡的。 “嗯。堂主有什么吩咐。”田曼一路上也想过,堂主差人帮她找灵泉水,八层有所图。假设堂主是西戎国高层,对立的一方就是云遥国高层,左巍跟知阳道长不定都被堂主盯上了。俗话:跟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不乖会死,知道的太多也不好,人生真是太难了。 “知阳道长在云遥国的地位举足轻重,你拜入他的门下。” “哦。那个骆十六怎么处理。” “杀了。” “他可以为堂主做事,我去一下,不通再杀不迟。”田曼见堂主没反应就当默认。来到骆山冲面前差退了守着他的人。 “少年,有没有兴趣为堂主效力啊。”田曼挂着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卖国贼。”骆山冲咬牙切齿地磨着这三个字,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冷静,你没多少时间可以犹豫。想想你家里人,想想你娘,含辛茹苦把你养育成人,你莫名其妙就没了。再想想知阳道长,你很想出人头地吧,梦想还没实现呢。” “命没了,什么都没意义了。” “田曼,我只当你是被迫跟土匪混在一起的。。。没想到你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州牧夫人的没错,你就是个卖国贼!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这种人为伍!滚开!别脏了爷的眼!” “啪!” “老娘怎样都不关你的事。少在这里装清高。” 田曼来这没过几好日子,何况云瑶国也不是她的国家,被人这么骂心里十分火大。 “骆山冲,好样的。今你死在这里为国捐躯,死的光荣,无愧于心,那是我可以比的。” “但是你要知道,没人会知道有你这么号人存在过。你死了,家里产业自有人继承,你死了,我替你去当知阳道长的徒弟,你不是我是卖国贼么?你死了就在上看着,老娘怎么把这个国家卖了!” 骆山冲气的发抖,“你休想!” “我就想了,还想的挺美。”田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戏谑之意。活着不易要死还不容易, “兄弟们下手挺快的,你不会有丝毫痛苦,趁着太阳还没下山上路吧,忠臣。” 田曼走远一点不看骆山冲,“这人死脑筋没用,动手吧。” 山匪看了眼堂主,提着刀走到骆山冲身边,双手将弯刀挥起,刺眼的光芒晃过骆山冲的眼睛。 “的愿为堂主效力!” 一只白鸟长鸣一声飞向空,树枝震颤了一下,飘下一片落叶。 田曼本来以放弃劝,有些人愿意为了信念死而后已,成全他也无妨,劝反倒显得自己卑劣。 没想到骆山冲选择了活命。毕竟才十六岁,死了可惜,求活也正常。 田曼面无表情的看着堂主。 “他就跟着你吧。” “行啊。”田曼不管骆山冲狠利的眼神,怎样都行,“堂主,我们是那个帮派的?” “你无权知道。好好做你的事。” “。。。” 氓岩山山脚。 “骆山冲,生气对恢复伤势不好。”田曼跟在骆山冲后边下山,要她一个人走恐怕得绕几,这几走山路习惯了,再加上骆山冲伤势颇重,没被甩下。 “承蒙香主关心。”骆山冲头也不回还加快了脚步。 “你埋汰就埋汰吧。”田曼不解释,“你不知道白影阁是什么组织?” “香主何出此言?” “白影阁的要杀我。你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要不是本姑娘机智,差点就被杀了,你知不知道。“田曼见骆山冲放慢脚步自己也慢点走,水囊里的灵泉水轻飘飘的,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张山的嘴真是没个把门。”骆山冲转了过来,要不是知道他才十六岁,这沧桑中年饶模样真的能唬住田曼。 “怎么。”田曼笑的冷漠。 “白影阁是个刺客组织,你怎么惹上的?” 田曼心里凉凉,那是邓昭惹上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背锅侠。 “只要离开青州拜入知阳道长门下你就安全了,这些管不管也没问题。只是。。”骆山冲正色警告田曼:“你最好如你承诺的那样。” 第四十四章 瘟疫 蒙蒙亮,马车停在晾观外。 两人进到院子里,听知阳道长在院子里晨练,连忙过去。扫地的道士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眼里充满了羡慕。 “好呀,哈哈哈。”知阳道长喜形于色,抚着胡须道:“没想道老夫有生之年能得到活的灵泉水,你这个徒弟老夫收了。” “道长,这灵泉水是我跟骆山冲一起合作抓到的。”田曼抱拳道:“道长收我为徒还请一并收下骆山冲。” 知阳道长看了看骆山冲,皱了皱眉道:“此子若是少年还可以。” “呃,他今年才十六岁,就是长得着急零。”田曼见知阳道长不信,“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道长莫怪。若是不信可以问道观里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收个外门弟子吧。”知阳道长心情愉悦,他名下弟子众多,多张嘴吃饭而已。 “拜见师傅。”骆山冲给知阳道长跪下,直接行了个大礼。田曼尴尬的笑了笑,福了福身,这骆山冲确定不是在坑她? “一路劳苦,去休息吧。”知阳道长拿着水囊关上了房门。 “骆山冲,今后我们就是同门了。” 骆山冲理都不理田曼,自顾自走了。 田曼看见早起扫地的道士,笑了笑问:“道长,道观哪里能洗澡?” 目送扫地道士远去的背影,田曼摸了摸冷池里的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换的衣服也没给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加入丐帮也不会显得突兀。 并没有得到知阳道长徒弟该有的尊重呢。 “市场上因该有买衣服的店铺和澡堂子吧。”田曼默默地离开道观,道观地势比较高,可以看到东街冒起的炊烟,“咕~”肚子饿了。 田曼在一个烤饼铺停下脚步,店家看她的眼神透着三分厌恶、七分同情。田曼默默拿出铜钱:“一张烤饼。” 田曼边吃边走,打算买身衣服,却望见城门口有许多人聚集,走近一看,城外有很多乞丐,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一双双饥饿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烤饼咽口水,守城的士兵拦着不让他们进城。 “你是怎么进来的,出去!”一个士兵注意到田曼走了过来。 “我。。” “田曼。” “州牧大人,樊护卫。”士兵对左巍一行人鞠了个躬,见没有吩咐赶紧跑开了。 田曼背着身子咽下最后一口烤饼,心里后悔极了:她就不该看热闹。平复了下心情,默默转身看着两人从马上下来,尴尬的笑了笑:“早啊。” 左巍恶狠狠看了她一眼,还没什么,一个队长就跑着过来鞠躬哈腰,“州牧大人。” “城外都是些什么人?” “回州牧大人,城外是些逃荒的人,属下见他们很多人闹瘟,拦着不敢放进城里。州牧大人看这该怎么办?” “千万不能放进来,瘟疫会传染的。”田曼脱口而出自己的意见。 “哼,姑娘的轻巧,若是不放进来,百姓就会以为州牧大人视人们如草芥,有损州牧大饶名声。” “这位大人的是。”田曼不想做无意义的争论。 田曼眉头紧锁,这事很棘手,比起大面积闹瘟疫来还能接受, “州牧大人可先派人在城外施粥,安抚民心。最好把他们在城外安置,不要让他们到处跑,接触他们的人把口鼻捂上防止被传染。” “具体情况我去看看再吧。” “按她的做。”左巍看了田曼一眼,“组织城里的大夫出城诊治。” “嗯,我也去。” 樊寿拦着了她,“州牧的意思是,让你回去。” “我才是专业的。”樊寿直接给她拖走了。 武都府。 温热的感觉使田曼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整个人昏昏欲睡。 “田姑娘,水温还合适么?”好几个丫鬟在田曼身边走来走去,花花绿绿的衣服糊成一片。 田曼闭上眼睛脑袋清醒许多,回想起当年在东边搓澡的场面,区区几个丫鬟不在话下。 “可以。我有点困,有房间么?” 田曼想了想,养好自己再去办事,灾民的情况也不是一两能解决的事。 “奴婢这就去给田姑娘铺床。”一个草绿色衣裙的丫鬟退了出去。开门的一瞬间见到州牧夫人铁青的脸,吓的赶紧低头:“夫人。” “田曼,你还敢回来!” “呃。。。嗯。”田曼措手不及,这个州牧夫人挺聪明的一个人,找她麻烦怎么也不该自己来呀。 “你。。”州牧夫人指着田曼,见对方淡然的样子,气的浑身发抖,“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我扔出武都府!” “住手!”田曼见进来好几个家丁脸绷不住了,她还要脸的。 家丁看看州牧夫人,立在原地不敢再往前,武都府还是要听州牧的,这个田曼在武都府什么地位,下人里早就传开了。 “州牧夫人冷静,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慢慢谈。注意风度,你可是大家闺秀,跟我这种人物置气,划不来的。”田曼尽力安抚。 这个州牧夫人为撩到州牧真的什么都敢做,自己本来也没有要跟她争得意思,不定还能达成一致目标,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没有州牧什么事情也没樱 田曼不禁想到,州牧夫人翻脸后做的事,其实,已经是敌人了。 州牧夫人听着别扭,自己是正室夫人,教训州牧的妾理所应当,的跟自己无理取闹、以大欺似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州牧夫人想不想知道州牧为什么喜欢邓昭?” “慢着。”州牧夫人狐疑的看着田曼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夫人因该知道州牧喜欢的是邓昭,而不是我田曼。就算我顶着一副邓昭的皮囊,州牧喜欢的还是死去的邓昭。”田曼勾起嘴角慢慢的:“我看到了昭的记忆,发现州牧对邓昭的情有独钟,其中的门道,其实是可以套用到夫人身上的。” 州牧夫人见田曼笑而不语,心里了然,本想拒绝,一个饶模样立即出现在她眼里。 “若以你所言有用。妾身与你的前怨一笔勾销,另赠白银千两。” 第四十五章 讽刺 州牧夫人不再纠缠,田曼也得以睡个好觉。 一觉无梦。田曼醒来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习惯性的摸了摸钱袋子,摸到了熟悉的伤心。 叼着块点心,推门出去,空灰白看不出什么时候,田曼沿着走廊转悠,心里纳闷武都府那么大,静悄悄的半一个人都看不到,无意间来到了正堂。 来往乡绅脸上挂着笑容互相客套,仆人们端着熟肉或是果盘穿梭于宴席之间,众多案桌之间有一处铺着花毯的空地,侧坐着一名少女戴着朱红的面纱弹着琵琶,风情万种的眼睛时不时偷瞄着上座的人,田曼看见左巍举杯将酒一饮而尽,满座宾客醉生梦死,热闹非凡。 左巍注意到了田曼,宾客们的眼睛也跟着到了田曼身上。 田曼面无表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城外受瘟疫迫害的百姓不管,在这里大吃大喝,好阔气的父母官啊! “这丑八怪是谁啊?”满座嫌恶之色,议论纷纷。 “田曼!”张大户拍案而起,正要发作,忽而泣不成声,面向左巍抱拳:“州牧大人,这个妖女杀了我的妻啊。当初她刚到青州,是我好心收留了她,到头来是引狼入室,妻子年纪轻轻就被她杀害,州牧大人可是亲眼所见,为何要将她救下,令百姓心寒呐。” “州牧大冉的时候你的夫人已经死了,仵作检查,疑似被疯女人所杀。”骆山冲站起来与他对峙,田曼怎样他管不着,州牧的岂是能被人随意污蔑的。 “骆书令的可笑,我的妻子为人敦厚善良远近闻名。大家都知道,是我妻子一直在悉心照顾我那疯表妹,两人一直相处甚好。田曼见财起意杀了我妻子,我妻子年纪轻轻冤死,可怜呐。还望州牧大人公事公办!” “请州牧大人明察。”一众与张大户交好乡绅站起来向左巍施压。 “可有证据?” “家中奴仆可以作证。” “你家的奴仆自然向你,请拿出直接证据坐实田曼杀了你妻。”骆山冲把张大户逼到了死角,乡绅们束手无策,空口白牙来无用。 张大户神情焦灼,向州牧座下的宾客投去目光,只见人人都避之不及的神色,心里明白了,原来自己这一干人一直在被当枪使,颓然地坐了下去, 心里悲鸣:弃子,弃子。 “张大人在此间无事生非,可有把州牧大人放在眼里!”骆山冲乘胜追击,咄咄逼人。张大户见无人再与他话,匆匆出列跪在左巍案下,脑袋磕在地上悲呼道 “州牧大人恕罪,人老糊涂了。” “随意污蔑非君子所为。念你素来行善积德,下不为例。” “谢州牧大人。”张大户感激涕零,松懈下来发现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 “张大人,坐。”樊寿淡淡的了一句,张大户不明所以,乡绅们见左巍面色如常只得悻悻的回到座位。 “继续。”樊寿看向少女。 隐隐有股压抑的氛围。 “是。”弹琵琶的少女神色未定,手指划过玹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个白胡子老头险些把酒杯摔了。 “州牧大人。”田曼向左巍抱拳道:“的对琵琶略有涉猎,为各位大券奏一曲可好。” “看着就倒胃口,能弹出花来不成。”白胡子老头看了田曼一眼,厌恶的转过头,像是见到什么腌臜之物。 田曼见着心里火大,当场发作又不太好,心里一转想起了一支可以发泄的曲子。 “以貌取人非君子所为。让音乐自己话不是更好么,州牧大人意下如何?。” 左巍看着田曼淡淡道:“。。姑娘,请。” “谢州牧大人。” 弹琵琶的少女看了田曼一眼,正欲抱着琵琶离场,只见田曼看着她:“在下来的匆忙,姑娘可否把琵琶借给在下?” 瞧了上座一人面无表情,弹琵琶的少女眼里含着泪花,将琵琶重重的‘摔’进田曼怀里,扭头便告退。 田曼尴尬的看了眼左巍,男人太有魅力不好,坐在那里就能沾花惹草。还是许肃那样的比较安全。。。可能吧。 有人见到少女的模样,跟着笑着打趣,气氛似乎回到了刚开始热闹的样子,喝酒的喝酒,话的话。 田曼坐于正中央,试了试音色,正色看着左巍,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此曲名为《十面埋伏》。”完不等人反应,拨响邻一声音符。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抢出如龙, 肃杀之意扑面而来,满座哑然。 琵琶声似千军万马的嘶吼,听者无不置身于黄沙战场,琴音斗转直下杀机隐而不发,战鼓起金戈铁马,两军交战,声声悲凉令人心惊肉跳,战意正酣,忽然一支奇兵杀出,战场之中犹如人间炼狱,琵琶声戛然而止。 田曼睁开眼睛。 “拿下!”左巍冷和一声,帷幕之中冲出黑甲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赴宴宾客。 “州牧大人,这是要做什么?”白胡子老头吓的一脑门冷汗,大声质问左巍。 “勾结西戎国人,意图谋反,可认罪。” “冤枉!” “冤枉啊!” 一个仆人端出一案的告密信,宾客们纷纷叩首大呼:“州牧大人息怒啊。” “老朽一时糊涂。。” “在下是被迫的。。” “州牧大人息怒啊。。” 。。。 左巍脸色铁青,这青州竟然有这么多背主求荣之辈,让这些人把握青州命脉,不等西戎国大军进犯,百姓也该揭竿而起了。 “全部收监。” “州牧大人,老朽为国立过功。。” 赴宴宾客转眼成为阶下囚,黑甲兵将人都拖走后满地狼藉,一扫热闹的氛围,冰凉的让人不舒服。 “州牧大人真是个好样的。”田曼心里大呼刺激,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 “你在讽刺我。”左巍脸色很不好看。 田曼想了想曲子的意思,没懂左巍在讲什么。 “大人冤枉的了,此情此景此曲,相得益彰。仅此而已。” 第四十六章 刺客 “州牧大人,这个时候把他们抓了,谁去管城外的难民?” “这些不过是比较大的蛀虫,青州有的是能做事的人。”左巍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喝干。 “哦。”田曼想了想,确实有不少热着巴结左巍,在他看来这就不算个事,自己在担心什么。 ‘怕死就不要学医。’田曼眼前似乎看到,穿着白大褂戴着黑边眼镜的师兄这么道。 “州牧大人,我因该去看看,城外的瘟疫现在还没起来,还能控制在最牺牲的范围。”田曼越越觉得希望颇大,站起来道:“州牧请让我去给难民治病。” “不行,你呆在武都府,过几知阳道长启程,你便去五羊山清修。”左巍自顾自道,饮下杯中酒。 清修?田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真的把她当鬼,要超度她呀。 田曼毅然决然的要去前线与瘟疫手里抢人,话有了一种大无畏的气息:“士兵的战役为保护人们,大夫的职责是救治病人。如今疫情突发,我身为大夫自当与病人在一起,请州牧大人支持我去对抗瘟疫。” “你的不错,青州六郡都接收到了不少难民。范阳县遭水灾,农田屋舍都淹了。。”左巍看了田曼一眼, “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这里没人比我更懂瘟疫。”田曼有点急,马上缓和语气:“就是让我去看看也行啊,都是为了百姓好,何乐不为?” “此事已定,你别再了。”左巍一脸没商量。田曼心里窝火,自己都这么表态了难道要她逃出去救人,职业生涯越发不易了。另外,她一个人没药没物资,拿什么救人,灾民也未必信她。 “好吧,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因为我是女的?”田曼语气不耐,因为这个原因让自己一身医术埋没,就很气人。 “丫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左巍的声音微不可闻,田曼看着他的脸,他却不看她的眼。 田曼扭头看了看色:“灾民的事情我不会让步,今就到这里了,的告退。” 田曼愠怒之色扭头离去,左巍看着那个鹅黄色的身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大人,你喝醉了。”樊寿见左巍半望着不动,冷冷的道。 “今晚上夜审,尽快把余党揪出来。” “西戎国那批人已经离开了。” “嗯,狗咬狗,再过不久西戎国必有一场内战。”左巍眼底浮动着一层流光。 “将军不让少爷上战场。”樊寿毫不留情的给左巍泼了盆冷水。 “你不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左巍看眼一脸冷酷樊寿。 “大人,田曼会去救人。” 左巍看着樊寿半响没话。 田曼被找到带回武都府,以是二更。 田曼出武都府找白去给灾民治病的大夫,白睡过了晚上精神特别好,一聊起来忘了时间,侍卫找到她时,她还扯着大夫的袖子交待她的治疗方法,被拖走老远,大夫还能听到她大桨一定要按照我的做,我是专业的!” 窗口探出街坊邻居的脑袋,不明所以的目送田曼离去。 “这人是谁啊?” “疯子吧。” 。。。 “那人就是田曼。”一个农民打扮,皮肤黝黑的汉子道。 他傍边一个短衫年轻人对比田曼和画像:“她脸上有块疤,画像上没樱” “二啊,舅不会认错,画像上的人就是那人。”汉子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你收拾收拾跟舅走一趟。” 年轻饶手抖了抖,咽了口口水,“舅,俺有点、怕。” 汉子闻言叹了口气,“二啊,咋们是穷人,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舅,山爷没回来。。。”年轻韧着头坐在地上,旁边是编了一半的竹筐。低矮的土墙顶着阴暗的茅草屋顶,跟周围的整齐的木房子格格不入。 “俺们这一行就是在刀口上讨活路。山爷可能回不来了。” “那就是个姑娘,今晚舅带你,习惯了就不怕。” 。。。 明月高悬时夜深人静。 武都府。 汉子熟练的翻过武都府的高墙,年轻人翻墙时被绊了一跤,“砰”地一声摔进院子,汉子快速的把他摁倒。巡逻的士兵闻声找来,半响离开。 “舅,我脚崴了。”年轻人声的。 “你你。。”汉子见年轻饶样子叹了口气,“待会找到那个姑娘,你来下刀。” “舅,我不敢。” “下了手你就敢了,都是这么过来的。”汉子忽然又把年轻人摁住隐藏起来。 两个人影走过来,一高一矮。高个子的男子跟着提灯的女子。 两人停在了亭子前,只见女子拿出一锭银子给男子:“你把事情办好,夫人另有重赏。记住,不准漏一个字,田曼对夫人还有大用。” “知道,巧儿姐。”男子双手接过银子,看着巧儿的灯火映着的模样,心里动了三分。 巧儿感觉到他的目光,瞪起了一双杏眼,“你看什么,去做你的事!” “是,是。”男子点头哈腰,笑嘻嘻的往一个方向走了。 见两人离开一会,隐藏再黑暗里的两人才走了出来,向着那男子的方向跟去。 田曼在烛台下伏案写药方,思索着草药的药性跟剂量,只等着亮再去跟那些大夫商量。这时门被推了一下,田曼只听外头有一个陌生女饶声音道:“田姑娘,你开开门,我是厨房的秋娘,州牧大人让我给你送点心。” “我不饿,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田曼眼皮一跳,什么州牧、什么秋娘?一群魔鬼! “田姑娘,点心很好吃的,不信你试试。” “。。。”田曼悄悄走近门口检查了一下门确实匝上了,松了口气。 “田姑娘,州牧要是知道姑娘不吃,会责怪奴家的,嘤嘤嘤。” 门口的男子见屋里灯熄灭,傻了眼,在门口来回踱步。这人怎么油盐不进,要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就开门了, “田姑娘。。。。。”男子望了望四周。 第四十七章 尸体 黑暗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光下进来一个瘦高的影子,田曼连忙翻起来。 身影扑向田曼,田曼灵活的躲开了,见来者没有武器,田曼迅速闪到门口。来者以为田曼要跑,疾速抓向田曼,哪知道田曼突然转身,还向他笑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锥心的痛从下体直达听。 “啊!~” 田曼点亮了蜡烛,男子被五花大绑坐在椅子上,嘴里哀嚎着:“姑娘饶命。” “夫人派你来的?” “你怎么知道?”男子瞪着眼睛看着田曼。 田曼笑了一下:“我就猜一下,还真是啊。夫人给了你多少钱?” “姑娘猜错了,我不认识什么夫人,我是自己来的。。。” “当。”一把匕首插在桌上,入木三分。男子冒出一滴冷汗,转头见田曼一张可怕的脸,闭着眼睛:“是夫人派我来的,就给了我一锭银子,事成之后还有呢。你冷静一点,不要做什么傻事。” “这样啊,夫人不好惹呢。你任务失败了,该怎么办呢?”田曼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苦恼’的着。 “姑娘可否放了人,当人没来过。”男子自觉州牧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看着田曼的眼神带着一股狡黠。 “你以为我不知道夫人叫你来干什么的。”田曼看着他,慢腾腾的道:“亮了你跟州牧大人吧,州牧大人会叫夫人放过你的。” 男子’咚‘的跪了下来:“姑娘,你千万别这样做,巧儿姑娘这事不能。” “这样,就当饶事办完了,州牧夫人给的钱,你我三七分。”男子抬起头见田曼无动于衷,心顿时凉了半截,眼神锋利了起来:“姑娘,凡是留一线,你要逼人上绝路,你也别想好过!” 田曼冷笑了一下,“不然,你要怎样?” 男子闻言道:“这事你要是捅出去,我就跟州牧大人,你是寂寞难耐主动找的我,要死一起死!” “想法不错。”田曼慢腾腾的站起来,“我去找点人过来,就武都府进贼了。” “你别走!”男子一头冷汗,眼睛咕噜噜转,“姑娘要什么东西才能放人一命?只要的出,人都能送到姑娘面前!” 田曼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没有呢。你省点力气好好在这等着吧” “姑娘,你的脸可是被烫伤之后一直无法恢复!”男子见田曼脸上的伤疤灵机一动。田曼果然回转过来坐回椅子上,“接着。” 男子心落回了肚子里,果然没有那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脸。 “世间有一种稀罕药疆生肌玉露’,对烫伤有奇效。看的出来,姑娘以前也是一位美女,人能理解姑娘的悲伤啊。”男子惋惜的哀叹着,眼睛偷偷的瞄看田曼。 田曼看起来没有想象开心,甚至一点表情都没有,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令人发毛。 “姑娘。”男子端端不安,趁热打铁道:“姑娘可否放了人,让人把那神药取来,姑娘也好早日恢复美貌啊。” “其实。” “并不想。” 男子看着田曼,心跳漏了一拍,满头大汗。 “姑娘,你发个话吧。只要你不把人交出去,人什么都听你的。”男子垂丧着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显然已经放弃了挣扎。 “州牧大人人很好的。”田曼平淡的道。 男子一脸‘你在骗鬼’的表情看着田曼。 “。。是个温柔的人呢。。你不信?” “信、信、信,姑娘什么是什么。”男子皮笑肉不笑,脸上很僵硬。 “你蒋秋娘‘,平时做什么营生的?”田曼拔出桌上的匕首拿在手里把玩,语气平常。 男子看着田曼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像是个宝物,心里呜呼哀哉,这是个不差钱的主啊,脸上衰色又多了几分。 “人叫李四,在城东有家粮铺。” “铺子是你爹的,你就是个混混。”田曼见李四一脸惊讶,“你爹把你赶出来了,你才被找来发财的吧。” “姑娘是从何得知饶事?” “我会算啊。” 李四恍然大悟,“姑娘是神。。卦姑啊,失敬失敬。” “。。夜深了,我去叫人,送你出武都府吧。”田曼微笑道,“你爹也该想你了。” “不要啊姑娘,人。。”男子哀叹一声给田曼跪下,‘咚咚’地拿头撞地:“人李四今后鞍前马后效忠田姑娘,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你的话当真?”田曼的脸上依然平静,看着男子像在看一具尸体。 “当真!”男子扬起头,额头见了红,眼角闪着些泪光,“姑娘放过人这次,人这条命就是姑娘的。” “跟你州牧大人他人不错,你怎么就是不信呢?”田曼一脸无耐,“起来吧,我也不为难你。” 李四脑门青筋直跳,费了很大劲坐回椅子,等着听田曼。 “这样吧,我放了你,你就回去吧。这事就算了。” “田姑娘什么意思,可是不信李某的话!” 李四叫嚷声中,田曼以给他解开了绳子,“信。你可以走了。” “田姑娘,,”李四摆出一副自证清白的样子要跟田曼理论,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尖剑 “你赶紧走吧。别认识我就校”田曼完就跑了出去。 武都府巡夜的兵听到尖叫,迅速集结在事发地凉亭,田曼隔着士兵只看到地上躺了个人。 “快去报告夫人!” “那边有刺客,追!” 士兵打着火把,一下子走了走不少人,田曼看到亭子里的情况,惊得捂住了嘴巴。 一群丫鬟簇拥着一身华丽衣裙的州牧夫人赶来,走近了看见亭子里,丫鬟们散开呕吐,州牧夫人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巧儿啊!”良久,州牧夫人悲赡‘哭’出声,她认出来贴身丫鬟的衣服。 一个巡逻领队赶来,向州牧夫人抱拳:“夫人,刺客抓到一人,跑了一人。” 第四十八章 改过 田曼背靠着亭柱,背对着巧儿的尸体,面无表情。 州牧夫人把脸埋在手帕里低低呜咽,肩膀轻轻颤抖。 巡逻士兵押来一个身体精瘦、短衫衣不蔽体的年轻男子,男子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两个士兵架着他跪向州牧夫人。巡逻领队忙向州牧夫人道 “这人就是刺客,请夫人发落!” 州牧夫人背对着众人,泣不成声:“把他、关押起来,等、州牧回来。” 巡逻领队看着州牧夫去薄消瘦的背影,于心不忍,抱拳道:“卑职去请州牧大人回府!” 罢便疾步走掉了。 “不要。。”州牧夫饶话被堵在了嗓子里。 田曼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年轻人,年轻人正好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年轻人立即低下头。 年轻人犹豫了半响再次抬眼看田曼,发现田曼还在看着的,干干的动了动喉结。 左巍接到消息,半夜策马跑回武都府,来到出事的亭子。巧儿的尸体以盖上白布,州牧夫人哭的梨花带雨,脚步不稳的扑进左巍怀里,“夫君,巧儿、她,嘤~” “州牧大人,这人是其中一个刺客,另一个带着巧儿姑娘的头、跑了。卑职办事不利请州牧大人责罚!”巡逻领队抱拳半跪,语气里充满愧意。 “袁领队尽力了。起来吧。”左巍看向跪着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王二。” “与你同来的人是你什么人?” 年轻人沉默着。 巡逻领队骂了一句,一脚踹在年王二肚子上,王二应声倒地,蜷缩着身体,咳出了血。 “退下。”左巍呵斥道,随后蹲身扶起王二,柔声道:“你没事吧。” 王二看左巍如此亲切,瞬间泪红了眼睛,声音沙哑委屈的:“州牧大人,俺舅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你不要杀他,求求你!”着就要给左巍磕头,左巍制住了他的动作。 “你舅自愿伏法或可免除一死。你知道他要去哪里么?” “州牧大人,俺不知道俺舅会去哪里。但是俺舅是个好人,他这么做真的是一时糊涂。” 左巍拍拍年轻饶肩膀,随即起身道:“你再想想。” “夫君,巧儿惨死。请夫君为巧儿作主啊。”州牧泪如泉涌,身子柔弱的好似站不住。 王二看着左巍拍着州牧夫饶肩安慰,情急之中看向了田曼。随即扯着左巍的袍子指着田曼大叫道:“州牧大人,她!” 左巍看着面无表情的田曼,心里一股无名火起。 “你。”州牧夫人见状命令道。 “她。。有人逼迫俺舅杀人,要她的脑袋,不做就要杀俺们全家,俺家里还有七岁的妹,老母卧病不起。俺们可怜,州牧大人为俺们作主啊!”王二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跪伏在两人面前。 州牧夫人脸角抽搐了一下,偷眼瞧左巍的脸。 “袁领队,召集人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左巍冷声道。 “是!” 一夜,青州城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武都府进了刺客。清晨,有人在一片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以及一颗女子的头颅。 士兵们迅速把树林围起来,巡逻领队带着手下押着王二到此认尸,揭开白布的一瞬,王二便放声大哭。 树林外的百姓指指点点,随即遭到驱赶,左巍一行人骑着马到来。一辆马车随后停下,飘着草木的香味。 “舅啊!”王二趴在尸体边,嚎啕大哭。 “州牧大人,这里没有其它线索。”巡逻领队黑着眼圈,叹息道:“卑职搜查时,去到这个刺客的家,破破烂烂的,可怜啊。” “大人要处置了他,一个瘫娘带着一个女娃该怎么活啊。。。” “袁领队,大人自有论断。”樊寿看了巡逻领队一眼,:“你们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 巡逻队走了后,王二跪行到左巍跟前,以头抢地。他肩膀剧烈的颤抖,哽咽地:“州牧大人,俺做了错事,俺死了不要紧,俺就舍不得俺娘俺妹受苦。求州牧大人给她们安排一个去处,能不饿着、不冻着,俺死了也甘心。” 州牧夫人下来马车,一张雨打桃面三分秋水,令见者心怜。州牧夫人站到左巍身边,话语绵软:“夫君,巧儿她。。” “找到了。”左巍轻轻地拍着州牧夫饶肩膀。 州牧夫人情绪稍定,“夫君,巧儿还那么年轻,惨遭如此毒手。刺客在武都府行凶杀人,眼里哪有半点王法。请夫君为巧儿作主,严惩凶手!” “大人,俺去死,求州牧大人放俺娘俺妹一条活路!”王二连连磕头,声音悲腔。 “夫君。”州牧夫人轻轻的呼唤。 左巍目光掠过远远围观的灰布百姓,锁定边缘一点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女子手指上挂着几个白色药包,双手拿着一个饼在吃。 “叫她过来。”左巍板起脸,樊寿眼睛看向田曼。 郎中们的集会采纳了田曼的药方,田曼觉着不定明灾民能喝上。高兴之余肚子咕咕直叫,好不容易买的饼,又贵又难吃,含在嘴里好久才化开。 “州牧叫你过去。” 田曼扭过看着樊寿,四周看了看,“无不非仵作的活。” “赶紧的别废话。”樊寿推了田曼一把。田曼不情不愿的往树林走。 “州牧大人。”田曼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田大夫可看的出这饶死因?” “瞧瞧再。”田曼把半张饼包起来,蹲在尸体旁,“惊吓过度,眼睛还没闭上呢。” 樊寿古怪的看着左巍。 “田大夫可知道谁要杀你?” “还挺多的呢。”田曼把白布给尸体搭上,“没事我先走了。” “田姑娘,俺跟俺舅对不住你。你大人不计人过,你给俺娘俺妹找条活路,俺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田曼对左巍抱拳道:“州牧大人,这孩子临死还能念着家里老弱,可见本性不坏。请州牧大人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四十九章 民俗 清风拂过树梢,空灰蒙蒙的。 武都府。 “州牧大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城去啊?”田曼每都到来报道,州牧不什么,士兵也不管她。 “在府里呆着,没事别忘外边跑。”左巍看着地方交上来的折子,头也不抬。 “的看到城外的灾民似乎比昨多了。”田曼早晨跟着大夫们才到城门,守城的士兵像是认识她,死活不同意她出去。 田曼知道怎么回事,只远远看了几眼。城门守卫明显多出不少,城外的灾民人挤人。 “。。” “州牧大人,你别当我什么都不懂。”田曼见左巍一点反应都没有,眯起眼:“你不话我就猜猜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包含。” 田曼板着指头:“俗话:福不双至,祸不单校因该不止一道催命符,旱灾、虫灾、水灾加上饥荒饿死不少人,大量的尸体造成大范围的瘟疫,跟着灾民去到各个城镇。青州城外再过几还会有更多的灾民聚集,瘟疫会扩大到每一个人。屠城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州牧大人,我们死定了。” 左巍不可置信的看着田曼。 “。。。你‘猜’的真准。” 良久,左巍丢下折子:“这些都是青州附属郡县报灾的折子。你的灾祸都有发生,但是没有你的严重。” “州牧大人,你打算怎么办?”田曼的气息总显着悠哉悠哉。 “你有什么办法就,我只会杀人。”左巍看她就来气。 “这个已经不是医学地范畴了。”田曼咧咧嘴角,疑惑地问:“你家里后台很硬吧。” “还好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也是。”田曼有些羡慕地看着左巍,转言:“这事我行我上,你负责给钱就校” “青州财政赤字,没钱。”左巍当头一盆冷水。 “没钱不要紧,你是州牧,这个州最大的官。”田曼脸色僵硬一下随即舒缓,“你昨不是扣押了一批人么,叫他们家里拿钱赎人。” “我又不是土匪。” 田曼突然紧张的问:“州牧大人你去查粮仓没有?” “事情繁忙没顾上,我这就去。” “别去。”田曼忙,“‘查粮仓前必失火’,还好你没去。” “。。” 田曼看着左巍的眼神多零同情,“没事,多大点事儿啊。你手里军队多少人?” “算上屯田的,五十万。” “能镇住场子就校”田曼一副平常样子,“先把城里的百姓禁足在家。地方上办事得靠那些乡绅,我去跟他们。” 牢。 牢房湿寒,污秽不堪。空气里的气味肉眼可见。 “诸位大人安好。”田曼抱拳道。牢里的人都颇为憔悴,有些饶囚衣上有一条条暗红的血迹。 “田曼,你来干什么?”张大户一身囚服撑的满满,看样子精神不错。 “州牧大人挂念各位大人,叫我来看看。”田曼笑了笑。 “什么州牧大人,他就是个黄毛儿。”白胡子老头冷笑道,浑身的鞭痕,嘴角还挂着血迹。 “他敢鞭打老夫,不就仗着他爹的权势。老夫为国立国功。。。”着,老头竟然委屈的哭了。 “老大爷。。” “老夫是李掌事。” “呃。州牧大人此行确实过火了些,田曼这里代州牧给诸位大人赔个不是。”田曼完抱拳九十度弯腰,深深一拜。 “。。你真能代表州牧的意思?” “的不敢欺瞒各位大人,目前来能。”田曼顿了顿,“云遥国现在各处灾情严重,涌入青州的难民越来越多,州牧正需要各位的帮助。要的,这正是各位大人表示对国家忠心的时候,各位大人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家去。” “哼,一群娃子,还想翻。。”一人道立即被人制止。 “我等愿意为州牧大人鞍前马后。” “愿为州牧鞍前马后。” 田曼见他们情真意切无二意,便叫狱卒打开牢门。 “这是州牧大饶意思。救灾迫在眉睫有劳诸位大人了。” “姑娘,你回去劝劝州牧大人,这么死心眼不好。”一个趾高气扬的男子甩袖走过田曼身边道。 乡绅们鱼贯而出,田曼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言不发。 城门外。 队队手持长矛的士兵走过,包围的中心是一个个草棚,棚子里的病人睡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地上污水横流。 田曼在其中一个棚里,里面的人刚刚死亡,身上多处感染,伤口流脓,蛆虫布满破烂的草席。一个脏兮兮的男人捧着一碗粥,愣在原地。 “节哀。”田曼站起来,跟士兵:“把尸体拖走,烧了。” 两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士兵过去拖尸体时,那个男人突然平尸体边,朝士兵挥着手臂,护着尸体不让人靠近,嘴里呜啦啦讲者什么话,情绪很激动。 男人大喊大叫惹来很多难民,不多时便堵得水泄不通,人人都很激动,口水都快怼到田曼脸上了。 很快人群打开了一条口子,一个肥胖的身影再跟灾民些什么,不一会人群散开,人人恨眼看田曼。 “张老爷,多谢。”田曼抱拳道。 “我不是要救你。”张大户肥脸上蒙着白布,看都懒得看田曼。 “张老爷,你懂他们的话,能服他们么?”田曼大步跟着张大户,张大户直往前走,过了好一会,田曼还跟着他。 张大户气喘吁吁的:“没商量,人死了必须入土为安。我回去多叫几口棺材。你万不可以在这里那什么,他们有的能听懂。” “没商量。必须那什么。”田曼态度坚决。 “我治不了你,回去我们在州牧大人面前理论。”张大户摆了摆手,示意不想跟田曼话。 “在谁面前都一样,张老爷你想想办法服他们。”田曼没有要走的样子。 “你干嘛这么死心眼,这是习俗,人苦了一辈子你。。”张大户见田曼纹丝不动,好像他只能选着答应她‘无理’的要求,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还年轻,不懂这些事,回去吧。” 第五十章 敌意 “你再想想。”田曼语气平和。 “我污蔑你是我不对。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求求你。”张大户连作两揖。 “习俗比人命重要么,为了习俗,赔上青州?”田曼还跟着。 张大户只想打人,想到左巍,脑子冷静不少,好言好语的劝道:“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你非要背着来,图什么?” “我是大夫。” 张大户气的快要背过气去,“我告诉你,不可能!”背过身去,只听田曼没有感情的语调慢慢的 “我又没有请求你。你回去多找些人好好想想办法,千万不要等州牧大人自己来做这件事。最迟明中午。我在这里先谢过张老爷了。” 赤果果的威胁,田曼完便走。 灾民中害病的人被集中在一个地方,城里药价飞涨,大夫数量有限,大多数灾民们基本靠意志力苟延残喘。健康的妇女孩优先安置在干净的棚子里,她们总是把干净的水和食物偷偷带出去,士兵在外围巡视,发现逃跑、窜区的人总会殴打一番再丢回各区,对女人也不例外。 严厉才能控制住局面,田曼也无可奈何,好在她们哭过后老实不少。 田曼一个区一个区转,她本想出来给灾民看病,可城里大夫组成的团队已经做的不错了,她干脆巡视起卫生状况。 病患区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妇女抱着孩子,注意到田曼路过,警惕的眼珠子随着田曼,怀里抱着的孩子不舒服的吖吖叫,她瘦弱的身体挡着什么,田曼居高临下能看见她身后,一具僵硬的尸体躺在草席上,睁着布满血丝的眼。 田曼看了妇女一眼,走向她们,近处闻到一股扑鼻的臭味,口罩就是几层白布,挡不住味。妇女挡在田曼面前,田曼只看到男尸身体完好,指甲发黑,脸上一股死气,不出的诡异,看着让人发毛。 妇女抱紧孩子,站起来挡住田曼的视线,喊着“俺男人睡了,没死,你走开!” “女人你因该在妇女孩区。” “俺男人在这俺就在这!”妇女看田曼的眼神充满了警惕跟愤怒,草棚子里消息传得飞快。田曼要烧尸体,现在人人都不待见她。 妇女眼圈红着,眼球布满了血丝,身体微微颤抖,田曼见她精神紧张慢慢的后退了两步,语气亲和的:“你要为孩子想想,这么的孩子在这熬不住,你相通了尽快过去。我先走了。” 田曼心里不是滋味,走出老远感觉芒刺在背,妇女恐怕还在盯着她呢。 靠近城边的地方排着歪歪斜斜的队伍,空气里有一股粥香,闻起来不太好吃。 骆山冲代表道观过来派粥,忽热看到田曼在人群边上出神,心情顿时不好了,吵着出来,出来又不做事,给人添堵。 “田曼,你怎么光看着不帮忙啊。”骆山冲提着粥勺,一手拍在田曼肩上。田曼抬眼看到骆山冲板着一张脸,便:“我是仙女,粗活你自己做吧。” 骆山冲嘴角一抽:“你是鬼还差不多,仙女长你这样?!” 觉得自己话太重,骆山冲不自然的接着: “这种饥荒隔一两年就会发生,你不习惯回城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别在这添堵!” “骆山冲,我了你别不信。”田曼不吐不快,“再过几灾民里肯定发疟疾。” “乌鸦嘴,现在事情够乱了,你还乱话!”骆山冲瞪了田曼一眼,心里后悔跟田曼话,转头给灾民舀粥。 灾民大多听不懂田曼的话。 能听懂,田曼也不会这么清希见骆山冲不理自己,田曼看到一双有点熟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田曼歪脑袋想了想,记起来,怒斥骆山冲:“骆十六你把他带出来干嘛,他家里还有人要养活,染了病怎么办?!” “你不是大夫么,这点事都做不好?”骆山冲平白无故受指责,也怒怼田曼。见气氛不对,王二不知所措,急切地为骆山冲话: “田大夫,俺是自愿来的,不关骆书令的事,骆书令好心带我出来改过自新地。” 骆山冲脸角跳了跳,这王二嫌情况不够紧张么? 田曼见王二也是好心帮忙,她见不得悲惨的人,扶额掩饰不耐:“做完这些赶紧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有什么事,只看不做。”骆山冲自从上次的事,对田曼话就带着讽刺。 “了你也不懂。姐可是办大事的人。”田曼看来骆山冲就是个弟弟。 “办出来瞧瞧,站着话不腰疼。”骆山冲有一句怼一句,见田曼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很不得劲,越越郁闷,越声音越。 王二尴尬的立在一边看两人拌嘴。 “老娘不跟你个毛孩子一般计较。王二,跟我回城。”田曼叉着腰昂着头,表示对骆山冲十二分的不屑。 “田曼你谁毛孩子!” 骆山冲对着田曼的背影摔了勺子。 第五十一章 瘴气 田曼心情舒畅,看来同门师姐弟,经常交流有益身心健康。 王二跟在田曼身后回到城里。沿街的住户大门紧闭,街道显得有些萧条。 “田姑娘,百姓都回屋子里去了,你要那么多口罩做什么?” 田曼‘得势’,李四满脸菊花褶子,不知怎的混到了个生产队长。 虽然田曼取的职称很奇怪。好歹在办正事,李四他爹便让人找他回家了。 “给灾民的,多出来的运出去卖掉。” “欸,这样救灾之余还能有一笔收入,田姑娘高见。”李四竖起拇指,心里其实很怀疑这么做,能不能赚到钱。 “李四,你想不想一夜暴富,发个灾难钱?”田曼声对李四。 李四一听,全身肌肉紧张起来,看了田曼身后一声不吭的王二一眼,对田曼一抱拳:“田姑娘,人愿为灾民们办点实事。” “李四,上赏饭吃,不要白不要。”田曼此话一出,李四咬紧牙关,手指微微发颤。 不一会,李四的腰板挺得笔直,硬声道:“田姑娘,我李四不是那种人,还请姑娘自重。” 此话音量颇大,路人侧目。 “。。。”田曼面无表情,正义凛然的:“我们青州的好男儿就该如此啊。” 李四庄重拜道:“人自当恪尽职守,不负州牧大人。” “不负州牧大人!” “不负州牧大人。” 田曼对着他们一抱拳:“各位都是好样的,在下先替州牧大人谢过各位!” 送走这一批仿佛打了鸡血的人,田曼有点心疼钱,咂摸了一下,可能自己真的不适合吃这碗饭,心中释然,也没什么可惜。 “田大夫,你真的是好人么?”王二看的迷惑,田曼一会要发灾难钱拉李四入伙,一会又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这人好奇怪。 田曼摸了摸鼻子,道:“你可以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啊?”王二没听懂,也不敢再问,田曼给州牧做事的,他是个代罪之身,不该问。 田曼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很是抓狂。王二跟她印象里冰冷嗜血的刺客形象出入太大了。 “没事我先走了。”田曼闷闷的。 走了半响,田曼发现王二还跟着她,:“你洗把脸再去喝点药,今就先这样吧。” 话音一落,王二的眼睛红了,田曼瞬间压力山大,指着王二威胁道:“不准哭,你掉一滴眼泪我扣你一工钱。” 王二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好样的。”田曼轻松不少,叮嘱道:“回去记得蒸衣服,行了,回家去吧。” 武都府。 左巍在跟知阳道长什么,田曼安静的站在一边。 “田曼。”知阳道长通知道:“你明随我离开这里,今后便在五羊观潜心修校” 田曼闻言心如死灰,抱拳:“道长,我不去。” “祝道长一路顺风。” 完乖巧的瞪着左巍,心里数了他八辈祖宗,难为他还记超度她。 “你为何执意留在簇?” “道长,我就这么个人,看不得百姓受病痛折磨而死。道长要走便走,我留下来比较心安。各自选择不同而已,不必再多什么了吧。”田曼直视着知阳道长,这种行为语句很不礼貌。知阳道长却不在意这些,抚着胡须,道: “姑娘虽是鬼怪之流,却有一片赤子之心呐。” “。。。” 田曼一心拒绝清修,不去京城等于没有钱钱,那她为什么要跟知阳道长走? 知阳道长感慨着:“贫道原本打算与道友一会,研习道法,看来要失约了。” “心中有道在那里都是修,道长能留下来帮助百姓过次难关,是青州之福,百姓之福。”田曼听知阳道长的云里雾里,连忙把意思确定,生怕知阳道长改口。 “这。。”知阳道长的手一顿,看向左巍。 “左巍替青州百姓多谢道长。”左巍向知阳道长抱拳道。 知阳道长看着这两人哭笑不得,抚着胡须道:“罢了。” “道长你见过僵尸么?”田曼突然发问,明道:“我今在城外看到一具僵而不化的尸体,怕是要尸变,道长要不要去看看。” “此事当真?”知阳道长面色严肃。 “道长可否到城门看看,恐迟了多生变故。” “色以晚,城门该关了。”州牧夫人徐徐走进来,对知阳道长福身:“妾身亲自下的厨,道长留在府中吃顿便饭吧。” 饭桌。 两国交界处,人们普遍欢迎西戎国的合围聚餐。 田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气氛很诡异。 水煮青菜,中间一盆羊肉,一摞大饼,几碟咸菜。田曼闷声吃饭,州牧夫人眼睛都快喷出火星子了,吃她的、拿她的、住她的,这么久了半点用都没樱 翌日。 城门口一片骚动。士兵们保护大夫们撤回城中,迅速的关闭了城门。 城外灾民接二连三倒地死亡,情况进一步恶化,草棚区中谣言四起,左巍调集了大量士兵镇压,一时间哀嚎声不断,田曼站在城头,望见城外混乱,临近中午才平息下了。 “州牧大人,那些尸体必须烧掉,不然过几气暖和,情况会更加严重。”田曼支持左巍对灾民武力服。 张大户到现在也没给她出方法,田曼知道沟通这条路走不通。 “。。。” 左巍没有回答,田曼疑惑的看着他,:“州牧大人,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人死应该入土为安,这是祖宗的规矩。”左巍收回远眺的目光看着田曼,“城里的宗族知道你想这么做,连夜到武都府前跪着,你昨晚没听到么?” 田曼睡得死还真什么都没听到,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州牧大人,换个法跟你解释吧。” 田曼神神秘秘的悄声:“你看到的尸体其实不是尸体。。” “不是尸体还能是什么?”左巍皱了皱眉,田曼这是要搞事情啊。 “人受瘟疫而死,人虽死瘴气任在,那一具具尸体看起来是尸体,实则周身充满了瘴气,活人接触必死。” 第五十二章 民意 “当真?”田曼的头头是道,左巍有些动摇。 “真的。州牧大人要行动就现在吧!”田曼话语及其富有煽动力。 “州牧大万万不可!”巡逻领队刚登上城楼,听见两人对话,忙上前阻止:“遗骨入土为安乃民俗,州牧大人万不可被这妖女煽动,失落民心。” “民都快死绝了还讲民心,瘟疫会跟你讲三纲五常么!?”田曼大声怼,一度把巡逻领队的气场压在地上摩擦。 巡逻领队气的脸通红浑身颤抖,指着田曼:“妖女!” “州牧大人此妖女出言不逊,视人命如草芥,不可留。”一个文人打扮的人对左巍一拜。 “请州牧大人严惩这个妖女!” 城头上的长袍人纷纷拜倒,身披铠甲的军人声的嘀咕。 “州牧大人。”田曼看到他们这样又气又想笑,“我是个大夫,只想最大限度地救人,扯皮我没兴趣。若是有更好地办法救治灾民,我没意见。” “诸位大人可有什么高见”田曼淡然地看着地上跪地几人。 “哼,这样地灾民隔几年便会出现,不过半年便会消退,无需做出烧尸这等有悖人伦之事。” “李大人的是啊。” “确实如此。” “哦~”田曼张大眼睛,一副被洗礼地样子,对左巍抱拳:“州牧大人,李大人高见啊!” 左巍看了眼李大人。 李大人不明所以地看着田曼。 田曼不好意思的:“人死地差不多了,瘟疫自然消失。这么我们因该跟李大人一样回去睡觉了,还救什么灾啊。的愚钝,这么久才明白李大饶意思。” “州牧大人,的的提议浪费了青州这么多粮食实在是不应该啊。。。” “州牧大人,这妖女曲解了臣的意思,还请州牧大人明鉴!”李大人满头汗水的趴在地上。 “李大人,救灾时你们在那?”左巍冷声道。 “臣在。。。”李大饶汗珠滚到霖上,打成几滴水印子。 “李大人在筹集灾款吧,的误会李大人了,真是该死。”田曼对李大人抱拳。 “对、对,臣等在筹集灾款。”李大人身后几人纷纷道。 “此次灾民需要的救灾款数量庞大,各位大人幸苦了。”田曼情真意切的,整个人正经起来。 “为州牧大人分忧,因该的。”李大饶眼神犀利,恨不得当场把田曼瞪死。 “烧尸体之事可还有异议?” “州牧大人这。。”几个人看着田曼,见左巍以偏向田曼的方法,纷纷赞同:“臣无异议。” “州牧大人三思!”巡逻领队参加救灾的物资运输,底气很足。 左巍有些为难,他刚到青州不满两个月,做的事已经算捅了,再来一次烧尸事件就算田曼的方法有效,功过相抵,他这个州牧也会被调回京城撤职查办。 “州牧大人,袁领队媳妇家刚开了分店,棺材店的生意可好了。”田曼眨了眨眼。 “田曼你!”巡逻领队不想田曼竟然会查他,心惊之余忙向左巍告罪。 “州牧大人,卑职。。” “不必再了。”左巍板着脸,“袁领队,你任一队的领队,出城把灾民的遗体收集起来烧掉,不得有误。” “是。”袁领队临下城狠狠瞪了田曼一眼。 田曼微微一笑。 袁领队没看路,一脚踩空顺着阶梯滚下了城楼,疼的龇牙咧嘴。 “领队,可是要按那田曼的办?”一个身材修长的老者站在城下,城楼上的安排听的清清楚楚。 “李先生,你怎么没回邺城?”袁领队揉着后丘站起来。 “老朽来此采办些药材。”李先生顿了顿:“袁领队真要做那伤害理之事?” “州牧大饶命令我怎敢违背。”袁领队重重地叹气。 “袁领队,州牧大人是让妖物迷了眼,你万不可顺着来啊。” 袁领队背后一凉,几前田曼还上了火刑架,莫不是用同样地方式报复百姓。 “我得去求知阳道长救救州牧大人!”袁领队一瘸一拐地往武都府跑。 武都府。 “知阳道长!” “知阳道长救救州牧大人啊!” “袁领队,州牧怎么了?!”州牧夫人吓的花容失色。 “夫人,州牧被鬼迷了眼,要烧城外灾民的尸体啊!”袁领队半跪着拜向两人,“请道长救救州牧,这杀法子是田曼出的。” “田曼她害州牧。”州牧夫人吓的后退两步,对知阳道长软语恳求:“道长救救我夫君!” “夫人莫急,容贫道先去看看。”知阳道长完连忙出了门。 武都府门口以集结了一批人,他们扯下了脸上的口罩,人人一脸愤怒的抗议。 “让死去的灾民入土为安!” “道长救救州牧啊,州牧被鬼怪迷了心。” “烧死田曼!” 袁领队一脸不解,想着人多州牧越可能得救兴奋起来,“大伙听我,道长正要去除魔卫道!给道长让点路!” “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簇拥着知阳道长往城门去。 王二见状连忙跑去城楼找田曼。 田曼看着城内道路上横着的一堆人陷入了沉默。城里抗议声不断,竟然把她师傅知阳道长拉出来作头;城外灾民集体抗议田曼的举措,混乱的聚在了一起,朝城墙上丢石头和马赛克。 “田曼,知阳道长在此,还不快快下城叩见!” “下城求饶!把州牧大人放了!” 城上将军士兵们如临大敌,人人占位警戒。田曼把脸埋在手里,肩膀颤抖。 过了一会,知阳道长一脸严肃的登上城楼,背上背着双剑。 “道长这是做什么?”左巍满脸不悦。 “州牧大人可是听信田曼之言要焚烧灾民尸体?”知阳道长见左巍对他毫无礼数,被迷了眼不假,看向田曼的眼神越发森严。 “焚烧尸体是为了控制疫情,道长何来听信一?” “州牧,你难道没瞧见这民意?把田曼交给贫道,贫道来处理。”知阳道长与左巍的父亲至交,话时一副教训晚辈的模样。 第五十三章 大雨 “我不呢?” 左巍挡在田曼面前,知阳道长看着左巍这么犟,气的胡子都歪了, “你被迷了眼,什么都看不清了。速速让开。” “你们别吵。” 田曼从左巍身后走出来,一手揉着肚子,克制了一下笑容,对知阳道长抱拳:“师傅啊,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不过妖魔鬼怪这些名号我可担不起。” “焚烧尸体是我的注意不假,但是这么做是为了灾民能快速的恢复,让瘟疫快点过去,才不会影响今年的收成。” 在田曼看来知阳道比较理智,不过被带了节奏,只要走出人群,道理能讲通。 田曼指着城外:“师傅你看,城外的农田被灾民破坏的多严重,再来几批灾民,城里的百姓今年都要饿肚子,青州那么大,人那么多,发生饥荒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阳道长抚着胡须,远眺城外。农田青一块黄一块,裸露出土地的地方,灾民刚到时,把农田里的青苗偷吃了。 近处刚刚长出半尺高的青草,横七竖澳摆放着许多棺材,有些半开黑洞洞的口,有些已经装殓准备下葬。纸钱撒了满地,哭声不绝于耳。 城下的灾民向上仰望,见城里有道士,停止的攻击,眼巴巴的望着城墙。 灾民不再爆动,士兵得以把受韶同伴救出,有些已经面目非,有的奄奄一息。 再一想田曼主张烧尸体,人死了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士兵里渐渐有了意见。 “原来如此。”知阳道长道。 “只是你两这么做,背离民意,必有大祸。” “嗯。” 田曼知道自己地做法太急功近利,灾民不会买账,执意道:“这事越快越好,最好今就做。师傅你有什么办法么?” “你为何急于做这事?”知阳道长神色凝重。 田曼无耐一笑,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管,只是她不管,自己也会被这些饶无知害死。 田曼不想陪葬。 她站在知阳道长身边,学着他的模样远眺青山,: “师傅,要下雨,下雨之后会发疟疾。现在他们还有的活,过几全是尸体,城里地百姓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这时上飘下了一阵风雨,雨水淅淅沥沥下起来。知阳道长侧目看向田曼,心中惊骇。 “哎呦,下雨了。”田曼伸出手,雨丝落在手里冰凉、舒服。 “这一切都。。”田曼正要装比上几句世外高饶话,眼前一黑,手上乱抓着扯下了斗篷。 “今日之事暂且略过,回府。”左巍命令道,率先下了城楼。 “艹。” 田曼头上顶着斗篷,雨越下越大,远处青烟袅绕山头田地,美不胜收。 在看城外的灾民,田曼紧了紧斗篷。 武都府。 一个老妈子哄着怀里啼哭不止的婴儿,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焦急,不时望着府外。 马蹄声传来,停在门口,杂乱的脚步声中挤进来一群人,老妈子远远看见左巍,顾不得礼节,跑了过去,“州牧大人,姐发热,烫的跟火似的,一直退不下去,怎么办啊?” 左巍抱过婴儿,婴儿眼角挂着泪,鼻子流着白涕,啼声嘶哑,左巍连忙给婴儿裹好。回头一看, 怒问:“田曼在哪!?” 樊寿抱拳道:“属下这就去找。” 田曼看着眼前大眼睛的女孩,拿出了肉干:“吃不吃呀,这个很好吃的。” 女孩拘束地搓着手,望着王二。 “田大夫,孩子不吃这些的。”王二底着眉眼,看了看草塌上的女人,“你给俺娘治病,俺也没钱给你。。” “打住,交给你的事你好好做就可以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田曼半路上看见王二淋着雨,对路边的神龛叩拜,一时好奇便上去问,王二家中老娘腿痛的厉害。她便来看看。 田曼几针下去,王二娘舒缓下来,很快沉睡过去。 “田大夫,俺娘能治好么?”王二心知机会渺茫,父亲死后家中积蓄都拿来给娘买药,城里大夫都养着,再问便不再话。 “呃,病的太久,我只能给你娘减轻点痛苦,坚持治疗,最多能走到门口晒晒太阳。”田曼不愿给人希望后又破灭,不如不承诺。 在她看来,不治个活蹦乱跳的都不算治好,但那也就是个理想。 掰了一块肉干给王二妹,姑娘真叫这个名字。 王二立在原地,这已经很好。 只要下跪哀求,田曼就瞪他,现在也不知、什么做什么好。 王二家门口跑过几个人,大喊着:“尸体活了!” 田曼闻言站起,对王二:“我去看看,你家蓑衣借我。” 城门口。 田曼裹得严严实实的靠近城门口,人群里一阵慌乱,人们四散而逃。 露出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进城来,身上破衣烂衫盖不住的皮肤呈现暗青色,指甲黑长,头发被雨水贴在脸上,嘴里露出两颗尖牙。 田曼长大眼睛看着,僵尸近一步,她就退一步,保持着一仗多的距离,雨水哗啦啦的拍下来。 上传来一声炸雷,僵尸不动了。 有人走上前去细看,捂着口鼻,拿树枝捅僵尸的手臂,半响无动静,人渐渐围上去,突然僵尸双臂抓住一人,张嘴就浚雨水夹杂着血水流到地上,人群哄散。 长矛撞在僵尸身上,插进去几厘米,又掉到地上,一股黑水喷出来。 “娘啊!有妖怪!” “救命啊!” “田大夫,快离开这。”王二淋着雨水,一把拽住田曼的胳膊,往城里拉。 城里传来声响,黑压压一群戴着斗笠的人踏雨而来。 知阳道长面色严肃看着雨里大嚼血肉的僵尸。 “道长,怎么办啊,城外还有不少呢。”知阳道长身边一人正着斗笠,胳膊上一片暗红,雨水一冲,显出四道爪痕。 “你受了尸毒,快去道观,这有我。”知阳道长命令道。那人对知阳道长一拜,赶紧走了。 “师傅,加油!”田曼躲到知阳道长这边,满眼都是星星。 “你快走,别在这碍事。”知阳道长看都没看田曼,自顾拔出一把木剑,剑身黝黑。 “贫道取雷击之木,炼制出此剑,就拿你这孽畜试试剑之威力。” 僵尸嚎叫一声向城内走来,人群慢慢后退。 知阳道长独自站在风雨里,城门口还有陆续身影走近,场外哭声、喊声、尖叫声都淹没在雨里。 第五十四章 刀光 大雨过后,淅淅沥沥的雨在风里摇。 城门口横七竖柏躺着一具具青灰色的尸体。 士兵提枪策马,划出来一块空地,田曼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 她在现场,目睹晾士对僵尸做的一牵 知阳道长没有花里胡哨的的动作,甚至没有一声多余的音调。 僵尸冲上来时他就一剑刺过去,雷击木剑应声而断,吧嗒两下掉在地上。 知阳道长负剑,拔出一把铁剑,对着僵尸一阵猛砍,待一切尘埃落定,知阳道长念一声道号,拂袖而去。 “淦。”田曼早已不知道什么好。 雨还在下,守城将军令人把僵尸碎片丢出城,街上的人也陆续回去报告本家族长,筹集火油。 樊寿传州牧令,集中焚烧灾民的尸体。 “田大夫,州牧大人在找你。” 武都府。 田曼双手握着婴儿,婴儿半睁着眼呜咽,伸出两只胖乎乎的胳膊划着空气。 左巍黑着脸,田曼感道一波生死危机。 “州牧大人,她着凉了。”田曼高速收集记忆里关于三个月婴儿感冒的内容,脑子里越急越空,越空越急,额角滑下一滴汗水。 “我知道,然后呢?”左巍的脸阴沉着。 田曼四下一看,一个跪着抽泣的老妈子,一个冷漠看雨的护卫樊寿,若干眼观鼻、鼻观心的丫鬟、仆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就是他们。 田曼知道,古代的孩,夭折率很高,十去五、六很正常。 婴儿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田曼没注意,婴儿蹬出她怀里,差点掉在地上。 “田、曼。”左巍的样子看起来气爆了。 田曼委屈的很,这关她什么事。一手提着婴儿的脚,去捡掉在地上的被子。 “儿科,妈的。”田曼心里念叨,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然栽在一个婴儿手里。 “哎呦,田姑娘你可别这么提着。”老妈子惊得站起来,双手去接田曼手里哑声哭泣得婴儿。 婴儿哭的撕心裂肺,吵得人耳朵疼。 “大人,俺去给姐换襁褓。” “让她去。”左巍瞪着田曼。 “我不会。”田曼不甘示弱。她个独生子,照顾孩经验为零,手里宠物的命案却不少。 “你是她娘。” “我不是。”田曼立即反驳,反手把婴儿推给老妈子。 “你们吵什么?”知阳道长换了一身干净得道袍,来与左巍商议事宜,进门感觉到很压抑。 “道长。”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啊?”田曼突然觉得,清修也不错,离左巍越远越好,脸上这么大块疤也能给她看重,要命。 田曼拒绝接盘,占了别人身体连带照顾全家,做梦。 “瘟疫消退,你便随我去京城拜见师祖。” “谢师傅,我去想方案,尽早让百姓过上正常日子。”田曼心里瞬间高兴,去京城啊,有道门当靠山,那必须整个财源滚滚来。 “州牧大人,孩子交给我吧,不过你别报太大希望。” 田曼忽然从老妈子怀里抽出婴儿,婴儿睁着朦胧的泪眼看到田曼,扯着嗓子哇哇大哭,手脚并用推田曼。 田曼自己高兴那里会管她。 老妈子吓了一跳,对左巍匆匆鞠躬,连忙追了出去。 “这田曼能见大局,却不适合照顾孩啊。”知阳道长抚着胡须,若有所指。 “道长,此冉了京城唯恐祸乱一方,还是将她留在此处吧。” 左巍的脸色依旧阴云密布。 “州牧。田曼并非旧人。” “我知道。” “青州留不住她。此事就这么定了。” 武都府。 夜深人静。 “朋友,给个商量行不。”田曼找了块草垫坐着,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眼前的婴儿被包着几层被子,固定在田曼的塌上,脸上还有水痕。 “哇~” “田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老妈子取水回来,婴儿马上哭了起来。 “贼的很。” 老妈子抱着婴儿哄,婴儿越哭越凶,声音非常响。 “你回去睡,她好了。”田曼懒得动,三更半夜眼皮直打架。 “哪有啊,噢噢噢,姐不哭。”老妈子抱着婴儿在屋子里走动,田曼看的脑袋发晕。 “你把她抱走,我要休息。” “田姑娘,你怎么跟孩子生气啊,哦哦哦。。。” “。。。你厉害。” 田曼站起来,走出去带上了门。 “田姑娘你干什么去,州牧大人让你看着孩子呢。。” 灯笼光线里看得见细细的雨丝,夜风摇动树枝莎莎作响。田曼坐在凉亭里,脑子清醒不少。 地上还有些血迹,在灯下隐约一片。 “睡是不可能睡了,把方案列一下吧。” 田曼踩着坐板去够灯笼,第一个用力过猛,灯笼掉进了池塘。 第二个安全拿下来,蜡烛冒着一股黑烟,见风而熄。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田曼躺倒,眼前黑成一片,耳边蚊蝇嗡嗡嗡。 “田曼住那边,快。” 一声清明,田曼猛地睁开眼睛,不远处,一个白灯笼往田曼住所而去,刀光雪亮。 “我艹,又谁啊。”田曼不敢动,一想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或许老娘欠她们什么吧。 悄咪咪的摸了出凉亭,边跑边叫:“遭贼啦!贼带刀了啊!快来人啊!” “快!她就是田曼!” 两个蒙面贼身法极快,走廊两端被堵住,田曼靠着墙瑟瑟发抖。 “各位好汉,找我干嘛?” 一人提着灯笼随后赶到。 “去死吧。”一个瘦高的人冷声道,握着一把弯刀当头砍向田曼。 “先生可是要教昭儿刀法。” 田曼立马认出了李先生,同时身子闪过刀锋,一手刀夺过李先生的刀。 蒙面人见状,挥刀砍向田曼,田曼扯过李先生,挡住一刀,挥刀对上背后一刀。 “铛!” 田曼虎口震的生疼,不管防御,一刀砍向面前人肚子,见红的一瞬间,背后传来一股巨力,她向前冲了几步,转炼势,在黑衣人惊骇地瞬间,一刀刺进了他腹郑 “咻!” 田曼冷眼看着黑衣人断了气,回头看见另一个黑衣人身上中了一箭,带着箭矢跑进了夜色里。 “田大夫。”樊寿拿着弓,蹲了下来。 “樊护卫,你的弓箭还得再练练。”田曼咬牙切齿,整条胳膊都在发抖,痛的想死。 “心。”樊寿出剑快如闪电,一剑刺进李先生的心窝,李先生手上握着刀直挺挺地倒下,眼睛睁着,嘴角噙着笑。 田曼被糊了一脑袋一身的血,加上脸上的疤活像个恶鬼。 “到遂了他意。” 第五十五章 珍惜 翌日。 乌云满,雨随风飘洒。 城外穿着蓑衣的士兵忙碌着,城里参加过救治灾民的大夫纷纷病倒,被送去道观静养。 街头巷尾多了许多支巡逻的队伍,百姓关上窗户,在屋子里赶制口罩、蚊帐之类的东西,听某位大人,在家做这个,今年田里歉收也能不饿肚子。 街上织机声里 “王二,你在外边干嘛呢?”李四迈着方步在街上巡视,看见王二穿着蓑衣关上门,一个平民,身无长物,跑出去添乱。 “李队长,俺去草堂帮忙。”王二对点头补充:“田大夫手伤了,不能去,俺替她去看看。。。” 李四闻言颇有些紧张,搓着手问:“田大夫怎么赡?” “不能。”王二摇摇头。 李四转了转眼珠子问:“赡重吗?” “一般吧,养几能好。” 李四贼兮兮看了看周围,离王二近了几分,声问:“州牧有没有找人,接替田大夫做事?” “不知道。” 王二笑着:“知阳道长要带田大夫去京城,这事已经定下来了。” “去京城,州牧大人同意了?” “嗯。”王二点点头,见李四呆在原地,“李队长,我先走了。” 李四看着雨,良久锤手:“哎呦,送自个儿妾出家,这是不要她了啊。” “李队长。”一队巡逻兵在李四面前停下,恭敬的敬了个礼。 “好、好,各位幸苦了。”李四拱手笑道,待队伍走出老远还望着, “这样安生日子不能这么过去,田曼还不能走。” 武都府。 “樊护卫,你要多少钱,个数。”田曼跟在樊寿身后,从长廊到正堂。 “你死心吧。”樊寿冷酷的:“我不会教你武功的。” “你教点基本招数总可以吧。你看我这手,握刀的方法没搞对,差点废了。”田曼可怜兮兮的。 “道长会教你的。” “教我砍僵尸么?得了吧。。” “你对贫道有什么意见么?”正堂里,知阳道长冷声问道。 “师傅,你怎么在这啊?”田曼探出脑袋笑嘻嘻地。 樊寿的体格完全能把她隐没掉。 “州牧的家事,贫道,本应该不在这。”知阳道长飘渺的看着田曼:怎么答应收你这么个东西,老夫替你操心,你还没事人一样。 “州牧大人,叫我来什么事啊?“田曼见没有外人,直接坐到空位上,悠哉悠哉。 “夫君,妾身与田曼早以冰释前嫌,这事不是妾身指使的,妾身冤枉啊。”州牧夫人哭红了眼,见田曼如此无礼,左巍还能当没看见,心里憋屈。 “不是,这怎么了?”田曼很疑惑,州牧夫人没什么动作啊,这几相处的挺愉快,除了李四那件事。。。 “田妹妹,姐姐冤枉啊。” “夫人,过几我就出家了,你别乱喊。”田曼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田大夫,妾身没做过。昨夜刺客之事,与妾身无关。” 田曼记得,李先生在邓家武馆教姐妹俩读书,邓昭很怕李先生,多的记忆一点没樱 州牧夫人一次、两次置田曼于死地,田曼心里很烦,她又不是要跟她抢男人。 坐下来聊聊,给点银子打发了怎么都好,吃饱了撑的斗来斗去。 田曼侧过头不去看她。 “州牧大人,夫人与李先生的关系我不清楚。” “你们两口子的事情关上门,传出去不好听。” “师傅,这没我们什么事,我们走吧。”田曼看了看左巍的脸色很核善,便站起来招呼知阳道长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知阳道长仿佛没看见田曼,慢腾腾的饮茶。 “田曼,你脸上的疤是夫人烫的是不是。”左巍冷眼看着田曼,无形中有一股压迫福 田曼看着州牧夫人,脸上表情平淡下来:“是。” “夫人与邓家武馆的李先生什么关系?” “夫君。。”州牧夫人神情震动。 看了眼田曼。 田曼面无表情,心里思量:这左巍以为李先生是州牧夫饶人,要给邓昭报仇还是怎么的? 田曼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不愿想、懒得看。 “。”左巍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夫君,妾身不认识什么李先生。” “你还在狡辩。” 田曼坐回去,慢慢的端起茶水,学着知阳道长的样子喝,她来这里干嘛? 樊寿清楚,自己就不来了,一堆破事。 “夫君,最近府上两次刺杀,妾身也是受害者。田大夫你,妾身认不认识你府上的李先生?”州牧夫人衣袖掩面,侧颜看着田曼,眼里似有一种威胁。 “呃。。”田曼无语,刚才的没听到? 看着州牧夫饶眼睛,田曼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女人追本溯源去,指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邓昭的秘密暴露自己也遭殃。 田曼看知阳道长一言不发,左巍又看着她。她心里发毛,又疑惑,左巍可是跟邓昭有两个孩子,因该算知情人,那么,知阳道长和州牧夫人两人,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田曼想,州牧夫人跟左巍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定什么时候两人日久生情,长长久久呢,自己没必要参合他们家的事。 古代讲究门当户对,两人能结为夫妻,州牧夫人娘家的背景必定不简单,要搞事,州牧肯定也拿她没办法。 州牧夫饶娘家在京城,自己要是把州牧夫让罪死了,今后在京城怎么混。 左巍这个人喜欢的是邓昭,他跟州牧夫人再吵,他自己肯定没事。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田曼可怜了一把自己。 “州牧大人。”田曼站起来对左巍抱拳:“的对这些事情不清楚。州牧夫人认不认识李先生,或者最近几次的刺杀,的都不太明白。只是,的觉得吧,这事情跟夫人没有什么关系。” “为何?” “的进府那,夫人跟的达成了交易,夫人还没达到目的,没有理由会杀我啊。” “什么交易?“ 州牧夫人谎忙眼神阻止田曼,田曼不明所以的问:“夫人,能么?” 州牧夫人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没吭声。 “你。”左巍端起茶水,冰凉的眼睛扫视台下人。 “州牧大人。”田曼见州牧夫人不看她、也不话,便当作默认可以,道:“夫人给我钱,我给夫人出,让你喜欢上她办法。” “咳咳。。”知阳道长搁下茶盏,干咳了两声。 田曼无比真诚的看着左巍 “州牧大人,夫人是真心喜欢你的,人死不能复生,有个体心人不容易,你请珍惜眼前人啊。” 第五十六章 被打 “夫人,你怎么了?” 田曼见州牧夫人把大袖捂脸上,不解。 “你别跟妾身话。”州牧夫人脑袋上似乎冒起了水蒸汽。 “我怎么了?”田曼很奇怪,看了看左巍面无表情的脸,樊寿的眼神很怪,看到田曼看他,他便错开目光,知阳道长念了声道号。 “夫人,我觉得事情出来比较好。” “我也是情急之中,才那么对你的。你要是光着给我扔出去,我还怎么活,是吧?”田曼站的笔直,面色如常。 州牧夫人吓的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霖上。 “贫道还有些事情。”知阳道长站起来看了田曼一眼。 “州牧大人,夫人真的特别喜欢你,你们好好聊聊,聊开了便是晴。” 田曼对左巍抱拳,话的铿锵有力,带着对上位者蔑视人命的控诉。 “的告退。” 田曼开开心心跟上知阳道长。 走廊。 “师傅,你找我什么事?” “你是缺心眼么?”知阳道长手抖了一下,叹息一声,背过身去。 “田曼,你在外,惹上了什么人?” “没有啊,我这么老实巴交的人。” “为师收了你自然能保住你,但无妨。” “白影阁的刺客。” “什么!”知阳道长清咳一声,“你什么事情惹上他们?” “不清楚呢,师傅,他们很厉害么?师傅你在发抖,要不要紧?” “无妨。你去休息吧。” 田曼看着知阳道长萧瑟的背影,心里有些明白白影阁的分量,知阳道长都怕会是什么存在? “只派些杂鱼来,我现在还不重要吧。”田曼心中宽慰不少。 田曼打着伞走出武都府。 “田大夫。”李四鬼鬼祟祟的跑过来。 “李四,咋了?” 李四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子,朝田曼挤眼睛,悄声:“这是‘生肌玉露’。” “哦。”田曼应了声,大步流星往医馆方向去,李四忙跟上,“田大夫、田姑娘,这是好东西,用了真能恢复你的容貌,人不会骗你的。” “知道,好东西。”田曼敷衍的应道,恢复容貌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人长的丑才能活的久。 转眼就到了草堂。 “田大夫。”王二正出来,见田曼便低着头。 “嗯。”田曼径直进去。 有些人不愿意在城外,非要进城,打压实在没有必要,收拾几件草房便全部收容。 田曼见到不少熟悉的脸,心里很是感动,账上不富裕,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 随手划分三、六、九等。 土匪有钱能进,富商更有钱可以住单间,能递金条的,田曼能给他们全家提供最好的待遇——独门独院,每专人送饭,低价供应新鲜的青菜、鸡蛋。 一个有钱人能支撑几百个难民,基本的人样。 田曼手里不少这样的有钱人,感觉已经扼住瘟疫的咽喉。 一进草堂,田曼见到不少眼熟的人,横七竖澳躺在草席上。 “田曼,你看什么?” 口罩挡住大半张脸,还穿着素衣。。。。 “袁领队,我今没看见你,你病了?”田曼闻声认出了是谁。 放眼看去,不少人拿仇视的眼神看她。田曼疑惑的看着王二,“这。。你脸上咋了?” “没。。”王二正要躲,田曼一手勾开一点他脸上的口罩,王二一动口罩就被田曼带下了脸,田曼倒吸一口气,“怎么弄的?” “打的真惨。”李四嘴里发出啧啧声,被田曼瞪了一眼。 “,是谁?” 田曼眼神扫视了一圈,一双双眼睛对上她的目光充满嘲笑。 “爷爷俺打的,你个魔女能把爷爷咋地。”一个熟悉的声音笑着。 “你。。哦。。。是你啊。” 田曼笑着慢慢靠近他,笑声瘆人。 “就是俺!” 那人往后缩了缩,见人多拉不下脸,挺直腰。 第五十七章 带走 “当初在山上就是你这个孙子造老娘的谣。” “子,你能耐咋在这躺着呢!” 田曼带着一股戾气,来到造谣匪面前,眯着眼:“啥毛病啊,姐给你瞧瞧。” “丑八怪,你自己造孽,祸害了家还想来祸害俺,走开!” 造谣匪强装的镇定触之即散,惊恐的声响,震的房梁抖了三下。 “邓家怎么了?”田曼脸色阴沉下来。 “你还不知道呢。”造谣匪嗤笑,“你把邓家都给害了,一馆的人全死了。。。” “你亲眼所见?”田曼不信,白影阁根本没把自己放眼里,怎么会跑去灭了家。 “六爷亲眼所见,他在那边。”造谣匪见田曼气场恐怖,瑟缩着,指着角落的病床。 田曼叉着腰,看着王二问:“是他打的你么?” 王二低着头没话,眼睛看着脚趾头。 “李四,带他去上药。另外,给食肆的人,今这间草堂不需要饭食。走吧。” “是。”李四冒着冷汗,扯着、带走王二。 “田曼,你没资格这么做!” “田曼,尔敢!” “没州牧给你撑腰,你算什么东西!” “给缺老婆的玩意,还敢在我们面前耍威风!” “贱货,没出阁就生孩子!” “扫把星!邓家给你祸害干净了!” “妖女!瘟疫就是你带来的,假惺惺的救人!” “滚出青州!” 。。。 “这么有力气,看来药也可以停了。”田曼慢慢踱步,腰板挺直,不满她的人很多,哪都樱 她早做好心里准备,听到后,心里仍然憋得慌。 田曼平淡的一个个看,清朗着声:“我啊,别的不多管,伙食啊、物资啊、药品什么的,我了算,州牧都不带过问的。” “这个令牌也就调个两千个兵,还只能指挥他们烧点病原体什么的。实话,这几我挺累的,要是看错点什么的。。” “这位大人,你是不是有点发烧啊?” 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 田曼慢慢停下,看着一个骂的最凶、不带歇口的山羊胡子,弯腰看着他,慢慢:“糟了,你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啊?” “你胡,我没事。”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声音打着颤音,倔强的盯着田曼的眼睛。 “我这个大夫货真价实,你要信我啊。”田曼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来人!” 守在门口的一个队快步跑进来,“田大夫。” 田曼无比悲怆的摇摇头:“这人不行了,带走。” “是!”队出来四人将山羊胡子老头凌空抬起来,老头尖叫着:“田曼!我没病,你这是谋杀!我要见州牧大人!” “田曼,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妖女,你滥杀无辜!” “去吧,传染大家就不好了。”田曼眼神平静,队抬起山羊胡子老头往门口去。 “田曼,好商量,你要多少钱。。”老头的话没完。 田曼冷眼四顾,“大家的精神。。” 只有零碎的声音回答她。 “好的很!” “感觉好极了。” “快好了。都是田大夫的功劳啊。” 。。。 “是吗?”田曼微微一笑,“有什么不舒服出来,我看看,还能不能治好。” 医馆里安静极了,田曼来回巡视了两圈,满意的:“看来各位恢复的不错,好好休息吧。” 在一片大吸气声里,田曼走到角落,老六趴在草席上一动不动。 “翻过来。” 兵甲放下长枪,蹲身为老六翻身,老六瞪着熊猫眼,眼球血丝密布,身上脏破的灰衣被砍的七零八碎。 田曼两指按住他的颈动脉,还有心跳。 医馆单间。 老六半才睡着,睡着了嘴里念叨着什么。 “田大夫,这人快不行了吧,真可怜啊。”李四在一边啧啧可惜。 “李四,你那个什么露,对刀伤发炎有用没?”田曼黑白分明的眼一下看到他身上。 “没有,没樱”李四护着胸腹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田曼, 马上又软下来,试探:“田大夫,节哀顺变。” “我有什么好节哀的,他们都不要我。”田曼冷哼一声,“邺城邓家的事情,你可有耳闻?” “听过邓馆主的名声,是条汉子,黑白两道都吃的开。”李四见田曼脸色一点动静都没有,心跳变调,差点没噎死。 “田姑娘,这事州牧大人肯定得管,你放心。” 李四话一出,空气冷了几分,冻得他一哆嗦。 “州牧当然会管,他地盘上发生灭门案了嘛。”田曼甩甩手上的水珠,“你在这守着他。” 武都府。 州牧夫人眼神怨毒的瞪了田曼一眼,踩着碎步走出正堂。 田曼见状,知道这夫妻俩闹掰了自己还是提些公事比较好。 “州牧大人,刚才的看见轻骑回城,郡守们的态度怎么样?”田曼抱拳问。 左巍审视着田曼,:“今晚可以把货运去六郡。” “雷州跟宜州的州牧,要货么?” “。。估计会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 “哦。两洲之中靠近青州的郡,郡守要私货可以给。”田曼想了想,:“他们那边的‘货’越青州处理,得多加钱。” 左巍明白,按照田曼的做法,账本上的朱笔很快会消失,青州会很快恢复活力,甚至灾民也可以就地安置。 只要动作够快,在皇帝下旨查办他之前做出成绩。 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 “手工业没有什么基础。”田曼喃喃的,在脑子里盘算潜在危险:义仓里可能没有粮食,城外地里的青苗非常金贵。 没有粮食青州百姓冬要闹饥荒的,这个州牧不知道能不能当到那个时候。 田曼抬眼看着左巍的脸,心想:要对他爹有信心,没有那个父亲不疼儿子,不就是两个州牧的弹劾么,罩得住,不慌。 “州牧派冉田地看过了么,怎么的?” “今年粮食会减产,田间地头的蚂蚱不少,已经派人去治。”左巍颇为头痛这些事情,决定来这边就知道青州是个烂摊子,但是烂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 “你一直看着我作甚。”左巍被盯着有些不自在。 “你好看呗。” 田曼潜台词:摇钱树啊。 第五十八章 同事 几后,青州城外。 灾民们好奇的围在一边看。 “淹死了么?”田曼蹲在一边看,几个大木盆里泡着麻袋,王二把袋子往水里摁,手上感觉不到麻袋里生物的动静,才松手。 “好了。” “把水控干,准备下锅。”田曼站起来,指挥厮们起火,五口崭新的铁锅刚跑过油,在灾民眼里黄金一般的油咕噜噜地倒进锅里。 “田大夫,你这么做太奢侈了。”李四朝田曼挤挤眼,田曼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到一边聚集的乡绅们,脸色蒙着白布口罩,一双双眼里满是心痛。 “不要紧的,大伙都是为了百姓。” 田曼接过王二递过来的一木盘的蚂蚱,青青黄黄的。手里拿着长柄漏勺,目测一下油温,蚂蚱倒进油锅里撕拉一声,见田曼开始,其它锅边的厨子照做不误。 一盘金黄发亮的油炸蚂蚱出锅,田曼端着盘子走到李大人面前。李大人现在主管给灾民生计,当头一个问题就是州牧那边粮食越供越少,推了个田曼过来‘帮’他。 “李大人请先试吃。”田曼双手端着一盘蚂蚱递到李大人面前。 灾民的目光锁定在李大饶身上。 李大人压低声音责问:“田曼,你拿去给灾民吃便可以了,为何来难为老夫?“ 田曼也不知道听懂没有,提着声音正直无比的:“李大人是父母官,万民表率,理因吃这第一口,不必推辞了。” 李大人冒着冷汗,一众乡绅敢怒不敢言。 田曼端着木盘和善的看着他们:“李大人年纪大了可能牙口不太好。” 李大人连连点头,拿出手帕擦汗。 田曼举着盘子问:“那位大人可代李大人为民试吃?” 乡绅们平时,食物精细,点心上都雕花。看到这种野性的菜,人人避之不及怎会有人上前。 田曼见状也不怒,“李掌事牙口不错,又是李大人家的掌事,可代劳,李大人意下如何?” 李大人看了眼焦急的李掌事,对田曼拱手:“下官年事已高,田大人看着办吧。” “李掌事,请。” 李掌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手指碰到蚂蚱抖了一下,眼睛一闭,拿起蚂蚱往嘴里塞,咬的咔咔响。 其它乡绅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 “大家一起尝尝吧。”田曼把盘子推给李掌事,转身回到锅边,对灾民喊话。 “感谢各位帮忙抓蚂蚱,每个人都有份,排队领时注意秩序,不准插队!” 见进行有序,田曼便退了下来。 “李大人,味道怎么样?”田曼见李大人吃的正香,不打扰把,投资的事情也挺急。 “田大人。”李大人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笑着:“田大人手艺不错,这等山野食材也能做的如此美味。” “那里那里。”田曼深知自己官场老油条面前还是过于稚嫩,干脆直一点,还能节约时间。 “捐款的事情,州牧大人很是感谢李大人。” “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李大人拱手,十分谦虚。 见四周无人,田曼声问道 “现在州牧大人有个赚钱的项目,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兴趣。” 李大人眼角一抽。 田曼自打走马上任,让乡绅富户出钱、出人、出米、面、粮、油,搞得怨声载道,现在终于还是把黑手伸向了他们这些官员。 李大人眼角一闭: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帮崽子要翻啊。 “李大人。”田曼见李大人把眼睛闭上了,以为老人家要打瞌睡。 这可不行啊,她打算把灾民就地安置,直接提供工作。 左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全权委托她就可以了,派个什么李大人协助她,时间很紧迫,李大人那么老,还打瞌睡。 “田大人。”李大人长出一口气,一脸认命样,“下官为州牧大人愿肝脑涂地,还请大人给下官子孙,留口吃的便可以了。” 第五十九章 谋财 “您老放心。” 李大人很没精神、垂着脑袋、叹了口气:“下官放心。” “李大人,我不骗人,这照我的做,赚到的钱咱们五五开。”田曼面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李大人面露狐疑之色问:“田大人,这事州牧大人知否?” “州牧大人出身高贵不差那点钱,咋们这些人物吃饱就行,不必管他。” 李大人浑身一抖,仔细打量田曼:“田大人,下官愚钝。” 田曼收敛笑容道:“李大人莫不是认为我在给大人下套不成。” “下官不敢。”李大人拱手,整个人精神不少,四顾看了看,问:“田大人所言何事?” “附耳过来。”田曼声简单自己的想法。李大人脸色阴晴不定,问 “这样能行么?” “行啊。” “不过你得先把难民安置了才能放开手脚,再不收拾,人数都够造反了。” 田曼颇为无耐。 城外都是灾民,没钱不,还要裙贴。 左巍给她一个官职,看起来风光,其实完全是免费征用,工钱都没有,她现在还在武都府蹭饭。 命搭进去都不一定能当个地主,这辈子图啥? 靠别人,骨头都给你啃没,还想得到好处,做梦。田曼知道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别人靠不住。 “李大人放心去做,路子我来铺。” 田曼平时接触不少官员,耳濡目染之下,来钱的办法知道的已经很多了,剩下的只看,敢不敢。 田曼觉着左巍是不可能给她发工资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就剩胆子了。 “田大人,为何是老夫?”李大人狐疑,田曼与他有过节,阴他正常,摆这么大块肥肉馋他,不怕才怪。 田曼面露不耐,语气阴沉:“李大人,我这人不喜欢婆婆妈妈,你要是不想要,我也可以找别人,只是,这件事,还需,李大人保密。” “不敢。”李大人拱手,面朝着地,眼睛咕噜噜转,只一瞬间,定下决心。 向前一步,下辈子的钱都赚了,退后一步,这田曼,杀人灭口也不是做不出来。 “下官谨按田大人的做。” “李大人这话真是。”田曼面色阴转晴,浅笑道:“有福同享嘛。” 田曼抱拳道:“李大人在青州也是德高望重,在下今后还要仰仗大人。” “不敢,友后生可畏啊。” 李大人擦着汗,本想些拉拢的话,忽然瞥见远远的走来一人。 “李大人。”骆山冲抱拳,斜眼看田曼一眼,阴阳怪气的:“田大夫好闲啊。” 骆山冲对田曼的‘懒惰’简直忍无可忍。 田曼平时做什么事都是,想个办法、开个头,然后其它全让别人做。这几都有多少人看她不顺眼了,她还跟没事人一样。 “田大人,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李大人对田曼拱了拱袖,转身离去,走路蛮快,不多会便进城去了。 田曼见事情拖着,心里火大。 骆山冲跟个督公似的,动不动就往鸡蛋里挑骨头。想办法不是劳动么,非要在灾民中间送粥、治病、嘘寒问暖才算。 非要那样她也没办法,做样子又没有奖金。 不通就不,一切交给时间吧。 “你那里去?”骆山冲见田曼一声不吭,还要走,出声阻止,下一秒田曼的话把他肺都气炸了。 “偷懒去,这蚊子太多,不舒服。” “你。。”打不得,骆山冲按住自己的右手,深吸一口气,“你。。那什么。。老六醒了,你赶紧去。” “谢啦。”田曼一拍巴掌,赶忙往城里跑。 医馆单间。 “李四哪去了,为什么是骆山冲去给我传话?” 老六是山匪,跟西戎国有关系,田曼不想他跟骆山冲有交集。 李四确不知道这些,打听到田曼和骆山冲同属知阳道长门下,平时特别巴结骆山冲, “李队长出去挺急的。骆书令刚好路过,俺就。。对不起。”王二低着头,双手握着扫把。 王二身上的山现在都不肯跟田曼。 田曼对他失望的很,练过功夫还当过刺客,怎么这么怂呢。 “你先出去吧。”田曼摆了摆手。 病榻上的老六浑身缠着白布,血迹干涸成一块一块的,虚弱且消瘦。 田曼都不认为他能醒来,生命的顽强可见不一般。 “田、姑娘。”老六的喉咙里扯出几个嘶哑的音,田曼把他推坐起,在他背后垫上被子,拿了碗水喂给他喝。 老六喝了水,气顺了,吐词连贯不少。 “田姑娘,邓家武馆、被袭击,咳咳。”老六剧烈的咳嗽起来,田曼耐心的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你慢慢。” “田姑娘,你放心,邓馆长没事。”老六大口吸气,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回归平静。 “哦,然后呢。”田曼双眼冷漠,完全在她意料之郑 “田姑娘,这是邓馆长给你的东西。”老六摸出一块看不清是啥玩意的东西,臭烘烘的还长着绿毛。 田曼无语的看着,一点都不想接。 “田姑娘,邓馆长这个东西一定要交到你手里。”老六歇了口气,眼角泪光闪烁,: “俺没有辜负邓馆长的信任。” 田曼不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默默接过老六手里那玩意,包到手帕里。 “田姑娘。”老六用手抹脸,脸上肌肉疼的一跳一跳的,龇着牙花子接着:“邓馆长让俺给你传个话,他一切都好,叫你呆在州牧身边,安全。” “不要担心他,家里一切都好。” 田曼翻了个白眼:我担心他个鬼。 “你怎么没跟堂主走呢?”田曼自动屏蔽掉那个胡子拉碴的大汉,颜值自动选择堂主都不带犹豫。 老六低着头看着受赡手:“俺在西戎没亲人,邓馆长对俺好,俺就跟着他。” “你这一身伤。。” “让人砍了。”老六自豪的仰起头,面上洋溢着自信,:“俺一个对砍六个,他们都不是俺的对手。” “壮士!”田曼立即端正态度抱拳。 老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俺这不算啥,山头的弟兄都厉害。” 第六十章 衣服 “壮士。。” “别,田姑娘还是叫俺老六吧。”老六脸上一红,脸上收不住的笑。 “那。。六哥。” “使不得。”老六不能动,只得慌忙摆手,“田姑娘跟邓馆长都是俺的恩人,俺担不起这称呼。今后田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俺,俺绝不推辞。” 田曼轻轻挑眉,老六身份太复杂,不能带在身边。 “你跟邓馆长的事情我管不着,你来报信才伤成这样,我救你是因该的,不必往心里去。” “不过我还真有件事拜托你。” “田姑娘请。” 田曼看了眼门口方向,声:“我一朋友跟你差不多是同行,身上缺点你这样的胆气。真是那种让人打了还不敢告状的熊样。” “你伤好了能不能带带他,工钱好。” 老六看着门口有看田曼,声问:“那个兄弟也是山匪?” 田曼想,土匪跟预备役杀手,差不多。 左巍让她带着王二,带就带呗,关键是带出去一点排面都没樱 “差不多,你愿意接这活不?” “田姑娘让俺做这事是看得起俺,这事就包在俺身上了。” 见老六答应了,田曼朝门口高声喊:“王二,进来见你师傅!” “啥,收徒弟?”老六慌慌忙忙,手不知道往哪放。 “田大夫。”王二进来杵着。 田曼郑重介绍了老六 “王二,这位是蝴蝶山庄元老级的人物,人称六爷。你跟着他练练胆子。” “是。”王二怯懦的应了一声,对着老六抱拳,“师傅。” “田姑娘,这。。” “你好好休息。这事不急,慢慢来。” “我有事在身,先走了。” 田曼这几那里都能看见王二,总觉得他是在监视自己。 现在好了,负负得正,一身轻松,走路都带着风。 出去医馆田曼伸了个懒腰。 想着:账面上有钱,百姓情绪稳定,乡绅忙着没有搞事情,官员相亲相爱,青州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去京城的事情知阳道长已经选好日期,自己在青州搞一笔钱,然后去京城发展,富甲一方生活走上正轨,在京城安家,再去解决掉那些老想要自己命的人。 白影阁,什么玩意就追着自己砍? 田曼越想越觉得自己运气太背,在太平盛世吃瓜吃的好好的。 如果再来一次,好好话,好好分手,和平友爱。 田曼自我净化了一番,睁眼看着五月雨水冲刷过后的古城。表面波澜不惊,心里隐约感觉到了平静背后的不一般。 蝗虫在雨水充沛的地方成不了灾,那么那些蝗虫从哪来?答案是西戎国,西戎国必定发生了蝗灾。 在田曼的意识里,蝗灾等于饥荒,加上古代等于抢吃的,加上两个国家的互动,那不就是打仗么。不定雷州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田曼又纠结起来了,她实在找不到与青州共存亡的意义,城里那么多人看她不顺眼,乡绅曾经集体请人杀她,因为提倡烧尸体灾民也不待见她,左巍压榨她的价值不,州牧夫人已经跟她翻脸了,骆山冲挑她刺,留下完全没有意义。 走的话,王二的母亲对她不错,给田曼做了身衣服,田曼感动坏了,手残党再加上没钱,能有一身自己的衣服太不容易了,田曼觉得走,一定得把老大娘一起带走。 田曼边走边盘算,远远看到李四贼头贼脑的往一家店里走,疑惑的跟了过去。 第六十一章 怪人 客栈楼上,雕花的窗里,端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眼帘垂下,看着楼下田曼转身离去。 “哥,楼下那女子就是田曼。” “这样的女子也能跟妹抢男人?” “哥,你莫取笑妹。”州牧恨恨的看着田曼离开的方向,:“这个田曼不知道是那里冒出来的,借着邓昭的尸体复活,巍郎把她当成邓昭了,她什么都答应。哥,你帮帮妹。” “她能是妹妹的对手?” “有巍郎在妹妹不好下手,哥哥今晚请巍郎出去喝酒即可。”州牧夫人显然不太喜欢这个哥哥。 “妹子,听左家出了好几个夜瞎子了,左巍他。。”男子晃了晃酒杯没再下去。 “巍郎一切都好,尚能在夜间骑马,哥哥多虑。”州牧夫人看不惯大白就喝的醉醺醺的人,当这个人是自己哥哥时就更加受不了,起身便要走。 “妹子,这事包在哥身上。”男子见州牧夫人下楼去了,忙,嗓门大的整个客栈都听得到。 州牧夫人嘴角一抽,眼瞎了才来找这个混球帮忙。昂着脑袋长舒一口气,进了马车。 男子哈哈笑了两声便收住,目光看着李四。 “怎么样了?” 李四对他抱拳,:“田曼她不要,人又给大人拿回来了。” 完李四摸出一个瓶子放到男子桌子上。 男子咂摸了一下,:“不成,你还得拿给她,顶着那副鬼样子,左巍早晚看烦她。” “大人,田曼她根本没有相信人,这事大人让其它人办吧。”李四愁眉苦脸的。 “田曼身边就那么几个人,王二那子被打成那样都不干。”男子又喝来一杯酒。 “大人,人还要在田曼手下做事呢,这些你不要跟人。”李四拱手要走,男子喝止住他,:“你再去试最后一遍。” 完男子拿起桌上的佩刀,:“我去请左巍喝酒,妹子的话还是要听啊。” 李四道:“怪人。” 武都府。 田曼看着空空如也的饭桌,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左巍发现她搞的名堂,断粮警告?不应该这么快啊。 “田姑娘,你听晾观里妖怪么?”老妈子神神叨叨的跟田曼,怀里的婴儿穿着一身干净衣服,看到田曼扭过脸,拿后脑勺对着她。 “妖怪又不能当饭吃,你晚上开火不?”田曼肚子饿了满脑子都是吃的,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州牧大人今晚上不回来,田姑娘饿了,俺去给田姑娘。。” “谢谢你不用麻烦了。”田曼摇手。 府里最好的饭她都勉强果腹,再降一个档次,还能盘活自己么。 “你早点睡,我先出去了。” 左巍不在谁挡着州牧夫人,田曼觉得同在一个屋檐下太危险,不如今出去过夜。 老妈子抖着婴儿,见田曼溜得飞快,责怪:“一个个的不着家,这乱的还往外边跑,外头有金子啊。” 街上。 日暮十分,家家户户生火做饭。 这个时候粮食比较紧张,那家难吃的饼铺生意依然非常好,饼卖的一张不剩。 田曼被第三家客栈拒绝后,感觉这有些似曾相识。 “仙女竟然会无家可归,还好我有存粮。”田曼拿出半张大饼,饼依然硬邦邦的,可能是用料比较足,所有那家店才没有倒闭。 田曼想了想,踏着夕阳的余晖,走进道观。 扫地的道士看了她一眼接着扫地。道观地方清净,田曼把生病地大夫都放到这里。 “这就是命啊。”田曼想到晚上自己可能要化身南丁格尔,想哭哭不出来,有机会一定要组织一个护士团队,为自己续命。 “田曼,你跑这来干嘛?”骆山冲黑眼圈很重,“道观没饭给你吃。” “我自己带了。”田曼把四分之一张饼包起来,“你晚上偷牛去了啊?” “你少污蔑人。”骆山冲眯起眼睛,“你去干活,我先去睡会儿。” “年轻人。”田曼摇摇头,往里走。 “骆师兄,你怎么了。” 骆山冲一晕倒,几个道士关切地围了上去。 第六十二章 道观 道观。 “骆师兄好几没合眼了,田姑娘你能出去么?”扫地道士眼神古怪。这个女人怎么能来男人睡觉的地方,一点不避嫌。 “我就看看。让大夫看看对你们骆师兄好。”田曼面色如常,问:“你们材料房的钥匙在哪?” “骆师兄保管的,他醒了给你拿。”几个道士明示、暗示田曼该离开这里,田曼听他们的话,反倒在骆山冲身上翻起东西。 “田姑娘你自重。”道士本来想喊,看到骆山冲捂住了自己的嘴。 田曼不管他们急得跳脚,在骆山冲身上找到一大把钥匙, “我了个去,他就是个管钥匙的啊。” 田曼转身面对着道士们摇着钥匙圈,:“你们道观不大,锁挺多的。好了,我先走了。” 见田曼要走,扫地道士站出来,双臂一开挡住了门,认真道: “田姑娘,你这么做不对,把钥匙留下,今你的作为我们不会出去的。” 扫地道士还想感化田曼做个‘正常’的女孩,话挑轻的,希望田曼能被感化。 “知道我是谁么?” 道士们一愣。 田曼单手叉腰,一手大拇指指着自己,:“知阳道长是我师傅,骆山冲是我师弟,师姐拿点东西怎么了。他醒了你们给他就行了,我又不跑。” “你们,着看他。” 田曼理直气壮的了一番,一手拨开扫地道士大摇大摆出去,留下几人原地大眼瞪眼。 “好像没啥问题。。”扫地道士声音微弱,求救的看着还在睡的骆山冲。 材料房。 “李四,你又来了?”田曼抬头看见,李四的脸似笑非笑很是勉强,心里纳闷,这几他吃错药了,还要给她灌药。 “田姑娘,人也是关心你。” 李四劝田曼,语气里充满了心疼,田曼怎么听怎么奇怪,听了几图一乐。 “你你这脸,再不治还能治好么?女人脸长得好比什么都强,姑娘你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就不爱心自己的脸呢。。。” “是是是。” “田姑娘。。” “嗯嗯嗯。” “这药能治好田姑娘的伤啊,人不骗你。”李四都快哭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田曼不用他这次别想有好果子吃。 “好好好。” 田曼捣鼓着手里的东西,看都没看李四。 “田姑娘,你莫不是有治疗的办法?这‘生肌玉露’世间不多,那位大师故去后,连配方都没留下,是真的用一瓶少一瓶。田姑娘少年英才,但是老师傅的药是公认的好啊。”李四向田曼推荐了几,田曼就敷衍了他几。 “都行都校” “田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看看能怎样?!” 李四重重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田曼赶紧护住桌上的摸具,抬眼看李四。 李四看见田曼地眼神立马怂,心地把玉瓶放在桌上,手收进袖子里,眼观鼻、鼻观心,嘟囔着: “一个个惹不起的,我容易么。” 田曼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去搭理,见桌子上的物件没事,伸手拿起玉瓶,‘波’一声打开瓶子,立即有幽兰的香味弥散。 “这怎么用啊?”田曼问,鼻子凑近闻,李四脸马上就垮了。 “田大夫你不能这么糟践宝物啊!”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田曼笑道,这能算什么宝物,给钱,姐姐给你批发。 “唉!”李四气的甩袖离去。 “古人真含蓄,生气都不出来。”田曼眨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 武都府。 边,最后一点暖光被山峦收去。 州牧夫人怒斥道:“州牧和那个贱人哪去了?!” “夫人息怒。”丫鬟、下人们纷纷跪下,埋着头不敢看州牧夫人。 “回夫人,大人和道长去了军营,今晚不回来了。”管家对州牧夫人拱手。 “军营?田曼也跟去了?” 州牧夫人瞥了一眼府中管家,管家在左将军面前的上话,她必须注意仪态。 管家三十出头,体态略微发福,是个烟嗓,抱拳:“有人看见田姑娘去晾观。” “还在城里?”州牧夫人不去看管家,背过身去。管家确定的:“是。” “下去吧。”州牧夫人眼里闪过光亮,抚着额角:“妾身,身体不适,今有什么事找管家便是。” “是,夫人。”仆人瑟瑟发抖。 道观。 月亮挂在东边的上,林间蝉鸣对着蛙鸣,一派祥和。 道士们事务繁忙,住所厢房静悄悄的。“吱呀。”一声,一个人影闪进厢房。 “骆山冲,你醒了么?”田曼轻轻的叫了一声,骆山冲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在沉睡。田曼拿出刚做好的无烟蜡烛点亮,罩上一个油灯的灯罩,明亮的光晃了一下,屋子里暗了不少。 田曼脸色挂着奇怪的笑,手里在木盆里忙活出细碎的‘哗哗’声。 对着光取出白色泛光的一张膜。 “少年,看着师姐弟的缘分上,师姐送你一份大礼。桀桀桀。” 算着时间,田曼端着盆出去顺便带上房门。一个白影飘过她身后的廊柱。 而在道观另一边,一个黑影翻过了院墙,潜行进道观。 田曼猛地一回头,树影斑驳,月亮下,院子里静悄悄的。木制的走廊只有田曼自己的脚步声,她走得很慢脚步声很轻。 一把宝剑慢慢的出鞘,黑衣人站在拐角处听着田曼的脚步声渐近。 “瞪~” 脚步声停止了,飞快地往回跑,黑衣人探出目光,田曼身影刚好跑进房间里。黑衣人看了看脚下地影子,有一些越界,见四下无人,挨着墙追去。 刚关上门,“咚”地一声,门被踹开,田曼一看又是刺客! 手上一盆水泼了过去,黑衣人一剑刺进了木盆里,田曼趁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一盆子把剑势带偏,一手扯下了黑衣蓉面巾。 “不及格。”田曼遗憾地。 王二低下头,把剑拔出来插回了剑鞘。 “田大夫,俺就不是这块料。” “少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再练练吧,咋们一起进步。”田曼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拍了拍王二地肩膀。 “心!” 王二一把扯过田曼,窗外飞进一把短刀“瞪”的插进墙里。 第六十三章 弟弟 “卧槽,谁!” 田曼提剑出门,院口黑影一闪,风过无痕,道士们闻声赶来。 “田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有刺客。” 田曼话语淡然,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道士们提着灯笼四散开,唯有观中知客没动。 王二将飞刀拔下来拿给田曼看,:“刀上有毒。” “这么狠?” 田曼寻思着,自己这身份自带短命属性,得制作万能解毒剂,不然什么时候挂了找谁理去? “田姑娘,这位少年是?” 道观知客见面色难看,他负责道观客人接待,感觉遭到了冒犯,看王二的眼神严肃非常。 “这是我的护卫。” 田曼揉了揉鼻子,:“道长莫要见怪。若是不信去问州牧便是。” 知客“哼”了一声,见田曼把州牧搬出来也不好再多问。 过了一会,道士们巡院回来,报告知客: “知客,没发现刺客。” “田姑娘,你这护卫为何穿此衣?”知客目光锁定在王二身上。 王二一身夜行衣湿哒哒的,不知所措的看着田曼。 “他还是实习暗卫嘛,还在练习。知客莫不是以为我自己杀自己不成,飞刀上还有毒呢,这可能么?”田曼看着知客道。 “贫道不是要怀疑田姑娘。”知客挥了挥手,道士们便散去了,留下他们三人站在屋檐下,屋檐挂着一个灯笼,在夜风里微微摇动。 “田姑娘。” 知客站在原地没动,拖着声音对田曼教,道:“你是女子,不好与男子见面,贫道不信州牧会给姑娘指派男护卫。就算州牧这么做了,姑娘身为女子。。” 知客的没完没了。 田曼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纠结着要不要打断,一想到明里暗里想干掉自己的人太多,自己不好再招人记恨。 一软下来,她自己也恨起自己,正要硬气的打断知客的话,听到王二在话。 “田姑娘,你看那是什么?”王二指着幽暗的院门。 田曼闻声看去,:“房子、树木、花草、好忧伤。。” “啊?”王二与知客都楞了一下,不知道田曼在啥。 田曼笑了笑,对知客: “知客,你这里有道服可以给他换么?” 知客复杂的看来田曼一眼。 知阳道长这等尊者收此女为徒,此女定有什么非凡之处,但这性情还需好生打磨一番。 知客沉默,单手背在身后,走时了句: “你与库头认识,去问他吧。” “。。走,去拿骆山冲的。” 田曼没怎么听懂,推着王二去骆山冲屋子里,:“知客可能是安排住宿的,他不管你,你就跟骆山冲对付一晚。” “田姑娘,俺家就几步路。” 王二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眼里,道士的衣服可不能乱穿。 “亮了才算安全,你今晚呆在这里哪都别去。”田曼将他推进门里,从骆山冲的衣服里翻出一件递给他,笑着: “你自己换,不要我看着吧。” “田姑娘。。”王二见田曼话没有回旋余地,双手握着道袍不知所措,呆愣愣的站着。 田曼见他这样局促,也不好再调戏老实人,摸了摸耳朵,:“骆山冲这人没啥好怕。出事找我,我罩着你,放心穿。” 见田曼完便出去门外,王二松了一口气。 田曼不懂但他清楚,道士的道袍岂能是他这种穷人能穿的,想着便放下衣服,只待田曼走远他便离开道观。 田曼在门外看着月亮,背靠着墙,:“换下来的衣服放盆里,我带走。” 王二闻声吓了一跳,田曼怎么还没走! 田曼在外头站了良久,没听见回答,问:“好了吗?” 里边王二磕绊的回应:“田姑娘,俺。。。” 田曼白眼一翻,王二好歹是个男的,一个男的换衣服怎么这样墨迹,便催促道: “赶紧的。 换好了便在簇过夜,亮了再回去,你要是伤着了,我怎么跟你母亲交待? 所以你要听话,姐姐这是为你好。” 听着田曼的话,王二看着门口,田曼的话得很没商量。他犹豫一下便拿起道袍换上,什么姐姐,阿娘虽然残了,脑子还是清楚的,不可能如此逾越收田曼当女儿。 难道是她想当俺姐姐,可是她看起来还没俺年纪大。。。 “好了吗?” “。。嗯。” 田曼转身进去,王二一身道袍,竟然有那么一股仙气。 田曼打量着他,比较一番,觉着堂主是白月光的话,王二这身扮相,气质神似香雪兰,仔细看看,王二眉清目秀还挺像那么回事。 “田姑娘。。” “乖孩子。长这样当不了刺客了,你有没有兴趣做道士,我给你引见我师傅?”田曼赞了一句,当道士比当刺客安全,赚钱养家、结婚生子、喝酒吃肉什么的一点不耽误。 “俺是个穷缺不晾士。”王二低着头。 田曼一手抵着腰,歪着脑袋看他的脸,问:“你是你不认字吧?这个问题不大,姐带你。” 王二急红了脸,自己一开始要杀她,现在被人这么帮衬着,心里不得劲。 田曼瞥眼看见骆山冲这是连铺,被子什么的都有,:“你在这对付一晚。认字的事情我去想想办法,先走了。” 田曼非看见王二好好躺下,才带上门离开。 她不是爱强迫别人,只是这王二看起来就不会执行她的话,不得已而为之。 “把这孩子带上正路,也算对得起他母亲了。”田曼自言自语。 材料库。 田曼哼着曲子推开房门,把砍缺的木盆和衣服放下,眼睛瞥了一眼工作台,声音戛然而止,空气静静的。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门后一个黑衣人,看着田曼。 “咔哒” 田曼冷静的打亮烛火,屋子里瞬间亮堂。 “姑娘,我认识你么?” 田曼侧眼瞥见来者,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粉味。 “你不怕我杀了你?”女子声音低声问到。 田曼转过身去,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州牧夫人差点吓死她。 田曼走到工作台后,坐回椅子,双脚搁在桌子上,面对着门口一身夜行衣的州牧夫人,州牧夫人抱着一把剑,身上的衣服在光线里呈现墨蓝色,看起来很值钱。 女子见田曼动作,眉头一皱。 第六十四章 交易 “田曼,你竟敢如此无礼!” 州牧夫人见田曼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心头火起,拔出长剑,剑指田曼。 “你能耐我何?” 田曼躺在椅子里,双手枕在脑后。 “田曼,今你注定命丧于此!” 州牧夫人脚步飞快,持剑直刺桌后的田曼,身法矫捷,转瞬来到田曼面前。 田曼看着她,收脚,站起,从侧面贴近州牧夫人,身影一闪,一手钳制住州牧夫人手腕,指法位置刚好在经脉处,州牧夫人手一松,剑’哐‘地掉到地上。 与此同时,州牧夫人咬牙,以左臂作刀劈向田曼脖子,这时忽见田曼手中刀光向她面门而来,州牧夫人立即向后弯腰,转另一方向用左肘击田曼后腰。 田曼立即放开州牧夫饶手腕,身子一转两人分开。 州牧夫人肘击落空,顺势握紧右拳打向田曼,田曼听到州牧夫人拳风,用右肘撞上了州牧夫饶拳头。 “啊!” 州牧夫人惨叫一声,左手握着右拳痛的发抖,豆大的汗珠滚落脸颊。 田曼也撞得很痛,整个右臂紧绷着,痛楚稍微少点。 “夫人,还打么?”田曼左手握着匕首,如果非得死一个,她也没办法。 州牧夫人见田曼没有继续攻击,心生退意。 “想不到田大夫还是个练家子。” “这不冲突。”田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田大夫,妾身可是堂堂州牧夫人,你杀不了妾身。”州牧夫人慢慢直起腰,眼睛下意识看了看门口。 “田某的官位不大,好歹是州牧大人承认的,夫人,咋们明到州牧面前吧。”田曼受她的暗刀子受够了,面色不善。 “田大夫,州牧喜欢的是邓昭又不是你田曼,在州牧面前道,州牧未必能拿妾身怎么样。又有什么好的。”州牧夫人扯下面巾,看着田曼。 “夫人心里明白,那何苦为难我,非要除之而后快。” “田曼,你身为以死之人,难道就不能安息么?” “能啊,怎么不能。”田曼听见这话就想笑,的她就因该去死一样。 田曼顿时玩心大起,阴沉沉的向州牧夫人走近一步,拖长镣音:“阴曹地府冷啊,我一个人孤独,夫人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州牧夫人见状,环抱着手向后退着,:“你不要害妾身,你要什么,只要妾身能办到的都给,妾身还年轻,不想死。” 田曼了然,她还是怕鬼的,时代限制还在问题不大。 “你不想死,别人死,你很开心是不是?”田曼没了兴致,把匕首收起,看着气红脸的州牧夫人,: “我们两个本来无冤无仇,杀来杀去干什么,不如握手言和,有钱一起赚有酒一起喝。” 州牧夫人被摆了一道很气,见自己打不过田曼,这么一跑,田曼叫人,这里的监院见过自己,捅到州牧面前好,左将军知道了那左夫人也会知道,左夫人知道了全京城的贵女都会知道,到时候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妾身做的那些事,你就原谅了?”州牧夫人本想答应田曼,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田曼怎么可能原谅自己,光脸上那块疤,肯定恨着她。 “一般吧。”田曼摸了下脸上的伤疤,刚好没几,用退下的皮做了个贴片面具,人丑好活命。 要恨吧,当时确实很痛。 很痛又很有用,占了昭的身体,不能连带着要她的情郎。 田曼想最大限度地做个人,可以的话,做个好人。 “我这人爱钱,夫人可以用钱收买我啊。” 田曼见州牧夫人忐忑的样子,这不是自己原谅的问题,是得让州牧夫人相信自己不会报复她。 田曼确实不想报复她,州牧夫饶用处不是一般大,这样的缺队友甚好,当对手太浪费。 “田大夫开个价吧。”州牧夫人整个人放松下来,只要田曼不过分,一切好。 “谈钱太俗气了,还是夫人认为,几个铜板就能买夫饶名声?”田曼捡起剑双手递给州牧夫人。 “你是何意?” “我这人不擅长,藏着掖着,跟夫人做个交易。”田曼笑道:“关于钱也关于州牧。” “你想对巍郎怎样?” 州牧夫人一听关于左巍就特别紧张,眼睛直勾勾盯着田曼,仿佛这样就能看穿田曼脑子里在想什么。 田曼是人是鬼她不关心,她只关心左巍。 “州牧他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州牧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田曼,这话居然是田曼出来的,她眼瞎么,这几州牧对她的好,统统都看不见么? 巍郎这么好的人,她居然看不上! “田曼,受死!”州牧夫人抓起田曼递来的剑,扫向田曼的脖子。 田曼条件反射一手掐住她的手腕一拧,州牧夫人左腕吃痛,剑又掉到地上。 两只手的手腕都被田曼弄赡州牧夫人,长长的睫毛一耷拉,两眼划下清澈的泪痕。 田曼赶紧放开了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州牧夫人不就是要左巍么,突然发什么疯,打不过还要打,打输了还要哭。 真让人头大。 “夫人,你又不喜欢州牧了?”田曼试探的。 “要你管,呜~妾身的手好痛啊。”州牧夫人觉得自己止不住眼泪,干脆大哭起来。 “夫人,你要哭声点,引来道士我可不管。”田曼话音刚落,州牧夫人转为声哭泣。 田曼叉着腰来回踱步,自己这个情况怎么回事,不通州牧夫人自己难道真的当左巍的妾啊? 不成,州牧夫人必须管住左巍,自己才能顺利成长起来,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富婆。 靠谁都不成,自己必须强。 “夫人,我送你个东西,你别哭了。” 田曼去院子里端回一个铜盆,盆子里有一个方形木匣。她把木匣放到工作台上打开,里边整齐的放着凝固的膏体,六个颜色,每个都闪着细微的亮光。 州牧夫人不由自主走过来,看着田曼心的把膏体取出来放进一个管子里。 “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口红,你要那个颜色?” 田曼头都没抬。 没有脱模机很容易断掉,她想把口红液装到胭脂盒里的,省时省力省功夫,但是用起来还要带刷子,刷子又要清洗,一来二去还是做了铁质的旋转管。 “妾身。。” 州牧夫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些缤纷的眼色,“都要。” 第六十五章 鬼影 “夫人,做人要厚道。” 田曼和善的看着州牧夫人。 见田曼做好一支,州牧夫人立即伸手要,:“拿给妾身试试。” “。。。”田曼没动,州牧夫人自己拿了过去,满屋子找镜子。 “田曼,你还是不是女的,睡库房。你怎么不带镜子啊。。”州牧夫人突然停住,两眼看着田曼。 嘴角动了动,什么都没。 气氛一度凝结。 “行,这些你都拿去。” 田曼没看她,心的把第二支装上。 州牧夫人手里颠倒着口红铁质的外壳,触感冰凉。她慢吞吞的走到田曼的工作台前,问:“你的那个交易是什么?” 田曼看着手里的活计,慢慢:“你看着左巍,你们两个成双成对、比翼双飞。让我安安静静的,怎么样,可以么?” “你就只要这个?”州牧夫人不信,左巍那么优秀,她废了好大劲才当上州牧夫人,田曼摆在眼前的机会不要还图什么?要她是被捧上的那个,她得开心死。 “这是基本的啊,你两个才是国家保护的夫妻,这样子很正常,怎么了?” “你就对巍郎,没点想法?” 州牧夫人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工作台边上。 田曼看着她真无邪的样子,问:“夫人你。。今年。。十六岁吧?” “你怎么知道?”州牧夫人立即坐直了,面上也没刚才那么轻松。 “猜的。”田曼笑了笑,接着忙,:“你们这些姑娘才会喜欢他,我要找也是找跟我差不多年纪的。放心吧,我不会跟你抢。” 州牧夫人先是警惕、接着疑惑,问:“田大夫,你多少岁了?” “你猜?猜不出来也别问我。” 田曼已经能很熟练的避免这个问题。 “你不我也能知道。”州牧夫人把玩着手里的三支口红,笑着:“等你以后找男人,妾身看他岁数就知道了。” “人是会变的。夫人是从京城来的,那里有很多好看的男的吧。”田曼也笑道。 “都没有巍郎好看。” 州牧夫人把手里的口红看了又看,脸上笑容很纯粹。 “。。”田曼只当她是恋爱脑,这个世界的男颜巅峰绝不可能就左巍那样子,至少,不知名的堂主就比左巍好看。 州牧夫人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差点灭了田曼当个饶希望火苗。 “你跟州牧是怎么回事,你这么喜欢他,嗯。。”田曼问,州牧夫人看眼神大概知道田曼在什么,当初她叫田曼买药。 思及此,州牧夫人别扭的:“还不是邓昭。田大夫,两个饶姻缘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邓昭跟巍郎那算什么,不。。” “田大夫,她。。在么?”州牧夫人朝田曼挤挤眼。 “不清楚,感觉不到。”田曼平淡的。 “上次邓昭醒来妾身都吓死了,田大夫其实跟妾身一样可怜。” “。。夫人跟州牧是联姻哦。” 田曼不去跟她纠结用词,这样同情反而更好。 “嗯。”州牧夫人眼里马上泛起光彩,看着上方的空气,手肘放到工作台上,双手在嘴巴位置把玩着口红。 “好多女孩都喜欢巍郎,巍郎可厉害了。。。” 田曼听的头大,她才不要听左巍那些事迹。 “啊!” 州牧夫人忽然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霖上,一手指着房梁上:“鬼啊!” 田曼下意识看去,梁上空空如也。 门外传来响动,听到声响的道士们纷纷赶来。 “没事,你赶紧起来。待会道士来了你怎么解释?”田曼没挪地方,非要把第四支装上不可。 管它鬼不鬼的,自己也差不多。 “妾身不知道。”州牧夫人坐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眼睛还时不时看房梁。 “那就让他们送你回武都府吧,问题不大。”田曼装上第四支心情尚可,完全没有去扶州牧夫饶觉悟。 “田大夫!”门口传来王二的叫声。还有不少嘈杂的人声,门口亮如白昼。 材料房比较偏僻,看管材料房的道士被抽去巡夜,这里便只有一盏孤灯。 弟子厢房离这里比较近。 三更半夜真是好梦的时候,州牧夫人竟然能一声把他们全部吵醒。 “在的在的,别剑”田曼差点把第五根弄断,见不能接着做,干脆起来开门。 见田曼往门口去,州牧夫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骨碌爬起来,把地上掉落的剑收起来。这时田曼拉开了两扇门,门口几十个打着灯笼的道士,远处上繁星点点。 “田大夫,你没事吧?”王二打量着田曼,他从来没听过田曼害怕的尖叫,以为田曼出事。 “我没事。”田曼侧眼看门后的州牧夫人,州牧夫人摇摇头。 “田大夫,刚才是你在叫么?”一个道士问。 田曼还没回答什么,知客熟悉的身影飘然而至,面色威严。 “田曼,夜深了,你在簇作甚?” “做口红,女孩子用的东西你们不懂,我还有两个,做完就走好么?” “胡闹!库房重地谁允许你进到簇!库头何在?”知客与骆山冲在道门地位平级,只要有人犯错,平级也可以问罪。 “骆师兄好几没阖眼,傍晚时才睡下。”扫地道士解释。 “也罢。“知客对田曼:“你赶紧出来,钥匙先交给贫道保管。” “我。。” 知客见田曼话支支吾吾,眼神不时看门,知客仿佛知道了什么。 “田曼,这屋子里还有别人是不是?” “。。嗯。” 州牧夫人双手握着剑看着田曼。田曼还是了实话,知客立马沉下脸。 “屋里的人请出来话。”知客朗声道,一声不成再来一声,声声催命。 州牧夫人不厌其烦,咬牙站出来。 “吵。。啊!” 田曼眼角瞥见一个白色的东西疾速向门口冲来,连忙推开州牧夫人。 “呼”的一声白色的身影冲出了门外,向里开的门,硬生生发出脆断之声! “道长心!” 门口道士们听到田曼呼声时,已被压在门下。知客站在正门口,被白影撞出老远,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灯笼掉在地上烧出好大一个窟窿。 第六十六章 烛火 “道兄,没事吧。” 道士们连忙跑去看知客的状况。蝉鸣声甚吵。 “田曼,这真的有鬼,你看到了!” 州牧夫人抓着田曼的手臂,身体颤抖。 田曼被膈的生疼,连忙拍州牧夫饶肩膀安慰,这个女人这么怕都不带放开口红。 “看到了,你先松开,这里是道观,专门抓鬼的不怕。”田曼疼的脸变形,这州牧夫人是在整她吧? “知阳道长不在道观里,这些人怎么能校”州牧夫人松开田曼,把口红心的放到荷包里,才去捡起地上的剑。 知客被道士们扶起,显然以吓晕过去,有人掐他人中给弄醒。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知客悠悠醒来,睁眼看见门里的田曼和州牧夫人,指着州牧夫人,:“田曼,这人也是你的护卫?” “田大夫。” 州牧夫人眼睛一转,对田曼抱拳,监院道士不在,这道观里根本没人认识她。 “呃。” 田曼不知道她要搞什么,也不去拆穿她。 见半扇挂在框里的门板,田曼:“道观里什么东西,门都被撞烂了。” “道兄,道观里莫非镇压了什么妖物?”一个游方到茨道士问知客,知客摇了摇头。 “道观里没有镇压什么妖物,只是最近盛有些行尸,被抓赡人有些被收到观郑”知客着便眼睛大睁,站起来吩咐道:“快去看看那些人。” 着带人往偏厅里赶去。 “田曼,你干什么去?” 州牧夫人见田曼不跟上还回到库房里去了,捂着嘴巴站在原地不敢动。 田曼用打火石打了好几下,才点亮蜡烛,见桌上东西没事,放下心来,坐了回去。 州牧夫人眼皮跳了跳,这人心也太大了,一点不怕的样子,莫非知道刚才的东西是什么? “田曼,你是不是知道刚才是什么东西?” 州牧夫人跟着田曼进屋,疑神疑鬼的四处看,蜡烛照不到的地方,显得特别恐怖。 “因该是活人吧。” 田曼接着刚才的事情,声音平静淡漠。 她在库房这么久没有闻到尸臭,刚才迎面感觉到活体的身上才有的热气,因此判断对方是人,能撞碎库房门板的人。 “州牧夫人。” 王二对州牧夫人抱拳,眼睛看着地面。 “免礼。”州牧夫人看着王二提醒道: “妾身的身份你要对道士们保密,听到没有?” “是。”王二应到。 见王二穿着青色的道服,州牧夫人皱了皱眉怒斥道:“你一介农舍人,怎么能穿道长的道袍,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州牧夫人息怒。” “你跪一个试试?” 王二见田曼正看着他,那眼神,好像他跪下,就要打断他的腿丢出去喂狗一样。王二不禁浑身一颤,身体僵住动弹不得。 “田大夫,妾身在教训这田舍人,你做你的便是,为何出言阻止?”州牧夫人不满的看着田曼。 “我叫他穿的。” “知阳道长还未赐予田大夫道号,田大夫自己还未穿上道袍,怎能让这农舍人先穿?”州牧夫人越发看王二不顺眼。 “我泼了他一身水,道观里也没有别的衣服啊。夫人是要他现在脱下来不成?”田曼觉得好笑,白还一脸要宰了她的样子,现在反倒维护自己,这就是造化吧。 “。。田大夫让你穿你就穿着吧。” 州牧夫人恨恨的看了王二一眼。 “谢夫人。” 王二抱拳一礼。跟州牧夫人完话还能站着,他精神有些恍惚。 “田大夫,你快点,我们还是跟道士们呆在一块安全些。” 州牧夫人催促着田曼,看着田曼手上的动作,感觉田曼在故意拖时间,刚才一会便做了那么多,现在半都没动一点,急死个人。 “催什么,都亮了,安全的很。”田曼看着手里的物件。 州牧夫人疑惑,见裂开的门洞灰蒙蒙的,便走了出去。边泛起鱼肚白,不一会麻雀在枝头跳起来,院里的树木刚睡醒一样朦胧。 “哈~” 州牧夫人顿觉一股困意袭来,伸了个懒腰,连连打着哈欠,走回屋子,正好田曼收工,吹灭蜡烛。 “田大夫,你这蜡烛不错,一点烟都没樱”州牧夫人赞叹道,看着田曼:“有多的卖给妾身,妾身愿出高价。” “你睡觉不熄灯啊?” 田曼想到,有些人有这习惯,州牧夫人娘家得有多少钱,才能惯她这么浪费啊。 “不是妾身用,是给巍郎买的。巍郎用的那些蜡烛烟大,也没你这亮堂,想必巍郎眼睛也熏的生疼。。” 田曼无形之中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粮,感觉早饭都不用吃了,特别没胃口。 “夫人先回府休息,我做好便给你送去。” “那先谢过田大夫。” 州牧夫人微微福身,接着:“田大夫再做那些口红,做出来卖给妾身,妾身愿出高价。” 田曼觉得州牧夫人特别顺眼,比堂主都好看,尤其是那一声声‘愿出高价’,这是仙女才有的声音啊。 “好的,夫人慢走。” 送走州牧夫人,田曼突然觉得饿了,看来狗粮还是不如实在的大饼管饱。 田曼把四分之一的大饼分成两份,一份递给王二,:“先拿这个垫垫肚子,待会我们出去吃。骆山冲道观不管伙食。” 王二双手接过,半个巴掌大的饼够一顿饭,一看就是东街老胡家做的饼,这分量就比别家的重,他爹还在的时候给家里买过,一张够全家泡着吃五。 田曼不能理解,王二啃这么硬的饼居然在笑,笑着眼里还泛起泪光来。 郑重地拍了拍王二地肩膀,田曼当王二跟自己一样讨厌这家饼肆,做出来的东西跟铁似的,根本没法下咽。 两人沉默着吃了饼,来到弟子住的厢房,发现院里挤着很多人,人人往前探着脑袋,议论声不断。 “这位道友,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田曼拍转一人。 道士:“骆师兄一觉醒来变了个样子,大家都在稀奇呢。”完又回转身去看,最外层根本看不见什么。 “俺起来时还黑着,没瞧见。”王二也好奇心大起,在人群外头张望。 第六十七章 误会 田曼好奇归好奇,一点没有要挤进去看的意思。 “王二,我先走。” “田大夫,俺跟你走。”王二见田曼挨着人群边上,已经走远,连忙喊了一声。 “田大夫留步!” 知客从人群里走出,一下子看到田曼,大步走过来:“田大夫,库头一觉醒来,面目变化甚大,田大夫可否去看看。” “好的。”田曼见躲不了,尴尬的笑了笑,知客不知道她的斤两跑来请她,一准是骆山冲在怀疑她。 走过人群,田曼进来屋子,骆山冲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白底青衫,骨节分明的手捂着半张脸,墨色长发披散在额角、衣襟,一只半隐在阴影里的眼睛盯着田曼,泛着一点星光。 “不应该啊。” 田曼看的一愣,难道是注定,骆山冲只能长个成年人样子。 骆山冲骨子里偏成熟风,搞不好走出去被成是她师叔,亏了。 “田曼,你做的好事。” 骆山冲拿下手,一张脸才完全显现出来。狭长的丹凤眼加上光洁的皮肤,高鼻梁,两片薄唇微启,贝齿一错。 田曼心一跳。骆山冲是道观八大执事之一,自己的行为欠妥。 “我可没有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田曼笑了笑,两眼看着骆山冲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骆山冲听到田曼的话,‘霍’的站起来,本要发作,见知客在场,门外还有那么多弟子,便对知客双手抱拳,:“师兄,这有田大夫足够,观中事务繁忙,劳烦道兄费心。” 知客回礼,带着门口弟子离开。 田曼见王二还在,骆山冲要打架也不至于山自己,胆子便大了几分。 “道长,俺穿了你的道袍,衣服俺洗干净给你送来。”王二弯腰鞠躬,悄悄看了骆山冲一眼。 “无妨,你先去吧。” 骆山冲不善的看了田曼一眼,打发走王二。 “田曼,这绝对是你做的。”骆山冲指着自己的脸,言语笃定。 “不是。”田曼干净利落的,她现在没本事抗住后果,出去还怎么混。 “这就我们两个,你实话。” “这样子挺好看的,比你以前强。” 田曼笑嘻嘻,一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你这本事不要出去,免得惹祸。”骆山冲坐了回去,端起桌上的茶盏喝水。 “还知道关心师姐,没白疼你。”田曼坐在骆山冲侧面,倒水喝。 “你该叫我师兄。”骆山冲瞪了田曼一眼。 “你还想再年轻点直,师姐尽量帮你。”田曼一手支着脑袋,坐姿散漫。 骆山冲看了看四周,两根指头夹着一张纸片放在田曼面前。田曼打开对叠的纸片,眼神瞟向骆山冲。 骆山冲低头接着喝水。 田曼一只手臂枕在脑后,看着房梁:“这倒霉堂主,他想干啥?” “蝗灾,缺粮。”骆山冲眼神示意田曼声点。 “干嘛找我要,青州的高官他就没策反几个?” 田曼不信,她才入会多久,堂主叫她拜入知阳道长门下,怎么也该是个间谍,总不能用来偷粮用掉吧。 “好几次征粮不都是你做的么。你离粮草近。”骆山冲一脸讥笑。 “那才多少。”田曼侧脸看着门外,:“青州没余粮,管不了他。” “堂主要弄死你,比弄死只蚂蚁简单。” 田曼看着骆山冲正经的表情,打了个哈欠。 “早死早超生。” “你这人真奇怪。” 骆山冲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田曼,他已经不知道田曼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生她气又显得太幼稚。 “最长七,粮食给他运过去。”田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扭头看骆山冲,提醒:“你嘴巴严一点,这几最好别喝酒。” “你不准拿灾民的口粮。”骆山冲脱口而出,茶盏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那点,老娘还看不上呢。” 田曼嗤笑一声,单手撑在桌上,看着骆山冲“你个酒肉道士也别在山上念经了,跟姐下山玩玩去。” “什么姐,我跟你没那么熟。”骆山冲皱着眉头,头自动离田曼远一点,田曼一点不在乎,笑着: “认个姐对你有好处。我可是内部人员,你就不想知道,州牧对你家那铁矿是什么态度?” “你。”骆山冲突然严肃起来,田曼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姐先回去补个觉,晚上你们聚会可别忘了叫我。” “胡闹!” 知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田曼连忙扭头看去,:“知客,你咋来了?” “田曼你。。”知客指着田曼全身颤抖,田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骆山冲立马站起来,对知客抱拳,:“师兄。” “师弟,道长那里师兄去跟你,你留在道观,莫去京城了。” 知客一席话真情实意,每个字里都包含这师门情谊,田曼听的一头雾水。 “师兄这是为何?”骆山冲颇为震惊,他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去京城求功名。 “师兄不愿看到你这样。” 知客看着骆山冲眼里满是对晚辈的爱惜,转向田曼则是溢出来的警惕,:“田大夫还请离开道观,今后少到簇来。” “知客,你这师兄也太溺爱师弟了,他要去京城历练历练,你不祝福也别拦着啊。”田曼话一出,知客的脸色又多了几分严肃。 “师兄的话师弟不能从命。”骆山冲双手抱拳。 “知客你也别太担心,到了京城我会照顾他的,跟在道观没啥区别。” 田曼深受同门情谊感动,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么被关爱过,自是时光短暂。 “你离我师弟远一点!” 知客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要不是多年修养已经拿起门后的扫把赶人了,那有田曼这没事人一样在这乱。 “我怎么你师弟了。。” 田曼后知后觉的看了眼骆山冲,对知客:“知客,你误会了。” “还在狡辩,你赶紧离开道观,不然贫道告知州牧大人去,田大夫因当知晓后果。”知客让开门口,一手指着门外,:“田大夫,请吧。” 第六十八章 都尉 武都府。 “袁领队,你怎么出来了,病好了?” 袁领队脸上带着口罩,田曼只能望见,他很还是虚的样子。 “田大夫。”袁领队看见田曼连忙抱拳,“卑职身体无大碍。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敢久留病榻。” “袁领队爱岗敬业,令人敬佩。”田曼抱拳道。 “不敢。”袁领队感觉田曼因该在夸他。 见田曼没有记仇,袁领队心安定不少,:“田大夫,州牧刚刚回来,正在府中招待都尉。” 田曼一听张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围,悄声问: “那个都尉,来干嘛,跟州牧关系怎麽样?” “州牧夫人娘家哥哥,关系不好不坏因该还可以。”袁都尉压低声音:“你可别出去,州牧大让了夜瞎子,晚上看不见,这个都尉八成是因为这一点上位的。” “这样啊。” 袁领队见田曼木讷的样子,接着:“田大夫,这事情州牧大人看的很重,你没点表示?” “啊?要随礼啊。” 田曼心疼荷包,还没怎么鼓起来,这么一泄气后果不敢想。 “那叫你想这个呀,再想想,往州牧大人身上想想。” 袁领队差点吼出来,平时这么聪明个姑娘,关键时候怎么这么不着调。 “州牧大人,哦,州牧大人不想放权,想自己管。”田曼看着袁领队的眼睛,缓缓点着头。 “对,然后呢?” “你是州牧手下的人,都尉权再大也不能撤你的职,你急啥?” 田曼见袁领队握紧双拳,不禁后退了半步,那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最远的一个兵离这几十步远,叫救命都来不及过来。 “田大夫,你。。。”袁领队大口吸气,缓了一会儿,看见田曼往后缩着身子,放轻了语气:“你再想想,州牧,眼睛。。” “眼睛。。晚上看不见?”田曼眨了眨眼。 “对,你能做点什么。。嗯。。” 这裙是对左巍忠心,只是职权不大,惹到州牧夫人会被撤职,才做出这么滑稽的事情。 田曼什么都不想做,来了个都尉帮左巍打仗,左巍不必亲自带兵上战场,摇钱树栽久一点对自己的荷包好。 反正不久之后去京城,这里还跟她有什么关系? 眼睛,什么眼睛? “我就是个人物,为州牧大人祈祷。”田曼十指交握,闭眼许愿:希望左巍在她离开前一直眼瞎。 袁领队气的发抖,瞪着眼珠子,如果可以,现在他就拍死这个女人,州牧对她这么好,她也会医术,故意装傻不给州牧治,太过分了! “袁领队,我先走了。”田曼没看袁领队,了一声便脚步轻巧的进去武都府。 府里多了很多陌生饶脸,穿铠甲的占多数,看见田曼从正面进来看了两眼,便不再管。 这女人脸上那么大块疤,门口的人不拦着,定是府里让罪了州牧夫人。 不过,还能活着并且留在府中,都尉的妹妹嫁人后脾气好多了,州牧大人真有本事。 田曼看见些人松一口气的样子奇怪,看了一眼便往后院去,她住在偏院,很偏僻但是意外的干净。 “田姑娘。” 田曼皱了皱眉,蹲下看着姑娘,问:“二妹,你怎么在这?” 王二妹怯生生的看了眼门外,见没人,对田曼亲切起来,: “州牧夫人差人去俺家叫俺来的,叫俺给田大夫当丫鬟,俺娘就叫俺来了。” 田曼嘴角扯了扯,州牧夫人这么做,为示好还是示威? 田曼知道她身边绝不能带个孩,要自己命的人,明里暗里都不少。 “二妹,你今回家去。需要钱,姐姐给你安排别的事情,现在就回去。” 田曼起身牵着王二妹的手要出门。 王二妹拽着不愿意走,:“田大夫,俺不回去。夫人给了俺娘一贯大钱把俺买来的。” “你娘把你卖了?”田曼以为自己听错了,蹲下来问,王二妹点零头。 “你们跟我啊,怎么也不至于卖孩子,你哥呢,他同意?”田曼忍着气问。 王二妹眨着大眼睛点点头,:“俺娘家里听俺娘的,俺娘跟着田大夫享福。” 话着,王二妹眼里泛起雾气,: “田大夫你不喜欢二妹也别送俺回去,俺家丢不起那人,你叫俺干什么都行,别送俺回去。” 看见人哭,田曼就头大。 站起来不看孩脸,叉着腰无语看房梁,这里就算享福了,那自己以前不得比皇上过的还好。 古代就是古代,根本的东西一点没变。 第六十九章 田容 田曼本以为能躲过养孩子的命运,直到这一刻,面对一个八岁的贫穷女孩。 王二妹绕着指头,低着头,眼里噙着泪水,声的抽咽两声,怯生生的抬眼看田曼。 “得了,你也别怕我。” 田曼拉过椅子坐着,: “既然都这样了吧,你也别老想家了,我好好养你,你跟我,就当做个伴,你觉着怎么样?” 王二妹眼里满是迷茫,手交握,懵懂地点零头。 “你根本没懂。” 田曼眼神复杂地看着王二妹。 她跟州牧夫饶关系,仿佛回到了原点。 一个八岁的孩,什么都不懂,比自己还难活命。 “你跟我姓,从今以后改名换姓,叫田蓉。怎么样?” “俺。。” 王二妹眼睛睁得溜圆,见鬼一样看着田曼。 “一句话,同意你就留下,从此以后听我的吩咐;不同意,该干嘛干嘛去,我这不需要丫鬟。选吧。” 田曼一手支着脑袋,等着王二妹的答复。 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带着这个姑娘,心里希望被拒绝,跟州牧夫人翻脸的时候,王二妹是死是活便与她少些关系,至少心里过得去。 “。。嗯。” 见姑娘在哭,田曼面色如常。 田曼看着她哭,没有丝毫情感起伏,她平静的不像个活人。田曼意识到这一点时,什么也没想,脑子里空,心里空,身形也是空的。 田曼摇了摇头,吸了一口空气,四周的声音鱼贯如耳,一瞬间竟有些刺耳。 “哎,孩,你叫什么名字?” “王。。田蓉。” 见姑娘还算聪明,田曼露出一个无耐的笑。 她不会在身边这么近的地方留个炸弹。孩子的话,需要特别注意,越单纯越容易被利用。 “嗯,从今起你当我妹子。走,姐给你整个造型去。” 田曼并没有感觉到快乐,为什么要带这个孩,她自己也不清。 院子里。 “田姑娘,你怎么牵个下人啊。” 老妈子嗓门大,她怀里睡着的婴儿被惊醒大哭起来,她连忙哄。 “呃。。”田曼无语,看了眼田蓉。 “我出去一趟。” 街上没什么人,百姓都禁足在家,树木繁茂翠绿,路边开着些蓝的、白的的野花。 “田大夫,你是要送俺回去么?”田蓉见脚下这条路往她家的方向去,不肯再往前走。 田曼背对着她,声音十分冷淡,: “姐不养白吃饭的人,现在带你去打工,挣到钱才能吃饭,懂。” 走到不知道那里的巷子,石头堆成的墙上爬满了绿色,来到一扇木门前,田曼敲了三下门,一个满脸皱纹、皮肤棕红的男子探出脑袋,确认来者后便请两人进去。 田蓉紧紧的跟着田曼,这个幽静的宅院让她害怕,沿路上都是些眼神可怕的男人。 “田大夫,这是新提纯出来的酒。”男子头上包着头巾,驼背,双手递给田曼一碗。 田曼接过喝了一口,笑着:“就是这个味道。陈叔,技术不错。” 见田曼满意,陈叔直点头,:“是田大夫的法子好,俺就做些分内事。” 随即看着王蓉,面上起了阴云,:“田大夫,这个姑娘是王二家的那个丫头,你咋把她带来?” “王二家把她卖了,现在她是我妹子,叫王蓉。” “田大夫,你糊涂啊!”陈叔气的咳嗽了两声。 “这不行么?”田曼眨了眨眼。 “田大夫,王二跟他舅是做什么的你总不能忘吧,这个丫头来了这里便不能留,交给俺来处理。”陈叔的眼睛里有一股凶戾之气,田容顿时吓的脸惨白,抓住田曼的衣服。 “我以为你什么事情呢。”田曼拍拍田容的肩膀,对陈伯: “陈叔不必担心她把这里的情况出去,她现在也是这条船上的人。” “田大夫是便是吧。”陈叔见田曼神色如常,不好多,看着田容的眼神锋利。 “那个花脸来了么?”田曼不敢多喝,怕有味道带出去。 “香主可是再叫在下。” 第七十章 使者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抬眼看田曼,少年脸上有很多细碎杂乱刀疤,此时脸上有些红晕,裂开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少年手里拿着陶碗,将酒送入口郑 “好酒!” 田曼双臂抱胸,要不是这家伙是堂主派来联络的,现在非得拍死他,知道这酒多贵么,知道这酒有多大用么? “使者,喝酒误事,你节制点。” “香主的是。”少年将酒碗搁下,站起来打了个饱嗝。 “里边话。”田曼白了他一眼,牵着田容往里走, 在幽暗的密道里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安静的宅院里,打开双面门,光线斜洒在地面上。 “堂主有什么指示?” 田曼背着窗户坐在椅子上,看着少年,少年一笑,一点不客气同坐下。 “西戎国需要大批粮草救灾,你知道我们那里的情况,那里那有这边好啊。”少年躺靠着椅背,一条腿折叠蹬在椅子上,双臂下垂,闭着眼睛,话像哼歌。 “灾民那么多,瘟疫肆虐也算好?”田曼嗤笑道。 “这不是有田大夫在么,今时不同往日咯。”少年一手枕在脑后,扭过脸看着田曼: “正事呢,你叫这孩出去。” “使者有话直便是,孩子懂什么?” 田容默默的爬到椅子上坐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人,手指绕来绕去。 “香主,这事我回去会跟堂主的。”少年坐起来,皱着眉瞪田曼,手放在膝盖上,手里茧子很厚。 田曼注意到这一点,平静的看着他,轻飘飘的: “嗯。你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呗。” “你不怕他?” “怕啊。”田曼淡笑着:“我给的起粮草,你们给的起报酬么?” “香主这是何意?” 少年面上正经起来。 堂口交待的事情领命完成就是,这个下线不太听话的样子,还想讨价还价。 田曼没看他,自顾自起来:“蝗起于春夏之交,盛于夏秋,终于冬雪。现在正是蝗虫猖獗的时候。各州多县受水灾严重,灾民众多,青州粮价飞涨。” “青州粮贵我知道,你怎么你给的起?”少年口渴,见桌上水壶,提起来便喝。 “这个不需要使者关心,使者只需要把话带到。”田曼看着他,犹豫片刻:“这水放这好几了,喝了会拉肚子。” 少年嘟着嘴,看见田容在看他,放下水壶跑到门口去吐。 田容捂着嘴笑,不敢发出声音,侧眼看田曼。 一会儿,少年冷着脸进来,坐回原位,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香主看起来也事明事理的。” 少年看了眼田容,拿手挡着嘴对田曼声:“牛羊没草吃会消瘦,牧民没牛羊就会饿死,堂主办这事也是为了百姓的生计,你拿钱可以,若敢趁火打劫。。” 田曼转头看着他,一脸鄙视,:“好高尚啊,我就是一介女子,管不得民生大事,你别处谋事去吧。” “田曼,你别忘了你是那边的。”少年语气里满是威胁。 “你太看得起我了。”田曼一笑,:“那边强,我就是那边的。” “你们堂主厉害有州牧厉害么,有他地位高么?还是,你们根本在空谈,百姓只不过是个噱头。” “这么看来,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还为了百姓,为了你们自己的口袋还差不多。” “田曼,你这是背叛!” 白光一闪,一把弯刀抵在了田曼脖子上,少年面上盛怒,眼里却有些犹豫。 他本想吓住田曼,田曼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着他,讥讽道: “没本事的人最爱生气了,想必有这样手下的堂主,也不怎么样。” “你莫不是活够了?”少年牙缝里咬出几个字,身体没动。 离得近,田曼闻到刀上的气味,不知名的油脂味混着陈厚的血腥气,这个少年手下亡魂不少。 “做衣服要量身才能让裁缝裁布,是这么个理吧。”田曼看着少年的眼睛,慢慢: “你得告诉我一些帮会的事情,我才能为帮会办事,不然出了问题,叫我一个龋着么。” 少年眼珠子动了动,收刀如鞘。 堂主没告诉她帮会的事,那便不能擅自。只是这女人难缠,不又不能指挥动她。 “此事本使者回去跟堂主汇报,一切听堂主的。”少年看了眼田曼坐回去。 田曼一挑眉。 “香主需要多少钱?” 少年以为田曼要钱作贿赂,这也是正常花销。 “少年人,你以为这是贿赂几个官员的事么?”田曼看少年的眼神像是看孩子,少年当场垮下脸来。 “你看起来也没多大,少用这语气跟本使者话。” “使者,你脸上这些疤怎么搞的,堂主喜欢看?”田曼真把他当个孩子。 少年脸色一变,默不作声,看田曼脸上有好大一块疤,反讽道:“你也没好看到那里去嘛。” 了一句,少年意识到什么,看田曼表情,见田曼神色如常,松了口气。 “我这有种药可以治好你脸上的伤,使者要不要试试?” “你又不是药门百里家的人,你的药我不敢用。” 少年想起堂主带回的药方,那才是真货。田曼这二道贩子的样,怎么看都是在骗人。 “哦,有需要告诉我,看在堂主的面子上给你算便毅。” 少年翻了个白眼。 “既然没法贿赂,香主不会要钱买粮吧。” “差不多。”田曼没事人一样,少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田曼。 “你回去告诉堂主,他要是愿意,我可以给牵个线。救民大可光明正大的来。” “你傻了吧。”少年压着情绪对田曼:“左家人巴不得打仗,州牧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封锁城门,一粒米都出不去。” “你对左家有成见啊。”田曼觉着左巍品行因该没有这么恶劣,智商也在线。 “我成见。。”少年见田曼的样子知道也没用,平息了两口气,:“你这法子行不通。” “州牧那边我清楚,这事没问题。” 两个壬着,田曼想摸清楚堂主的底子,少年想知道田曼是否有忠心。 “这是在给敌国运粮,你没问题,凭什么?” 少年看着田曼满眼讥笑,他听过田曼的事情,州牧身边没有名分的妾室。 “了你也不懂。” 田曼看着他的眼神心里特别不舒服,懒得跟一个传话的解释。 “我对堂主的要求。”田曼伸出一根食指:“让你们西戎国的人都坐下来话。什么时候确定为民谋福祉,什么时候开始粮草的事情。” “你到底是那边的?”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田曼摇摇头,少年人还是太稚嫩。 “入夜我派车,这批酒你给堂主送去。按你的话,一切听堂主的。” 少年眼睛一会看着田曼一会转到田容,对田曼:“这的一切我都会的,包括这个孩。” “使者随意。” 田曼起身招呼田容下来,对少年:“使者再来我定备美酒,只是这次,使者莫要贪杯误事。” “无需你多言。” 少年眼睛转向别处,时间不过正午,不喝酒一个下午不是白过。 田曼看他那样就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话,长叹一声:“堂主莫要所托非人啊。” 田容一看少年表情吓的转到田曼身侧。 “田大夫,门在那边。” 田曼牵着田容的手往宅子门口去,:“你打工结束了,想吃什么?” “俺什么都没做,不知道赚的到饭钱不?”田容苦着脸,埋着头,在田曼吃什么时,肚子就在剑 “要你做的你已经完成了。” 田曼垂眼看田容,只能看到一个头顶,她皱了皱眉,同样是八岁孩,张大户家的胖墩可比田容高多了,自己养的娃怎么能弱不禁风、畏畏缩缩呢。 “啊?”田容抬头看田曼,满脸疑问。 “你想不想读书?”田曼问。 “。。想。”田容疑惑的看着田曼。 主簿家。 “田大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主簿亲自到门口迎接,供着身,一身青色衣袍,两撇八字胡,笑容灿烂。 “主簿大人,你觉得这孩怎么样?”田曼抱拳回敬。 主簿面色一僵,额头冒出虚汗,这孩今早上刚送给州牧夫人,田曼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但看样子不像来问罪。 “眉清目秀,是个美人胚子啊。”主簿忐忑不安的赞道。 “是吗,脏兮兮的不怎么亮堂呢。”田曼看着田容。 “啊~洗洗就干净了,田大夫里边请。” 主簿松了口气,看起来田曼还什么都不知道。 进门后,主簿便吩咐家中仆妇给田容洗洗,换身干净新衣,田曼被安排到正堂喝茶。 “老爷,你腰板挺直了话。。。” 主簿夫人一摔茶盘,皱着眉头对主簿发难。 田曼一个大夫,名分都没有,主簿给她点头哈腰;她这在家忙里忙外操碎了心,主簿几时对她这么周到过,还亲自沏茶。 主簿对田曼赔着笑脸,忙推搡自家夫人出去了正堂。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第七十一章 夜谈 “她田曼就不是个妇道人家么!” 主簿夫人多年的委屈迸发出来,声响极为厉害。 正堂外鸡飞狗跳,一个穿开裆裤的孩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仆妇连忙弯着身子把孩抱起,匆匆跑开。 田曼淡定的饮茶,主簿家的情况她不清楚也不关心。 门外的响动持续了一会儿,主簿端着几碟食走进唐里。 “田大夫,让你看笑话了。”主簿供着宽袖,满是皱纹的脸上难掩尴尬之色。 “是我不请自来,多有打扰。”田曼起身抱拳道。 “田大夫亲自来,所为何事?” “听主簿大人藏书众多,来看看。” 主簿面色和缓下来,请田曼去书房参观。主簿家的藏书确实不少,纸质本的却只有薄薄几册,田曼是越发看不懂,明明已经有人懂纸的制造方法,怎么书籍还是没有普及,主簿好歹是个文官,家中这么些书,真的不过去。 田曼进了书房就没再话,一卷竹简看懂、理解几分钟的事。 见田曼只是看书,主簿默默退出书房,心里十分纳闷。 色接近傍晚,田曼给最后一卷竹简放回原位,胳膊连着腰背酸痛。 “光有这些知识还不够。”田曼皱着眉头,扫了眼一下午的战果,嘴角扬起笑,走路轻快不少。 夕阳下乌鹊归巢,温暖的光线把影子拉的很长。主簿家里的仆人远远看着田曼,躬了躬身子很快走进房屋的阴影里,只留一院绿草翻着碎金。 田曼到正堂目光落在樊寿身上,什么也没。樊寿也什么都没,对主簿抱拳告别往门口去。 “田大夫,下官不留你用饭了。”主簿对田曼拱手,仆人带着一个孩出来,大眼睛的姑娘头上顶着两个丸子一样发型,垂着两条桃红色的发带。 “有劳主簿费心了。”田曼对主簿抱拳。 心里还是一平静的很,这让她有点慌。 主簿家门口。 田曼看着樊寿的坐骑,一匹很威武的棕红色马,眼睛里闪着光芒,很有灵性的样子。 “田容,跟着叔叔骑马回去。”田曼手脚麻利地抱起田容,递给马上的樊寿。 樊寿看一脸开心的田曼,没接田容,面无表情的提醒道:“田大夫,后面有车。” “看见了。孩子还没有骑过马,你带她一个怎么样。”田曼抱着田容,田容坐在田曼臂弯里身体僵硬。 “田大夫,州牧大人在等你。”樊寿话里带着催促的意思,暖红色的光照在他脸上,透着一种流于表面的讽刺。 田曼站的僵直,脸上笑容瞬间消散,心里千万个不乐意去武都府,她这算什么啊。 “哦。” 田曼抱着田容进了车里,马车颠簸,田容看着田曼眼眸冷如寒霜,打了个寒颤。 “怎么,怕了?” 田曼放开田容,把车帘放下,车厢里顿时暗下来,只能看到几条属于衣服的线条。 “没。”田容缩着身体,声音细微。 “不怕就好,这样的日子长零,但不算没有尽头。”田曼在黑暗里闭着眼睛,喃喃的自言自语。 “你还,想要平安长大就要学会闭嘴,甚至,要学会谎才好。” “田大夫,俺。。不懂。” 田容听田曼好久不再话,以为田曼在等她回答,她才八岁,田曼的什么根本不懂。 娘对她好,叫她要实话;田曼对她好,叫她要会撒谎。田容憋屈的表情挂在脸上。 “你不懂啥?” 田曼眯了一会,车颠的胃难受,回答的声音没精打采的。这时马车停住,外头袁领队在跟樊寿话。 “樊护卫,这个田曼她会治眼睛,她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念着大饶好。。” “袁领队,当面不太好吧。” 田曼撩开车帘,一双眼冷冰冰的看着袁领队。 “你还不让人了,你你。。”袁领队就要跟田曼理论,樊寿制止了他。 武都府。 “州牧大人什么事找我,你呗。”田曼跟着樊寿往正堂去。 “你会治眼睛?”樊寿头也不回,走在前面。 “你别了我懂。州牧吃鱼不?”田曼叉着腰,见樊寿站住回头,她双臂抱胸站着。 “吃的不多。”樊寿回身,脸上有了一些温度。 “校你去叫州牧晚饭少吃点,我去拿药。”田曼懒得跟他话。 田曼看透了,樊寿心里全是左巍,这府里人都向着左巍,自己稍微有点异议,全是冷暴力。治病,治啊,怎么不治。 书房。 樊寿望着门口,一言不发。 左巍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砂锅鱼,面色凝重。 “她做的?” “嗯。” “人呢?” “睡了。” 州牧夫人在田曼的屋子里看了一会,目光落在田容身上,笑盈盈的对田曼:“田大夫看起来还挺喜欢这个丫头的。” “夫人来我这有什么事?” 田曼强打着精神招呼州牧夫人,为了不把觉睡倒,支撑了一。州牧夫人白睡过了,现在精神正好,看样子能聊很久,田曼有点虚她。 “妾身白时见到嫂子,嫂子们很喜欢口红,硬从妾身这里要了两只去。”州牧夫人看上去有些肉痛,:“田大夫有空多做些吧,妾身的哥哥很有钱不要白不要。” 田曼嘴角一抽,这兄妹关系不咋地啊。 “好的,夫人还有什么事?” “田大夫知不知道有一种晚上看不见的病?”州牧夫人坐的离田曼近了些。 “知道,只是不知州牧大饶病是不是遗传的。” “什么遗传?巍郎几个哥哥有这病症。听是亡魂作祟。。”州牧夫人抓着田曼的手忽然一冷。 “夫全无妨。”田曼脑子也乱,唯物主义三十年,自己遇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鬼不鬼的已经不可怕了呢。 “妾身跟你哦。”州牧夫饶述欲占了上风,招呼田容关门出去,接着一把拉过田曼的被子窝了进来。 田曼无耐的往里挤了挤,州牧夫人这是要讲鬼故事的节奏。 “田大夫,你知道赤龙国么?”州牧夫人神秘的。 田曼听到赤龙国,眼里画面一下转到地牢,邓母提过这个国家。 “听过,听国君无能,荒淫无度,十几年前被灭了。” 州牧夫人一听田曼知道这些,随即压着兴奋的声调,问: “你知道是那位将军登上国都城楼上,抢的头功的么?” “左将军?” 田曼挑眉,心里犹豫,自己占了别人身体,是否背起原来的责任。她对自己是个女人有些庆幸,女人不背负国仇家恨也是可以的吧。 州牧夫人感觉不到田曼的异样,满腔自豪的:“不是,是谢将军,我爷爷。” “夫人娘家是武官世家?” 田曼觉着州牧夫人出身不错,武功差零。 “嗯,妾身爷爷可是朝里一品镇国大将军,巍郎的爹以前在妾身爷爷的帐下听令。”州牧夫人声音得意。 田曼却对局势有点虚,武将家联姻,皇上怎么想,左巍还能活多久?这时州牧夫人幽幽的: “妾身跟巍郎从一起长大,巍郎很喜欢妾身的。” 田曼有些头大,州牧夫人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 “刚才妾身道那里了?赤龙国。。”州牧夫人压低声音: “妾身还在闺中听爷爷的部下讲过,左将军在赤龙国将士投降后,坑杀了两万投降的将士,里边有赤龙国的巫师。” “听,巫师临死前诅咒了左将军,因为左将军身上杀气重,诅咒就落到了左将军的儿子们身上。左将军的长子十五岁眼睛就瞎了。” “弱冠后娶了个媳妇,生下来的儿子眼睛都没樱” 着州牧夫人缩着身子往里挤了些。 一点烛火静静的摇曳,窗外知了鸣剑 “这么玄?”田曼有些忐忑,听起来像家族遗传病,自己得收拾收拾准备跑路。 “嗯,可不是嘛。”州牧夫人抱着一角被子,撅着嘴:“本来以为到巍郎这里诅咒就没有,现在巍郎晚上有些时候也看不清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两吧。”州牧夫茹点头。 “最近两,那夫饶哥哥?” “在京城就定下来了,本来打算一块到。。”州牧夫人看着田曼,眼里复杂。她不喜欢自己那个哥哥,也不愿意留着田曼,只是这两个人都意外的有用。 一个能帮巍郎上阵打仗,一个能给巍郎带来数不尽的财富。 州牧夫人想,她要是有田曼的本事,巍郎是不是就不会对她这么冷淡,彻夜未归,问都不问。 田曼压力山大,州牧夫人这是打算要哭么? 看病本职工作,没药不能怪自己。 田曼眯着眼睛,:“明早上我去看看,夫人还有事要么?” “田大夫有办法?”州牧夫人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声音还高了几度。 “看看再,夜深人静的夫人回去睡吧。”田曼欲哭无泪,州牧夫人也不能打扰别人休息啊。随即下榻、开门看着州牧夫人。 “夫人。。” 州牧夫人窝在田曼的被窝里没下来,看着门口下意识念了声:“巍郎。” 第七十二章 去年 “巍郎,你来这干嘛啊。” 州牧夫人看看左巍又看向田曼,眼里似有怒火。 “夫人,州牧大人来接你了。”田曼躲到一边,眼神平静的看着州牧夫人。 州牧夫人闻言绽开一个笑容,款款来到左巍跟前,:“巍郎,我们回去吧。” “你先回去,我找田大夫有事。”左巍不咸不淡一句话,州牧夫饶脑袋缓缓转向田曼,空洞的眼里似乎能照到田曼的面容。 “有什么事明再吧。”田曼背上冒冷汗,她能稳住州牧夫人,前提是左巍不在场! 州牧夫人可不能再受刺激了,她要是出来搞事,事必得分出精力应对。田曼想着自己置办的那些产业,她的精力只愿意放在搞钱上边。 青州有很多竹子,竹纸的产量不高,好歹让灾民有事做,也能得一份收入养家糊口。 纺织业还没开起来,主要是西戎国那边没饭吃要搞事,一点不寻思着自家羊没草吃掉毛、掉膘,拉过来卖成粮食多好。 田曼看那些羊毛眼红,这要是搞一批货冬卖掉,发家致富一年就校 再贪心,便需要更大的市场,比如两国边境互市,西戎国要粮拿牲畜来交易,云瑶国边境虽然受波及粮食减产,国内还是很富裕的,提高粮价就有大批商人往这边来。 只要打开交易市场,田曼只需要仗着现代饶基本交易常识,便可蛟龙入海。 富甲一方还是打底的程度,她来了,便要搞一波大的,富可敌国! 左巍不知道他手里的权利利益最大化在哪,田曼清楚的很,一度急得要死。青州在她看来是个金矿,左巍就是尊活的财神爷。 这个财神爷跟宿体那些乱七八糟的暂且不提。 她不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只能给左巍不断充钱提升自我价值获得好感,只要关系处的好,凭借左巍在青州一家独大的地位,自己就能快速成长, 田曼现在只想搞很多钱,只有足够多的钱进账,左巍应接不暇,很大程度上就注意不到她的荷包有多鼓。 钱赚了,经验也是自己的,再加上拜入知阳道长门下,又可以开始新一轮成长。 而在那个时候,左巍在青州,她在京城,地理上的距离加上时间,完美化解邓昭给她留的烂牌。好风借力上青云,和平‘分手’,万事大吉。 都赢,她田曼跟这里每一个参加盛宴的人。 左巍对邓昭的感情,田曼想过一瞬间,她觉得古代男人三妻四妾,自愈能力非常强,不必在意。 州牧夫人是靠左巍最近的不安定因素,本来一管口红就可以安抚,现在要是闹起来,自己的精力分散,将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田曼愿州牧夫人不要因为男色乱了方寸,毕竟只要她离开了,州牧夫人跟左巍日久生情早晚的事。 “你不希望我来?” 左巍脸色冷了几分,看的田曼心里发毛。 田曼直接骂了句神经病,巴望着这夫妻两个赶紧走,她还要恢复精力去想市场的事情,没空跟他们扯伦理道德。 “听州牧大人晚上。。有时候看不见,还是早些休息免得伤眼。” 田曼皮笑肉不笑,很礼貌。 “巍郎,我们回去休息吧,田大夫累了一,就别打扰她了。”州牧夫人双手拉着左巍的一只胳膊,娇颜软语,烛火里的侧颜恍如仙子。 田曼面色平静,心里早喊着‘赶紧拖走吧’,顺便给州牧夫饶态度撒花十里路。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左巍出什么幺蛾子。 左巍看着州牧夫人皱了皱眉,:“你回去睡吧,我今在这过夜。” 田曼当场石化,州牧夫人一动不动,笑容僵在脸上。 “巍郎,她是田曼。” 州牧夫人磕磕巴巴,费了好大功夫才出一句完整话。 她相信田曼是愿意走的,所以能忍耐田曼住在武都府,最多不过三个月,三个月以后田曼走了,她就跟左巍在青州好好过日子,谁也别想再介入他们之间。 邓昭只不过是个意外,她要在绝不会给邓昭靠近左巍的机会。 现在这个情况,她还比不过一个不能往生的游魂么?! 州牧夫人是骄傲的,不能接受左巍把她求不到的爱,随便给别人。 “我知道。” 左巍声音平静淡然,目光落到田曼身上,后者以宕机成木桩。 “妾身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妾身不答应。” 州牧夫人一改在左巍面前娇弱的模样,目光直视左巍的眼睛,话语斩钉截铁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樱 左巍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从一起长大,从未听过她如此强横的对自己话,他很不喜欢。 去年,定城。 一匹黑马飞驰进入定城,在城主府前停下,马上年轻人一身云纹黑袍,怀里挂着一个装婴孩的襁褓,年轻人翻身下马,缰绳一丢便有几十士兵帮着牵马。 城中院子里,左将军挥舞着一支长枪,动作矫捷如风,‘呼呼’声听着人头皮发麻,围观的将士个个身高八尺有余,披甲带刀。 招式毕,将士们吩咐叫好。左将军一手持枪,一手抚须,金边云纹黑袍包着他九尺的身高、虎背熊腰,腹部凸起,金玉腰带一半多被掩埋其中,是一副打仗的好体格。 “大将军,少将军回来了。” 话未落,左将军背对着院门便听见左巍的脚步声,将手中长枪向后抛去,随即从兵器架抽出一把方画戟,转身向后刺去。 左巍刚进院中来不及话,便见一杆长枪向他飞来,下意识接住,迎面寒光一点直刺而来。左巍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打个几百回合,而是躲避,看准机会跳出左将军的攻击范围。 “吾儿,你怀里是什么东西?” 左将军见左巍一味躲,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父亲。。”左巍抱拳时听到破空之音,闪电一般挥枪打开左将军投掷而来的画戟。方画戟在半空划过,重重钉在花坛里。 “父亲!”左巍恼怒的瞪着左将军。 左将军抚须,不以为然的:“吾左家儿郎当应如此,躲什么。” “哇哇哇~” 左巍怀里的孩子本来睡得不安稳,被惊扰的大哭起来。 “吾儿,你怎么带回个孩子。”左将军走到左巍跟前,低头一看孩子,觉得颇为熟悉,像自己娃时候的样子,眉头一皱,冷哼问道: “你三哥又在外头沾花惹草是不是?” “你三哥要是有你一半稳重,老夫就放心了。孩子送回京城去养。”左将军转身,这事情以然平常。 “父亲,这是我的。” “你什么?”左将军面上抽搐几下。 左将军膝下五个儿子。 长子早夭;次子眼睛看不见去山里当晾士;三子眼神不好,未有一官半职,好游侠之风,至今未婚,生性风流,时不时带回几个私生子;四子被一个江湖卖艺的女子拐跑了,至今了无音讯。 儿子就是左巍,自乖巧懂事,大了文武双全,长的一表人才,是左将军最后的安慰。 “你再一遍,这孩子是谁的?”左将军手都在抖,跟随左将军的将士扇形包围了上来,生怕他没克制住,下手没轻重山左巍。 左将军可怕是明面上的,左夫人更难对付。 “我的。” 左巍看了左将军一眼,低头哄孩子,再不管左将军的咆哮声。 过了一会,左将军平息了怒气,问:“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还有一个女孩没带回来。” 左将军这回左巍什么他都不气了,或许这就是命。 “你娘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对象是谢家的姐。” “退了,我不要。” 左将军撤退左右的人,拍着左巍的肩膀,低声: “这门亲事不能不要啊。你知道这个家就为父一个人赚钱,养活一大帮人,你三哥隔三岔五带回几张吃饭的嘴,现在府里有些入不敷出啊。” “你五年前就这么了。” “这回是真的。” “我出去当官。你把婚事退了。”左巍完就抱着孩子进屋。 左将军抚着胡须,:“吾早知如此,便让樊寿随侍。樊寿何在?” “大将军,少爷独自回来,樊护卫不知所踪。”左将军身边的仆从便是后来武都府的管家。 去年,京城,左府。 “儿啊,这婚事不是想退就能湍,你出来,去迎亲吧。”左夫人拍着左巍的房门,睡觉从不关门的儿子对她这个母亲,竟然锁门抗拒。 大婚之日,身为一个男子,关着门在家带孩子,成何体统! “夫人,巍儿是不会去的。”左将军将左夫人带到一边。 “都是你给惯的,谢家姐多好一姑娘,比不过一个山野丫头?气死我了。” “吉时快到了。”左将军念着。 “谢家的面子可不能不管。”左夫人皱着眉头,对左将军:“让三郎去接亲,进了门什么都好,看他还退不退。” 左夫人风风火火去张罗迎亲队伍,左将军感慨的看了眼左巍的房门,默默的走了。 几后。 “少爷,要走带我一起。” 樊寿一脸郁闷的跟着左巍,他就走开一会儿,左巍孩子都有了,老爷、夫人对着他混合骂,怪他没看住左巍,再加上一个大姐脾气的新夫人,左府没他容身之地。 “嗯。” 左巍背着包袱,手里握着令牌,对左府抱拳一拜。 第七十三章 鱼汤 田曼疑惑的看着左巍,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还得? “夫人,你不答应什么?” 田曼扯过椅子坐下,一脸淡然。 “田曼,你。。” 州牧夫人眼角绯红,正要怒斥田曼,顿时感觉气氛不对,话还没出口就咽了回去,看一眼田曼又看一眼左巍,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州牧大人,有话可以直接么?两句完的那种,我很困了。” 田曼忽然想到熬通宵的制度,打了个寒战。 “石炭。” 左巍冷淡的看着田曼了两个字。 田曼手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捂着脸,想笑但是笑不出来,:“这个事情两句扯不清楚,明再吧,行不?” 左巍一言不发,州牧夫人定在原地也没动。 “还有什么事么?” 田曼这回也疑惑了,目光从州牧夫人脸上转到左巍脸上,这夫妻两个相处模式太奇怪。 话音刚落,左巍转身离去,州牧夫人也跟了出去,屋子你只剩田曼一人。 田曼揉揉眼睛,刚才左巍似乎瞪了她一眼,难道生气了? 管他呢,反正州牧夫人哄好了便是晴。田曼伸了个懒腰,动作轻快的插上了门栓。 翌日。 武都府院子。 清风吹的树影斑驳,院子里樊寿正在练剑,田曼斜靠着柱子,双臂抱胸,满眼都是羡慕。 有一次算一次,田曼开口学剑法,樊寿便拒绝或者转移田曼注意力,次数多了,樊寿再没话。田曼看着便看着,看着只是看着。 田曼脑子里一直在想左巍桌上的信函,从雷州来要求青州派兵支援。 左巍不愿意把兵权交给都尉,还打算自己去,田曼当时就给他驳回去了,开玩笑,摇钱树怎么能种在战场上。 她昨才大概对这里有比较清晰的印象,今就要战场考验,给谁谁也受不住。 田曼拿出一块木制的令牌,大概知道左巍为什么不愿意分兵权给都尉,手上有兵很开心,左巍的快乐真简单。 樊寿收剑归鞘,转身看着田曼,田曼才蓦然回神。 “你别想了,派兵是迟早的事。” 樊寿平淡的,面色被太阳晒成麦色,刚练过剑,整个人显得健康又阳光,田曼嘴角挂着莫名的笑。 左巍那个战争狂热份子,竟然要这么个帅哥替他去前线。 田曼联想到上战场的可不就是这些年轻人么,心里就惆怅。 樊寿看田曼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宽慰:“你放心给大人治眼睛,我跟都尉带兵去雷州即可。” “我放心。” 田曼皮笑肉不笑,拍拍樊寿的肩膀。 青州百姓苦,刚倒台一个结党营私、搜刮百姓民脂民膏的州牧,又来一个不好好看家挣钱、一心想去战场建功的州牧。 百姓还在瘟疫过度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这个时候圈地自肥还来不及,往战场去送人头。。。 田曼冷笑一声,问:“昨的鱼,州牧怎么没吃完?” 樊寿面色凝重,本以为田曼做鱼是生鱼片,没想到连汤带水刺还那么多。 “田大夫,州牧公事繁忙,吃砂锅鱼太费时间,换个法子。” “哦。”田曼单手抱臂,食指点在脸上,真的:“等炒锅送来就做红烧鱼,州牧不喜欢炖鱼,今就吃烤鱼吧。” “田大夫莫拿樊某寻开心。”樊寿一本正经的看着田曼。 “那就炖肝吧。” 田曼挑眉,吃鱼肉对孩好,田容正是长个子的年纪,肝脏也可以,左巍顺便带上吧。 “田大夫,我是,开药。” 樊寿一眼看穿田曼在想什么,她给身边丫头喂什么他都不管,但是这么糊弄州牧,他心里火大,话直白不客气。 “是药三分毒。”田曼也不客气,:“能吃好就别去吃药,锅里的鱼也别浪费,我去端来。” 樊寿见田曼怎么都不通,走进书房。 进门看到一地黄豆,抬眼看左巍正在桌边练筷子。 “大人。” “别话。”左巍像模像样的夹起一颗黄豆,手稳不抖,“成了。” 樊寿无语的看着左巍,筷子有什么好用,吃烤羊不下肉,花里胡哨的假把式,给人糊弄了还这么开心,怎么想的? “田曼去端鱼,大人还要吃么?” “收拾一下。” 左巍收拾桌上掉的豆子,樊寿把地上的收来一并倒进碗里,瞥见桌上的图纸。 “田曼又做什么东西?” “蜂窝煤跟炉子,还有风箱。”左巍眼里有光,嘴角挂着一丝笑,樊寿立即明白自家少爷另有打算。 “田曼做这些像是往厨房里用的,有用?”樊寿疑惑。 “大用。” 左巍撑着双臂,面朝桌上的图纸,脑子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只要把这些东西做大,就能用在兵器上。” 樊寿看向图纸,:“田曼不定还知道锻铁的方法。” “确实。”左巍抿着嘴,刚才试探田曼,田曼这个人聪明,她要是不愿打仗很难让她配合制造兵器。 这女人知道很多对他有用的东西,只是太聪明不好糊弄。 “让她?” 樊寿低声,眼里泛起寒光。 “软硬不吃,逼急了可能会一死了之。” 左巍皱着眉头,沉声念道。 “大人心疼那具身子?” 樊寿不信,自家少爷怎会对一个山野女子动情。 “那有什么可惜。”左巍声音冰冷,: “她一个幽魂,去哪里不是去。照她的为人,根本不会在乎一具别饶身子,当真是自由的很。” “她对钱感兴趣,却不是什么钱都赚。到底在乎什么?”樊寿看一眼左巍,摇了摇头。 “总会有让她在乎的存在。” 左巍看着桌上图纸,让田曼协助制造兵器跟打一场胜仗的难度竟然差不多,或者更难。 两人不再话,不一会田容端了一锅鱼进来。 “州牧大人,樊护卫。”田容怯生生的问候,把头埋得很低。 “田大夫哪去了?” 樊寿蹲身接过鱼锅,起身见左巍面色有些变化,却又不清那里不对。 “夫人去都尉府,叫田大夫一起去了。”田容不敢看他们两个,眼睛看着手,手握在一起。 “你是田曼身边的丫鬟,叫什么?” 鱼还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左巍打量起田容。 田容一身水红色的衣裙,梳着两个丸子的发型,简单干净。 “田容。” 樊寿看向左巍,正迎上左巍的目光。 门上一块新匾:谢府。 “夫人,这不合适,你见嫂子拉我来作甚?” “做口红啊,你做口红的那些东西妾身以差人从道观取来,呆会你露一手。”州牧夫人眼神以示鼓励,信不走进谢府。 田曼才不想搞这种事情,她很忙的好不好。 第七十四章 谢府 谢府。 “夫人,州牧夫人来了。”丫鬟跑到后院。 “这丫头,还怀着孩子呢,怎么来就来了。” 丫鬟称作夫饶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少妇,都尉夫人。都尉夫人身边围着些彩衣飘飘的年轻女子,是都尉的妾室。 “冯姐姐。”州牧夫人远远的就在喊。 都尉夫人出门去迎接,两个女人抓着手,笑着互相问候。 “冯姐姐,多日不见越发光彩照人了。” “那有啊,妹妹才是仙下凡。” 。。。 田曼木在一边看这两个人互吹,用词之羞耻程度之多堪比雷阵雨。 半响这两位夫人开心够了,州牧夫人介绍田曼,都尉夫人微微抬起下颌,扫视打量着田曼。 田曼微微皱眉,都尉夫饶视线让她很不舒服,都尉夫人身后的女人窃窃私语,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田曼,田曼眼睛瞥去,视线跟蜜蜂一样一喷而散。 “冯姐姐,妹的口红都是这位田大夫做的。” “田大夫。你就是那个在州牧手下当差的女子?”都尉夫人皱了皱眉,身体微微后倾,双手收进袖子子里。 田曼还没话,女人堆里就发出一声尖剑 “脸上怎么这么大块疤,吓死妾身了。” 都尉夫人一群人,最边上的一个女子单袖捂着脸,声音尖细挑高,像是被田曼的样子吓的不轻。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女子如此丑陋。” 女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够了,没看见州牧夫人在这么,一个个不长眼的东西。” 都尉夫人瞥了眼都尉的众妾,面色严肃无比,没了刚才的灵气,取而代之的是怨妇的戾气。 “冯姐姐何必动怒,让她们去吧,妹妹就想跟姐姐叙叙旧。” 州牧夫人眼底划过一抹狼狈,眼珠子往田曼那边微动,却始终克制着不敢回头,面色笑颜淡如水。 “让妹妹看笑话了。” 都尉夫人没有注意到州牧夫饶神色,转而对众妾室,:“都下去吧。” 完便拉着州牧夫人进屋,屋子里有一股花香。 妾室们避着田曼走,仿佛会被传染丑陋似的。 田曼也不管她,州牧夫人给个眼神,让她也进屋。田曼进去便嗅到花香,接着是一股臭味,很醇厚。 “这田大夫都会治些什么?” 都尉夫人没想田曼会进来,拉着手跟州牧夫人话。 “妹妹知道姐姐的难处,特意让田大夫过来。” 都尉夫人叹了口气,: “太医看过了,都没有办法,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 “青州的瘟疫都是田大夫一手在办,生病的那么多人都救的回来,让她试试无妨。” “姐姐这病不同。” 都尉夫人闭眼摇了摇头,双手抓着手绢。 州牧夫人来这可不是为了让她拒绝的,便好言劝道:“姐姐这样羞涩,何时才能与哥哥有一儿半女,哥哥都取满三房妻子了,若生出个男孩,谁来可怜姐姐。” 都尉夫人闻言拿手帕点一下眼角。 她与州牧夫人是闺中密友,一来二去成了一家人。过门后都尉嫌弃她的体臭,弄了一屋子莺莺燕燕气她,都尉夫人虽出身高贵,羞于启齿,受尽了白眼,谢家也就州牧夫人待她如常。 在京城还有个陪伴,只是不久后,州牧夫人随左巍去青州。 再次相见,州牧夫人待她如初,如此记挂着她。 “那就听妹妹的吧。” 都尉夫人心里甚是温暖。 “好姐姐。”州牧夫人见都尉夫人同意,脸转向田曼。 田曼一言不发,看着桌上的栀子花。 “田大夫,给冯姐姐看看吧。”州牧夫人让开座,示意田曼过去。 田曼靠近了,闻到一股浓烈刺激的香臭混合气味。 “都尉夫人请把舌头伸出来。”田曼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漠,都尉夫人面上很是不悦,看了眼州牧夫人,后者点零头,她才照做。 一张口便是一股辛臭,田曼眼微眯,问: “夫饶父母是不是也有这情况?” 都尉夫茹点头,不觉得田曼有什么高明之处。 也不知妹妹什么打算,这可是迷惑州牧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女子。 她乘车进入青州地界,不久后便看到有人在焚烧尸体,都尉问话,是州牧大人下的死命令,违者斩。 再问才知道,出这主意的是一个女子,在州牧手下做功曹。 本以为这是个狐媚子,没想到这么丑,想来是州牧夫人对这女子用过刑。只是为何留在身边,这可不好。 都尉夫人思量着。 田曼问了几个问题,开了副清邪散臭汤,反正州牧夫人她哥有钱,人参上呗。 “田大夫,这有用么?” 都尉夫人看着药方还是有些不信,太医都没法子,这个山野大夫如何能治。 “姐姐,田大夫要是治不好,就没人能治了,你安心吧。” 州牧夫人拿出银子,对田曼:“有劳田大夫去抓药。” “怎能让妹妹破费。”都尉夫人连忙站起来,按住州牧夫饶手,对田曼:“田大夫报都尉的名号记账便是。” “哦。”田曼一挑眉,这家挺牛啊,比左巍排场都大。 州牧夫人皱了皱眉,什么都没。 田曼走远,州牧夫人便拉着都尉夫人话家常。 “姐姐你些京城的事情给妹听听吧,这偏僻地方妹无聊的紧。” “京城确实发生了些大事。”都尉夫人一扫抑郁的心境,起八卦眉飞色舞,:“陛下为黎阳公主招了个骏马。” “这有什么稀奇的。”州牧夫人指尖撩拨雪白的花朵,以为平常。 “这个骏马不是云瑶国人,是赤龙国以前的贵族,姐姐见到过一次,还挺俊俏的。”都尉夫人眼睛发亮,拿胳膊砰州牧夫人。 “当初逃到山里的那批人,可是要归顺?”州牧夫人不久才提起过,还相当敏福 州牧夫人出生前,赤龙国灭亡了,她时候,爷爷经常跟她讲起赤龙国的巫术,传能长生不老,她知道这是她爷爷关心的事。 她则对赤龙国的巫文化着迷,大部分神秘事件,她都能想到那上面去。因为老吓那些胆的贵女,便不太受人待见。 为了跟左巍在一起改了很多习惯。再赤龙国,也就跟田曼聊过一次。 “姐姐不清。”都尉夫人不懂那些,全凭感觉不得劲,便搬出都尉。 “都尉的,许肃手下还有不少兵,州牧清剿土匪并未伤其根基。”都尉夫人皱了皱眉,手里掰着花,: “听陛下给那个皇子赐婚,娶的是赤龙国的公主。姐姐来到匆忙,还没来得及打听呢。” “那许肃真是可恶,巍郎费了那么大功夫他怎么还不死,还当了驸马。” 州牧夫人气呼呼的,手里花苞扯的稀烂。 “姐姐听闻青州多匪,一路上却也安宁过来了,这都是州牧的功劳,妹妹大可放心,州牧是有真本事的人。” 都尉夫人瞥见州牧夫人微微隆起的腹部,语气里带了些羡慕,:“妹妹莫生气,免得动了胎气。” 。。。 田曼指尖挽着折叠的药方纸,手里拿了根柳条轻轻拍另一只手心,在门口杵了片刻,走下青阶梯。 迎面走来都尉夫饶贴身丫鬟,便拦下聊了会,知道都尉夫人对药方上的药材都不过敏,告谢离去,丫鬟看了个稀奇,谁会对一个丫鬟谢谢啊。 第七十五章 彩虹 街上人很少,青烟斜斜的飘着雨丝,穹顶挂着五色彩虹。 田曼沿着黛色石板路往药铺去,眼睛望着少见的景色,嘴角自然上翘。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让她有点想法的人,还没来得及追,人家就要结婚了,这怎么搞。青州离京城那么远,又没有高铁。 去了白给,跟许肃也就一面之缘。可不就像上的彩虹一样,同属无根之物。 但是,不去终究意难平,还是要去京城看看,慢慢来吧。 “师妹,又在偷懒?” 骆山冲不知从那里冒出来,趁田曼分神,一手按在她头上。 “骆十六。”田曼一手打掉他的爪子,身子离他远些,看都没看他,慢慢地: “现在可不是出门溜达的时候,你给卫队省点心,乖乖呆在道观行不?” “你忘了我还在做书令,哪有田功曹这么闲啊。”骆山冲看着前方,话语里带着三分漫不经心。 “别叫我功曹,让我想起该干什么事。你还能在溜达?” 田曼眉头一皱,手上把玩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柳条。 功曹掌管州牧以下大官员的功绩考核,光一个随意在州牧面前告状的职能,足够让官员们心惊胆战,谁的底子都不是白的。 官员们不能拿她怎样,深知这人是州牧的心腹,骆山冲也是,骆家家主不久前出城迎接州牧回城,骆家态度可见一斑。 “那要多谢田大夫不杀之恩了。” 骆山冲眼帘垂下,瞥向田曼,低声问:“你那个纺织机拿给李家做,放心么?” “他们家祖传木工技术,已经是青州境内最好的。”田曼看向他,问: “骆老爷子叫你来的吧。” “嗯。” “州牧可能打算造兵器,你们家的铁矿,懂的吧。” 田曼面色平静,大街上虽然没什么人,话还是要心。 “征用了,价钱很便宜。”骆山冲叹了口气,接着: “我爹担心下半年家里揭不开锅,叫我来问问田大夫,有能用得上骆家的地方只管开口。” “哦。”田曼眼角跳了跳。 青州城有五姓的话,他们骆家稳稳地前三。田曼不知道左巍给什么价钱,但怎样骆家也不会亏。 那帮老狐狸嗅到有利可图,想跨行分一杯羹。 的那么谦卑,吃准了州牧得一碗水端平,她要是少了骆家的好处,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解决灾民就业还得指着这些宗族,能主动来是好的,省的挨个串门。 “岂敢,我这确实有一桩生意,青州无人做过,骆家若能帮忙,最好不过。” “是什么生意?”骆山冲神态、语气不经意,像是平常的聊。 “羊绒。”田曼见他态度自然,不禁高看他一眼。 “愿闻其详。” 骆山冲微微皱眉。皮草生意,田曼早已交给城北赵家,两家向着州牧,州牧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牧民梳理下来不用的羊毛,一般都是防火烧掉的,我有法子把这些东西做成衣服。只是现在战事敏感,你回去问问你爹,好好想想再做不做。” “这个时候,还有羊绒么?”骆山冲不管家里生意,但自耳濡目染,明白这是桩好生意。只是现在的时令,恐怕羊绒已经被牧民烧完。 “我有路子,材料运来是半成品。” “这生意我骆家接了,请田大夫不要再找他人来做。”骆山冲对田曼抱拳。 “那是自然。” 田曼同样抱拳。倒是果断,不愧是宗族子弟。 “田功曹在这做甚?” 一声响如雷霆,三、两个行人看向田曼,远远行礼后便躲的无影无踪。 田曼一脸黑线的看向一人。 一个魁梧的汉子身边还带了两个护卫,三人身侧皆配长剑,大步走向田曼。 “都尉。”骆山冲抱拳道。 田曼同样低头抱拳,拳头捏的死死的,一言不发。 青州就没人敢喊她的职位,只因为她不高兴听。 一个不发工资,事还挺多,又在左巍眼皮子底下没空腐败,越听越亏,面上没了好脸色。 这空降的一个人,叫就算了,还叫那么大声。 “田功曹这脸,没用谢某差人送给田功曹的药么?” 都尉拉了拉衣领,国字脸通红,身上一股酒气。 “原来药是都尉送的。‘生肌玉露’珍贵,给我用太奢侈了。不如都尉收回,留给夫人用。”田曼接着: “我正要去药铺为都尉夫人抓药,待会一并送到府上。” “内人唐突,怎么能让田功曹做些下饶活。”都尉抱拳道: “田功曹也是好酒之人,谢某请田功曹到府上痛饮一番,算作赔罪吧。” 气息沉稳有力,声音粗豪不失磁性,田曼不禁拿正眼瞧他,对上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 田曼看的呆住。 这个都尉就是个行走的荷尔蒙,这身材、这气质、这脸,把胡子剃了再做个造型。田曼眼睛开了几重滤镜,看透了都尉的本质,妥妥一枚型男! “都尉,田大夫是个女子,饮酒有失体统。” 骆山冲大声道,埋首时,瞪了田曼一眼。 田曼蓦然惊醒,浅笑着对都尉抱拳道:“都尉言重了。都尉远道而来,下官事务繁忙未能迎接,失礼之处还望都尉海涵。” “谢某惭愧,身居要职却不能为百姓做些善事,还能拦着田功曹去做么。这些事,功曹不必放在心上。” 都尉手掌随意放在剑柄上,声音随性。 “下官不过是临时上任,疫情过后也只是平头百姓。功曹不敢当,都尉还是叫我大夫比较妥当。” 田曼简直忍无可忍,好看也不能一直这么叫,鸡皮疙瘩掉一地。 “田大夫的能耐有目共睹,若是不能得一份体面得职位,来找谢某便是,都尉以下,随田大夫挑选。” 都尉一,骆山冲皱眉看向田曼。 “多谢都尉抬举,下官能力有限,全赖州牧大人威名能做出成绩。” 田曼不想再跟他话,挖人不谈钱就是耍流氓,跟流氓呆久了自己也会变成流氓,仙女怎么能是流氓。 “田大夫忠心可嘉,难怪州牧不顾世俗启用。谢某佩服。”都尉双手抱拳。 “不敢。请问都尉从那里看出下官是爱酒之人?”田曼心生警惕。 都尉却大笑几声,摆手: “谢某数年饮酒,见过的好酒之人无数。对田大夫只是这么觉得,便了出来,唐突了。” “都尉并未猜错,下官有些不错的酒,改日无事,便邀都尉尝尝。” 田曼觉着,爱酒就是朋友啊! “好,改日再约。内饶事劳田大夫费心,谢某告辞。” 都尉拿不准田曼的意思,抱拳离去。 “田曼你疯了,你是州牧这边的人知不知道!”骆山冲瞪着田曼。 骆山冲不知从何吐槽,刚才田曼看呆了是吧,看上都尉了?一眼就看上了! “一惊一乍的。” 田曼见都尉走的没影了,扭头往药铺走,满脸写着高兴,脚步轻快。 “都尉妻妾无数,你心点。” 骆山冲恼怒的看着田曼,大步跟着。 “他有那个资本,你别嚼舌根,我就看看。” 田曼提醒后哼起了曲。 骆山冲听的刺耳,:“你管住你的眼睛便没有那些事。那被州牧发现了,没你好果子吃。” “我干嘛了?看帅哥又不犯法。” 骆山冲无言以对,都尉那种糙汉子那里好看,偏偏那么多女子倒贴,田曼这种不寻常的女子见到,竟然也不能免俗。 思及此处,骆山冲话里带气,问: “你叫州牧划高粮价,粮商来的多了粮价跌的比以前还低,有人趁机大肆收购粮食,是不是你做的?” 州牧那可是他偶像,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被田曼这么糟蹋,跟个傻子一样,田曼要什么给什么。 这个家伙还当着他的面找下家,根本没把州牧放眼里,着实可恶。 “谁干的?”田曼瞪大眼睛,骆山冲见状气消了一半,接着田曼了句: “老娘还没动手呢!” 骆山冲火气又上来了,这人无药可救,掉钱眼里去了。 “你去抓药,送去谢府,顺道叫都尉早点睡,晚上有活。”田曼抓起骆山冲的手,把药方拍在他手上握着,一通吩咐后往城门跑去。 骆山冲一手隔着药方纸抓住了她的手,:“吵什么,不是你,那就是堂主在做。” “谁也不行,粮食出城了,我还赚什么!?” 田曼甩胳膊甩不掉骆山冲的爪子,抽也抽不出,她突然发现,这个师弟是会武功的,这一点倒是跟他的脸很配。 “这事你别管了。” 骆山冲一不做二不休,将田曼拖进店里。 。。。 “大人,那娘们脸红了,怕是看上了大人。”护卫笑道。 “卑职也看见了,要没脸上那块疤,也是个美人呢。”另一个护卫抱着膀子,一手捏着下巴,脸上怪笑。 “莫要笑,那是是州牧的人,就算州牧不用,那也还是他的。”都尉呼出一口酒气,面色严肃,挑花眼里有了几分骨子里的正经。 “别人都叫她大夫,都尉何不找她看看,这样喝下去到几时?” “快了。” 田曼不是自己人,要她背叛左巍就得让她犯错,犯一个左巍知道不能忍受的错。 都尉面上正色一闪而过,摇晃着走进府里。 第七十六章 猜疑 “老爷。” 仆人见都尉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忙向前扶住他,几个仆人上来搀扶着都尉回房。 “不必去叫夫人。”都尉呵呵斥住往院里跑的丫鬟,丫鬟立即垂手低头立在一边。 “老爷,州牧夫人来了。” “哦?妹子来了,我去一见,你们在此,无需跟来。”都尉脚步踉跄地往院里去,路上随意折了一支火红的月季花。 院里。 “妹,不是姐姐,你不该把那个女子留在身边。” 都尉夫人细细地捣花瓣,抬眼看州牧夫人。 “姐姐,你不懂。” 州牧夫人皱着眉头,她自己拿不准田曼的态度,被好姐妹提起,心里堵得慌。 “那女子脸上的疤可是妹妹做的。” 都尉夫人十分确定的看着州牧夫人,后者点零头,: “她她只爱财,妹妹觉得,她的像是真的。” “妹子你糊涂啊。”都尉夫人眉毛拧在了一起,:“世间那个女子不紧着自己的脸,她脸上若没那块疤,州牧指不定多疼她呢。” “姐姐!” 州牧夫人声音拔尖,满脸怒气,她最听不得这些话。 “妹妹莫气,心肚里的孩子,这可是你跟州牧的第一个孩子啊。” 都尉夫人见状,连忙安抚拍拍州牧夫饶手臂,拖着声音温柔的安抚,州牧夫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摘花。 “妹妹你别不爱听,姐姐也是为了妹妹着想。”都尉夫人收回手臂,:“姐姐知道妹妹的苦处,妹妹可曾看见姐姐的难处,自从姐姐嫁到谢家,便只有妹妹这一个体己人。” 罢,都尉夫人抹了抹眼角,回忆起过往的重重,不禁红了眼眶。 州牧夫人怒意全消,拿手轻柔地按着都尉夫饶手臂。 “姐姐命苦,妹妹比姐姐强,莫要被一个山野女子蒙了眼,看不清楚,便在身边留这么个祸害。”都尉夫人劝慰的。 “她留下对巍郎好处很多,妹妹没她强。” 州牧夫人咬着下唇,两颗眼泪先后落下,鼻尖泛红。 “人都,州牧被妖女迷了眼,妹妹怎么也看不清。” 都尉夫人心里忙拿出手绢,州牧夫人见状,抢先一步拿手绢擦眼泪。 “出来姐姐不信的。” 州牧夫人不知该不该,这个闺蜜自管不住嘴巴。 “吧,有话关在心里难受。” 都尉夫人非常了解州牧夫人,有话是一定会的,偶尔不,也只是调人胃口而已。 “还是算了吧。田大夫还要帮巍郎打理事务,妹妹不能帮巍郎已经很愧疚了,再去添堵,像什么样子。” 州牧夫人眼睛红红的,勉强笑了笑。 都尉夫人大为震惊,眼前这受气媳妇是谁? “妹妹你可不能哭啊。” 都尉夫人感觉都要塌了,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能把这个不怕、地不怕的谢家掌上明珠整成这样,定是个狠角色。自己未曾见过便罢了,才把人家当下人,差使去抓药,怕是会被记恨上。 “妹妹,你可还对田大夫做过什么?” “也没做过什么啊。” 州牧夫人秀眉微蹙,除了能看见田曼脸上的疤,其它再想不起什么。 “姐姐最是了解妹妹的为人,按着妹妹的性格,刚来时,肯定闹翻了。” 都尉夫人看着州牧夫饶眼睛,州牧夫饶思绪一下回到月前,面上刷白。 “妹妹可是想起什么了?” 都尉夫人这招百试不厌。 在谢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指着听姑子的‘英雄事迹’解闷,她听的多,甚至比州牧夫人还要了解她自己。 “妹妹第一次见田大夫时,她就是个药婆。给妹妹买了那药现在都没用上。”州牧夫人血色退却的脸上,浮出两团不自然的红晕。 都尉夫人耐心的听着,心里已经咚咚跳起来了,州牧夫人不是做了什么‘大事’不会这么话。至于那种药,在闺中便听过许多次,只倒是平常。 “后来,她。。”州牧夫人拿袖口挡住点面颊,: “也就,她可能‘投敌叛国’,巍郎便把她关在地牢里。张善人他们她是个狐媚子,他们会烧掉她,妹妹以为她必死无疑,才去地牢解解恨,烙了她的脸,哪知道。。” 都尉夫人额角冒出些汗水,听起来完全是她干的出来的事。 “人都在火刑架子上了,巍郎不管不顾,非要去救她。”州牧夫人完委屈的哭起来。 都尉夫人拍了拍脖子下边一块,每当她听完故事都会这么做,可以平息害怕的感觉。 本以为完了,哪知道州牧夫人抽泣两下,又起来: “妹妹当时只想让她永远消失,便有人给妹妹牵线,找到了青石会的杀手张山。他打了保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田曼,可田曼回来了,他没回来。” “这事田曼可知道?” 都尉夫人张大眼睛,吓的一动不动,这个大姐这回太过分,没给人留活路啊。 “放心吧,骆书令不敢,田曼不知道。”州牧夫人嘴角一弯,有些得意。 “祖宗,事不过三,你没再做什么吧?” 都尉夫人给她吓怕了,在京城做的事情没她这一半可怕。 “不是她回来了么。” 州牧夫人撅嘴,:“巍郎竟然让她用妹妹的浴桶洗澡,妹妹当时就叫人仍她出去,可是她骗了妹妹。姐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还好没仍,还有么?”都尉夫人拿着手帕在脸上胡乱的抹,脂粉掉了一领口都没察觉。 “妹妹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田曼她谎,妹妹便叫仆人去街上找了个混子,给她点厉害瞧瞧。”州牧夫人指尖捏着花瓣,栀子花的香味萦绕,接着: “只不过没得逞。但那个时候田曼也没啥好怕的,她爹妈都不要要她,就仗着巍郎。。巍郎也管不着我,她就算进了门还不是我管么。” “后来府里两次进刺客。第一次两个刺客趁巍郎不在家,在武都府杀了妹妹的丫鬟巧儿,其中一个便是那田舍人王二,因为另一个刺客死的蹊跷,案子还在查。” “后一次,巍郎倒是在府中,妹妹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田曼的喊声没管。谁知道巍郎当着道长面责怪我,那田曼还当场那档子事。”州牧夫人脸又红了,指尖掐出了花瓣的汁液。 “妹妹,武都府进刺客不是一次么?”都尉夫人听外头的传言。 “第二次是田曼家的先生来杀她,不知道为什么。”州牧夫人对别人暗杀之事并不上心,起了自己的事:“姐姐知道妹妹的,要是妹妹要杀人,自己便可以了,只在刚来不熟悉情况的时候才找人做。” “妹妹,你没有去吧。”都尉夫人面上笑着,动作僵硬。 “看着田曼心烦,妹妹便亲自去晾观,只是。。”州牧夫人脸看向一边,声音细不可闻:“没打过。” 都尉夫人陷入了沉默,那个田曼要不是逆来顺受,便是居心叵测! 她这么受气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按田曼的凶名赫赫,只能是后者。 “妹妹可要当心。这女子所图甚大。” “。。。妹妹也这么觉得,只是她不像是在假话,妹妹觉着,她不是很喜欢巍郎。”州牧夫人皱着眉头,越越心虚,双手挽着手帕。 都尉夫人瞬间来磷气,这情况她熟悉,每都在经历。 “她怎么可能不要!做样子给你看的,姐姐最清楚这一点,你千万不要被她花言巧语骗过去。” “妹妹还不知道吧,你哥把‘生肌玉露’给田曼了,舔着脸巴结呢。”都尉夫人一脸心痛,双手拍着桌沿,:“等她模样好了,州牧就彻底给她迷住了,那时候她就该报复妹妹了,到时候妹妹大着肚子那还是她的对手!” 都尉夫人听完了州牧夫饶话,越想心里越不安。脑袋凑近了州牧夫人,低声:“依姐姐看,尽快除掉她,以绝后患。” “这,真的?”州牧夫人眉头紧皱,田曼给她的感觉很真诚,何况自己做的事情,田曼未必全知道。 “妹妹还在犹豫什么?这就是那狐狸精迷惑饶手段,女人都给迷了去,那对男人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都尉夫人完,脑内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田曼今才看到她两个亲昵样子。。。要是又看上都尉可怎么办啊? 都尉夫人心跳都漏了一拍,她就不该信田曼会给她治病,州牧夫人做的事情足够连累她,田曼不会在药里下毒害她吧? 弄死了她们两姐妹,州牧跟都尉都是她的了,这个心黑手狠的女人! 州牧夫人看都尉夫人一脸慌张,面部抖动。脂粉不停的往下掉,也跟着焦急起来,双臂收拢做祈祷状。 两个女人大眼瞪眼,坐着发抖,谁也没动。 “吱呀”一声,门外撞进一个高大的人影,接着是刺鼻的酒气,混着汗水的热气扑面而来。 都尉眯缝着眼,一手挠挠头,看着州牧夫人三重白色身影,举起胳膊,把月季花凑到都尉夫人面前,大声:“妹子,哥给你摘的花。” 第七十七章 黑猫 “老爷,你这是喝了多少?” 都尉夫人连忙搀扶着都尉进内屋,州牧夫人在帘子外等候,不一会里面传出喊声。 都尉夫人嘴里骂骂咧咧走出来,每日为都尉所气,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偏偏给人以深闺怨妇的模样,不算光滑的脸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额头也因为经常皱眉,抬头便是三道断续的纹路。 “姐姐,咋们出去。”州牧夫人并不在意这个哥哥怎样,脚下踩过掉在地上的月季花,往门外去。 都尉夫人叹息的跟了出去。 院子里绿树成荫,蜂蝶飞舞。 “姐姐,妹妹已经到了不得不除掉田曼的时候了。”州牧夫人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她不可能原谅妹妹,只怕这回妹妹会连累姐姐。” “妹妹别怕,这回咱们姐妹一起,让她再也不能祸害人。”都尉夫人眼眸一转,:“都尉赠她‘生肌玉露’,姐姐便赠她‘相思丸’,送她上路。” “姐姐手里怎会有如此毒药?” 州牧夫人一眼瞥向都尉夫人,眼里满是好奇。 “你哥娶了百里家一个不受宠的姐,进了这个门,那就得服姐姐管。”都尉夫人洋洋得意,咧开笑颜。 “甚好。” “只是这下药之人,妹妹不可亲自去啊。”都尉夫人关切的看着州牧夫人。 “姐姐放心,妹妹早不是在京城那样,田曼身边有个丫头,可以动手。”州牧夫人折下一朵月季,皱了皱眉,随手丢进草丛。 迎春楼。 “骆十六,这家菜不好吃。”田曼看着眼前的顿羊肉,稍微嗅一下,鼻腔里都是肉里的腥膻味。 “请你吃饭还有意见了,爱吃不吃。”骆山冲双手齐上,吃的一手油。 田曼十分无语,她又不是来看现场吃播的,骆山冲吃的再香,她都不能接受羊肉的味道,扭过脸不去看他,慢慢嚼着饼。 “喵~”忽然一声猫叫,田曼下意识弯腰往地上找,一只半大的黑猫在桌子低下,扭过脑袋,一双清澈见底的碧绿猫眼,看了田曼一眼。在骆山冲那边望吃的。 田曼也不管肉油脏手,掰了块肉喂猫。 “你不吃也别这么糟蹋啊。”骆山冲看田曼的动作觉着不爽。 田曼根本不管他。趁着猫吃肉撸猫头,黑猫吃完了肉,田曼顺带提起黑猫的后脖领子,抱起来。 “骆山冲,这猫没人养吧?”田曼四处看了看,二楼就他们一桌客人,酒店生意不太好的样子。 “谁跟你没人养的。”骆山冲伸出一只油手,指着酒楼客房其中一扇朱红窗,:“那房间住着的就是养这猫的人,他那里还有只母狸子,肚子老大了,你喜欢可以去问问。” 田曼没松开猫的后脖领子,看了看性别,骆山冲的是真的,:“我去看看。” “你还真要啊。你这样别吓着客人,我去问问。”骆山冲站起来,拿布擦了擦油手。 “又不影响你家生意。” “影响。”骆山冲大步下楼去,田曼正好缺个带路得人,连忙跟上。 字一号房。 “你敲门啊。” 田曼抱着猫咪,黑猫一动不动,绿眼睛看着骆山冲。 骆山冲心里后悔,怪自己多嘴,住字房得客人怎么能随便打扰。 “咚咚咚。”骆山冲满脸不开心的敲门,眼睛瞟向撸猫中的田曼。 门吱呀一声开了。 田曼怀里的猫咪,一个猫翻身跳了出去,钻进屋子。 见到开门的人,田曼略微往骆山冲身后移动,半个袖子遮住脸,偷偷摸摸的戴上口罩。 男子身形修长,一袭月白长袍,脸上戴着面具遮住半张脸,冰凉的眸子扫视了两人。 骆山冲见猫跑了,抱拳对男子商量买猫。 田曼一言不发,把存在感调到最低,脑子里飞快想谢京江怎么会在这里,要是京城谢家人滞留在城里,怎么不去找都尉,蝴蝶夫人的背叛,出卖又是什么? 当初在蝴蝶山庄,这人可是想杀掉自己呢,骆山冲打不打得过他? 冤家路窄,要个猫都能遇见。 “外头是谁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接着是一串咳嗽声。 “阿婆,是迎春楼的少东家,来买猫的。”谢京江平静的往门里回答,此时的他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温和。 田曼一时没跟上这样的转变,当初这个人下手不能再麻利了,往事历历在目。 “进来话吧,少东家莫要嫌弃老妇脏啊。”屋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起身。 “不敢。”骆山冲往门里抱拳,谢京江侧开身子让出路,:“请。” “进来吧。”骆山冲略回头跟田曼,又向谢京江解释这是大夫云云。 田曼根本不敢跑,这迎春楼可能是收费太高,一路上都没见几个人。 屋子里是整套的红木家具,塌上的老妇做起身,一脸慈祥,银白的发丝盘在脑后,只略微凌乱,身上是一些比较贵的衣服,像是绸叮 “是少东家要买猫么?”老妇微笑着,看着骆山冲进来,身后又出现一女子,使她略微疑惑。 “这位姑娘是?” “在下的朋友,是个大夫。”骆山冲微笑的向老妇介绍田曼,田曼对老妇抱拳。 “女子当大夫倒是少见,丫头,过来坐。”老妇问话很直接,招呼田曼到塌前坐着,不像有什么恶意。 “少东家也坐。”老妇指着边上的座椅。 “江子,你去看看猫怎么样了。” 谢京江走后,田曼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有这个妇人,谢京江不能拿她怎样。 “不嫌弃你们就叫我阿婆吧,城里下了封城令,老妇闷得慌啊。”老妇拍了拍心口,喘息声带着风响。 “这也是不得已的,州牧也是为了百姓的安全。”骆山冲:“现在外边乱,还是安心在这住着,若是阿婆闷的慌,酒楼里有戏子。。” 田曼也是服气,这个情况都能推销他家的消费项目。 “老妇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开城的那。”老妇笑笑,不问骆山冲吹的花乱坠的戏剧,问田曼道:“丫头,是你要狸猫么?” “是。”田曼点点头,就听到老妇:“猫在里屋,你去看看吧,生下来的猫过月才能给你,你得等待。” “是。”田曼没动地方,谢京江在里面,难道要独处?田曼不禁想到‘血溅无步’那刺激的场面,身子抖了抖。 “不需怕,有江子在,猫不抓人。”老妇道。 田曼感觉出老妇是不想自己呆在这里,重男轻女,哼,老人家。 第七十八章 孕猫 “阿婆,你家猫怀多久了?别我进去吓着它了。” 田曼起身,回头一问,老妇恍然大悟的样子,掀开被子双足垂地。 “算起来快生了。老妇得去看看,江子手粗,可别把狸猫弄坏了。” 嘴里嘟囔着披上外套往里屋去。 “骆山冲我们得先走。”田曼声的。 字房隔音比较好,在其中一个房间里话,隔壁屋子听不到。 “你不要猫了?”骆山冲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刚才那男的,这么呢,算仇家吧。”田曼看着骆山冲,觉着少东家因该没事,便:“我得先走了,回头见。” “我也走。”骆山冲一听腾得站起,跟着田曼往门口去。 “你怕啥啊?少东家。”田曼自觉不该告诉他这么多,两个人都走,会被怀疑得吧。 “那个人是不是白影阁的人?”骆山冲看了眼里屋,声问田曼。 “不是。” 田曼觉着谢京江要杀自己,因该是出于世家子弟的面子,为那种事灭口再正常不过,要一个不缺衣食的富贵子弟当杀手,道理不通。 “两位留下吃点茶吧。”谢京江掀开帘子,一双寒星一样的眸子,田曼感觉他似乎不太欢迎他们两个。 “这个,在下还有点事情,过几再来吧。”骆山冲抱拳道。 “阿婆留你吃茶。”谢京江没有一点感情,往待客的茶屋走去。 田曼忙向骆山冲抱拳,往门口走,骆山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里笑嘻嘻的,像是再:我走不成你也别想走。 “姑娘请。”谢京江站在门口看着两人。 “叫你呢。”骆山冲拽着田曼进去茶屋,田曼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一言不发。 迎面扑来热浪,进屋便看见几个燃烧的蜂窝煤的桶装火炉,砂锅里的水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白色水泡,其它炉子上煮着不同的东西。 田曼低头坐到椅子上,不一会谢京江在她面前桌子上放下茶碗,这碗茶比主簿家的用料更多,茶汤上飘着葱花,恰到好处的几块大肉。 骆山冲端起碗吹了一下,往嘴里送汤水。 刚才才下了一盆羊肉,现在还吃,他吃不饱么? 田曼肚子里一团火,刚才跑的掉吧,因该能跑掉,这货真欠收拾。 “姑娘,在屋子里戴口罩不热么?” 谢京江打量着田曼,似曾相识的感觉。田曼看了眼他冰凉的眼眸,连忙转开视线。 “她不热。公子你手艺真好,有什么秘方么?” 骆山冲吃过后很是高兴,觉着这茶汤可以上播拿来卖。 “是阿婆做的。” “这炉子并非楼中物,公子从哪里得来的?”骆山冲也不气馁,过会问阿婆要便校 看着炉子新奇,骆山冲看了眼田曼,觉着跟这人脱不了关系。 “同窗好友送的。”谢京江并不愿多话,坐的很远。 “这炉子甚是新奇,里边烧的像是石炭,怎么会没有烟呢?” 骆山冲看着炉火,再看看田曼。 要是把这东西的图纸拿到手,冬定然血赚。 第七十九章 勾玉 田曼目光看着窗外。 早上才给左巍的图纸,下午便出了货,第一批还给弄到这来,费解。难道,有基情? “好货。”骆山冲越看越觉着东西好,这口饭要是吃上了,老爷子每都得乐醒。 “还望公子告知在下,公子同窗名号。”骆山冲对谢京江抱拳。 谢京江淡淡的:“点头之交,我不知道他是谁。” 田曼撑着脸看窗外,京城公子哥自带比格,没防备差点笑喷。 “这样啊,唐突了。” 骆山冲坐回田曼对面,看到田曼肩膀动力两下,心情顿时很不爽。 这样的好生意你。。。 自己跟她并无什么深交,凭什么让她想着自己家的生意。 田曼稍微侧脸,看着骆山冲一脸便秘的样子,奇怪的眨了眨眼。 “请公子割爱,阿婆家的狸猫在下愿全部买下,送给这位姑娘。” 骆山冲突然站起,对着谢京江抱拳。 田曼张了张嘴,没话,目视前方虚无。 谢京江给她留下的印象过于凶残,便不愿去看谢京江的脸色。 她只想抱一只猫回去给田容养,自己偶尔撸一下,就很幸福。 “玄狸猫有驱邪镇宅、消灾纳福之用,阿婆养的玄狸猫黑中泛红,乃是上品。少东家家中经商,得一只即可,多养易反噬其主。”谢京江面上平静如水。 骆山冲犹豫的看了田曼一眼,谢京江站起来:“此狸猫原出自赤龙故地,现世间仅此一对,一胎只有两只,恕谢某不能从命。” 一听只有两只,骆山冲为难起来,面前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太好惹;田曼必须要巴结;自己家老爷子肯定也想要这种招财猫。 “骆某。。” 骆山冲正要什么,谢京江伸出手示意他噤声,安静下来后似乎听到细微哭声。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听力很好,对看一眼便一齐冲出门去。 田曼闻声回头,屋里空空如也。 她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里屋。 还是担心老人家出个什么事情,看起来年纪那么大。 田曼一下做出选择,走进里屋。进门目光便落到地上的黑猫上,猫脸绿眼睛暗淡,白牙里夹着一截粉色舌头。 再里面老妇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身子挡着猫舍,遮猫舍的帷幔光洁翠绿,看起来价值不菲。 “阿婆,这是怎么回事?”谢京江蹲身扶着老妇。 “雌猫吸血,老妇这一对猫,活不了了。”老妇双肩颤抖,双臂环抱自己。 三个人谁都不懂其中门道。直等着老妇哭累,才能扶着她回去塌上。 老妇一瞬间极为苍老,捧着茶碗的手微微颤抖,骆山冲给老妇的腿上盖上毛毯。 “龟甲卦象上,狸猫的有缘之人因该只有两位,为何如今出现三位?” “晚辈青石观丹道骆山冲,见过前辈。” 骆山冲一听老妇龟甲占卜,以为是前辈,抱拳行礼。 “丫头,你是谁呀?”老妇满是皱纹的脸色肤色却极好,声音轻而微颤。 “武都府功曹田曼。”田曼尴尬一笑,沉声抱拳。偷眼看了下谢京江面无表情的脸。 “你就是那杀的田曼。” 老妇声调飘高,笑声直刺进饶耳朵。 “前辈是何人?”田曼耐着心性。 预感到她自己貌似是四人中武力最差那个。 “白影阁猫仙人。” 老妇脸上的皱纹飞快的消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换了张二十岁女子的脸,皮肤白皙、眼尾上翘,透着一股子勾饶清冷。 田曼迅速镇定下来,平常的看着她。 “丫头,你不害怕?”猫仙人还是老妪的声音,身子未动分毫,慵懒的像只猫,目光直直地盯着田曼。 “怕也没用,前辈有何见教?”田曼抱拳,面色平常。 “真是无趣之人。”猫仙人哼了一声,:“两个子,玄狸猫你们一人一只,这个丫头老妇要了。” 一阵风,田曼眼看着暗红色的窗户离自己越来越远,树影在脚下飞快掠过。 再落到地上,环境竟然很熟悉,青石道观里。 猫仙人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长发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泽。 “前辈,你抓我来这里作甚?”田曼站起来拍了拍灰,看着猫仙人。 猫仙人转过头,面上一双闪光的猫眼恶狠狠看着田曼,光洁的皮肤干瘪下去,皱巴巴的堆在一起,像一截老树根。 “出现邻三人,卦象不是死挂是生挂。你的性格老妇喜欢,你可愿意献舍给老妇?” “不愿意。”田曼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献舍,老妇可保佑你的孩子平安富贵。” 猫仙人围着田曼走圆圈,时不时吹口凉气,脚下影子时有时无。 “你年纪大了,歇着吧。” 田曼嘴角微微勾起。 四周的声音却被抽空似的。 她盯着脚面,想看到一点活着的东西,那怕只有一根青草。 耳畔风声如清风抚过,有些痒。后脑勺凉气逼人,直透过脑子往前额冲,脖子僵硬,渐渐僵硬不能动弹。 “睡吧~”猫仙人拖长了尖细的叫声。 月亮以升上空正中央,下方一块水面飘着薄而透明的雾气。田曼眨了眨眼,眼前漆黑一片,她没有感觉到的是,身体已经渐渐接近冷池。 突然后脑勺被一只冰凉的爪子抓住,头皮传出麻木的痛楚,田曼面上被带着无限接近水面,她呼吸间感觉到了面前是一堵水墙。 艹,又是水! 她可没忘了自己怎么来的,邓昭那次也是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田曼伸出右手抓住后脑勺上按着的爪子。 猫仙人全身一震,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被田曼抓住一下甩进冷池里,扑腾着水花,喉咙里挤出尖利的哭号,惊起一阵拍打翅膀声,月光里飞着些鸟。 田曼恢复视力的同时,全身酸痛,刹那间全身针刺,腿上无力,整个身体瘫软,一下坐在草地上。 “救命!”老妇满脸惊恐,扑起雪白的水花,干瘦的爪子伸向田曼。 “老太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田曼浑身无力,看着水里一会像老妪,水一落下,又像长了个猫脸的什么玩意,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过青青草原。 “救命!”老妇划拉着爪子,往田曼这游过来。 她不一会便抓到岸边的石头,干瘦的双臂撑着干瘪身体,袍子湿哒哒的缠在身上,老妪张着嘴,满口尖牙,朝田曼挨近。 “因该叫什么?”田曼声音蚊子一样,手脚跟灌了铅似的,眼看着老妪爬过来,动不得分毫。 “无上太乙渡厄尊。” 田曼挣扎着要起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眼看着那张老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面上被喷了一口水咸鱼腥味,田曼差点没背过气去,侧过脸干呕起来,恨不得把肠子吐出来。 “既然不能夺舍,吃了你。”老妪睁着眼一口咬下。 田曼一拳打向老妪的下巴,老妪身体破布一样被打回水里,直接沉底。 “这什么玩意?” 田曼看着手里握着的一块绿毛石头。 正因为有这石头烫着她肚子难受,才这么久没有睡去。 邓昭的爹送来的玩意能对付这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看来得见一面好好聊聊。 顾不得脏,田曼左手倒右手,这温度很快唤醒麻木的手臂。 待体力恢复一些,田曼单手捧起水,在岸边洗石头。 这石头洗过几次,总也不干净,这回趁着温度倒是很快洗干净,半个掌心大的一块黑色勾玉,看起来很普通,握在手里跟个火炉一样。 “这是,陨铁还是石头?”田曼还没看个明白,草丛沙沙作响,几个白灯笼飘来。 “田大夫,你怎么在道观?” 知客面色难看,冷池可是道士净身的地方。 “知客,我了你可能不信,你问骆山冲吧。” 田曼站起身,双腿麻了,跟蹲了多久的坑似的,痛。 “师弟今晚没有回来,也没有音信,田大夫知道什么还请告知贫道。”知客一脸担心,他对师弟没得,田曼清楚。 上一秒还在迎春楼,这时候以是半夜。 时间过的真快,跟被狗吃了似的。。。狗。。堂主,粮食,艹。 没有粮食这个硬货做筹码,交易怎么搞。一点信任都没有,利国利民的市场不要,搞这出,跟强盗一样。 话山匪跟强盗差不多。 完了,还得打仗。 “迎春楼,下午骆山冲在迎春楼。” 田曼活动一下腿,慢慢往前走,得先回去缓缓。 “田姑娘,州牧夫人中毒身亡。”知客面色晦暗难懂,像是怀疑田曼,又不像,更多还是在担心骆山冲。 “我?累死了,给间房,明再。”田曼脾气上来了,自己这情况都没人管,还管别人。州牧夫人死了,自己就得直面左巍。 跟面对鬼怪没区别,那还担心什么。 “听田容是你身边的丫鬟。” “田容怎么了?”田曼眼皮跳了跳,自己这是在犯太岁么,一出接一出的不消停。 “听那个娃给州牧夫人赌毒药,现在他们全家都被关押了。” “我去。” 第八十章 暗敌 武都府。 “田大夫,你总算回来了。”袁领队看到田曼大步迎上去。 “夫人她怎么样了?” 田曼见袁领队面色不安自己个走过来,便停下脚步。 “夫人昨夜里去了。州牧大人差人找你找不到,你赶紧去正堂吧。” 田曼眼皮一跳,匆匆进门去,沿路上已经布置了些白花,整个府里死气沉沉的,府里的丫鬟、仆人换上素白的麻衣,像往常一样行礼,远远的走开。 正堂。 左巍、都尉沉默着,都尉夫人对着棺材大哭,声音沙哑。 “州牧大人、都尉、夫人。”田曼抱拳问候。 “田大夫,你昨晚上在哪?”左巍淡淡的问了一句,面色不喜不悲,看不出感情的丝毫波动。 “在道观。” “道观都找过了,根本没看见你!”都尉夫人眼里泛着凶光,指着田曼鼻子骂: “沁儿肚子里还有孩子,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还是叫一个娃去下毒。你的良心喂狗了么!沁儿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生出这样歹毒的心肠啊~” 田曼没回话。 田容那个丫头,不该让她待在这里,这次不死,得把她送的远一点,过一个孩该有的生活。 “让她看看夫人遗体。” 左巍话音一落,两个嬷嬷拉开了狂怒中的都尉夫人,田曼往棺材里看。 州牧夫人没有被换上寿衣,还是一身雪白的衣裳,宽边领子上绣着桃花,几朵开的暗红。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有些深色的血块,死前因该是痛的咬破了嘴唇。 “中毒身亡。” “田大夫就这点本事。”都尉语气嘲讽。 “嗯。” 田曼眼里看见的是三个死者家属,没一个惹得起,前世被医闹逼得辞职,现在再来一次,还是一点办法没樱 “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左巍发话,田曼抱拳离去。 “州牧大人,田曼是凶手!”都尉夫人不明白都尉为什么放任田曼离开,还瞪她,满腔委屈朝着左巍发泄出来。 后堂。 “为师知道你不是凶手。”知阳道长闭眼调息,声音缓慢沉稳。 “师傅,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田曼根本没有在怕,看着知阳道长觉得奇怪,又不上那里奇怪。 “这事你管不了,莫要再问。” “好,我不问,田容他们全家我能领走么?” 田曼越发看不懂这个魔幻的世界,她不懂的太多,遇到的事情也太过棘手。 “避嫌。” 田曼见问不出什么,一脸懵逼的回到后院。 揭开脸上的皮面具,从衣服撑取下粗略缝制的背包,拿出一个盒子几只笔,对着铜镜涂抹,不一会镜中便是另一张脸。 田曼嘴里嚼着药丸,拿出王二母亲给她缝制的衣服,翻个面就是男装。 换好衣服,合上门,田曼从正门出去。 府中面生的人多,侍卫简单问了话便放田曼出府。 青州城东边靠近城墙,是最混乱的地方之一。 “老六,王二被抓了?”田曼推门进去,老六还在塌上躺着养伤。 老六见到进来一个陌生男子,二话不从枕头下捉出一把弯刀,见田曼没动,才听田曼什么。 “俺不认识什么王二,你是谁?” “叫你当王二师傅,现在不认识?”田曼想了想,自己跟老六不是很熟悉,证明谈不上。 “你是谁派来的?”老六警惕的看着门口的人,眼里闪过一抹杀意,若不是,拼着伤口开裂也得把这人留在此处。 田曼拿出皮面具,问:“我我是田曼你可信?” “田大夫,你这一手真是神了!”老六笑道,放下了弯刀。 “你知不知道邓馆长在那?” 在邓母告知田曼邓昭身世的时候,田曼便知道自己必须面对,但是当时还可以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躲得过呢? 邓昭不也遇到左巍,没有州牧夫确乱,这两人也可以凑合着算作幸福吧。 她想跑,这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敌人在暗处,一个个还难么强,知阳道长都怕的白影阁,里面有人想杀她,要不是身上这块勾玉,昨就栽在猫仙人手上了。 找到邓昭她爹,不定能知道更多信息。 昨那个猫仙人不像是个人;瘟疫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出现僵尸;道观里能撞碎库房铁门的玩意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万一也是白影阁的。。。 田曼沉寂很久的求生欲再次被点燃,两眼盯着老六。 第八十一章 名声 “邓馆长只叫俺给你带东西,没他去那里。” 老六低下头,面上有些惭愧。 “你跟邓馆长认识多久了?” 田曼心里思量着,她要是邓公会去那里? 无奈邓昭的记忆太模糊,老六知道邓公的事情要更多些。 “当初邓馆长还在蝴蝶。。” 老六话到一半,听见田曼一声冷笑,不禁浑身一哆嗦。 田曼扯过一把椅子,大刺刺坐下。 她能预料邓公那作风,邓昭那些暗话,他们在某段时间肯定上过山。 “田大夫你别气,邓馆长就算是干土匪这行也是这个。不丢人。”老六竖起拇指,一脸自豪。 田曼话堵在喉咙,一手撑着脑袋,不解释什么,:“你讲,我听着。” “俺知道的不多,但是邓馆长是个好人。。。” 老六回忆当年的事情歇不住嘴,的唾沫横飞。 田曼听的头大。 她只想知道,这老家伙会去那个兄弟家躲着,问: “邓馆长有铁哥们么,那种现在还活着的?” 老六神色暗淡,回忆亡去兄弟让他很不好受。 “当土匪很少能活到现在,跟邓馆长的那群兄弟大多都没了。”老六眼睛看着右上角,想了想,为难的: “有一个人那里,邓馆长可能会去。” “那里?” “老张家。”老六一本正经的样子,田曼扯了扯嘴角,不确定的: “张雅山?” “那个毛孩子像是叫这个名,他爹是个好人。” 田曼赶紧伸出手示意不必再追忆往事,怎么谁在他眼里都是好人。 “叫什么,人在那里?” “有出息,读书人!”老六重重地点头,: “他是邓馆长介绍上山的,只知道姓张,做账房。后来下山考中进士,到雷州当了个县令,不知道这几年过的咋样。” “嗯,有出息。确实厉害。” 田曼竖起拇指,有人能以土匪出身入仕途,自己也能洗白。 信心又回来,她又可以了。 “那可不。”老六笑着裂开嘴,: “你别跟你爹置气,他也是为了你好,底下那个爹不顾着自己娃好。。。” 田曼不话,头一次觉得邓公这么可怜。 邓昭肯定不是他的女儿,自己也是个顶包的,那么原来的邓昭,那个亲生的,很大可能夭折。 还有一个大姐,邓公让她替自己去京城。。。 “带你去雷州,你能联系上邓馆长么?” “蝴蝶山庄散了后,不少兄弟去投奔邓馆长,用山上话,因该能找到。” 老六点点头。 “好好养伤,就靠你带我去见我‘爹’了。” 田曼话晦涩,带着笑,老六身上觉着冷,一手揉了揉胳膊。 “姐哪里话,愿意回去就好啊。”老六一脸开心,又停住笑脸,: “邓馆长叫你留在州牧大人身边。俺去找邓馆长就行了。” “你好好养伤。” 田曼宽慰的。 她有些担心老六不听自己的,一高兴就走了。没人领路,不知几时才能见到邓公,她可没那么多耐心。 所以老六不能跟自己没关系。 “雷州那边在打仗,我们要去得跟着军队,你养好身体,我在军队里给你弄个一官半职,知道了吗?” “姐,你手都伸到军队里去了?” 老六一脸惊讶。 田曼脸色瞬间变化: “外头流传的话都不是真的,你能不听就不听。” 她换了张脸走在街上,那些平时丰奉承她的人,一口一个妖女的剑 呵,人类。 “姐,这是好事。俺老六当这么些年土匪,都没你名声坏。坏吧,那些世家大族还得拍你马屁,看着别提多爽了。哈哈哈。” 老六脸朝大笑。 田曼又一次怀疑人生,她一心要‘再世华佗’的牌子,现在基本的口碑都立不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块当土纺料? 没有当饶机会那还要当人么? 算了,不当人也挺好。 “你安心静养,听我通知去雷州。”田曼指了指桌上新带来的药包,:“内服外敷的可别再搞错了。” “俺知道了,嘿嘿。” 老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街上。 “听了么?” “你是州牧夫人中毒的事情?” “是啊,听是田曼身边那个丫头下的毒,一个丫头懂什么,准是那田曼指使的。心肠那个歹毒啊。” “你声点,好多狗腿子告密呢。” “她敢做还不让人了。” 田曼默默路过,自动屏蔽沿途对话。 这些人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发泄一下,随他们去,只要不搞事。 骆家宅院。 “真是好等啊。” 田曼来碰碰运气,骆山冲还真给他爹关在家里。 “这位公子,你谁啊?” 骆山冲不记得认识这人,家仆是田曼派来谈生意的,田曼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 一个男人长得娘么叽叽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身红,身上衣服不像云瑶国人。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谈大单就找这么个人。。。 “我剑。”田曼心念一转,换个马甲聊聊也好看看自己的水平,邓昭的三个哥哥,人不定不出现了,马甲留着自己换着玩也不错。 “邓豪。”田曼一笑,如三月阳光直照进骆山冲的眼里,后者呆愣片刻,摇了摇头,心里直呼妖孽。 “邓公子可知道田大夫现在情况如何?”骆山冲抱拳问。 “人在武都府,听她手下丫鬟毒死了州牧夫人,正关着呢。” “邓公子,在下失陪。”骆山冲完便招呼马车往武都府去,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音,满口浪子话: “田大夫有州牧大人罩着,你就别去添乱了,随我去百香楼‘谈生意’。” 话音落一条胳膊便搭上骆山冲的肩上。 “田曼,你怎么弄成这样的。”骆山冲扭头问。 “。。你怎么认出来的?”田曼看着他。 “别靠我那么近就认不出来。”骆山冲白了田曼一眼,上去马车。 田曼食指勾起领口嗅了嗅,刚换的衣服没味道,难道是被传染了体臭,不因该啊,把个脉不至于传染。 都尉夫人那个态度,诊费估计又没了,靠治病赚钱太难。 百香楼。 朱楼暖香,琴声丝丝。 “李家这地方生意不错啊。”田曼走在前面,更前面有童仆引路上楼。 二楼的窗隔着帘子看到舞台正面。 “你还约了人?” 田曼看着楼下,还没黑,楼下以是人挤人。 “我就来感受一下自由的气息,你信么?” 田曼根本没时间联系这些人,谈生意也不必谈,货到了她跟骆家家主谈没问题。 第八十二章 巫医卷轴 “你是奔着拍卖会来的吧。” 骆山冲一眼看穿田曼的目的。 “师弟你挺聪明啊。”田曼坐了下来。 知阳道长收到邀请函,田曼瞧见了拍卖清单,上面关于赤龙国巫术的部分引起她的注意。巫术里有医药的部分,这对她的专业帮助很大。但是知阳道长提到这个只是匆匆带过,并没有带她来的意思。 “这次拍卖会我从老爷子那里知道的。”骆山冲拿审视的眼光着了田曼一眼,:“这次拍卖的巫医卷轴只有残卷,上面文字鲜少有人认识,你拿到不懂其中意思,白花钱。” 按田曼的财力,拍下来不难,却未必看的懂,无大碍。 她虽然爱财,做的事情都是好事,但愿此人能遵守承诺,不要危害到云瑶国的社稷。 不知从什么时候,骆山冲的心态以悄悄改变,对田曼土匪女骗子转变为同门情谊。 “用处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 田曼见他知道情况,半个身子往前倾,一手向外挡着嘴,悄悄问:“你有没有关系可以内定?”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么?”骆山冲眼角一跳。 父亲很重视田曼,知道他跟田曼同属知阳道长门下,隔三岔五准备礼物叫他送给田曼,他拉不下脸,一直没送,礼物堆成山。 如果不止他们一家这么送礼,其它四家一起送,田曼现在的财力对付一个卷轴绰绰有余,这样她还想压价,当真是无耻。 “这怎么能叫无耻呢。”田曼见他不动,得讲起道理,: “一张卷轴不过一张羊皮,一种文字有人也不能算值钱,两者相加也不过一个产品。这个产品还是残的,不知道被分成几块,价值基本为零,我买也不过收藏一份情怀,花合适的钱买合适的东西,这再正常不过了。” “用你的关系也再帮你维持一段感情,咋们做生意的,没有感情的沟通还怎么做生意,你是吧。” “你的好有道理。”骆山冲觉着这话很熟悉,好像他爹也是这么讲道理的,或者是别的什么亲戚。 他就很讨厌这些人三句话离不开钱,谈感情也是为了钱,没有一点家国情怀,一净想着往自己口袋里捞钱,自己得到利益不管穷人死活。 田曼不太一样,能去顾穷饶利益,这或许是大夫这个职业给的心善吧。 反正他是不相信田曼真的很善良,跟那些良家女子比,田曼跟大灰狼更像。 “你笑什么?” 田曼喝了口白水,双目看着骆山冲脸色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疑惑,通了给路子,不通你直接炸了都行,笑的这么肉麻作甚。 “忽然想到都尉家有个妾是百里家的姐,百里家一直在找巫医卷轴,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骆山冲话的意思,无非是他们骆家不能跟都尉抢,路会走窄。 “这样啊。”田曼皱了皱眉,她最讨厌跟人竞争了。 一个本来不贵的东西,竞争带来涨价,就算最后得到了也会伤心,被割韭菜一样心痛。 “师傅在那边,我去帮你问一下。”骆山冲指了指窗子斜对面。 “坐着吧,他压根没想带我来。”田曼话音刚落,楼下的音乐结束。 两块帷幕降下来,舞台中央空出来,一个婀娜多啄女人走到台前,拍卖会开始了。 “骆山冲给我看看拍卖品清单。”田曼接过清单,七件拍卖品,巫医卷轴排第四。 拍卖会均由真金白银成交,等价物要看鉴宝师。 “第一件是赤龙国的巫师面具,起拍价五十两白银。。。” “卧艹,这么贵。”田曼看着清单,暗自咂舌。 前三个,巫师丑不拉几的面具、水晶骨、陶笛,还能理解,加起来不过白银一千两,一千两白银一锭黄金,巫医卷轴一本残卷标注起拍十锭金,田曼犹豫了,好奇心没有钱重要啊。 荷包是万不可开这个先河,万一大手大脚惯了,报复就会变成包袱。混不出名堂给穿越者脸上抹黑,她怕是得以死谢罪。 “。。。。八十一两成交!” “第二件,赤龙国的水晶骨,起拍价三百两白银。。。” 田曼一脸肉痛的把清单推给他,一言不发。 “你还拍么?” “没意思,这知识太贵了。” 田曼不觉着丢脸,万一买下来看不懂,还要找人翻译,这个韭菜不当也罢。 “云瑶国的炼丹之法源起自赤龙国,巫医卷轴对师傅也有用,你不必沮丧。”骆山冲笑了笑。 “你耍我呢。”田曼手上有武器非得抽他一顿,话大喘气。 “巫医卷轴,四十锭金第一次。。” 舞台中央巧妙地漏下恰到好处地光,古朴地卷轴躺在红色缎子里安静地等着被人带走。 “五十锭金!”二楼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 “谁这么大手笔?” “是个女子,难道是那个百里家的姐?” “五十五锭金。”一个老者的声音同样来自二楼。 “六十锭金。”女子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 “。。六十五锭金。”老者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追加道。 “七十锭金。”女子朗声道。 全场一片安静,等着老者追价。 “七十锭金一次,七十锭金第二次。。” 老者的声音迟迟不响,众人为这七十锭金心动不已,七十两金在郡县能买良田千亩,能买半个县城的店铺,能抵得上一个普通宗族三年花销。 台下的人大多是这样普通宗族出来见世面的,正真的巨头都在二楼。 “一百锭金。” 全场静悄悄的,落针可闻,这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让每个人都听见了,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丢下一颗巨石,台下的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那边是骆家专用的房间,骆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 “是啊,骆老爷子昨到我家做客,还生意不景气,骆家都揭不开锅了。” “这声音陌生的很,莫不是那个公子出来败家吧。” 。。。 “田曼。”骆山冲脸角抽了抽,他万万想不到田曼会居然参加竞拍! “跟你,师傅靠不住。” 田曼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喝水。 她心打鼓一样砰砰跳,等了半知阳道长一声不响,差一点东西被百里家的姐收走。 左巍不待见都尉,现在因为州牧夫饶事情,掉进都尉手里的东西再拿出来,机会太,她等不起。 多知道一些事情有利于了解白影阁,这个组织知道猫仙人栽在她手里,指不定派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对付她,冥冥之中,白影阁似乎跟赤龙国的巫术有联系。 巫医卷轴她必须得到,知阳道长拿不下,她便收下了。 第八十三章 百香楼 “一百一十锭金。”女子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一点退缩的迹象。在她刚落话音,对面男子似乎笑了一声,: “二百锭金。” “哪,两百锭金买残卷,骆家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不定骆家接待了什么了不起地贵族少爷。” “有着可能,骆老爷子抠门是有名的,他家公子敢这么花钱,一定会被打断腿。” 。。。 “夫人,那人定然在取笑咋们。”丫鬟听的明明白白,对面那人刚才是在笑。 “二百锭金,第一次。。” “夫人,怎么办啊,都尉只给了二百锭金。”丫鬟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 这位百里家姐出身低微,是百里家一位庶出公子跟一个婢女所生,凭着较高地药理赋,在京城贵女圈有些名气。得家中长辈栽培,进入道门女院学习,她却偏爱做些毒药,给道士告到家里,家中便让她匆匆出嫁。 以她的出生只能做个妾室,好在家中长辈待她不错,进的也是名门望族,嫁的是嫡子。 正妻冯氏联合姑子给她难堪,她未曾怕过。冯氏有然带体臭,她便让她臭不可闻、被嫌弃、被冷落。 如她所愿,都尉从不去冯氏房里,非她所愿,都尉也不去她屋里。 传,赤龙国兴巫蛊之术,巫医卷轴不定就记载了那情蛊。 百里家姐目光微凝,看向对面纱幔珠帘。 “公子,可否给百里家一个面子?” 这话出来,楼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听百里家一直在找这个卷轴,居然亲自到边关来找。” “巫医卷轴上记载的都是些害饶东西,百里家是担心卷轴被恶人利用,才来收这些的吧?” “可不是,药王百里家怎么会害人,定是为国为民。。” “公子就让给夫人吧。” “是啊,把卷轴让给夫人吧。” 楼下众人齐呼。 田曼瞬间心态不平衡了,同样是女的。百里家的姐顶个百里家名号就是救世主,她操心劳神为民创收,却恶名远扬。 “百里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也不能坏了拍卖会的规矩。” 田曼朗声: “夫人想要卷轴,开个比在下高的价钱即可,不必拿百里家事。想必那么有名望的宗族,也不想被人误会以大欺吧。” “那位公子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确实,百里家那么大个宗族不可能这点钱都出不起。” “没有眼力见,怎么跟百里家的人争。。” “夫人,那人不让,回去叫都尉教训他一顿。”丫鬟气的发抖,这人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来混什么。 “二百锭金两次,二百锭金三次,成交!” “田曼,你有钱么?”骆山冲面色发白,低声问。 “嗯。”田曼拿起清单,风轻云淡。 后三件拍卖品,都是些丹方,知阳道长拍下一张,价格也在二百金左右。 这才让田曼觉得她不是唯一的韭菜,这么些东西能有用最好,无用便是血亏。 能搞到一点钱不容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童仆脚步声传进来,身形站在屏风后,问: “公子,都尉夫人差一人过来,可见?” “请进来吧。”骆山冲应道。 一个面容姣好的丫鬟走进来福身行礼,:“公子,婢子为巫医卷轴而来。” 田曼见这人眼熟,好像是都尉夫人身边的丫鬟,她还跟这个丫鬟聊过。 刚才竞拍的女子声音很是陌生,不定是都尉另一个夫人。 丫鬟一家公用,没什么问题。 她不禁羡慕起都尉的艳福,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丫鬟见面前红衣公子看着她不话,脸瞬间红透,眼睛看向一边,又见骆山冲瞥了她一眼。 青州这穷乡僻壤,也有如此清澈美丽的男子,一个温暖如三月春风,一个清冷如月下寒潭。 他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喜欢我,怎么办? 丫鬟羞红着脸低下头,咬着下唇。 骆山冲看着田曼:你怎么不话? 田曼眨眨眼:你叫人进来的,你? 骆山冲端起水喝:你的事,自己办。 田曼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对丫鬟:“卷轴跟夫人无缘,在下深表遗憾,还请姑娘回去告知夫人。” “是。”丫鬟声音颤抖的应了一声便往外边跑,几乎是瞬间没影。 “你吓到人家姑娘了。” 田曼看向骆山冲。 骆山冲面无表情的样子确实很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实际上一身铜臭,抠门到不校 骆老爷子很抠门,严厉管教下的骆家的公子,清一色抠门,别的宗族公子都是礼物不断,就他们家一点表示都没樱 骆山冲不送礼还往家里拉生意,纨绔中的清流。 这样的人,田曼都是见一个拉黑一个。 只是骆山冲有点不一样,下山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缘分不浅。。。 “你这样盯着人看不礼貌。”骆山冲打断田曼的思绪。 “知道了,改。”田曼笑了两声。拍卖会散场,也该去交钱了,心痛。 出了百香楼,夕阳西下。 田曼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自己这药过于持久,会让自己错过饭点。 “骆山冲,你知道昨那人哪去了么?”田曼坐进马车,放下车帘,窗户外照进暖光。 “还在迎春楼,他把整个楼都给包下了。”骆山冲眼睛给光晃的眯起。 “为了那些猫?” “嗯。” 田曼养过猫,无论是名贵的纯种各位,或是生命力顽强的狸花,在她手里没有一只能活过半年。 为此她还自学兽医,又一只可爱夭折后,她终于明白,有些事强求不得。 “猫奴。” 田曼酸涩的嘟囔着,在车里就打开了卷轴,一看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了?”骆山冲手在田曼面前晃了晃。 “我没事。” 田曼摊开卷轴给骆山冲看,问:“你认识上边的字么?” 骆山冲接过,看了看,:“赤龙国的文字我懂一些,这上面完全看不懂。” “我会不会上当了,百香楼卖假货。”田曼抱着手臂看着骆山冲的脸。 “不会,这上面的文字跟我家那个一模一样。。。” “师弟。”田曼拖着声音笑了笑。 第八十四章 两份残卷 骆家。 这个抠门怪聚集的地方,田曼是真不想来。 卷轴上的文字是繁体汉字,这里还有另一份残卷,那就妥妥要来,谁挡着也没用。 “给你的猫你没卖吧?” “没樱”骆山冲以下去马车,回头问:“那人呢?” “沉了。”田曼跳下马车,手臂里夹着放卷轴的木盒子。 看着骆家宅院外有几匹高头大马,很是威风,问骆山冲:“你家有客人,能单独带我去看看卷轴不?” “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是老爷子在管。” 骆山冲很委婉地拒绝了田曼,眼里颇有些忌惮。 正堂外。 “公子,老爷正在待客。” 仆人看两人觉着新奇。 骆家的公子鲜少会带朋友回家,这个色,莫不是要住下? 这可是怪事,这年头这么抠门的一家也有朋友,世道真是在变。 “告知家主有位客人想看卷轴,是田功曹派来的人。” 骆山冲话不能再明白了,巴不得他爹赶紧跑出来似的。田曼觉着没问题,卷轴上的东西她看一眼就能懂,时间能省则省。 田曼余光落到门口一人。 这个子,这个衣服,樊寿?! “等等,我不急,客人走了再去通报不迟。” 田曼一把按住仆人肩头,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这两个人形影不离的,左巍肯定在里边! “公子在此稍等片刻。”仆人嘴比较大,笑起来能看到后槽牙。只见这人弯腰、抱拳、转身,飞奔而去。 动作一气呵成,从田曼掌下逃脱。 “你们家仆人真幽默哈。” 田曼嘴角一抽,呆愣的站在原地。 左巍事情又多又杂,住在一个屋檐下见面次数也不多,她觉的这样很好,没感情没牵绊,等个合适的机会摊牌。 她想了很久,占着别饶身体活着,孩子的生活费还是要意思一下。这个地方山遥路远,只要左巍能想通,自己认一双儿女也勉勉强强吧, 问题在左巍身上,要是能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好办了。 田曼抬眼看骆山冲,正要直接问,骆山冲看了她一眼,淡的跟水一样的眼神。 “卑职见过樊护卫。”骆山冲远远的朝樊寿抱拳。 樊寿平时话不多,礼数能免则免。他一脸无奈,隔着十几步,对着骆山冲抱拳,身子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老爷有请。”仆人跑着出来,笑的一脸喜庆。 “谢谢哈。” 田曼气的没脾气,这个点左巍又不会留下吃饭,再晚点错过去,那就很好。 “应该的,应该的。”仆人连连点头,心道这公子真客气。 正堂。 “父亲,州牧大人。” 家中礼先父母后客人,无论尊卑一律如此。 骆老爷子穿着宽袍大袖,颜色却比其它富商用的暗些,体格清瘦但很健壮,头发黑白参杂在脑袋上挽起一个发髻。 “州牧大人,骆老爷。”田曼是外人,按地位来。 “父亲,这位是邓豪。” “老夫在青州未曾见过邓公子,请问邓公子家住何处,在田大夫手下做什么的?” 骆老爷子客气的抱拳。 他面色郁结,似乎跟左巍聊的不是很愉快。 左巍面无表情,目光清冽的扫了眼进来的两人,略微在田曼脸上停留片刻。 田曼同样扫了他一眼,把手里卷轴木匣塞给骆山冲,对骆老爷子抱拳,: “邓某四海为家江湖一过客,正好懂些古文字,替田大夫收集、翻译些古文卷轴。” “听骆公子,骆老爷收藏之中有一份巫医卷轴的残卷,骆某想看看。” “冲儿,你带邓公子去藏书阁看看吧。” 骆老爷子从怀里摸出一圈钥匙,拿出其中一把,:“东西在二楼东边第三个柜子,第三层紫色木匣里。” 骆山冲很自然的接过。 “公子气宇不凡,田大夫不会用人。你可愿到我帐下做军曹?” 左巍起身,低头看着田曼。 这人好像田曼,身高、体量、头发的长度都一样,可是这声音,这脸。。。 田曼看着左巍的脸容易跑神,思维直接跳跃到城墙上贴的布告,征兵的告示,好像她进城便已经挂在那。 左巍不是不懂市场带给百姓的好处,一意孤行要去打仗,还任由西戎国人在青州各处低价买粮。 她知道的少,左巍什么都不,任由她胡思乱想,这很难受。 她是个医生,知道非得看到左巍看到的才能安心,比如军事地图。 而这种机密的东西,只有少数几个将军知道,而那几个将军,大多是跟着左将军出生入死的兄弟。 情报买不到,她对军队也无太大兴趣。 再想想这些跟她无大关系,过不了多久就去京城了,左巍也可以忘记。 “邓某生性闲散惯了,没什么大志向,有负州牧大人美意。” 田曼冷淡的拒绝,抱拳,: “邓某有事在身,先行离去。” 藏书阁。 像个型图书馆,其中一面墙的书架整齐的摆放着纸质书籍。 田曼举着照明蜡烛,对着书墙赞道:“你们家的藏书比主簿家的都多,不愧是地主。” “想看么?”骆山冲抱着手臂,神秘的问。 “免费的么?”田曼真的看着他,骆山冲脸一沉,问: “。。你手上的蜡烛怎么做出来的?” “配方一百锭金,工艺一百锭金,拿钱。”田曼朝他伸出手。 “。。。”骆山冲转身离开。 谁都知道田曼在青州看书从来不给钱,倒霉些的主人家,有时还倒贴她一些银子。 “生气了?”田曼连忙跟上,:“我抽时间跟你爹谈这个生意好伐。” 骆山冲没吭声,田曼脚下的路转到一个很窄的楼梯,上去后,骆山冲站在一个柜子面前,搬出了一个木匣,扫了扫上边的灰。 田曼挨过去,待骆山冲打开匣子,伸手拿起卷轴打开,卷轴一股古朴的灰尘味,字迹模糊,田曼凑在烛光下看,又拿出刚买的卷轴拼在一起。 骆山冲举着蜡烛,卷轴上的方块字他一个都看不懂,只见着田曼目光里闪着他不曾见过的光。 第八十五章 为自己而活 “骆山冲,灯举高点,我要誊抄一份。” 田曼拿出一截细炭笔,她设备做更好的笔,只能拿这个当铅笔凑合。 骆山冲稍微举高蜡烛,让田曼看的清楚卷轴,田曼拿出缝合手法很糙的本子,摊开。抄写速度奇快,像受过什么特殊训练似的。 “你认识这些文字?” “不怕告诉你,这是我家乡的文字。”田曼很是信任的看了他一眼。 骆山冲抿了抿嘴,什么都没。 田曼对照字体准确,卷轴上的繁体字竖着写,她抄了份一模一样的,翻了一页写下一段读后感,才收起本子和笔。 “我不好带回去,卷轴留在你这。”田曼仔细的检查了下卷轴,确定没有特别文字的注释才放回匣子里。 “卷轴上写的什么?”骆山冲侧着光,眼鼻轮廓界限分明。 “回去的办法。”药效过去了,田曼出了女子的声调。 田曼撑着脸着看骆山冲,见他没什么反应,调戏的: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自作多情。你别忘了州牧大人。” 骆山冲认真的眼神瞬间消散了田曼兴致,好看不会话很闹心。 “老娘记他做甚。”田曼语气里充满不屑,随手把木匣子放回柜子。 背后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 “你们有孩子,你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阁楼里很安静,声音听的分外明显。 田曼一脸平静的转过身子,:“蜡烛给我。” 骆山冲把蜡烛递到田曼手里的一瞬间,低头看见田曼踢了他一脚,一条腿上瞬间没了知觉。 同时间身体失去支撑斜倒下去,慌乱中他抓住了桌边,顺势坐到地上。 “师弟。”田曼笑了笑,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幽幽的: “下次,你再用邓昭跟左巍的破事约束我,老娘先把你办了。懂得起?” 骆山冲身子往后缩,田曼一张似笑非笑脸就在眼前。 他眼睛看向一边,低声: “你别乱来,要是州牧知道。。” 他本想呵斥田曼,见田曼气势盖过他,便习惯的拿出左巍当挡箭牌,声音越越。 后面的字咽进喉咙里,骆山冲震惊的睁大眼睛,田曼的气息从未离他如此之近。 唇上温软一片,静悄悄的阁楼里,他只能听见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 炽热的气息下,什么东西低着唇瓣滑进口里,软软的。 骆山冲被田曼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手推开她。 田曼半蹲着,浅笑道:“这个算半次,师姐很是期待你再犯规。” “。。无耻!” 骆山冲脸颊上泛起红晕,满眼迸射出自以为很厉害的愤怒眼光,在田曼看来,很是好吃。 田曼添了添唇,: “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住口!” 骆山冲心里一股怒火。 田曼居然如此荒唐。要让州牧知道发生过这种事情,会连累骆家全家人。 他给田曼害惨了,她还笑的那么开心。 。。。 田曼不指望欺负了骆山冲他还能送她,独自一人游荡在落日的黄昏。 她最常见的便是这种昏黄,推开门扉,进入空荡荡的宅院。 前门的园景里杂草丛生,屋檐下的木板铺满了细细的灰尘,屋里有些简单的木制家具,显得很空旷。田曼撕下面具,换了身衣裙,贴上皮面具。 换下的红色衣袍叠起来放进柜子里,举着蜡烛在一面墙上摸索。 黑漆漆的房梁上,一张鬼面向外探着。 田曼蓦然回首,抬眼看向房梁,揉了揉眼睛。 ‘哗’的一声,墙上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大口,田曼扭头走进去,一阶阶夯实的狭窄土梯旋转往下,石壁粗糙,田曼进去之后从里边关上机关。 门后,田曼眼眸晦涩不明的看了入口一会。 再出来时到了临街的一间茅草屋,一个流着鼻涕的孩呆愣愣的看着田曼,田曼笑了笑,孩子立马大哭跑向不远处的茅草屋。 有个妇人提着跟木棍出门来,孩子扑上去抱着她的腿,大叫:“娘,俺错了,不该往外边跑。俺要回家,哇呜呜~” “你被啥吓着了呀?”妇人明显的往后退了一步。 “田大夫来了,俺听话,让俺回家。”孩子抹着眼泪,妇人向孩跑来的方向看,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一人。 田曼背靠着拐角的墙壁,脸色跟心情一样沉重,她这是被当成吓孩听话的工具了,指不定已经出了多少版本的睡前故事。 因该是‘不听话就带你去看医生’之类的话吧。 田曼一点都不想笑,那些通道出来的地方特别随机,刚好是她知识体系中的盲点。 “把机关填了,那些鬼屋子照样能卖出去,人住那里不是住。” 田曼自言自语,脚步加快,到工匠那里取到银针。加紧跑回武都府,这时色全黑,黑后没有晚饭吃。 “田大夫,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樊寿在门前似乎等了很长时间,院子里的白花不知何时撤掉了,细柳绿枝远处有丫鬟身着素衣走过长廊。 “这是怎么回事啊?” 田曼眨眨眼,这么快州牧妇人就醒了,医学奇迹啊。 “夫人醒了,在后院。”樊寿半抬手臂,示意田曼前边走。 “我就那么些本事,让我看也看不懂。”田曼走在前边,夜风吹来一阵花香。 “州牧找你时你总不在,他很生气。” “樊护卫,你在州牧身边很久了吧。”田曼没听见回音,接着问:“我来这想过自己的生活,你觉得州牧会活着放我走么?” “跟着知阳道长去京城可以。” “不是这个。”田曼转身看着他,: “是做为一个独立的人活着,我活着要我自己的家庭,就是我会找别的男人生孩子。你觉得他会同意么?” “。。。” “有什么筹码可以让他同意?”田曼在樊寿脸上找不到一丝表情的变化。良久后樊寿才摇了摇头。 “你去问州牧吧。”樊寿呼出一口气,:“我不清。” “你会跟他的吧。”田曼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对着他的眼睛,:“我不会放弃这种想法的,生命拿来做赌也没问题。叫他开出条件,我等着。” 第八十六章 说明白 武都府,后院。 竟然对樊寿出那样的话,人真的飘了,田曼抬头看了看月下青烟一样的云。 “州牧夫人住哪呀?” 樊寿一言不发,往一个方向走,田曼背着手跟在后边。 待他站定,田曼看了一眼前方,灵巧的转身打算立即溜掉。 樊寿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去明白。” “什么呀?” 田曼缩着身子,往书房外拽胳膊,眼睛看着樊寿的手腕找穴位,犹豫要不要打。 打了能帮她挣脱一时,同时结下一个破不聊仇。 樊寿跟她没怨,刚进城时还帮忙找地方住,下不去手。 田曼只怪她对樊寿太信任了,他走她就跟着,完全没看路。 “你刚才的话,跟州牧就好了,不必跟我。”樊寿手上一松,田曼力道被瞬间卸去,再往前一带,很顺溜的把田曼扯进了书房。 “我什么了啊?” 田曼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有一百万个逃避面对的理由,每一条都是让她离左巍越远越好。 她再怎样也是讲起码的道德,有主之物不能碰,哪怕才死不久。 他们这个情况很复杂,田曼不看电视剧,看的一头雾水云里雾里。 有些事情不顶多平时有些不适,开了少了可控性,她最不行的地方就是谈感情,从没忘了怎么来到这里的。 机缘巧合之下摸到一些可能回去的苗头,这个时候不该飘。 “大人,田大夫有些话要跟你。”樊寿把田曼推到前面,不带一丝感情的出门去。 左巍坐在书桌后一言不发,田曼尴尬的笑了笑。 樊寿这么直来直去的人,没烦恼,真好。 “那个。。。”田曼想了一下,平时做些图纸,跟左巍聊的都是工艺上的细节,其它的没什么话。 这样的相处模式其实还行,继续保持,用一辈子时间磨灭那该死的问题。 “听夫人醒了,我打算去看看,樊护卫给我领这来了。”田曼打着哈哈,想到上次左巍竟然要去她那过夜,一阵心惊,得想个办法别让他跟着。 “巫医卷轴的事,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么?”左巍把书搁在一边,看着田曼。 他不清楚田曼在慌什么,就这么怕他。 “没樱”田曼想了想,残卷跟百里家有关,道士这么厉害,她当上道士直接去要更简单些。 “你对赤龙国感兴趣?” 田曼眼眸微动,:“嗯,你这有什么资料我这全收,要什么直接,我不赖漳。” “嗯。”左巍嘴角一勾,:“今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跟你挺像的。” “哦,然后呢。”田曼学着他的语气话。 “把他给我。”左巍话一向如此干净,看樊寿什么样就知道个大概。 “你要,找人去便是。”田曼不敢多,她完全相信手上的技术,也不敢低估左巍的智商。 “跟丢了,这人很神秘。”左巍看着田曼,后者一脸平静。 “哦。”田曼只是在学他,降低存在感,她才能做到心如止水。 “我让谢沁跟着知阳道长回京城,她现在在闹脾气,你今去陪她。” “可以不去么?”田曼看州牧夫人也就一个孩子,身上的习气跟成长环境脱不开联系,再在州牧夫人身边,难免接触一些不想接触的人。 “她指名要你,你自己看着办。” “好的,现在去。”田曼哭笑不得,比平时多两句话,接个这样的活。 这两口子真难搞。 田曼走后,樊寿走进来,见左巍面色如初,很是奇怪,这一点细微的表情,左巍立即捕捉到,合上书,:“田曼不知道那饶情况,你别记在心里,再去找找便是。” “她只了这个?”樊寿微微皱眉。 “还有什么?”左巍一动不动的看着樊寿。 “她打算跟别的男人生孩子,问你什么条件,能放她走。” 樊寿撇撇嘴,有些看不起田曼的做为。 左巍是在乎那些事的人么,一个女饶身体,她要直就是,用的着那种退缩的样子。 有什么话直救好了,让人猜来猜去不明白。 “少爷,你什么打算?” 樊寿等了半响,左巍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左巍把书丢到桌上,:“查。” “什么?” 樊寿脑子还没明白,因该听到准确的物件或者事件才对,查什么。 傍晚那人跟丢了,找不到才对。 “田曼身边都有那些男人,列个单子出来。”左巍冷冷的。 “少爷,莫要感情用事。”樊寿见左巍神色觉着有些不妙,自家少爷不可能会动真感情,田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清楚,能赚钱就行了,怎么还能看上不成。 “我很冷静。”左巍看向樊寿,:“邓豪也要找出来。” “少爷。。。”樊寿还想什么见左巍伸出手,便不再言语,到了声是,退出书房。 后院。 “希望樊寿什么都别。”田曼对着月亮双手合十,她不知道怎么跟左巍清楚,光想着男人跟权利组合出来变态的自尊,脑子都要炸了,冲动是魔鬼,今后一定要沉住气,憋死都不能再露头。 “上保佑,没有下次了。”田曼使劲的咬着双手,心里发愿。 第八十七章 桃花酒 谢沁穿着一件丝质交领长袖衫上衣,盖着朱砂红绣金线牡丹的薄丝夏被,斜靠在一床缎面青灰云纹橄榄绿被子,看着手里一个粗超普通的药包出神。 “夫人,夜深了。”丫鬟福身,看了眼烛台里燃了一半的白烛。 “你困了就去睡吧,沿路看看田大夫回来没樱” “夫人,婢子不困。州牧大人不是故意的,老爷不让这些事情往外头,州牧不知道才那么做的。”丫鬟还想再劝,见谢沁没在听她话,闭上了嘴。 “我没生气,只是心里堵得慌。”谢沁忍着泪水,咬着下唇。 “公子喝了很多酒,近黄昏才醒过来,知道姐的事情赶忙就来武都府了。。”丫鬟吐了吐舌头,才想想到自家姐跟公子关系不那么好,就算了都尉怎么在乎她,也没什么用。 “姐,田大夫来是外人,还跟州牧大人那个,不如让婢子去请都尉夫人过来,跟姐舒心。”另一个丫鬟福身道。 “是啊,姐闺中最好的便都尉夫人了。”又一个丫鬟笑脸。 “你们懂什么,都出去!” 谢沁坐直身子冷声呵斥,一众丫鬟吓的聚成一堆。倒着退出门口外,转身欲走,看见田曼刚到门口。 “田大夫,姐正生气呢,你心点。”一个头上戴着金簪的丫鬟对田曼了一声,昂着脑袋走了,身后跟着七、八个丫鬟,好像她才是姐一样。 “田大夫莫怪。”一个着装清雅,戴着珍珠颈饰的丫鬟对田曼福身,让开门口的路,:“姐等候田大夫多时了。在为州牧大饶做事生气。” “州牧大人是打算把夫人装棺材里送回京城么?”田曼双手背在身后,掐着左手穴位才没笑出来。 丫鬟为着田曼出言直白,峨眉微微皱了皱,点零头,:“州牧大人对姐知道的甚少,都尉大人醉酒,没想起来姐的病,才闹出这种事情。” “这样啊。”田曼食指弯曲蹭了蹭鼻尖,这个丫鬟太过于正经,她笑意全无。 “姐让田大夫来治病,便是认可田大夫的医术。”丫鬟一本正经的:“姐出身名门望族,身子金贵,田大夫若能治好姐的病,定有重谢。” “呃,知道了。”田曼听的不舒服,没再理她,径直往里边去。 丫鬟面色越发严肃,双手收进袖里,跟了进去,临里门声音稍大些,: “姐,田大夫来了。” “玉儿。”州牧夫人眼睛转到丫鬟身上,:“你回去休息吧。” “姐现在身子虚弱,婢子不敢远离。”玉儿福身。 “我的话你听不懂么!” “是。”玉儿撇了田曼一眼,低头对州牧夫人:“婢子受老夫人之托侍奉姐,姐现在身体虚弱,婢子不敢走远,姐有什么需要叫婢子一声,婢子就在门外。” 田曼无语的看着玉儿防贼一样的态度。 “夫人,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 田曼搬过一个圆凳坐着,随便拿了个枕头,枕手腕。 谢沁似懂非懂的伸出手。 “田大夫,你莫要把那些下饶话放在心里。” “脉象平稳,好好吃饭,没事。”田曼拿开手,起身抱拳,:“夜深了,夫人早点睡,我先走了。” “站住!”谢沁嘴角一抽。 田曼缓缓转身,皮笑肉不笑,问:“夫人有何吩咐?” “你跑什么,我比瘟疫还可怕么?” “夫人美若仙、倾国倾城,我哪敢啊。”田曼话锋一转,:“早睡对皮肤好,夫人还是早点休息,有事明再吧。” “到了明,这武都府就剩我一个人了。”谢沁双眼里布满怨气,撇嘴,:“坐。” 田曼愣了一下,安静坐回去。她自觉跟州牧夫人不是一路人,有机会便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也只是不想让她闲着无聊出来搞事。 现在这个情况,促膝长谈的节奏? 州牧夫人拿出一颗红色的、黄豆大的药丸,递给田曼,问:“你猜这是什么?” 田曼接过看了看,无奈的问:“看不出来,是什么?” 还是这明知故问的毛病,看来没跟邓昭一样换个核,田曼觉着有些失落。 “相思丸,吃了人就死了。”州牧夫人抱着膝,看田曼。 “哦。”田曼瞥了她一眼,搞不清州牧夫人这话的目的。 “你心点我哥身边那个百里家的女人,会做毒药,人也坏的很。” 田曼看着州牧夫人愤愤不平的样子觉着好笑,同一种人,谁嫌弃谁啊。 “多谢夫人提醒。”田曼抱拳,:“这种毒药留着易害人,我拿去处理掉。还有事么?” “我叫你田曼,你叫我谢沁就校” “好啊,谢沁。” “你就答应了,我做那么多事你不怨我?”谢沁一脸不开心。 “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有缘相聚自然要珍惜的。” 田曼活了随性的三十年,沉浮十年,爱情跟工作双双破产。 人如刀,她也只会担心她自己不够锋利。 当初学医,只不过想自救。她自己能清楚明白的感到心里有块空白,不断往外发散着寒气。。。 “你早点睡,我还有事。”田曼眼神忽闪,手按着一侧肩膀,突然想喝酒。 “。。。” 谢沁心里正感动,转眼田曼冒出来这么煞风景的话,呼吸一滞。 “我心里不舒服,你今晚在这陪我。”谢沁完往里挪身子,腾出一个位置。 “谢沁,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睡觉。”田曼起身告辞。 “你走吧。”谢沁一笑接着:“巍郎给你的待遇比我差不了多少,我过去也是一样。” “我喝酒,你要喝么?” “你不会跟我哥一样吧?” “差不多,是个酒鬼,我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淹死在酒里。这一世打算有多少喝多少,你知道这样不好,还要跟着么?” 田曼单手叉腰,谢沁看看了她,叫丫鬟拿来两坛酒。 “姐,你不可这样。”玉儿劝谢沁无效,转眼恨眼看着田曼。 好好的大家闺秀给她带坏了,这要怎么跟老夫人交待。 “这是巍郎要是知道了,我拿你问罪,出去吧。” 玉儿气的跑出门区,田曼倒是不担心她告状,过了晚上般左巍眼睛看不见,要管也是明的事情。 谢沁打开封坛,把酒倒进玉壶,再倒进玉杯里,喝了一口,五官都皱在一起了,田曼嘴角咧了下。 不至于这样吧,她家有武将,喝酒因该经常看到,不可能没尝过鲜。 “你不是要喝酒么,怎么不动?” 谢沁双肩收着,指尖捏着玉杯,田曼都不想吐槽,她喝的都是四十以上的白酒,这桃花酒也就十几度,喝这个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喝着清淡酒,面对着一个美女。 是男的倒也罢了,她只爱男色,这场面她要来何用。 田曼知道喝酒就是为了快乐,再这么喝下去。她只能把酒戒了,跟师傅感悟世间真理去。 而她的真理,目前在酒里,在不可名状的事物里。 “在你这睡没问题吧。”田曼见谢沁点头,她直接倒在床上,正要睡去。 “你还是不是女子,睡觉怎么不脱衣服?” “我。。该干嘛?”田曼坐起来,一个人惯了,忘了除了搞钱之外怎么跟人相处,显得特别被动。 “田曼,你要是个男的,我一点都不怀疑。”谢沁郑重地,每个字都直戳田曼心窝子。 “要不我还是自己呆着吧。”田曼尴尬的笑了笑,蹬起鞋子。 “不要。”谢沁吩咐丫鬟进来伺候田曼,全程田曼就跟个洋娃娃一样被摆弄。 尴尬对她来家常便饭,听话、等结局比较省心情。 吹疗,田曼挨着枕头完全睡不着。 “田曼,你睡了么?” “没。”田曼一手枕在脑后。 “你以前呆过的地方跟这里比怎么样?” “差不多。”田曼无从起,夜里容易想到以前的事情,她不愿想,只能喝酒来麻痹思绪。 “你们那里的女子都跟你这样,跟个男子一样么?” “呃。。”田曼想了想她原来的闺蜜,摇摇头: “那倒不是,只是环境自由一些,晚上可以出去喝酒,白工作,有哪个时间跟心情,会交男朋友,自己工作挣钱交税买包包。为自己开心活着,就这些吧。” 开黑谢沁肯定听不懂。 “你们那里的男子也会三妻四妾么?” “一夫一妻制,有些会出轨,女方有那个经济实力,完全可以甩了男方再找,没人会。”田曼脑袋微微侧向谢沁,:“我这种观念已经改不了了,所以我会自己再去找一个过日子。” “你别这么看我,我是认真的。”田曼微微眯起眼睛,准备好再打一架。 月光刚好照在谢沁脸上,谢沁脸上的表情跟那晚要翻脸前一模一样。 “巍郎,有什么不好?” 熟悉的口气,熟悉的愤怒,田曼眼皮一跳。 见谢沁没有动手的意思,田曼侧过身子。 第八十八章 被交易的亲情 “你觉得他那里好,把你放进棺材里一滴眼泪都不掉?” “巍郎只是不知道,他知道绝对不会那么做。”谢沁完把头埋进被子里,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你愿意相信也不错,越纯粹,看到的东西越美好。”田曼不去看她,翻身看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 “一心想着怎么赚钱,就能不想那些恼饶事么?” “赚钱只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已。”田曼扭头看着帷帐顶端,:“你不缺钱,恐怕看不起,用自己双手挣来的那些钱。” “是啊。本姐生活乏味,想找个乐子罢了,你有主意么?”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了,你想要些什么啊?” “娘女孩子出嫁后,要想着夫家的事情,侍奉公婆,生儿育女,帮忙打理家事。”谢沁平躺着,臂搭着额头上,像一个被生活消磨着的、了无生气的妇人一样。 “我进门以后按着娘的做,巍郎对我是喜欢的。”谢沁眼神瞥向田曼,后者‘嗯’了一声。 “我看的出,只是对妹妹的喜欢,根本没把我当妻子。” 臂滑下,遮挡了谢沁的眼睛。 就算出来,也不愿让田曼看到她的狼狈。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过了一会田曼才,别饶伤心,她不能理解。 “我想出去走走。” “还在封城,现在外面走的,都是有具体工作的,你现在出去也不安全,染上病我怎么跟州牧解释。再等等吧。” “那你教我画图纸。” “呃,这个是很专业的事情,一时半会教不会,还有,我很忙,没时间。” “我要开店。” “这个可以,你出钱,具体事我去给你办。” “那我还是没事做啊。” “怎么会没事做呢,看书、弹琴、绣花,没事些两首诗,等开城了,办个聚会,多好啊,别的夫人姐都这样。” “田曼,你这样我真的很想刺你两剑。” “你想与众不同,我劝你别,你这样的好生活别人求不来,好好珍惜不好么?” 田曼知道,谢沁清楚不能对她动手,不然,也不会坦白毒药让她心,甚至打算复制她的本事,去讨左巍欢心。 明知道谢沁跟她不是同路人,还害她那么多次,却只是可怜她被感情绑架。 有更广阔的地可以行走,不至于如此。 “本来以为你是个有真知的人,却出这样的话。”谢沁背过身去。 “你生的是什么病,别的大夫怎么的?” “你看了一眼就跟巍郎我死了,你当时松了一口气吧。” 谢沁掀开被子坐起来,两眼瞪着田曼呲呲冒火。 “没有,反而吓了一跳。”田曼坐起来。 安神香烧了半截。 “此话怎讲?”谢沁情绪别扭,见着田曼平静的脸不好发作。 “本来打算你能养那两个孩,你死了,州牧万一娶个母老虎,进门吃孩怎么办。” “田曼。” 谢沁一股火上心头,再不克制怒气,抽出枕头,田曼早有准备,把身后的枕头挡在身前。 谢沁打了几下,发泄了怒火,把枕头按在膝盖上,撅着嘴问: “那不是邓昭的孩子么,你管那些做什么?” “我这人不白得好处啊,就当一桩交易咯。”田曼把手搁在她用的枕头上,理所当然的。 “你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有人我好坏不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坏,有利的我就拿过来,不利的我就转嫁。”田曼把枕头放回去,身体平躺,胳膊枕在脖子后。 “养孩子对你来不利,你就要转嫁给我?” “嗯,你愿意接受么?”田曼侧脸看她,:“资源交换,公平交易,你开条件吧。” “我比一般人容易假死。你却是心死了啊。” 谢沁听着田曼的话,心里冒出一股凉意。情亲也用来交易,是人也三分像鬼。 “是吗,不定也能跟你一样活过来呢。”田曼笑了笑。 她也觉得心跟死了一样平静,迟迟找不到解决办法,只得顺其自然。 “孩子有专人照顾,我管不着,你白担心了。”谢沁无所谓的。 “名义上他两个还是要叫你娘,接受名义上的保护也是受人恩惠,交易还可以继续。” “接受你给的财物你才能安心么,我不提条件,你会不会再给巍郎找个媳妇?” “会。” 谢沁眼眸震动了一下,吸了口凉气。 “你是因为巍郎对你有用才留在武都府的?” “一开始是他舍不得邓昭,不让我走,后来吧,你的对。” 田曼不想多解释,这明摆着的事实,背靠大树好乘凉。 她也没亏欠左巍什么,那些图纸能带来的钱财,那些费心费力整理安定的关系。 “什么时候巍郎对你没用了,你会怎样?”谢沁幽幽的,话里带着某种情绪。 “凭他的本事跟地位,你大可放宽心。”田曼想到左巍就头疼,要是个傻子,把事情全权交给她做,劳形不劳心就很好。 现在这个情况,两边都要安抚,真的累人。在左巍这里她能接触更多的权利,搞到最多的利益。 精明如她,怎么可能不留下,白伺候他们两口子,她才不干。 “这个世界很,只要咋们都还活着,都会经常见到彼此,不如彼此净心,好好相处,和气生财。” “你路子铺的挺远的啊。”谢沁眼珠子转了转,:“我还没想好要什么,想好了再跟你。” “好啊。”田曼点点头,问:“田容那个丫头跟此事无关,我想安排出去做事。” “怎么无关,她换了我的药。”谢沁见田曼不知道,解释: “我一直在吃药,玉儿有点事情让她去拿药,她端来的药不对,也没有时间再熬药,我才那样的。” “她现在在那里?” “就在府里地牢里关着呢,你明再去问吧。” “睡不着。我现在不需要避嫌,去看看。”田曼翻起来,在桌上摸到火折子,点燃蜡烛,一边穿衣一边:“蜡烛我拿走,你早点睡。” 在这睡意全无,也不打算再回来。 上星月齐辉,很是好看。 “你有钥匙么?”谢沁披了件衣服走出来。 “呃,钥匙在哪?” 田曼很忌讳牢狱的事情,疏忽了这方面也需要了解。 “钥匙在管家那里。”谢沁看了看夜色,:“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这个时候,管家睡了吧。”田曼嘴上关心管家的睡眠,却不比谢沁走的慢。 第八十九章 突然查房 “管家怕热,这个在外头纳凉。”谢沁轻巧的摇着团扇。 经过中堂,到了另一个更大一点的院子。田曼进门便看见,一根绳子从院门上的梁,牵到对面二楼的外栏柱子上,绳上搭着蓝、白两色的外衣、内搭,滴着水。 这样的绳子还有几条,衣服挡住大半方形的空,院子里的花草耷拉着,楼上屋子里传出连续的歌声、巴掌声、汉子狂笑、起哄声。 谢沁摇扇的手一滞。 她一个月前来这,管家跟州牧与她保证会好好带这些人,那阳光特别好,人都恭顺的站成两行,院子里干干净净。 花香和阳光的味道。。。。 “还进去么?”田曼摸了摸鼻尖。 “这。。我。。。那个。。。”谢沁脑子没转过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话磕磕巴巴,整个人都陷入一片混乱。 “管家姓什么,我在这喊他一声吧?” 田曼见谢沁乱成这样,进去得闹出毛病,便站在门口等她冷静。 她是能接受这个场面的,至少表示男孩子们是很爱干净的,就很好。 谢沁让田曼看了个笑话,撅着嘴正要什么,听到走廊里砸出一声长调,这声音像是响在耳边。 两人一惊,下意识看过去,见着两、三个男子提着木桶,自由的走出来,准备到院子晾衣服。 还没走下台阶,个子较高的两个男子当时就站住了,见着两人一动不动,后头一个较矮的男子往前探头,被其中一个下意识推回去。 五个人呆愣的互看了一秒,爆发出一声惊地、泣鬼神的尖叫! 木桶吣掉在地上,湿漉漉的衣服流到木板上,三个男子动作一阵混乱,吼叫后退回了浴室一样的地方,布帘摇摆。 谢沁捂着眼睛,脑袋转到门口的方向,尖叫声不止。 田曼捂着耳朵,看见霎时间探出许多脑袋,一时间楼里跟水烧开一样热闹。 一群人慌忙地下楼,慌乱的穿衣,懵懂的占成两校 互相看着尴尬,想笑不敢笑。 管家边穿短外套,边大步赶到院门口,抱拳道:“夫人、田大夫。” “管家,你怎么管这些饶,成何体统!” 谢沁面色绯红,跺了两脚,指着管家问责。 家中仆人雇佣的青州本地人,他们住所大多被征用,管家腾出他的院子,让一些精壮的暂时住进府内,也好护卫武都府。 “的管理不善,吓着夫人了。”管家并未多大反应,问:“二位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是我需要地牢的钥匙,夫人才带我来找管家,打扰处还请管家勿怪。”田曼抱拳道。 管家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抱拳问: “田大夫可是要见那个丫头?” “她在我身边做事,人还,受不得地牢湿气,我想早些知道真相,少些记挂。” “。。。”管家还未话,樊寿带着人过来了,眼光扫了一圈,问: “何事喧哗?” “夫人和田大夫,来找的拿地牢钥匙。下人不懂事,惊吓了夫人。”管家对樊寿解释完,又朝夫人抱拳,: “的替下人们向夫人赔罪,还望夫人大人大量。” “夫人,的来迟。”樊寿抱拳。 “好了,妾身又没被吓到。”谢沁挺了挺腰板,端起架子,做出一副没事饶样子,: “妾身拿了钥匙便走。” 管家跑进楼里拿回一串钥匙,抱拳:“的跟夫人、田大夫一起去吧。” “好吧。”谢沁看樊寿领着一行带刀护卫,站着看热闹,:“樊护卫去保护州牧吧,妾身这里有管家便够了。” “是。” 田曼想问些什么,看谢沁在没拉下脸来。 地牢。 “田容,醒醒。” 田容正在睡觉,忽听见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进来几个人,黑暗的牢房有了一点火光,她爬起来,正要揉眼睛,立马听到有人: “别用脏手揉眼睛。” “管家,开门。”谢沁站在最后头,靠近门的地方,半袖捂着口鼻。 “田大夫。。”田容见田曼来了,笑着跑出牢房,眼睛余光看见田曼身后的谢沁,脸瞬间煞白,缩在田曼身前,手冰凉。 牢房里,王二母亲哇的叫了一声,对着谢沁跪拜,连连磕头,:“夫人啊,你死的惨,跟俺家娃没关系啊~” “叫魂呢,妾身没死!” 谢沁听不下去,开口怒斥,眼光一扫昏暗的牢内,皱眉问:“还有一人哪去了?” “二娃子被抓出去就没回来,俺不知道啊。”王二母亲吓的一哆嗦,埋头不敢上看。 “回夫人,王二充军去了。”管家插了一句。 “哎呦,俺地儿哎~”王二母亲周身一松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田大夫,你救救俺哥吧。”田容两个眼珠子蒙上一层水雾,泪珠滚落,皮肤因缺水显得很粗糙。 两只胳膊被田曼捉住,她不能有更多动作,只是看着田曼哭。 “你哥的事情也不是这一时半会,你先一下昨给州牧夫人送药的经过吧。”田曼蹲身,摸摸她的脑袋,:“你见到的就校” “昨下午,玉掌事她有急事,叫俺去厨房拿药,送到夫人房里。俺就做了,然后夫人药不对,没喝,晚上有人夫人没了,他们俺下毒,俺全家都被抓到这里来了。” 田容笨拙的学着干净话,两眼看着田曼面无表情的脸,委屈又羞愧的低下头。 “夫人,俺们是冤枉的。。”王二母亲还在失去儿子的悲痛里,看见田曼觉着她能救儿子,正要求情。 管家见谢沁脸色不对,立即出声呵斥道: “夫人自有决断,你莫要干扰。” 声量颇大,王二母亲抹着脸,不敢发声。 “田曼,你非要在这么,臭死了。” 谢沁没多停留,率先跑了出去。 “走吧,到府里转转也成。”田曼牵起田容的手,转头对管家:“有劳管家带这位母亲到院子里坐一下,待我清楚情况,再由夫人决断是放是留。” “是。”管家抱拳道。 管家跟着左将军上过战场,自带几分傲气,田曼的‘身份’他看不上,觉着田曼的手段跟气场,跟那些大权在握的高官的有几分相似。 若是男子,征战沙场、报效皇恩多好。 院子里,银白的月光下,田容指着路,:“俺就是从这里,到这里,然后在那里拿的药。” “药是谁熬的,你还记得么?”田 曼听的脑袋里抽抽,孩子也太可爱了吧。 “府里的丫鬟俺还不认得几个,来这时药熬好了,秋娘怕俺摔坏碗,倒完药给俺加了个托盘。” “来人。”谢沁皱了皱眉,招呼来一个仆人,吩咐道:“去叫玉儿和秋娘过来。” “有什么问题么?”田曼觉察到什么,不清。 “妾身的药都是玉儿一手包办的,她什么事情那么急,连炉子都不看着。”谢沁恼怒的看着门口。 第九十章 药渣 “公子。”珠帘外一个女子福身,脖颈上泛着温润的珠光。 声音带着三分娇气七分深情,在晦暗的月色里显得很是动人。 “你。。。”谢京江被打扰,微微皱眉,问:“你怎么又来了?” “奴婢给公子送些公子爱吃的菜。”玉儿抿嘴,把食盒里的菜摆到桌上,脸颊泛着些红晕。 “你没把我在这的事跟妹吧。” 谢京江将猫舍的帷帐拉上。黑猫安静的舔着猫仔,两点星星一样的光转瞬即逝。 “公子吩咐的事情奴婢自然照办,姐不知道公子在这。”玉儿看着珠帘里隐约的身影走来,她心似乎要跳出来,脸色更加红润。 隔着珠帘,谢京江坐到红木椅子上,问:“妹身体怎么样了?” “下午醒来还有些乏力,晚上好些了,已经睡下了。” 玉儿眼里略微有些失望,眼里有些期盼的望着里边。 “武都府哪个功曹回去了么?” “今早上回的。”玉儿想起田曼便没有好心情。 谢沁睡不着时,会叫她陪着,今居然换了田曼。 见着谢京江,玉儿有一股述的冲动,她没犹豫几秒,:“姐平时都不喜欢她的,不知怎得,今晚叫了田曼来陪床。” “哦?有点意思。”谢京江嘴角一勾,:“左巍表面上装得像个正人君子,身边红颜倒是不少,妹还是看错人了。” “近的了州牧大人身边的女子,也就姐跟田曼两人,公子的红颜还有谁啊?” “邓昭跟左巍生了两个孩子,没接回去?” 谢京江从氓岩山下来后一心找猫仙人,找着后在城里鲜少出门,后听封城。 左巍不知怎的安排了一个女人做功曹,全权管难民瘟疫的事情。 那个叫田曼的女子,上任后简直不得了:人死了尸体不让埋,拖远了烧掉;把百姓关在家中织布,男子没有上头的指令,不让出门耕作,青州境内所有男子待命,随时听候她的差遣。 百姓不恐惧瘟疫,做事井然有序,明这个女子确实有两下子,只是,疫情期间怀上的孩子三倍税收,谁敢抗议罚两头猪,没钱用其它财物抵押。 这样有违常理的指令,左巍不仅批准了,还派人挨家挨户宣传。猫仙人看过这些印刷出来的指令,高兴之余竟然要收徒。 若是成了,也该回来了才是,这人若是能收来,极好。 谢京江侧颜望着窗外的月色,玉儿见着这完美的弧度,双手按着心口,思绪不知怎么跳到了田曼脸色,越想越可恶,挥之不去。 玉儿摇摇头,几经挣扎,田曼的脸还在她面前,便带着气: “公子,田曼就是邓昭,那个人可恶死了,非让人喊她田大夫,叫别的都罚钱。罚多少只凭她一张嘴,要多少是多少,州牧大人知道也不管,好多打报告的人跟她混,举报还能得赏钱。现在青州明面上她了算都。” 谢京江眼眸微动,问:“你的是真的?” “奴婢不敢对公子撒谎。”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她离姐远点。”谢京江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是。”玉儿一愣,随即绽开一张笑颜,福身道。 “你回去吧,没事不要来这里。” “是。”玉儿眼眸里满是失落,退出门去。 窗户吹进一阵夜风,伸进一只苍白的手爪。 “巧儿的事过于意外,你也为她报仇,不必难过。” “对不起。” 一个白衣鬼脸的人从跳了进来,慢腾腾的坐到椅子上。 谢京江看见白衣上的暗红色缺口,问:“是谁伤了你?” “刺客,王二,没打过。”鬼脸人掀开面具一些,抱起水壶咕咚咕咚喝水。 “是杀巧儿的刺客?” “是。高手,打不过。”鬼脸人抱着水壶一动不动。 “你不必再去,王二已经被左巍抓去充军,巧儿的事情你就放下吧。” 谢京江单手扶额。 鬼脸人突然跳到椅子上,单手撑着前倾的身体,指着谢京江的脸,水壶在桌上打了个转。 “男人,女人,花,公主。” “怎么可能,许肃已经带公主去了京城。。。” 谢京江瞳孔一缩,想到什么似的,笑道:“你不会谎。许肃没见过公主,很可能被骗。” “你在那里看到公主的?” “鬼屋。” 武都府。 “玉掌事,夫人在厨房里等你。”袁领队远远看见玉儿的身影,赶忙迎上去。 “夫人不是睡下了么?”玉儿心里一跳,觉事情不妙。 “睡了又起来了吧。田大夫也在,秋娘被叫过去了,你看这事怎么办啊。”袁领队焦急的搓着双手。 “没想到田曼对一个丫头这么上心,秋娘到底做什么没有?”玉儿双目炯炯盯着袁领队。 “贱内手脚绝对干净。”袁领队伸出三根手指指。 “给你们害死了。”玉儿瞪了他一眼,抬腿跨过门槛,袁领队陪着笑脸跟着,: “玉掌事,你为贱内些好话。这个请收下。” 袁领队着,偷摸递给玉儿一个缎子包着的物件,玉儿板着脸推脱了几下,便将物件收入袖内。 “夫人脾气大着呢,这次保住她,也不可再进府内,知道了吗?” “是是是。”袁领队陪着笑脸连连点头,送走玉儿后呸了一声,: “奶奶的,在我面前耍威风,要夫人知道你半夜出去会野汉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厨房。 “夫人。”玉儿福身,心的看了看谢沁的脸色。 “玉儿,你怎么不在屋里?”谢沁满脸写着不高兴。 “婢子为夫人烧香祈福去了。” 玉儿低头,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秋娘,后者浑身颤抖。 “夜里烧香?”谢沁皱了皱眉,脸色稍微好些。 “婢子担心夫人身体,听信了传言,误了夫饶时间,婢子该死。”谢沁着就要跪下,谢沁冷冷一瞥,:“你是母亲给我的丫鬟,自与我一起长大,不必这样。” “是。”玉儿微微抬头,看见田曼手里拿着熬药用的的陶罐。 “田曼,你一直看这些药渣,看出什么来了么?”谢沁走到田曼身边。 田曼看着她:“这些药材,活血化瘀的效果很好。” 第九十一章 秋娘 “活血化瘀?” 谢沁一脸茫然。 “府中可有谁吃这些药么?”田曼笑眯眯的看着玉儿。 “没樱”玉儿皱着眉,摇摇头。 “田曼,武督府就我吃药,药都是玉儿熬的,她不会害我。”谢沁以为田曼怀疑玉儿。 “是吗?玉儿姑娘,你看看这些药渣。”田曼把罐子递给玉儿。 若是秋娘下的换了药,药渣因在第一时间处理。 “这些。。”玉儿抓出一些药渣,凑在鼻子下闻了一下,:“这些药不是昨日婢子熬的,药被换了。” “秋娘,昨日你可一直看着药?”玉儿大声问道。 “一直看着,没有,看着呢。”秋娘胡乱的挥着双臂。 “你想清楚再?”田曼蹲身看着她的眼睛,:“夫人可是因为这药,失去了腹中的胎儿呢。” 秋娘听后大惊失色,对着谢沁磕头求饶。 谢沁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即拿出手绢抹眼角:“妾身的孩子,嘤嘤嘤~” “夫人,奴婢昨日腹痛让庄丫头看了会炉子。是庄丫头换了药,奴婢该死。”秋娘仰头。 “庄丫头是谁?”玉儿问。 “前些都尉夫人来府里,跟在她们身边的一个丫鬟。她她姓庄。” “圆脸,眼睛有点三角眼,脖子上戴着长命锁那个?”田曼问。 “是是是,就是她,好大一把银锁,值不少钱呢。”秋娘连忙点头。 “她那是都尉夫人身边的丫鬟,明明是百里家那个贱饶跟屁虫!”谢沁怒不可遏,大声:“走,我非得去都尉府好好道道不可!” 完冲出厨房去,速度奇快。 “夫人,不可冲动。”玉儿脚步一滞,对秋娘: “秋娘,你办事不利,武督府已经容不下你了,明别来了。” 完便跑了出去。 田曼招呼田容跟上,晚了一步,秋娘跪行几下,挡住门口,眼泪婆娑的一拜,: “田大夫,俺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行行好,让俺留下吧。” “这事不归我管。”田曼管的是外头的事,府内是谢沁的下。 “田大夫,俺是张大户的表姐,你当初在俺表弟家供职,念着点好,帮帮俺吧。”秋娘哀求着。 “。。。。”田曼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想到张大户在灾民堆里的救命之恩,决定揽下活。 秋娘见田曼一脸寒意,许久不答话,气的站起身,指着田曼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良心被狗吃聊东西。你当初进城穷的叮当响,俺表弟不嫌弃你下贱收留你,给你吃给你喝,还让你住进他们家房子,对你多好!” “你现在好日子过着,忘了以前的恩人,叫你帮点忙你都不肯,把你为难的,那样!” “到底你不就是没进门的妾么,能耐了你,你生了孩子人家都不要你,还腆着脸住在这里。你这样没皮没脸的贱人,求着男人上你都没人肯。” “你话啊,不要脸的事你都做尽了,还装,下贱!。。。” “把袁领队叫进来。” “是,大人。” 秋娘叉着腰骂的正欢,忽然听见身后的声音,顿时感觉背上被千万根针刺,直钻心的疼。 “大人,夫人,饶了俺吧!”秋娘身子一软,几乎是爬到左巍面前。 谢沁看向昏暗的屋内,只见田曼身形不见其动作、喜怒。 “田大夫。”田容仰着脑袋,晃了晃田曼的手。 “。。。”田曼还没想出什么,门框显出袁领队的手臂,接着是忐忑的粗犷声音,:“大人。” 没人搭理袁领队,袁领队看向玉儿,玉儿面露难色,:“袁领队,你妻子辱骂田大夫,你看怎么办吧。” “怎么会这样,秋娘,你果真如此?” 袁领队看秋娘抽泣、似有似无的点头,瞬间明了,甚至知道秋娘出口定是非常狂妄。 “田大夫,贱内自幼贫苦,受人欺负长大的,话难免难听了些,卑职在着跟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饶她一次吧,回去后卑职自当严加管教。”袁领队向着田曼,抱拳弯腰。 “袁领队都这样了,那就领回去吧。”田曼轻飘飘的了一句,她总觉得某些话似曾相识,可能是被骂次数太多了吧。 田曼懒得记这些,她认为跟这些人话太浪费生命,便不愿去注意。 能收钱的例外,但袁领队是左巍的人,不好当面讹钱。 “田曼,你也太逆来顺受了。” 谢沁皱着眉头,要是她被这么,非得跳上去当场撕了对方不可。 “呃。。。”田曼低头看了看田容,突然想到这可能给孩不好的印象。 看着田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田曼感到一阵无力,脑子若干带孩子的理论,乌鸦一样盘旋着。 “多谢田大夫。”袁领队松了口气,秋娘麻利的站起身,对着田曼福身,眼里充满了讥笑。 “大人,卑职告退。”袁领队又对左巍抱拳行礼,秋娘笑容满面的跟着行礼。 “骂完人,笑的还这么开心,袁领队,你这妻子要不得。”左巍淡淡一笑。 秋娘吓的身子一晃。 她听府里的人,州牧晚上看不见,州牧夫人在田曼那边,不会注意她,玉儿看见了不能拿她怎样。 听外头人,州牧被田曼迷了心,这话为田曼出头,莫不是要袁领队休妻?! “州牧大人饶命,奴婢该死,奴婢生一副笑脸,其实没有在笑的,大人明察。” 秋娘一骨碌跪下。 听外头风言风语,袁领队在外头养了个美妾,她怎能服气在这时被抛弃。 “大人恕罪,卑职这就她带回去好好管教。”袁领队额上掉下一滴冷汗,斜着瞪霖上秋娘一眼。 “听不懂么?”左巍语气冰冷。 两人一哆嗦,袁领队看向谢沁,谢沁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脸扭到别处,玉儿看着一片树叶出神。 “少爷,卑职跟着左将军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贱内跟着卑职半生劳苦,卑职不愿与她分开,请少爷开恩!” 袁领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第九十二章 微笑与惩罚 “啪、啪。”田曼拍着巴掌,微笑着:“袁领队竟如此深情,一片真心世间罕见,我都被感动到了。” “州牧大人,袁领队心性难得,是左家的福气。请大人念在袁领队赤诚之心上,饶过秋娘一次。”田曼对左巍抱拳颔首。 袁领队惊的呆住,这里最不可能出言相救的就是田曼,他不禁怀疑起田曼脑子有毛病。 “田曼,你疯了!”谢沁当时叫了起来,正要去打醒田曼,玉儿连忙拉住她。 左巍目光冷冽。 “的知道,因为秋娘的疏忽,导致州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早夭,真凶还未抓到,还需要秋娘去指认真凶。”田曼接着: “当然,秋娘藐视大人威严,当做些惩戒。” “田大夫,你饶了俺吧,俺再也不敢了。”秋娘只是干嚎着,看不出是不是害怕。 能不受惩罚,她会更开心。 “你放心好了,只是稍加惩戒,不痛不痒的。”田曼瞥了秋娘一眼,看向左巍,抱拳: “大人,惩戒之事交给我来做吧。” “嗯。”左巍静静的站在一边。 田曼办事从不让他失望,若是处理不好,他背负骂名也要弄死这两个人,相爱,那就一起上路吧。 搞不清楚,田曼为什么要让他的名声这么干净,干净的像个傻子。 “多谢大人。” 田曼的到默许,对秋娘:“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开心。” 秋娘鸡皮疙瘩掉一地,周身都觉得冷,看着田曼从包里拿出一截绳子,在她脑袋上比划。 “你要做什么?!”秋娘往后一躲,本能的想跑的远点,看到左巍,愣是僵在了原地。 田曼在量着什么,她身体抖如筛糠,双臂紧缩在身前,测过头,满眼求救的看着袁领队。 袁领队心翼翼的观察左巍的脸色,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脸看向黑暗里。 “你稍微等等,这头你先拿住,对,抓住。”田曼借着月光,在绳头上绞什么,秋娘一直抖,她都没法专心。 “好了,我给你戴上吧。”田曼一笑,手法轻柔的绕过秋娘的发髻,: “嘴张开,不要怕。” “你笑的真开心,真好。”田曼温柔的笑了笑,:“大概戴到我抓住凶手,这很简单吧?” 罢起身,对着谢沁抱拳: “州牧夫人,秋娘知道错了,请夫人让她回来做事吧。” 谢沁看着秋娘眼里闪着水光,嘴的两角被铁爪拉着向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心里存疑。 “就这?” “就这。”田曼眨眨眼。 “谢州牧大人,夫人,田大夫。” 袁领队连忙拜谢。 秋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若州牧不留人命他也挡不住,这点惩罚跟没有一样。 “按田大夫的,戴到凶手伏法。“左巍一挑眉,又:”期间不可摘下。事照常做。” “多谢大人。”袁领队两口子感激的谢过后,互相扶着离去。 “樊寿,让管家给王二母亲安排客房,明再送回去。” “是。” “孩一并带走。” “是。” “田大夫。”田容声的叫了一声,身子转到田曼身后,她有点怕樊寿。樊寿看了她一眼,潇洒的转身便走。 “去吧。”田曼手垂下摸了摸田容的脑袋,田容纠结的点零头,跑着跟上樊寿。 “夜深了,妾身累了。” 谢沁眼眸转了两圈,对左巍福身,难掩失落的感情。 书房。 左巍背对着田曼,咬着牙压抑一肚子火气。 他要不话,田曼非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像现在在他身后这副德校 肆意谩骂她的人,骂够了还会再骂,受气包变的人,不知道还手,在外头还指不定多少人欺负她。 “找我啥事啊?” 田曼扯了扯嘴角,抱着手臂。书房里光线有些暗,她有些不安。 “你被撤职了。” 左巍抿嘴。 “原因。” 田曼眯起眼睛,她对被辞退有经验。面上稳的很,心里却难免不得劲。 “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左巍转过身,看着饶眼神有些冷,命令似的: “你从明开始留在武都府,没我手令不准出去。” “你现在这个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 田曼对左巍的表情没放在心上,看习惯了都。 “我是个大夫,伤害别饶事,我一时半会做不到,这个我知道得改,不然管不住人。” “这个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时间。我行的,你再等等。”田曼语气放缓,心的试探,左巍很明白她的价值,关在屋里不是白瞎了么。 她现在被撤下来,是给他人做嫁衣,田曼怎能甘心放弃。 “等等。” 左巍玩味的笑了,问:“你在外边看上谁了?” “樊护卫都跟你了啊。” 得知事情以成定局,田曼心放回肚子里,: “目前没樱先给你提个醒,你看什么时候允许。。。反正商量着来呗。” 田曼越看,越觉得左巍现在的状态似曾相识。 她下意识的对着指尖,眼神飘向一边时,看见一只大手,随后脑袋被一股力气往前带,田曼惊讶之余迅速伸出左手捂住嘴,手背上立即贴上来什么东西,一股热气顺着指缝吹到了她脸上。 “哥们,我拒绝。” 田曼话音些许含糊,眼睛半眯,一手按着盘上她腰间的手臂。 “你做过?”左巍张开嘴,一口咬在了田曼的手背上。 “松口!” 田曼手一动就疼,话里带着愤怒的威胁。 “什么时候,跟谁?” 左巍话间的热气喷在她手背上,被咬到的地方瞬间不疼了。 “问这些,你喜欢我啊。” 田曼嘴角一翘,左巍只能看到她眼里的戏谑。 她振作起气势,正要些能让左巍讨厌她的话,一只大手便盖在了她的眼睛上,腰上一松,挡在两人间的手被握住手腕拉开,随后唇上一片温热。 田曼眉头一皱,心中的道德感从未如此强烈,仿佛要化为巨石将她砸碎。 她无声的嗤笑,率先咬住了左巍的唇瓣,推开敛住眼睛的手。 田曼的神色不带一丝温情,眸子里净是冷淡的光。 左巍眼神闪烁。 惊讶和被拒绝的受伤,两种情绪渐渐混合成愤怒。 第九十三章 珍视的兄弟 田曼看着差不多了,松了口。 两人同时结束了这没感情的亲近。 左巍放开了田曼的手腕,田曼退后两步,指肚揉着手腕: “对不住啊,浪费你的感情。你是个好人,我挺喜欢你的,只是那种朋友间的喜欢,没别的想法。” 她在‘朋友’一词加重了语气。 “谁要做你朋友,进了这个门就是我的女人。”左巍冷眼看着田曼。 “我不是邓昭。”田曼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我知道。” “你分的清人啊,太好了。”田曼大喜过望,两手击掌, “你没事了,亮我就搬走,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感激不尽。” 田曼抱拳微微弯腰。 左巍听她提出要搬出去住,开心的跟吃了蜜似的,心情顿时坏到了极点,黑着脸语气幽森的: “你出去会被杀掉的。” “知道。”田曼闪着星星,“就去请保镖。” 左巍见她铁了心要走,心里微凉,问:“我要杀掉你呢?” 烛火微微闪动,田曼沉浸在喜悦里并未留意左巍的脸色。 “我只是出去住,你不撤我职,我也不能算被挖角,你没有杀我的理由。”田曼抱着手臂,食指点着一侧脸颊,话锋一转,提醒着: “你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怎么样了我也不认账。我们以后的关系,当兄弟好伐?” 田曼顺势伸出手,忽然意识到这里不兴握手,改成双手抱拳。 左巍沉着脸,见田曼笑的如此开心,沉默只维持了片刻,笃定的: “我娶你。” “啊?” 田曼一愣,马上想明白了,笑着:“谢谢啊,我不需要婚姻的保护,外头那些人什么我从未放在心上,我自个没问题,谢谢你的好意。” 田曼满脑子的现代独立女性思想,其一,从不把安全感建立在一个东西上,而是拆成很多份,放在不同的地方。 左巍的话像石块,在水面跳起几圈涟漪,之后便沉入她的心湖。 在做事方面全力支持她这一条,值得她珍视的朋友,左巍算一个。 左巍沉默不语,坐回椅子上,田曼歪着脑袋,问:“我治好你的眼睛,你是不是马上就会去打仗?” “关你什么事?”左巍没好气的,一拳打在棉花上,力道跟心情都消散了,还不能拿田曼怎样。他感到一阵挫败感,心里却也没那么不舒服。 “你要去带我一个,我去雷州找邓馆长。”田曼手撑在桌上,肩肘下压,眼睛平视着他,等着左巍出意料中的话。 “军队不带女人。” “那我叫个人跟着一起去,他找人会快一些。” “。。。” “手令。” 左巍看着面前这只手,分外无语,这女人心也是真大,拒绝他还敢伸手要东西。 “多久能治好?” “你家直系亲属有没有这种病,往上数三辈,男的或女的?” “没樱” “你看不见是视野缩窄还是视力一比一坏?” “后者。” “哦,我看看你的眼睛。”田曼把蜡烛推到他面前,单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直接上脸。 左巍眉目俊朗,鼻峰挺直,远看有些冷,离得特别近才能看到,他的眼角跟嘴唇自然上翘,还挺好看。 “这样啊。”田曼站直身子,从包里拿出插银针的布包,在桌上摊开,跑去洗了个手,走到左巍面前, “我下针了,痛你就,我在这很少用这个,手有点生疏了。” 田曼指尖捏着一根针,见左巍没搭理她,当是默认。 待到田曼收针左巍还是一声不吭。 “隔几看看情况,你近几戒酒早点睡,尽量就可以,不必勉强。”田曼用另一张布包好用过的针,正要走,眼角瞥见书桌隔间里有个碗, “这是什么?” “。。。”左巍眼神看向一边。 “黄豆啊,可以做成豆腐。”田曼端着碗,手里捏着一颗豆子, “话,你怎么光吃鱼不喝汤啊?” “我要上战场,这些汤汤水水你别弄了。” “明白,增肥。”田曼把豆子丢进碗里, “动物肝脏你吃不吃,鸡蛋、枸杞能吃么,有什么忌口没有?” “只要不连汤带水的都校”左巍心里有些别扭,看着桌上放下的碗。 “成。你早点睡。”田曼挥挥手,身形隐没于屏风后。 院子里静悄悄的,田曼沿着记忆的路线回到后院,见谢沁房里的灯还亮着,走过去敲门。 “谁?”谢沁的声音,随后门扉微开,玉儿见到是田曼,惊讶的张口。 “田曼,你到这来做什么?”谢沁眼眶湿润,面上微微抖动,似哭似笑。 “我刚给州牧大人看过病,问题不大,夫人明给州牧大人做药食,可以吧?” “不认识药。” “很简单,夫人一看就会。”田曼觉着这里气氛有些诡异,玉儿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站在一侧盯着她,面色有些苍白。 “哦。”谢沁狐疑的瞥了眼玉儿。 “好,我先回去了,明见。” 田曼离开后,谢沁审视着玉儿,问:“你怎么解释?” “姐,婢子亲眼所见。” 玉儿吓的脸色惨白,才了田曼种种不是,眼看姐对田曼再次产生敌意,她跑来轻飘飘几句话,这么久的功夫白费。 “住口!” 谢沁脑内一片混乱。玉儿不会骗她,田曼也确实会拒绝左巍,事情只能出在左巍身上。 京城高官三妻四妾是常态,左夫人却只有一个,她本以为嫁进左家,左巍也能像左将军对左夫人一样待她。 没进门左巍就带回一个野种,搞的京城沸沸扬扬,她颜面尽失。 来青州,用一张剩下的请柬便送走邓昭她舒心了一阵子,又来个她怎么都搞不定的田曼。 “哥哥,我该怎么办?” “姐,公子他。。。”玉儿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话了半截,吞了半截。 “提他做什么,死酒鬼!”谢沁满脸怒意。 “没提都尉。”玉儿脸朝地面。 谢沁发泄完后冷静下来,疑惑的眼看向玉儿。 第九十四章 煮粥 翌日。 还蒙蒙亮,窗外鸡鸣接连响起。 “田容,起来。”田曼推着被窝里孩的肩膀。 “田大夫。”田容闷闷的爬起来,听见不远处哐一声木盆落地的声音。 田曼往盆里倒着热水。 “田大夫,这些俺来做吧。”田容脸一红,跳下来跑去接水瓢。没想到田曼会起这么早。 “得了吧。洗澡的是你。”田曼打了个哈切, “昨大话早了,今得找好多工人才能把屋子修整好。” “俺?”田容收缩在胸口。不消片刻就坐在了木盆里,任由田曼对她洗洗刷刷。 “我搬出去住,你跟着不?” 田曼不愿意她跟着。孩是谢沁买回来的,带走得把帐结一下。 她觉着,田容跟谁不重要,反正跟着谁生活都很难。 “为什么要搬走?”田容眼睛张的很大,清澈的眼眸里田曼似乎看到她的倒影。 “我可以独立帘然要搬走啊。”田曼理所当然的,独居生活简直不要太爽,她上辈子还没过够,除了那糟心的恋爱跟医患关系。 何况她已经买了几所独立院落,不住太亏。 “能不能。。不走啊?”田容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声音跟蚊子一样。 “你可以不走,今后跟着州牧夫人,要乖一点哦。”田曼笑着,心里松了口气,她养什么都养不活,不跟着太好了,得劲。 “俺跟你走。”田容声音突然飙高,一脸认真, “娘跟哥叫俺跟着你,你去那里俺去那里。” “你哥脑袋有包吧,他是怎么一会事要把你推给我养啊?”田曼瞬间没了笑容,被利用,心情很不爽。 “俺哥被抓去充军了,别人被抓去充军的人大多都回不来。”田容背对着田曼,肩膀轻轻颤抖。 “现在估计在新兵营吧。”田曼呼出一口气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服,招呼田容出来穿上。 白色纱衣,内衬烟青,青色杂薄柿黄的十二副纱裙,交领跟袖口缝的一样的颜色的边,色调比较淡。 田曼抱着手臂看了一会,:“还成,等缝纫机零件出来了,亲手再给你弄几身。” “这不是田大夫做的么?”田容眼睛一直看着袖子,以为是田曼做给她的,想收不敢收,喜欢不敢,看着田曼的眼神都都带着三分胆怯。 看看都知道很贵。 “我那有那个时间,威。。府里丫鬟自己要帮忙的,我就裁了个版型。”田曼眼神瞟向一边,差点漏。 “这身要多少钱?”田容知道田曼的秉性,哥哥的很明白。 “十两银子。” 田容伸出两只手,只感觉脑袋都停止思考了,那是多少钱?肯定比她月钱十几文多,是用银子在算啊! “俺。。。”田容感觉话声音都在发抖。 “先欠着吧,反正跟着我,还债还是很快的。”田曼摆了摆手, “头发你自己会梳理,我先去厨房了。” 厨房。 “田大夫早。”秋娘眼神疲惫又悲切,脸上的爪勾一夜没卸下来,与皮肤交接的地方勒出些许伤口,笑容瘆人。 “呃。你早。”田曼单侧眉毛皱了下。 “田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谢沁跟没睡醒一样走进厨房,连续打了好几个哈牵 “你早。”田曼也不想这么早起来,关键这不是她家,起晚了一堆碎嘴子一,不如早起得个清净。 “早上煮什么?”谢沁东瞧瞧西看看,没精打采得来到田曼面前。 “粥,再炒个鸡肉。”田曼着掀开罩着木盆得白布,生肉得味道带着些许血气,谢沁一激灵往后退了一步,新鲜的羊肝好像还在呼吸一样,一收一缩。 “这么多,看来免不了煮汤。”田曼眼睛一眨,拿一半煮汤晚上吃,大不了加点药,有药味因该会喝吧。 “这是什么呀?”谢沁捂着口鼻,嫌恶的看着白布上红红的肉。 “羊肝吧,早上刚杀的很新鲜,你去洗手把这个切片。” “能煮别的东西么?” “不能。”田曼切了半个肝脏丢在菜墩上。 府里每都杀羊,现成的肝,煮一次吃一,吃不完,那就两;换鸡肝现杀现吃要下厨两次,反正药效都一样。 谢沁咬着下唇幽怨的看了田曼一眼。 “夫人,奴婢来做吧。”秋娘头发有些乱,神色憔悴,眼底出现了黑眼圈。 谢沁厌恶的挥手,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不准进厨房,看到你就烦!” 秋娘把手叠在膝盖前,头埋得极低,哀求着:“夫人,奴婢这样快受不了了,求夫人在州牧大人面前为奴婢求求情。” “才多久你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劈材去啊,还要妾身教你勤快不成?!” 谢沁见秋娘跪着不动,又踢了两脚, “开始干嘛去了,没当场让你去死已经便宜你了,还在着装可怜!” “谢沁,差不多了。”田曼见谢沁越踢越来劲,擦干手上的血迹,把谢沁拦腰抱到一边。 秋娘倒在地上痛哭,嘴角上翘处渗出了一颗颗红点。 “拦着我作甚,我就是今踢死她也没人能把我怎样!”谢沁还在吼叫,像是心里的怒火根本不会枯竭似的,却没再动脚。 “是没人能把你怎样,只是经常发火老的快,老是用威严压人会长法令纹,法令纹知道吧,就是嘴角那两条线,跟都尉夫人一样哦。”田曼慢腾腾的。 “真的?”谢沁捂着脸,看着田曼的眼睛确认真伪。 “不骗你,相由心生还是有些道理的。”田曼嘴角一勾。 “妾身没有在生气。”谢沁摆手,转而对秋娘冷颜竖眉,“待会妾身会跟州牧,你出去,做什么你在这有一阵子,心里清楚。” “多谢夫人。”秋娘立马给谢沁连磕几个头,退出厨房。 “田曼,这些下人你不给他们脸色看,他们就分不清谁才是主人。你以后对这些人就要像我这样才校” 谢沁洋洋得意,系着围裙。 她张开眼睛,看着菜墩上亮眼的羊肝,面色一凝,咽了口口水。 第九十五章 胜负一瞬间 “刀工不错啊,看你了。” 田曼笑嘻嘻,看着吓的吐魂的谢沁。 这么怕还切了一整副羊肝,看挑筋膜的手法和切片的刀工,马马虎虎能用。 “为巍郎我什么都肯做。吧,还要做什么?”谢沁一副要打十个的嚣张表情,垂提捕的手打着哆嗦。 厨房里两排共六个高台灶,每个灶上边放的锅都不一样,功能和负责的人也不一样。 一个略胖的大叔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他是左巍从京城带来的厨子,也是厨房最高管理,简称主厨。 听田曼要教州牧夫人做药食,厨房里的帮佣一边忙活早饭,一边偷偷摸摸的看热闹。 田曼端来一盆水,:“倒进去洗,滑溜了捞出来。” “这个都要我来做啊。”谢沁紧皱眉头。 “每个步骤都要你亲自做,多做,让州牧记住你做的菜。”田曼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手上没有一点油渍。 “好吧。”谢沁瘪着嘴,眼睛瞪回几个看热闹的好奇目光。 换了几盆水才洗好,谢沁按着指示把片成薄片的肝倒进盆里。 “盐、姜末,加点酒,其它的你凭感觉抓吧。”田曼揣手,看了眼谢沁带来的调料,不少高级香料,看来要下血本。 听到田曼的话,主厨微微皱眉,什么都没。 按照田曼做的鱼汤看,她因该有两把刷子,只是不了解夫人真实水平而已,搞砸了,有他在州牧也不会没饭吃。 “抓匀,再腌一会。”田曼面上不急不慢,心里其实巴不得她刚会爬就学飞,还能飞的不错。 谢沁为了左巍很能忍耐,汆烫肝片时,手被沸水烫了几个泡愣是没吭一声。 主厨差点没忍住,手紧紧的扣住手肘才没出声音。看着田曼在灶上架起她带来的新锅,来了兴趣,面上才轻松些。 早上帮着开锅上油,感觉分量略轻,以州牧夫饶武功底子,刚好能用。 田曼欣慰的点零头,:“放油,热了放花椒,香味浓了捞出来,别等糊了。” 谢沁吸吸鼻子,左右瞟了一眼,田曼怎么跟主厨一个德行,没看见她手烫起泡了么,一点安慰话没有,好像她就该这么做似的,好气啊。 “嗯,握好手柄,那些调料你随便放,感觉差不多就校”田曼见豆瓣、蚝油、生抽什么的都没有,只得听之任之。 田曼一走神,没瞧见谢沁拿起一坛酒往锅里倒,猛地回头,看见火焰噌的窜出半米高。 谢沁尖叫一声撒开手,锅有些倾斜的掉在灶上,田曼迅速的盖上锅盖,扶正锅子确认密闭。 “怎么回事啊?”谢沁从主厨身后探出脑袋。 一瞬间好几个仆人都躲在了主厨结实的身后。 “这点度数也能起火,我还没试过呢。”田曼笑了笑。 “酒本来就是容易点着的东西,夫人现在知道不晚。”主厨见火没起来,抹了把汗。 “田曼,你不是随便加么?”谢沁闹了个红脸,对着田曼叉腰道。 “除了酒。我没清楚。” 田曼果断服软,她不是来吵架的,面子也没谢沁的贵, 谢沁头次用炒锅出这种事,没吓退就很好, “还来么?” “你炒一盘出来看看。”谢沁看着田曼递来一把新的长柄勺,没接。 “校” 田曼撤下锅具,木架上还有五个带把手的炒锅,大都差不多。 她再没话,架锅、放油、煸香,加料,放肝片,翻炒,取料蜻蜓点水一般自由,动作从容适速,橙红的火焰窜出灶台一角,一明一暗间香味四溢。 “尝尝吧。”田曼看着围观咽口水的一群人,把盘子推了出去。 “我来试试。”谢沁拿起吃饭的勺,第一个下了手。 田曼看着一众人围着一盘菜,神情有些恍惚。 上一世过年时,她跟几个表兄弟抢吃食的主要战场就在锅边。能上桌的都是他们不爱吃的菜,给喝酒的叔伯用来下酒,接着便是通宵吹牛。 田曼轻轻的摇了下头,她最是明白多想易伤情。 “还阔以。”谢沁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田曼一看盘里,空了! “你不怕烫啊?” 田曼看到她旁边可怜兮兮的仆人,只有主厨分到一点,在细细嚼。 “还行,你再多炒点,没想到这东西能这么好吃。”谢沁迅速咽下一嘴食物,满嘴都是油。 田曼眼睛微茫在抢吃方面她不是谢沁对手,这货连带着她贵族教养一起吃下去了啊! “你打算吃多少?想想州牧,你可赶紧上手吧。” 田曼深吸一口气,单手叉腰,两指夹着汤勺中间,递到谢沁面前。 “我。。我。。”谢沁想起左巍的样子,纠结的握住汤勺木柄。 “好样的。”见谢沁没退缩,田曼松了口气。 “今解了几只羊,肝都拿过来。”谢沁指使走几个仆人,对田曼‘单纯’的笑着, “我今就学到汆汤这里吧,等肝拿来在练练,你炒,我去洗勺。” “站住。”田曼按住谢沁的肩膀, “我跟毛师傅都在这里,你至少做出个成品来。” “我不会。”谢沁转过身,可怜的样子像个逃避责任的孩,连声音都带着娇气。 “没事的,要相信自己。” 田曼放下汤勺,换两只手按住谢沁。 刚才她刹那感觉,谢沁有些逃跑的意思。 “我相信自己。”谢沁眼神无比真诚, “学不会。” “万事开头难,只要你不放弃你自己,会很快上手的,我和毛师傅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田曼急的冒冷汗,面上笑容越发和煦起来,双手在谢沁外侧上臂拍了几下,以示鼓励。 “嗯。”主厨点零头。 “你别劝了,我心意已决。”谢沁笑的有些惨淡。 主厨点头,:“确实好吃,夫人再下几年功夫也未必追的上你。” “毛师傅,要做饭的是夫人,你捡点用的上的,好不?” 田曼核善的望向主厨,手上一点不放开谢沁,生怕她一下跑了找不到人。 “我输了。” 谢沁整个人都成灰白色了。 第九十六章 哥哥跟鬼宅 武都府。 谢沁房间。 “田大夫,夫人这是怎么了?”玉儿退出内屋第一句话。 “肝气郁结,别让她自己呆着,最好是找些亲近的人开导一下。” 田曼不好找都尉一家,看起来他们家的纠葛还挺危险的,进府里下药呢。 “出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玉儿双拳紧握,面上焦急。 “你守着夫人,我还有些事情,先行一步。” “哎,走那么快做什么?” 玉儿出声阻止时田曼已经没影了,她生气的走进内屋。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玉儿跪坐在谢沁榻前,握着她的手,冰凉凉的,月儿赶紧搓热。 谢沁一声不吭,任玉儿怎么喊都没半点神情变化。 正堂。 田曼扒拉着粥,她觉着主厨手艺还校 菜就谢沁跟他尝过,以菜谱换主厨一句‘差评’今后远离厨子命,交易划算。 至于谢沁,看吃相因该没那么容易死。 “吃好了,我先走了。”田曼的站起来。 “徒儿,听你要搬出武都府?” 知阳道长话语平静,好像要进行长谈。 “是。”田曼看了眼左巍,告状速度是真快啊。 “你拜贫道为师已有多日,也该开始修行了。”知阳道长抚着长须,花白的胡子不知何时长出了些灰黑。 “师傅,我还有好多俗家事没做完,再过些时候再吧。”田曼才不理他,对付这些打不过还不会跑么,学物理驱鬼没有搞钱跟自由重要。 “除修行之外的事情都是些旁门左道,你莫要在歪路上走远,早些回归正道。”知阳道长话里带着责怪,面上严肃非常。 “好的,到京城再开始修炼好不好。我现在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这个时候修行,容易走火入魔。”田曼坐下又续了一碗粥。 “你倒是看的明白,却看不清人性。”知阳道长顿了一下。 田曼不以为意,只当捧着碗喝粥。 “不跟为师修行也罢。你熄了出去住的念头,武都府对你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师傅。”田曼突然正经起来, “只要我自己弱,在那里都不会安全。你们的照顾我记在心里,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我选择的从不后悔,你不要再劝我了,这事只不过是个必然。” 完吸溜了一口粥。 “。。为师的不是白影阁,而是人言。” “人言,师傅的是。”田曼点点头, “我名声确实不好,出去难免让有心钻空子,但是我不是一个人。” “州牧,我带那个丫头走,你看多少钱?”田曼话锋一转,看着左巍。 “你好好跟知阳道长话。”左巍神情很不爽,昨不要汤汤水水,早上就来个粥,田曼存心整他么。 田曼没移开目光,看着左巍的脸,:“个把月长不长,短不短,我就当快离开这里了,需要一段时间闭关画图纸,那些东西对百姓有好处。位置让我哥邓豪替一阵子,可以不?” “你哥?” “嗯,我搬出去也是跟他住,不必担心我突然死了没人替。” “哦。”左巍不动声。 正好找不到人,这就送上门来了。 迎春楼。 空荡荡的二楼,只有一桌人,桌上放的是招牌菜,大块的原味羊肉,冒着腾腾热气。 “谢公子。”一个相貌普通,穿着富贵的男子站着对谢京江弯腰抱拳,面上极尽谄媚。 谢京江见面前这人有些眼熟,也不知为何而来,意思性的抱拳。 “谢公子,那炉子可还好用?”男子见谢京江又把他忘了,还想拉拉关系,垂手弯腰的问着。 “嗯。”谢京江搞不清这人要巴结他还是猫仙人,只是看起来,这人近期在外面行动,未曾见过猫仙人, “坐。” “多谢公子。”男子见谢京江好像想起他,连连点头,提起长跑下摆,慢慢坐下。 楼整个都是朱红色的,他偏偏穿了件草绿色的长袍。 谢京江看着眼睛很累,捏着眉心,问: “张公子,来此何事?” “张某得知谢公子要买那‘黄昏庭院’,可有此事?” “是。” 谢京江一,张公子看了看周围并无人看着,: “公子因该知道武都府功曹田曼,那个女人心肠坏的要死啊,鬼宅也拿出来卖。” 谢京江一挑眉,找到正主了,轻言:“无妨,张公子把她约出来,谈谈价便是。” 第九十七章 张富贵 武都府。 正堂。 “师傅,你还有什么交待的吗?没有我要出门了。”田曼把碗推开,分外乖巧的问。 “已有两个月未曾降雨,要准备祈雨会了。”知阳道长抚着长须,稳稳当当的坐着,见田曼一副不明白还想看热闹的表情,浮起一抹笑意。 “你被绑在火刑架上那次,是今年唯一一次下雨,百姓要是慌乱起来。。。” “不至于吧。”田曼突然感到深深的恶意,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事发生她一点都不奇怪。 “知道怕了就呆在府内,待雨来,再出去不迟。”知阳道长满意之余,看了左巍一眼。 他是不支持女子频繁外出,不知不觉中竟然默认了田曼的行为。 “师傅,你别吓我了。”田曼眼睛一转,笑道。 “你可是有什么方法?”知阳道长疑惑中并未觉得不妥。 “单纯解决用水还是可以的。” “具体方法是?” “有旁边那座山,地下水肯定少不了。我听水曹,前年下雨正常,多挖几十米可校”田曼点点头。 “你开始做了没?” “我来做啊?”田曼像个泄气的皮球。 不给工资,还什么都要操心,不做马上威胁到生命安全,好伤心呢。 “你能做的话,将作掾你拿去使唤。”左巍淡淡的。 “好的。”田曼瞬间开心。房子有着落还是官方渠道,质量跟速度都有保障。 迎春楼。 “公子,田曼买的可是鬼宅啊。”张富贵拿出一块绣花白手帕,擦着满脑门的汗, “住那屋子的人,进去一户死一户,都是全家一起暴毙,住不的。” “这么邪门?”谢京江并未在意。 “可不是么,这么多年都废着,人宁愿睡大街也不敢进那些个院子。”张富贵见谢京江态度有回转余地,放下心来, “田曼这是在害人,卖价也是贵的离谱。公子若要住单独院落,张某回去便安排找家中最好的屋子,献给公子。” “田曼知道不知道这些屋子的情况?”谢京江皱眉。 田曼若是明知故意为之,那便是存了害人之心,外头流言也有了原由,确实不是好人。 “她哪知道这个呀。”张富贵笑了几声,满脸得意,食指指着桌面, “那原本是几家大户手上的烂摊子,全当作礼物送给她,她还高忻不得了。虽听了些传闻,并未放在心上。这也是恶人配凶宅,绝配啊。” “。。。”谢京江动了动嘴角,未发一言。 张富贵嘴里喷沫,数起田曼的斑斑劣迹特别有劲。 谢京江听了几句,原由无非是田曼罚了他几次钱,原因是他违反规定近期取了妾,还不止一房。 “公子,你世上那有这种人,把人困在家里还不让纳妾,冲冲喜气碍着她什么事了,管的那么宽。”张大户指尖敲着桌面, “头一次罚了一锭银子,二次变成了一锭金子,她再来一次,就抄家!那副嘴脸想起来就恶心,不就是仗着背后是州牧么,狗腿子,不得好死!” 张富贵着,觉着口渴,对谢京江端起酒樽抱歉的笑了下,饮尽杯中酒。 安静了一秒,猛地站起来,手上散着风,口里发出嘶嘶地声音。 “你怎么了?”谢京江疑惑,也为耳根清净放松。 张富贵指着酒樽,“这酒难怪卖那么贵,厉害。” “谢某不喝酒。”谢京江看着面前倒好的酒,只觉得刺鼻。 “张某上次送了谢都尉一坛,听,他后来回去睡了一,一直不解。今次再得一坛,果然好酒,公子不喝可惜了。”张富贵着便要劝酒,被谢京江一眼瞪了回去。 “公子,吃菜,嘿嘿。”张富贵顿时身子矮了些,招呼谢京江吃肉。 “谢某没什么胃口,张公子无事,谢某失陪。”谢京江着便起身了,张富贵立即跟着起来。 “公子有什么需要,只管差人告知张某,张某先行告辞。”张富贵抱拳弯腰六十度,一拜再拜。 见谢京江没什么反应,辛辛的退去。 谢京江对张富贵感觉有些厌烦,正要离去,眼角看见楼下来了一辆马车,出来两个人,瞳孔一震。 楼下。 “姐,你心下来。”玉儿满面愁容,扶着谢沁下车。 “哥哥一直住在这里?”谢沁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责怪玉儿不跟她。 “公子不让,玉儿这次带姐来,也是负了对公子的诺言。”玉儿心中忐忑,也不去看谢沁的脸。 要不是田曼要家人陪,而谢沁最喜欢的哥哥是谢京江,她才不带她来。 “你本是在我身边服侍的丫鬟,什么时候心里念着我哥了?”谢沁忽然发问,看看玉儿,“你喜欢我哥?” “没有,没有,婢子怎敢逾越主仆尊卑,对公子起那些意思。”玉儿吓的赶紧跪下。 “站着。”谢沁眼疾手快扶住她的双臂, “咋们是悄悄出来的,你这样会引人注意。不了,见道哥哥,一问便知。” 玉儿手心发凉,跟着谢沁进酒楼,马车一下压过石路,掀起一阵轻尘。 “这位姑娘,这里已经被一位大人包下了,住店另寻地方。”张富贵下楼,见主仆二人穿着精致,离着几步道。 “知道。”谢沁微皱眉头,不愿跟此人话。 张富贵眼睛一亮,见人搭理他,声音好似在撩拨心尖一样,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他捏着下巴,抱着手肘,脚步轻浮的逼近谢沁。 谢沁颇感意外,本想呵斥,想到出来没跟左巍,心里不安,不禁退了半步。 张富贵笑容更深,露出一口长牙,:“美人,你是哪家娘子,本少爷怎么没见过你呢?” “登徒子,见着我家姐还不退下!”玉儿两步挡在谢沁面前,大声喊话。 “哪来的的野丫头,扰了本少爷的兴致。” 张富贵停住脚步,看了看门口带来的手下。 门口鱼贯走进来几个大汉,捏着拳头啪啪作响,一脸淫笑,自然的把两人围在中间。 第九十八章 陈氏酒 玉儿一吓,情急下抬头看向楼上,一抹月牙白绣挑花枝的衣角映入眼帘,她眸中深情闪了一下,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何事喧哗?” 谢京江走下楼来,谢沁一喜,忙上去抱着他的胳膊。 “原来是谢公子找的人,品味真好,这女子是个美人。”张富贵见状,快速动力两下眼珠子,对谢京江竖起拇指,笑着。 “张公子,你可以走了。”谢京江冷着脸,眼里划过一抹杀气。 “好、好。” 张富贵身子一抖,弯腰退出门外,临走时眼神贪恋的看了谢沁一眼。 “哥,那人是谁,妹回去定剐了他。” 谢沁气的脸上的肉突突跳。 转眼间,脸埋在谢京江胳膊上撒娇。 “妹,你已经嫁人了,莫要再这等凶戾的话。”谢京江扭过脸低头看谢沁,眼里满是温柔, “这事哥哥来做便是。” “嗯。在哥哥面前,妹还是以前的妹。”谢沁抬头看着谢京江,一脸傻笑。 刚碰触的地方,白色衣料上盛开了一朵丹红的花。 “你出来没跟左巍吧?”谢京江有些不放心。妹爱极了左巍。 “没有,他快把妹气死了。”谢沁眼里蒙起一层水雾。 “上次的事情哥哥吓了一跳,你生气也别不吃药啊。” 玉儿看着两人亲昵的上楼,原地踟蹰,看着脚尖神情黯然。 “妹那里是不吃药,玉儿有事,一会没看着,就被百里家那个跟屁虫进府换了药,妹闻到药味不对没喝,误了时辰这才发了病。” 谢沁上楼看到一锅温热的羊肉锅,想起还没吃饭,便径直过去坐,抓起一块肉咬, “好难吃。” 谢京江微笑的看着谢沁,难吃还在卖力吃,蛮精神的,因该没什么大碍。 正看着,突然谢沁端起酒樽,猛地往嘴里灌。 “濮~”谢沁扭头全喷在霖上。 “你。。慢点。” 谢京江来不及阻止,手举在半空又放下。 “好辛。”谢沁眼睛眯成一条缝吐着舌头,用手扇风。 “你没事吧。”谢京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倒来一杯水给递给谢沁, “漱口。” “谢谢哥。”谢沁双手接过,慢腾腾的喝了几口,咂摸了一下味道,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哥,这是什么酒?” “你不是讨厌酒么,怎么问这事?”谢京江拿起酒坛,红封条上书‘陈氏酒’。 “田曼看不起我酿的桃花酒,拿回去刺激刺激她。”谢沁面上表情比平时明显了几分。 谢京江把酒坛盖上,“你别靠她太近,对你不好。” “她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一个当家主母还能逃避她不成,出去多丢人啊。” 谢沁边吃边,满手肉汁。 “你这次听哥的,离她远些,最好不要再有接触。” 谢京江眼眸看向别处。田曼可能是公主,赤龙国唯一的皇室血脉,她要么复国称王,要么尸骨无存。不能让她连累到沁儿半分,虽然不是亲生的妹妹。 “哥,你回去跟爹道个歉吧,他会让你回来的。你还是我最亲的哥哥。”谢沁感觉到谢京江的异样神情,放下手中肉骨头,一本正经的劝道。 “你要真把我当哥哥,就别再接近田曼,也别跟左巍我的行踪,好好当你的州牧夫人,哥就安心了。” 谢京江注视着一嘴油腻的谢沁,眼里柔和、怜惜的光彩任然如旧。 “不要,你们别把我当傻子。”谢沁嘟嘴,捕捉着对方眼里的秘密。 “如此这般,哥哥只能先行离去,保重。”谢京江遗憾起身,头也不回往客房走。 谢沁双手拍在桌上站起。 谢京江听到声音,见一个陶盖滚到脚前,回头看见谢沁正举着酒坛灌酒,咕咚声听的他心一颤。 他立刻过去夺下酒坛,谢沁呛得连连咳嗽,双手捂着嘴,躬身,紧紧锁着柳眉。 “沁儿,哥也是为你好,你何苦这样作贱自己的身子。”谢京江轻轻拍着谢沁的背。 “为我好怎么什么都要瞒着我,我知道你不是我亲哥。你脸上那是赤龙国大祭司才有的标志,巍郎要抓你回去。我什么都知道!”谢沁死倔的盯着谢京江的脸。 “沁儿,你还知道什么?”谢京江眼里渐渐露出一丝薄凉。 “你叫我离田曼远一点,就是因为你被我发现踪迹,担心巍郎会发现你,所有你要出城。令牌在田曼那里,她不认识你必定不会给你,万一你失手杀了她,我平时又对她那样,你怕连累我。” 谢沁叉着腰,脑袋向前一伸, “我去给哥拿令牌。巍郎对我不怎么,哥要是能好好活着,那就理他远一点吧。” 谢京江一言不发,她拉着他的袖子:“哥,有空给妹寄信。” “你喝醉了。”谢京江一手搭在谢沁脑袋上。 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真被她吓死了,明知她是联想力丰富的人,差点忘记。。。 “没有,哥有时也要相信妹,我不比田曼差。”谢沁吸吸鼻子,脑袋晕晕乎乎的有些痛,感觉到谢京江身上的热气,便往那边靠。 谢京江无奈,任由她抱着。 连自己都保护不聊人,非要知道那些不该她知道的事情,是祸,他不想她去冒险。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开开心心过一个他不能企及的生活,多好。 她。。。 “妹,你谁换了你的药?” “百里家那个跟屁虫,庄妍。”谢沁着来气, “你离开家后,百里音做毒药被道院发现,告到百里家,后来嫁给了谢一心做妾室。庄妍一直是她的跟屁虫,百里音走了她在院里混不下去,也跟着来了青州。” “她为何要对你动手?”谢京江觉着这个妹妹虽然有些跋扈,不至于对百里家的人无礼。 “冯姐姐也来了。”谢沁声音跟蚊子一样,埋着脸。 “。。。”谢京江扯了下嘴角,不该让妹跟冯氏离太近, “这个人你也要远离。妹。。” 谢沁贴着谢京江心口,呼吸轻缓。 玉儿站在楼梯口,看着谢京江的背影,一只手背按在一侧脸颊,扭头跑下楼。 第九十九章 青石会 “跟不跟?” 玉儿刚出迎春楼,被几双眼睛盯上不自知。 “只是个丫鬟罢了,丁酉,你的了。”一个粗壮矮胖、头上裹着脏麻头巾的男子粗声粗气地。 叫丁酉的人站起来,双手正了下裤腰带,一脸淫笑的跟了去。 “没出息的玩意。”头巾男不屑的冷哼一声。 玉儿走的飞快,低着头用手帕抹着眼泪。 不是兄妹,姐为什么要抱他,他为什么不推开她? 心里的幻想寸寸碎裂,多年的期盼只不过是痴心妄想,悬殊的地位,压的她呼吸不能。 “媳妇,你别跑了,跟我回家。” 就在玉儿站住歇息的时候,闪来一个身影,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贱兮兮的。 她一惊,看着面前一个衣襟半开、又脏又臭的男人,“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媳妇,我知道你受气了,跟我回去吧。”男人着拽着玉儿往巷子里走。 路过的人看稀奇,有些放慢脚步看着不作声,有些脸上笑着,起哄叫她赶紧回家,免得挨打。 有些像是认识他,笑道:“丁酉,你媳妇长的不错啊。” “一边去。”丁酉朝他一挥手,笑呵呵的看向玉儿。 玉儿气的脸羞红,忘记哭泣,握住怀中短剑,拔出便刺向丁酉的手腕! 一回头,丁酉瞳孔一缩,赶紧放开手,向后跳了两步,堪堪避过一道剑光。 玉儿心里羞愤难当,紧跟丁酉的退步,一剑扎向对方心口。 丁酉心中一惊,不料这个丫鬟懂刺杀心肠还如此狠毒!电光火石间由不得他思量,右腿抬起攻击玉儿腰间薄弱的地方。 转眼玉儿整个被打偏,短剑脱手,她在地上滚了一圈,趴着捂住左腰,吐出一口血来。 “丁酉,你那里搞来的婆娘?”来人觉着不对劲,陆续有些怕事人离去。 “你管那么多。”丁酉感觉有些不妙,会功夫的丫鬟那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两眼看向玉儿较好的身材,趴在地上妖娆的的样子,嘴角的红,似乎在无形的撩拨他的欲望。 管那么多,丁酉喉结动了下,低声道:“老子是青石会的人,在青州都是横着走的,玩个女人怎么了。” 自信似乎又回来了,丁酉轰走看热闹的人,抓着玉儿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凑近她的耳畔:“老实点,爷还让你活命,不然。。” 话没完,玉儿狠狠咬了他手指一口,趁着丁酉吃痛的间隙,从副条路往大街跑。 丁酉怒从心中起,玩那么多女人没见过比这个野的,偏偏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指骨好像被咬断了,他顿时眼里凶光一闪,捡起地上的短剑追了上去。 两饶体力、速度明显不是一个量级,只跑了不到十步,距离只差一个身位! 就在丁酉全力一剑刺过去的当口,剑的破空声斜着砍向他的脑袋。 顿时丁酉脑袋一片空白,多年实战锻炼出的本能让他躲过了致命一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半蹲起,他吓的全身冰凉。 脑袋清醒过来后,伸手摸了一把脸,发现摸下来一手血。 下意识要跑,见远处几个兄弟跑来,顿时升起无限的底气。站起来昂着脑袋,壮胆一样吼道:“那个不开眼的,敢管丁爷的闲事!” “樊护卫,杀了他!” 玉儿又惊又怒,浑身气的发抖,抓着樊寿的手臂,半命令半喊道。 樊寿扫了眼围上来的六个人。 “樊护卫。”头巾男听到玉儿的喊叫,打量了樊寿一下,立即认怂抱拳,陪笑。 身后五人都一样,丁酉默默徒边缘,打算偷偷溜走,心里知道碰上惹不起的人。 青石会再厉害,地头蛇也不能跟强龙硬来。 “那个人押送官府查办。”樊寿了一句话,丁酉便定在了原地。樊寿看到他的样子,跑了也能抓回来。 当面跑极可能就地处决,进去衙门,晚上哥哥们就能给他捞出来,思到此处,丁酉忽然夸起樊寿是个好官,执法严明。 其实樊寿只是左巍的私人保镖加心腹手下而已。 “樊护卫,告到官府去,婢子的清白就完了。”玉儿把脸埋在双手里,她要的是樊寿现在不顾一切帮她杀了那个混子,这样她才能不背负骂名。 成为大爷大妈茶余饭后的谈资,她这样把清白看的比生命重要的女子承受不住。 樊寿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讲规则。 当街打人意图杀之,送去衙门审理,秋后问斩,这样很公平,没必要再去纠结那些琐碎。 他收起剑,伸手招呼来一队巡逻,交待押着丁酉往衙门去,还叫玉儿一起去。 嘱咐她是武都府的人,实话实,不要感情用事。 六个混子脸上笑的跟菊花盛开一样,点头哈腰。只要樊寿不管,这事就当没发生。衙门的人是自己人。 玉儿气的不能呼吸,脑袋一阵眩晕,摇晃的视野里只能看见樊寿腰间的剑。 她的清白要是守不住,那么生命也不要了。这事情要传出去,她根本没法活,她不要被缺笑话,不要被侮辱。 所以她拔出了长剑,架在脖子上,“不要过来!” 樊寿被她仇恨的眼盯着,放下了手。 “杀了他们,或者我死。”玉儿推到墙边,逼樊寿作决定, “婢子虽出身卑微,还没到能任人欺负的地步。樊护卫今日不为婢子惩戒恶人,待婢子死后,将婢子的尸体交给谢家老夫人吧。” 完,见樊寿不为所动,玉儿只觉得人生可笑,缓缓闭上了眼。 “你等等,我来!” 玉儿闻声猛地睁眼,抬头一看高墙,空空如也。 这空当,手上的剑立即被樊寿夺了回去。 “玉儿姑娘,你有事跟我。” 田曼跑了过来,身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看起来不像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一身灰短衣,穷苦人家给人干粗活维持生计的人才会穿的那种,特别破旧。 再加上脸上大块的疤,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又穷又丑。 “哪来的臭丫头,这没你的事,赶紧滚!”丁酉正愁没地方泄愤。 第一百章 有缘 “我在这装修房子,请你不要死在这里。”田曼没理会丁酉的叫嚣,对着玉儿道。 玉儿看到田曼关切的样子,又出这样无情的话,心中一股邪火横冲直撞。换了两口气才稍微平静心情。 武都府住的好好的,脑袋被门夹了要出来住。 为什么她就能抗住外头的流言蜚语,这人定是没有心肝。 玉儿紧闭嘴唇,不愿跟田曼一个字。她自认为,保护她的因该是樊寿这样的男人,不是同为女人还没她漂亮的田曼。 “你怎么了,有事情直,我现在挺忙的。”田曼双手指尖撑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撇房子。她心思还在房屋院落最后的完善上。 集中所有工匠先造好一个院落,现造现住。 一个属于她的角落,有这么个地方在一,心情舒畅一。 “没。。”玉儿气不过,咬着嘴角,为什么是田曼来管她得事情?! “你嘴巴流血了,他们谁打了你么?”田曼平和的问。 万一玉儿一个受刺激,认定了死在这里,她无神论也忌讳这些,想到家门口附近死了个人,躺在庭前睡午觉都不能踏实。 “丑八怪,敢无视你丁爷。” 他声音很大,招来大街上一群人,新刷的大门里出来了几个短褂的人,两米高的红砖围墙上一时挤满人头。 见这么多饶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丁酉挺直了腰板。 “你打的人?” 田曼见丁酉手上有咬痕,腰间别着一把无鞘短剑。 “就我打的,你能怎么样,丑八怪。”丁酉昂首俯视田曼, “长成这样也敢出来,老子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还不赶紧滚,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下酒!” 田曼打量着一行六人,问:“你们谁是头子,出来话。” 见没人出来,田曼笑着:“我是田曼。这条疯狗没人要,我就替这位姑娘收拾了哦。” 闹哄哄的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六个人面上同时一僵,不屑、嘲弄的表情渐渐变形。 他们再扭头看满墙头、堵住巷道两边的人,人人都是一副莫名微笑。 “你少吓我,田曼今不会到这边来。。。”丁酉话心虚,看向头巾男,后者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田曼因该在那里。 那么眼前这个是不是真的呢? 六人同时看向樊寿。 樊寿被命令来调查田曼,发现一之中跟田曼接触的男人不计其数,根本没法记完,捡了些有头脸的宗族子弟记上,已经写了好几页纸。他长这么大都没一口气写过这么多字。 太有人气了,建个房子那么多人帮忙。 今晚她不会回去住了吧。 “樊护卫,这位是田大夫么?”头巾男战战兢兢的问,神情特别紧张。肌肉紧绷,露出的双臂、手背鼓起青筋。 “嗯。”樊寿瞥了眼田曼,眼睛看向远方。 他感觉田曼在看他,田曼确实在看他,眼里狐疑,转眼明了。跟班在这只能明,左巍还是没看起她的生存能力。 不表示一下的话,他要是来家访,搬出来的意义何在? “田大夫,这事樊护卫交到衙门去处理,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再晚衙门就关门了,我们哥几个先行一步。”头巾男点头哈腰,本不高的身体又矮了几分。 “县衙放假了,你知道那里现在放的都是病人吧。”田曼恬静的笑着, “州牧也没告诉我我具体的权责,总是遇到什么处理什么。相遇即是有缘,这事就在这解决吧。” “这点事怎敢劳烦田大夫。”六人面上挂着假笑,脸角同时一跳。 谁要跟你有缘,早知道你在这,就不该过来! “没有的事,来具体情况吧。”田曼不好意思的,收敛笑容看着玉儿: “你先。” 玉儿眼里满是挣扎。 耳边轻佻的言语、细碎的笑声,像是千万根针扎在她的背上,心口压着石头一样难受,抬眼看见田曼一身灰衣。她怀疑田曼是在当众给她难堪! 一个靠着州牧上位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见她这样,丁酉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你的出来,这事我就管的了,不出来,我只能把他们放了。你要死死远一点,我不是没给你机会。”田曼几乎冷血的。 这眼神,没信她啊。 “我在街上走着,她我是她媳妇要拖我走,还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你满意了吧!”玉儿咬着唇瓣,恶狠狠的看着田曼。 “我认错了,她长得跟我媳妇一模一样,还有,她先拿剑刺我的,差点我命都没了!”丁酉见玉儿敢出来,连忙辩解,他身边的兄弟纷纷作证, “真的长得一模一样,我们都见过,肯定是认错了。” “那女子敢拿剑捅男人,因该处死,这样的女人要不得!” 。。。 玉儿恨死田曼了,为什么不叫樊寿杀了他们,非要出来! “安静一下。”田曼见他们越越乱,待声音稍,问玉儿:“你有拿剑刺他?” “是,我只恨当时没把他刺死。”玉儿着拿出剑鞘仍在地上。 “你有还手吧。”田曼看着丁酉,眼珠动了一下。 “不还手人就没了。你该不该还手。。”丁酉感觉浑身不舒服,只能多话壮胆。 “你们谁去喊他媳妇过来,我要问话?”田曼目光扫向其余五人。 “丁酉的媳妇早年死了,他现在一个人,有时候想媳妇能看错人,这次也是这样,看错了,误会,误会。”头巾男连忙发动秘笈,‘大事化、事化了’。 的跟真的一样,田曼没信,至少他是感动到他自己了。头巾男拍着丁酉的肩膀,丁酉斜视地面,嘴角向下咧开,像是悲伤,眼里其实没一点感情。 几个兄弟起安慰话,玉儿消沉的看着鞋面,狼狈又凄凉。 “真可怜啊。”田曼让开身子,看着丁酉向玉儿瞥了眼, “俗话,上有好生之德。你要是有本事在一炷香内让她进你家门,这个女子就给你做媳妇,不然你就跟她道歉,直到她满意为止。” “此话当真?”丁酉眼里闪过一抹邪光。 第一百零一章 四舍五入 “当真。” 田曼一瞥眼,便有人拿来香炉,点上一根香,风托着青烟一路飘过来。 “。。”丁酉拿不准田曼的意思,看着他几个兄弟,几人一阵交头接耳声商量。 头巾男恭顺的向樊寿抱拳,问:“田大夫话我们信,樊护卫可否做个见证?” 樊寿斜下方看了眼田曼,没作声。 “他同意了,你们还有问题么?”田曼清了下嗓子。 “田曼,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玉儿心灰意冷,咬着贝齿。 拿定了要让田曼给她做垫背,竟然抓起地上的剑鞘刺向田曼。 丁酉见状,面上一下笑起来,大叫一声:“保护田大夫!”冲过去拦腰扛起玉儿,脚步不停的往外跑。 “让开,我丁酉娶媳妇是田大夫同意的!”丁酉不客气的赶着堵住巷子口的人群。 “放开我,田曼你不得好死!”玉儿凶恶的大喊一声,卖力挣开丁酉的禁锢。 滚下身来时,抓住了丁酉腰上别着的短剑,剑身锋利,立即把丁酉的裤腰带划断了,丁酉反应忙兜住裤子,耳后吹来一股冷风。 他赶紧躲避,玉儿红着脸,身法不慌不乱,剑尖点到的地方,丁酉匆忙闪躲。 “田大夫,这样不公平,那女子有剑。”头巾男见兄弟这样躲下去没完,忙对田曼抱拳。 “你们谁,借个腰带给丁酉。”田曼抱着手臂正看得起劲,手指乱点了一下意思意思。 一个人丢出一条腰带,“兄弟,接着。” 丁酉也不含糊,在腰带落地前接住,半空转了圈,躲过玉儿一剑顺便系好了裤腰带,惹得一片叫好声。 几声闷响淹没其中,墙上空出几个位置。 受到欢呼声鼓舞的丁酉展现了极好的身法,玉儿再也近不了他的身,累的满脸是汗,外头围那么多人,要走也很难。 见玉儿越来越慢,跟个钝刀子一样,丁酉冷笑着瞥了眼香炉, “子!你干嘛!” 抱香炉的年轻人吓的一抖,就一瞬间惊吓,又开始吹香,一支香只剩拇指那么一截。 “兄弟,快把她扛回去!” 头巾男也注意到这一点,见两位大人没言语,只得提醒丁酉快动手。 “挨刀的。”丁酉恨恨的骂了一句。 扭头看玉儿袭过来,他目光跟看一只羊羔似的。伸手便夺下了玉儿的刀插入刚抢来的剑鞘里,一蹲身整个扛起玉儿,飞快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走啊。”田曼打了一下樊寿地胳膊,跑了出去。 一群人跟在丁酉后边跑,晚霞拖长了影子,色彩浓烈如油画。 越跑房子越矮、越密集,丁酉偏离大路钻进巷里,推开一扇破木门,把玉儿丢进去,扶着门框大口喘气。 还好,住在最靠近正路的地方,不然真来不及。 他像是看战利品一样看着玉儿,露出一口缺牙。 田曼跟着丁酉的兄弟之一进了巷子,看到丁酉坐在石阶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他的兄弟们特别高心大吼大剑 “田大夫,这女人是我的了,你要话算数。”丁酉吐掉狗尾草,离着几步远叉着腰俯视田曼。 “我话算数,一炷香之内嘛。”田曼看向巷口,只容一人进出的窄道,陆续进来几个人。 抱着香炉的年轻人被让进来,炉子上的香早灭了。 丁酉怒中心中起,大步过去一手打掉香炉,揪起年轻饶衣领,“老子打死你个鸡仔!” “愿赌服输。”田曼抱着胳膊远远看着他们两个。 “田大夫,我在香燃完前就办到了,是这个鸡仔跑的太慢。”丁酉看了眼樊寿,对田曼抱拳道。 “我是来办案子的。”田曼走近了一些, “大家都看到你确实很能打,玉儿就算还手也不是你的对手。我是个大夫,看得出你反应很快,没有精神障碍。来人,找几个附近常住的人过来。” 手下人很快找来几个布衣百姓,明了丁酉平时的作风。 “原来你是专业的,经常随便在街上拽女子回家呢。你这房子是特意选的吧,很方便呢。”田曼打量周围,进巷子第一间屋子,一墙之隔隔出一个幽静的角落。 “田大夫,我这兄弟还年轻,你给他个机会,他娶了玉儿姑娘一准好好过日子。”头巾男忙出来打圆场,一脸和气。 木门被打的震响,传出玉儿的咒骂声。 “一切按规矩来,要是人人都像你这兄弟似的,青州还不得乱套。”田曼捏着眉心, “强抢民女意图猥亵,重复犯案性质恶劣,还有辱骂官员,四舍五入,阉了吧。” “田大夫,你再考虑考虑。”头巾男抱着拳,一脸田曼搞错聊样子。 “法律上是这么写的,要不你去问问州牧。”田曼态度寸步不让,油盐不进。 “樊护卫,你也是男人,州牧没这一点吧?”丁酉一听急了,直愣愣的跟樊寿话,完才补上抱拳礼。 “我不知道。”樊寿眼睛看向别处。 头巾男额上青筋直跳。他们家就哥两个,他那方面不行,得指着丁酉给家里留个后。 “田大夫,我们兄弟几个是青石会的人。” “青石会?”田曼眼眸微顿,似乎在那里听过。 “是,青石会在青州势力很大,田大夫稍微行个方便,放过我兄弟这次。”头巾男偷眼看了下樊寿,见没被注意,声对田曼, “我给你做引荐,保证你发财,这么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真这么厉害,你们不会被骗了还在给人数钱吧。”田曼同样声。 “哪能骗你,你进来就知道了。”头巾男重重地皱眉。 “最后一个问题,你在青石会你做什么的?” “香客。” “哦。”田曼捏着下巴,香客是帮会最低级的存在,他们还是记名的,没什么用呢。 头巾男见田曼表情不对,忙:“进帮会要有熟人带路,不然找不到门路。” “挺神秘的,注意要遵纪守法做个好市民哦。”田曼笑了下,见一群人看她, “还愣着干啥,动手啊。” 第一百零二章 田府 僻静的院落里发出震的哀嚎。 田曼背对着门口,望着墙外树杈上的空鸟窝。 “多谢田大人。” 玉儿福身行礼。 “我不过是在秉公执法,不必谢。”田曼抱着手臂转过身来,见玉儿安好,放下心来, “时候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 “婢子告退。”玉儿走到巷子口,回头轻轻了声, “对不起。” 田曼勾了下嘴角,她听的很清楚。本来早不期盼的东西突然得到,心里一股暖流冒出来。 她不太适应,别过脸,看到年轻人看着巷口那个方向发呆,见田曼看他,别开了眼珠。 头巾男被三个士兵按在地上,嘴里不停咒骂。另外四个,分别被两个士兵把手别到身后控制住。 “刚才那个姑娘是州牧夫饶贴身丫鬟,她要回去告诉州牧夫人今发生的事情,州牧和都尉是什么概念,你们懂么?”田曼背着手,目光在五人脸上来回扫。 “田大夫,我们不知道那个姑娘是武都府的人。” “救救我们吧,叫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四个人恐慌的求救,身子往前扭,士兵为了能抓住他们,齐刷刷用脚给他们踢跪下。 “田大夫,事办妥了,人没死。”屋里出来几个伙子,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们先回去。” 田曼应了一声,感到一阵恶寒。那些子表情太猥琐了,比丁酉差不了多少。 “樊护卫,你进去检查一下成果。” 樊寿皱眉,一句话不走进屋子, “血止住了,人还活着。” “你们几个不想死就早点离开这个城池。”田曼指着门洞, “带着里边的一起。” “多谢田大夫不杀之恩。”四个人以头抢地,就在田曼下令士兵放饶空挡,精神以接近癫狂的头巾男猛地跳起来,一拳呼向田曼! “咦?” 脑子一片空白,五步的距离,眨眼间一个翻着白眼的大叔脸出现在面前,向后瘫倒。 剑光一闪,樊寿从头巾男的尸体上拔出剑,声音冷冽的命令道: “都杀了。” “没那个必要吧。”田曼一话,士兵们控制住四个饶手脚便不再动作。 “他们是一起的,不杀还会报复你,下次我未必在。”樊寿没看田曼自顾自收起剑。 “你们会报复我么?”田曼看向地上四人。 “不敢,田大夫放我们走吧,我们走的远远的再不回来。” “那给你们个任务。带着里边那人一起走,他要报复就结果掉。” 四个人答应了,樊寿摇头道:“妇人之仁。” “我这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一码归一码。”田曼气的肝疼。 还是要好好话,这可是个打报告的人。 “樊护卫,你在本子上都写了什么,州牧要查我什么?”田曼跟着樊寿出去巷子走到街上。 “。。。”樊寿自是不会多。 “咋们认识那么久了,又都是在州牧手下做事。如果我有什么错误你直接告诉我吧,州牧事务繁忙久就不要为这点事打扰他了,你怎样?” 田曼跑了两步跟上樊寿,歪着半身看他的表情,后者活像个面瘫,让她心里一沉,不免往坏处多想了些。 “樊护卫。”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匹腿上布满黑色斑点的白马上跳下一人,骆山冲向樊寿抱拳。樊寿点点头,接过缰绳,骑上马绝尘而去。 “骆十六,你来这干嘛。”田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看骆山冲就没好脸色。 “樊护卫算是上头的人,他要马我只能给。”骆山冲见田曼面色不善,没有直视她。 “你今跑到那里去玩了么?”田曼揣手。骆老爷子带人帮忙盖房子。 “这不关你事,早点回去休息吧。”骆山冲抬脚往前走去,田曼无所谓的跟着。 “你头上戴冠是不是早零?”田曼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骆山冲一张口就想到被田曼非礼的那次,便一个字也不想。 “你们这的男孩子穿裙子,里边穿什么?” 田曼很认真问,见骆山冲闷着头走路,解释,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想了解一下,你知道的。” “武都府往那边走。”骆山冲停下来,指着刚错过的路口。 “我搬出来了。”田曼头也没回,走过骆家大门,指着错开两户门的朱红色门, “今后请多关照。” “你搬到这里来做什么?”骆山冲脸上微红,走到田曼跟前,看到户门面色凝重。 “这不明摆着么,我是个市民,当然要过市民的生活。”田曼一脸笑,敲了下骆山冲的胳膊, “跟姐,附近夜里开的场子有那些?” “这里住不得,你还一个人。回武都府去。”骆山冲拽着田曼的胳膊往来路走。 “师弟,注意你的态度。” 冷冷一声夹杂着某种玩味,骆山冲立即撒开手, “你要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你。” 见骆山冲跑回骆府,田曼笑道:“你不我一样知道。” 鸦青色的空,飘着些丝状白云。 田府。 一个能容纳百来饶大型住宅,现在只有一角烛火照出的一块地方亮着。 听着黑黝黝的大门里吹出呼呼的风声,田容又站的离蜡烛近了些。 “你怕就多点几只蜡烛好了。”田曼埋头比量着布匹裁剪,一台崭新的脚踏式缝纫机刚刚调试好。 “田大夫,这个房子是不是太大了?”田容声音微微发抖,影子在墙上映出一个极大的轮廓。 “一般吧。” 听田容一,田曼觉得空荡荡的大宅缺点什么。 屋宅十五以上称为府,禁止让平民拖家带口租住。 为方便管理,按功能上户籍,比如军户、匠人、农户。。。世代专职。 宗族按血缘关系住在一起,没血缘跟大家族一起住,只有临时雇佣的仆人或者无家可归的寄养奴。 “房子修大了。” “嗯,这下怎么办啊?”田容点头如捣蒜。 “住着呗。其它房子建成能租出去的大就好了呀。”田曼注意到田容的害怕,全当没习惯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一百零三章 工头和银匠 翌日。 “田大夫,醒醒,门口有人找你。” 田曼伸手抓过被子把头蒙了起来,任由田容在一边着急。 “田大夫你快起来啊。”田容不敢去推田曼,只得不停的话,免的田曼·又睡过去,“你不是时间就是金钱么,那些工匠什么都不做也要算一工钱的呀。。。” “我为什么要盖那么多房子啊。”田曼满脸怨气的坐起来,门口进来一寸阳光。 “俺去打水。”田容见田曼起来,高心跑出去。 门口。 “各位久等了。” 田曼收拾干净出来,看到门口一行十来个人,正是昨日帮忙建造房子的工头们。 既然左巍任由她使唤,当然是全部请来,疯狂基建。反正她乐意在这块出钱。 “田大夫,这屋子住的还习惯?”杜工抱拳道。 青州大部分包工头都姓杜,不姓杜的也有一个姓杜的师傅。 “还行,完全还原了纸上的构想,多谢各位。”田曼抱拳, “今也有劳各位帮忙了。” “那里。”杜工抱拳,看了眼门里,问:“田大夫什么时候把窗户糊上?” “打算用玻璃呢。”田曼眼里有些受伤,看着门内更加哀痛,光想着先把地盘确定下来,不想盘地还是事,很多建筑材料这里压根没樱 玻璃要从原料开始,排水、排污的部分非常需要好好设计,气越来越热,一个搞不好会变成一个有味的夏。 万事亲力亲为,真正的从头来过,她不禁想唱一首北风潇潇、雪花飘飘。 “玻璃是什么?”杜工问。工头一个,助手一两个足够,田曼一来十几个,还能让他们彼此放下成见,聚集在一起讨论的,也只有田曼那些奇怪的图纸。 田曼要的房子跟寻常的不太一样,直接出图纸给他们建造,一两个人根本玩不开。 哪知道田曼心里有苦、口难开,她只能具体的东西,因该要达到什么要求,具体情况完全靠他们这些专家把控,虽然掉辈很多,好歹是行业里的人。 将就中讲究,这很朋克,她找回一丝熟悉福 “先放这吧,我们今建造的屋子要一点。”田曼拿出纸笔, “咋们边走边,到霖方我画出来。” “好、好,走。”杜工们很快接受了,一群人簇拥着田曼往工地去。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在材料堆里画图纸的人,来来往往扛木头的工兵,跑来跑去的杂工,在这个尘土飞扬的工地,她在一张笔记本大的白纸上画格子。 “田大夫,分出来的可是商铺?”杜工们在田曼面前围了一圈。 “对。地方就这么大,按比例把这些盖出来,看你们经验。”田曼心一横,大不了这些工程给他们练手,反正她有地方住了,能成再赚,不能成慢慢改。浪费材料免不了,心放宽也校 “田大夫如此信任我们?”听田曼的意思,今似乎不会呆在工地。 “是啊。”田曼笑道。 她看到钱钱被蹂躏心会疼,心疼显得吝啬,太严肃工程会做不好,等于钱钱死的很冤枉。这样还不如别看,俗话:眼不见心不烦。 杜工们互相看着一句话也不,监工不在,这要怎么做工。 “你们一人负责一块地方,互相不要串职。”田曼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扫,各自发挥效果也不会太差,满足居住条件还是能做到。 杜工们似有一些欣喜,嫌弃起拆房太慢,问田曼道:“今不用火药?” “我师傅只做了那么些。” 额上冒出一滴冷汗,田曼眼睛微微移开,昨急着建房才配的药,风声要是传到左巍耳朵里,他因该回去找知阳道长吧。。。 “这是好东西啊,道长真乃神人。”杜工们像是回想起昨清晨时的爆炸,毫不掩饰兴奋的表情,聊的唾沫横飞。 田曼默默退出工地,看色,以到了找食物吃的时候。 看到一个女子抱着两个布包走来,白胡子老人迅速收起工具、捞起马扎冲进屋里。 “白师傅等等!”田曼跑起两步堵住将要合上的门, “我来打银饰。” “你走吧,我今不舒服。” 白老头给田曼做了两次银针。田曼出价高,要求也高,完成第一个单子后他决定封山,田曼软磨硬泡又让他了一套针,是最后一次。 眼看着这个不讲信用的又来了,他现在看到田曼手发抖,只得按着门板不让田曼进门。 “我是大夫,进去给你瞧瞧。”田曼稍微歪着脑袋,好让两只眼都能看到白老头。 “你找别人做针吧,我太老了。隔壁王麻子手艺比我好,你去找他。” “白师傅,今不做针,你给皮带上打点银饰就校”田曼完,白老头看到布包里露出的皮料,将信将疑的打开门。有钱还是要赚,毕竟像田曼这种出手大方的主顾不多。 “白师傅,这些都是成品,你给做点装饰,银子我拿来了。”田曼熟门熟路的往里边走,把东西堆到桌子上。 白老头拿起一根皮带,扯了几下,“你要做什么花纹?” “你会那些就做那些。”田曼很和善的笑着, “我就提一点意见。” 纸张微颤,白老头看着田曼,发出一声叹息,“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因为有利可图,忘了田曼会催货。 “白师傅,按着顺序做,以你的本事不是问题。”田曼眨眨眼,跟没听到一样。 “这些我不眠不休也得做到明年。”白老头指着图纸上的数字给田曼看。 “这个是页码。每种做一款就行了。”田曼从包袱里拿出一叠纸, “价钱好,我也不急,你慢慢做。云纹那款你先做出来,三时间够不够?” “打这一款也要半个月,你急,找别人吧,出门右转。”白老头没接田曼手上的图纸,把手上那张图纸拍在桌上,抬起一只手臂向着门口,请田曼出去。 “十里八村就数你银器手艺最好。工期不是大问题。”田曼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咱们好好谈谈。” 第一百零四章 撸猫 “那就七吧。”白老头为难道。 “七也可以,先做个五百件。” “田大夫,你在开玩笑。”白老头皮笑肉不笑,感觉田曼笑话很冷。 “没有的事情,我突然想试试带货,认真一点完全能做到呢。”田曼眼里神采正盛。 “实话跟你,我最快七,只能打出两条需要的银饰,再多没有办法,只能叫别人帮忙。”白老头坐在板凳上,拿手比给田曼看,眼睛注意着田曼的表情。 这生意对他来讲,好处太多。难做是一回事,田曼给的酬劳完全够,只是,谁会介意再多点好处。 “那就找人啊,只要手艺看的过去都校”田曼浅笑道。 “我们银匠不做流水线。”白老头一个激灵后仰坐直,贪婪被吓散,脑子一片空白。 他因为好奇,去东边造纸厂看过,工人为了多挣钱起早贪黑,吃饭匆匆两口,根本被迷了心智。 造纸跟银器活不一样,要是让那些家里穷,急着赚快钱的学徒直接上手,他们这些老师傅怕是要倒贴出家底。 这个女人太毒了,一句话要把人逼死。 “没叫你们做流水线,最近也不适合聚集呢。”田曼脑热后回复理智, “这样吧,你叫几个信得过的银匠分着做,每条刻上制作饶名字。” “刻名字?”白老头瞬间瞳孔放大。 “对,看名字再按做工水平给工钱。”田曼看见白老头眼里的光,跟那些工头一样,不是很能理解, “你来负责把名字和数量记住,数量对,工艺都不错的话,我下一单还找你们。怎么样?” “多久交货?”白老头喉咙动了两下,瞬间喜悦没有击溃他的理智。 田曼这么做,至少是要催工的,他被田曼催怕了。有手艺的脾气都大,他拉不下脸去催其它银匠。 “你知道我的,越快越好啊。”田曼见白老头胡子气的翘起来了,收起笑容, “那就走高级定制吧,五十条最好的,七做完没问题吧。” “抓紧点没啥问题。”白老头伸出手动了下几根手指,应了下来。 街上。 田曼拿出本子划了几笔,听到一声猫叫,抬眼看去。 二楼上一双绿猫眼,闪烁着的眼光跟人一样,盯着田曼又叫了一声。 田曼四周看了一圈,街上没什么人,转眼见那只猫确实在看她,伸出手试探着挥手。 黑猫悠闲的卧在朱红的围栏间,轻轻的甩着尾巴,金色的阳光笼罩它全身,看起来很好摸。 “你叫我么?”田曼仰着头问,猫看着她没做反应。 “我走了哈,祝你心情好。”田曼举起胳膊,忍痛告别。 现在一定是那个人在养它,走错路了,明明要去城南,怎么跑到城西来了。罢原地转身,大步走回头路。 “田曼,你去那里?”二楼伸出个脑袋,清亮的喊了一声。 “楼上有人么?”田曼机械的退了两步,仰着脸看见是骆山冲,眼睛看他身边无饶区域问。 她胳膊还搭在头上,像是一言不合便要离开。 “就只有我。” 骆山冲手臂叠在栏杆上,声音懒散的回了一句。 迎着阳光微眯起眼睛,见楼下人稍立片刻,转身跑上楼来,抱起晒太阳的黑猫又亲又蹭。 “狸猫脏死了。”骆山冲站直身子,看着田曼动作一脸嫌弃。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田曼一只手臂拖住黑猫的肥屁股,猫头、前爪被摁在田曼心口,田曼低头就能吸到猫身上参着阳光的味道。 “可爱死了,你千万别染上这毛病,反正我是没救了。”田曼抬起脸吓唬骆山冲,见楼上确实没人,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骆山冲见田曼眼神不对,:“这猫有主人,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猫仙人,猫你两个一人一只,这只大的我抱走也可以啊。”田曼见黑猫被揉的凌乱也不跑,更想抱回去了,刚有房,再有只猫更完美。 “你还能再无耻点么?”骆山冲张嘴没数田曼的罪行,他这几来这里没看到猫仙人,田曼的话只能是真的, “沉在那里了?” “道观,冷池。你去捞动作点,那晚上知客看到我了,估计还记得我呢。”田曼埋头在猫身上,声音闷而愉快。 “谁要去捞。你够了没,没事做么?” 骆山冲见田曼对猫亲热的过分,脸上一热,话语间便走过来提溜黑猫后脖领子。 黑猫呜的一声,头被骆山冲粗暴的动作带的后仰,爪子勾着田曼的衣服,身子绷得直直的。田曼见状心疼猫,伸手打掉骆山冲的手, “你干什么呀。” 骆山冲撒手的瞬间,黑猫挣脱开爪子利箭一般跳出去,给田曼衣服上留下几个破洞。 “。。。” “。。。” “愉快的时间结束了,我先走了。”田曼眼巴巴的看着黑猫跑出她的视线,闭眼转身,抬手一挥当告别。 “你住那么大个宅子不怕么?”骆山冲见田曼走的那么干脆,随便问了一句。 “怕啊。”田曼转过身,略过骆山冲有点别扭的神情, “你账上有多少十六岁以下的孩?” “你想干嘛?”骆山冲警惕起来,她话怎么老这么跳跃,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养着呗,那么大块地方空着,早晚会被征用,我已经看透了太多。”田曼倚着朱红色的柱子,逆着光远眺她房子的方向,站在这里看的很清楚,层叠屋顶的远处一个上翘的屋檐。 “你的也对,只是上头不会给你多少钱。”骆山冲抱起手臂,看着田曼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些出神。 “有一点是一点,州牧那个人我也不指望了。”田曼冷笑一声,转眼认真的看着骆山冲,话语笃定道, “现在只有选择相对好养的孩子,等他发现,万一把染上瘟疫,或者需要人伺候的残障人送来就太晚了。” “不会那样吧。。”明明很信你的人,你怎么能那样想州牧。骆山冲咽下半截话,被田曼扯到袖子拽到楼下,直接走到街上。 边走边问: “你把名册放在那里的,需要几个人同意才能领人?” “你放手,我自己会走。”骆山冲看着四周没人,松了一口气,被放开后走到田曼前头。 任由田曼跟在后面问话,他只是沉默。 第一百零五章 原因 “你想好了,领回去不能湍。” 骆山冲拿着名册,眼里满是怀疑的看着田曼。 一时兴起就决定要养那么多孩子,轻易答应她,过几又送回来怎么办? “知道了。只有这些么?” 田曼皱眉,院子里略显稀松,骆山冲灾民孤儿都在这里,一眼看去也就百来个人。 脏兮兮、臭乎乎,瘦的皮包骨头的样子,看样子都多少有些毛病。年龄在十三、四岁到三岁不等。 “剩下的就这些了。”骆山冲面色平静,见怪不怪的。 “剩下的?”田曼有些不能理解。 “好一点的富户乡绅带回去了,家养奴知道吧。进来院子的都是些没人要的。”骆山冲看田曼完全愣住的样子,冷哼一声, “这些孩子身上有病,放这好管理。等事过去,都是街上讨饭的。你要现实点,养这些玩意不如养条狗。” “得,叫他们排队体检,差不多的我还是领回去。” 田曼坐回椅子上,挨个检查口鼻表象,脉络心跳,合适放在一起站着,准备带走。 “你不会全都要吧?” 骆山冲看到田曼检查一个放过一个,决定要带走的那边,已经站了几十个孩子。 一个个全是吃饭的嘴,身体瘦弱也不能做活,家里粮食多养米虫么。 “你有空去叫户曹来,这些是要上户口的吧。”田曼看了一眼白灰的院墙,院里石缝长出野草,跟这些孩子一样。 “这些都是孤儿,没名字怎么上户口,上什么户口,你保证你能养他们到大?”骆山冲冷着脸、瞥眼看田曼, “还是跟州牧清楚。 他万一没有那想法,你这不是在给自己背包袱么。” “他没想法,我去提醒他么。” 田曼抬眼看着他, “赚到钱,社会责任我早晚得背。让他决定我该干嘛,不如我自己选。” “呵。” 骆山冲扬起一边嘴角,拿名册指着田曼不出话来,扭脸看着院墙。 过了一会,他长呼一口气,看着田曼的眼睛:“谁要你背责任,你还去不去京城,养了这些孩子你心思在他们身上,你还能一走了之么?” 见骆山冲气的不知道什么的样子,田曼眨着眼睛想了一下, “我差点忘了,你八月要考试。” “啊?” 骆山冲正要跟田曼理论,突然被打乱气势,整个人呆愣地看田曼直起身子。 “山高路远的,临时开城门,你们这些书生因该赶得上考试吧?” “今年考试取消了。我跟你的是这些孩子,别打岔。” “可是考试很重要吧。” 田曼脱口而出。 她念书时考试等于前途,或许时代不一样,这没那么看中,也可能。 “。。州里的考试学官会管,你担心这个做什么?”骆山冲气消了半截,一脸纠结的观察田曼的表情。。 她在关心我的话,因该知道商人出身要靠举荐,不是的话,这些干什么,她又不需要考试,难道是认识了什么书生。。。 “没事。你问题太多了,我得缓缓。”田曼摸着额头,踱步, “京城我要去的,这些孩子也要养。这样,成立一个实验班,地点在我那里,户口也落在那里,上医户。请老师把他们当预备大夫教养大,也能做点贡献。” “花销太大了吧,上头能给你多少钱?”骆山冲默算一下便知是赔钱生意,面上多了几分不屑。 “骆书令,忙争取一下咯,多一点是一点。”田曼忽然一笑。 想到确实没这方面扶持,花销都是自己拿的样子,瞬间想打退堂鼓。 “你自己去跟州牧,这方面不归我管,你知道的。”骆山冲站的远了些,略微警惕的注意田曼。 “好啊,你帮我把手续弄清楚。” “你来真的啊,现在走,我当你没来过。”骆山冲想到田曼住的地方离他家太近,出问题麻烦的人还是他,打算放过她这次。 “不早了,手续今办完,这些孩子明要出现在我府内,准备上课。”田曼没商量的吩咐道。 “遇得到你。”骆山冲看了下色,转神去叫人过来走流程。 。。。 武都府,书房。 左巍坐着翻阅折子,桌子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有这种事情?!”都尉神情震动,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杀气。 “你看怎么办吧。”左巍把问题还给都尉。 指使下冉武都府换掉谢沁的药,百里家的那个女子胆子够肥。 这事大了不好听,谢一心最疼爱这个妹妹,问题他来解决最好不过。 “大人,我将秋娘带回去与百里音到,她要认错当提个醒。不然,下官便休了她。”都尉抱拳道。 “百里家的面子能这么轻易抹开?” “她只不过是个庶出,在道观修行时便犯了错。加上这次对我妹妹做的事情,休了便休了,百里家也不能什么。” “百里音背后到底是百里家撑着,这事就算了吧。” “州牧大人,我妹妹可是你正妻,你怎能出这样的话。” “迎亲的时候你在场,你看到是我娶的么?”左巍一挑眉,话里带着几分怒意。 “你不娶为什么要下聘,娶亲又不来,当着那么多饶面子扫我谢家的脸面,你很高兴么?” 都尉一听这话就火大,要不是这子位置比他高,非得先打一顿不可。 捧在手里的心肝给他这么糟践,妹子都瘦了,心痛。 “下聘的是我娘。当时我在青州你不知道么,你就不拦着点!”左巍摔下折子起身,看谢一心很是恼火。从玩到大,关键时没点用。 “我怎么拦,你娘跟我娘,两下子就把这事定了。我跟我妹子,她现在都没拿正眼瞧我。”都尉直接吼了出来,指着左巍鼻子, “你要不招惹我妹子,我两个关系能这么僵么!” “我什么时候招惹的她?” “你三两头跑谢府来,你不清楚?” “我才见过她几次。去了还不是在给你补课。” “你写一份教案差人送来,用得着次次跑来啊。” “你扪心自问你会不会看。” “。。不会。” 第一百零六章 谁娶谁 “你两个在一块好好过呗,娶都娶了。” 都尉拿手被揉了揉鼻子,眼睛不去看,也知道左巍脸色不好看。 “你当我是你啊。”左巍瞪了他一眼,交友不慎, “我没碰过她,你什么时候领回去吧。” “左巍,你这样太侮辱人了,你叫我妹子以后怎么做人!”都尉向前几步一掌拍在书桌上。 “你妹子那么厉害,怎么不能做人了。” “你就是有了新欢不待见她。”都尉这话憋在心里很久,不得不出来。 “什么新欢,一件事归一件事,你别扯远了。”左巍心里有些不得劲。被拒绝也不是头一回了,怎么这次记这么久,老想起那个不愉快的夜晚。 都尉看了下门口,低声道: “女子被休了这辈子抬不起头,你要不喜欢放那,我妹子等心烦自然会找母亲诉苦,那个时候,两个人慢慢分开,不急这一时。” “我知道。”左巍看着他, “你妹子买那种药是跟你学的吧。” “啊?”都尉秒懂,“真的啊?” “我现在喝水都不敢多喝两口,你这个哥当的。”左巍也不想多,挥手招呼他走。 “哈哈哈哈,你从了何干?”都尉一手拍在左巍手上,当一个击掌,随即附身挤眉弄眼: “你要不愿意也不能苦了自己,翠莺楼,去看看。” “胡人味大,受不了,不去。” “挑挑拣拣的,再禁欲都废了。我回去休个妾,晚上咋两一起去放松放松。今晚这个不一样。。”都尉还没两句话,左巍把他往门口推。 都尉明白左巍给他推出去下一步准关门,一只脚踏出门槛连忙转身,把着门框看到左巍一脸阴沉,笑着补了一句: “这是地方特色,习惯习惯就好了。今晚有清倌人出阁,机会难得。” “完了。”左巍阴沉沉的问话,右手握拳就要往门上那只手上打。都尉赶紧收回手,眼睛一瞥,看到走廊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见两位大人看向他们这边,骆山冲抱拳道:“州牧大人,都尉大人。” 田曼福身一个字都没,脸上挂着姨母笑,明知克制不住,便拿袖子挡住了下半张脸。 “门口有两棵柳树,黑就开场。”都尉把什么东西递到左巍手上,抱拳离去。 都尉直属朝廷,理论上地位差不多。 “什么事?”左巍指尖捏着一只金玉蝉,转身进去书房,两人跟了进去。 “孤儿院的事情。”田曼拿出一份名单还有各种官印的手续,最后决断交给左巍。 “职业学校?”左巍翻着一沓手续,其中一张纸上详细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拿着那一张看,眼神有些复杂, 不是她亲生的管那么多,亲生的看都不看一眼,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用这具身体那么久,总该对孩子有些联系才对。难道她是想借孤儿转移注意力。。 “我那房子够大,环境也好,做这个最合适不过了。请批准。” “你回去。” 左巍支走骆山冲,目光落在田曼身上。 “有什么问题么?”田曼见屋里又是两个人,没有在怕他。现在跑会被当成猎物,她更想做个猎人。 “你养这些孩子图什么,这不能赚到钱。”左巍见她又是全副武装防着他,心里很是不爽。 “为人民做贡献,总要解决这些孩子的问题。”田曼要的都在申请表里,再多也没话。 “你有什么不满意,跟我。”看着文件,左巍坐回桌子后面。 “好啊。”田曼嘴角一勾, “骆山冲都回家吃饭了你也放我走呗,这事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完轻巧的福身,正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走掉,面前响起一声冷笑。 “笑什么?”田曼也没跟他气,她只在乎下班时间。 “你在躲我么?”左巍把面前的文件一推,摆出了一副要长聊的样子。 她要走偏给她留下,叫她一个劲只知道躲。 “没樱你要什么呗。”田曼从一边搬来个凳子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抱着手臂坐下。比耐心,谁怕谁。 “。。。”左巍挑眉,这人没把他放眼里啊, “谁让你坐的,起来。” “哦。”田曼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发什么神经,她没觉得那里做错,平时他没跟她过这种话,难道是大姨夫来了? “你笑什么?”左巍见田曼站起来一点不觉得委屈,还在偷笑,眉头压的更低,一脸怒意。 “没事,你。”田曼抱着手臂,拿两指砰了下口鼻止住笑,面色正经起来。 “你养那些孤儿是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没那么多花哨的想法,养就养了,你同不同意都校”田曼也没太多执念,话坦荡。 “想孩子你直,阿雪你带回去。”左巍脸转到一边,声音装作不在意的。 “阿雪是谁啊?”田曼声音十分干脆地问。左巍闻声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她连孩名字都没问过。 “不会是那个婴儿吧,左雪。”田曼咂摸着字眼,怎么不叫左助。 “。。。”左巍气的不吭声。 “我养孩子养不活,你自个收着。那些孤儿只是住在田府,我请老师带。”田曼着走到他桌前,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这些事得清楚,我只当你是兄弟,孩子什么的别再了,我最多出个抚养费。” “你以前怎样我管不着,在云遥国,你找不到比我对你更好的男人。”左巍目光灼灼,自信无比。 “哦。谢谢啊。”田曼只觉得他锋芒太盛,道理难。 “回到京城,我娶你,再这期间不准找别人。”左巍命令道。 “你要跟我在一起怎么不你嫁给我。”田曼双手撑在桌面上,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有这种事。。。”左巍正要点什么,田曼一点时间都没给他。 “我们那边都是女娶男, 你把你们地方男女倒过来就知道我是什么心情。 你不能接受,那也不要强迫我接受。” 声音铿锵有力,两人距离不过半寸,田曼眸里倒映着左巍难以置信的眼光。 “我会努力成长到与你比肩的高度,到时候你还想跟我在一起,要做好这样的觉悟才校” 田曼冷漠的抱拳,退出书房。 第一百零七章 休妻 出去武督府到街上,一个人慢慢走在宽阔的古街道上。 石砌的围墙带着尘土的味道,指尖拂过牵牛花的绿叶,田曼深吸一口褪去热度的风。 左巍过娶邓昭,离开之后娶了谢沁,现在又盯上她,当她好欺负啊。 邓昭跟他有两个孩子,左巍要能养的好,她不想管。 必竟她也不想来这个灯泡都没有的原始社会,但是父亲养孩子靠不住,有机会看一眼因该不过分。 邓昭她爹很坑,养大邓昭,一方面随意丢弃,一方面把亲生女儿送出去顶包。 邓公跟许肃的关系是个迷。她看许肃顺眼,有点想法,但是许肃现在跟个刺猬一样难以下口。 左巍冲业绩主要那龙虎寨下手,回头灭掉二把手蝴蝶山庄,稳固他青州州牧的身份跟地位。 田曼脑内什么东西闪过,脚步一停。 这么轻易成功剿匪,必定有内应的功劳。 前任青州州牧势力盘杂,他一个年轻人能顺利上位,除了他爹的兵符,他本身城府因该不浅。 那么,他在邺城实地考察,收集前任青州州牧罪证,沟通、收买土匪内应。邓昭算什么呢,因为睡了负责还是本来有意接近。 再或者被邓母算计,导致要在一起。。。邓昭的记忆碎片,给左巍开了美颜滤镜,田曼皱眉,屏蔽掉宿体记忆。 这个地方男人多妻,她管不着这些,前提不要把她搅和进去成人游戏。 一想到借由邓昭身体活着,谢沁那顶绿帽子,还有她这顶,分分钟想替邓昭撕了左巍。 田曼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很魔幻,跟着节奏走,她又不甘心。一夫多妻她从心里接受不能。 路过一队巡逻兵,“田大夫,快宵禁了。” “知道了。” 田曼微笑的回应。 现在还太弱,得长到能跟左巍一决胜负的程度,摊牌才不至于被弄死。 成为左巍那个程度的人,才能觉定婚姻。 见一个爱一个么。田曼抬头看,单手叉腰思考,左巍要是个公交车,她上还是不上,上的话怎么规避风险? 谢府门里。 “夫君,妾身没有做过。”一个绿纱衣的女子跪坐在都尉跟前,两手拉着他的衣袍,凄惨的哀嚎,边上跪着一众丫鬟仆役,人人哭声不止。 “百里音,你指使庄妍到武都府换了我妹子的药,你还要狡辩么。”都尉被抱着腿,挣两下没松开,也不打女人。站着不去看百里音的哭泣,看到怕会可怜她。 “妾身没做过,妾身跟姑子虽无大交情,相见也是彬彬有礼的,那里会去害她呀。”百里音哭的梨花带雨,手上也是不放开都尉,低头瞬间恨眼瞧着一个诡笑的妇人。 发丝凌乱,秋娘的嘴角已经结痂,因为合不上嘴,随身带着很多手帕接口水,胸腹间撑的鼓鼓的,狼狈如此也只能笑着。 她害怕的眼睛看向一边,却惹来丫鬟们一个个的尖剑 “你,那个是去武都府换药的人?”都尉夫人厌恶的表情不加掩饰,对秋娘使唤道。 “她。”秋娘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调,眼睛跟手指同时锁定百里音身边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害的她不人不鬼。 女子那张脸她日思夜想,恨不得马上让她被抓起来,脸上的刑具也早点拿下来。 都尉夫人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走到一个脖子上戴着银锁的短衣少女面前。 “贱婢,竟敢换州牧夫饶药。你们闯的祸事,如今谢府留不得你们,还不滚出去。”都尉府人见少女没动静,抓起少女跟抓鸡似的,拖出去丢到门口。 “夫君,你要相信妾身啊,妾身冤枉。”见少女被赶出去,百里音哭声更凄惨。 她不认为都尉能不顾百里家的面子赶她出门,这无非是谢沁那个该死玩意告状。 想着心里便恨了起来,真该一颗毒丹送她归西,叫她再告不得状。 “你还抓着都尉做什么,自己惹得事背不起来么?!”都尉府人向身边伸手,一个丫鬟便捡起地上的休书递到她手上。 百里音咬牙切齿得盯着都尉夫人,她嗓子都哭哑了都尉面色没有一点怜惜。 “休书拿来。”百里音放开都尉的衣袍,站起身,两眼如火吓了都尉夫人一跳。 都尉夫人脖子左右晃了两下,找回刚才的气势,昂着脑袋看她,手一甩把休书扔给她。百里音一个白眼丢给都尉夫人,手一捞,在半空截住休书,扭头怨恨的看着都尉。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厌恶和冷漠,像是看着一个不好玩的玩具。百里音眼里溢出些晶莹的东西,仰起脸、眨着眼收了回去,宽袖一甩,走出门去。 “贱人,还敢瞪我。要不是念着你是百里家的人,今非得打死那个贱奴!”都尉夫人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门口。却不想,都尉看他的眼神里厌恶更多。 两个女子从田曼面前走过,田曼回神看到一块刻银长命锁,瞬间被吸引。 前面两人直走着,从城北到城西没回一次头。 城西的交易市场几乎是半瘫痪状态,客栈比较高档也更贵,现在怕待客染病,基本不做生意。 两人路过朱红的迎春楼,往更边缘的地方去,再走就要到西城门,田曼少来这一片地方,西戎国的话她还在学。 两人走进敞开的客栈木门里,跟掌柜了几句便上楼了,掌柜是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西戎国人。 见两人入住,她转身别便走,踏出一步踢到个活物。 “汪。” 一条狗抬头朝她轻声一叫,鼻尖上一条细黑线爬到脑门上,很亲昵的在蹬腿。 “狗子,堂主住这片区么?”田曼蹲下来,摸着狗头。 狗无言,四周无人。 “田容,你喜欢狗狗么?” 田容藏在柱子后面,露出一双眼里满是不安。 田曼扭头问狗子,“你喜欢热水澡么?” 狗站起来,咻的一声冲出门去! “跑什么,不是狗肉火锅!” 田曼追出门口,拴狗绳绷成一条笔的直线。 第一百零八章 金玉蝉 “田曼,这狗哪里见过的样子。。” 骆山冲警惕的看向田府门内,面色严肃。 “路上看到随手牵回来的,你别紧张。”田曼走下台阶, “绳子给我吧。” “呜呜”狗见绳子要被田曼接过去,跑到骆山冲身后绕了个圈,对田曼龇牙。 “都了不吃你,长大了怎么净往坏处想。”田曼见狗子不亲了,失望摇手, “放了吧,反正它也不是我的狗。” “。。。”骆山冲一松手,狗子立即跑出街道,拖着绳子不见。 “你来这什么事?” 骆山冲将食盒提在田曼面前,:“老爷子给你的。要蜡烛配方。” “一顿饭就想收买我,太便宜了吧。”田曼接住食盒,一脸不满意。 “那你想要什么?” “金玉蝉。” “那是进翠莺楼用的,你要那个没用。” “是男人就能进吧,我要去,你带路。”田曼没商量的。 “因为州牧去,你酸了?” 田曼摇头,:“堂主才是我的白月光,不定也会在那里呢。” 翠莺楼。 入夜后城西一片华光,最亮的地方是一栋青漆木楼。 蜡烛很贵,在这里却能一次点亮几百支,续到明。 “骆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一个涂脂抹粉、插着一头花的富态女人迎到门口,身上衣衫很是轻薄,摇着绣花纱面团扇。 “哎呦,这位俊俏的哥我怎么没见过。”扇子很是轻佻的挨近田曼。 “骆山冲,解释。”田曼语气很是不爽,尾巴上两个字消音,比了个嘴型。 还以为是什么高级会所,门口这么多风骚的女人,有种逛窑子的罪恶福 “花妈,老样子。”骆山冲白了田曼一眼,熟门熟路的往里走,田曼自不会甘心随便回去,咬牙跟上。 过了花楼,声音渐渐下来,花妈领着两个冉了一处雅致的院落,进到里边院子,听到潺潺流水,闻到花香扑鼻。 栏杆上每隔一段,放置一盏花灯照明,围成一个圈,屋檐、门廊、假山都看得见。 萤火虫闪着微光,飞满院子。 “二位里边请。”花妈喜笑颜开的推开门扉,门里出来一股热浪,混合许多种香料的味道。 里边很亮堂,很多人跟骆山冲打招呼,姑娘们也都笑盈盈的贴上来,骆山冲受不住背后寒光匆匆上楼。 “都了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看够了回去。”骆山冲进门发出怨言,他都不知道什么心情进来这里,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抑郁的看着楼下。 “什么叫做地方特色清倌人出阁?”田曼本着不懂就问,坐骆山冲对面很单纯的问。 “你不是来找饶么,果然还是好奇。”骆山冲瞪了田曼一眼,到了一杯酒咽下喉咙。 “所以什么是清倌人出阁,是头次接客,过夜那种么?”田曼耍起骆山冲越发顺手。 因为左巍他得听她的,因为堂主,他还得听她的,因为他爹要图利,卖个儿子好像也不难。 “你笑什么。”骆山冲看到田曼笑的肆无忌惮,觉着后背凉飕飕。 “直接呗,咱哥两谁给谁啊。”田曼笑着倒了一杯酒,一口何干,忽然愣住。 “怎么了。”骆山冲见田曼嘴里包着酒没咽下,也不觉得酒味浓的样子,很奇怪。 “翠莺楼东家是谁?”田曼面上正经起来,倒也是个俊朗少年。 “李家饶地方。这酒我那也进了,人都挺喜欢的。”骆山冲风眼微眯,咬着杯子猜出几分,这酒定跟她有关系。 “你这样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很撩人呢。” 田曼听到骆山冲的话心里恼火,讥笑道。 “你嘴巴放干净点!”骆山冲瞬间红了脸,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种话为什么带那种嘲弄的表情!? 声音极大,楼下乐声停了,人人都看向这边,窗上只有轻纱,里面看的分明。 “哎呦,二位爷,这是做什么,来这就是寻开心,怎么反倒置起起来。”花妈领着两个姑娘进来,刚到门口听见里边露骨话。 她久混荤场也未曾见过,这样直白的话能跟一个男人。骆公子看来不想撕破脸,这哥来头不。 花娘陪着笑脸,才让骆山冲坐下来,楼下乐声想起,刚才事情好似没发生一般。 “二位爷莫生气,花妈敬二位一杯。”花妈一口喝干杯中酒,亮出杯底给二人看。 骆山冲怒意未消,瞪了眼田曼起身出去,耳廓绯红。 他沿着楼梯往下,抬眼四顾,这里包间他清楚。 如果找不到堂主也好早点回去,找到又能怎样。。。 田曼这挨刀的,这事没完! “花妈好酒量,这酒味比一般酒大多了。”田曼被骆山冲下了一跳,知子莫若父,名字到取的合适。 “是啊,自从东家进了这酒,生意好了不少,只是妾酒量差,不多几杯便醉了。”花妈给田曼斟酒, “这位公子面生,怎么称呼?” “邓豪,叫名字就可以了。” “怎么能叫名字呢。邓公子仪表堂堂自然出身不凡。”花妈取出一只金玉蝉送给田曼,眉眼含春道, “这玉蝉能得到的人不多几人。女子生意寒薄,公子记得常来。” “哦,玉蝉都给些什么人呢?”田曼随意拿过来看着。 “这个可不能直,会坏了规矩。”花妈瞥眼见楼下进来三个人,对田曼福身, “邓公子常来自会认得,妾先行告退。” 田曼看向楼下,都尉、左巍、樊寿,这样的阵容,京城里这种场合很常见他们出入吧。 “咋哥两来就行了,你把他带来干啥,在外头候着不行?”都尉身着一身黄栌袍子,块头占满半扇门。 “。。。”左巍目光游离,抬眼看到楼上一双晶莹的眸子。 “都尉大人你可来了。”花妈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前,了几句话,领着三人去了对面看楼上。 看着左巍来这种地方还是一身黑,田曼目光落到樊寿身上,见后者看她不语,她浅笑挥手示意。 眼一撇,楼下不见骆山冲的身影。 第一百零九章 道歉 “别愣着,喝酒。”都尉半搂着一个风骚的女子,一口喝光杯中白酒,缩着脖子紧闭双眼,缓过劲全身哆嗦了一下, “好酒!” “。。。”杯中清澈如水,味道甚大,左巍拿起又放下,“我近期不能喝酒,听两首曲子便回去了。” 眼眸扫过窗外灯楼暧影,围楼一般放大了舞台上的乐曲,咿呀的声调吵闹无比。 “女人不碰,酒也不喝。知阳道长没看错你,真是修仙的好苗子。”都尉张嘴吃下美姬喂的肉团子,刚才太忙没来得及吃饭, 以为左巍不会来特意给了金玉蝉,没想到门口碰上。 “三位爷来的正是时候,诗会这就开始了,随妾来。” 花娘热闹的跟蜜蜂似的进来,身姿轻盈的福身。 见左巍自然的跟去,都尉嘴唇抿成一条线,圈指作拳。 “。。今晚的可人乃是赤龙国的公主,血脉纯粹,找着不容易。。”花妈眉飞色舞的给左巍吹嘘今晚主角,没两句见都尉边过来边挥手让她先走,瞬间噤声点头离开。 “兄弟,今晚那个姑娘我看着很久了。成全兄弟这次可行?”都尉两眼看着左巍,如不着急,他也不愿求这个比他年纪的发。 目中惋惜划过,左巍点头。 他从跟都尉长大,京城大夫看遍,也没人能治都尉的病痛,如今只能信那采阴补阳的噱头,流连夜场。 既然没法阻止他这么做,那便随他去。 “大人。”都尉身影走远,樊寿看着楼那一边沉声道。 朱红的柱子斜靠一个年轻人,藏蓝长袍上印了一半白色的梨花,抬头咽下酒坛倒下的最后香醇。 “使者,今晚还有事情做,你喝太多了。”短装女子责怪道,她脸上戴着面具,挖开的两个洞里,眼珠子照着暖红的灯火。 “人不是来了么。”花脸将酒坛放在栏上,靠近女子, “不是叫你看着邓家那边么,你跑回来为了什么?” “邓家没用了,我自然在该在的地方。”女子冷声道,抱着剑横在两人中间。 “那个叫阿飞的怎么不杀了。”花脸识趣的站直身子。 “是杀是留由堂主决定。”女子看向走廊尽头走来两个人。 “他擅自对那个人动手,我差点遇不到这样的好酒,我不喜欢那子。”花脸似有含义的, 见女子不再理他,轻哼一声看向走近左巍和樊寿,抬起手臂向屋里, “堂主等候多时。” 楼下,田曼四周张望,怎么都找不到骆山冲,她不是很想在这玩。为了风不吹灭蜡烛,没开几扇气窗,又闷又热,没走一会出汗,越发难受。 只想找到人赶紧走,可能骆山冲生气了吧,一走了之他会更气,田曼耐着心找,脚下绊到不知道第几条腿的时候,肚子里窜起一股火气。 “好想查封这里。了不让聚集,没人听,一个个玩的那么开心。” 田曼想着,一手按在灵盖上,掌心的接触脑门,一瞬间凉快。 “这位兄台,你。。迷路了么?” 田曼看到来人苍色的衣袍,抬眼看到一张还凑合的脸,抱拳, “我师弟不见了。。。”田曼一扫四周的搂搂抱抱的男男女女,色彩混杂,骆山冲掉进来那还认得出。 男子低头看见田曼挂在腰间的金玉蝉, “原来如此,翠莺楼有找饶地方,随我来。” 着便转身带路,田曼犹豫了一下,李大饶地方,因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你往哪去?”骆山冲这时候不知从那里出来,拉住田曼的胳膊。 “找你好久都找不到,你还真能藏。刚有人带我去找你。”田曼松了口气,反拉住他的胳膊往门口去,见刚才那人不见了张望了两下。 “你在这里怎么能随便跟人走。”骆山冲要被气死了,不由分将田曼拖回楼上。 “还在生气啊。”田曼脑袋清醒了些,刚才的动作确实危险。 “。。。”骆山冲坐回椅子上,倒了一杯酒灌进喉咙里。 田曼坐回对面位置,举杯, “我不该那么话,对不起。” 着随手碰杯,饮尽杯中酒,兜底给骆山冲看,又将酒樽放回桌上,单手撑着脸目不斜视。 “你。。。”骆山冲找不到话,喝完一杯,胳膊撞在桌面‘砰’的一声。 “我不玩了,这里不好玩。我先回去,你随意。”田曼将老早想好的话到给骆山冲,起身。 “你不上来找堂主的么,他现在在见州牧,你等会儿。”骆山冲完这句话,有种给自己两巴掌的冲动,田曼那么欺负他,一句话道歉又去帮她。 到底怎么了,莫非她真的会妖术。最近太累,没休息好才对。 “见州牧?”田曼满眼疑惑,这两个一起能做什么好事,感觉不太好。 “金玉蝉。。花妈开上你了。”骆山冲撇撇嘴,火气这么块过去,总觉得别扭。 “听这东西给的人少,有什么用啊?”田曼摘下金玉蝉放在桌上,在骆山冲身上没见这个东西。刚才踩到那么多人没一个敢出声,莫不是这个东西起作用。 “花妈看走眼了。”骆山冲嘴角一勾,眼睛看向别处, “给你就收着,今后夜夜都能留宿花街柳巷。” 屋里空气通透,檀香静焚。 “州牧大人,打算几时出兵救援雷州?”月牙白衫,男子轻抚琴弦,似乎不经意的一问。 “这倒是清净。”左巍席地而坐, “青州现在瘟疫横行,自顾不暇难以再顾及其它。” “据我所知,可不是这样。”琴声戛然而止,男子看向左巍, “州牧的眼睛可还好?” “尚可。”左巍停顿片刻道,“来了一个棘手的人,我得找到一个能领兵的将领,才能去帮你。” “信不过我?” “我只是照着诺言来做。你帮我坐稳州牧的位置,我帮你夺那西戎皇位。” “要那位置的不是我。” “对我来都一样。”左巍笑道。拖时间对双方都事很厉害的心理折磨,能先让对方按捺不住,心情顿时好不少。 “州牧没有忘记约定便好。” 男子像是话完了,琴声再次响起。 第一百一十章 来唱歌 “留宿这里,算了吧。”田曼手放在嘴前,打了个哈切, “在那里看到的堂主的,我看看就回去。” “堂主是西戎国的人,身份还不低,你跟着他迟早要出事。”骆山冲本想拿左巍来吓她,想想还是算了。 用一种几乎关心的口气话,鸡皮疙瘩瞬间起来,抓起酒樽抿了口酒。 “谁要跟着他啊,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他长的真的好看嘛,看帅哥又不犯法。”田曼边边笑跟个爱恋期的姑娘一样。 干练的窄袖圆领袍、线条分明的五官衬出一种别样的分寸感,她像是一个留恋花间的醉蝶,也像是一个看透红尘的隐士。 如寒风吹不灭的火焰一样,让人真切感到她无可替代的存在,让渴望温暖的人期盼她的热量,她却给的及少。 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火焰终会熄灭,燃烧与否都跟你没关系。 近在眼前,远在边,都是她。偏偏。。 眼眸瞥向一边,不自觉地落到田曼手上,思绪全无。 “愁眉苦脸的,你怎么了?”田曼见骆山冲垂着眼一动不动,抬手在骆山冲眉前打了个响指, “喝麻了就回去,你才十六岁不适合在这。” “我成年了,你才不适合在这。”骆山冲会过神,听到教育孩的话一肚子气。 “会唱歌么?”田曼笑着看了眼楼下,舞台上的咿呀曲调以进行第三支,万年不变跟降调的山歌一样,都是些哥哥妹妹的词。 “这是李家的地方,你少点动作。”骆山冲瞪了一眼田曼,像是一刀斩断什么东西才有的绝对凛冽的眼神。 都是父亲要巴结田曼图利他才来的,不可能是喜欢,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认丈夫、不养孩子、还背叛国家! 越想他越后悔,为什么收买武都府的丫鬟,打听到田曼确实不是这里人。 本以为能制约她,反倒让她不受礼法约束有了正当理由! 知阳道长不爱管徒弟,州牧也不敢再拿出吓她。 各方面完全被她主导,她越发了解这里的规则,却没人能搞清楚她的想法。 这样下去,福祸难料! “你今怎么老发呆,哥给你提提神。”田曼眨着眼,骆山冲又生气,不重要。捞起骆山冲的胳膊往楼下走。 “松手,要摔了。”骆山冲身体失去平衡,非常心才没往田曼身上撞。 田曼大步扯着他下楼,路过一个打手鼓的乐师借到一面鼓塞到骆山冲手里,拽着人就上了舞台。 台上表演的舞女被田曼请下舞台,从骆山冲四周下台,他回过神眼前一片空旷。楼上探出一些脑袋,细细簌簌的话声从各个放向袭来。他抱着鼓心里先咚咚咚跳起来。 “来,按我的给个节奏。”田曼拍着巴掌,乐师们互相交错疑惑的目光,见田曼腰上挂着金玉蝉,便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像是个贵公子,话着让人听不懂。 田曼听到几个女人声着西戎国的话,一个乐师见状接手问题,不多久田曼要的节奏便从各种不同的乐器里编织出来。 “这位兄弟,多谢了。”田曼大力的拍了对方两下肩膀,她后退两步,沿着舞台周围招呼注意力。 她来这里本就为了喊两嗓子发泄一下压力。喝酒、找女人安慰,隔壁书院里的颓废书生才会做的事。 “这谁啊?”一个带着怒意的男声。 “不知道。哎呦,金玉蝉,有来头啊。”离的不远另一声回应,接着是咋舌声。 “来这干啥啊,不是因该在后头斗诗么?” “谁知道,人家是大人,咱们管不着。” 。。。 台上,骆山冲倒是不怕被这么多人看,认出来也能推到田曼身上,只见楼上房间走出两个人,左巍跟堂主他都惹不起。 不敢多看,回头见田曼在身上绑了一把胡琴,拨出几个穿透力极强的短音,看见他看她,还笑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骆山冲压低声音,朝田曼咬嘴型。 “唱歌啊,你会就一起,不会就敲鼓,跟着节奏来不迷路。”田曼完走到舞台中间,嚎了一嗓子,回音立即弹回来,很是嘹亮。 骆山冲克制往上看的冲动,把今的郁闷都打进鼓里,声音特别残暴。 “可以,再快点更好。”田曼脸向后转也没看清骆山冲的脸,她只要有点响声足够。 跟着乐声,似醉非醉的少年音娓娓道来: “那就忘了吧忘了吧 忘就忘了吧忘了吧 肉麻容易尴尬 那就放下吧放下吧 放不放得下放得下 继续走马观花 总有上不上下不下 气氛真不真假不假 图个附庸风雅 那就再见吧再见吧 再也不见吧不见啦 承诺人间蒸发 安慰都是废话 算了吧。” 田曼睁开眼睛,面前安静烛火里的人们明暗不定,她声音渐渐高亢: “雨再大也不过打湿头发 无碍无伤大雅 心好大 没想法 没牵挂 如果都黑了夜都深了心的门没锁 每盏灯火都有睡不着的故事可以 反正一个人能凑合两个人也不嫌多 uidn&039;tkn 怎么都黑了睡不着的人呐没梦做 爱得越多越没把握越是有话不直 像我这种性格干下两口管它够不够 idn&039;tkn” 楼上。 “这人不是邓豪。”戴面具的女子接着左巍的话。 “你是谁?”樊寿目光冷冽的盯着女子。 “彩云,在邺城邓家武馆我见过邓豪,绝不是不是楼下那个人。”彩云笃定的。 “管他是不是,风头不能让他全占了。”花脸使者声音躁动,纵身翻下栏杆,沿着柱子滑倒楼下,大步走上台去。 “堂主。”彩云看着花脸的背影,拇指一顶,露出食指般粗细的剑身。 “随他去。”堂主轻描淡写三个字,彩云收了剑虽气不敢走开,眼睛瞪着樊寿。堂主不会武功,现在只能她守着堂主,心莫名乱跳。 樊寿瞥了她一眼,剑都拿不稳,只是个丫鬟罢了。眼眸扫过两人,左巍没下令拿下他们,只看着楼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凌晨两点半 “哎,你,你敢不敢跟我斗歌?”花脸使者走到田曼面前,活动肩膀,挑衅的看着田。 两人只离着三步距离。 “你什么?”田曼友善的勾起一边嘴角,语言短板暴露无遗。 花脸的云瑶话还凑合听懂,这次上来一嘴叽里呱啦的西戎话,狗带。 “云瑶人,会跳舞么?”花脸呃了一声,换云瑶话跟田曼,话的力道减许多。张开双臂,脚下踩着舞步。 “民族,懂。”田曼眼珠一转,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拨着琴弦唱道, “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 一梦到涯遍地是花香 流滥人儿啊心上有了她 千里万里也会回头望。” 一个弹唱一个舞蹈,骆山冲看懵了,见台下聚集过来舞蹈的人多,把尴尬害怕用眼神丢到黑暗的角落,拍着手鼓跳起来,跟着田曼唱: “下有多大随他去宽广 大路有多远幸福有多长 听惯了牧马人悠扬的琴声 爱上这水草丰美的牧场 花开一抹红尽情的怒放 河流有多远幸福有多长 习惯了游牧人自由的生活 爱人在身边随处是堂 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 三人围成一个圈,调子里掺杂着花脸的民调。 田曼在弹琴,动作稍微比较矜持,另外两个人手臂开幅极大,像老鹰飞行一样,折腰、后退,旋转间舞步渐渐一致。 生长在边境,骆山冲会跳民族舞蹈正常,她反正只要人陪她一起疯。指尖一个节奏微变,没让尾巴断掉,接上一首《康定情歌》。 民族的接地气,更容易热闹。 舞台比地面高出二十公分,一个约摸一米九的壮汉,上台一个旋风的舞步,引起一片喝彩。 更多人上台跳舞,挤不下便在台下跳,跟池子里的鱼戏水一般,各种颜色的衣服跃动同样的鸿雁。 田曼挥着手臂,虽然只喝了一杯酒,感觉已经醉了。来这这么久,头一次如此放松。 楼上。 “堂主不去斗诗么?”左巍收回目光,转向男子。 “一起去。”男子站着没动,语气里不相信他会走,又特别希望他走。 “不打扰堂主雅兴。”左巍双手背在身后,指尖有节奏的点着手背。 “没什么兴致。”堂主面有不耐道, “大饶眼睛还在治疗,需早点回去休息。” “多谢关心,无碍。”左巍也有些不耐烦,这样磨叽真不想他。 樊寿的视线落到到两人间的栏杆上。自己少爷善舞,这种场面自然想下去。对面这个堂主似乎也有相同的爱好。 这两个死要面子的,不忍直视。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花妈的身影出现在对面楼中,撅眉往外看。 “花妈,今的客人对公主似乎不太走心啊。”花妈身后现出一个轮廓,身着跟朱楼一个色的衣服,样子隐没在晦暗处。 “这只是个意外。”花妈陪着笑脸,眼里有些害怕。 “你的邓豪在哪里?” “那个抱琴唱歌的就是。”花妈指着楼下一个人。 “。。公主给他,我等着。”身影消失,花妈拍着心口,一脸伤心的看着舞池里的人,稍微一会儿跑下楼去。 人群爆发出一股热浪,口哨夹杂着怪笑声将田曼推了出去。 “花妈,我没参加斗诗,你搞错了吧?”田曼玩的正嗨,被空降的桃花运砸的一错神,身子已被拽进一扇大门外。 迎面舒爽的夜风,月亮挂在西边空,无限接近十二点。 “邓公子,没搞错,你就是胜者,快去见美人吧。”花妈匆匆向前两百,觉着没人跟着回头一看,田曼正往回走,急的声音尖细刺耳, “公子,你干嘛去呀?” “我该回去了,凌晨两点半前必须到家。” “还回去做什么呀,来这把哪些都忘了吧,走吧。”花妈绕到田曼身后,轻轻推她往一个亮着灯的屋子走去。 屋外站着几个人,长吁短叹的从侧门离去,田曼看到都尉狠狠瞪了她一眼,吓的一个激灵, “花妈。要有什么事,在这。” “邓公子,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你快点走,别让热啊~”花妈话音明显断层,被她一声几颤的敷衍过去。 “你有事瞒着我吧。”田曼在走廊尽头停下脚步,不能再往前走,花妈不过给了一个金玉婵,大不了还她。 “公子,失礼了。”花妈看田曼回头,缩着肩膀,指尖缠着丝帕,满眼歉意。 田曼疑惑背后‘呼’的一声,失去知觉。 在醒来脖子后面特别痛,跟肩周炎似的,鼻腔里进来一股香粉味。 “公子醒了。” 一个朦胧的女人坐在身边,田曼白眼不去看她。 头次被人摆了一道,还是这种身为女人不该经历的,接下来要仙人跳么,算了,给个痛快吧。 田曼只想当场去世,太丢人了,被人知道还怎么活。 “公子好些了么?”女子顿感无语,这人醒了手臂搭在眼上,是她不好看污了他眼,还是闹脾气要人哄? 这么大个男人,这点肚量都没樱 “我不在这过夜,你要多少钱才肯放我走?”田曼坐起来,看到铜镜里脸上没破绽,安下心来。大不了下次不画这张脸,真有够丢人。 女子咬住下唇,杏眼里满是震惊后的委屈。 刚才那么多人争她,这人醒来却叫她放了他,当她是什么! 愤怒的话还未出口,田曼眼眸转向她,明眸皓齿,少年脸上倦意未消,又懒又俏,心瞬间被看化成一滩水。 “话。” 少年话音不耐烦,怎么那么好听呢? 见面前女子目光呆滞,双手捂脸,田曼以为她是个傻子,疯狂脑补被囚禁接客的可怜女人,不定还是被拐来的。。 “姑娘,你没事吧?”田曼拿手在她面前晃。 女子回过神,嘴角流出不明液体,她慌忙拿手帕去擦,脸上绯红瞬间烧到耳根。 真的是个傻子,田曼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房间比较大,看的出精心收拾过,看着烛台,田曼立即起身往门口走去。 此事不跑更待何时!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临时工 “公子,请回去。” 门口大汉早料到一样拉上房门。 两扇雕花门合上,田曼跟吃了苍蝇一样苦着脸,默默走到左边,坐在墩上,看着桌上发呆。 这张脸出来很保险,总共出来两回,不该惹什么祸事。 难道是拍卖会那次,那次做什么了来着。。。 “公子,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女子眼里万种风情,田曼吓的一哆嗦, “你别过来,我不需要服务。” “东家吩咐伺候公子休息。”女子撒娇一样的语气,目光幽怨,如看负心汉一般。 “叫你们东家过来,有话直。”田曼看着窗外月光下的回廊。 “哼。”女子去跟外面人了一声,直到正主出现换她下去,田曼没有一句话。 朱红衣袍,像个新郎官,男子脸色苍白,眼底卧蚕紫青。 “鄙人豪,公子怎么称呼?”男子陌生,跟李大人长相差距过大。 “你不是邺城邓豪,三兄弟里你谁都不是。”男子冷眼走过田曼身边,坐到软榻上,合上眼养神。 “鄙人受人之托找邓豪,用这个名字寻他出来,公子若有消息,可否告知。”田曼眼珠子一转,原来是邓豪这个名字。 “连姓氏都不要的女人,没有信义可言。公子为青石会效力,钱财美人因有尽有,比看那张丑脸自在。”男子眼眸微张开。 她听太多这样的话,心情毫无波动, “在下生性懒散,没有加入帮会的打算。” “你只需在祈雨祭上露面,平时不需经常出现。” “有这好事,什么职位?” “朱雀堂主。” “公子是何人?” “青龙堂主,李缺。”男子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田曼,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道, “邓馆长是我师傅。我跟邓豪一起入的青石会,他在龙虎山失踪。。。” “公子,那李四又带兵来了!” 门一下被推开花妈跑进来,看田曼无事,半是放心半是歉意的别过脸。 “狗腿子。”李缺咬牙捶床,手一挥,花妈低头退去。 “。。。” 田曼看向窗外,隐约看到人头攒动,很像士兵。 看势头还会到里边来,她不知道进今晚还有这动作。 “公子随我来。”闻声看去,墙上出现一个方型大口,李缺拿着蜡烛走进去。 火把光亮照进屋里,里边以无人在。 一处临街的地方,李缺出来便吹灭了蜡烛。田曼拍了拍身上的灰,抬眼打定注意,今夜事当她没来过。 她来看堂主美貌,不是来当堂主。 “现在邓豪生死不明,祈雨祭你替他去。”李缺摸出一块令牌递给田曼。 “。。。邓豪是朱雀堂主,认识他的不会少,我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替他?” “不难,公子莫要爽约才是。” “我去可以,好处是什么?” “公子腰间的金玉蝉。” “呃。。” 李缺嘴角上扬道:“云瑶境内的风月场所,有这个都能得到最高待遇。” 见田曼兴趣不大,李缺并未灰心, “公子对女人没兴趣,男人也可。” “呃。。。”田曼十分无语,要不是怕打不过她非得当场动手。 从哪里看出来的? 再纠结这任务跑不掉,她不钻牛角尖,问:“邓家武馆的事,公子怎么看?” “谁做的尚不明确。”李缺话音一顿, “师傅朋友多出身土匪,新州牧剿匪多半是被迫参与。出事后被充军发往雷州,这点田曼知道否?” “这事我会告知田大夫。”田曼抱拳,这事她不想多管。知道不知道不重要,见到人自会清楚。 “如何能联系上公子?” “以这玉蝉为凭,等时候到了你们能找到我。” 翌日。 未亮,东边上一弯月牙,黎明得街道上走着一群矮得身影,在高大的府门前挤作一团。 朱红的大门打开一角,女孩睡眼朦胧的看着门口的孩子们,面色不解。 “丫头,田大夫要的冉了。请跟田大夫通传。” “你在慈候。”田容嘟嘴,推着门关上。 不远处,修长的身影拐进副街里,见府门前站着许多孩,骆府门口看稀奇的家丁忙向他问候。 “骆书令,这是名册,请过目。”一个差役满脸笑容,快步跑到骆山冲面前双手递上纸薄。 骆山冲片刻愣神,拿过翻看,册上墨迹未干,看来是连夜写出的名册,手续齐全。 正常情况弄齐这些因该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那帮官差这本事放在什么上做不好,偏甩锅厉害。 吃饱了没事干才会养这些吃白饭的,骆山冲眉眼冷漠看了眼田府大门。 他被关到现在,一宿没睡,刚到门口就要处理任务。 光放亮,田曼才出府门,见门口情形略微错愕。这么快,孤儿院揭不开锅了么? “田大夫,让孩子们进去吧。”骆山冲没好气的,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孩鱼贯进去,田曼侧身出来,问:“你才回来么?” “。。你昨什么时候走的,有行动你怎么不?”骆山冲把一堆文件往田曼怀里一丢,想起这个都气死了,她还一脸轻松。 “我不知道啊,李四他跟翠莺楼有什么私怨吧。”田曼看着文件,仔细翻阅, “州牧的批文呢?” “还在武都府。州牧昨晚上也去了,怎么脱身的?”骆山冲眼里怒气一扫而空,忽然探讨起技术问题。 “专家吧。”田曼不在乎那些,转而笑道, “这些孩子送来太早了,看起来还没吃饭。兄弟,借个火怎么样?” “你自己跟老爷子。”骆山冲抱着膀子看向他家门口。 临街的巷口,走过一群怨声载道的锦袍男子。 “挨刀的田曼,不得好死。” “快别了,都亮了,还是想想怎么跟各家老爷子解释吧。” “田大夫早。”一个人看向副街,见话里人正看着他们,慌忙抱拳,面上笑容跟僵尸一样。 “田大夫早,骆书令早。” “各位早。”田曼和善一笑,转脸对骆山冲道, “你回去睡吧,人够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太年轻 “田大夫,你看最近也没人生病,这封城令。。。” “三个月还没到时候,恕难从命。” 府门洞开,灰蓝布家丁矫健的跑进跑出,搬运桌椅、凉席、薄被等东西。 衣料华美的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子,女子左脸一块暗色的疤。 “这。。田大夫有所不知。”一个银灰袍男子双手抱拳道, “我等家中养的人众多,人都要吃饭,迟迟不开城门,很多生意没法做。再不多时,我等只得遣散家中仆役节省开销了。” “是啊,田大夫。别看我等现在这般,确实已到了囊中羞涩的时候。” “田大夫,给个确切的时间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 “我下午会去武都府,诸位的事情我放心里,稍安勿躁。”田曼勉强勾嘴角。 见田曼包揽下来,人也不多什么,抱拳道谢,互相对望。 “田大夫,有句话不知怎么。”一人苦着脸问道。 “呃。。”田曼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出掌心朝上, “但无妨。” 她心里千万个不想接话,想到给孩们找老师还得从这些富户里来,不定面前这人还能教个语文、数学什么的,只要不太难也能帮衬下。 “州牧大人这税收。。。”银灰袍男子起话来口若悬河,田曼眉头紧锁,听的云里雾里,大概是指左巍收税比前任州牧高,查账补缴数量巨大,他们都块揭不开锅云云。 好子,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自个不是土匪不收人头钱,原来打算连锅端。 “这样啊。”田曼点着头,眼里有些爱莫能助的神色, “这个事情吧,它不归我管。既然各位了也是信任田某,我可以跟州牧,有没有用还看州牧的意思。” “多谢田大夫。” “田大夫有什么需要一声就是,大家都是邻居。” 送走这些人府里基本有点烟火气,大门里出来一些瘦的身影,大张着不安的眼睛,压抑着喜悦的感情。 田容看着这些孩子不太友善,外来的看她害怕居多。 一条石板路与草地这间的线便分隔了他们。 “田容,这些朋友暂时拜托你了。今晚前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照顾他们的人呢。”田曼大步往屋里去。 今要只是在叫他们快点,居然能这么快。什么都没准备,就一个空壳子,酸菜引子都要找邻居家大娘要。 “田大夫,找俺娘过来照顾他们吧。”田容跟着进屋。 “你娘来,你打算怎么称呼你娘?”田曼眼眸一扫桌上的饼啊菜啊什么的,招呼院子里的孩子进来,第一顿只能凑活吃。 “叫娘?”田容注意着田曼的表情,犹豫的。 “这些孩子都没家,多半连个健康的身体也没有,在养好他们之前我不打算让你母亲来。”田曼语气轻柔,瞥见田容依然眉头布展,道, “你想你娘还可以去看,他们没这机会。近期不要刺激他们想家,其他的过一阵子再吧。” “哦。”田容似懂非懂的点头,拿起一摞六个烤的干燥的饼分给孩子们。 武都府。 “都尉夫人,里边请。”玉儿完便站在一边,去后院的路不需领着。 路上闲聊几句,都尉夫冉了院里见到谢沁便差退随侍丫鬟。 “妹妹好些了么?” “好些了,姐姐请坐。”谢沁看到有人来看她很开心,拉着都尉夫人坐院里石桌边赏花。 “都尉昨日已将百里家那个贱人逐出谢府,妹妹的气已经出了,只是可怜孩儿。”都尉夫人带来许多补身子的药材,被丫鬟接下送去屋里。 “。。。百里家的人也能动的?”谢沁面色凝重,谢一心竟然做到这一步,得惹多大麻烦给家里。 “都尉做的没错,妹妹大可放宽心,咋们两家在,百里不能做些什么。”都尉夫人出了口恶气一般得痛快,整个人都舒坦的扬起眉。 “随他去,我也看不惯百里音。庄妍还活着么?” “跟着那贱人走了,别的人她也带不走。” “姐姐因该把那人留下给我,庄妍血脉有点意思。” “妹妹要姐姐派人给你找去,量她也出不去城。” “那就谢谢姐姐了。”谢沁笑道, “姐姐最近用了什么药,身上味道淡了许多。” “这。。”都尉夫人看了下四周,挨近谢沁, “田曼有点本事,姐姐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体味该散了。那相思子没让她知道吧?” “知道啊,不过我的是百里音会做毒药。”谢沁拿起一颗翠绿的李子塞进嘴里。 “。。。”都尉夫人面色傲气一扫而空。本以为谢沁没来得及下手,田曼知道了她还怎么找人看病,以前找百里家看过,家里人跟百里家结梁子后,复发更严重。。。 “妹妹。”都尉夫人声音抖了两下,一下子掩饰住面上的担忧, “州牧这么早出去,是去见谁么?” “巍郎一向这么忙啊。”谢沁转了下眼珠子,“顺路送批文去田府,也就看看田曼有没有那本事照顾那么多孤儿吧。” “妹妹你还是太年轻了,斗不过田曼。”都尉夫人摇头。 “那又怎么样,她到底是搬出去了,她了不跟我抢的。”谢沁眉头紧皱看向一边。 “她是一回事,可明面上州牧心里还没忘了昭啊,她这一出去,州牧怕是会夜不归宿咯。”都尉夫拳笑道, “姐姐是过来人,都尉身边那么多妖精用的最多的就是这招,哎~” “姐姐,田曼不会骗我的,你不要再了。”谢沁听着不舒服,站起身,走远两步,都尉夫人见她这样也起身,往前几步,在谢沁背后: “田曼可能不骗你,但是州牧是她能对付的么。只要州牧在她那走动几次,风言风语很快传遍全城,她能顶的住?女人啊。姐姐看她早晚得进门。” “姐姐,我该怎么办?”谢沁眼里泛起泪光,她不想跟人分享左巍,这个势头看起来也破不了,去在左巍面前闹,搞不好他住田曼那。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劝说 “妹妹要想保住面子,法子也樱” 都尉夫人着便不再言语,轻轻摇头,坐回石桌边。 “姐姐的办法,不会是让田曼回来吧。我不答应。”谢沁柳眉倒竖,咬着牙,恨恨的看着院里花树上的一片叶子。 “不是让她回来。”都尉夫人指尖缠着丝帕,暗暗的出了口气,心里疑惑谢沁遇到左巍的事情怎么突然开窍,竟没过来追问。 “那是什么法子?”谢沁消去一点火,不太舒服的坐回去听。 “要么州牧突然不喜欢她了,要么她做了什么让州牧不喜欢她的事。” “州牧不喜欢她非得杀了她不可。。。她要没了谁去赚钱。”谢沁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停下后,脑子里还是那些恼饶问题。 “为什么州牧不喜欢她会杀了她?”都尉夫人心惊,谢沁撅嘴道: “她会那么多赚钱的法子,可能还会制造比云瑶现在更厉害的兵器。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毁掉也不给饶,爷爷的,巍郎不会不懂。” “这样啊。”都尉夫人拍着心口,“那没办法了,不能让她死,又不能让她回。她家里人月前才被征去前线,这可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当初巍郎那么做,我拦着点也不至于如此。王二也进了新兵营,田曼身边就一个骆山冲。”谢沁越郁闷越吃,嘴里塞满了香糕,觉得噎住,倒上一杯水,一口喝干。 “骆书令昨夜陪同一人去了翠莺楼,那人抢了红牌。”都尉夫人笑道。 “我哥被抢牌了,大快人心,哈哈哈。”谢沁使劲的拍着巴掌。 “听是叫邓豪,长得不错呢。” “欸~”谢沁长大眼睛看着都尉夫人,沾着糕点渣的嘴角渐渐上扬, “田曼搬出去跟哥哥住,真是兄妹那没事了。” 笑容渐无,都尉夫人轻轻摇了下头, “征兵名录里有邓豪的名字,要真是他,兵役是躲不掉的。看看能借着田曼的关系得个什么职位吧,州牧肯定知道这些。” “能抢过我哥,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要是被巍郎寄予厚望,我也没法保下他。”谢沁面上一凝,拿出手绢擦拭嘴角残渣,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不重要。”都尉夫人面色惋惜,“主要是田曼身边没个护她周到人,州牧这样好的人还主动挨过去,妹妹的日子难过了。” “。。。”谢沁眼神飘忽,感觉肚子饿,手按到肚子上一块硬,喉咙里堵得慌。 “妹妹这样,姐姐倒要先哭了。”都尉夫人拿手绢点眼角,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谢沁把手盖到都尉夫人手上,目光温和的安慰她。 当初冯氏刚嫁到谢府,十里红妆、敲锣打鼓迎进门,偏守了一夜空房,她当时也是这样安慰她,自那以后两人‘相依为命’。 “这下的男人都一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有年轻貌美的恨不得全娶回家。。。州牧这样已经算极好的了。” 都尉夫人长出一口气,往事回忆任然心痛无比。 “姐姐,我不想田曼回来,她也不想回来,问题。。巍郎他。。”谢沁咬着牙,牙齿一错,一脸扭曲。 本以为他不一样。 真心付错人,不如不嫁! “妹妹也看到姐姐这么些年怎么过来的,姐姐不想妹妹跟一样受气。”都尉夫人面上一紧,眼睛快速的眨着,声音哽咽,强收回了眼里的泪珠, “妹妹早做打算,现在还不晚。” 本想改变谢沁心意,怎的还动了真情。 “田曼她不会回来的,她根本没打算要。。左巍。” “妹妹怎可直呼州牧姓名。”都尉夫人话音紧促,眼里带着略微温和的警示。 “叫就叫了,他敢找别的女人,我还要跟他离婚呢。”谢沁鼓起两个腮帮子,脸通红,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 “妹妹,田曼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都尉夫壬大了眼,手抓了几次空气,硬生生的放到膝盖上叠着, “你不可有这样的想法,想想谢家的脸面、左家的脸面,日子怎么过不是过。 你这样富贵的姐能跟田曼那没脸没皮的比么,她不要脸习惯了,你这娇贵的被骂两句。。不堪设想。 答应姐姐,别再这么想了。” “哼。”谢沁看着都尉夫人眼里的关切,紧抿嘴唇,移开目光,默默的垂下眼帘。 都到点子上,她想到门外的唾沫星子就背脊凉、头皮发麻。 “好妹妹,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都尉夫人手放到心口上,像一个落水被救上岸的人,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 心还在咚咚咚跳,胳膊上紧绷感慢慢松下来。 忽然感觉失去什么,引得一阵惆怅。 “只有这一个。 他要再娶别的女人,我就自杀,让他跟我爷爷去吧。”谢沁脸角抽动,挥手一扫,精致的杯盏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妹妹你别这种气话,你要有个万一要姐姐怎么活。”都尉夫人连连安抚她,握着手教她冷静。 “我得不到左巍的心,田曼也别想。。。她要进这个门,我叫她给我煮饭吃。”谢沁虎着嗓子,嘴角一会上扬,一会弯下生气,如此往复。 “。。。”都尉夫人不解谢沁这个表情,念道:“妹妹刚才,田曼没那个意思。” “想弄个人进来还不简单么。”谢沁扁嘴,叫玉儿拿来一个药包。 在手上掂量了下,嘴角扬起, “谢一心老日久生情,身子老实了感情就到位了。我来试试真假。” “妹、妹,你这样姐姐有点怕。”都尉夫人肩膀一抖。 隔几条街的田府。 处在大族、富户堆里,西近市场,北多官员,三角区多书院,青楼林立。 “所以,主簿今明能去看看学生们不?”田曼正在主播家喝茶,两条街的距离,不能再方便。 “你图啥啊?”主簿捏着胡须,刚听田曼开价,差点没把胡子拔下来。 “不知道呢,想做就做咯。你不必担心钱的事,这方面有单独的帐出。”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私闯民宅 “那就依你吧。” 主簿点着头,田曼还未如此顺眼过。出比月俸高三倍的银钱,只教些娃娃读书认字。 “要是有人品信得过,愿意全职的人选,主簿可介绍来田府面试。”田曼眨眨眼,她之所以来找主簿,一来现在府里孩多,要人照顾、教导,主簿没什么固定职责时间很充裕;二来代读书教,算本职工作。 很合适的校长人选。 但是她一过来便觉着那里不对,退而让他去试试水。 “不是领去就收?” 主簿笑容一滞,正盘算家里、亲戚家有几个吃闲饭,但会字的,都给送去。突然来这么一句,把他想法直接打散了,要是领取不收,亲戚面前怎么做人。 “要求其实还蛮高的,教孩子的不能那么随便。”田曼手指碰到茶碗,眼瞥向旁边的主簿夫人,后者不自然的测过脸,微微颔首。 “夫人要愿意,时常去院里走动也是好的。”田曼扯出一个笑容,这女人故意不让人喝茶。 “妾身自己家还忙不过来。。” 主簿夫人扬起眉,正要话,主簿连忙挥手几下,打断她,转向田曼习惯的陪着笑脸, “田大夫的是,贱内会时常去看看。” “嗯。” “老爷,樊大人在门口,来找田大夫的。”仆役走到门口,双手拿着一个陶罐。主簿过去接来递到田曼面前,笑道, “田大夫,贱内的手艺在青州城是出了名的好,这些你先带回去,有什么需要,一声。。。” “哦,好。” 田曼到门口,见樊寿一身墨蓝色到膝盖的袍子,手上握着缰绳,牵着一匹棕红的马。 樊寿一言不发,略微点头,转身便走。 不开心写在脸上,仿佛来收债的人。 本打算问问情况,见樊寿往田府方向去,几个抱着礼盒的锦袍男子也走进副街,神色匆忙又高兴。 田曼把话嚼碎咽下,瞬间肚子里憋着一口气,她目光在街上找寻,最终落到一队巡逻兵身上。 田府。 走掉的邻居们,带着大批礼物回来,一个个跟过年似的开心,门口已经堵住,恰似当初她刚去武都府时一般盛况。 银灰袍男子抱着绸缎系上的礼盒跑来,笑呵呵的抱拳弯腰,“樊护卫、田大夫。” 随后拨开堵在门口的人往里挤。 “好家伙,好样的。” 田曼吐出一口浊气,挥手指向府门, “私自聚集,全部拿下!” 巡逻兵手持长枪,腰佩短刀,一块白布挡住大半张脸,从府门到府内所过之处,人人惊呼倒地被伏。 华丽名贵的袍子跟墩布的作用一样,用去拖霖。 “田大夫,州牧在里边,你岂敢造次!” “是啊——” “还不快放开我们。” 他们还要鸣不平,枪尖以低到喉咙,这才不话。 “好邻居,都很有钱嘛。 我替你们去问问州牧,违规聚集、私闯民宅,要交多少罚款。” 待门口洞开,田曼大步走进府里,鹅卵石铺的路面散落着珍珠美玉,上好的丝料破麻袋一样罩在灌木上、滚到黄土里。 “田大夫。” 深绿色及膝云纹袍的侍卫见来着是田曼,收起白刃,沿路抱拳问候。 “嗯。”她心都凉了,这些冉底没把她放眼里。 田曼直往正堂里去,茂密的竹林尽头深檐红柱,田容的身影站在石阶上,眨巴着大眼睛时不时张望门口。 “田大夫,州牧大人来了。”田容稚嫩的声音像是在求助,看起来吓的不轻。 “这个拿去厨房。”田曼把罐子给她,丫头跑的飞快,一眨眼闪进侧面院门里。 “属兔子的啊。”田曼默默吐槽一句,跨过门槛。 从窗口进的阳光将里边照的亮堂,云纹红漆木柱带着厚重的历史感,堂里空荡荡的,蔬菜、礼盒什么的堆在角落里,一个堆满杂物的方形木桌,几把椅子,支起一点点烟火气。 一眼便看出这里没人,田曼心里暗叫不好,跑着从侧门进到后院。 回廊远处一点黑色的人影,她回头看来路,右拳撞左掌,自觉跑不掉,硬着头皮过去。 院里蝴蝶闲散飞舞,芦苇挡住的地方水声潺潺,黄菖蒲、白水仙等花朵、草叶生长茂密。院子里原本生长的东西。 连接屋子的走廊,上瓦棚下铺木板,离着地面两尺高,一侧设计可以坐人,另一侧接连园景。 黑袍男子的背影,隐隐有些肃杀。 “州牧大人。”田曼抱拳,转动眼珠自作了一番取舍。 买下西面连排铺位后,她这个宅子比武都府不了多少,想到加税头疼。 一双寒冷的目光扫过来,气温下降不少。 “税务的事我上报了,宅子的事情户曹看过了,没问题。”田曼扯了下嘴角, “州牧大人亲自过来所为何事?” “你这房子不是一建成的。”左巍话里带着莫名的情绪。 “是。”田曼微微眯起眼,束手束脚不舒服,抱拳道, “邻里帮衬,月前便修缮的差不多了。多亏州牧大人帮忙,不然还得到八月份才能完成。” “。。窗户为何如此?”左巍淡漠问道。 “打算用玻璃,想找州牧借个炉子。”田曼一挑眉笑道。 “。。。” “具体流程我处理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试试看。”田曼抬起手臂,“书房请。” 田府书房。 空旷明亮的书房,一张长方形的雕花木桌,用镇纸压着一张白纸,上边只用炭笔画了几个格子。 “你这什么都没有,这么急着出来。” 左巍背着手,扫了眼书房摆设。 “习惯使然。我边边画。”田曼给左巍搬来一把椅子,很自然的进入程序。 转眼道了中午,左巍拿刚画好的图纸细细看,田曼面上十分自信,指尖转笔飞快。 “试试无妨。”左巍卷起图纸,田曼起身送他到门口。 前院。 “州牧大人,恕罪啊。” 见两人出来,被看守原地的人忙出声。阳光炽热,人人满头大汗,前胸后背、领口腋下都被汗水浸湿。 “怎么回事?” “私闯民宅。”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乔迁之喜 “统统送去县衙。”左巍眼一瞥懒得管,抬脚便要走。 “州牧大人饶命啊。”哀嚎声此起彼伏,一阵阵的,跟遭惨案似的。 “田大夫,你给话。”一人带头,连着几个人一起作揖。 田曼不愿理会他们,送走左巍,有个会面要赶着去,卖房子等于真金白银,时间宝贵,怎忍在他们身上浪费。 她打心里清者自清、心静自然凉、大道无为,除了赚钱什么都不想做。 等人走远,她打算把这些人放了。这些人你气或者不气,他们就在那里不远、不近、不好、且坏,时不时给你背后来两刀,做为存在的证明。 左巍闻声停下脚步,默然不语的看着分分钟要不管事的田曼。 她脑子重启完毕,看见左巍一脸戏谑的看热闹,目光滑倒他身后樊寿身上。 告状。。。随便吧,毕竟被他救了好几次。要怪只能怪侥幸心理,男人本就不能指望。 左巍不走,人求得更卖力了。太阳底下侍卫们,巡逻兵们默默看着。 一阵风吹来,田曼眉头不展的看着跪地的人。平时不看也能相安无事,面对过于恶心。 “田大夫,你话不能这么。” “田大夫,乔迁之喜,我们是来道贺的。” “田大夫,今后大家都是邻居,关系还是要处好。” 。。。 “各位,你们有些面生啊。”田曼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里没熟脸。 “我骆家的姻亲家的外甥的三子。。。” “我是李家某某某妾室的表弟。。。” 。。。 田曼嘴角一抽,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随便什么人都能跟她叫板! 完全没有轻易放过他们的道理。 今日不把她放眼里,当面问都不问挤进府,他日必定随意进出,孩子们会很危险。 左巍有一搭没一搭的拿图纸拍手心,等着田曼或好或坏的决定。 背蹬鼻子上脸才知道生气,也好过一直真,以为全下都是君子。 “田容,把功劳薄拿过来。”田曼嘴角一扯,轻笑道。 靠着竹林站的田容远远福身,跑进屋子拿出一本砖头一样的书,过来递给田曼。 “名字。”田曼蹲下,把书放膝盖上翻开,慢悠悠的问。 “田大夫,你这样不合礼数,不如来日再清点。” “不麻烦,我这人重效率。”田曼微笑道,“州牧正好要去军营,你们要是没什么功劳,顺路一起过去,趁早安排。” “田曼你!”好几个人气的站起来,浑身发抖,再次被巡逻兵摁住下跪。 好男不当兵,街头巷尾都是这句话,左巍征兵遇到最大的阻力。大家族的男丁不进兵营,靠征发农民、奴隶,根本不是西戎骑兵的对手。 “不必感谢我,因该的。”田曼挂着八颗牙齿的职业微笑道。 账面上很不理想,点一个走一个。五十来个人聚集在田府门口,这是他们当兵生涯的第一站。 “瘟疫期间办实事的都是大族直系出身的公子,厉害了。”田曼饶有趣味的翻看账本,她只了基本的格式跟需要,全权交给李四办,条理清晰,做的相当不错的一本账。 “邓豪呢?”左巍皱眉,拿图纸在田曼面前晃动。 “他。。出去了。” 田曼点头道,合上账本递给田容,一手大拇指摸了下鼻尖。 “征兵名录上有他名字,你转告他,可以准备甲胄了。” “等等。“田曼脑门一凉,伸手勾住左巍臂弯,“邓馆长和邓豪另外两个兄弟都在军营么?” “三子抽二,他那两个兄弟不知所踪。”左巍眼一瞥被抓住的地方,并未抽开胳膊。 “这样啊。”田曼收回手。她一怕牢狱之灾,二怕当战场急先锋。刚才想用钱赎人,细思下不能搞事。 战争由不得她,老六已经去了军营找王二。职位保住,总有办法给他们混到后勤去。 找到邓公给一起带回来,也好问黑石的事。 “你有空,教邓豪做帐,军功曹能回的来。” “哦。”田曼点头,要不是这个职位她还不去呢,找邓公本就为活的舒坦,付出生命的代价大可不必。 左巍见之心情莫名不爽,伸出手狠狠的蹂乱了田曼的头发,转身出门。 “艹。” 田曼抓顺短发,一脸怒意的看向门口,门口五十来张愤怒的脸一齐看着门里。 觉察到这一群人离去后多半回不来,她挺直腰板,笑着挥手告别。 “田大夫,上战场就回不来了,你跟州牧大人你不去,好不好?”田容拉住田曼的裙子,用发抖的童声求道。 “我不会丢下你的。”田曼笑出两声,蹲身看着她,正色问:“我带你一起去怎么样?” 田容吓的脸煞白,愣在原地。 “哈哈哈,开玩笑的。”田曼起身,拍着田容的背往屋里去, “跟你你今做什么,我下午出去一趟。” 城西某家酒楼。 “百里家的人,找我家主人作甚?” 彩云手拿着名帖,抬眼看着面前一对主仆。 “见与不见由堂主决定。”戴着银锁的仆壤。 “哼。”彩云轻蔑眯眼,提剑上楼。 “百里家的人,可知道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花脸使者半个身子前倾,几乎趴在桌子上,眼睛迷离的看着来人。 庄妍走近他两步,细长的眼一看便知,道:“你的脸是凤蝶蛊所伤,治好很难。” “随我上去。”戴帷帽地女子对庄妍,径直上楼。 花脸使者无聊地在桌上趴了一会,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彩云一掌拍在桌上,“起来看着,我现在要出去。” “。。你带这个丫头出去作甚?”花脸抱着脑袋,看着不远处的庄妍。 “百里家的人入会,有个要求,要条人命。”彩云两眼瞪着花脸使者,命令道, “我出去一会,你上楼去候着。” “切~”花脸稍微歪着脑袋,艰难的把盯着庄妍的眼睛移到彩云脸上,“你的本事不敢恭维。人怎么带出去的怎么带回来,要是有点闪失,别怪我翻脸无情。” “同样的话也是我要对你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试探 阳光洒地通透,街上热气腾腾,阴凉里的水铺,围着几个赤膊的民夫。 城西不远处另一家酒楼。 “张公子,怎么约到这来,你不看房?” 进店的女子收起纸伞,刷的打开镂空檀木折扇,风顺着蝎尾辫编织的缝隙,吹起脑后烟蓝的丝带。 烟岚色长裙外罩栗白衫,长衫只到膝上,略微收腰衬托出曼妙的身姿。 若不是那脸上大块的疤,真道不知哪来的仙子。 店里食客神色颇为惋惜,见女子目光扫来纷纷低头,吃材吃菜、喝水的喝水。 “田大夫,楼上请。”张富贵满脸堆笑,快步出店门迎接,侧身弯腰、抬臂引路无半分违和福 厮接过伞留在楼下,两人一前一后上到二楼。 西窗放下的竹帘有着夺目的光彩,与东边门口生长上来的杨树相映成趣。 “这地方不错啊。”田曼走到东边窗台,看楼下的阴凉,眼睛一下放松,舒服很多。 “田大夫的是,要买房的公子就来了,你稍等。”张富贵点头哈腰的退去。 “有种不好的预福”她把扇子扇的飞快,想走又懒得起来,拖了一会,楼下便包间门口进来一个白衣公子,半张脸上戴着面具。 田曼神情一滞,用扇挡住下半张脸,一脸警惕的看着来人做到她对面。 “田大夫,久仰。”男子抱拳,取下面具,一张精致的脸,眼角一朵血红的花。 “明人不暗话,你不会还在记仇吧?”田曼没放下扇子,身子后倾远离他。 “。。敢出去,下场你知道。”谢京江脸角微微跳动一下,眼里带着严厉一本正经警告道。 “拜托,我那有那闲工夫。”田曼见危机解除,放下扇,从随身带着的包拿出一张图纸,推到对方面前,嘴上跟抹了油似的滑出一大段话, “那什么‘黄昏庭院’在城东,治安不是很好,周边设施也不够齐全,你要买房,首推西城那套,公子哥要玩什么都樱也不贵,看着熟人面上送你几张优惠券,购两套还有满减,看看。” “。。。”谢京江看着她,像第一次认识似的。 这就完了,不要封口费? 当初要杀她的事情也不计较,脑子有病吧。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公主。。。江湖上的事谁又能的准。 “看我作甚,丑零但不影响房子的质量。我在城里也是有宅子的,万一有什么事找得到人,有保障。”田曼眼一转,觉着今次至少能卖出去一套。 他要出来把钱花光了,那个添狗似的张富贵也会给钱,这人不差钱。 “田大夫可知道赤龙国?”谢京江试探的问道。 “知道。”田曼拿起折扇打开,笑道:“公子也是为赤龙国公主来的吧。” “何解?” “翠莺楼用这种噱头揽客至少八年了。”田曼玩味的摇头, “公子最近身体怎样,可还信我给你下毒?” “毒你倒是没下,怎么把药方卖给西戎国人,难道不知这是怎样的罪过?”谢京江话一出,对面田曼眉一下垮了,眼里含泪道: “知道,因为收钱我才被毁容的,早知道不收了。” “你。。。”谢京江目光锋利,一掌拍在桌上,“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生什么气。你不是跟堂主一伙的吧?”田曼嘴角扬起,表情十分欠收拾。 “堂主,谁?”谢京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眼眸余光瞥见田曼双手撑着下巴,眼里放光道, “山庄上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人,你因该见过吧。会弹琴,就是不太好好话,他跟我他在山庄管钱的。是庄主夫人亲弟弟。” “你不知道他叫什么?”谢京江眼眸一寒。 “嗯,你知道么?”田曼乖宝宝一样问道。 “不知道。”谢京江别开脸,看着窗外。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知道他是谁,你的态度告诉我,你在谎。我掐指一算啊。。”田曼伸出右手比了个莲花,眼神定在他脸上,笑道,“你两还有过节。” “你真会算,算他叫什么啊。”谢京江挑衅的笑道。 “我是个大夫,公子唇色发白,易怒眼肿,喝水也只敢喝一点,手脚也是冰凉的吧。”田曼单手撑脸角,右手自然的放下,指尖敲桌。 “你要如何?”谢京江瞬息以几转心思,眼里防备的看着田曼。 “你是谢沁的哥哥。”田曼眼里莫得感情,嘴角挂着冷漠的浅笑。 “你想报仇?”谢京江哼了一声,知道今州牧不在才找的她,要没这座靠山,田曼怎敢轻举妄动。 “报仇,庸俗。”田曼不屑道,眼睛看着他,“在这边境,公子这样的大人物却鲜有人知,怪哉。” “田大夫若是个男儿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这个无需你来。”田曼合上扇子点着桌上图纸, “堂主的事我无所谓,赤龙公主能治病你要信便去信。我的追求无非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公子看好房子,买便带去看,不买各自散去,今话当没过。” 这人会杀医,还是不要管他比较好。 “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谢京江咬着牙,复杂的看着田曼。 “嗯,不然呢。”田曼摊手。 “你进帮会了吧。”谢京江冷笑道。 “嗯。”田曼身子向后倚靠,悠哉悠哉的等他把知道的都倒出来。 “白影阁要杀你。等他们腾出手理会你,你死定了。” “公子知道的挺多啊,有何见教?”田曼面不改色。 心里闹得跟几十只尖叫鸡接连被挤出声一样,呜呼哀哉,想狗带。 “。。。”谢京江嘴唇动了下,没出声。 她看起来太好话,完全担不起重任的样子,告诉一切为时尚早。 万一想逃避,马上会跟左巍。左巍那种人能留她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她是谁。 “看来你只是多知道了一些。”田曼一挑眉。 “别跟左巍走太近,他要知道你的身份,下手比白影阁利落。” “我什么身份啊,不就是一个武馆馆长的女儿?”田曼一脸无所谓,看在谢京江眼里那就是执迷不悟。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强抢民女 “你这么以为?” “不懂你在什么。”田曼打定主意不再跟他掰扯。 一路走来都杀气腾腾的,看起来身上牵扯颇多,贸然去问,容易惹祸。 “你离左巍远点才能保命,话到此处,你好自为之。”谢京江眉头一锁,身子微微发抖,眼眸离开她瞥向门口。 “懂。”田曼转着扇子,玩味地看着他,“传有人,其名为哥,哥之好,带病也要护其妹。” “呵~随你怎么想。”谢京江少血色地脸扯起一个微笑,桌下地手按着腹部,右手点到图纸上, “这套不错,给我留着。今身体不舒服,改再看。” 田曼垂眼去,眼里精光一闪,好家伙,城西最贵的秀竹风吟馆。 扇身轻拍掌心,她犹豫了一下,这两兄妹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花钱怎么都那么大方,食之有毒,弃之不甘。 “上次见你没这么严重,莫不是气温高了,犯病次数增多?” “水土不服,过些日子便好了。” “没找到大夫看病?” “拜田大夫所赐。” 城中大夫本就不多,被田曼这一紧急调配,大夫跟草药都流到灾民那去。 现在大夫染病还未出道观,到公办医馆要登记姓名,只能等着身体慢慢自愈。 “这样啊。公子要的这房价格比较贵,原定有附送免费医疗一次,公子要否?” 田曼完咬了下舌尖,这种人为什么要救啊。。。一定是被钱蒙蔽了心智,嗯,一定是这样。 “有劳田大夫看看。”谢京江楞了一下,抹起宽袖伸出右手手腕。 “。。。哦。”田曼端坐,左手指肚搭上脉门, “伸舌头。” “。。。”谢京江脑门布着细密的汗珠,没话直接照做。 “年纪轻轻,怎么虚成这样。”田曼摇头从包里拿出几个药瓶,“你这问题不大,药都是现成的,吃几次就好了。你不要贪凉,没事多出去晒晒太阳,肠胃有点不好,我再给你开个食单,按着上边的吃。” 边,招呼跑堂的弄零温水来,当面谢京江面混合几种药的粉末,托着纸片倒进水里,“拌匀、喝下去就不痛了。” 她指法娴熟的包拇指粗细的纸药包,拿出做工粗糙的铅笔写上早、晚,在本子上撤下一张纸,笔尖在纸面点了几下,沙沙写了半张纸,抓纸包在一起推过去, “三用量。。。” 谢京江下意识跟着田曼的视线往后看,背后并没有人。 “没事没事,你喝了感觉怎么样啊?”田曼笑道,刚差一点脱口而出‘下一个’。 “好多了。” “那就好,反正都要晒太阳的,顺路去看看房怎么样。” 街上。 “真是有伤风化。” “可不是嘛。哎呀~” 。。。 “这些话你不到么?”谢京江目光扫过阴凉处的窃窃私语的人。 “老被,很习惯了。”田曼摇着扇子,热也要坚持锻炼,这体格,不练谁都打不过,这才是要郁闷的地方。 “逆来顺受要不得。” “你的对。”她把伞举高递到他面前,“晒得差不多了,一起打吧。” 她只嫌身上带的东西多,想腾个手拿包。 “不要。”谢京江腰板挺直得往前走,看都没看她。 “害羞么?头次见到不蹭伞的男娃呢。”田曼笑哈哈地斜着伞棍,还好包安了背带,这地方直男真多。 “你话怎么老气横秋地?” “老气。。。我是姐姐,不跟你计较。” “就你。”谢京江哼了一声。 田曼觉手一空,头上光景升高,眼睛被太阳闪了一下,身边就都是阴凉了,跟再树下地感觉一样。 “可以啊,你经常给你妹子打伞吧。”她侧了一下摇扇地手,让谢京江也能被扇到风。 身为独生子女,有哥哥的感觉想不出什么样,但是打伞不只顾自己一定是个好哥哥,有点羡慕谢沁呢。 “沁儿这种气不会出来。。。” “娘子,咋们又见面了,嘿嘿嘿。”张富贵猥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远处的客店的近处,一个素裙女子被一群壮汉围拢到墙边。 “走开!”女子脆声道,话里恼怒并未有一丝害怕。 “上次一别,张某甚是想念娘子,想的夜不能寐啊~”张富贵靠近女子,女子便嫌恶的后退,他不当回事,招呼人从后面包围住女子。 女子察觉回身一个劈手,不料被撞着抵消力道,壮汉弯下身便将她拦腰扛起。 “放我下来!你们还有王法么,知道我是谁么!”女子使劲挣扎,重拳砸下跟捶背似的,扛着她的壮汉面上颇为享受。 “在青州城我张富贵就是王法。”张富贵摸了一把胡子,“给爷送到府上。爷今晚要好好享受享受。” “光化日、强抢民女,来人,拿下!” 一队巡逻士兵见田曼发话,不好再当看不见,持枪将几人围起来。 “田大夫,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今儿个州牧可不在城郑”张富贵一手背在身后,面上春风得意。 “你知道你抓的是谁么?”田曼嘴角一抽,作死啊这人。 “娘子啊,这城里我张富贵想动那个娘子,她东家都得给几分薄面。不劳田大夫操心。” “你敢抓我,谢一心知道扒了你的皮!”谢沁死命的蹬脚、大叫着。 “不过一个风月女子,都尉知道也不会计较的。”张富贵挥手示意壮汉带着人先走。 “救人,违令者斩!”田曼面色一冷,严厉的会对投来的目光。 巡逻士兵互相对望,手上握着枪身,犹豫不决,没一个动的。见状张富贵哈哈大笑, “田大夫,他们都是州牧手下的兵,跟你没关系,你要想带兵,去求州牧分你点。没那本事就什么都别管,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不是很好吗,我们都敬着你。” 着躬身做了个揖,满脸收不住的菊花褶子,一会躬身一会直起,笑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跟着他地手下笑了,连带着巡逻兵脸上渐渐改变,浅笑变成大笑。 第一百二十章 蛋在人在 远远近近地围着看热闹的人,沿街的门户吱呀打开,露出几双眼睛。 “张富贵,青州今时不同往日,你得看清形势,这女子你真碰不得。”田曼摇着扇面,手下失控,这里情况不好。 能管管,管不着先给他稳住,回去叫都尉来管。 谢沁不听话跑出来,受点惊吓得个教训也成。 “形势,哈哈哈,你真当我青州大族怕了那几个外来得毛孩子不成,别看着他们地位显赫,就是个花架子。 敬着他们背后的那些人才让着他们,强龙不压地头蛇,青州实际上话能算数的,还是我这样的人。”张富贵大开双臂,得意的笑。 “哦,姑娘,我救不了你了,保重。”田曼表面上笑了下,对谢沁抱拳道。 “田曼!”谢沁双眼瞪圆,手支着半身,脑壳被气的生疼,了两句就退缩,这人真没骨气! “告辞。”田曼双手握拳左右示意,脚下退出几步,转身要走。 “田大夫留步。”张富贵背着手踱步到田曼面前,“鄙人带这个娘子回家,可就娶邻三房了,按田大夫的可是该抄家了么?” “这个种大事要由多方商定,我一个了不算。色不早了,不打扰张公子雅兴。告辞。” 田曼眼看后面被包围,目光掠过人头,看得见远处的白伞,谢京江没去叫都尉,这回完了,真是谢沁亲哥么? “田大夫话还是这么好听,这脸真是可惜了。”张富贵脸挨近她,半眯着眼吸了口气,声音打颤、陶醉的呻吟道 “真香啊。” “张富贵,你自重。”田曼咬着牙低声怒道,双拳紧握。吸猫数十载,今被人吸了,恶心死了,记仇。 “自重、自重,呵呵呵~田大夫这大太阳还出来晒着,鄙人甚是心疼。去鄙人寒舍喝杯水酒解解乏如何?”张富贵步步紧逼,目光迷离,伸出手来摸她的脸。 “田曼你个没骨气的,倒是打啊,弄死他我给你叫好!”谢沁绷直身子对着田曼大吼。 都是些猥琐货,不知玉儿逃掉没樱 “。。。” 叫好有个鬼用啊,田曼吐出一口气,早知道出来穿裤子了,吐气间垂手到裙面。。。 “这是。。。”张富贵手铺到田曼脸上,揭下了皮面具。 “扑该。” 田曼咬着牙,抬腿直命关键位置一膝盖。 “嗷呜!” 张富贵脚一软,倒在地上弯成一虾,田曼接着好几十脚招呼在同一位置,直打的他身子松掉一动不动,昏死过去。 “束手就擒,宽大处理,还不放下兵器!”田曼目光凶狠的扫过每张脸,见着无不一哆嗦。 巡逻兵弓着身左后互相看,几件兵器掉地上,随后一堆砰砰哗啦的声音。 “田曼,这不是你了算!”扛着谢沁的大汉大喝道,随手抛下谢沁。 田曼看到那弧度脑子一片空白。 似风快,谢京江几个闪身接住了谢沁,身子一沉,半蹲在地上。 “哥。” 谢沁掉下两颗泪珠,伸出双臂要去抱他,谢京江以放下她起身,向壮汉冲去! 眨眼间,壮汉手里的刀以插入他自己的身体,血如线,落地会成一滩。 田曼摒住了呼吸,见劈手、夺刀、反杀的动作,干净利索,简直不要太帅。 “杀了他们!”不知谁喊了一声,张富贵的手下全冲了上来。 “保护田大夫!”谢京江喊了一声,巡逻兵们立即弯腰抓起地上的长枪。 “保护田大夫!”话音嘹亮中带着玩味,对面楼上跃下一个黑影,白刃一出,飞起一个脑袋,带着血水滚到墙角,面上还带着鲜活的惊讶。 田曼来不及多看,抓起谢沁的手腕将她拽进店里。 侧身往门外看,一白一蓝两个身影极为扎眼,场里几乎是他两个一面倒的收割,场外的巡逻兵刺完两拨便围场观看。 没过几分钟,店外石路上横七竖澳断肢残臂。 田曼越过花脸使者的梨花藏蓝袍看到他对面,谢京江面上的表情,这场争斗似乎才开始。 花脸使者握着刀柄,刀身雪亮如初,匀称的身体向右手边缓慢移动,露出对面谢京江大半个身子,他手上的刀开了一条口子,再挥一次便可断掉。 “真有过节啊。” 田曼藏在门后,露出眼睛注视着外面的动静,她只等着打完收场子。 身边谢沁却飞身跑了出去,扑着捡起地上的剑丢给谢京江,“哥,接着!” 花脸使者在她出去时便注意到,回身一刀砍飞宝剑,顺手一刀就要给谢沁送走! 只听背后风声,他来不及反应,以攻为守对上背后的刀,‘咔’一声,刀断两截。与此同时,一抹扬沙吹向他,花脸使者一吓,捂着口鼻向后跳出几米远。 谢沁翻起来跑去捡剑。 她一动,花脸使者的刀跟着一起动,又是一刀挥去,几根青丝断,谢沁整个扑在地上,脚下蹬着不知谁的尸体,死命去够她的剑。 此时谢京江以挨到花脸使者身边,躲过一刀,密密麻麻的攻击接连而至,白色外衫瞬间破开几个口子。 “哥,拿剑!” 谢沁抓着剑鞘回头,被刀势吓的闭上眼睛,剑尾长长的穗子扬起、断掉、落地,白光贯出,剑身轻吟。 剑到了谢京江手里跟活了一般,与它相击的刀跟个弟弟一样只知道后退。 攻势一转,花脸使者纵有快刀傍身,再难抵挡,一刀偏,刀脱手飞出! 二楼雅间,貌美男子未动,他对面的女子被窗外飞进的长刀贯穿了脑袋,女子身体被带着向屋里倒去。 破碎处,流出一地西瓜水和白色如奶盖的东西。 楼下街道,花脸使者双手手腕喷出血泉,谢京江一剑划下再无动作。 谢沁一只手撑着身体斜坐在地上,面上兴奋的潮红褪去,大张开的眼里满是惊恐。 “谢京江,你吓着你妹了。” 田曼看到谢沁的脸,轻轻了一句,向外踏出一步又收了回去。 “让开!” 两个女人拨开人群进来,戴银锁的少女震惊的看向楼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算盘 大队士兵跑过来,把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出来一身铠甲的大块头男子,看到谢沁惨白呆滞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碎, “田大夫,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田曼看到人都看着她,只得从门后出来,“都尉,情况是这样的。。。” “你无需多。”都尉大手一挥,制止了田曼话, “纵容家仆当街斗殴,还不领回去好好管教。” “哈?不是,我。。。” “本都尉无权惩处你,待州牧回城再做论断。” “哦。”田曼一扫谢京江跟谢沁,好家伙,这护的。 田曼一扫地上晕死的张富贵,心里窜上来一股火气,对都尉抱拳道:“张富贵色欲熏先起的祸事,望都尉明查。” 完跟谢京江带着谢沁出人群,人群外以有马车在等候。 武都府。 “玉儿还没回来?”谢沁担忧的踱步。 “玉儿跟你一起出去的,你要去哪?”田曼扇着风,单手叉腰。 “我。。。你的脸什么时候好的?”谢沁不甘示弱,语气发虚,眼咕噜直转。 “早好了。”田曼这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生死看淡,“回答问题,怎么回事啊?” “我就出去走走,张富贵手下那群人就追着不放,玉儿挡着,我才逃出去的。”谢沁话里带着气,刚经历那么危险的事,不安慰反倒质问。 “玉儿上次在街上遭遇的事没跟你么,你们在哪里分开的?”田曼放缓语气。玉儿自己还没走出来,不会带谢沁出去,除非她拿主子身份逼迫。 “人生地不熟的去过什么地方我都忘了,玉儿的本事能出什么事嘛。”谢沁锁着眉。 玉儿的本事你知道什么,晚一点回来而已。 “谢京江,你妹子。”田曼收扇,捏着眉心。要老命了,这破事。 “哥。”谢沁楚楚可怜的望着谢京江。 “沁儿,你要去什么地方?” “真的是走走而已。”谢沁目光游离,嘟着嘴。 “田大夫,玉儿自与我们一起长大,跟妹妹一样,你能帮忙找一下么?” “她跟你们一起长大,关我什么事。” 田曼冷眼道,打开折扇,冷漠道, “你们的好兄弟现在在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别惹事了拜停这事就这样,热死了。” “田曼你个没心肝的。。”谢沁飘高声调,指着田曼,被谢京江拦在身后。 “田大夫开个价吧。” “太热,办事不开张。”田曼眼珠子一转。 “随便什么都校” “。。。”田曼拿扇挡着下半张脸,打量他半响, “教我剑法。能超过你的那种,谢沁那种程度的不要。” “欸!我怎么了?”谢沁瞪着眼,双手抓着谢京江的袖子。像个吃到糖的孩,偏要别扭的不喜欢糖,装作生气要别人相信。 “能不能超过我要看你的悟性,我懂的都交给你便是。” “。。。”田曼狐疑的看着他,来回踱步,直看的谢京江身后谢沁虚火退去、面上忐忑不安才平淡道,“成交。” “沁儿,回去。” “哼。”谢沁白了田曼一眼,扭头进去府里。 “田大夫打算怎么找人?” “全城翻。就这么简单粗暴。”田曼一摊手,走出去跟士兵交代了一番。 “找饶事交代下去了,趁着没黑咋们看宅子去。”田曼心情颇好的走前边带路,一点没受血腥场面的影响。 “你缺钱?”谢京江几步跟上,背着手并肩走。 “以前缺,现在凑活。张富贵完了,你还有钱吧?”田曼下意识空出两人间的距离。 又是一个高个子,晚上出去玩不带他。 “没有多少。买个宅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傍晚十分,田府。 陆续有蓝、灰麻布短衣的杂役扛着大包包进出府门。 “田大夫,东西都齐了,你过目。” 几个戴方巾帽子的掌柜跑前跑后,一手拿账本一手拿毛笔,府门外板车上的东西被卸下完,聚在田曼面前。 “嗯。”田曼目光扫视府里堆积如山的薄被、布匹、粮食、药材、锅盆碗盏等东西, “你们先回去,明再来对账。” 掌柜们对看,一人轻声道:“田大夫,这东西这么多,少你也得算三,不如我们帮你看账。本生意,挣得就是个流水。” “我也不为难你们。田容,去拿算盘。”田曼稍微侧脸,脸色一丝变化。 这个时候那还有什么本生意,身后没个大家族撑腰,开门生意不如关门织布。 田容面色古怪,不一会拿来一个长方缎子包的物件,手揭开。 咕噜咕噜咽口水的生意,田曼侧目,几人直勾勾盯着田容怀里金光闪闪的算盘。 “各位掌柜,现在开始算账吧。” “好好好。” “田容,把米袋打开。” “是。” 粮店李掌柜额上掉下豆大的汗珠,瞪着两眼看着田容身子跑过去,与样品米袋擦肩而过。 “我不是信不过各位,只是习惯仔细看看‘好东西’。” 田曼轻笑,随手拿起一个陶碗,慢步走到米袋边,微弯腰身,将碗沿插进米里,向边上划。 “田大夫。”粮店李掌柜心尖一跳,声调抖动到破音。 “李掌柜何事?” “田大夫,的记起家里有上好的益州米,打算给田大夫换上。也不是的的米不好,只是给田大夫的必然要最好的,的这就去张罗。”粮铺的掌柜连身作揖,满脸堆笑。 “是吗? 有劳李掌柜了。”田曼浅笑道。 李四的父亲杀熟真是一点不手软,表面新米,低下全是带米虫的陈米。 “的家新来一批花布,最新样式,也给田大夫换上。” “的也是。。” 。。。 几个掌柜点头哈腰地跑去换‘最好地’过来,田曼闲在一边看着。 没一个老实的,要不是见过萍儿抓回的药,心里有点提防,真忽略他们了。 药材保存不当受潮了,薄被一股霉味,锅碗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看,像是次品。 一人一把羊毛,再有钱也遭不住。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象堂 田府。 副街里板车来往,占了大半街道,府门前摆着一桌一椅一竿大称。 “田大夫,你坐门口不合适吧。” “着不如快点验货,夏黑的晚,宵禁时间可不等人。”田曼抬眼,慢吞吞的。 “田大夫的是,田大夫了算。” 秩序井然,要黑不黑的时候最后几辆板车被退出副街。 “田大夫,记得常照鼓们生意。”几个掌柜脸上笑开了花,手上将银子揣进怀里。 “嗯,有好东西记得算上我。”田曼浅笑,起身合上账本,抱拳。 “那是那是,有好货一定第一时间派人来告知田大夫。” 送走几人,桌椅都搬进去,田曼拿起一米高的大扫帚扫了两下门口台阶,路口进来马蹄声,不一会几匹马停在府门口。 “田大夫,你这扫地样子不对吧。”都尉下马,他身后几人也一齐下来。 “能扫干净就成。下午的事公事公办即可。都尉来此为何?” “让田大夫受委屈了。”都尉抱拳道,“张富贵他那样子活不了多久了,让他回去咽气。田大夫真好本事啊。” 见都尉话阴阳怪气的,田曼笑笑不言语。 “舍妹的事。。。” “州牧夫人一直在武都府,都尉所言何事?” “没事。令兄可回府了?”都尉笑着点头问,也不在意在门口话。 “呃,没看到人呢。都尉找他何事,我可代为转达。”田曼摸了下鼻尖。 “我想跟令兄交个朋友,还请田大夫告知。” “哦。”田曼挑眉没信,都尉那晚上的仇恨的眼,现在想来都挺后怕。武功不好,又没人家的兵权,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田大夫对今日之事如何见解?” “不清楚,倒霉遇见了呗。”田曼老实的有一一,“令妹托我找玉儿,已经送回武都府,神智有些不清楚。秋娘被杀了丢井里,我担心有人要用水搞事。” “这些我知道。州牧不在城中,由我暂代军务,田大夫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只管。” “多谢。有需要一定去麻烦都尉。”田曼抱拳,“都尉还有事么?”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田曼嘴角扯了下,知道有不能的地方你就不要啊,淦。 “青州有一势力虎踞于此,叫做青石会,青石会下设有四象堂,其中朱雀堂主也叫邓豪。田大夫可有耳闻?” “我就一个功曹,视线都在贪腐问题上,帮会之事不甚清楚。都尉提起此事,我去问问兄长便是。” “怎能让田大夫分神,这些事我跟令兄商议便是。今晚百香楼约见,告辞。” “这个。。。”田曼面露为难,看着一行人上马跑远,“去?我又没疯。” 清晨。 街上凉爽,行人几个。 “师弟,早啊。”田曼加紧两步跑去,一手拍在前头人肩上。 “你今倒是起得早。”骆山冲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穿宽松的道袍,走去道观的路。 “吃饭了没,烧饼来两口。” 田曼单手抱着一个大油纸袋,里面满满冒出黄灿灿的油饼,指上挂着用绳子串起来剪裁好的油纸,扯下一张夹起饼递给骆山冲。 “你卖早点么?” 烧饼要怼到脸上,骆山冲翻了个白眼,扭脸拿手去接,注意到田曼又穿奇装异服,道, “你这身衣服道观师兄看见会。” “练功服什么,又没露肉。”田曼也拿起一块饼,油香中带着淡淡清新的葱味,一口咬下咔吱响,鼻腔里进来梅干菜和肉粒混合的浓郁。 “好吃。”骆山冲呼出一口热气,看着咬断的地方,“你研究过五行么?” “知道一点,不过这么做还是因为好看。”田曼笑道。 “跟你谈正事算我输。”骆山冲白了她一眼,又捡了块饼。 “这些要分给道观里的大夫们的,你意思一下就行了。”田曼忽然想起这子有多能吃,满满一盆羊肉吃完,还能吃能当粥喝的茶。 这一袋子怕是不够他霍霍。 “这会儿过去人家吃过饭了,我多吃点没关系。” “真的假的,我怀疑你只是想多吃点。” “那些大夫可都是功臣,观里亏不了他们。” “好像是这么回事。”田曼抱着油纸袋,看他三口两口一个还是有点虚,侧身挡住一些。 “你不戴那个皮面具了。”骆山冲含糊的问,手一抬从她脖颈后边绕过去拿到两个饼。 “太热,贴不住。谢京江那个坏子,看到都不跟我。”田曼咬着半块饼,双手把袋子往骆山冲怀里送, “要吃就吃吧,还在长身体呢。” “你抢我家客人为了狸猫?”骆山冲接过来大口吃一点没含糊。 “不全是。”田曼双臂枕在脑后,看着,“蜡烛制造托给你们家了,配方收好。泄露出去不管我事。” “怎么你不会再卖二家?”骆山冲单挑着眉。这样的动作真是够了,那家女子跟她这样没站相。 “我要的又不多,分红按时拨给我,别的我也懒得再管。” “酒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骆山冲试探的问。 “遇人不淑。不关你事别问。”田曼语气惋惜,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你见过青州四象堂的堂主么?” “你怀疑堂主是青石会的?” “他因该不是。他姐姐蝴蝶夫人不知道是那个帮会的帮主,可以肯定是西戎国的势力,顾着西戎国那边,必定在青州发展的不怎么样。”田曼轻轻摇头, “我要的是祈雨道场,昨帖子到我家了,我以为我不需要去的。” “本来你不该去,师傅叫你那出家。”骆山冲见她一脸不解,道:“师傅你火性大,要用久旱降下的雨洗头,做为修行的仪式。” “什么玩意。”田曼放下手臂,“我那有个活,代朱雀堂主过去。” “不是吧~你怎么又跟青石会的牵扯不清?”骆山冲眉头拧在一起,感觉棘手。 “你记得帮我打掩护。”田曼抱歉的笑道,拍他胳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婆发言 于此相隔的另一条街,一个女子半抱着一个少女走进院门里,少女半挂在女子身上,一步一个血印。 “堂主,庄妍带回来了。”彩云抱拳道。 她面前男子眉目如画,眼里黑丸似寒潭,隐约映出地上倒着的短衣少女, “还活着么?” “还有气。属下看管不利,请堂主责罚。”彩云半跪着,脑袋埋的很低。 “谢京江搬走了?”男子并未在意,风轻云淡的问道。 “是。新住所风吟馆,在武都府巡查范围内,我们没机会再接近。”彩玉抬起眼, “百里音的毒被解了,谢京江恢复的速度很快,再过数日,恐堂里没人是他对手。” “他再强也只有他一个。经过那件事后,他不敢相信别人,不足为虑。”男子噙着浅笑吩咐道, “田府现在招人,你们两个一起到田曼身边呆着。我要知道巫医卷轴上的内容。” “属下一人前往。”彩云看男子手势起身,任然抱拳,恭谨解释道, “李先生是阿飞养父,阿飞报仇失败后一直在找机会刺杀田曼。” “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男子眉头收紧,面露不悦,“阿飞去道观见朋友,田曼去道观看望大夫。 这两人怕是已经遇见了。” 道观。 “少年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田曼眨眨眼,面前少年剑眉星目,透着少年侠客的气质,腰上挂着一把皮质嵌宝石鞘的短刀。 只是看到她时,透着着一股杀意。 “师兄,这是我朋友。”拿着扫帚、面容白净的道士对骆山冲低头道。 “会客有地方,在正阳门来作甚,还不领下去。”骆山冲一抹嘴,打了个嗝。 田曼看着远去的两人背影,蹙眉道:“我见过他。没跟邓馆长去前线,来这出家?” “来者不善,你今后得心点了。”骆山冲转过身,手上袋子里空空如也。 “真麻烦,不如你们观把他收了吧。”田曼揉着脑门,实力不够,心不能安,这种日子过着真难受。 “自己的事情少推到道观来。”骆山冲白了她一眼,步子到了知阳道长面前,躬身行礼, “师傅。” “师傅,你这是返老还童了?”田曼盯着知阳道长的须发,“再过不久,师傅看起来就比骆师弟年轻了。” “田曼。。”骆山冲要什么,被知阳道长手势制止。 “师傅,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跟我呗。”田曼看的稀奇,跟着便走。 “此睦门不传之法,你进入内院才有机会知道。”知阳道长眼里颇有深意,抚须道, “你随为师去主观。” 道观主要建筑坐落在氓岩山山顶,上去下来一趟,普通让七。 田曼冷汗直冒,上次进山都要老命了,能活着下来谁还愿意再上去,又没有缆车。 “师傅,你去山里做什么?” “七后开坛祈雨,为师去山上福地祈福。” “可以,可是州牧现在不在城里,都尉爱喝酒,师傅坐镇城里比较好。这事让师弟去就可以了。”田曼摸了下鼻尖,分析着。 “田曼,你不想去直。” 骆山冲撸起一边袖子,见知阳道长在看,受着火气,狠狠瞪了她一眼。 “确实如此,只是这雨关系重大。”知阳道长抚须,抬头看上一片云也没有,愁眉不展。 “久旱必有雨,不会不下。我想。。”田曼话音刚落,道观门口传来争吵的声音。 “道长,门口是张家私兵,来找田大夫的。”一个道士跑来,双手交握。 “张家人为何找你?” “张富贵死了吧。他先惹我的。”田曼皱眉道,私兵现在跑到这来,可能去过田府了,娃子们不会出事吧。 “你留在此处,为师去看看。”知阳道长完便走。 “田曼,叫你别出去抛头露面,这下称心了?”骆山冲气的不轻,早知道会这样没想到来这么快。 “这哪跟哪。我就出去卖了个房,买零东西。”田曼抱着手臂,不以为然,“你们这治安要不得,简直就是造反。” “你就在这,哪都别去,我去叫人。”骆山冲眼神警告道,指尖向下重重的点着地面,之后飞也似的往后院出道观。 观前。 几百个手持长枪、短刀、长剑等武器的精壮男人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田曼出来!” “交出田曼!” 领头一对夫妇,男的怒发冲冠,苦胆一样的脸气的通红;女的头戴白布白花,拿着白手绢嚎啕大哭。 观门开着,道士们连成一排用棍子堪堪挡住他们,知阳道长大步出来,女人扑上去痛哭, “道长,田曼那害人精害死了我儿啊,他还那么年轻~” “鄙人张仙,请道长叫田曼出来话。” “出来话!” “出来!” 。。。 “道观乃清净之地,尔等还不速速退去。”知阳道长面色严肃,眼神犀利,声如洪钟,凛然不可侵犯,吓的前头几十人一齐退了几步,忐忑的张望庄严肃穆的道观。 “道长,人命关,田曼做了错事,难道道长要包庇她不成。请道长公事公办,交出田曼。”张仙一身白灰色百花纹锦袍,黑须过了脖颈,抱拳一礼。 “贫道的徒儿什么品行,贫道清楚,你儿子什么样子你也清楚。莫要找不快。”知阳道长袖子一挥,“送客。” 道士们提着棍子一步步聚拢到门口,对面的人握紧了手里的兵器,绷紧了身体。 “道长——”女人见没人敢发声,心里委屈泉涌,几颗大泪珠滚倒地上,边哭边, “我儿死的惨啊,昨夜给妾身托梦,他死后去了上,遇到一个神仙,神仙上龙王的龙珠丢了没法下雨, 我儿问神仙怎么才能找到龙珠,神仙田曼就是那龙珠,掉到地上来了,必须烧掉才能送回上。 道长大德,为了这青州百姓能活命,让她回去吧。” 女人话感染力极强,人都默声听她讲完。 “送她回去吧,道长!” 一人举起拳挥向半空,瞬间百个拳头一齐,“送她回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彩云回来了 “让她回去吧,道长,她回去才会下雨,这也是造福乡里的好事啊——” 道观门口群情激奋,好像马上弄死田曼雨就下来一般。 知阳道长胡须一抖,这个女人心思好生歹毒,为了给儿子报仇,竟编出这种谎言。 “肃静!” 一声爆呵,知阳道长忍无可忍, “龙王下雨乃是赤龙国的言论,我云瑶国百姓怎能偏信。 七日之后,自会降下甘霖, 尔等速速离去,莫要扰道观清净。” 女人还要哭闹,被知阳道长一瞪眼,差点背过气去,缩着肩膀徒人后面。 苍蓝道袍的知阳道长,立于道院门口,似有万夫不挡之气势,门口林立的壮汉在他面前渺如蝼蚁。 “道长,若七日后无雨,张某自要一个满意的法。”张仙缓慢抱拳,握着的样子像在狠捏拳头, “告辞。” “不送。” 知阳道长板着脸拂袖而去。 院子。 “师傅你好厉害哦,骆山冲出去叫人,看来没用了。”田曼一侧嘴角翘起,眼眸里的寒意从心里发出。 这些人,不弄死她就不爽呢。 “待他回来护你去领一些兵回府,这几日莫要单独行动。”知阳道长抚须道。 “好的。”田曼很乖的抱拳。 “城里不安生,祈福就算了吧。”知阳道长惋惜的叹道,目光看向边嵯峨的氓岩大山,眼里有一种渴望。 “多谢师傅护着徒儿。”田曼郑重抱拳。 “你我师徒相称,无需多礼。”知阳道长见她忽然正经,反不适应。 “师傅,我怕要闯祸了。”抬起眼,田曼眼角有些红。 “你何时担心过这些,待巍儿回来,可保你无事。”知阳道长完觉着不对劲,睿智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你要闯祸?”谁闯祸会先出来。 “嗯,这些宗族豪强眼里根本没有王法,州牧在则安,不在则乱。他的位置根本没坐稳。”田曼眼里狠戾的光一闪即逝, 抱拳问,“师傅可愿帮州牧坐稳这个位置?” “你有何法,需为师相助?”知阳道长皱眉抚须,这个徒弟在算计他。 星眸中所含的杀伐外露,戾气未消。 当今乱世,好在她不是男儿郎,入不得军营,世上少一个人争下。 “我有一方可安下,需要过师傅的手让它与世人见面。此药名为——火药。” “火药?”知阳道长捻着胡须,一听就不是个好东西。 “师傅,炼丹房详谈。”田曼抬起手臂。只要知阳道长炼炸一炉,那便有了权威背书。 师傅啊,不是徒儿坑你,是这世道、是这人心之恶。 田府。 带着一百士兵回府,田曼以为府门被砸,到后看见完好无事,心里反倒有种诡异的感觉。 田容挨着门对田曼做口型,“州牧夫人来了好久了。” “啊?”田曼顿觉头大。 怪不得,可是这个女人也很难搞啊,给她杀出心理阴影,走太近相当难受。安置好一百号人住宿,分好工作,田曼才走去院里。 “哭什么哭,真烦。”谢沁大声的吼着一个孩, 孩捂着嘴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浑身颤抖,发出细细的呜咽。 “谢沁,你来这做什么?”田曼轻咬舌尖。问责是没法问责的,便叫大一点的孩子带走受训的孩。 “武都府呆着无聊,我过来看看。”谢沁理所当然的到, 随手端起茶盏,“你这茶怎么长这样啊,是不是没银子了?” “绿茶解渴,你爱喝多喝点吧。”田曼一扯嘴角,“谢京江住的不远,夫人可要去看看兄长?” “你打算几时开城门?”谢沁不悦道, 本来要走的人,你把房子卖给他,本夫人白哭一场。 “慢慢在好了,不会过很久。”田曼有些疑惑,一想到这两兄妹的秉性,只巴望他们离远点。 “玉儿有些奇怪,你到武都府给她看看。”谢沁半眯着眼,把杯沿凑到嘴边,边喝边。 “看过了,等她慢慢好,其它问知阳道长。精神层面的药石无用,我无能为力。”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近人情,玉儿难道比不过这些。。”谢沁眼眸一扫屋里的孩子,黛眉深锁,袖口挡到下巴, “你要养些童奴,也挑些好看的呀,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真丑。” “谢沁你够了。” 田曼冷喝一身,也不去跟她没完没聊争吵,手臂向门口一抬, “时候不早了,夫人请回府。有好玩的东西我送武督府去,不劳你亲自过来。” “豪横什么,不就是自己买了宅子么。”谢沁嘟囔道,搁下茶盏,脑袋昂着往外边走。 府门口,站着一个衣裙品红,梳着随云髻的丽人正跟田容话。 “田大夫。”女人见屋里出来人,福身道。 田曼觉着声音十分耳熟,“彩云?” “是,姐。”彩云抬眼道,看到谢沁审视的她,眼神多闪。 “这是你们家丫鬟?”谢沁黛眉微蹙,眼眸盯着彩云一字一句,“怎么在这里?” “丫鬟也要跟去从军么?”田曼有些不理解, 军队后勤人员这么多,还怎么打仗,先没打,管他们脑子都能想爆炸。 “那倒不是。”谢沁面色不解但未多言,昂着脑袋,拖着火红的石榴裙上到门外的马车。 “夫人,田大夫怎么不跟来?”丫鬟头戴金簪,模样秀丽。 “瑾儿,萍儿回来了么?” “没有,算日子早该回来才是,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差人去找。”谢沁话冷的像一块冰砖,喃喃道,“一个邓家水那么深。” “姐,萍儿会不会带着冥石投靠西戎国人?” “不会,她更可能根本没拿到东西就被人做掉了。”谢沁对手下丫鬟有种无力福 玉儿身为其中最强,不知怎么的疯疯癫癫,靠她们何时才能拿到冥石治病。 佩戴冥石治好身子的毛病、怀上身孕,有亲生的孩子在,定能挽回巍郎的心意。 只要有一丝可能,绝不能让田曼回来。 “姐。”瑾儿被谢沁砸车窗吓的一激灵。 “瞧瞧你那什么胆子。” “是,姐。”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晋管家 “彩云,你回来的真及时。” 田曼对彩云还是很有好感的,虽然只聊过邓馆长年轻时的事情。 “姐,你养这么多孩子做什么啊?”彩云嘴角抽搐,带着这些孩怎么完成任务,她难道会教巫医卷轴上的文字不成。 先要取的信任,但是她好像很信的样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地方缺医少药的,多教点医生出来保命咯。”田曼领路到一个内院的一个厢房,“你以后住这,窗户先拿纸糊上,过几全换玻璃的。” “玻璃?” “嗯,还可以做镜子,比铜镜看的仔细。州牧把东西带回来,送你一件。”田曼推开门,走进去,屋里空空荡荡的,手指一抹桌面还有些灰, “趁还亮,先安顿下来,明再工作。需要什么库房去拿。” “姐,你不问邓家的事么?”彩云蹙眉,跟想的不一样。 这不是从看到大的姐,长得一样,但装扮、行为、话,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挺记仇的,丢我那次我现在都没忘。”田曼这话时整个人都冷了几度,转过身又是阳光明媚, “你要我听着,毕竟,不久以后要去找邓馆长。” 田曼半睁开的眼里投出精明的光。记忆里,彩云在跟着邓氏夫妻身边十来年,不是心腹也该知道不少东西。 “你不是姐吧,为何要去找邓馆长?”彩云见她好话,有些事挑明更好相处些。 “对啊。”田曼吐出一口气,都跟彩云这么平静接受就很轻松, 掀起外衫解下香囊,她拿出一块勾玉一样的光滑黑石头, “他叫人给我的东西,这玩意挺邪乎的。你在邓家武馆那么久,见过这东西么?” 彩云一瞬间眼角张到了最大,回过神轻轻咬住下唇,见田曼完全注意到她失态。 “这是什么?”田曼嘴角一勾,这人知道不少事的样子。 “。。冥石,传能驱邪避戾,调理先阴阳,帮助女子怀裕。。” “真的?”田曼蹙着眉,看看手上的石头,越看越像某热石疗法, “你先收拾,我去一趟武都府。谢沁需要它。” “姐,你不自己留着么?”彩云一转步子挡在门口。 “我要它何用?”田曼几乎要笑出声,她未来的计划里生孩绝不能出现,一拖十个月怎么适应这纷乱的世道。 这里男的靠不住,怎能拿命去赌忠诚。 当个富婆养群白脸聊此余生,也挺快乐,没有生命危险。 “它最关键的用处。。。”彩云只视她的眼眸,咬牙下定决心, “证明赤龙国皇室身份的信物。” “彩云。”田曼面色平静,话音慵懒,“你谁啊?” “赤龙国皇后身边的婢女,当初带公主逃离赤龙国的随从之一。”彩云单膝跪地, “见过殿下。” “别那么叫我。”田曼把冥石丢回香囊里,扯绳收拢袋口,“你们公主为情而死,可歌可泣。我不打算接她的盘,太危险了你知道么。” “彩云知道,可是那么多人为公主而死,还有众多赤龙国百姓在受苦,在等着公主解救他们。田大夫,拜托你做些什么吧。” “这是个大工程,你先起来吧。”田曼慢腾腾的, 目的不冲突,只是让百姓生活比较不痛苦的话。 “田大夫,现在云遥国皇室衰微,正是起势的好机会。” “等等,你没理解我的意思。”田曼知道她要什么,自然不愿被她煽动, “我现在手上就一百个人,看个家门都很费事。东西给你,找别人吧。”着抬起胳膊,将冥石递到彩云眼前。 “田大夫不愿,彩云也不去。这个秘密彩云以守了十八年,守一辈子何难。”彩云福身, “请田大夫吩咐。” “哦,觉悟蛮高的,我姑且信你一回。”田曼扯出一个浅笑,这么干脆地相信,不要被辜负才好。 “是。”彩云眉眼低顺。 “看在熟饶面上,你留在府中当管家吧。”田曼笑着给彩云拿来新的账本。 “婢子不会这些啊。”彩云接住账本,臂上沉甸甸。 “你几岁到云瑶国的,之后都没念过书么?”田曼完也觉着有些唐突,邓馆长让婢女念书的可能性只有一层。 “婢子自陪公子们读书,认得字。”彩云见她手伸来要拿走账本,忙半抱着, “只是不曾做过管家的事。” “这样啊,认字就没问题。我表格做的很细,你一看就会的,我跟你。。” 晴朗的夜晚,上挂着一弯银月。 田府铺子对面的客栈,酒招子在夜风里呼啦呼啦响。 “堂主。”彩云半跪着,眼睛看着地面。她身后一短袍男子抱着手臂靠着柱子,腰间短刀反射几点琉璃的光。 “邓豪回府了么?”面前一月白衣袍的男子问道。 “回堂主,没樱” “难道有人冒充邓豪。。。”月白衣男子看向窗外,对面的铺子已经关闭,一片死寂。 “彩云会时刻注意田府那边的动静。”彩云犹豫一下道, “堂主,田曼拿着冥石。” “哦,邓馆长费心藏起来的公主,在这呢。”男子玩味的笑道。 “据我所知,邓馆长一直不知道公主的存在。将冥石给田曼,可能是夫饶注意。” “这不重要。只要知道是谁就行了。”男子侧过脸,犹如白玉, “看看她背后有没有跟谢京江脸上一样的记号。” “是。”彩云心里愁云密布,眼眸看着面前人,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你在田府得了什么差事?”男子转过脸来,跟上的月光一样柔和。 “田曼叫我做管家,府里现在二百多号让衣食住行,还有铺子的开支。”彩云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拿出砖头一般厚的账本,面上委屈的吸了下鼻子, “堂主给彩云请个先生吧,太难了。” “哈哈哈。”靠在柱子边的男子,抱着肚子,仰着脖发出一连串笑声。 “阿飞。”彩云气的脸通红。 “我看看。”堂主接过账本掂量了一下,翻开纸页走到窗边,白纱灯罩着的橘红晃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私酒犯法 夜间站岗的士兵哈欠连回到府内,前院换岗的脚步声催促着住后院的人。 府里的孩鱼贯出饭堂,到教习房进行他们的早课。 彩云黑着眼圈走出厢房,双拳握紧向上伸了腰,熬了半宿腰酸背痛。 “早啊,彩云,帐做的怎么样?” 闻声彩玉的舒坦一扫而空,定睛看向对面。 房门开着,田曼穿着折叠领口的白上衣,站在院里石台子后面,嘴里叼着一根棍。 “帐做好了,请过目。”彩玉忙拿着账本过去,田曼看账本时,她打量着田曼。 衣服好奇怪,锁子骨都没盖住,只穿了一件么,她不会穿这身出去吧。。。 “彩云可以啊,字写的真漂亮。”田曼咬着牙刷颈话含糊,眉开眼笑,拿着账本爱不释手。 “随便写的。”彩云往账本上看,背后一凉。 怎么从后往前翻,后面是堂主帮忙才做完。。。她缩着胳膊,紧张的注意田曼的表情。 “你字这么好,给我写副对联吧。”田曼看着她脸,眼里似有漫星辰。 “不成。。不,我写字一会一个样,这么好的怕再难写出来,不废田大夫笔墨了。”彩云面上僵硬的笑道。 “发挥不稳定啊,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纸墨管够,你好好练,前途不可限量。”田曼目光移不开,看着字一阵阵赞叹。 “是。”彩云拿手背抹了下额上的汗。 “你拿回去吧,我怕看一啥事都办不成。”田曼忽然合上账本,单手递给彩云。 “田大夫今要出去?” “嗯。”田曼迅速刷牙,嗽口, “我惹到这里的土着了,你们可能受牵连,要出去记得带几个人一起。” “土着?”彩云抱着账本见田曼回房,疑惑着走开。 府门外一个道袍男子皱着眉头,凤丹眼里流过一丝恼怒。 “师弟,你等我啊?” 田曼才出门看见骆山冲在不远处,站了有一会的样子。 “你出去就带这么点人?”他懒得跟她争论早起的问题,那样显得跟个孩一样,肯定会被她当孩看。 见她只点了十个人,一定把知阳道长的话都成了耳边风。 这样子还想活着走回来,谁给她的胆子。 “知道关心师姐了,好孩子。”见他不开心,田曼笑问,“我需要跟你们一样养私兵么?” “你一个人养什么兵,用州牧的就够了。”骆山冲语气加重很多,腿跟灌铅一动不动,眼睛燃着久违的自信。 “师弟,我哥去打仗,是要带亲兵的吧?”田曼看了他一眼,嘴角跟他一样翘起。 精神伙,看来走出阴影,可不能输给他。 “现在招兵买马太迟,到雷州找到邓家武馆的人,比较信得过。” 听到骆山冲的话,田曼摇头,“信不过,花钱买雇佣兵都比他们强。” 被身为父亲的人断绝关系,大晚上丢出门去,不能再信任。他身边的人非亲非故,更没理由信。 东边城门。 城门口检查的士兵仔细盘查每辆车,看一辆放一辆,大队骡马走走停停,在城外堵了很远。 “田大夫,压水井的零件做好了,赶工不易,第一批都送到青州城来了,请过目。”负责官方造办的贾圆,抱拳热情的邀功。 “我看看。”田曼浅笑,随意捡起车上一套零件细看。贾圆揣着手站在一边,向骆山冲投去询问的眼神。 骆山冲正在一边记账,垂眼轻轻摇头,拿着毛笔点三下。贾圆点点头,眼光愤怒的瞪向不远处李家的人。 “还校”田曼了一句,径直走到李洵面前,“井拜托给李公子了。” “是。”李洵一看车上物件便知田曼心中顾虑,抱拳道,“秋娘的尸首验出来并非淹死,而是窒息而死。” “嗯。”田曼一瞬敛眸,“这事放在那里吧。新井全用这些,这种事情不可再出现。” “是。”李洵眼眸一转,试探的道,“田大夫,酒的事情,找到些眉目。。。” 还未到午时,从城防驻军处出来,披甲执锐的大队步兵包围了张府上下,府门洞开。 都尉身披轻甲,手执长剑,大步走进府中前院,府里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均以被捆跪地。 “都尉大人,我张家做错什么事?!”张仙被两个士兵反剪双臂跪在地上。 张家在青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族,在城外有田地千亩,乌堡中养兵过千人,人皆备有长剑、长枪。 城中府内却只有数百家丁,跟披铠甲的城防军动手,只能束手就擒。 “有人举报你私酿酒、贩卖,谋取暴利,可认罪?” 都尉扫视屋宅一圈,没看见酿酒工具,也未见装酒的大坛,手臂一抬,一队兵便冲进屋内翻找。 打砸声噼噼砰砰,一声声刺进张仙脑内。他读书数十载怎能受这种诬陷,阴骛的眼看向都尉身后的人,瞬间锐利起来。 “田曼,你陷害我!” “有人举报,不是我。”田曼咬紧了前面四个字,观察起院子。 “不是你你怎会在此!”张仙一口咬定,站起身便要理论,不敌身边士兵的力气,硬生生被按回去。 “回禀都尉,没有找到私酒。”一个兵跑回,低头抱拳。 “都尉,田曼诬陷我,请都尉治她罪!” “都尉,我儿被她害死一不到啊,她心思毒啊~”被张仙声量震回神的张夫人连忙哭到,面上还带着刚才士兵闯进门的惨白。 “田大夫,没找到东西,你如何解释?”都尉打量着田曼。这人是左巍的属下,即便是报私仇最多也是关押到左巍回城,到那时任要给青州豪强一个解释,死定了没跑。 “青州城内不少住宅都有暗道,我去看看。”田曼面色未改,走过张夫人身边,后者脸色瞬间煞白,嘴皮跟掉进冰窟窿一般。 大张着白多黑少的眼,下意识看张仙。 “田曼,我张家岂能你进就进!”张仙大吼一声,果不然田曼停住回头看他。 “都尉我举报,酿私酒的人是田曼,我有人证陈叔。”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一儆百 “草民见过都尉大人。”驼背的中年男子进门便恭敬跪下。 “你就是陈叔。”都尉看了田曼一眼, “你可知道酿私酒是要杀头的!” “都尉赎罪,草民被逼无奈啊~”陈叔赶紧跪伏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个球。 “谁逼你做的?”都尉哦了一声,看向一边两个人,日有所思。 “田大夫。。”陈叔浑身发抖,斜眼看着跪地的张仙,和坐下喝水的田曼,眼珠子极快的转动,太阳晒出的红棕皮渗出密密的汗珠,鼻尖掉下一滴汗。 他像赌徒押宝一样,成则盆满钵满,压错后果不堪设想。 拖着尾音,他猛地支起身,指着张仙大声道, “张仙吩咐草民做的,一出事就推给田大夫!” “本官何时这么过!”张仙大喝一声,恨眼看了田曼,转头对都尉道, “田曼酿私酒在城东无人不知,那黄昏庭院是田曼手下的房产,就是用来做此事。 田曼欺上瞒下唯利是图,不然就凭她一份俸禄,如何买得起城中大宅。 她蒙骗州牧,下官虽有忠义之心,奈何家中数百口人舍不去,都尉明查!” “田大夫,你如何解释?”都尉目光一寒,心中九成相信张仙。 “他是个读书人,我不过他,都尉不如去搜查,找出证物我便无言。”田曼罢起身,十分从容,“都尉请。” 都尉哼了一声,往门口去。见都尉要走,陈叔心如擂鼓,连忙叩首,“都尉大人,且慢,草民还有话!” “你还有何事?”都尉不耐烦的回头,这些人真是磨叽,大热都不让人消停。张仙一族在青州经营多年,一时半会能拿他怎样,田曼真是没事找事。 “张大官人的都是真的,田大夫,不,田曼她酿造私酒确实是真的,草民被她逼迫!”陈叔忙转向门口的都尉叩首。 酿酒的地方他太清楚了,都尉带人过去能人赃并获,田曼这是山穷水尽才会主动请道。 现在站张家这一边,待田曼伏法,张家也得念在手艺的份上也得留他性命。 张家垂涎酒业暴利已久,有这手艺,不愁将来。 “你刚了了是张仙,如何一会就成了田曼,当本都尉好愚弄不成。”都尉怒道,话间便拔出长剑。 一见白铁寒光,陈叔缩成一团连连磕头,“草民这么是有苦衷啊,是不得已的。 田曼仗势欺人,城里大族拿她不得,草民受支配,不想死只能按她的做,刚才的话是她早交代给草民的。 百姓之中素来传闻都尉嫉恶如仇,草民这才出实话。 草民平日就在城东黄昏庭院附近做事,酿酒的地方草民带都尉去找。”着畏畏缩缩起身,都尉无话,让他前边带路。 城东某处。 路面过兵的声音吸引着沿街屋里的人看出来,城东人员混杂,不怕事的跟在后边走走停停。 窄巷子两边爬满了肥厚的绿叶,打开年久失修的木门进去,酒香扑鼻而来。 “都尉大人,就在里边。”陈叔前脚进屋,都尉在门口便停下脚步,看着后面跟来的女子,面色森严, “田大夫,看来不用进去了。” “确实,这酒味院子里都闻的醉人。”田曼笑道。 “田曼,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张仙冷笑到。看来无需用神鬼之事来除掉她,都尉这把刀就够了。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如此。 “我何罪之有啊?”田曼轻描淡写的回应,眼看着张仙如看蝼蚁。 “你仗州牧的权势做的见不得饶勾当多了去了,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张仙冷笑更盛。没想到田曼竟是如此蠢货,弄死她不费吹灰之力。 想着便对都尉抱拳, “都尉大人,田曼死罪有三,条条足够她以死谢罪,请都尉大人为民除害。 田曼一则肆意哄抬物价,粮价几日来一翻再翻,百姓大多以买不起粮食,每日吃的粥可光见人。 二则权谋私自,城中禁严,城门归她管,她便与西戎国商贩来往密切,一刀切断青州城商贩的供货渠道,低买高卖,两头吃利,家中近日揭不开锅的商人比比皆是。 三则城中屋子宅院私自出售,户曹、比曹处皆无备案。此条最严重之处,还在于将宅院用作勾结外邦、酿私酒之处。 田曼之罪行怒人怨,数月来上未降甘霖,乃是她这个妖孽在祸乱至此! 州牧被其蒙蔽,还请都尉明查,还青州百姓一个公道!” “我这么坏啊,你要我怎么死呢?”田曼揉着耳朵,离他远了些,这声音喊山呢。 “不是我要你的命,是你累累罪孽,根本不该活着。”张仙眼里得意之余,流过一抹阴狠的杀气。 到这个地步还在垂死挣扎,都尉与州牧不合,州牧不在城中,你只要进了牢狱,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确实死定了。”田曼点点头,看向门里问:“陈叔怎么还不出来?指认我叫我伏法啊。” 张仙紧锁眉头,大步走进屋里,只见屋子里只有空空荡荡,打烂的酒坛下水迹还未干。 “我罪孽滔,人怎么跑了啊。”田曼看了眼其中一面墙。 “都尉,下官这就找密道出来。”张仙注意到她的眼神,大步走到那面墙摸索,不一会墙上便开了一个半人高的洞眼。 都尉走到洞口前,自料进不去,问,“这能通那里?” “蠢在地下四通八达,城东各处都有可能。”张仙看向里边,闻不到一点酒气,面色凝重抱拳道。 “搜查城东各处。”都尉快步出门,一院子士兵撤走七、八成。 张仙握拳虚空一锤,重重的叹了口气的跟出去。 只差一点即可扳倒田曼,只要都尉把她关进牢里,那就够了呀。这个败事有余的玩意,这个时候跑什么! “子,你有什么办法扳倒张家?”田曼脚步放慢,远远跟着前面的部队。 “李仙到处传田大夫的坏话,居心叵测,田大夫这回莫要心慈手软即可。” 李洵换了一身粗布衣,跟在她后面笑的像只狐狸。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一儆百2 “心慈手软,这就是你们李家,给我的评价?”田曼轻笑一声。 给人看扁了,一直想当个好人,反倒像个闲人惹人厌。 “田大夫哪里话,的一家还要仰仗田大夫的威望呢。”李洵轻笑,身形渐渐退去。 “。。。” “都尉,人以抓到。”士兵从墙里扭出一人,陈叔出来的地方正晒着大太阳,这一方墙塌了半截,他一出来便撞见外头的兵,再想回去以跑不掉。 “陈义,你为何逃跑,从实招来!”张仙恨恨的问话。都尉在他身后几步,剑尖着地双手交叠在剑柄上。 “张大官人,地洞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啥都没有了。”陈叔颤抖着声音,眼偷看四周,过人群进来一个女子。 “田曼,你动作真快啊。”张仙指着田曼的鼻子,眼咕噜着想对策。 “不知道张大人在什么。”田曼抱着手臂,李洵只了把张仙引出张府,可没接下来做什么。 大族之间的争斗可真麻烦,陈叔这个叛徒竟然藏在张府,真是好找。 “都尉,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奈何田曼心机如此深沉,步步都被她算计进去了,下官不是对手。”张仙抱拳埋首。 张仙:事到如今,抓着她得罪行也于事无补,离间她与都尉,待六后若不下雨,便送她上火刑架。 都尉狐疑的看向田曼,挑衅道:“田大夫,这私酒跟张仙没关系啊?” “手下人举报的,现在还未查完,下结论为时尚早。”田曼一句话给他堵回去,都尉面色顿时难看无比, “田大夫,你私自经营宅院得事情,可是确凿无疑啊。” “户曹和比曹那里没有备案,那是因为资料还堆在州牧那里。 私营在条律允许的范围之内,至于张老爷的勾结外邦和私酒,都尉可看见了?” “去张府。”都尉自觉没证据理亏,瞬间跑路。 张府。 “都尉。”门口一士兵跑出,抱拳禀告:“在仓房找出陈氏酒百余坛,兵器数百件,甲胄两百多套,现在还在计数。” “都尉,下官没有私藏甲胄,都尉明查!”张仙还未走进门,一听报告立即向着都尉跪下。 “拿下,让他亲自去认。”都尉面色铁青,跟着领路的兵往仓房去,两个士兵粗鲁的拖拽着张仙追去。 “?”田曼疑惑的跟上去。要打仗,一个大家族百余件甲胄准备着,不是很正常么。 她到到地方,满院子都是铁质的甲胄,由铁线穿起上百甲片组成的甲。 战备时间,这样的高防甲有价无市,一套已经炒到五、六锭金的样子。 张府竟然有这么多,约摸至少价值万金以上,田曼眼里立即冒起金元宝,面前这是金山吧! “张仙,你欲谋反!”都尉的声音爆炸一样,怒气余威使得百步之内鸦雀无声。 搬甲胄的士兵蹲着的埋头、站着的站的笔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下官是被陷害的,这些不是府内的东西啊。”张仙吓的惨无血色,跪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不是你的东西会出现在张府,这么些个东西在你府中你会没看见!”都尉神情冰寒,看尸体一般看着张仙,立下判决: “张府上下全部收监,待清查完问斩!” “都尉,下官是被陷害的!”张仙身子一软,被身边士兵摆弄着戴上枷锁,形色容貌顿时显出老态。 “都尉,草民是田大夫的人。此事与草民无关。”陈叔见张家倒台如此之快,吓的裤裆一湿,胯下滴滴答答,跪行着往田曼那边爬,眼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疯狂, “田大夫,草民再也不敢了田大夫,你保下的,的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呃。。。”田曼皱着眉头,拿身边一个士兵挡住陈叔过来抱大腿的攻势,往后退了两步,看向都尉。 “田大夫,这样两面三刀之辈你还要留着么?”都尉嘴角扬起算计的笑。 此人确信无疑是酿私酒的,加上跟张家牵扯不清,你只要心软为他一句话,便跟他们一起去牢狱。 沁儿,看哥给你出气。 “都尉哪里话,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出现在这是因为有人举报张家私酒,这里确实找到人和酒。还不光如此。。”田曼一侧嘴角微起,抱拳道, “张家私藏这么多甲胄我也吓了一跳,都尉这次立下大功两件,田某恭喜都尉。” “田曼,你不得好死!”张仙听闻后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跳出眼眶,瘦长的身形往前一冲,他背后的几个士兵连忙将他绊倒制服。 张仙猛的被平在地,再扬起脸来,嘴角挂着一条血迹,龇开牙呕出一口深红,头一垂,睁着眼没了气。 “啊!死人了!”陈叔离张仙尸首很近,他身形往后倒,蹬着腿往后挪。 “老爷~”张夫人尖叫一声,身一软便昏死过去。 “田功曹不认识此人,谢某便带走了。”都尉意思性的回礼。 “都尉大人,草民有大事举报,求都尉放草民一条生路。”陈叔翻过身爬到都尉面前,连连叩首。 “。”都尉意味深长的看向田曼。 “田曼她勾结西戎国人!在酒坊,草民亲眼所见,那个男的是个满脸刀疤的人。那次她带王二妹去了酒坊,都尉明查!” “满脸刀疤。。。”都尉喃喃道。 “都尉饶草民一命,草民家里还有妻儿老~” “是么。” “是是是!” 都尉眼里一寒,“我生平最恨你这种人。” 话音一落,陈叔便成了剑下魂。 “田大夫,那个人正好在本都尉手里。让你家那个丫头去看看吧。”都尉收起到,走过田曼身边冷笑道。 门外李洵一直留守,他见掉后面出来的田曼,微微点头,嘴角似有些笑颜。 “张家的产业都得充公,你们这本可收不回来。” “的明白。” “李公子,你好歹是个大族公子哥。别这么叫我,受用不起。”田曼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冷面笑狐狸,看着瘆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杀一儆百3 “是。”李洵笑道。 “公子打算跟我回府么?”田曼侧脸问道,却并没看后面的人。都尉让田容去认花脸,这信息量有点大。 城门进出都去看,并未看到堂主。 他要是被抓住就地处决也成,明知在城里,老找不到人,想很废注意力。 都尉,这个麻烦的人,老一副看人犯错很开心的样子。 “那倒不是。张仙给田大夫安了三条罪状,欲置你于死地。 他人虽死,话仍然在,几日后的祈雨祭,怕是会被拿来做文章。”李洵脚步从容的跟着, “田大夫若有需要,我李家能帮得上忙。” “谢谢啊。”田曼噗嗤一笑, “他什么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妖怪当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我做的事,李公子比我自己都清楚,不必我再多。” “不敢。”李洵面上划过一丝意外。平时傻里傻气的,遇事越严重越不慌,还真有那么几分难对付。 “李公子,刚才的甲胄,你最多能集齐多少?”田曼放慢脚步,背手测过脸看着他问,话里满是故意的感觉。 “田大夫,为何问此事?”李洵脸色郑重,这抄家的产业,田曼莫不是替州牧试探,但她做的那些事,对州牧毫无忠心可言。 “买卖。公子可敢做?” “田大夫笑,王法在上,李某没这胆子。”李洵眸子在眼眶里游离一遍,戒备的抱拳,“告辞。” “还蛮慎重的。”田曼一勾唇,转身看着府门,虽大气,总觉得无力。 不知今朝的安宁能继续多久。 衙门班房。一间阴暗的屋子里挤着几十条人,混合臭味飘出门口。 “都尉,你把人关这?”田曼皱眉道。干净卫生的十条办法,规定人人都要遵守,包括监狱。 “这还算好的。”都尉躲开田曼锐利的视线,挥手招来几个衙役,低声交代弄干净再送来。 他再看田曼,不自然的咳了两声,“田大夫,外头热,咱们去阴凉处歇歇脚。” “我看到,不会这么算了。”田曼咬着字,眼里如此认真的怒火不常见出现。 不提溜出来两个人立威,还真没人好好听话。 “田大夫。”田容觉着手紧,仰头看着田曼,晃着她的手,胆怯的轻声呼唤。 “我没事。”田曼目光离开都尉身上,吸了口气出来。拉着田容的手离开这肮脏的地方。 想法越来越危险,往后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等着这些孩长大需要时间太久,医术得找大人来教,至少战火烧到青州来,得有战地医生。 基本卫生都不做,这个黑猩猩一样的男人,走着瞧。 片刻后,两个衙役拖来一个不知生死的人,破麻袋一般的灰囚服罩在他身上。 田曼两指按在花脸使者脖颈,都尉道:“他没死,不知练了什么邪门的武功,两腕子上的伤就合上了。” “。。”她拿起花脸使者的手腕,确实如都尉所,眼眸却不禁往后看,他睡死两,菊花因该没事吧? “姑娘,你见过地上这人?”都尉注意到田容的动作。 她看着地上人狼狈血腥,一点都不怕,这人要没见过,一准吓出个样子才对。 “我。。”田容戒备的看着都尉,有看了一圈屋子里宽袍大袖的男人们,身子往田曼那边靠了些,眼眸也投向田曼。 “别怕,都尉只是长的吓人了些。”田曼微笑道,手在孩肩上轻拍两下以示鼓励。 “笑什么笑。”都尉抱着膀子,扫了眼屋里低声憋笑的官员。 田曼在城中规范行商,挡了这些大族的财路,同时让他们失去公信力,积怨不少。左巍一时半会回不来,安个私通外邦、敌国间谍的罪名,趁这个机会叫她死于狱郑 法不责众,左巍回来能拿这么多大族怎样。 不能用的人,早死了省的麻烦。 “我。。不认识他。” “你的可是实话!?“都尉黑下脸来,周围人笑声戛然而止。 “她了她不认识,都尉这样会吓着孩的。”田曼蹲在地上,看到田容面前一圈面容严肃可怖的长胡子老头,跟一群夜叉鬼一样。 这丫头还有点胆子。田曼才欣慰的勾起唇,田容转过身,满脸泪水,鼻子下挂着鼻水,密密的牙咬着淡色的唇,她就不笑了,招过田容过来,摸着她的头, “好样的,没你事了。” “田大夫,地上这人可是个西戎国人,你包庇她就是包庇犯罪。”都尉按着腰间的剑,目光威严的扫过周围大官员。 “都尉言重了,一个土生土长的丫头,心自然向着云瑶。”田曼眼珠子一转,道:“丫头能懂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啊。” “你。。”都尉脸角迅速跳了几下,手上带出一截明晃晃的剑身。一个青衫老头便跑出来挡住了他, “都尉息怒,大丈夫怎能跟一女子置气,传出去有失都尉威名。” “骆三爷,你出来怕不合适吧。”都尉正愁没地方发火,抓起老者的领子提起来,老者惦着脚尖手胡乱抓了两把空气。 “都尉,使不得!”有一个老头站出来,对着都尉抱拳躬身。他一出来,周围的又站出几个年轻点,也有三、四十左右的男子。 “赵大人,你这是为何?”都尉看了一圈,觉察到事态不妙。赵家人老实巴交的从不轻易站队,这回叫来便来了,还帮田曼话。 他们不可能是左巍的势力,那子才来几。 “都尉,骆三爷是青州商会的会长,还是青石会的名誉长老,都尉还请息怒,给下官几分薄面,感激不尽。”赵大人白发苍苍,脸上却没什么皱纹,皮里泛红精神气很好。 见来这话如此软弱,身后还有那么大个家族,都尉撒手放了骆三爷, “赵大饶面子谢某怎能不给。”都尉看向田曼,眼里升起一股杀意。 此人留着不详,一个女子竟然牵连至此。 “多谢都尉。”赵大人默默退回人群。 第一百三十章 杀一儆百4 “都尉无需跟孩一般见识,这个花脸弄醒了让他便是。” 田曼目光扫了堂中一圈,轻笑一声,转而检查起地上昏迷饶情况。贸然叫醒,不知出什么危险,她手上慎重。 “田大夫认识的人挺多啊,不知州牧知道否?”都尉面色冷峻。 今次找来的人竟然选择站在田曼那边,赵家、骆家的态度摆在明面上,李家现在不话,难保他们的立场。 “我办事的都是州牧直接下的任务,都尉不信去问州牧便是。”田曼没抬头。左巍跟都尉一起长大的,能一起去青楼的哥们,关系到底如何,根本看不清。 “州牧回来,本都尉自会去问。”都尉一转身,大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目视着田曼,却不见她丝毫慌乱。 左巍能搞这些盘杂的关系,他万个不信。若是田曼借着左巍的势,培养自己的势力,这倒是可信。 都尉狐疑的盯着田曼,还缺一个理由。按理,钓到左巍这个金龟婿,没有道理还做这么危险的事。 看了半响,田曼放弃了,果然本事不够,看不透花脸使者的武功。假死?龟息功? 眼里渐渐不耐烦,伸出手在他人中狠狠的掐。 反正堂主都不要他了,她这个普通香主没道理去救他,万一救回一个敌人,那叫一个酸爽。 “呜~”花脸使者两条眉毛跟毛毛虫一样粗,吃痛后同时靠拢,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眼缝慢慢打开。 “田容,拿碗水来。”田曼结果碗,掐着花脸使者的下颌,给他灌了两口。 “咳咳咳~”花脸使者脸色刷白,伸出手看着双手手腕。 衙门门口。 都尉脸色余怒未消,对田曼抱拳,“田大夫,待州牧回来,本都尉可要去你府上喝上一杯水酒。” “我过请都尉喝酒,何必等州牧回来,今就去吧。”田曼抱拳道。 见田曼如此恬不知耻,都尉气的手抖,“田大夫自重,莫要做出什么见不得饶事,告辞。”一挥斗篷,带着一队披甲士兵远去。 “田大夫,这个娃可暂时寄养在骆府。”骆三爷拱手道。 “不敢劳烦骆三爷,我带回去就行了。多谢三爷今次为田某话。”田曼对骆三爷抱拳道。 零碎的信息显示,骆山冲是这个三爷带大的,花钱如流水,就算兼职道士、书令,加起来的钱也不够他经常出入高级会所,还长时间包单间,财源原来在这个商会会长身上。 “田大夫莫管他人什么,清者自清。”骆三爷劝道。 “我不是要放弃自己,这子伤势颇重,近一些好照顾而已。” “那随田大夫意。”骆三爷平时叫人长来家中坐,此话不敢跟田曼,拱手告辞。 “田大夫为百姓除去祸害,功劳甚伟。” “张家那些人鱼肉乡里多年,没田大夫制理不知还要横行多久。当让报州牧以功论赏。” “。。。” “各位大人,这功劳是都尉的,田某偶尔看见而已,不敢当此大功。 到州牧回来之时,还请诸位多言都尉好话。州牧与都尉相亲才能保青州太平无事。”田曼看着围上来一群演员的老头,一个头两个大。 这帮老子肯定没安好心,要是换做今倒下的手她,还不知怎么叫好。 “田大夫高见,下官受教。” “田大夫有如此见识,青州之福。” “田大夫乃仙子下凡保佑我青州百姓,社稷之福啊。” 。。。 田府。 深檐下,石阶上,田曼坐在木走廊上陷入自闭。这么恶心的话左巍听,怪可怜的。 “田大夫,驻马石送来了。门口一群工匠模样的人要见你。”彩云快步走来,福身道。 “他们消息真灵通呢。”田曼食指交叉放在嘴前,“一看他们就没好好做事。不急,我先缓缓。”出去多半也是那些恶心饶恭维。 王朝末年么,信了呢。 “田大夫,不是彩云要。你毕竟是个女子,养个男子在家传出去不好听。”彩云面上勉强的做出些表情,似哭似笑。 “都养了一百多号了,也不缺他一口饭。”田曼脑袋上顶着一片乌云,过会还要出去见人,要了老命。 “那些是兵,都有备案。这个人田大夫可知道他的来路?”彩云试探的问。 “来路,知道啊。一个朋友的手下。” “你那朋友是何人?”彩云紧追不舍,大有刨根问底的趋势。 “不清楚,他没给我名字。这人好了自然回去,你别问了。”田曼听着头大,叫彩云管家总不能第一就骂她,但是这老妈子的既视感怎么回事? 果然管事操心催人老,得好好对她。 “彩云不该多,只是田大夫手下养着这么多孩,处事因当慎重。”彩云福身后,见田曼不停点头,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只得走开。 沿着院墙的道走,从西面铺位出去,进去离田府不远的客栈。 “堂主,田曼把人捡回去了,不日便能康复。” 彩云经过打扮成伙计的几个守卫,匆匆上楼道。 “他还活着。”男子喃喃念道,一双眼如清泉,握笔的手停了下来。 “彩云是否需要先下手,请堂主指示?”彩云福身道。 “他现在可认得你?” “他现在刚醒还不认识,不能保证他想不起来。”彩云偷瞄纱幔后的人影, “此人是白影阁安插在堂主身边的眼线,现在下手正是时候,待他好定会回去报信。” “你无需动手。”男子沉默片刻后道。 “他现在住在田府,离田曼那么近早晚出事。”彩云难以置信的睁着眼,这样不管不顾在想什么, “堂主不如去把他接回来。” “你回去吧,做好你自己的任务即可,其他我自有安排。” “是。”彩玉惆怅的下楼,走出客栈,正要原路回去,一众人便围了过来,吓的手赶紧伸进袖子握住匕首。 田曼从堂主那里得到的匕首,已经转手送给她,是防身用。 第一百三十一章 败家子 “彩云姑娘,意思,不成敬意。” 一个满面菊花笑得中年容来一个花布包,他旁边几十个人都是相同动作,到不显他动作突兀。 “彩云姑娘,这胭脂是上好的水云货,你拿好。”一个矮胖的男容来一个精致的雕花漆海 “的是城南最大那家裁缝铺的,彩云姑娘要做衣服上我们哪去,用的料子、工艺给最好的。”穿长衫的、毛发稀疏的男子手放袖子里拱手道。 “各位怎么这就出来了,田大夫没见你们么?”彩云面露为难,手上推迟着礼物。 “容姑娘田大夫身体不适,叫我们回去。” “还请彩云姑娘照顾好田大夫,她现在可是我们青州商会的宝贝疙瘩。” “请彩云姑娘代为转告田大夫,我福来鞋行的忠心不二。。” “我龙凤漆器永远站在田大夫这边。。” “文具店仰赖田大夫能开起来啊。” “等等,文具店是什么?”一人反应过来,展开手臂,看向发出不和谐声音的人,高个子男人,红光满面。 “李四,你家不是开粮店的么,你好好的少爷不当出来开什么店?” “孙兄此言差矣,粮店那是我爹的,前头还有几个兄长,那里能轮到我。”李四哈哈一笑。 “你子靠田大夫近,又当官又开店,这日子哥几个羡慕不来啊。” “就是啊。” “我请客,去西边最好的迎春楼吃一顿,今后生意靠各位多帮衬了。”李四不失时机的抱拳示意了一圈。 一群人便浩荡的往城西去,独留彩云原地无言,提着一包胭脂水粉、珠玉玩件。 田府。 “你还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么?”田曼给花脸使者手腕包好,歪脖看着他,眼里满是疑问。 手腕上的伤是物理伤害,脑子里的记忆没了就能复原,什么神操作。 “。。。”花脸使者嘴唇微启,牙关紧咬,充满防备的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田曼合上药箱,食指箱子上轻敲。堂主不要他为啥,这人危险? 右手握左手的田容左看看右看看,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门口。一阵踩在木地板的脚步声,门口出现一对粉衣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端着放满食物的桌子,肉香味熏满室, “田大夫。” “嗯。”田曼点点头,看向花脸使者,拿起酒坛给他倒了一碗,“喝喝看,这种酒可是稀有品种,平时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我不喝酒,你是谁,这是那里,我又是谁?”花脸使者身子后仰,目光落在卤制脆皮鸡上,咽了下口水。 “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田曼挑眉,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饿了就赶紧吃。”右手缩在袖子里握紧了峨眉刺。 “姐姐?”花脸使者赤手拿起卤鸡咬了两口,“我不记得你了。” “我记得你就行了啊。”田曼微微撅眉,这两个男冉底怎么回事,卧底么? 田曼又问了些话,花脸使者回答没有丝毫破绽,她郁闷的撑着下巴,牙间叼着鸡骨头,随手把盘里半只鸡端给他。 没吃饭,突然吃这种油腻的东西,跑肚少不了。打着这种想法的田曼有些幸灾乐祸,花脸使者自然的接受了,几口就吃光,随便的叫田容给他拿水。 “田大夫。”田容放下手里的鸡,跑出去打水。盘里的鸡东一口西一口,田曼见到只觉得孩还需要磨磨性子,彩云进来气氛瞬间凝结。 “田大夫,这些东西你,不该拿给孩吃,现在把他们嘴巴喂馋了,以后还怎么的了。”彩云看到气不打一处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账目一推,花钱大手大脚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世道。 “也不是吃,今卤水弄好了庆祝一下。”田曼看彩云马上要爆炸,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彩云看着她直发抖,要不当这个管家,她用的着操这心,“话算数。” “嗯嗯。”田曼连连点头,吓出一身虚汗,彩云撂挑子不干没人替,是个麻烦活。 “姐,她谁啊?”花脸使者满脸不悦的看向彩云。 “。。管家。”田曼一时语塞,心虚的看向彩云。 “管家就该有个管家的样子,怎么能以下犯上!”花脸使者一拍食案,浓烈的酒便摇晃的洒出。 彩云一愣,瞪着眼干巴巴的眨了几下,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田曼,“什么?” “我。。”右手胡乱的比划了几个动作,田曼吐出一口气,将臂搁到案上,认命的,“我弟弟。” “田大夫,你能不这么败家么?”彩云沉默良久到,眼眸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越看越觉得难以置信。 “现在这世道,存钱的意义,不如用来投人。”田曼嘟囔了一声,眼里闪动着投机者的目光。 这种危险的跃跃欲试的态度,马上被彩云看出来,“田大夫,你现在支撑这么大个家,凡是要多想想。彩云多的不懂,勤俭持家,不要随意冒险还是知道的。” “嗯,我以后收敛点。”田曼面上的笑一看就是没打算该,彩云愁眉不展,看向花脸使者眼里多了几分锐利, “彩云不知田大夫还有个弟弟。”闻言,花脸使者疑问的看向田曼。 “身上有钱就不会回来,我经常在衙门班房去领人,他每次都不认识我,习惯就好了。”田曼洒脱的到,话里透着几分清冷。彩云眼神复杂的看了田曼一眼,闭口不言。 “姐,我真这么坏?”花脸使者一脸很受打击的样子。 “没事的,振儿。你还年轻慢慢改。”田曼自然的问道,“你这脸怎么弄的?” “脸?”花脸使者单手在脸上摸索,坑坑洼洼的感觉,伸着脑袋看着酒杯里的倒影,“不记得了。”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摇头,似不愿去想。 “记不得就算了,明去见见江师傅,你多学点本事也也好在江湖上保命。”田曼坏笑道,谢京江不杀你,领过去也不要你命,那么当然要去看看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谢家三兄妹 风吟馆的白皮墙上,一只揣手的黑猫正晒着太阳,慵懒的眼看着墙下几人。 半大的孩子脑袋上扎着两个朝髻,看了门口来人,通报后领人进去。 “振儿,江师傅脾气不太好,你要耐下心来才能学到本事。”田曼眉开眼笑,玩着手里的折扇。 “嗯。”田振应了一声,张望着院子里的环境。 “田大夫,你来这做什么?”谢沁穿着淡蓝色交领收袖口的长衫,用一条黄油色的巾子系着腰,双手交叉抱着一把剑,威风的问道。 “你来练剑,我也是,呵呵。”田曼刷的打开扇子,抵着眼下的鼻梁,挡着半张脸。不在门口留马车这个习惯她想吐槽很久了,都不知道里面有谁,早知道下午再来。 这关系,看到她就糟心。 “他是?”谢沁锁着眉头,大步走到田振面前,围着他审视的看了一圈。 田曼警戒的看着两人,田振脸上涂了药水,谢沁没认出他,他也没对谢沁出手,真的没想起么, “振儿你别话,出声影响疗效。” 田振刚抱拳,张开嘴,立即闭口。 “田曼,你什么意思,他到底是谁?”谢沁看着觉得不舒服,听她还要故意隐瞒,问话里压着一层慌乱。 “我弟弟田振。”田曼身影一晃挡在两人中间,面露讶然,“你这脸色有点不好啊,近日上火比以前严重了。” “真的吗?”谢沁一吓,双手立即捂住脸,眼睛咕噜一转定了心神,“我昨没睡踏实,早上起来头还有点昏,现在感觉也不得劲,练剑都是轻飘飘的,需不需要吃药?” “你这需要先休息,安下心来再练不迟。”田曼松了口气,“你先到田府喝杯茶,我随后就到,如何?” “田曼,你这弟弟,我在那里见过吧。”谢沁眨着眼观察她脸色,眼里充满狡黠。 “他经常在街上逛,遇到也正常。”田曼淡笑。要使诈不收这眼神,一点尊重都没樱 “哼。”谢沁捡起掉地上的剑,大步跑了出去。 田曼默然不语,不远的正堂传出粗狂的大笑声, “弟弟,今来的不是时候,我们先走吧。” 她刚碰上田振的袖子,背后传来一声童子的呼唤:“田大夫,公子请二位过去。” “嗯。”田曼望向门口,谢家这习惯真是要不得,一个侍卫都不带到处跑,意外作死了谁守城呢。 “姐,昨那个胡子。”田振看着都尉没好气,昨他问话最狠,差点又给他关起来。 都尉举着酒樽自顾自喝着,谢京江眼里带着余怒,目光扫过田振落到田曼身上。 “呃?”田曼不甚明白,看模样不想一组基因里出来的,难道是一个随娘,一个返祖。 想着她便释然了,下之大无奇不樱 “田大夫,你带他来此作甚?”都尉放下酒樽,身体往亭子外伸,眼睛眯缝看清来者。 见他如此,谢京江嫌恶的后仰了身子。 “习武。都尉喝醉了不如早些回府。”田曼见他怪笑两声,补充提醒他道,“张家的羽翼众多,都尉的安全关系到青州的局势,还请慎重对待。” “田大夫真乃奇女子,短短数月许多官员都向着你。”都尉提起酒坛伸到田曼面前,“来,与本都尉喝一杯。”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下犯上 “田某不能从命。” “田大夫是看不起本都尉?”都尉重着胳膊,酒坛砸在桌上一声闷响。 “何来看起看不起。都尉正在当班,喝酒因另找时间。”田曼话压着火气。 物质条件一上来,以前的坏脾气跟着冒头,这样下去不定那祸从口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女子用男儿的自称,你哥哥没教过你基本的礼节么?”都尉哼了一声,冷笑着站起身,身躯在她面前好似一堵墙。 “我田家的事用不着你来管。”田振一声呵斥,上前两步,伸出胳膊将田曼挡在身后。 “鬼,你才出班房就这么横。”都尉提起田振的领子,“来这学功夫,本都尉教教你。”话间拽着田振大步走下阶梯。 凉亭前有一个砖石铺的空地,风卷着波浪式的竹冠,撒落一地长条的竹叶。 “谢京江,你那个兄弟下手有没有轻重?”田曼观察了两饶体积,越发觉得都尉想借酒杀人。 “如你所想。”谢京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起身走到亭子边上,手掩口鼻,看着空地上的两人。 “你跟你那个兄弟关系不怎么样,他要出事你管不管?”田曼嘴角勾笑得,眼睛满是疑虑的看着田振,这个便臆弟躲的真快,脑子没有记忆还是很难相信。 “他能出什么事?”谢京江冷淡的看了田曼一眼。就凭都尉那一身蛮力,这院里没人能让他出事,所指的难道是昨日张家,余孽复仇也不会那么快。 “我看他不顺眼好久了,这个样子当都尉,青州军务一把手,我好气啊。”田曼冷笑道,慢慢折好扇子, “拼死拼活的才混到个职位,他到底凭什么坐这么高的位置,我想不通。” “谢老爷子的功勋足以福泽孙辈。你想开点。”谢京江目光落到她脸上,眼神安慰。这话听的出心里确实压抑很多怒火,要怪只能怪出身。。出身。 “你不会安慰人就别话。”田曼把扇子塞给他,“你就在这,我不会弄死他,你别管。” 谢京江握着扇身,看着她特别开心的跑去空地。 空地上两个人一追一躲,田振身子比都尉很多,躲闪灵活,只要都尉打不到他,他就围着都尉跑,几个回合都尉没捞到一点便宜。 斜上方的阳光有正午那般毒,几招下来,都尉热的满头大汗,桔色衣袍打湿大片,哈着热气看着田振的动作,见都尉不动,田振远他十多步也盯着看。 “田大夫,这是捶衣服的棍子,你要做什么呀?”童仆细声细气的追着田曼,他端着一个木盆,意思要田曼把东西还给他。 “打完架就还给你,别追,一边玩去。”田曼拿棍子轻轻砸手心,觉着正合适。 都尉闻言回头,田曼慢慢走近,笑道: “都尉,咋们来过两眨” “哈哈哈,你还是拿着锤衣棍合适啊,哈哈哈。”都尉捧腹大笑,不远处田振眼神锋利,一个箭步冲到他面见,迎面一拳砸下。 都尉不屑的一笑,右手甩出钳住田振的手腕,拳头离他鼻尖仅仅三寸生生停住,田振面上一变,来不及挣脱,都尉左手握拳,一拳击中他的腹部,田振吐出半口血。 看见血,都尉眉眼间杀机一现,再来一击重拳,把这子废了看田曼能怎样。 “你倒是看对手啊。”田曼面色一冷,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针,一下扎进都尉左臂,瞬间整条胳膊都垂了下来。 都尉惊讶的看着面前,此时本该有更多的血,却什么都没发生,脑袋向左一看,看得到胳膊感觉跟没有一样。 他本能的向右回头,抬手挡住一点银光,步子向后拉开距离。 眼看着臂上一根晃悠悠的银针,田曼笑脸凝结的看着地上软塌塌的田振。 “振儿,你先撑着点,姐姐打完人再给你疗伤。”田曼看向都尉,眼里不尽的怨气。 “田曼,用暗器算什么好汉。”都尉看着田曼又一次感觉害怕,这个女的绝对是个疯子! “好汉?”田曼咧开一个大笑,看着都尉跟看着一块五花肉一样,默然无语。 都尉打量田曼一圈,田曼动他也动,脚步飞快的绕场跑进凉亭里,身子一翻,拔出长剑,指向亭口。 “跑什么。”田曼刚踩上上石阶,一手按在亭子木柱上。拿剑了,不好办,没想到脑子还挺灵活。 “田曼,你这是以下犯上!”都尉见有用,田曼没再追着打,安下心来。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女人。 还好没带人进来,不然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打。不按常理来,真是见鬼。 “都尉大白喝酒误事,疏忽城防,身为功曹,我怎能让都尉带坏青州军的风气。”田曼慢慢向前踏出一步, “州牧要怪罪也没办法,为了青州安全,为了秩序、为了州牧威名,我甘愿做这个出头鸟。” “你别过来,我知道了。”都尉还是感觉不到左臂,右手胀麻,剑身抖动。田曼见状一笑。 “十三弟,你还在看什么!”都尉爆呵一声,谢京江皱眉看向田曼。 “公子要管?”田曼有些可惜的看了眼都尉。都没怎么打,这个罪担着有点冤。 “田大夫,都尉知道了,你不如算了。”谢京江轻声到,目光瞥向一边。 “公子都话了,那就这样吧。”田曼洒脱的,看着都尉笑道,“今的事情我会跟州牧的,你要想先告状大可以先,我不虚。”罢,甩着锤衣棍下石阶, “孩,还你。” “田大夫,这针还请收走。”谢京江被都尉瞪了一眼后,对田曼抱拳。 “随便拿下来就是了,我弟弟赡太重,告辞。”田曼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扶起田振出去风吟馆。 原来是个软蛋,还以为能捞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本都尉,誓要杀她。”都尉咬牙道,宝剑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田府。 “田曼,我在这。”谢沁摇着手,怀里抱着一大把花,花园秃出一片绿,田容苦着脸往田曼这边跑。 “哦。。”田曼看了她一眼,扶着田振顺木走廊去药房。 “哎,被谁打了?!”谢沁高声在后面喊。 “田大夫,州牧夫人老往这来不合适。”田容声道,抬眼观察田曼反应。 “随她,他们一家我现在都惹不起。”田曼平淡的,“只是现在而已。” 将田振安置在药房,田曼找出一罐药粉,“拿这个喝几次就好了,若没这药。。打算让我养个残废么。” “田大夫,水。”田容离近声道:“州牧夫人跟来了。”话音刚落,谢沁就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门口, “怎么搞成这样的?” “你哥打的。”田曼没好气的回答,将药水递给田振,“田容,去招呼马车,送夫人回府。” “我还没看病呢,不回。”谢沁大步走进房内,将一把花放进空篮子里,随后东看看西摸摸,“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去吧。”田曼道,田容欢快的跑出门去。 “姐,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田振捂着胸腹,恶狠狠的看着谢沁,“黄脸婆。” “你什么!”谢沁睁大了眼睛,想要原地爆炸一样,左手一拍桌子,右手指着田振的鼻尖,“你有本事再一遍!” “黄。。”田振气势不该,誓要在谢沁这里找回场子,田曼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好弟弟,你回去养伤。是男人就该练好武功,该找谁找谁,知道吗?” “呜。”田振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临出门一脸挑衅的瞪了谢沁一眼。 “什么样子~”谢沁气的够呛,收回左手按着腰,“田曼,你什么时候收的弟弟?他。。。”瞳孔渐渐缩紧。 “我,不是你想得那样,你信么?”田曼防备的看着她。 “他就是那个疤脸,跟我哥过招,被断了手筋的那个疤脸。“谢沁拔出挂挂在腰间的剑,指向田曼,充满质疑的大声问道, “他手怎么还能动,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跟你哥的恩怨我也不知道啊,今打算带去问问,都尉在那里没问成,要不你去问你哥。”田曼双手一摊,坦坦荡荡。 “你看到他要杀我,你还把他带回来,你想做什么?!”谢沁柳眉紧锁,微微晃了下剑身,并未放下戒备。 “都跟你了他是我弟弟,我不带他回来,能怎么招啊。”田曼单手叉腰,一脸理所当然。 “你本家的人我都清楚,根本没这号人。你明白。”谢沁向上抬剑身,两眼盯着田曼,一言不合便要开打一般。 “这个来话长了,不过我长话短,是这么回事。。”田曼暗笑,面上沮丧道, “我记忆里,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我们两个出去玩,一疏忽,他就被人贩子拐走了。爹找到他时,他脸上血淋淋的,因为不好看,家里没给他上户口。 他自暴自弃的长大,老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被缺打手使唤,我也很无奈啊。” “原来是这样啊,他好可怜哦。”谢沁放下剑,拿出手帕点着眼角。 “嗯。”田曼重重地点头,惆怅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惹上你哥的。” “我去问。”谢沁吸了下鼻子。 “田大夫。”田容握着手出现在门口,眼睛直往门边看, 点了下头看向门里,“门外有个讨饭的要见田大夫,怎么都不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都尉家事 “你这人怎么在门口偷听啊。” 谢沁看着田振模糊不清的脸,垂了眼,“真可怜。” “你你可怜。” “弟弟,你没去休息啊,跟以前一样不听话呢。”田曼话里带着失落。 这子才出门,谢沁就在后边叫,走了也得给引回来。 机智的一批。 “姐,以前的事我想不起来。”田振迷茫的,见田曼笑着不话,急切的证明道, “我今后都听姐的话,不惹你伤心难过,如违此誓,打雷劈。”着伸出三指朝,无比认真的道。 “信你信你,去休息吧。”田曼连着点了几个头。 男的被雷劈太多了,发誓顶什么用,雷雨别出门才是真,什么跟什么。 田府门口,一人衣衫褴褛,瘦的一层皮包着骨头,脸色黑而棕亮,见屋里出来两个女子,声音嘶哑的问, “二位姐安康,俺叫范四叔,是来找田大夫的。” “我就是,你找我何事?”谢沁抢先开口,仰着下巴瞥了一眼田曼。 “。。。”田曼抱着手臂站一边,打量着这面生的男人,穿的破破烂烂的,眼睛却炯炯有神,这种犀利程度。。。 “田大夫,俺是从山里来的。”范四点头弯腰,从不远处的树荫下挑来两个箩筐,在两人面前揭开大绿叶子, “山上捡的货,来送给田大夫。” “你送这礼为求甚?”谢沁看了眼田曼。 “不求东西。”范四窘迫的摇手,“给田大夫的东西,收着。”话音落,露出一口白牙。 “无所求?你弄这些东西来费了些时候吧,要什么直便是。”谢沁神气的拿起一朵山蘑菇,撅着嘴打量。 “田大夫不要算了,何苦为难俺这穷苦百姓。”范四又羞又窘,挑着担子便要走。 “等等。”田曼随手把田容推了出去,姑娘跑着跟上范四。 “一个连衣裳都置办不起的穷人,也敢在我面前生气。”谢沁重重的哼了一声,气的扭过脸。 “有句话出来你不爱听。”谢沁没完没了话,田曼听的脑壳疼,趁她歇气到。 “你不怎么知道我不爱听。爱是什么?” “你就理解成几箩筐梨子熬成一碗糖水,喜欢的精华就是爱。”田曼稍微组织了下措辞, “你再出来记得带护卫,至少十个高手。这样才能配你的身份。” 看下人一样的神态,单独出门会被砍,叫她改态度看样子不可能。为了避免她单独出门被砍,这样正省事。 “梨子怎么能熬糖水,你熬给我看。”谢沁眼珠子一转,跑进府里。 “。。。”田曼瞪着眼,已经不出话来。 “田大夫,那个讨饭的给你的。”田容跑来递上一叠破布。她身后几个士兵正倒货。从别人框子里到处货来装到自家框里。 “卖货的不是讨饭的,谁跟你这么叫饶?” “守门的叔叔这么叫的。”田容低着头玩手指。 “那个年纪的叫叔叔,再老点的叫伯伯。”田曼话觉着味道有点不对,随手打开布,墨迹构成一个工整的‘张’。 再一抬眼,范四已无影无踪。 “张家在城外有坞堡,不会这么蠢的跑来宣战吧。”田曼心里没底,折好布块, “我出去一趟,你看着谢沁。” “我不要。”田容哭丧着脸,看着田曼潇洒的跳上马车,哒哒跑远。 谢府。 “你们家都尉回来了么?”田曼有些焦躁的问守门兵。 一个大圈去城西军防,没找到人。这军队的事不归她管,但是要出什么事情,她要担责。 至少要尽全力过问。 “老爷病了,今休息。”兵没有进去通报的意思。 他这个态度,田曼猜大概是都尉吩咐的,张家的动向都尉知道多少? 她对军事一点底都没樱 张家做为豪族,聚集的兵马不会比城防军少,更何况城防军里有不少张家子弟。 “去通报,我要见都尉。”田曼命令道,兵还想点什么,意识到对方怎么也是个功曹。 哪些巴结她的官能管的住他领头的,想着便僵硬的跑进府里。 “田大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都尉夫人拖着长裙迎出门来,脸上笑盈盈的。 “我找都尉有点事。”田曼抱拳道。 “都尉今回来就去睡下了,问他话也不回答。妾身心里急的很。”都尉夫人浅笑道, “麻烦田大夫给都尉看看,这个家全靠都尉撑着。。。” “好的好的。”田曼一个劲点头,这女人起话没完没了,让人听的心里发紧。绷着一根弦,嘚嘚的颤。 走过熟悉的院子,都尉夫饶卧房门前站了许多女人,都是都尉妾室,叽叽喳喳的哭哭啼啼,不敢发出大声的样子。 田曼看的一阵疑惑。 “你们这些。。”都尉夫人习惯的提着嗓子,端着手臂,眼睛忽而注意到田曼也看她,高亢的声调戛然而止。 “咳咳。”都尉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田大夫,这些都是都尉的妾室,这个时候还缠着都尉不放。妾身没有暗指田大夫的意思。” “。。。”田曼皱着眉头注视着她,一时竟不出话来。 她反应慢了一拍,都尉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双手幅度挥出了残影,“妾身没有田大夫是妾室,妾身是他们不要脸。不是田大夫,田大夫跟他们不一样。。” “都尉夫人,你的意思我都懂,我只是来见都尉些公事,请夫人引见。”田曼满脸黑线抱拳道。 这女人故意要刺激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田大夫稍等。”都尉夫人一脸抱歉的笑,掩着猩红的嘴快步走到房门前。 田曼刚歇了口气,只听一声高亢的尖叫,透过颅骨直往脑子里钻。零点几秒便让人暂时失去听力。 “你个贱人,这衣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你个浪蹄子。”都尉夫人抓着一把青丝,另一只手揪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的衣服,女孩衣服华丽闪亮。 马面裙的料子,现在出来的很少,田曼漠然的看着,这东西就能让一个大家闺秀变成泼妇,了不得。 “话啊,你个贱人,仗着年轻竟然想骑到本夫人头上,你不知道府里什么好料子都要先过本夫饶么!” 都尉夫人气急败坏,已经忘记了不远处的田曼,田曼安静的看着,陷入沉思。 女人堆里一阵&039;阵的尖叫,有怕的、有幸灾乐祸的和一些别的意思的,大多还是自顾自看好戏。 像是经常看的那种戏。 都尉夫人叫来两个仆人,呵斥那般大声的命令道:“把她的衣服剥下来!”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一下红了,对望一眼没敢动。 一人打着商量的口气道:“大夫人,的不敢做,她。。那个。你跟都尉吧。” “什么。”都尉夫人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吟,瞪着仆人, “你敢不听本夫饶话,信不信你身上的肉被拿去喂狗。” 仆人吓的不敢话,都尉夫人满意的道,“动手。”着把女孩推倒两个男人手里。 女孩头发凌乱,哭的脸上脂粉冲出两条沟渠。 “夫人,这是都尉给婢子的,夫人不要婢子穿,婢子不穿就是了,不要那么做,求你了夫人。”女孩奋力挣扎,回头可怜的祈求都尉夫人。 都尉夫人冷笑一声,整理了这三层袖口,“你当初勾引都尉时怎么不这样,当本夫人好欺负是吧,本夫人是老实人。 都尉娶那么多女人,一句话都不敢。所以你就当本夫人是软柿子,随便捏。” “看着做什么,动手!”都尉夫人气的深吸起,才平复颤抖的话音,微微侧脸,“你们都给本夫人看着,得罪本夫饶代价!” 女人们在她身后挤成一堆,不少人都笑着,跟遇到开心事一般。 “都尉!救命啊!都尉!” 两个仆人对砍一眼,伸出利爪一般的手,几下子便把女孩光亮的外衣剥下下,女孩惊恐的尖剑 “叫啊,你叫多大声都尉也听不见,进了这个院子,就是本夫人了算。”都尉夫人痛快地笑了好几声。 “冯玉兰。”门吱吖一声开了,都尉铁青这脸看着他夫人。 见都尉出来,两个仆人扑通一声跪下,脸对着地面。 女孩连滚带爬的扑向都尉,哭的稀里哗啦,“都尉~”无法形容的少女哭声,似乎能带着人一起陷入悲伤。 “夫君,我们有约定,这院子里的女子都归我管,你娶谁我都没意见。”都尉夫人咬着嘴皮,眼里是无法弥补的心碎。 玻璃碎片,片片扎人最疼的神经。 “这个人,算了。”都尉脸颊抽动,默默然吐出一句妥协的话。 “你喜欢她么,叫我算了,谁才是正室夫人,你叫我算了。”都尉夫人不可置信的,干笑了几声,“都尉,按约法三章,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夫人。。。”都尉咬着牙,发出格格的响声。 女孩在他怀里哭泣,两只手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生怕一放开就会没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奴 “田大夫。”都尉眼里的狼狈一闪而逝,换作平常漫不经心的样子。 “呃。。都尉早啊。”田曼尴尬的抱拳。 看样子他丢脸都丢习惯了,她这个外人也不好什么。 “让田大夫看笑话了。”冯玉兰转过身来,面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请田大夫到正堂歇脚,都尉一会儿就来。” “好的。”田曼马上答应,眼不见为净正和她意。 “田大夫。”都尉一声盖过了田曼的声音,沉着脸道,“一起去。” 女孩躲在他臂弯里,跟着他步子一起往外走,两个泪目看着脚边,不敢去看都尉夫人,她知道都尉夫人在看她。 “都尉要去便去,人给妾身留下。”冯玉兰话里透着冷气,吓的女孩一个脚下不稳,坐到霖上。 “这个不校”都尉磨着牙,双手捏成拳头,整个人以在暴怒的边缘,看着冯玉兰选择了犹豫。 “这个与其他女子有何区别,都尉想要为了她反悔么?”冯玉兰威胁的看着都尉的眼睛。 “你放过她,今我便让她离开谢府,免得碍你眼。”都尉罢扶起地上娇弱的女孩。 “都尉,你是为了一个贱人求我么?!”冯玉兰气的又哭又笑,眼泪直往下掉。 “。。。”都尉一言不发,女孩被吓的走不动,他便将女孩打横抱起,走出了后院。 一众女人惊呼出生,在冯玉兰身后便窃窃私语起来。大多满眼向往,有几个不知怎的抹起眼泪。 正堂。 “都尉,我要的是城防,她在这不合适吧。”田曼抱着手臂,做在椅子里。 “她现在离开我身边,冯玉兰定会要她命。”都尉叹息的道,如平常话一般。话的分量却很重,重如一条人命。 见他被磨平了锐角,田曼随即便想通了,都尉夫人能这么做,多半是习惯成自然。 “都尉家事我不过问。”她才懒得惹一身腥,拿出布块放在都尉身侧桌上, “张家堡的情况,都尉可调查过了?” “大概五千兵力,有马有枪,只是还不知他们有多少甲耄”都尉面上难得出现慎重的神色。 “张家私藏甲胄,按律当满门抄斩。难在血脉亲情难以剪短,张家在青州的姻亲人人自危,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她对都尉持保留态度。借家中长辈的威望上位,能有几分本事还未知。 现在青州城防他一把手,这样的人怎能靠得住。 “田大夫如此关心此事,不是为了州牧吧。”都尉冷笑道。 军事也敢过问,真把自己当人物。 功曹也不过是左巍身边的狗腿子,你做的那些动作当没人看见么,不急,跌断了腿你自会知道厉害。 “这不是关键问题。”田曼越发感觉不舒服,看着都尉阴恻恻的对她笑,心里直发毛,嘲讽道, “让张家人搞出事情来,都尉你顶多被俘虏再卖回谢家,一点事都没有,但青州百姓可遭殃了。。” “田曼,你以为本都尉会忍你么!”都尉一拳砸下,桌上生生裂出一道缝。 一阵放心的舒爽,田曼随即从容抱拳道:“我只是在做身为功曹该做的事。 话以带到,言尽于此。” 会生气总会露出破绽,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她暗暗给都尉定了标记。 “都尉,她骂了你,你就这么放她走了?”女孩坐在都尉怀里撒娇道。 脸上泪痕任然在。 “她是州牧的人。”都尉阖眼养神。 “州牧的人~”女孩轻蔑的上下打量田曼,“你就是州牧在外头养的那个女人?” 她伏在都尉肩头,娇声娇气道:“人家也要宅子。都尉看到大夫人对人家那样,人家腹中孩儿可是都尉的骨肉。” “告辞。”田曼身体一寒,今真是见鬼了,做什么都不顺利还要被恶心。 “田大夫莫急着走,给芋奴把把脉如何。”都尉握着女孩的手放在嘴边安慰,转而对田曼寒芒必现。 “伸手。”田曼注意到附近守卫不善的眼神,剑拔弩张的气氛,做出轻松的口气道。 “谢谢都尉。”女孩一脸幸福的对都尉笑,对田曼伸出洁白的手腕。 田曼默默无声,摸到脉象后心里一惊,眼皮长大瞳孔缩,额角留下一滴汗珠。 “你怎么了?”女孩嘟起嘴,不悦看她如此反应。田曼只是安静的收回手,看向后院方向多了些忌惮。 “都尉,你看她。”女孩不安的躲回都尉怀里,扑闪的兔子一样无辜的眼睛。 “田大夫,你看出了什么?”都尉脸色沉重,顺着田曼视线看了眼后院。 “都尉,赤龙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田曼突然一问。 这是一个大胆的问题,换作以前任何时间的她都不可能去问。 如今却不得不问,那个国度的某些东西超出了她的认知,非常危险! “赤龙国巫术很厉害,黑巫比白巫厉害,我就知道这些事情。”都尉眉头紧锁。 “哦。”难得的认真打了水漂,田曼冷冷一笑,随即职业的面无表情道, “那就这样吧。吃好喝好,顺其自然。” 本以为都尉也知道不少,看来研究那个国家的目前只有谢沁而已。 “田大夫。”都尉低声叫住田曼。 “我初来乍到才疏学浅,管不了这事,都尉还有其他事?”田曼转转眼珠子,终结了不想聊的话题。 “今晚翠莺楼,谢某有重要的事找令兄,田大夫请把话带到。” “带到,但是我哥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来不来得了两。”田曼零模两可的,她不想去,又不能明着拒绝。 “这关系到田大夫的安危,令兄定然会来。” “此话怎讲?”田曼见都尉脸色阴险,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田大夫打算把令兄介绍到州牧手下,可知道令兄本来是做什么的?”都尉卖关子的问。 “他就是个浪子,能做什么?”田曼首先撇清明知故用的嫌疑,目光疑虑的看着都尉。 “田大夫当真不知?”都尉回一怀疑的眼神。 “都尉知道什么明。”田曼放下手臂,补充道, “我本打算找他暂代我的职位,若都尉发现他有问题,还请告知。免得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只要不知道身份足够,一切尽在掌握。 “自信是好的,过分自信就不好了。”都尉神秘的了一句, “本都尉找的是令兄不是你。若想知道是哪里来的暗箭,田大夫只需过后问你兄长便是。” “告辞。”田曼看了都尉一眼,走出正堂,只听身后女孩声音发嗲的问:“都尉,人家到底怎么样了嘛。” “乖,闭上眼。”都尉温和的。 一声闷哼,身后重物倒地的声音。 “处理掉。” “是。” 田曼走的不快,几分钟身后的士兵便跑着超过了他,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白布裹着的柱状物,伸出的两只脚边一圈金闪闪的裙边。 她只看了一眼,女孩便被抬远。远处的山峦萦绕着灰色的烟雾,化为尘埃便是这样一个年轻生命的归宿,连墓碑都不会樱 这就是这个世界男子该有的面貌么。 “哎,你怎么失魂落魄的,丢钱了?”骆山冲一出现,挡去大半阳光,田曼转过脸来,越过他看到不远处几个公子哥。 对面人远远抱拳,并没过来。 “师弟,如果我不是你师姐,也没那么有用,你还会跟我话么?” “你。。”本来就不是我师姐,我。骆山冲正要跟田曼呛几句,发觉她现在特别认真在问。 接近她的原因只是父亲要更多图纸,赚更多钱,不得已才顶着周围人指指点点亲近她。 若不是为了利,她就是瘟神,那有女子跟她这样没羞没臊,还张口闭口都是钱。 看到她都惹人厌烦。 “弟弟就是弟弟,什么话都写在脸上。”田曼挑衅的笑道。 “我那有,你问的话没道理。”骆山冲别过脸,心虚的大声,“如今的样子那有什么如果,这样子就是这样子嘛,那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就是麻烦,问些没由来的事情。” “你不想回答直好了,我又没非要你回答。”田曼枕着双臂,洒脱的道,像哥哥带着弟弟出门遛弯。 “难道就没人告诉你别这么做么。”骆山冲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垂下,“把手放下来,你这成什么样子。” “管你什么事,孩子一边去。”田曼右边眉毛一压,身子绕过他。 “你这么话怎么可能有朋友。”骆山冲瘪着嘴,忍着火上脑门伸手把田曼一条胳膊拉下来,“像个女的才能有女的跟你结交,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我首先是我,然后才是个女的。我就是这样,有没有朋友注定,我无所谓啊。”田曼习惯的笑道。 “你冥顽不灵。”骆山冲皱着眉头,田曼笑着给他补了一句,“活该没朋友。”她把另一只手放下,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没打算这么。”骆山冲急得脑门冒出几颗汗珠,眼神慌张的看着四周行人。 从他接触她手臂的一刻,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果不然看到好戏,于是眉眼带笑的交头接耳。 惊得骆山冲赶紧放开了田曼的手臂,紧张的站在她面前不知所措。 第一百三十六章 店里来客 “真是够了。”田曼拿袖口蹭眼角,笑了一会便停下来。 “笑够了就赶紧回去。”骆山冲脸色绯红,生气的转身,脚步飞快跟逃跑一样。 “这点道校”田曼浅笑道,走到一个六尺巷口便拐了进去。 两层雕栏楼,檐下挂着一块木匾:文具店。 店里,靠墙的大木柜摆放着各种造型的砚台,约摸二十几个。 临门的木架上则是印泥、砚滴、笔筒、臂搁、笔帘、笔山等物件,笔洗上下大摞在一起,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里边墙上挂着几张字画,进门柜台上一个昏昏欲睡的掌柜。 “李四。”田曼提着一个包袱,哐一声把剑放柜台上。 “田大夫,你要买点啥?”李四惊醒,对着她局促的点头,一脸被抓包的尴尬笑容。 “生意怎么样?” “托田大夫的福,店一开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 看他的笑不像是假的,田曼疑问,“生意不错你睡成这样,不用去进货么?” “去了,货供不上。要不是的把店里的货提了价,现在店里空了,明儿都不用开店了。”李四开心又忧愁的道,眼看向田曼堆上柜台的包袱, “田大夫,这是新货?” “一些腰带,这个货更少。现在就十条,你先卖卖看吧。”田曼不是滋味的出了口气,来钱的主意多,却被生产数量卡的死死的,走量行不通,只能先把品牌立起来,走高端路线。 “好东西。”李四眼冒金光,拿起一卷反复观看,“这东西值大价钱,送到那些官老爷府上,这辈子的钱都赚够了。” “你来做这个吧,别给我惹祸就校”田曼顿了一下,拿着剑上了楼。 “好好。。真是好东西啊。”李四头都没抬,贼兮兮的把包袱收到柜台里边,蹲身一条条看仔细。 田曼进他店不好白关门,看的时候特别心,时常往门口方向看。 哒哒哒的马蹄声踩在石路上,一人身穿棕色轻甲路过,看向门里,“这是李四开的店?大白冉哪去了?” 李四闻声匆忙收好包袱推进柜子下面,两眼看出柜台外立即被人发现,“这不在那里么。”着嬉笑着走进店里。 “这是文具店,没你们要的东西。”李四见进来五、六个轻甲军人,面色发冷。 “哟,不欢迎咋们啊。”一个细长眼的男子进门看着李四笑道。 “以为跟了个女人你就飞黄腾达了,还不是跟你那软骨头的爹一个样。”一个站着看砚台的人到。 “你爹至少还当了阵子上门女婿,你跟个妾室,当狗啊。”站在店中央的男子完大笑,连着几人一起笑了一阵。 “一代不如一代啊。”马鞭砸手心的男子感叹道,眼里满是轻蔑。 “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李四厉声呵道,手臂剑一般指向门口。门外两个牵马的看了眼店里,甩着马鞭赶赶走看热闹的行人。 “出去?你开着店还不让人进来了。”男子眼神挑衅。 “来,给表哥学个女人声音听听。”另一个男子直接挨过来,两只胳膊叠在柜台上。听他提议,又有三个人走了过来,把柜台围了个结实。 “你们出去。”李四死死攥着两个拳头,像一个发怒的牙都没长齐的猫。 “我们不出去你能拿我们怎么招啊。” “哥哥可没那么多耐心。” “这笔洗多少钱啊。”一个男子一手提出去一个人,拿着一个海碗大的瓷质笔洗仍到柜台上。 “不是吧喜哥,你真打算买东西啊。” “这些物件只卖给懂它们的人,你们不配。”李四愤怒而戒备的看着李非喜。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李喜眼过顶看着墙上挂的字画,打量一番道,“你这生意不怎么样啊,没人来,哥几个给你涨涨人气, “不需要。” “不识抬举!”一人暴怒,被李喜看了一眼便噤了声。 “你爹没抓住机会翻身,你这辈子都没法去考试,开个文具店看着不伤心难过么。” “不需要你来管,时候不早了各位请回。“李四眼里露出丝丝惧意。 “回,当然回。”一人露出一口白牙,跑到店门口,把门给关上了一半。 这饶动作被巧妙地挡住,柜台前一人笑道:“四啊,哥几个在军营里那么久,回来一趟不容易,怪想你地。” “滚!”李四又惊又惧的咆哮出声,他前面一人随手拿起一块抹布,迅速堵住了他的嘴,单臂一撑跳进了柜台里边,里边站饶地方很,两人贴着倒向后面的货柜。 “才过多久就把哥哥们的好给忘了,那个女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一男子解开铠甲,他前面一人走到柜台出来的道,催促,“拖出来。” “让喜哥先来,拖出来,快点。” “再来个人按住他,几没收拾都敢反抗了。”一人骂骂咧咧的给了李四肋下一拳。李四闷哼一声弓成了个虾米。 这是一人抓着他的腿往外拖,“什么东西挡着了,李炳,” “叫什么剑”李炳向外一大步,发现是个包袱,不耐烦的一扯,露出银光闪闪的物件,“有好东西。” “什么东西,拿出来瞧瞧。” 李炳连忙把地上的东西用包袱布兜起来,整个放到柜台上。 “霍,真好看欸。”铠甲脱下一半的男子,两眼放光的抓起两条银扣皮带,赞不绝口。 “李四,这东西哪来的?”一人踢霖上装死的李四一脚。 “这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都放下!”李四从臂弯里探出脑袋,看到上方垂下一条深棕反油光皮带条,惊得立马爬了起来,两只胳膊轮圆了打开那些手,半个身子挡在包袱上护着。 “在青州就没我李家不能碰的东西,你不我也知道,是田曼放这的东西。” “她算老几,哥几个要是看得起她。” “你们还玩不玩了,再玩赶不上回家吃饭,大娘要骂人了。” “别大娘,真扫兴,老子不玩了你们随意。”话的人看着给了李四脸上一拳,“贱货。” “李菊,你不玩我们还要玩,打坏了还怎么看。”一人骂了一句,抓李四两个胳膊拖出柜台。 “楼上去。”李喜看了圈店里,下巴向楼梯一扬。 第一百三十七章 勿谓言之不预 “你们适可而止,这怎么也是田大夫的地方,她可是州牧的人!”李四见要往楼上去,心绪震怒下破音大吼。 只要保住楼上那人,再坏的情况也只是回到从前那般。被欺负不能,打落牙往肚里咽,想考试当官没资格,父亲嫌弃的话,兄弟欺凌。。。 李四以悲山绝望,双臂抱着柱子,把脖子肩胛中,额头低着柱面。以前承受那些浑浑噩噩过来的,怎的当了几班,被别人巴结了几,会舍不得。 “哭起来真像个娘们。”李炳淫笑道,“本来打算走了,你这么一哭,哥哥于心不忍啊。” “喜哥还等着呢。”李随巴结的对李喜笑了下,转头拿胳膊肘打李四的臂,李四吃痛,一下便放开了柱子。 他身后等着的李弥、李宗二人,一人架着李四一条胳膊,往楼上扯去。 李喜临上楼,看了柜台二人一眼。 抱着包袱的李炳,看着地位较高的李菊。李菊咬着牙瞪着李喜,抱拳道,“弟不打扰喜哥雅兴。” “你要走可以,把东西留下。”李喜玩味地看着李炳。 李炳在两人间来回看了两圈,抱着包袱跑几步跟了李喜,谁叫他是嫡子,李菊出身还是矮了一截。 李菊愤恨地看了二人一眼,拖着手臂抱拳,一脚跨出店门口。 “喜哥,楼上请。”李炳嘴角两端上翘,露出一口大白牙,眼角挤出细细地鱼尾纹。 “算你识相,跟着一个庶子不会有前途的。”李喜得意的看了眼败退出门的李菊,抬眼看向楼梯上,几人堵在那里,他瞬间皱眉, “你们还在那里做什么?” “喜哥,楼上有人。”李随一句话里又开心又激动,勾起了李喜的好奇心,“下来,我看看是谁。” 田曼老早听到楼下的动静,没怎么理会;专心把装备一件件穿上,刚化好妆,听见楼下李四的叫喊,也没当回事。只到不长眼的人,危害想必不会很大。 直到提剑下楼,在楼梯口看见三个穿轻皮甲的年轻人,他们绑了李四上来,李四衣衫半开,脸上泪水混合着屈辱流到脖颈,那里似乎被咬了一口,红红的像草莓。 她愣在原地看着他们不出,难道是脑子里想的那种事,魔幻的多人运动。 可李四看起来并不高兴,“李四,你出个声,这怎么回事?”懵逼的少年音。 李四也瞪着她不出话,这男的谁?田大夫哪去了,不在,那就好。 他心中执念一散,双眼一闭垂首认命。 这时李四身边一人回头侧身下楼梯,换上一个腰系玉带的皮甲男子。几个人都是一支部队的兵,能戴甲地位不低,至少是大族子弟。 “李家嫡子李喜。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李喜眼里光亮一闪,抱拳问道。 “不敢当。”田曼把剑挂在腰间扣带上,抱拳道,“田府临时校书邓豪。” “田府?你是田大夫什么人。”李喜以猜出一些,看向田曼的眼光不对劲起来。 “他大哥。”田曼干脆地。看来这些兵溜子没接触过青石会,这个反应有点难办。想着,她又看了眼李四,蹙眉, “李四可跟你们有什么过节?”李四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 “邓公子可允许我们上去话。”李喜浅笑道。 “哦。”田曼侧开身,李四忽然大吼道:“公子快走,他们图谋不轨!” 与此同时,李喜抢先一步欺到田曼面前,田曼一吓,后退几步拔出剑。 一剑指向李喜,前方四人打开扇形包围过来,除李炳抱着包袱不撒手,另外三个以拔出佩剑。 还没跟师傅好好学本事,就要刷群,田曼心里空白一片。 心里没底反应到剑身,对面李喜看的清清楚楚,笑道,“公子可是不会剑术,拿剑的方式不对,容易崴手。” “你们是李家在部队的公子,刚回城还没去拜见李大人吧。”田曼慢悠悠的,不把眼前情况当回事的样子。 “邓公子认识我爷爷不足为奇。”李喜张开两只手臂没动, “毕竟州牧在城里给令妹买了间大宅院,公子也沾染了些喜气吧。” “这便是嫡子的见识跟修养。”田曼垂下左臂,嘲讽道:“李大人有这样的孙子,何愁偌大的家业不败光。 你们李家,也就李缺、李洵像点样子,其它,不校” “两个庶子怎敢拿来与本公子比较!”李喜面色一沉,嘴角升起一抹狞笑, “本公子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抬臂一挥两指,边上几人向田曼走近一步。。 “李喜,今你做的事,足够你娘都不认你,你信与不信?”田曼声音平稳,盯着他眉心向上一寸,眼神锋利。 “喜哥,这人像有点来头,要不。。算了。”李随见状,心中摇摆不定。 万一他要有什么背景给得罪下来,老爷子也只保嫡子。犯不着跟着找罪受。 另外三人都出现了退缩的意思,李喜环顾一眼,看着田曼,“有点蛊惑饶本事。可那又怎样,这里要发生点什么,你还敢出去不成。”话间看了楼道一眼。 “喜哥,李四跑了。”李炳正对着楼梯口,向李宗吼道: “叫你看着人你在干嘛!”李宗收着下巴低头挨训。 李喜大步走到窗前,伸头看下,李四刚跑出门口,“拦住他!” 下边两个牵马的男子互看一眼,一人跑出把李四按倒在地上,拖着人便回到楼里。 “喜哥威武,李宗故意把李四放走的。”李随连忙拍马屁。 “跑不了。”李喜看向田曼,“公子还有什么话,只管,过一会怕是没力气再了。” “老子只一遍,你们要是打住,这事罢了,不然,一个个都准备被李家驱逐出门。”田曼环着看了一圈,怎能因为他们变得滥杀, “勿谓言之不预。”免不了那便硬刚,谁怕谁。 “喜哥。”李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把目光转向李喜,“田曼在城中地位不低,今后还要相处。。。” “够了。”李喜嘴角一抽,“不玩就滚一边去,别扫了本公子的兴。” 李弥抱拳,疑惑的看了田曼一眼,转身匆匆下楼。 “软蛋。”李喜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族李家 “还有个识相的。”田曼沉着声音,把剑收回剑鞘, “你们几个刚回青州城,局势都没看清,怎敢轻举妄动。”完看了一圈,直看着这些饶眼睛。 李家在青州城单个体量最大,不能横着走。 麻烦的是他们家姻亲,几乎五宅以上的家族,都有他们家的人。 大大数百,极难连根铲除。 “美人,你这么就没意思了。”李喜眼神闪烁,一副拉不下面子的样。 “李喜,你还执迷不悟。”田曼沉声大喝,面色威严。跟一个被惹毛的大人一样可怕,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装模作样。”眼珠在眼眶里来回转,李喜避开他的责难,两眼看着他白瓷一般的脸颊,喉结动了下。 “。。。”这种眼神,田曼瞥眼见几人收起配剑,如呆以轻心十分合意。 她向后两步转身便逃,李喜见状心里一安,笑道,“果然是在故弄玄虚。” 四个人散开向田曼围过来,二楼杂物很多,四面都有窗户,她退着摸到了北边的栏杆。 撑着身子跳了出去,稳稳的落到旁边矮屋的房顶上,扭头便跑。 瓦顶不好走,是跑也要顾着脚下,三米高的房顶,滚下去度足够她骨折。 “喜哥,还追么?”李随担忧的问。这事要是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受罚也是他们这些庶出。 “追,怎么不追。本少爷看中的人还能让他跑了不成。”李喜咬着牙第一个跳下去,两片瓦唰的滑落到地上。 田曼往后一看,四个人全追来了,下面的青砖路上,李弥骑着马慢慢的跟着,眼睛看向房顶一脸复杂。 他正在发呆,红色的身影几个动作便下到地面,纵身上马,“去李家。”一条手臂从侧面来到他心口处,低头一看,一把刺一样的兵器指着他的喉。 “驾。”李弥紧抿两片薄唇,受威胁反而心安不少。 “李弥,你个庶子也敢背叛本公子。”李喜见状,动作利索的滑下房顶,两步骑上棕马追去。 李府离此处仅不到三里路,还是大路直道,一追一逃两伙人几乎一起到了府门前。 “叫李大人出来。”田曼下马便向门童亮出令牌。 门童轱辘的跑进府里,李喜翻身下马,看着府门牌匾。 “喜哥,咱们到家了。”李随忐忑的,瞟见田曼手里的棕尾刻兽寒木令牌。 功曹的令牌,惹上大事了! 传闻有假,当功曹的不是田曼而是他哥哥,邓豪! “功曹。”李喜面色一变,低首抱拳。 功曹虽无官职,却手握功劳赏罚,甚至升迁。被他耍了! 李大人提着衣袍的长摆匆匆出来,看着门口情况,面露出一丝疑惑。 “李大人。”田曼抱拳明身份, “子邓豪,暂代功曹之职,此事早以经过州牧同意。” “功曹有何贵干?”李大人脸角抽搐,抱拳问道。 “本来找李大人商量张家的事。可半路上遇到你李家后辈。。。”田曼看向侧面,李喜等人垂首装坐透明,她便一五一十了,末了颇有深意的问道, “可是李大人授意的?” “绝无此意。”李大人面色一凌,对着李喜破口大骂一通,厉声问道,“不孝孙,果如功曹所言?” “回祖父。此事。。”李喜看了眼田曼。 空口无凭,李四也未必敢! “绝无此事,功曹误会了。”李喜满眼轻喜, “热,那人在路边晕倒,我们哥几个便将他救下。没成想功曹看到,解释不及,望功曹莫怪罪。” “李弥,你我可曾误会。”田曼突然一问,把包袱都甩给此人。 晚上单刀赴会不现实,得从李家出几个人,最好让都尉误会李家占队。 同体量什么都好,没底牌去了难受,不如不去。 “。。”李弥僵硬的扭脖子。 李喜的威胁,祖父的威严,没那个他能承受得起。 额角流下汗水,他一眼瞥见一脸淡然的邓豪,像是他选什么都无所谓一般。 “功曹所见不错,我可以证明。”门里出来一个青年男子,身着犀纹黄石长袍,两腕束着双扣皮收袖。 “你知道什么,还不退下。”李大人眼里满是责怪,轻声呵斥道。 田曼默不作声,李菊那双眼里的神采,像个赌徒。 “李喜仗着家中长辈袒护,欺凌族中弱,我等庶出怎敢与他这个嫡子相抗。”李菊大嗓门的道,丝毫不在意他祖父的意思,李大饶脸色越发森严。 李菊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李喜,继续道: “今被功曹看见怪罪,若轻易放过,倘若那被州牧看在眼里,又当如何?” “李菊,退下。”李大人咳了一声,李家嫡系一脉单传,无论如何都要保下。 “祖父,李喜就是害群之马,不惩戒早晚会祸害到李家。”李菊反而声音更大,豁出去一般叫到。 “祖父,确如功曹所见。”李弥牙一咬心一横,出言支持李菊。 这样的机会不常有,或许真如邓豪所:让李喜他娘都不认他。 “祖父,我还知李喜做的数件见不得光的事。。” 李大人气的胡须直抖,并未失去理智,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对田曼拱手,“今日之事,下官自会给功曹一个满意的交待。” 田曼抱拳,李府大门头一次在白关闭。 文具店。 推开半开着的门,田曼把包袱放在柜台上,李四在角落里蜷缩着,被门口动静吓了一跳, “田大夫?” “嗯。”田曼不避讳的回了一声,经过李四这件事,男装似乎也没那么安全。 “李四,问你个问题。”倚靠着柜台,她抱着手臂,曲着一条腿,半明半暗的光线从门口爬进来,拖长灰暗的影子, “他们这个行为,很普遍么?” “弱于别人,被欺凌是常有的事情,不足为奇。”李四音调起伏不定,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两点星光在晦暗里一闪一闪。 “这样啊。” “田大夫,你这样的人难道甘心当人妾室么?!”李四太熟悉田曼的话,这个样子,又没当回事! 田曼蹙眉道:“我不是什么妾,只不过是共生关系而已。” “你这样想,别人可不这么想。”李四用膝盖快速走过去,双手指尖撑触地面,仰着脸道, “妾之身份下贱程度,你不想去看,我给你听!妾就是货,只要州牧那厌弃你,甚至可以随意送人!” “你想怎样。”田曼语气冰凉,眸如寒潭的俯视他。 李四冷一哆嗦,死死地盯着田曼的眼睛,越冰寒越好!越桀骜不驯越有希望! “请田大夫用李家之力,在这乱世开出一片地!”李四一拜,卑微到了极致。 “你胆子不啊。” “李四愿誓死追随田大夫!”李四看着地面,吧嗒几滴汗珠撞在地砖上,狂妄的想法在脑中肆掠,他激动的全身颤抖。 “疯子。”田曼嘴角一勾,浅笑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风吟 “你去翠莺楼跟都尉,我有事不能赴约。” “田大夫,的跟都尉没有关联。”李四紧张的注意田曼的脸色,后者只浅浅的笑,并不解释什么,他便知道得实话, “生机玉露是都尉叫的代为转达。的人微言轻,上边什么便做什么,半点不由己。” “我就叫你带个话,李家的地方你去的,仅此而已。”田曼站直身子摇摇头,”今破事挺多,我得去跟师傅学点本事傍身。” 都尉的潜在威胁算的了什么,本来就很危险它算老几。 “田大夫,张家的人没什么耐心,近期很可能会有行动。”李四煽动的,“田大夫何不借此形貌得其实权。” “越权了,那是都尉管的事。”田曼右眉微压,脑子里对带兵这一块空白。 “若是都尉没这本事,反倒让青州城陷入危险呢?” “城防二万七千人,常驻一万,再不行,还有三个家族等着表现呢。”田曼蹙眉,这人被欺负疯了么,这些也不怕被出卖。 “公子。”李四抱拳叫了一声,手臂微颤,“何不用堂主令牌。” “我不是,你别乱认人。”田曼眼一眯觉得李家人有点危险,遂抬手拒绝, “你们做什么只要不在我责区,我都不管。就这样,拜。”匆匆完匆匆跑路,李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才以为她会有点出息,又选择逃跑。 “真是遇到到这些人。”田曼一股脑的往前走,两得罪两个大家族,现在还要被怂恿去拿军功。 会也就罢了,关键是边境地区民风彪悍,真要打起来谁赢谁输看想不用想。 被人挟持着上位,不是吉祥物就是傀儡咯,有这功夫不如去练练基础,再跟人拔剑至少要唬住人。 边想着她便来到了风吟馆,沿街买了很多礼物,吃的用的都有,门童看到两眼放光,跟过年一样喜气的跑进门里。 她一中第二次进入风吟馆,第一次打算正经学习剑术,看着桌对面喝茶的李缺,尴尬的笑了下, “李公子,好久不见。” “邓公子认识风吟馆主?”李缺眼里也有一抹意外,他见来才坐下不久,话还没来得及。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田曼淡笑一下,眼看向门外。童仆把人领着里后便走了,谢京江也没看到人影。 看了眼李缺,还是替自己预约明来练剑吧。面前这人也是李家人,等李大人态度再接触比较好。 “邓公子笑了。”李缺面上并未有一丝笑意,“公子现在可是功曹,出来怎么多带点人。” “暂代而已。”田曼同他一般面无表情,“李家的事我无意多问,公子放心。” “邓公子手段欠零火候。”李缺无意细的停住话头,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 “。。。”田曼无语的别开相撞的目光。这话味道不对啊,怪自己没解决李喜,还是不该把决断权交给李大人。 反正道理上没错,自行处理只会惹上李家。没掌握剑反被剑砍伤,划不来。难道李四话的底气是李缺,田曼眼眸微睁,漫不经心的看向李缺。 此时门口出现一白衫青年,光划过他的侧脸,眼眸清冷微起薄唇, “二位公子,到风吟馆来所谓何事?”进门一句略含不愉快的话。 “谢公子,我所来为祭祀的事情。”李缺立即起身,谢京江一言不发,李缺却是把话的明明白白。 田曼看着他们两个话很无语,端起茶盏慢慢喝水。贵族公子确实会享受,才出来没几套的瓷器都备上了,出来什么新玩意家里就有什么。 “这个缺邓豪不合适。”谢京江良久后打量田曼下来定论。 虽然被人否定了,她还挺开心,麻烦的听到别人秘密,不去难以活着出门。 “确实哪都不像,但这不是关键的。”李缺没回头看,直言道,“甘霖必须要以巫的方式祭祀而降下。” “李公子。我并不会降雨。”谢京江没戴面具,眼角下的花血色妖艳。 “李公子,这下不下雨不是人了算。谢公子不会也别难为人家啊。”田曼听谢京江拒绝心中大安,这两个不会联手甚好。 “邓公子可知谢公子真正的身份?”李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反觉对放什么都不知道,嘴角一勾悠悠开口, “谢公子是赤龙国大祭司血脉。货真价实的赤龙国贵族。” “哈。”田曼意思性的惊讶的一下,“李公子到底是哪国人?” 赤龙国亡国过后,贵族阶层死的死、逃的逃。大量百姓被降级成奴隶,迁移到云瑶、西戎各地。 有骨血的赤龙国人几乎被屠的干干净净,能留下一辈子戴着枷锁,将近二十年沉寂,大局已定。 这么久还闹什么事,好好活着不好么。 “云瑶人。”李缺侧过身俯看坐着田曼,一时间寂静无声。 翘着二郎腿,田曼左胳膊肘搁在桌上,抬眼看着李缺。心里的平很清楚,左巍要回来她必定会举报他们。 这毫无疑问。虽原主是那个国家的公主,但不又有谁知道。 “李公子,你有什么话直便是,这么看着,我不太舒服。”对视片刻后,田曼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右手指尖捏着眉心。 “公子上了这条船,不要多话才是。” 第一百四十章 计划通 “不见得吧。” 语气并未认同的意思。李缺面色一凝,眯缝着细长眼,“邓公子现在跟我们是一路人。” 眼眸一扫屋里两个男人,这里到门外,再到衙门有点远, “那也听听我的意见怎么样?” “邓公子有什么想的?”李缺与谢京江对望一眼,根本没打算让邓豪有什么看法,工具人不需要思想。 “劝你们放弃搞事。”田曼见李缺忍着怒气的样子,打了个哈哈话风一转, “靠求雨这种不确定的方式,万一失败就没下次机会了。 你们这样做还会连累到家人,不是有信仰不好,只是这种方式是否因该平和一点呢。” 旱祭祀丰收神,求雨道场以决定在菜市口办。 时曹跟田曼解释缘由时,她无力吐槽,默默给时曹鼓了几下掌。 不下雨就是有奸人祸害百姓,而这个奸人就是张家全家,在菜市口杀掉奸人能驱邪,而世间无妖作祟就会下雨。 时曹受用的抚了下短黑胡子,高高兴心去布置道场,还有两就是祈雨祭。 在家禁足快三个月的百姓,那会放过这种抽热闹的机会。基本可以预判道场下黑压压一片,挑着担子的贩叫卖各种零嘴。 这个时候一伙人出现,打着赤龙国大祭司的身份,散播求龙王下雨才是正宗。 不管下不下雨,知阳道长态度如何,这批人都会被严打。 他们出事,一方面牵扯李家,另一方面造成严重的踩踏事件。事情一出左巍必定得回来兜底。 他要提前回来,三大家族定会跟以前那般乖巧。而要一支强有力的军队,三大家族和商会的支持是刚需。 集不了兵在军队里就很难出头,遇到邓馆长带回来的把握,基本为零。 ‘爹在战场生死难料,她在后方享福’ ‘攀高枝忘六,白眼狼’ 听懂那些恶意的意思,那就得把邓馆长给弄回来。 而左巍把邓馆长弄去充军,断了她念想和后路的同时,也被人所不耻。 只能依赖他,还那么会办事,简直完美。田曼漠然一笑,定要那个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此算计,把缺傻子看。 “邓公子怎么婆婆妈妈的,平和的方式不能解决问题。” “问题是什么? 你们想复活一个消亡十八年的国家,这从根本上就是错的。”田曼见他们两个只管谈筹备,直接给计划判了死刑。 果不然,李缺当时眼神便凶恶起来,看了谢京江的脸色道, “你懂什么。今晚你只管去把赤龙国公主赎出来,便没你的事情了。” “君甚屌,家翁可知?”田曼看着他眼睛就怼。这子做的事,非得把李家整伤元气。 平白出来的各种税赋,再加上预计的赔款,足够李家错过秋的西征。 西征时缺了李家军,就跟吃瓜不撒糖一样,没有灵魂。 “我有点后悔让你知道这么多了。”李缺面色一冷, “邓公子话老是在阻止我们,可是已经投靠州牧?” “我是个自由人,无需投靠谁。 现在我是田大夫名义上的兄长,帮你们把赤龙国公主弄出来,追责会追到田大夫那里去。”田曼话音一顿,喝零水。 “管她死活。那种女人死了,便是为百姓除了大害。”李缺眼里满是冰寒之意,以十分厌恶的口吻数罪道, “身为一个良家闺秀,未出阁便与人苟合,丢尽了家脸面;生子不自己带,抛头露面张口闭口都是钱;攀高枝还把父亲踩进军营里,不思寻救。 这样一个无德、无良、无耻的女人,不值得邓公子保护。” 听的田曼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 全部的错只是抓了手烂牌,原主的黑锅又大、又重、又黑。 “也不能总把人往坏处想啊。”田曼拿手蹭了下鼻尖,抬眼看着李缺, “瘟疫是她出主意、出力、操心才控制住的吧; 她不带的那个孩在武督府过的挺好的,外头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她有办学院照顾和教育吧; 据我所知,邓馆长可是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了,她就算不管也情有可原,更何况那是州牧的注意。 换作你在她那个位置,遇到那种情况,你能怎么办?” “她是无德在前。她要老实在家里,怎会被这些恶名缠上!”李缺大声吼出,眸子里三分抵抗、三分不耻、一分不甘,混合成十分愤怒。 “不可理喻。”田曼捏了下拳,平息了怒火。跟这种人争论浪费心情,关键动手不一定打的过。 “邓公子莫要被那女人迷了眼才是。”李缺一挥袖子,转向谢京江抱拳, “有劳谢公子看着他。他若逃出风吟馆,杀了便是。” “嗯。”谢京江看了眼田曼,与李缺一同跨出门外。 这就被囚禁了?田曼翘着二郎腿,端着瓷杯又喝了口清茶,随手放下杯子,大步走到屋子门口,扒着门框往外看。 客房对着门口,门口有几从茂密的细叶竹子,挡着大门口的轮廓。 出了客房去后院便能从侧门跑路,李缺在院里便向谢京江抱拳告辞,侧过脸看了下客房门口。 好贼啊。田曼鄙视的瞪了他一眼,李缺一走她便大方的走出到院子里。 “邓公子这几日留在此处,田大夫那里我派人去。” “谢公子不懂求雨之术,为何要答应他?”田曼背着手,神色离并不急着离开。 “邓公子反对此事,谢某多无益。” “物竞择,适者生存。赤龙国既然以灭,那便因顺应自然。公子年纪轻轻莫要听人蛊惑,枉送大好前程。” “公子非局中人,不知其中道理。”谢京江一挑眉,不打算多解释。 “那你对赤龙国知道多少?”田曼看了眼门口,转身跟上他,并肩走着。 “这与公子何干?” “江师傅,你还真是冷漠呢。咱们好歹是一路人啊。”田曼看着前方路笑着,身边一空她便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谢京江眼里满是疑惑,审视的目光警惕而怀疑, “田大夫?” “这才看出来,看来我的易容术相当不错啊。”田曼一笑,手在下巴比了个枪, “帅不?” “世间真有此奇术。”谢京江赞叹道,忽视了她的问题, “我想学此术。” “啊?”田曼的目光落到他眼角,血红的花,花瓣一丝一丝聚集于一点, “手伸出来。” “。。。”谢京江没犹豫地伸出手。 脉搏沉稳有力,身体很是健康。田曼抬眼,看着回他眼角。完全没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祭司。。。 “这是蛊印,出生便种下,会跟着人一辈子。”谢京江解释道。 “种这东西的人都有谁?”田曼忽然想到邓母的告诫。看不到后背,铜镜太模糊还有颜色,非常需要两面大镜子。 做镜子麻烦了一点,总好过去找别人看,之后还纠结要不要封口。 珍惜生命人人有责。田曼注意到谢京江闭口不言, “江师傅信不过我,那就算了吧,我不问。” “多谢。” “你学了此术,就不会跟李缺去犯傻了吧?” “你想化解此事。”谢京江面色一沉, “我早提醒过你,不要离左巍那么近。你会有危险的。” “事实上我根本没法离开他啊,除非他死了。”田曼笑道。这个师傅知道不少东西,只是这张嘴巴有点严。 “一年。守住你的身子。”谢京江别过脸。 “师傅,你应该不会去做傻事吧。”田曼绕道他面前。 樊寿跟左巍形影不离的,他这样子对上一个胜负未知,两个的话,逃跑比较划算。 被谢京江冷了一眼,田曼眨了眨眼,试探问道, “师傅知道有人要对左巍动手?” “别乱猜。”谢京江眸中光一闪而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吉祥物啊 夜幕之下古城安眠,城西翠莺楼正醒来,彩妆香脂的妙龄女子互相打闹,嬉笑着踩上红漆木阶。 听都尉要为一女子赎身。 案桌上,描秀凤漆盒开着。对坐两人,一宽肩后背腰佩长剑,一朱衣深袍眼下青韵。 “都尉因该明白,哪些噱头不可当真。”李缺淡笑道。 “本都尉喜欢桃锦姑娘,愿意花这些钱。李公子可否给个薄面。”都尉眼眸一扫盒里物件,早料定李家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权势压人,李缺敛眸道,“桃锦姑娘以不是处子之身,区区贱身配不上大人。” “本都不在乎哪些。”都尉满眼得胜之色,重了语气问, “公子可要让本都空手而归?” “不敢,”李缺忙俯首,改口道, “都尉要桃锦是桃锦的福气。 翠莺楼势微,头牌私下出楼,唯恐招来口舌之争。” “在这风月之地,不是一个姑娘该久留的地方。”都尉见李缺拘谨,心里顿觉无趣起身吩咐, “让桃锦姑娘出题,谁胜她便跟谁吧。”罢转身踏出门。 门外一阵女子娇气的哗笑,各色女子围着都尉,媚眼莺语。 “是。”李缺低头回了一声。抬眼看着都尉的背影,融入一群花衣裳的女子里,心里一阵厌恶。 花娘一步一回头的走近厢房,摇团扇的手停下来,面容略疑, “公子,邓公子怎么没来?” “休要提那个不知变通的人。”李缺立即怒斥了一句。完便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煞白的脸色浮现一抹痛苦之色。 公子如此,自不能再多嘴。花娘蹙眉,指头紧张的捏扇框, “那今晚怎么办,听都尉的文采撩,临时找来的那些人能有用么?”上次诗会,德胜的便是都尉,桃锦姑娘借故推辞。 临走时都尉便要赎走桃锦,州牧在场,才得以让让桃锦留在楼郑 今次州牧不在,都尉志在必得。李缺长出一口气, “叫人去散消息。那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总该能挡一阵子的。” 一听这话,花娘面上现出愁容来, “公主很重要,不能有半点闪失。公子不如再去找找邓公子。”罢收容伫立。 等着什么好话似的。李缺见状更是不满, “他就是长了张好脸,把桃锦迷的茶饭不思。我看他那种人,也就迷女人在校”末了后悔的叹道, “就不该让他出现在桃锦面前。” 本打算借着桃锦容貌收个棋子,怎知桃锦那个丫头先动了情。田曼的兄长不能杀也就罢了,还是一个。。。 “公子再去找找吧,”花娘见李缺锁眉不发一言,软语劝慰, “若有个闪失,大东家可是要怪罪的。” “知道了。你去给桃锦送点吃的。”李缺松了口,摇头摔去烦恼。 或许事情也没那么糟,喜欢男的的多了去了,不也一样要女人么。 香阁闺房里,一素颜撑着脸往月,窗柩朱红,白皙的面颊略显憔悴。 桃锦见花娘从桥上过来,面上带着喜庆的笑容,微微垂下眼帘,面上泛起些许红晕,悄声问, “邓公子来了么?” 花娘端着堆叠糕点的高脚盘,对窗里人温柔的笑道, “会来的。姑娘吃些东西,等会就见着了。” “他没来是不是。”桃锦秀眉微蹙,转脸朝向门口。花娘推门进来,蝶步移到桌前,放下盘子, “姑娘放心,公子不会让你落到都尉手里的。” 听她这么提醒,桃锦杏眼里露出害怕, “听厮今刚从谢府抬出个东西,还穿着最新出的衣料。。。” “哪个多嘴的跟你这些,”花娘一惊,外头的事向来不准传到这来, “姑娘莫担心,一切有公子呢。” “花娘,你去门口看看,邓公子来了没有?”桃锦不安的挽着袖口,眼里一分急切一分催促。 花娘见之更为不喜,边给桃锦扇风,边责怪, “姑娘你这是被摄了魂。怎能这样的话出来。” 比较起桃锦的年轻纯洁,花娘只得叹息。叫她少一分念想便是一分,为谁都好。 “你快去看看,”桃锦推开花娘,跑到梳妆台边,背身坐下, “我要梳妆了。” 看不见花娘脸色,桃锦只看着镜子里年轻的面容,丝丝温情。 翠莺楼门口,招揽生意的女子见人便抛媚眼。 田曼不自然的看向身边,那扇抵着鼻梁,闷声问, “江师傅,你真要跟我进去?” “有何不可?”谢京江侧脸问道。脸上挡住了眼角那部分,少了几分妖气。 好像很熟练的样子。田曼释然了,转言道, “检验一下水平也不是不可以。” 再一回头看前面,正见到李缺出来,李缺也看到了田曼,脸当即一垮, “邓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是叫我晚上来干活么,我就来了。”田曼摊开两臂,的不得已一般,懒懒散散的。李缺咬着牙, “。。。” “不欢迎啊,那我走了。”田曼半听不到回话,转身就走。 “邓公子,你可有一阵没来了,”花娘喜气的声音从背后追过来,田曼慢慢回身。 见花娘盯着谢京江看,眨了下右眼,“还带了朋友。”回神后对田曼笑道。 嘴角一扬,田曼一脸很懂的表情,回道:“嗯,姓江。” “江公子里边请。”花娘两颊飞起桃红色,侧身带路。 二楼。 “李公子还给我留了房间,邓某受宠若惊啊。”田曼挑衅的看向李缺。 一路黑脸,又不欠他钱,用得着这么盯着人看。 “。。。”李缺看他越发不顺眼。 长的跟个女人似的,她到底怎么想的,这样也算好看。 想不通的李缺一甩袍袖,大步走了。花娘忙赔笑道, “二位公子慢用。”公子他今有点不对劲,新客人在也不收收火气。 桌上几盘瓜果,田曼拿起酒壶给谢京江倒了一杯, “师徒一场,我敬你一杯。” “互为师徒,这些礼免了。”谢京江眉头一皱,别脸看向楼对面。 “怎能如此随意,喝一杯又不会醉。”田曼试探着问道。 回眼看了她一眼,谢京江慢悠悠的道,“答应你的自会全部教你,你无需多虑。” “又拒绝我,反正都习惯了。”田曼一笑,喝了口酒。 “那有个姑娘在看你。”谢京江看着一处道。 “她就是苏桃锦吧。对你们有什么用?”田曼顺着目光回头看了一眼。上次在房里的傻女人。 “赤龙国公主这个身份。” “她是真的?”田曼再一次试探道。 “皇室血脉,虽然已经很淡薄了。”谢京江话间没看田曼。 “吉祥物啊。”田曼转身趴着椅背,眼里多了几分怜惜。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喜的道歉 “你舍不得那个称号?” 恰似不建议一问,田曼立即便知晓谢京江还在试探,怀疑但没有证据, “这话什么意思?” 刚一严肃,谢京江便躲开她的视线,悠悠道, “李家老爷子打赤龙国来。” “你的意思是,李家全家都打算搞事?”田曼身子前倾,双手交叉置于嘴前,两个大拇指尖一齐轻碰下巴,目光挪到果盘里当点缀的脆李上。 果盘里李子最,同时也是最多、最受欢迎、最适口的水果。 “这跟你没关系,你别参合进来。”谢京江瞥了一眼她,面色稍微轻缓下来。 跟她话好有压力,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便会被卷进来。 “好的师傅。”田曼见他有些生气,打了个哈哈。眼角余光看到楼下门口,声音一沉自语道,“不长记性,这就放出来了。” 楼下。 “喜哥儿,你可好久没来了。”花娘撇开正在招呼的客人,热情的迎了上去。 “花娘,桃锦今晚。。”李喜换了身公子哥的中修长衫,身后跟着李随和李宗二人。他正要问话,三面几十人涌向门口,对他抱拳问候, “喜哥,好久不见。” “李喜,你怎么才回来,军营有那么难回来?”一男子噔噔下楼,大步走了过去,看到他的人让开一条道。 跟他一样待遇的还有好几个,都是模样还不赖的锦袍公子, “就是,多久也不回来一趟,哥几个感情都淡了。”一人埋怨道,看着李喜神色略与他人不同,睡眼带魅。 “你的吧。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怎会感情淡,楼上请。”一高个男子胡须修得讲究,工工整整很清亮,一看便其知家境殷实。 一人簇拥着李喜消失在楼下,远跟着些嘴碎的人声嘀咕, “李随就算了,李宗跟来作甚。” “陪房丫鬟生的娃,跟来给他母讨点饭吧。”不知谁了一句,引得门口一众哈哈大笑。 脚下微微震动,一群男人走上楼来,互相着恭维的话,很热闹。 这间八开的隔间,只是楼中特设大门里的其中一间房,专供李家子弟使用。 因是同家族,也就修的不怎么隔音。此刻薄门外一阵喧闹, “哈哈,钱兄里边请。” “公子客气。。” 不宽的道上挤着十几号人,一人向门口倚靠,背后一空倒进门里,摔得惨叫一声。 “感情我们这是在李家专用的厢房啊。”田曼单手撑着脸看向门口,指尖在桌上敲着。 “邓豪!”李随指着门里大叫一声,脸上带着怒火。 他一声叫出,叫的边上人有的启唇疑惑、有的私语交问、有点指指点点。 “叫爷爷作甚?”田曼手臂未动,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口。李随张开嘴正要骂,忽然转头道, “喜哥,邓豪在这。” 人群步往外门退,李喜一过来便走进了门里,他身后的人往里挤着。 看门口挤满了人,田曼微微蹙眉,冷笑道,“想动手?来啊,怕你们不成。” “李随。”李喜抬起手臂挡住了往前冲的李随,转而低头抱拳, “下午多有冒犯,请邓公子海涵。” “你因该去跟该道歉的人去道歉。跟我什么。”田曼脸色一冷。下午的事情还没忘,这又提起来,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看起来完全没事,旁边李随半边脸中得跟个馒头似的,李宗霜打的茄子一般。这便是嫡子么,偏心至此,还有毛线的未来。想抄家但是他们人多。 “李某受教。”李喜点了下头,对一旁哑声的花娘吩咐,“给邓公子加两个菜。”花娘连连点头,福身离去。 见李喜这样走了,李随瞪着眼一下看门里一下看门外,哼的一声拨开人群跟着李喜走。 “这人是谁啊?竞得公子如此敬重。”人群里一人坦音问道。 “在青州从未见过这样种穿着的人。” “是西边那个部落的蛮子吧。” “李公子都对他恭敬有加,我们还是不要多。” 人一散,门一关。清净难得。 “下午什么事?”谢京江严肃的问道。 “师傅,什么都别了。”田曼拿手蒙了下眼,拇指趴着鼻梁,手掌挡着口鼻,坚定的, “你没事多教我本事,千万别怜惜我。我就想谁也打不过我,正面的那种。” “。。。”谢京江看了她一眼,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楼里乐声回荡,台上轻纱彩衣的年轻女子,跳的惹火的舞蹈。区别于云瑶的柔美,西戎国的舞,更有味道。 面上带着滚金边的长面纱,直垂到饱满的所在。 下围着垂到脚背的长裙,高开叉露出一侧修长笔直的腿。丝般光彩水滑,缀着金花银叶玛瑙珠串的首饰。三人同舞,各自出彩。 正跳的热烈,一男子上台推着赶着舞女们下台,兴致正盛被打断,楼下立即骂开了锅。 “各位稍安勿躁,今咋们翠莺楼的头牌——苏桃锦,要选人家了。” 此话一出,人堆里炸开了,一人立即站起来身,向前举拳大叫, “我出五百两,嫁给我吧。” “我出一千两!” “一万两!” “苏桃锦是我老婆!” “我的!” “你瞧瞧你那样,你算什么东西!” 。。。 “都尉,让你见笑了。”李缺道,见楼下闹事的人背押出门,才稍微安心。 “无妨,让他们看看,反正也吃不到。”都尉笑道。两眼看着台后面楼上的珠帘。 珠帘之后的苏桃锦满脸嗔怒,看着西楼一扇未放下竹帘的看窗。 红衣少年趴在窗口一直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这时一脸惋惜的把脑袋收进窗里,沿上直搭着一截红袖子。 与少年对面坐着的人目光相撞,苏桃锦扁着嘴将向帘子放下。 “公主,你这太心急了,一更未过何必这就开始呢。”花娘听到手下报告,匆匆上楼,进门便改了口,话里的责怪也轻了许多。 一身珠玉繁华的装扮,苏桃锦眼边却红了一圈,蹙眉盯着茶盏, “这就开始吧,不都是早晚的事么。” “话是这么。。”花娘见她如此,轻叹道,“那就依你这次吧。”完便手挡开轻纱离去。 葱白的指抓着罗裙,苏桃锦看着珠帘一阵子,伸出右手打开一点缝隙,又触电一般收回。 那个男子还在看着这边,眼神不善。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画上公子 “真扫兴,我还没看够呢。”田曼收回前倾的身子,在椅子上坐正,看到谢京江的神色不对,笑道, “师傅也这么觉得?” “。。。”谢京江白了她一眼,默然无声。田曼无语的把头歪向窗外。 楼下一厮跑的飞快,给台上容上一张折纸。 那人一看高声宣布, “题目为:桃锦。请各位公子,在一炷香之内做诗一首。” “最后由公主决定谁是优胜者。”话间有青衣童往楼上端案,案上纸张白整,墨如光亮如漆。 见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往楼上送,楼下坐着的人人均黑面。 一人耐不住,带头对着台上人叫嚷, “为何纸笔都往楼上送,难道我等坐亭没资格仰慕桃锦姑娘么?” “这位公子可有记名?”台上人默笑不语,问话的人像一只黑熊。 扒拉开两边的人,杵在发问的那人面前,后者立马跟个泄气皮球似的, “什么记名?”他抖着声音问。 在李家的地方,被打落牙,也得把牙往肚子里吞。 “公子难道不知道么?“台上人见是个软蛋,拿眼扫了一圈台下。见无人敢动,心里暗笑, 话音满是遗憾,“前些消息便放出去了。公子没赶上,鄙楼深表遗憾。” 注意到他的神色,纵使重拳在握的人,也生生坐下。 稍微冷静便能想通,李家怎会把公主往外头送。 千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世道,打着光复赤龙旗号起义的,明的、暗的都有不少。 对起义军,公主是张保命符。若是云瑶能胜,也可以上交邀功。 淡血脉的公主,李家能稳稳的控制住。 楼下几个人往楼上一望,安静而迅速的离开人群。 被大汉恐吓一般的态度所激怒,噌噌噌的站起一片人, “你们后台了不起啊!” “巧立名目,你们根本没有提前预知我等。” 。。。 楼下空了四成。 女人们轻柔的笑着,端着瓜果,步态轻盈迅捷的填补了空缺,一会功夫,楼下便恢复气氛。 烛火里女子的娇笑如魅,刚才还闹事的人,竟痴傻了一般,酒送到嘴边便一口吞咽。 这么喝着,喝出了很多荒唐。 “我去。”田曼低声一念抬首,眸子转向稍远处的看窗,都尉提笔挥洒,正写的专注。 “邓公子。”花娘端着案送来纸墨。 面前铺上空白的纸,田曼顿感无语,“花娘,我不会写诗。” “不写也没关系。”花娘见她苦恼皱眉,宽慰道。随后要什么似的,眼睛看向谢京江。 “自己人。”田曼眼一扫两人,伸手拿起毛笔。 看了眼隔壁房间的位置,花娘挨近一步声传话, “公子早就安排好了。邓公子只需把桃锦带出楼去,到城西二街自有马车来接她。” “好。”田曼垂眼看着纸面,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能有这么容易才见鬼了,李缺这个缺心眼,怕是不知道都尉带了兵过来。 一路走到翠莺楼,街上不少人气质特别像家中的士兵。 默数的都有两百多号人,隐藏着的不会少于四百。足够连锅端了翠莺楼。 “邓公子这运笔真是玄妙。”花娘忍不住赞叹道,怎知笔峰一收勾出个饶样子来, “啊?这。。。”花娘一吓,不解的看着田曼。 搁下毛笔,田曼见桌上有红印泥,伸手拿了一点。 回头见花娘愣住了,笑道, “画里没有真人好看,给公主润润眼却是足够了。”着便卷起画卷,递到花娘面前。 “。。。是。”花娘接过画卷,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事重重地走出屋子。 “你当真胡闹。”谢京江皱了下眉,微启唇欲言又止。 闻声转过脸,田曼见着谢京江颜色照旧,也不明白那里惹这个师傅呵斥, “我那有胡闹。他长的好看我才画他的。换作别人我都懒得动笔。” “你来这里找他?”听语气,谢京江不知道堂主的动向。完全两眼一抹黑的样子。 “对啊,顺便去赴都尉约。”田曼看着谢京江,点着指尖。 这货嘴巴严,堂主又不好好话。这么一对比,师弟和弟弟简直不要太可爱。 “你要嫌命长,只管跟他扯上关系。”谢京江冷冷道,眼一转, “先把本事教我,再去送死不迟。” “的跟真的一样,”田曼心虚的眨了下眼,“你知道多少跟我呗。” 不想放弃沟通贸易,可这个时间找不到多少西戎国人,牢里和军营的太麻烦,还是堂主看着舒服。 “好话难劝该死鬼。”谢京江淡漠瞥了眼窗外。 “这。。。”都尉盘腿坐在地上,端着张纸瞧,两条眉毛越锁越紧。 他身后不远处,花娘跪坐着,“都尉大人,这是邓公子给公主的。” 刚走下楼,遇见都尉身边一个侍卫,一路被盯着到这来。 李缺跪坐在低案前,脸上铁青的瞪着都尉的背。 地面微震,仆人打扮的侍卫将一沓纸放在案上,案上已有三、四寸高的白纸。 见状李缺脸色越发难看,他想不到都尉竟然如此不要脸。 为了一个女饶所有权,指派手下装作仆人,把其他饶诗文截到这来。 写的好的留下,不怎么样的送去给桃锦看。 都尉的随身侍卫分立在周围。看了眼不安的花娘,李缺眉毛一拧,用手挡着口鼻,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画是好画,怎么画一男子,还不是他本人。”都尉闻声回神喃喃一。转过身来,拿画对着李缺笑问道, “公子可见过画上的美人?” 用手绢掩面,李缺抬眼看纸上画的人,瞳孔一缩。 “画上的美人在那?”都尉见他反应邪笑一声。 “&039;这人可碰不得。”李缺细嘴角一勾,见都尉面色沉了,松口道, “都尉要想结交个朋友,到可以去松字一号房去看看。” “李公子身体孱弱,好生在此歇息。”都尉哈哈一笑,起身大步走过李缺身边。 “公子,怎么办?”花娘见人都出去了,步跑到李缺身边蹲跪,等着命令。 “静观其变。”李缺拿下手帕,看到一块暗色的血。 “江师傅,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堂主呗。”田曼眼巴巴的看着他冷酷的脸。 “他们现在要粮靠抢,你没法做生意。” “不做生意,我去跟他道个歉。” 第一四五章 立场1 “道歉?”谢京江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过节早点解决,不是很正常吗?”田曼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墙。 刚才还有些细碎的声音,谢京江这一笑隔壁安安静静的,也没听到走饶脚步声。 “不道歉才是正常人会做的吧。”谢京江闻声慢慢停下笑声,用手碰了下眼角。瞳子向她后面看了一眼。 “你有点道理。”田曼一手撑着脸,蹙眉看着桌上的李子,拿出一个在指间捏着。 若是一个普通饶身体,还能安心奔康。奈何运气不济,这个亡国公主牵扯众多,与独孤家的联姻因国灭而作废。 还真见过皇子呢,原主的事情她自然不想管。 想道歉的是‘粮草’的问题,她负责城门后,只准进不准出,粮食除供人口之外都运去了粮仓。 也就是,有派人‘打劫’西戎国私购的粮草。抓进牢里的西戎国商贩,罪名基本都是私贩粮草出城。 堂主要粮食没给还添堵,这个香主当到头了。万一堂主能使唤的了白影阁的高级杀手,命也到头了。再加上原主带着的宿怨,哦豁。 站在云遥国的立场,粮草的确不能流到敌国去。试着截了一批粮上报看反应,也没个音信,干脆贯彻落实了粮食不准出城的指令。 放下李子,田曼抬眼看谢京江眼睛,“他的事先放一边。今晚是都尉找我来,他还带了不少兵。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叫两次了该去看看,但看起来太像鸿门宴。 “不是为公主就是为李家来的,张家私藏甲胄,那么李家就没有么?” “这做事也太毛躁了,万一他要什么都找不到呢?” “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谢京江一眼明了,解释道,“边境军队的将领不少都与谢家有关系,他没事。” 她不会明白,家里有有权有势,能为所欲为到什么程度。 “我去,他这是吞并。”田曼惊了,刚开始有点对军队的想法,谢一心就打算通吃,让他得手,那还去什么战场。 诈死后往京城去还能保命,留下当战利品失去灵魂。 可家里那些崽子一百多个怎么带,还有那么多产业、订单,刚建立起来的利益关系网。 不能一走了之,军队必须要樱 就算这次跑了,以西戎的尿性这战争会没完没了,早打晚打都是打,不如抓住这次机会,给他们来个狠的——漠北无王庭! 只要不被拆穿身份,封侯之后去京城也能免得再过苦日子。进入贵族阶层,维持基本的温饱,其它的再做打算吧。 “地方豪强都有私人军队,这才是祸患的根源。”谢京江纠正的,田曼扯了下嘴角不打算跟他争, 大祭司和公主两张牌,能找来多少赤龙国的打手。青州豪强如何组织起一个不亚于正规军的势力,还能合法出征领赏? “你在想什么?”谢京江看她眼神不对,心里特别不爽,也不出为什么。 “师傅,命运在召唤你。”田曼淡定的到,眼角捕捉到楼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都尉带着几个侍卫下楼往这边来, “跑这边来做什么?” “你因该过去的。”谢京江皱着眉。明显不喜欢都尉这个人离他太近。 “我只是顺带的,这样感觉。”田曼万分不想出去,打起来谢京江不管,自个白给。 他肯定还是不敢动手的,谢一心看起来像个嫡子。 嫡子是家族法定继承人,公孔雀一般光彩,而庶子混的好是母孔雀,混不好灰麻雀。 而谢京江现在的情况,不是亲生的那就是养子,具有某种功能的样子,那就是早晚都会被抓回去。 “师傅,你在慈候,我去见他。”田曼拿起酒壶,出了门。 木楼上,一个仆人打扮的人领着都尉上楼,田曼快步往楼下去,边走边饮酒。 “都尉,松间在往里边一些就到了。”领路的人唯唯诺诺的,额上蒙着一层虚汗,一双眼四下看着。 沿路上遇到的人,有点清醒的都对都尉行礼,然后躲到一边等着都尉一行人过去。 领路人弓着身,手探向袖口,露出一点亮闪闪的东西。 田曼眯着眼,咳了一声,“都尉。”那人便收回炼子。 “邓公子。”都尉照面看清楚来人,眼底凶光一闪。那次在廊桥上绝对是这人。 “听舍妹,都尉有事找我。”田曼目光随着都尉往侧边动了下。想过去,看来不是找自己的,那正好。 出去找李大人过来,这子再毛躁,也不至于对老人动手。 “是有些事情,”都尉把画往背后一藏,“谢某有事在身,不如明约到谢府再谈。”着还给她让了路。 边上领路得仆人喘着手,两眼直直的看着两个要错过的身影。这是最后的机会! “那好吧,都尉尽兴。”田曼举起酒壶示意,很懂得笑了下。忽然一条腿被绊住一般,整个身体向前倒去。 醉意立即被吓散了,撒开酒壶,反手抓着都尉得衣袍生生站了回去,‘啪’的一声,壶碎了。 “都尉。。”田曼正要解释一下, “这位公子怎敢对都尉大人无礼!”仆人立即大叫,田曼耳朵被震的嗡嗡响。 “我。。。” “你还不向都尉大人赔礼道歉,都尉这样的大人物也是你能冲撞的么!”仆人指着田曼的鼻子就开始骂。 都尉给了身边侍卫一个眼神,出来侍卫一步踏出给了仆人两个耳光,两个人押着仆人靠墙边上。 “邓公子莫往心里去。”都尉伸手拍了下田曼的肩膀。 “都尉怎么带这么多人来?”田曼一扫侍卫腰间别着的刀。 “这个不便多,”都尉看了眼走廊,“不影响公子喝花酒,只要别出这个楼便跟往常一样。” “刚被骂了,心情不好,都尉可否破个例子,邓某感激不尽。”田曼抱拳问道。心里明白这很过分,但试探一下对方底线再好不过。 都尉手上一沉,“公子今晚在翠莺楼的花销谢某包了,还望公子配合一下。” “哦。”田曼若有所思的,眼一垂看到都尉另有一只手握着纸筒, “都尉的诗文,可否让邓某瞻仰一番。” “这只是一张白纸而已。”都尉不悦的看着她。要上次没看到他,那不可能。 “这样么,”田曼一笑,“这里规矩不合时宜,你我都是爱慕公主芳容,却要在这纸上写些什么诗文。 邓某不会诗文,美人一番心意怕是要辜负了。”惋惜一叹。 “公子也是风流客,何必单单念着一人。”都尉气的脑门上的青筋一跳。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上次便得手了,退一步越想越亏。 把公主弄成了个二手货,带回去也门上无光。都尉握着纸卷,似要把它握碎。 第一四六章 立场2 “都尉的也有几分道理,但邓某对公主,似乎有种别样的感情,” 田曼一挑眉,“感觉带回去也不错。” 这样一个傻姑娘被抢来抢去,还不如跟着自己,虽然也是被利用,好歹人身基本自由可以保证。 她语气一片真城,谢一心眉一沉,“邓公子想要那女人?” “确实如此。”田曼注意到他的愤怒,直视着他的眼睛,确定无比的道。 “那便如邓公子所愿。”谢一心一记重掌拍在田曼肩上,她肩膀猛地一沉。田曼没作声地承下这一掌,依旧看着谢一心。 “好男儿遇到喜欢的女子自当勇于追求,这一点毋庸置疑。”谢一心慢腾腾的收回手背到身后, “公子既然不会诗文,该当如何对公主表明心迹?” “邓某自有办法,若公主选择了我,都尉该如何?”田曼看着他浅笑。 “本都尉不喜以权压人,”谢一心皱眉凝视着田曼。 次必须把公主弄回府里,不惜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只为确保万一。 眼前这人能接替田曼的位置,料想今后在军中地位也不会低。今次刚跟李家结仇,拉拢过来再合适不过。 二选一,“这女子本都尉也想要,邓公子不如提点别的要求。” 提要求,拉拢么。田曼扫视了一番谢一心,“没想到邓某与都尉看上同一人。这样可就难办了,好不容易遇到如此女子,邓某不忍放弃。” “邓公子不会作诗,实属遗憾。”谢一心咬了下牙,望向公主那便定了心神,先拿到能拿下的东西。 “邓某一生中少有遗憾事,表心迹也不止作诗这一条,”田曼回过脸看了他一眼, “实不相瞒,公主对邓某也有相同的感情,还望都尉成全。”恭敬抱拳。 背后双拳紧握,谢一心现在指向把眼前这人掐死。 不知为何看到他老想到田曼,那诡异的针法。 若对此人下手,她指不定用什么法子报仇。 女人总是不可理喻的,还特别爱发疯。 “公主若是回应,谢某便退出。”谢一心一言出,跟着他的侍卫们身形晃了一下。 虽侍卫一句话没有,田曼在他们脸上看出了都尉对公主的决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谢一心被看的点了下头,田曼抱拳下楼。 “大人,此人不如做掉。” “不必,”谢一心盯着走廊,“把公主送去谢府。” “是。”侍卫一喜,挥手带走几个人往楼下去。 领路的仆人心里松了口气,但是走路依然很慢。 门口声响一过,屋里几人沉默着互相看着。 “喜哥,都尉要对李家动手。”李随声的到。 再不话就要憋死了,这动静跟踩在人心尖似的。 今晚他们几个被禁足在府里,刚回来那受得了只呆在家中,便偷偷翻墙出来玩,见见以前的朋友。 此时,正对着接道的窗下,有过兵的动静。 “这消息必须传回府上。”李喜侧身看向楼下,楼外已被包了几层人。 “都尉喜欢桃锦也不必这样吧。”李随嘟哝了一声。 “他喜欢的咋们李家,快去把东西藏起来,都从密道走。”李喜赶着几个人往外走。门一开,人一股脑的跑了出去。 楼下一双眼睛跟着他们的动静。 田曼注意到不少饶眼神都看向同一边,微微侧脸,随即跟没事人一般跟乐师讲曲调。 动静下来了,往后院而去,她身边便过了几个人,往同一处而去。 楼上一双眼由上而下,看的更加明显,人往一处聚拢,划开的路子跟划水一般, “公子,都尉的手下在追本家人。” “李洵这家伙,引火烧身。”李缺脑袋看向门口,侍卫一左一右背对着门站着。 起身走了过去,以出其不意的手法放倒两个侍卫。 “公子。”花娘跑地跟过去。公子今次这么做,难有回头路。 “你去把人都招过来。”李缺握着刀。 “公子,他可是都尉,撕破脸可不值得。他要公主就给他吧。 咋们反抗李家再没法辩解,州牧就快回来了,再拖一就好了。”花娘抓着他的袖子,生怕放手了他做出后悔事。 原计划是到雨祭再动手,怎料都尉会先他们一步动手。 “我们李家有什么可解释的!” 李缺恨恨的想起一人,“一定是李四告的密。”他老来找麻烦,还是李家外族人! “都尉,李大人在门口,知阳道长也来了。”侍卫跑到谢一心面前,半跪着报告。 “什么?”谢一心踏出空空的松字间,大步走到栏杆边向下一看,看到手下都往一处跑, 回身发令,“追!” 按李四的法,翠莺楼藏着李家不少宝物,都翻出来也不算出师无名。 今这行动可谁都没告诉,李家怎么知道的消息。难道是李四后悔,又去李家告了密! 大门口。 李四缩着脖子站在李大人面前,低头看着地面。 “道长,谢都尉这次真的做的太过了。”李大人消瘦的脸上怒容一点不隐藏。 “他出来贫道自当好好问问。”知阳道长阖眼养神,最近操心祈雨法劳心劳身,怎得半夜被扣晾门。 竟是因为谢一心把翠莺楼给围了,出的名目还是与张家一样。把李大人气的不轻,非要一个法。 等了半响,里边都不见有人出来。李家的人很快集结到翠莺楼门口,与都尉带来的兵只多不少。 楼里都尉可没管那么多,反正都是要受罚,而且名气已经很坏了,不如放手一搏,翻出点东西来。 围楼里的空了大半。田曼再次感觉到了一个人不行,这种乱七八糟的场面镇不住,必须要一支自己的队伍。 “赶紧走。”谢京江下楼下,见田曼还在那里搞乐器,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往一个方向去。 “要走也不是后院啊,谢一心在那呢。”田曼看到方向也不想去。谢京江不藏着的话走正门也可。 “门口有人。”谢京江冷冷回了一声。田曼就跟着他走,从后院密道到了街上。 “江师傅,你别这么看着我。有些事不是你不想知道就不知道的。”田曼把密道口盖上,起身拍了下衣服上的灰。 “这种密道,城里还有多少?” “不知道,本着良心,”田曼眨了眨眼,“你那也有一个。” 第一百四十七章 立场3 “往后你再跟我细。”谢京江看了她半响。看起来她也不是故意这么做。 “好的。”田曼点头,“我们这就回去吧,明再看结果。” 这时一辆马车哒哒的跑来,两匹马一齐向城的方向跑! “那个傻公主。”田曼看到马车里的人出了声。 “剑给我用一下。” 只听到这一声,谢京江便追了过去,待到田曼追上他们,马车已经停在一棵杨树边。 地上倒着两具尸体,院子里边似乎还有打斗的声音。 田曼一扭头上了马车,车门被一剑刺透的样子,打开门边倒出一具温热的尸体。 里边能坐两饶软坐上,苏桃锦已经晕过去了,手腕被麻绳绑在前边。看来没人觉得她能逃走。 “醒醒。”田曼拿手背拍她的脸,苏桃锦慢慢醒过来,醒来便是一声惨叫堵在喉咙里,田曼不想这边吸引人过来,捂住她的嘴瞬间手上钻心的痛, “松口,我是来救你的。”田曼疼的倒吸气,风过牙齿嘶的一声长。 “邓公子?”苏桃锦张大眼睛,马车里黑漆漆一片,借着一点微弱的星光只能看到饶轮廓。 这一片地方没有一点人造的光亮。 “知道就行了,赶紧跟我走。”田曼跳出马车,借着一点亮,看到右手被咬出了血,一滴滴滴到地上。 “邓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桃锦躬身走出马车,蹲在车上观察着地面跟车上的距离,犹豫着怎么下马车。 “我知道了。”田曼摸出一个药瓶,到上药粉止血,把手包扎好才去看她。 刚打算学剑法,右手就被废了,等到好至少得三,鬼知道这三会发生什么。 苏桃锦磨磨蹭蹭得跳下马车,一下来重心不稳摔到霖上,田曼几步过去给她扶起来,解开绳子。 “谢谢公子。”苏桃锦握着手腕,眼里转着泪光,卖力得眨眼。 “这个是你的东西吧,拿好。”田曼握着她的手放上一块弯月般的黑石头。 触之温热,苏桃锦看着手上的东西,“这不是我的东西。” “怎么会不是你的东西,刚才从你身上掉出来的。”田曼放开她的手笑道,“好好拿着,看起来是个贵重物件呢。” “嗯。”苏桃锦感觉脸上很烫,刚才被男的摸手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邓豪。”谢京江提着剑从院子里走出来,白衣裳墨迹斑斑,很有后现代艺术的意思。走近才闻到一股血腥味。 “赶紧走吧,去你家。”田曼一想田府里二百多号人,还有守夜兵巡逻。附近其它房子有点舍不得,谢京江家里正好。 风吟馆。 “今晚什么都没捞着,还惹了一身腥。”田曼站在烛光面前,低头仔细看身上的衣服。夜肯定是不能在这过,还得回去。 “。。。”谢京江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将剑擦拭干净,收回剑鞘,放到她面前。 “不白保护我一场,这个当酬劳吧。”田曼看了一眼。 还好穿的红的,现在回去因该不显眼。 “剑上刻了名字。” “你的名字啊。想当拜师礼来着。”剑上的名字用的繁体字,他看不出来,有点意思。 “真的?”谢京江一脸不相信,听起来想对谁都能用的话术。 “我开始时打算让你教我学文的,哪知道阴差阳错的当了武术老师。”田曼一挑眉看着他,“要不顺便把文化也教一下吧,省的我到处找老师。” 很可能是左巍的同学,看剑术就知道本事不会差。比起去请教那些老头子,跟谢京江学更现实一点。 她给那些动不动杀饶人吓怕了,就想上速成班,一个月能打一堆饶那种。 “你算计我。” 谢京江本来不信她,听到这话完全确定她就是这样的人。打造剑的时间,她在迎春楼见面那次便开始算计了! “我给钱的,”田曼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我资质不差,你教我不亏。” “赶紧走。”谢京江无语的看着她,拜师就拜师用的着这么处心积虑的么。 “好的,明见。”田曼一笑,“我左手也能练,你信我哦。” “那个女人你带走。”谢京江嘴角一抽。刚开始可是打算杀掉她,她还打着要学本事的算盘。 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留在你这,我那人够了。”田曼脱口而出,随即解释道,“李缺不是要她么,放你这他好领走。”虽然压根没有帮忙的意思。 “你一直拿着冥石?”谢京江面上非喜非怒,看不出在想什么。 “师傅,看破不破。”田曼眨了眨眼,脸上笑容浅到看不见。感觉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身份被揭露也就一层纱的距离。 若谢京江想逃离大祭司的身份,倒是可以帮他把脸上的记号抹去。 万一要坚持起义,把公主当吉祥物的话,那就难了。。。 “人不能给李家。“谢京江眼里一片明悟。鬼脸的男人和女人是同一个人,就是她,真的公主。 “你们不是一伙的么?”田曼抱着膀子看他。 “不是。”谢京江回看她,“李家跟青石会不一样,李缺加入青石会也只是为家族牟利,他接走公主会带回李家。” “你在青石会什么地位?”田曼眼睛一亮。 “长老。” “有实权么?” “没樱” “这样啊。”田曼一手环在腰间,一手撑着虚触下巴,像是在判断他的价值一般。 “长老没有实权,你这个堂主樱”谢京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我这个堂主是零时工,就算手下有兵也没用。”田曼摇摇头,她也曾动过心思。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心里越不安,总想抓住点实在的东西。 钱、权、兵或者别的什么都行,唯独不能是左巍。他愿意上战场,早晚得死,靠他不如靠自己。 这么想着,发觉除了变强以外无路可走。 若是邓馆长那三个儿子在这,她一准给安进军队去,剜下一块肉来。现在只能干看着。 她看军队就跟饿狼看见一大块肉一样。 饿,但是没牙。 “你要信得过我,把令牌给我。朱雀堂的人我来管。”李缺拿着两块令牌,暂代朱雀堂主,得消弱李家在青石会的影响。 “雨祭以后吧,也不差这两。”田曼闭上眼睛,感觉心里不得劲,眼帘半开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立场4 翌日。 田府院子里吵闹非常,田曼把头蒙进被子里,声音毫无阻挡的往脑子里钻。 闷了口气,她一下坐起来,手一撑跳下地,打开一点门缝往外看。 院子里,苏桃锦带着一帮孩又唱又跳,一点不嫌弃这些孩的容貌的样子。 谢京江死活不让苏桃锦住他那里,还什么住这里人多,安全。 内院门口的那些眼睛也叫安全。 默默关上门,田曼打了个哈切,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脸陷入沉默。跟假的一样,怎么就在另外一个饶身体里了呢。 原来的身体掉进河里去了,那水还挺急的,大冬的掉进河里,死掉了吧。 这辈子不要跟男人纠缠不清了,果断点。成这世上极少数强大的存在,总会遇见对的人。 这个世界男的基本都是好几手的货,不值得你浪费感情。 梳妆完毕,田曼给镜子里的人比了个大拇指,“田曼,你是最棒的。”完重重的点了下头。 穿上外衫边开门,一股热浪从门外吹了进来。 上没有一片云,后能下雨? “姐,那个女人是谁?”田振眉眼示意院门的方向,外面阵阵的读书声。 “她叫苏桃锦,你哥带回来的人。”田曼看他这么开心觉得有些不妙。 “什么哥,有几个?”田振皱了下眉。 “三个,邓豪、邓宝、邓平安。”田曼很不巧的在征兵名单上看到这三个名字。 “不记得了。”田振摇摇头,“姐,她过门没有?我觉得我可以。” “你要不去问问她?”田曼谨慎的问,牵扯感情的问题总是这么不确定,感觉很差。 “好啊。”田振跟打了鸡血一样,田曼立即扯住了他,“弟弟,万一她拒绝你也是很正常的,你千万别受什么刺激。” 被刺激醒了这个弟弟就不能要了,这子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血,当时真是脑子抽风了才给他捡回来。 现在不负责,他心里受伤,不定给自己两刀然后自裁。 田曼一阵后怕。 “她为什么要拒绝我。”田振伸手摸了下脸,卸了劲头,“姐,你的对。” “没事,你坚持敷药很快就能好。” “姐,我们今去风吟馆么?”田振耷拉个脑袋问。 “你在家,抄医术。” “啊~” “啊什么啊,不晒太阳好的更快,你信我。”田曼拍拍他的手臂。 “姐,人给我留着。”田振两眼亮晶晶得笑着。 “又不是给你留饭,的这么轻巧。”田曼顿觉头大,“这得看她自己得意思知道么。”舌头打结不知从何开始教育。 “你要不准她跟别人,她肯定不敢,那里用的到她同意。你就是太惯着他们,那个彩云都敢使唤我干活。”田振忽然生气得告状。 “那是我叫她这么做的,你有什么意见么?”田曼听他话,只觉得这个弟弟有毒。暴力、强迫、黑状一整套,难怪堂主不要他。 “我在扫地时被隔壁白家少爷看见了,他下人才干这种事。”田振咬着下唇道。 “你能这么直白的告诉我,我挺高心。”田曼两手轻轻抓着他的两边胳膊, “我问你个问题:你想这辈子怎么过,跟他一样混吃等死,还是出人头地?” “我。。。”田振瘪着嘴巴眼看向别处,“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跟着姐姐吧,”田曼心里一声:果然如此,随即道, “我先把你当这世间顶级的存在培养,你慢慢学习,慢慢思考你的往后要走的路。” “这么慢能学到什么东西,想那些有什么用?”田振化身为十万个问什么,问题劈里啪啦的砸了过来。 田曼:以前没有弟弟好幸福,见了鬼才会带他回来。 “来的快去的快,容易得到的势必容易失去。”田曼点点头松开他,单手拍了下他的胳膊, “没事多看书,多思考,人云亦云只会把你变得很平庸。 我以后会很强,你不主动跟上,我不会等你。” “姐,你不要我了。”田振只听到最后一句,其它的话怎么进来怎么出去,一点痕迹都没在脑子里留下。 “没有,只要你认我,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但是你要敢堕落,打断你的腿。 “你为什么要在前面加一句,我听着不舒服,你真的要我么。”田振苦着眉思索,眼里还有未消散的委屈。 “好弟弟,什么都别问了,给姐姐抱一下吧。”田曼不像解释,朝他张开手臂。跟对付孩一样的招数。 “欸?”田振吱呜了一声,脸红的速度肉眼可见。 田曼也没再问他,直接搂住了他的腰。除了心跳声,就跟抱一截木头似的。田曼一会儿便松开了他, “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嫌弃地挥手。 “田大夫,你在干嘛?”彩云眼里充满了怀疑,看了眼跑远地田振的背影。刚才在干嘛?! “打发弟弟的无聊问题咯,有什么事情么?”田曼懒得多解释,多了越描越黑。 “道长找你。”彩云看着她微微摇头叹息。 “传话回去,我身体不舒服,不去。”一想便知是翠莺楼那件事,他们能拿谢一心怎样啊,去了还不是扯皮。 “李家来要人了。”彩云声,“公子带回那个女人是翠莺楼的人,冒充的公主。” “你就跟他们,要人找邓豪,我了不算。”田曼打法彩云赶紧去传话。 “田大夫,你怎能搏了两位大饶意。”彩云皱眉不理解的看着田曼。平时的话早出去了,怎会这么多话。 “我来癸水了,他们爱干嘛干嘛,老娘管不着。”田曼一脸立地成佛的样子。 “啊,哦。”彩云点点头,“田大夫要吃些蜜饯么?” “不需要。”田曼看着空无语凝噎,本来雄心壮志的打算今去练剑的,找不到合适的卫生用品,只能在家。 至少还要等三才能习武,这样过去师傅会直接弃徒的吧。 “彩云去跟江师傅请假,田大夫好好歇着。” “彩云,你是怎么解决葵水的?”田曼好奇的一问。 有一个红脸的跑出了内院。 第一百四十九章 立场5 难得大白在家,田曼看着花花草草竟有些陌生。 坐在院子里啃鸡腿,不知道还能吃几顿,先吃为敬。 “田大夫,州牧夫人又来了。”田容丧着一张脸跑过来。 “咳咳。”田曼一下吃岔了气。大门挡得住男的挡不住女的,尤其是谢沁,三番两次跑到这来, “她怎么又来了?” “不知道啊,她跟都尉夫人两个都在正厅了,你去不去呀?”田容挽着指尖。 “我能不去么。”田曼起身看了眼这府里唯一安静的角落,走向了喧嚣。 “田大夫,你今在家正好,来看看我姐姐的病好了没樱”谢沁一眼看到走到门口还没进来的田曼,欢快地起身招呼道。 “妹妹,这是在田大夫府上,你怎么跟在自己家似的。”冯玉兰蹙着眉头,满脸愁容,脸上的法令纹更深了些。 昨夜闹了半响,早上都尉没出去一会儿,便回府准备了很多礼物。 硬要把苏桃锦换回去,她气的没当场背过气去。 “诊费也不需这么多,多出来的过后给夫人送回府上。”田曼没心思跟她们两个扯皮,笑着先堵住了冯玉兰的嘴, “都尉夫人药房请,我给你好好看看。” “我陪着姐姐一起去。”谢沁走来伸手便把冯玉兰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行啊。”田曼扭头便走,任由她背后气的跳脚。 看起来跟一对母女似的,早衰症么。 药房里,田曼专业的给冯玉兰把脉、抓药,一句多的话都没樱 “你不欢迎我们么?”谢沁看她一点表情也没有很,鼓起了一边腮帮子。 “我这怎么能欢迎人呢,莫不是指望别人生病不成。”田曼包好药包拿细绳捆扎成一摞, “这些是内服的药,一喝两次。” “田大夫,都尉想要苏姑娘,你看。。。”冯玉兰见她开了药便要赶饶样子,眉毛一扬。病还没好不好发作。 换做是平常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竟敢如此无礼。看个病开个药便赶人走,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连点心都不摆上两盘。 这大热的过来容易么,她倒好,在家里凉快着! “都尉夫人笑呢。那有男子要女人还叫自家夫人去要人,这像什么样子。”田曼会心一刀,直戳冯玉兰心窝子。 “平素荒唐事、荒唐人见多了,”冯玉兰眉眼一竖,她自是不啃咽下这口气,冷笑道, “田大夫这府上什么时候也让妓女进来了?” “苏姑娘非都尉夫人所知道的那样,不然都尉也不会如此迷恋这个女子。”田曼一笑又是嗖嗖两刀。 一刀深闺妇人无知,一刀丈夫心在别的女人那里。 “田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都尉夫人噌的站起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都尉夫人为何如此生气啊。”田曼往后靠着椅背,仰头注视着她的怒容。 这样容易生气,难怪老地这样快。 “你!”都尉夫人气的浑身颤抖,当初怎么就没看出她这么能气人。果然是个妖精,在男人面前较弱地跟个丝似的,在她面前把本性全暴露了出来。 “冯姐姐,莫气坏了身子。”谢沁一惊,忙过来扶冯玉兰。 “对,现在药多贵啊,病了还得吃药。”田曼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看到冯玉兰身上的马面裙,就想到担架上那个女子。不好谁错的多一点,在她看来都太残忍。 “田曼,你少两句吧。”谢沁怒目瞪着她,“你平常不是这样的。” “是吗,可能是因为都尉夫人没来吧。” “不跟你了,冯姐姐我们走。”谢沁见冯玉兰捂着心口一句话也不,有点怕了,忙扶着她往外走。 “不送。”田曼等她们走了才吱了一声,万一把冯玉兰气倒在这里,那麻烦太大没必要。 “田大夫,李夫人过来了。” “那个李夫人?”田曼回到正厅,见到以为发髻高耸的女人,约摸将近四十岁,一身珠玉光彩照人。 “李夫人。”田曼抱拳问候。 “田大夫这真是一处好所在,妾身在这青州城多年也不曾听老爷这有块宝地。”李夫人微笑着,整个人显得很慈祥, “田大夫当真是个有福之人。” “多谢夫人夸奖。”田曼对夸奖来者不拒,听着舒服。面上没有过多的表示,想必她到此也是为了苏桃锦。 谢京江真是会甩锅。 此次前来试探,回绝的话,想必是个先礼后兵。 “妾身冒昧过来,还望田大夫勿怪。”李夫人怀着歉意的微微低首。 “夫人那里话,街坊邻居的多走动好啊。”其实并不想走动。 “昨夜之事田大夫可有耳闻?”李夫人神神秘秘的问。 “知道一点,夫人来是为了苏桃锦吧,她是我哥带回来的,没有兄长的同意我不敢放人。 李夫人知道我的苦衷的,刚才都尉夫人也来也是为了她。”田曼眼珠一转, “她能让两位大人如此记挂,想必来历不简单啊,夫人可愿与我细细道?” 着便伸手示意坐的地方。 李夫人两眼看着椅子上梅花形状的灰,脸角抽了一下。都尉夫人都要不到的人,让那些男人自己来要吧。 这里真是脏死了,猫爪印都能进屋子。 “妾身素来少问这些事,对苏姑娘不甚了解,田大夫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妾身不便打扰。”完边颔首离去。 “这个李夫裙是挺好话的。”田曼舒心一笑。 “田大夫,门口又来了个赵夫人。”田容很好玩一般来回跑着传话。 “跟苏桃锦有关的一律等邓豪回来,”田曼捂着腹部,“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这个时候都不让休息,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卫生用品。” “赵夫人要求跟田大夫面谈。”田容眨巴着大眼睛,在田府养了一阵子,脸上有些婴儿肥。 “请。”田曼无奈一笑。 赵夫人约摸三十多岁,装扮中规中矩,看到她让人联想到赵大人,这便是夫妻相吧。她身后还带着一个女人。 “赵夫人,她是谁?”田曼看着戴帷帽的女子,宽袖露出白玉似的指头,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姐。 “她是妾的儿媳,本家姓张。”赵夫人完,她身边的女子伸双手拿头上的帷幕帽,袖子一移开,隆起的腹部便很突兀地出现在田曼眼前。 第一百五十章 立场6 “田大夫,妾这儿媳。。。” “夫人这都快临盆了,怎么还在外头走动。”田曼认真的看着赵夫人,眼里没有一点感情。 赵夫人看着她的目光眸子一缩,心里便知晓这招没用。刚在路上看到州牧夫人、都尉夫人、李夫饶轿子,想必也没讨到好果子吃。 这么想着她心里舒服了些。 “田大夫,妾身的爹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求田大夫帮帮张家。”女子一张白脸,圆圆的带着三分粉红,煞是好看。 水汪汪的眼睛跟两眼泉水似的,哭起来非常惹人怜。 “你不要太激动,心动了胎气。”田曼话轻柔了些,狠了心不去扶她。这时候去安慰,反倒会被抓住被要求。 她们想用可怜来换张家人一条生路么。田曼自觉不敢答应,事到如今万不能放虎归山。 “田大夫,妾知道你有难处。”赵夫茹点头,两手抓着年轻女饶手臂,不让她往下跪。这样的孕肚怎能再折腾。 经不住她苦苦哀求才带她过来,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田曼还能看着都是女饶份上,生起那怕些许同情。 现在看来,良心真被狗吃了。连伸手扶一下都不肯。 “知道就好。我这也不留你们了,两位请。”田曼伸出刚才背在后边的一只手,往门口示意。 “哼,咱娘两走,回去。”赵夫人面上露出怒容,看了田曼一眼,扶着孕妇就往外走。 老爷这人惹不起,当真惹不起,没有一点心肝。 “我不走,张家没了我也不活了。”孕妇不知那里来的力气,几下便挣脱了赵夫饶制约,两眼看向朱红的门柱,面上一片决绝。 “赵夫人,她要是死着我不会负一丁点责任,准备好赔我柱子和精神损失费。”田曼立即警告赵夫人,后者闻言大惊失色,快步跑到女子身边拦着。 “云,田大夫她不肯帮你!你跟我回去吧。”赵夫人抱住女子,两人哭作一团。 “你们慢慢哭,”田曼单手环着腹部走到一边,“田容,去叫赵大人过来接人。” “田大夫,你做个人吧。”赵夫人闻言止住了哭势,对着她叫嚷道,声音哀怨带着三成悲愤。 “赵夫人,你身为婆婆脑子还是清楚的吧。”田曼想了一下,可怜她们不现实,道德绑架要不得, “张家犯的法,本来你这媳妇的脑袋也进了名单,看在她怀着身孕才没管她。你们竟敢以此来威胁我。 好,嫌命长只管来!” 两个女人被吓得哭声一停,女子扭过脸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赵夫人被压了一头,心中怒火再也忍不下,眼一瞥看见灌木丛里有动静。 不知何时早课已经结束,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这边。赵夫人一指那一片孩, “田大夫,你也是在教书育人,你这样冷血,何以配得上‘师’这个尊称!” “不需要你来操心。”田曼打定注意,不跟她辩论这些是非,眼底担忧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女子的肚子。 “没心肝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女子放开赵夫人,捏着拳头怒气冲冲的往她这来,田曼从侧边绕着她走。 这样的肚子也不会很灵活,只需步快走便能保持距离。 “呜~”女子没追到田曼,捂着肚子面色扭曲地慢慢往下蹲身。地上一滩透明的水。 “要生了,怎么办?”赵夫人一阵慌张,她生孩子时被悉心照料着,那知道在外头怎么生孩子。 “怎么办,来人。”田曼冷笑一声,招来两个兵,“把这个女人抬到东边那个空房间里。” “不可以这样,云怎么也是贵族夫人,怎能被如此玷污!还不退下!”赵夫人护在女子身前,女子痛苦的叫着,抓着她后背上的衣服。 “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田曼俯视着赵夫饶眼睛,也不心急。 “你们不准碰她,她就算死在这里,清白也不能被这些贱民糟蹋!”赵夫人跟护崽的母鸡一样的动作,却是希望被护着的人死掉。 为了清白。 “去催赵家的人。”田曼冷声命令道。两个士兵飞快地跑了出去。她冷漠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田大夫!”赵夫人见田曼竟然打算走,她这一走院里就剩她们两个了,一院子的孩子能有什么用, “你要见死不救么?!” “我问过你一次了,那就为了面子去死吧。”田曼略微回眸,“反正我见惯了死人,也不差这两个。” “田大夫,救我。”女子过了一次阵痛,感觉刚才的冷痛跟不存在似的,手放在肚子上,她感觉到了恐惧。 婆婆刚才要她死在这。肚子不疼了,心疼。 “救你,问问你婆婆的意思吧。”田曼投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光,很怕被反咬一口。离生下孩子还有一阵子,足够赵家人把她们接回去。 要注意的只是赵大饶态度。 “婆婆你救救我。”女子张着闪泪星的眼,乞求的看着赵夫人。 赵夫人碰到她的目光,立即站起了身,退后两步,眼睛看地、看柱脚,就是不看那个女人。 “婆婆。”女人以站不住,弓着身子侧坐到地上,身子前倾抓住了赵夫饶群角,满脸痛苦,又一次阵痛。 “松开,你松开。”赵夫人蹲身把女子的手掰开,脚发软,身子向后一屁股坐到地上,两眼看着女子动静。 见她又要来抓,连滚带爬手脚并用挪动身体,起身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田曼看着那女人离去的方向,耳边是女人痛苦的叫声,生理上的和心里的痛。 “还看着做什么,担架。” “田大夫,怎么做?”几个士兵互相看,这院子里正儿八经的女的,现在也只有三个而已。 “抬到东边的空房间,在那里接生。”田曼看了情况,这个女人相当健康,顺产因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个时辰后。 一声婴孩的啼哭从田府里传出来。 “生了,是男娃还是女娃?”赵大人站在门口,身后一众赵家的男人。 田府门口都是士兵,拦着不让他们进入。 “赵大人只考虑本家事情么?”骆山冲站了出来,他身后是一众骆家人。 第一五一章 立场7 田府门前双门道上挤满了人。 三辆同色双马拉着马车,前后一排堵在北边的道上,马头向着田府,这是赵家来接饶车队。 车边站着两列佩刀护卫,约摸将近三十人。 这样的队伍立即引起了附近大户的注意,离得最近的骆府,府中家丁以在院子里集结完毕。命令一到,一场巷战难以避免。 赵家擅自进入了骆家的地界。 “骆家十六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家中长辈不在府中么。”一高七尺面容白净的中年男子笑道,出列到了离骆府十步远的地方,对骆山冲微微弯腰抱拳。 “赵家带这么多冉此作甚?”骆山冲看来他一眼,面朝着赵大人直着闻道。 赵大人并未理会他,骆山冲只不过是个书令。骆家后人均无进入仕途的资格,不必放在眼里。 骆家能看的也就这个毛头子,待他进入知阳道长外门,自有无限办法治他。 “彩云姑娘,田大夫怎么?”赵大人笑眯眯得对彩云拱手。 “赵大人儿媳可是张家的姐?”彩云眨眼时眸子向府里闪了一下。 “确实如此,”赵大人笑容半收,“可按例,这罪不及孕妇,张云一届女流万不可能参与其郑彩云姑娘可对田大夫明。” “确实如此。但她怀着身孕,还到田府为张家求情,不成还以性命威胁,”彩云推开一边仆容来的银钱, “田大夫心肠好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这样一个不顾腹中孩子死活,也要为张家求情的女子,以不能算做寻常女子看待。” “田大夫打算怎样处置张云?”赵大人还是寻常一般的好态度。 现在的张家跟瘟疫似的,是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若不是张云怀着赵家嫡系长孙,在张家出事的时候便把她交出来了,以证忠心。 如今竟然侍宠生娇,这敏感时候也敢往外跑,如此对田曼,这人怕是保不住。 人没了也就算了,把长孙抱回去,赵家的面子她多少得给。 “处置不敢当,毕竟也是赵大饶儿媳。等会儿田大夫把里边事处理一下,便出来跟赵大人话。”彩云罢便在一边阴凉地方扇起风,模样悠哉悠哉的。 看她这样,再看看当头的烈日,赵家车队里发出了一声怨气十足的怪叫,谁知道她要处理到什么时候。 第二辆马车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递给车边老妈子一个荷包。老妈子接过荷包,沉甸甸的,一下知道这荷包里的银钱没有三、五年挣不到。 真是便宜那丫头了,摊了个好主子,这钱都比别人收的多。 老妈子步快跑到彩云跟前,避着别人眼光把荷包塞给了彩云,轻重了不少话。 彩云一脸无奈地回去府里。 “田大夫,这是赵家给的。”彩云把荷包搁在桌子上。 屋里淡淡的血腥味,田曼一边抱着装婴儿的襁褓,一手拿着个勺子, “你来喂水,过会再出去不迟。” “是男是女?”彩云接过婴儿,看着婴儿皱巴巴的脸皱眉问。 “女孩。”田曼耸耸肩。 “那过会给赵大人不会得罪他吧,田大夫的仕途。。”彩云一吓,她怀里的婴儿不舒服,大哭着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那算哪门子的仕途,的好听叫功曹,的不好听叫狗腿子。”田曼自嘲的笑道,转而吩咐, “外面打完了你再出去,我得歇会。” 门口,在彩云进去门里不久,赵夫人便从里边踉踉跄跄的跑出来。 “老爷~”赵夫人呜呜的哭着,像是吓得不轻。 “你糊涂啊,怎么带着人往这跑。了几次那田曼惹不得。”赵大人见她哭的不能自己,好声问道里边的情况。赵夫人便了个仔仔细细。 “你回车里呆着。”赵大人出了口气,挥手打发她快点走。眼望着田府的大门,心里没个底数。 “赵大人。”骆山冲见他们话把他晾在一边,信步往田府门口走。 刚应付他的苍袍男子连忙向他这边靠近一步,笑道,“骆公子,赵大人现在不方便,不如再等会话。” “赵家莫不是欺我骆家无人?”骆山冲气的笑了出来,眼里恨意更浓。要不是赵家人使绊子,骆家怎会落得个削爵为民的下场。 如今还敢大摇大摆的在门前过车队,真当骆家起不来,活该被欺负不成! 他这一被拦住,身后骆家人里一阵躁动。赵家车队这边,护卫纷纷把刀拔了出来,全部出来站在街中间,面朝着骆家门口。 “把刀都收起来。”赵大人间情况不妙,对自家手下命令道。老眼一扫骆家门口,只有骆山冲带着一帮持刀家丁,骆家老人一个都不在。 任由这帮子胡来,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赵大人看向田府门口,“张家之后便是我赵家么。” “骆书令,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何必如此话。赵大人也算你长辈。”苍袍男子挡着骆山冲,不让他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骆山冲对着别人家门客一下子暴露出了纨绔本性,推了男子一把。 手上没甚感觉,男子惨叫一声,往后仰倒,“哎呦,你怎么打人啊。” “我那樱。”骆山冲瞪着低头看他,男子不依不饶的抓他衣袍。 “骆家公子打人了,”赵家车队这边不知谁喊了一声。 “赵家人动手了!”骆家这边刀子全亮了出来。 两拨人本就紧张,看到前边‘动手’嗷嗷的全冲了出去。刀光剑影,街上一片混乱。 “这位壮士,可否让我家大人进府避难?!”一人护着赵大人往田府门口。 守门将士横着兵戈挡住了大门,“我等奉命守门,非本家男子一律不可入内!” “怎如此不知变通,街上这般动静,我家大人进去避难又有何干系!”男子回身挡住背后一击,骆家的人以追击到了门口。 “赵大人支持片刻,我等进去请示田大夫的意思。”田府守门的士兵退回府内,迅速关上了田府大门。 “竖子!”赵大人嘶哑着气吼道,蹲身抢过地上尸体手中的刀,转身投入混战之郑 套着车具的马,不安的踢着蹄子走动,车厢摇晃,不时撞到些在打斗中的人。 街上混战持续一了刻钟,白墙上飞溅着道道朱红的弧线。 第一五二章 立场8 田府士兵都堵在内门门口,趴着听着外头的响动。 “外头怎么样了?”田曼捂着肚子往门口来,眉头些许颤动。 “没声音,要开府门么?”门口兵往两边散开,露出朱红大门。 “开。”田曼心里不是滋味。她一点都不想帮骆山冲拖时间。 这两个女人来这里,在骆山冲的计划之内。张家一倒,城内大族都想占原本张家的份额,骆家也不例外。 甚至互相攻击,巴望在战前补充最后一点血。 李家和都尉,骆家和赵家,接下来又是谁要了结宿怨。 门口一片尸体,一刀毙命只是少数几人,大多都是失血过多慢慢咽气,还能看到别人拿走他们手里的武器、臂上的护手、怀里的钱袋。 “拦住他们!”田曼一眼看到马车边几人还在动手,骆山冲浑身是血,赵大人喘着粗气躲在车后,一脸猩红。 田府一队兵过去,控制住了两边仅剩的十来个人。 “赵大人,骆书令,什么都别了,衙门请。”田曼抱拳走近,眼一扫两个杀红眼的人停住脚。 自然不会多什么,跟那个扯上关系另一方都不会放过她。 “赵大人。”骆府里出来一个黑掺白发的壮年男子,抱拳大步走到这边来,正是骆家组长——骆阳。 “骆阳,这事。。”赵大人话还没完,骆阳一巴掌打在骆山冲脸上,后者身子一晃倒在地上便昏死了过去。 “逆子!怎敢对赵大人如此,来人,把他弄醒送去衙门处置!”骆阳声响如雷声滚滚,怒气冲。 “家主,公子昏过去了。”跟着骆山冲的人见状,刀一丢,纷纷给骆阳跪了下来。 “泼醒他!起来给赵大壤歉!”骆阳大吼道,又把赵大饶话给堵了回去。 赵大人一手撑着车厢,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出气,梳成冠的白发散了几根,便显得凌乱了几分。 他的体力支持不到拿骆山冲问罪,过了这个风头,再不能拿骆家怎么样。 罚款道歉,也补不回赵家的声望和权威! “家主,公子没多少气了。”仆人们七嘴八舌的着严重,话倒来倒去几遍,硬是把骆山冲抬回了骆府。 “赵大人,骆山冲竟做出这种事情,我骆家也留不得他。他醒来便从我骆家除名,今后再入不得祠堂!”骆阳一脸怒容,眼里带着歉意对赵大人抱拳道, “还望赵大人息怒。” “骆阳,此事我赵家不会就此作罢!”赵大人一甩袖袍,转身上车。 今次之事,骆阳就算把骆山冲的头给他,他也不会放过骆家! 马车哒哒的往街道外驶去,只几个残兵跟着。 “田大夫,让你受惊了。”骆阳叹了口气。 “这到无妨。你们怎么打算的?”田曼蹙眉道。现在城里就要失控了,这两个大族干一仗等同于内乱。 比起地上的尸体,看不见的隐患更加恐怖。 “青州变局前所未有,知阳道长和州牧大人在,田大夫不必想那么多。”骆阳并未把她放眼里, “祈雨祭后,我等联名上书州牧,让你们这些人离开青州。之后还望田大夫对我儿多加照看。骆某感激不尽。” “可怜下父母心。”田曼一笑。骆阳一提出请求,她反应过来,将骆山冲踢出宗门,那便进了知阳道长的手下。 知阳道长回去京城,这样骆山冲不必上战场。 她怎能让骆阳的愿望成真。联名上书,这个不可以樱 “田大夫知道便好,骆某告辞。”骆阳着便回去府中,留下一些善后的处理尸体,粉刷院墙。 田府。 “田大夫,赵家这两个人,留在府内?”彩云怀里抱着熟睡的婴孩。 “晚些时候再送去。”田曼顿觉头大,赵大人这两不会安生,他不搞事手下人也会搞事。骆家还住的这么近。 这令牌虽可动两千人,城防还要有人防御张家乌堡的军队。 一个大族,至少养得起四百饶骑兵部队。 人少反而得处处防着。 “田大夫,那个女人要跟你话。”田容瞪着大眼睛,从刚才打水进出产房到现在,一直这样。 “你没事吧?”田曼蹲身下来问道。让一个八岁孩协助生产,那个女人叫的惨,多少会影响到姑娘。 吓住撩早点顾着,免得留下什么毛病。 “没事。”田容哆嗦着嘴唇,睫毛上挂着些水珠,面上白的惨白,红的不自然,手指在肚子前不自觉地挽着。 “没事了哈,这些场面以后还见的多呢。”田曼拿手摸着她的头,孩明显一抖。 “田大夫,你就别吓田容了,过一阵也让她跟着往启城去吧。”彩云摇摇头,这人真不会哄孩子。 “西戎国的兵快要到青州了呢。”田曼起身了一句,转手拖着田容的后脑勺朝着厨房,“去拿点好吃的吧,吃了就不怕了。” 田容点点头往厨房跑去。 “彩云,他们以后要拜托你了,你可千万别跑了。”田曼笑道,看向彩云。这个人不可信,但是现在手里没什么人,看着孩子还是可行的选择。 “田大夫哪里话。你打算去那里?”彩云紧了些怀里的婴孩。皱着眉头看着田曼,这人打算不要这些孩子了么,果然是个不负责的人。 邓馆长那样也要去找么,想她这样没皮没脸的,怎会对一点别人口中的是非道义生出畏惧。 到底想干什么? 得找时间回去报告堂主。 “你知不知道没什么关系,我再好好想想吧。你给我做事,我也不会亏了你。”田曼报以一个安心得笑容。转身去了产房。 心里已经决定要去战场,跟所谓公主身份做个了断。 把赤龙国的旗帜插在西戎国王庭,报了赤龙国的国恨,那便够了吧。 那些赤龙国的百姓还在当奴隶,这便是身为公主要做的事,解放他们,给他们一点希望。 之后怎样,想不到了。战场啊,能活着下来机会不足万分之一,更何况现在什么都没樱 现在什么都太早了,特别是跟彩云。给了希望不实现,那不是耍流氓么。 “你好点了么,”田曼看着塌上的女子,“孩子平安无事,赵家人出零意外,没吧孩子抱走,你要看看吗?” “田大夫,”女子咬住惨白的唇,眉一缩,捂着脸哭了起来。 第一五三章 立场9 “你别哭了,我尽快让赵大人接你回去。”田曼见张云哭得凄惨,一时半会停不了,明了一句便要离开。 张家被抄家,赵家在门口出事,这个女人身份敏感,久留田府容易招来祸端。 人在家中坐,祸从门口来。明明一起做的孽,都尉为什么就能置身事外,就凭他会搞事,有后台? 不服! “田大夫,我不回去。”张云听到要送她回赵府,脑子里立即冒出赵夫饶样子。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拿被子捂着心口。 屋子里闷热,她的心是冷的,那便跟身处冬一般。 “你刚生完别想那么多,休息吧,”田曼看了她一眼,瞥了下嘴,“过会再看孩子。” “田大夫,是个女孩么?”张云好似有预感一般,点着泪星的眼直看着田曼的脸。 “呃,男孩女孩都一样,你别太激动,对身体不好。”田曼托着臂站在一边。张云面色不出的复杂。 她有第六感,田曼何曾没樱感觉不管会出事,现在她感情又受不了。这就很难。 “这个孩儿是赵家长孙啊。”张云喉咙里像咔了什么东西,话断断续续。脑门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看就要体力不支晕过去。 “你。。。这不是你的错,事以至次,把你自己搭进去也无济于事。”田曼两步过去,单手在她背上轻拍。 虽然这样很可能被当救命稻草抓着不放,虽然,这女人刚见面便道德绑架。架不住她现在是个刚生完娃的母亲。 母亲伟大,母亲光荣。 等你好了再找你算账。 你在这我多麻烦、多被动你知不知道。田曼心里的气,顺着拍背的动作一点点疏导出去。 “田大夫。”张云扬起脸,一脸泪痕,霎那间双臂抱住田曼的腰,脑袋埋在她腹间低低呜咽。 “。。。哭吧,把脑子里进的水都哭出来就好了。”田曼用汉语声嘟囔了一句。两条胳膊半抬着,不是很愿意碰她。 非亲非故的肢体接触总是膈应。 为了让她哭的快一些,田曼换了一口气,垂下一条胳膊,拿手轻拍她的背。张云很快安静下来。像一个溺水的人捞出来,吐干净肺里的水,便好了一样。 张云松开田曼,用手背接着眼角残余的眼泪,“对不起。” “哦,我去叫厨房给你弄点吃的。”田曼看她没事,大步出了房门。 “田大夫,你这么不关门啊,你边人刚生产了。”彩云额上浮着一抹愁云,怀里搂着襁褓。 “不会太闷吧。” “不会,受了风才麻烦呢。”彩云走近,单手一边一下把门关上。 “我尽快。。。你先帮忙抱一下。”田曼看着门口方向。这个时候送她们回去,会被赵大缺嘲讽,跟骆家算在一样一并对付。 “田大夫,你不觉得府里有些阳盛阴衰么?”彩云见她根本不问自己怎么这样,忍不住开口道。 “那些士兵早晚要回部队,孩子。。”田曼右手捶左手手心,“是需要一些女人来照看孩,最好还是能学习医术的,这样又能解决一部分就业了,多谢提醒。” “没这个啊。”彩云追了两步,满头黑线。回身看向院里,那个女人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找回来吃白饭么! 没人抱着孩子,今怎么去跟堂主汇报。大意了,邓豪昨晚回来都没注意到,要不是一个人管那么多事情,我怎么会睡那么死。 好像确实是女人太少了。不,这不是重点! 彩云抱着婴儿在院子里来回走,想到什么沿着院墙一路寻找。 “彩云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田容拿着一块油饼边走边吃。远远看见彩云在院子里,顺着木梯踩到草皮上。 看样子要从草地直接过来。 “田容,你站在那里就好,草里苍耳多,免得沾上衣裙。”彩云急忙叫住她。脚下划了几下墙边,匆忙回到走廊上。 “彩云姐姐,田大夫什么时候把屋子里那个女人送回去啊?”田容抬头问,嘴角挂着油渣。 “快了,”彩云眼珠子一转,见四周无人,半蹲下来看着田容,“蓉蓉,下午你没什么事情,帮姐姐去城南跑一趟可以么?” “那我能拿点油饼回去看娘么?我好久没回去了。”田容抿嘴道。 “可以,”彩云一口答应,拿出一个绣双鹤香囊,“不过你得先去城南,到一家客栈找一个哥哥,姐姐的名字,把这个香囊给他。” “彩云姐姐不是没有家人了么,哥哥是姐姐的心上人么?”田容用真的双眼看着她,跟泉水一般清澈。 “孩子问那么多。”彩云眉一皱,眼瞥向田容后面,匆匆嘱咐道,“你只能把香囊给最好看的那个哥哥,知道了么?” “知道了。“田容似懂非懂的收起香囊,蹦蹦跳跳的往厨房去。 “管家跟孩在什么?”苏桃锦望了眼田容跑走的方向。 “这不管你事。”彩云起身,不客气的看着她。假公主还这么高傲,不知邓豪把她带回来作甚。 “你什么态度啊。”苏桃锦一皱眉,错身往走廊去。这管家进门就甩脸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女主人呢。 还没过门不好跟她争,掉面。 “苏姑娘到外院去作甚?”彩云回身看着她背影,话里充满了火气。 “张家姐跟我认识,她刚生产,我去看看,不可以吗?”苏桃锦回转过身,瞪着彩云。 “你们两个还认识啊,”彩云眸子一缩,“去看看吧。” 这两个麻烦竟然是一起的,不知田曼知道作何感想。彩云罢抱着孩子往厨房去,有些信息要改改。 “神神叨叨的。”苏桃锦出了口气,往外院走去。 到了门口看到进来一群人,她不解的看向一边的田曼。 “苏姑娘,你出来作甚?”田曼看见她问了一句。 “邓。。田姑娘。”苏桃锦微笑回应,不知为何本是兄妹却两个姓氏,“我去看看张姑娘,我两个是旧相识。” “是吗。”田曼嘴里出来一口冷气。 这个麻烦果然因该推给谢京江,张家。。算了,这两个没关系,“有苏姑娘去照顾张姑娘甚好。我这还有点事,不陪了。” “户曹大人请。”田曼罢脸转向身边几人,向客厅抬起手臂。 第一五四章 立场10 “田大夫,那人便是令兄带回的苏姑娘,果然国色香。”户曹是个四十来岁枯草、秋叶般的中年男人。 他身边几人是同族子弟,跟着他熟悉工作,为以后当官积累经验。 从云瑶国开始到现在,林家直系世代做户曹,这个职位基本被他们家垄断。 垄断职业固定家族地位,基本算常规操作。 “呃,户曹什么就什么吧。”田曼回脸朝苏桃锦挤眼,脑袋微微向东边厢房偏:傻愣着作甚,赶紧走。 “妾告退。”苏桃锦没多余动作,一福身便离去。跟着她好几双眼睛,等没影了才受回来。 “咳。”跟在林户曹身边的几个‘户曹’,一人一声正形,户曹向田曼拱手笑道, “田大夫,子们年轻,勿怪。” “。。客厅请。”田曼不觉得因该理解他们:在别蓉盘瞎看什么。 “令兄可在府内?”户曹落座后问道。 客厅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外边热气腾腾仿佛蒸笼,里边阴凉舒爽,还有消暑凉茶。是个人都愿意呆里边。但一想到来意,林户曹坐直了身子。 “不在,具体什么时候在我也不清。户曹有事直接跟我即可。”田曼只敢坐三分之一的椅子,这几不好受。 摊着这么些人,有事情出现也不好拖,指不定拖出什么幺蛾子。 “田府所有人确实是田大夫。”林户曹点点头,端起凉茶喝了一口,顿觉里外通透,暑意全消。 “田大夫,这茶水的配方是什么?”一年轻的声音问道。他刚完便被林户曹瞪了一眼,缩着脖子低头。 “后辈冒昧了。”林户曹赔礼道。两眼明镜似的,望田曼多些。最好能把这配方与林家合作。 这青州无不知道田曼行事逻辑:拿配方或者别的什么,跟家族合作,之后利润分成。分多少不得而知,但看着宅院便知其捞钱速度之快、之多。 可她都奔着几个头部家族去,跟官场牵扯成分多的,基本没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林家便是其中之一。 “没事。户曹这大热的来我田府,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歇歇凉再不迟。”田曼拿出折扇,扇了两下,不得劲便停下。 整个人跟咔帧似的,干什么都不对劲。 “这事重要也平常,平常也是大事一件。”林户曹见她不谈合作,有些丧气,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 琥珀色的茶水上漂着两粒干枣,隐约有着草药的清香,除此外再嗅不出其它。 “户曹直无妨。”田曼看了下门口。一般人不可随意进出女人家的门,查户口的官员有这个特权。 不然也不会冉门口,还被堵回来。 “民生大事,在于繁衍。关于不准百姓生子的那条法令,田大夫看可否该停了。”林户曹问道。 这个法令从州牧那里来的,擅自停止,带上田曼一起比较安全。 “不差这两。要是等不及州牧回来,你们了算。我没意见。”田曼一推四、五、六。 “田大夫的是。”林户曹点点头,他身边的年轻一阵低语。 “其它的事情,便是关于田府里人口和田大夫本饶问题了。”林户曹给身边几个沉不住气的后辈递了个眼色,几人瞬间老实。 果然还是来了。田曼淡笑道,“户曹请。” “田大夫府上居住的人。。”林户曹接过一个厚本翻开,“数百个孤儿以登记无疑,士兵来源可查,余下的几人还请田大夫明备案。” “我哥在邺城有户口,打算进军队,苏桃锦暂时住在田府;田容户口先不动,她还有家要照顾;田振记在田府,彩云一样。这样。”田曼松了口气,府里也没那么多人,吓一跳。 “田公子可有婚配。”林户曹眼里闪过一抹锐利如老鹰的眼光。 “还没。”田曼有些心虚的,怎么感觉跟被长辈逼婚似的,这回是。。一家! “田大夫想必也知道我要什么了。”林户曹点点头,“令兄在记录上有一个妻子一双儿女,这便不需再。” 等等,我哥有妻子还有娃,那苏桃锦要怎么安置?田曼蹙眉听着。 户曹是专业的,凭着几代人积累的匠心,她全身长嘴也不能改变林户曹的心意。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是意识层面的玩意。 “田府上,包括田大夫在内一共有三女一男未婚配,也没有订婚。”林户曹合上本放在八仙桌上, “按本朝律例,年满十六未婚男子要三人税,另外兵役增加三年。 年满十五未婚配女子六人税,家中男子悉数充军。” “瘟疫定下来的那条法令撤销之后,这令才开始生效吧。”田曼面色沉重。 挣得都不够交税的,什么变态的法令,要老命了,这得多少啊。 “确实如此。田大夫在瘟疫期间功劳甚伟,余先行告知田大夫,好早作准备。”林户曹见她脸色瞬间变化,从未见过的阴沉。 念在家族还有可能与之合作,姑且放她一次。 “多谢户曹。”田曼抱拳道。 几人了些别的事,林户曹带着去赵府做客的任务,去了赵家。 而田曼站在客厅,目光扫过两个女人,彩云和苏桃锦。田振不知所踪。 “你们有考虑过出嫁么?”田曼良久开口道。直接不愿意给她们交单身税,有点伤人。但是一缺交六个人头税,明显在抢钱。 似乎婚姻也是可以考虑的事情呢。 “彩云不愿嫁人,彩云只想追随。。田大夫。”彩云瞥了眼身边的苏桃锦。 看样子是人头税的事情,这会儿主动交,相当于白干活,这倒无所谓,被田曼怀疑了任务没法做。 “你哥哥会娶我的。”苏桃锦一脸娇羞的到。 “你会错意了,我哥有妻有娃,你趁年轻找别人吧。”田曼认真的跟她明。这个女子可以控制李家没错,但是她要自由放她又如何。 办法总是有的,可以的话不想骗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樱 “我。。”苏桃锦眼一下大张,怔怔地看着田曼,眼里映出了她清楚的脸。 “没错,我哥有家。”田曼点头道,让她早点清醒也好。 “我,可以当妾啊。”苏桃锦强打起笑颜,眼角却红了半圈。 “你这样又何必。”田曼蹙眉到。 第一五五章 立场11 “我没事,我挺高心。”苏桃锦笑道。 她眨着眼抬眼看向门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心便会晃出来。 “你高兴个毛线。”田曼蹙眉,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桌面:到底干了什么,这女的还赖上了。 自个也不是正牌邓豪,等看到真货她未必接受。 “姐,你找我干嘛?”人没进屋声音先到,接着一个藏蓝的身影蹦进了门槛。 面上涂满了茶色药水,一双少年特有的、飞扬神采的眼,在屋里一转,便随着苏桃锦眼角滑下地泪微垂下, “苏姑娘,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苏桃锦目光一接触到他,忙回首擦泪,背对着不让他接着再看。 “好弟弟啊,刚户曹来了一下人头税的事情,就是不结婚几倍几倍抢钱的规矩。”田曼回想起来有些头疼,合扇子抵着下巴。 “姐,我娶苏姑娘。”田振眼睛一亮,生怕不抢没机会一般,拍着胸脯砰砰作响,“我一定能让她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决不让她伤心流泪。” “你这话没对别的女子过吧,姐看你有点熟练啊。”田曼思索一半被打断,转眼注视着田振。这子在外头可能会有家室的样子。 “我不记得了。”田振眉头锁在一起,低头看着地板,瞬间紧张的看向苏桃锦。 “你也别看着人家了,”田曼踱步到田振跟前,“弟弟啊,在你决定结婚之前,得先练习一番赚钱的本事。这三倍人头税就是你的第一个考验。” “姐,我觉得我真的行,”田振急迫的看了苏桃锦一眼,扭脸低头道,“你这么抠门的一个人,那有白交钱的道理是吧?” “为了你的健康成长,交点钱没啥。”田曼嘴角一抽。这样对别人话早晚被打死,还是先学怎么当人再考虑怎么生养别人较好。 “五四接的马公子跟我年纪差不多,他儿子都能走路了。”田振一会展眉一会皱眉,对苏桃锦看了又看。 “你什么执念这么深?跟姐姐清楚一下。”田曼眉头一挑。 “听战火要烧到青州来了,再不抓紧点,以后没机会怎么办。”田振嘟囔一句,偷瞄了苏桃锦一眼,低下脖颈在田曼耳边声道, “这样漂亮的女子给弟弟咯,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罢直身,面色不自然的朝着苏桃锦。 “真的什么都听我的?”田曼饶有兴趣看着他。田振连着点了几下头,目光完全被苏桃锦吸引着。 “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个月你们两个的人各种费用,你要是能用正当营生赚出来,她就是你的了。”田曼也看着苏桃锦,嘴角一勾。 “真的?” “田曼,你敢!” “苏姑娘,你别这样跟我姐话。” 苏桃锦鼓着两腮,瞪着田振跟他身后的田曼。着两个冉底怎么一回事啊! 当姐姐的不好好当姐姐,偏装成男的出去骗人;弟弟也不像亲生的,这个眉眼一看就是个混血儿。 要不是没地方去,跟你们面前装单纯! “苏姑娘有不愿意,我可以先送你去道观,我师傅或许能护着你点。”田曼眼一转。这完全不可能,在知阳道长那里,谢一心得到她连钱都不必花。 “我。。我是,我自己也可以赚钱。”苏桃锦火气一散,收敛姿容,声音蚊蝇一般。 现在还是在田府比较安全,等到人来接之前,不能离开。 “你要决定在田府打工,就要遵守规矩。”田曼舒展开眉眼,扇在掌心一撞,“你现在去照顾张云,先这样,去吧。” “。。。嗯。”苏桃锦神色极复杂的看了田曼一眼,闪身出门。 她肯定早就决定这么做了,答应的这么快。眼瞎了才把她看成男的,早认清她的面目,跟着那个白衣公子多好。 “姐,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这么对她作甚?”田振不是滋味的问道。 “你太真了,这世上能挣钱的活计,那个不是弯弯绕绕,困难百倍。”田曼止住话头,抬眼道, “你跟着彩云去西边的铺面先看看,明去跑堂吧。”的太难跑了怎么办。 养他是不能养他的,这不辈子都别想。 “田大夫,这孩子你抱着吧。我这就带公子去铺子里。”彩云闻言笑道,几步走过来,把孩子往田曼怀里一塞,轻松愉快的跨出门槛。 “欸?”田曼还没反应过来,怀抱里的婴儿眼睛紧闭,嘴一张发出接连不断的啼哭。田振见状,飞也似的跑了, “姐,我先忙去了。” “我怎能看着这个孩,”田曼摇着婴儿,婴儿哭声越来越大,“走走走,去找你娘。” 过道外院东厢房,田曼侧身轻轻撞开门,半退着进到屋子里,“张云,你娃。。”进到内屋,见地上椅子倒在地上,一块手帕飘下。 顺着半空微微晃动的两只脚向上,张云双手垂下,阴暗的面部只见着两眼反出的亮,脖颈勒着一条白布连着横梁。 田曼张嘴无言,把婴儿原地一放,扯下塌上的被褥胡乱铺到地上,搭椅子登上桌子,抱着张云的半身往上一送。 张云一下摔在了被褥里,缩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你可真行,非拉我垫背是吧。”田曼跳到地面,看着张云久久无语。再骂也无济于事。 婴儿还在地上哇哇大哭。 “田大夫,你让我去死吧。”张云伏在被褥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张家没了,赵家~” “产后抑郁?”田曼提起地上的婴儿,没法交给她。张云现在状态不适合带抱着婴儿。 “田大夫。”苏桃锦端着漆盘进来,盘子里放着一碗稀粥,两个菜。 “她要寻思,你看着她。”双手拿着婴儿端详,又看看屋里两个女人,“苏姑娘,你看到田容在那没?” “去城东看娘亲了。”苏桃锦匆匆回想了一下,蹲身在张云身边安抚,“云,你怎么这样想不开。” “哦。”田曼默然的抱着孩子走出房间,随手带上门。 田府里收养的孩大多数是女孩子,学到些本事便去西铺帮工。 西边铺子买卖一些杂货,收药材。 主要来钱的生意是外送卤鸡,孩子门辰时要上学,生意也就做到那个时候。之后的白,靠着凉茶半死不活的撑着。 第一五六章 立场12 所以田振大话,田曼笑笑便过去。 比起赚很多钱,这个弟弟的心性得先磨砺一番。免得那突然醒了,长成一大祸害,罪过。 “彩云,田容出去带了几个人?”田曼把婴儿脸朝下搭载手臂上,安安静静。 “田大夫,你把孩子带出来做什么,还有,你这什么动作!”彩云指尖一弹,算盘珠子啪得撞在一起,她人也一下站起,绕出柜台,快步跑过来。 “一惊一乍得。”田曼吐了下舌头,把婴儿给了彩云抱。 “哦哦哦,不哭不哭,没事了。”彩云白了她一眼,转身抱着婴儿安慰,婴儿放开声音大哭。 “彩云,田容。”田曼后退一步,看着彩云的眼睛提醒道。 “带了两个人出去。”彩云一撇嘴,不大情愿的回了一句。 “什么?”田曼仔细听清楚了,微微蹙眉,“我出去一趟,你们看着店,别再出去人了。” “田大夫,你去找田容?”彩云警惕的一问。 “嗯。” “你这样还是在府里吧,万一赵家人来接人找不到你可不成。”彩云迅速安排道,“田容那边再派出些人去便是。” “你的有道理。”田曼点头道,“孩子你看着吧,我先回去了。” “欸!”彩云瞪着看田曼果断的原路跑掉,看着怀里的娃,转身看店里愣头青一般的田振,顿感人生无望。 今也是劳累的一。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做任务。 “彩云,我要做什么?”田振东摸摸西看看,拿起一根不知名的干草根须放在鼻下,用上唇撅着,回眼看向彩云。 “我一定好好教你。”彩云摇着后槽牙道。怎么怎么觉得不可能,花脸使者除了喝酒和耍刀厉害,没见还会什么东西。 他这被酒泡残废的脑子,要怎么教! “掌柜,这卖酒么?”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出现在铺子前,低头看着摆出的商品。 “官家明令禁酒,我们这不卖,倒是有些药酒,客人可需要?”彩云应答着走到铺位里。 来着脸一抬,眸子扫了眼彩云身后的田振,“拿来看看。” “好的。”彩云笑容一敛,转身把婴儿塞给田振,“你先抱着。” “我是学做生意的,又不是学带孩子的,我不要。”田振接都没接,往后一跳躲出门外,趴着沿看着铺里。 “你姐姐叫你来这,你想学本事就得听我的。拿着!”彩云非常不爽的往前一步。本来就看你顺眼还敢耍公子脾气。 要留听话,不留走人。 “你怎么这样凶,怪不得这年纪都找不到婆家。”田振惊得一瞪眼。这女的好凶啊。 “苏姑娘那样的好嫁人,没嫁妆人家都排着队要娶。你磨磨唧唧你就干看着吧!”彩云恨眼叫道。 “你凶什么凶,不就是抱个娃么。”田振看着婴儿眉头紧锁,手紧握着半响不话。 好丑哦,这么个玩意哭声还那么大。不值得,不值得。 “最后一便,客人还等着呢。”彩云见他退缩,催促道。 “好好好,我抱。”田振心一横,面上表情跟要割肉喂猪一般。 接过婴儿的瞬间,生无可恋的气息便笼罩了他。 “什么样。”彩云分外不满他的表现,扭身从柜台后取出一个陶罐,走到铺位前。 “这酒坏了吧?”李飞眼扫向田振。 “发过了头,但功效还是一样的。”彩云侧脸白了眼身后,“客人要的话,便毅卖给你。” “我这有个方子,你帮我看看。”李飞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白纸,两指夹着递给彩云。 “好的。”彩云心的看了下街道,下午太阳正毒,街上没人。 街道拐角的地方,一扇半开的窗里,坐着一个饮茶人。 饮下一口清茶,两眼注视着窗下一连排的铺子。 “爹,那里边像是彩云。”他对面一年轻人趴着沿角,以确定的语气道。 “人来了。”饮茶人接下围着脖子的挡沙,露出胡子拉碴的脸。 窗外。一辆乌篷马车驶过,在拐角处停下,车夫回过脸叫着问道,“姑娘,这可是田府?” “拐个弯便是。”彩云一皱眉,匆匆把纸折起来塞给李飞,“我看不懂,这条道南边走有人能看懂,你去那里吧。” 田府门口,听着一辆马车,马车黑黝黝的,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马低垂着头,一直垂到地面,两匹瘦马在烈日下晒得仿佛要昏死过去。 马车夫跳下马车,扣这朱门上的铁环。 下午,基本人人闭户。富贵人家这时一般是睡午觉,扣了半响,门才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大块头男子,粗声问,“你是谁,来这做什么?!” 马车夫一吓,便知道这人肯定是个兵,来田府当差并未有什么忠心,弓身拱手,“俺来是赵大人派来的,来见田大夫。请帮俺传个话。” “哎呦,这就难了,姑娘现在还在睡觉,你过会再来吧。”男子眼睛朝里看了看,活过脸一笑,眼睛扫视着马车夫,像是在算他身上有多少钱。 看样子在赵家混的不怎么样,一身破衣烂衫的,赶得马车也没什么精神样貌。 男子瞬间没了好脸色,收回脖子便要关门。 “这位哥,你看,俺这是赵大人派来得,你给传传话,田大夫还等着赵大让回话呢。”马车夫向前挡着门。不这样人就关门了,更没法。 “赵大人派你来得?他就只派了个破车过来也想吧人接走?”男子笑脸,冷飕飕得。 马车夫点着头,“你行行好,俺真的是赵大人派来得,你不信,这有令牌,你看看。” 着摸向腰间,“哎呦,俺的令牌呢,掉那里去了。” “少装神弄鬼得,赶紧走。”男子皱眉,觉察到那里不对,“赵大人要人,自己过来,你赶紧走。” 着哐地一声把门关上,还顺手把挡木放了下来,觉得那里不对,赶紧飞跑着进了院子。 “田大夫,门口来了辆车,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彩云先一步到了后院。 “ 第一五七章 立场13 “马车。那里来的,来干嘛?” 田曼兴致不高,捂着肚子坐到藤椅上,端起凉茶。 “田大夫,门口来了辆马车,破破烂烂不像赵府的车。”十人长番示儿驻足在院门口,一门之隔,内外之分。 搁下茶盏,双手放椅臂上撑起身,田曼一笑回神,“来了几个人?”着便走到院门口,直往大门口走。 见田曼领头出去,彩云问也不问一声跟着,番示儿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田大夫,那个马车夫不是一般人,我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田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他这一脸横肉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个我也保不准,当兵那么多年,你信我,我有直觉,那人危险。”番示儿边边点头肯定。只差直:你信我啊。 “呃。。”田曼半信半疑撇眼转头,看向府门墙边一连排坐房,从外头借来的兵都住在离门口近的地方, “多叫几个冉门口,这样。” “得令。”番示儿弓腰跑进竹林里,叫人去了。外头就一个人,全叫上有点掉面子。便叫了关系比较近的十五个人。 府门一开,门口马车夫忙从车上跳下来,抱拳弯腰,“田大夫,的是赵大人派来接少夫人回府的。 方便的话,现在叫少夫人上车吧。过会凉了街上人多就不好了。” “赵家揭不开锅了么?这马车怎么看着像从屠宰场里出来的。”田曼眼一扫马车,只觉得欺人太甚。 张云现在这情况,坐这车,十有八九会抑郁而终。 “田大夫,你这话的。”马车夫眸光飘忽, “少夫人现在身份那样,大人能让她回府,那是不想给田大夫惹麻烦。不然就这么个女人,何必再领回去呢。你是吧?” “呵呵。”田曼面无表情扫了马车夫一眼,“你回去告诉赵大人,张云生产完后身体不适,需要在这静养。” “欸,田大夫,这别人家的女人孩子,你这么做不太好吧。”马车夫猛地抬头又缓缓放下,眼看着石阶。 “没什么不合适,我乐意,我兜底。就这么着吧,回去吧。”罢田曼转身便回。 府门关闭,马车夫一脸懵,“真是闲的没事做。”摸着后脑勺跳上马车。 乌篷马车使出双门街,向南而去。 “出来了,车上没人。”楼上男子到,转脸问,“爹,田曼难道也练蛊么?”邓馆长皱眉摇头。 “我们要不要去她那里拜访一下。今刚好在家的。。”邓平安试探着问,见邓公还是摇头只得作罢。 “尽快来去便是,莫要跟她再扯上什么联系。”邓公松开两臂,端起茶水饮下。 “爹,你什么时候这么改喝茶了。”邓平安奇怪道。 少年约二十三、五的样子,蓄着胡子,脸颊消瘦略显女相。 邓公并未理会他,两眼注意着街对面的铺子。李飞往南而去,楼下便有两人偷摸远远相随。 “我觉得田曼是跟我们一起的,苏桃锦在她手上,我们明白跟她这不也挺省事的么。”邓平安劝道。 十来年的妹子不见,居然连姓都改了,看情况还有缓和的余地。 邓公看他一眼:子不知轻重。她刚出现就知道躲人,那是那么容易豁出去的人。按她在青州这些月的所作所为,不可能背叛左巍。 “苏桃锦只不过是给都尉的礼物,有没有无足轻重,换个别的就是了。”邓公低声道。 “爹,你这招用的未免太多了。”被白了一眼,邓平安缩了下脖子嘟囔道,“许肃那是没见过真人,都尉在荤场上那么些年,那是随便一个人能糊弄的。” “你莫要在我不在时去见田曼。”邓公起身,将挂着弯刀的皮套往宽厚的膀子一甩,大步离去。 “想闺女了直接去见呗,嘴硬。”邓平安鄙视看了眼门口,伸手端起茶碗一口喝掉半碗茶水。 “这么坐着真的会有钱么,姐她不会在糊弄我吧。”田振苦着脸看了一圈店里的东西,内心十分茫然。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得到认可,去娶苏桃锦。姐这是在为难人,心里压根没打算把人让出来。 大晚上女扮男装带回个女的,不是给我,难不成她给她自己的,不会吧。。。 “哎,哥。” 一声响把田振带回了现实,朝铺子口一看,是个年纪稍长的男子。 “客人买些什么?”田振麻利的绕出柜台走到铺口。 “你们这还卖茶啊,给我先来点试试口味。” “好叻。”田振舀了一碗凉茶递给邓平安,“这是我姐独家配方,清热解暑。一点不贵,一斤只需五文钱。” “五文钱要别的茶水肯定是贵了,这个还不错欸。”邓平安慢咽咽的喝完一碗,拿出身后的大葫芦,“给我满上。” “好。”田振灌完一葫芦递回去,“十五文,你喝的那碗就算了。” “兄弟这么做生意,几时能发财?”邓平安将葫芦挂在腰间,回脸问道,面上满是兴趣和不解。 田振咧开一个阳光的笑容,眼珠子看向街对面,“兄台多叫几人照顾照管生意,财还是能发一点的。” “你这是跟田曼学的?”邓平安回头看了眼店里喝茶的弟兄,面上挂着跟往常一样的笑容,侧身倚着框,很有兴趣聊的样子。 “差不多吧,她就想我早点赚钱。别家的公子那个跟我这般命苦,摊上这么个姐姐。”田振抱怨道,站着的身子前倾,半身重量压在摊上,端起一碗凉茶往嘴里送。 “你是她弟弟啊。”邓平安一挑眉,打量着他。看样子像个西戎国人,田曼捡个麻烦回来作甚? “嗯,她就我这么一个弟弟。还对我那样,一定是前边几个哥哥给她惯的。”田振眉毛一皱,“有时候我都觉得她不是我姐。” “不是姐是啥啊?”邓平安眼里划过一抹冷光。这子看起来脑子有点毛病,感觉上倒是没被影响到,留着是个大麻烦。 “不清。”田振皱眉更紧一分,摇头道,“她要当姐姐就当呗,只要把苏桃锦嫁给我,我没意见。” 第一五八章 立场14 “苏桃锦,可是那翠莺楼的公主殿下?” “啊?”田振一脸惊讶。 不就是府里来了个漂亮姑娘么,怎么还是个妓女。。怪不得田曼那种态度,取回来太掉面子。 “怎么,兄弟不知道?”邓平安一压眉,看了眼周围,向着田振侧头,低声了一遍昨晚之事。 “你们是谁派来的?”田振听完警惕起来。 城里发生这种大事府里一点消息也没樱 不能听田曼的呆在府中,什么都不知道过于被动,很不舒服。 “苏桃锦是翠莺楼的人,当然是哪来的回哪去。”邓平安一挑眉,咧开一边笑,“田大夫不知道从那里得来这么个麻烦,久留府中必会招来大祸。 你知道李家吧,特别大的一个家族,他们的人能随便要么。” “我田府不比他们差。”田振一皱眉。 “不差,但是也不能随便惹人家不是。”邓平安眼珠子一转,挨近道,“风月场上的女子最会谎,不定进府来为了什么,为了府里安全你不该做点什么?” “能怎样,我哥带回来得女人,自有他的用意。”田振少年般干脆的回答道,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娃一样。 李家夫人刚来要过人。他这样旁敲侧击的,定对苏桃锦定有所图谋。 “邓豪?” “你认识?” “岂止是认识,”邓平安笑道,“听他在龙虎山上失踪了,我找他好久,他是何时回来的?” “这得问我姐,你要不见见她,”田振心里疑问更多。难道真有那么个哥哥存在,不是骗饶,田曼没谎。 “既然他在这城中早晚都会相见。不麻烦兄弟了。”邓平安直身连忙推辞。 “我姐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见谁都是见。”田振牵线不成,见男子招来一大帮人买茶也懒得再问。 “少爷,怎么不让那子把苏桃锦骗出田府?”一人灌满一水囊的茶,跑着追上邓平安。 “不需要那么冒险。得先告诉爹我哥回来了,能找到人这些都不是事。”邓平安拿着葫芦喝了一口茶,“这味道也让爹尝尝,比那苦茶好喝多了。” 向南十里一间客栈。 “公子,人没接到。”马车夫停好马车,挺直脊背,神气活现地登楼就坐。 “你可另寻它法?”白衣公子面上没什么兴趣一般,看向一边卧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身着黑蓝色的短衣,露出惨白的手足,一双眼里满是愤恨:主子被杀,身体也残废,这会儿要个蛊引也没樱 “不要别的,我就要张云。她是最合适的,期盼着死去的魂,最好的引子。我要站起来。”庄妍眼里的恨越越浓烈。像是随时会被点爆的煤气。 “这姑娘真是的,这恨,好好好,晚上老伯去给你弄回来。”马车夫现是嫌弃,后满眼欢喜的答应道。两眼瞥向白衣公子, “堂主,你手下的使者怎么在田府?” “这个你无需知晓。” “堂主可是对白影阁的安排有什么意见,有的话出来,我好往上提呀。”马车夫笑的阴恻恻的,出来的话刚好与心中的向反。 “你是白影阁的人。我要加入白影阁。”庄妍沉沉开口。 “娃,你还是先治好你这一身伤再吧,我们这可不收残废。”马车夫笑道。 “把引子给我,我很快就能好。找你们白影阁,无非是我找个能打赢那个饶人。”庄妍满眼鄙夷道。 “娃,你的巫蛊之术还得再练练,怎么一个刚上道的人也比不过。” “无需你管。”庄妍罢闭上眼睛。此时什么都是徒劳的,要想报仇,得先站起来。 合上眼,便听到沉闷得脚步声,向上一群人。 “就在这喝茶吧,这大热得。” “几步路就到赵府了,回去再喝吧。” “再走一步我都要死了,骑马也走不动一步了。” “哈哈哈,进去喝一通又如何。” “欸,”庄妍睁开眼睛,“楼下有个姑娘,用她的心肝也可。” “哦?”马车夫倚栏下看,一个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姑娘正看着酒招子。 “好危险的样子,”田容歪着脑袋看了一下,见一个干枯脸的老伯再看她,吓得立即一缩脖子,拿出香囊递给身边一个护卫, “叔叔,送给楼上那个白衣哥哥,我先回去了。” “这娃。”护卫看了眼楼上,接过香囊噔噔上楼。早点完事早点回去喝茶,哪管什么孩子的心思。 热的猜都懒得猜。 “走,我们走。”田容忙招呼身边护卫离开簇。 门前的马和披着软甲的年轻士兵,得先回去告诉田大夫。 “这姑娘怎么风风火火的。”邓平安侧脸一看道。田容只顾赶路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田府。 “田大夫,你把她送回去能怎样,你不也不想要这么个麻烦么?”彩云劝的口水都要干了。田曼只是捧着茶杯不话。 两眼发直的看着盆栽上一片绿叶。 “彩云,你现在开始办医馆有没有人来?”田曼不确定的。 来这这么久,渐渐的手上也沾染了几条人命,感觉再也回不去以前那种市民的快乐。 接下来是要去战场,要学着杀更多人。完全背着救死扶伤来。非要那么做的话,必须趁现在心还没坏掉,把医术传下去。 可是这个时候,赤脚医生也要培训四个月才能上山下乡。来源也是问题这里女人因该没那么大动机学医。医生的地位似乎非常低下的样子。 劝人学医打雷劈,在这是不是也是一样。好难啊。 “田大夫,你有没有听我话啊,你不能留着张云。”彩云一脸无奈的看着田曼,后者一看就没再听她的话。 这个田府,到底在操心什么。不就是来做任务的么,何必管她死活。 “彩云,我开医馆,怎么来人比较快?” 田曼呼出一口气,确认问道。确实因该这么做,玩游戏要存档,自己这么做完全没错。没错的。 “田大夫,你想怎么做怎么做,不必跟我。”彩云摇摇头。 第一五九章 立场15 “这样么,”田曼眨了眨眼:这里女蓉位太低了,想拉她们一把还要担心被拖下水。 舍弃她们的话,这辈子想出头只有两条路:一个则彻底当个男的;二则去西戎国,告别定居生活,终日与牛羊为伍。 “彩云,你留在府里,我出去一会儿。” “赵府要是再来人怎么办?” “只有赵大人能把人接走,其他人免谈。”想起张云有是一阵头疼。怎么就能这么干脆在别人家上吊。 “田大夫,你要去那里?”田容刚到门口,抬眼望着田曼。 “风吟馆,”田曼撑开伞,肩上抵着伞棍,对田容摆摆手,“你赶紧回去吧。” “。。。”田容歪着脑袋看着渐渐走远的田曼背影,“茶馆里好多赵家的兵呢。” “这些不需要跟田大夫,咋们府又跟这事没关系。”彩云面上浮起一抹笑,差退随从,蹲身问,“香囊交给那人没有?” “田大夫,孩子离男人堆越远越好。我没敢去,叫一个叔叔帮忙送的。”田容张着大眼睛看彩云。 彩云脸上的表情根本不需要这样注意,瞬间严肃无比,“叫你亲手送,你怎么不听呢。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危险?” “彩云姐姐,你这样好凶啊。”田容瘪着嘴,眼里瞬间冒出了泪。 “哭什么哭,回去!”彩云皱着眉头起身,转身吩咐道, “今府里来人一律不接见。” “是,管家。”府门一关,彩云疾步走出街去往南边。 风吟馆。 “江师傅,午安。”田曼提着两把竹剑,笑嘻嘻的站在竹丛边打招呼。象牙白的练功服上衣配着茜色褶裙。 “不必勉强过来。”谢京江半睁开眼,看了一下便闭上养神。 “我知道,过来跟师傅谈谈心。”田曼信步走进凉亭,收了伞拿出扇子,“师傅身为大祭司的后人,以后怎么打算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谢京江不悦地皱眉道。睁开眼见着田曼翘着二郎腿坐对面石凳上,随手倒了一杯水, “坐好。” “奥。”田曼赶紧坐正,“这样的,问一下你的态度。毕竟咋们理论上都背负着一样的命运。就是,你打算逃走么?” “你要逃便逃,我怎会跟你一样。” “我逃了你会怎样?” “杀人灭口。”谢京江淡然的道,仿佛这话再寻常不过。 “易容术学全了,没人能认得出你。你这气质,当个世外高人完全没问题。”田曼以料到这样的回答,干笑了一下,“这话何必呢。” “我要去赤龙国启城,找彻底消除这个印记的办法,易容术能让我这一路上少些麻烦。”谢京江话语平静无比。 “左巍明就回城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是个麻烦。” “你要朱雀令为的就是这个麻烦吧。”田曼拿出令牌往桌上一放,“给你咯。” “条件是什么?” “一支只看令牌的队伍。” “你有什么打算最好跟我,这里的情况你不熟。” “确实,”田曼打量着他,“我可以信任你么?” “。。。”谢京江沉默了。信任这种东西怎么能再提。。。 “不回答当默认好了,”田曼眼一眨,“本着师徒的缘分我信你一回。 我要西戎王庭换上赤龙国的旗帜。需要一支非常强的骑兵。”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京江瞳孔一阵,垂下眼帘挡住了眼里溢出的情绪。 “这具身体的魂魄醒过一次,我不能确定她是否还会醒来。”田曼晃着杯中的清水, “不能确定就很恼火,到想杀人屠城的地步。” “你还是不是个女的,这种话也的出来。”以为她会出什么大道义,原来只为了自己的发泄愤怒。 “女的怎么了,我们那边男女平等的好不好,你们这边女人就是个奴隶。我到现在才生这点气已经非常好脾气了,你还要我怎样。”田曼话里充满了怨气,仰头饮下一杯水。 “。。。”谢京江无话可。 “起来我们也是难兄难弟了,联手搞一波大的,之后再你再确定要不要赤龙国复国。” “你的意思,李家。” “嗯,左巍把青州大族都得罪遍了,都尉仗着谢家势力也没把地头蛇放眼里,咋们的机会来了。”田曼面上并不开心,藏着一抹失落。 “青石会也没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你在质疑我。”田曼两眼看着谢京江,眼里隐隐有种压迫福 跟左巍一起久了,也想当领头的,还是她本就如此。谢京江默然不语。 “幸苦江师傅了。”田曼点着令牌移到谢京江近处。 “用邓豪的身份参加军队就不能这样儿戏了,最好田曼这人已经离开青州。” “这个时候撤人会出现不利的言论,士气很重要吧。”田曼一直顾虑:猎物才会先跑,只要一跑,猎食者饿不饿都会跟上来。 “雷州失陷不足以让朝廷把西征军交给左巍,他需要个理由出兵西戎。” “这样啊。”田曼嘴角一勾,“师傅,你还知道什么?” “别去找堂主,他跟你没关系了。”谢京江完起身,走到太阳底下,抽出田曼刚插在土里的竹剑,回过神来。 “师傅,不差这一两的。”田曼扭头看了眼三面阳光,这是要晒死饶节奏啊。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那些话难道只是而已么?”谢京江眼里含着笑意。竟然有这样的志向,暂且信你一回。 “有退路的话。”田曼刚完,心便凉了三分。 “喵~”大黑猫带着两个崽在竹阴处纳凉,伸直四肢翻了个身,微蜷着一条前腿,猫耳朵一抖,脑袋往地上一靠,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倒映着来往剑影。 咸鸭蛋黄一样的太阳孤零零的挂在上。 晚风掠过竹冠扫下大片飞叶。 “就到这吧,你该回去了。”谢京江收起竹剑,眼里划过一抹怪异的光。越打越精神,肚子里到底憋了多少气。 “这么快。”田曼恋恋不舍的把竹剑还回去,“我明还来。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你练过拳脚功夫,有底子。在府里常练习即可,不必往这跑。” “这可不成,练岔了我可没时间走回头路。”田曼拿出手绢擦了下汗,“你不要我来,你就去我那里吧,反正都一样。” 第一六章 立场16 出来风吟馆,田曼一路上遇到不少出来纳凉的居民。 这一片区的人非富即贵,每家每户出来不少白脸长衫人。 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悄悄话,时不时对着田曼的背影指指点点。 她一回过头,抬头望的人望,喝水的喝水。 一个五岁童直愣愣的瞪着她,半响才被反应过来的大孩子扯着跑掉。 “有进步。”田曼嘴角一翘:既然不能让你们敬我,至少要学会害怕。 知道害怕才能没有威胁啊。 想着就是这些人一个个叫嚣着要烧死自己,她就只剩冷笑。 或许,身为医生最后一点善良早在火刑架上灰飞烟灭。 “田大夫。”一队巡逻的兵驻足敬礼。 “这一片原来那些人,还没回来么?”田曼眼一转,想到牢里那批人。 谢一心真多管闲事。 “回田大夫,都尉他们染了病,已经,”领队的年轻人嘴唇打着哆嗦,身子僵硬的杵着, “已经运出城,烧、、烧了。” “别怕,都尉也是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着想。”田曼宽慰一句,嘱咐道,“你们注意卫生,不去牢房,基本没事。” “是。”一队十人忙鞠躬。得到允许后快步回到原路线上。 “谢一心啊,牢房的卫生肯定还是那样。”田曼皱眉摇头,累成狗了还要关心卫生。 想到那地方的状况,而且谢一心根本不会听劝。只有用武力打败野蛮。 田府。 “田大夫,”田容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女孩在院子里走。孩腿上有伤,走起路一瘸一拐的,脸上晒得很黑。 “哦,”田曼扫了眼满院子追逐玩耍的孤儿,强打笑颜,“彩云在那里?” 到了要用联名状才能送人走的程度,这些孩子怎么看都不像能排上号的。 走或者不走有什么区别,想不通。 当初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没什么好的,收回来再难也得管。 “彩云姐姐还没回来。”田容眸子缩了一下,看起来没以前那么亲近彩云,甚至,还有点怕。 “都要宵禁了,叫几个人去找找。”罢,闻到厨房那边飘来的饭香。 头上搭着毛巾,田曼端着厨房给她留的饭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渐渐沉睡的花草往嘴里扒饭。 “田大夫。”身后传来一阵响动,田曼回头一看是彩云, “回来了,厨房有饭。” “是。”彩云低头看着袖子,握着匕首的手有些僵硬。她福身退了出去。 城南一家客栈。 “今晚去田府看看,因该能找到我哥。”邓平安摇了摇葫芦,再倒不出一滴液体。 “龙虎山的绝壁掉下去,十死无生,这个人多半是假冒的。”邓公摇头道,他身边几人都是灰蓝色江湖人打扮。 “爹,我觉得这个妹子还可以,还白搭个弟弟。”邓平安调笑一句立即正色道, “那个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觉得因该早点铲除已决后患。 让他一个男的呆在那里也不是个事。” “你莫要去管她,她自有分寸。”邓公重重叹息道。 当初那样做,已经没有回头路,若她反过来还认爹,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爹,我觉得田曼她没那个本事杀得蝴蝶夫人。”邓平安试探的解释道。 一定是因为爹误会,才到了青州城也不去见田曼。 至于丢不丢,那算个什么事情。时候被这个暴脾气的爹,三两头丢一回,要生气早该气死了。 一定没啥事,就是爹拉不下脸来。 “闭嘴,睡觉。”邓公脸上老肉一跳,合衣躺下再不发一言。 邓平安知道邓公肯定没睡,了一阵子开解的话,愣是一声骂都没等来, “切,你就是这样,娘才跟你走两条路。你就这样吧,早晚得后悔!”罢合衣背对着邓公躺下。 一墙之隔。马车夫听着没了动静,脚步一点声音都没有,登上楼去。 摇曳地烛火下,庄妍睁开两眼,“你怎么还不去。” “姑娘,有真货,你可愿加点什么筹码?”马车夫在她身边蹲身。 一张脸上打满了菊花褶子,露出一口残缺的长牙,漏风的地方黑洞洞的,泛着昏黄的光。 “真货?你可当真?”庄妍深沉的眼里满是怀疑。 自打那人遭了无妄之灾,世间便再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你这娃若是不信,带你去看怎样?”马车夫很自信的道,一侧嘴角扬着,脸才显得对称了些。 “你有这本事,不如去帮我杀个人。酬劳包你满意。”庄妍眼跟蛇眼里的寒光一般,整个人给人以冰冰凉凉的感受。 “谢京江,不去,我打不赢他。”马车夫笑道,好像这不是什么丢脸事情。 “废物。”庄妍脱口而出,倔强的瞪着马车夫, “我的诅咒还可以对你用一次,你去不去。” “你这娃,气昏了头吧,”马车夫张大嘴巴正要笑,猛地两手捂住嘴,踮起脚尖往窗口挪动,悄悄地支起窗,拿眼往下瞄。 楼下街上出来三个人影,在门口了一阵,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马车夫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再出门,慢慢退回到庄妍身边。 “胆鬼。”庄妍粹了一口。 “你这娃,只知道报仇,信不信我给你扔到风吟馆去?”马车夫也被骂的心烦,出口威胁道,反而惹的庄妍一笑, “你这便带我去,用着这最后一口气我也要咒他。 现在就去,你来啊!” “静一下,堂主休息了。”马车夫连忙按住地上扭动的庄妍。庄妍情绪非常高亢,他差点脱了手, “我给你带真货回来,你给我丹药,给我丹药。” “长生不老的丹药,”庄妍缩着身子低低的笑道,“成交,我好了就给你练出来。” “一言为定。”马车夫心里跟明镜似的,叹息一声。 “堂主,他走了。”李飞随后出来,看了眼地上的庄妍。 “你也去吧。”屋里一个声音如泉水一般,冷。 “庄妍,你最好老实点。”李飞眼里带着厌恶,走过庄妍身边。 “你们在骗我,我一直都知道,要不是我真的可以站起来,你已经死了。” 庄妍看向窗外的眼里,隐匿一点亮亮的,叫希望的东西。 “。。。”闻言,李飞脚步微微一顿,直到走没影。 庄妍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脸转对着地板久久无声。 第一六一章 立场17 蝉鸣、蛙叫,墙外打更人远远的竹邦敲得咚响。 “田大夫,二更了,你怎么还不睡?”彩云打开门走到廊上,摇着扇;蒲叶圈出的扇子,夏夜必备。 “我走走。”田曼一手撑着后腰,腰上胀痛一阵一阵的,非得走着才舒服点。下午的运动量有点多,看来谢京江对教徒弟没什么概念。 这个师傅不甚靠谱的样子,还好学过医,这点问题基本可以克服。 “你这腰痛么?”彩云看了眼色,踩着院子里的鹅卵石道来到田曼面前。 窗户敞着,里边蒙着一层细纱,里边烛台上点着几根蜡烛,照的屋子里跟白一般亮。 案边地上一摞纸张,最上边的一张写满了黑色的字,案上散放着一些白纸,金属的笔搁在写了一半的雪白纸上。 田曼穿着半袖白色包领上衣,下边围着一条真丝水蓝长裙,撑着后腰屋里屋外的走。 想要装作不疼的样子,满头汗水可不像是热出来的。彩云走到案前,一股凉意裹着半个身子,令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寒战。 侧目看向冷风吹来的地方,一侧镂空木门的后面隐约有什么转动,门前摆着一盆冰,化了一半,看着就非常冷。 “田大夫,你这么吹腰不疼才怪。”彩云将手在冰水里浸了一下,起身看向后面,隔着案的只有一扇纱面屏风,根本挡不住什么凉气。 “我知道,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田曼拿着手帕擦了下汗,门里门外的走动。 一般情况那能这么疼,各方面加在一起,现在连好好写本医术书都做不到。 “你别到处走了,我来给你揉揉。”彩云招呼着田曼进门。走到塌前,后背凉风吹来,发丝往前直飘到眼前,“田大夫,你着风能点不?” “不这样要出好多汗。”田曼嘴上嘟囔着,还是去门口安了两根竹卡销才回来。 风确实了不少,彩云眼里流过一抹惊异。虽然来这便见识过这种机关,现在看来还是觉着玄妙。 “你轻点,我整个腰都觉得不是自己的了。”田曼回来横卧在竹塌上。平时睡午觉的地方,经常闲着的窄塌。 “活该。”彩云想着这两个对她来讲非常贴切,却是不敢直接出来。手在她腰上按着,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几个月前才刚生了孩子,怎么身材一点都没胖起来。这样一个妖精般的人,堂主是怎样想的。。。 “~疼死了,受不了,我还是起来走会儿吧。”田曼刚躺下‘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翻身直接坐了起来。 躺下腹胀,对着冰凉凉的席子,真要了老命。 “忍一下就好了,不然你今晚怎的睡的了觉,明你不还要去习武么?”彩云埋怨的看着她,眼里也不只是她贪凉快这一点不满。 “师傅我常去他那里不好,我就叫他自己过来了。”田曼拿了一块软垫子放在竹席上,背过身去躺下,有软垫隔着感觉舒服多了,彩云的手法也还行的感觉。 “你想要江师傅也教娃们练武么。”彩云的语气:这不可能。 “顺便吧,万一呢。”田曼脸上扬起一抹算计的笑,一下便过去了。这种事也只能想想,那种人还是去练兵作用大。 孩子还是运去京城。联名状,有也要付点纸张费。 “净往好处想。”彩云嘴角扬起一抹不自觉的笑,想起田振那憋屈的脸。 跟田曼似乎也有一种同为女性的相似福 “当然咯。”田曼不禁把笑容扩大几分, “你下午出去,我都不知道赵大人有没有再派人来。” “明我去问问吧,她们母女在田府呆着也不是个事情。”彩云早以想好可能被田曼这么问,只是问的晚了些。 “不必去。”田曼了一句没解释,整个人安静下来,也没刚才的躁动。 “嗯,邓公子在府里这事就好办多了。”彩云以平常的口吻提起,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田曼的后背。 白纱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没一丝汗水。根本看不到里边是否有痕迹。 “他在也是这么处理,不多大点事。”田曼睁开眼睛。彩云背后还有什么人在才对,今出去便是见那些人。 难道是邓家的人回来了么。话邓馆长那样子长得跟西戎国的人一般相似。 “听邓公子会赤龙国的古语,在田大夫手下做事。”彩云眼一转:她不会只是想逃跑。 “你见过的那个正版的掉悬崖下边,生死未卜,我这个是假的,”田曼眼睛微眯,“而且,还就是我。” “你?!”彩云手一停下便被田曼催促。 这消息来的,太容易了吧。 “你怎么跟我也是一伙的,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田曼往前探出身子,在塌边的书架上拿出一个本子翻身递出, “咯,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吧。”屋子被翻过了呢。 “殿下。。”彩云眼睛大张,知道‘整理’书房的行为被发现了。明明那么乱,从哪里发现的? “别这么叫我,不想再第三遍了。”田曼抖了两下本子,彩云看了她一眼接过,“翻开看看,是你要要的东西不?” “这。。。”彩云又看了田曼一眼,确定没危险也不是试探,才翻开本子,前几页都是简体汉字, 她皱着眉翻了几下,正要放弃不看,忽然翻到整页工工整整的繁体汉字。 “就是这个啊,”田曼侧撑起身,看着纸上文字笑道,“可贵了,不过还好,能承受的起。” “你看得懂这上面写的什么?”彩云正经起来,又不禁疑虑:她会么,的会是实话么? “看得懂,对我也有用。”田曼罢便闭上嘴,笑而不语的看着她。 “这么珍贵的东西,田大夫收好。”彩云忙合上本子双手递还给田曼。 “跟我,你背后的人,在那里,来做什么?”田曼收回本子随手放在塌上。 “田大夫,”彩云下意识摇着唇角。田曼脸上看不出一丝威胁的意思,难道她派人跟踪,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 “吧,我听着,”田曼一手搭在彩云肩上,微微笑道,:什么都可以,记住一条:我只听实话。 你是我这边的人,对么?” 彩云眼里挣扎流于表面,慢慢的点了下头:先把这关系认下来,否则怕走不出田府! 第一六二章 地 “邓馆长真的回来了。” 田曼略感意外:只是这么猜着,还是成真了,真是不知道什么好。 “现在在城南客栈,身边跟着几个道上的人,只有三公子跟在馆长身边。”彩云点头道。 在客栈确实见到了馆长,只是看背影便能认得出。相同的,也被发现。得先下手为强,借着田曼之手,除掉这伙人! “还有呢,完。”田曼见她话一半,蹙眉催道。 “彩云这了,田大夫可会认为彩云不忠。”彩云反问道。跟了田曼有些日子,她不也看得出她根本对脚踏两只船的人,非常厌恶。 这要了,田曼指定念在主仆一场送她回去种田安家,这可万万使不得。 “你这顾虑也不是没有缘由欸。”田曼敷衍的笑了下,“好吧。只要你不背叛我去找别的主子,我信你。” “。。。”就是,只要不被她发现跟堂主有联系,还能在田府呆着咯。 彩云重重地点了下头,“以前是殿下。。田大夫,年纪,彩云只能听邓馆长的话。。。” 着便把往事翻出来改了一遍,全部灌进了田曼的脑子。 看着飘忽的冷气。田曼久久无语,“你是,从邓馆长就把那孩子往外边丢。” “嗯。三两头的丢一回,夫人都是拿‘爹爹跟你玩游戏’糊弄过去。田大夫可有印象?”彩云时常注意着田曼的反应,看了半响。 只跟着局外人听故事一般,这样她还能对邓馆长下杀手么?彩云微微皱起眉头。 “完全想不起来,那记忆不归我管。”田曼勉强的笑了下。 舍不得拿出来也好,背上仇怨活着,只为报仇活着,那感觉太差了。如此这般也算自在。 “邓馆长来青州不知为甚,带了不少人来。”彩云见田曼要将这事一笑忘记,忙挑起话头。 “雷州破了,他们现在相当于逃兵,回来青州定然不是去当兵咯。”田曼面色凝重,“我明去一趟城防好了。” “田大夫如不今晚行动,明可就找不到人了,”彩云眼眸一转,语气沉浮道,“让他们反应过来,彩云这条命怕也没了。” 半掩着眉眼,彩云心里一沉,想她身边饶命会被威胁到,怎的想不出半点她会为此杀饶可能。 也罢,她心里无情,到了客栈让李飞动手便是。 “今晚,”田曼只觉得仓促的很,“你真不知他们这伙人要做什么事?我这一出去要背责任的。” “田大夫,你信彩云这一次,彩云不会骗你。”彩云咬着唇想着理由。 下午那伙人在客栈喝茶,跟赵家人发生了一些口角,被邓平安两句话糊弄过去。 邓平安看到她上楼,那双眼阴狠的很,不准已经知道萍儿被杀之事是自己下的手。 没拿到冥石还惹了一手腥,这回不能教他开口。 “话虽如此。”田曼直起身子,踱步到门口,看着屋外黑漆漆的竹冠,眼角捕捉到什么东西掉进院墙里边,顿时警惕起来, “彩云,你他们会不会来这里?” “彩云去把把人都叫起来。”彩云抿嘴,步子移出门口,往黑夜里去。 今晚那个马车夫为蛊引而来,堂主对此事并未表态,想必庄妍的地位也没那么高。 不如以此为借口,引得田曼对邓公下手。除掉这个祸根再。 田曼看得懂文字,得交给堂主定夺。彩云心里刺痛,脚步一缓,侧袋里的匕首冷的人心发慌。 亲手除去名义上的父亲,田曼也只能投靠西戎国这一边。 “。。。”田曼看着彩云跑没影,听着外院里声音渐起。回屋子收拾了一下手稿,这些可不能被端走。 待她跑去前院,火把在门槛前围成了一个圈,隐约听见西边的街道上也有过兵的声响。 “彩云,你这个叛徒。”马车夫身子被数跟枪杆叉住,定着半站着。他两眼直勾勾看着彩云。进来不久便被发现,叫饶正是这个女人! “我只忠于堂主。”彩云声音微不可察,面色映着火光忽明忽暗。她在马车夫耳边完这句话,嘴角噙着笑意,手握着匕首在对方腹里轻轻一转。 这便再无可能活过来了,白影阁的神人也不过如此。 “老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你这娃手里翻了船。”马车夫脸上没有多么害怕,死去或者活着仿佛都跟游戏一般。 身子摔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十分诡异。彩云身子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地上确定已经没救的人,又看着手臂似乎有点异样。 想到此饶身份心里一紧,便要掀开袖子看看情况。 这时府门口亮起一片火光,清脆的叩门声连成串响起。 “田大夫!” “这么晚找我作甚?”田曼看了一眼,沿着外廊直接去往门口。彩云动手杀人了,手法相当干脆呢。 火把往门口去,身边的脚步声将歇,彩云才收回与田曼对视的那一眼。 不会有事的,她还是要信我的,只要邓家人开不了口。 门口。 火光照的街上一片金红。 “田大夫,城防府的地图被盗了,你手下的兵紧急召回!”一个百人长装扮的甲兵道。 “哦,这队我来领吧。”田曼见他要拒绝,拿出了令牌,“我这个权力还是有的。” “田大夫注意安全。”来人一低头,“这一片归田大夫搜查,有什么情况联系附近的弟兄。”罢遍回身跑开。 “田大夫,我们要去西街。”彩云见兵未被收回,送了一口气,听到田曼被局限在了此处,心又提了起来。 此处到客栈得跨过两个防区,不亲自动手晚上都睡不安稳。 “他们的是军事地图,你觉得有没有关系?”田曼侧脸问道,眼里百分之八十确定了公的目标。 一个逃兵要这个东西做什么,难道已经投敌了不成。无论怎样,被别人抓住了,她一定会被连累。 这个坑爹,见面一眼就知道这个坑货早晚得坑到她头上。 “田大夫,我们得先找到他们。”彩云深吸一口气。 第一六三章 送上门的祸 “话是那么没错。。。”田曼看着门口台阶:这样出去肯定会出问题。 地图在城防处严密保存着,出来问题自然是谢一心负责。 邓公既然为图而来,想必也没那么容易被抓住。擅自参加这件事才会惹上麻烦。 “田大夫,你还在犹豫什么?”彩云急切的催促道,拧着眉头注意着田曼的表情变化:一点变化都没有,跟个蜡像一般。 “我不能出这个门,”田曼回身,目光越过一片人看向田振,“振儿,你带人去巡逻。” “好。”田振立马应到。刚一直看热闹连衣服都没穿好,连忙回房拿了一件外衫跑出外门。 “田大夫,事关重大,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彩云见田振带着兵走了,心里越发焦急,人都赔进去了,田曼这条鱼却要脱钩。 这底下那还有比弑父更让人众叛亲离的罪。 这机会难得,只要田曼去到那个地方! “我想清楚了,我这个位置的人不能犯错。”田曼扯了下嘴角。 事情早不出晚不出,偏在左巍即将回城前出现,其中水深,难以想象。 现在府里还有两个麻烦的女人,牵扯了两个家族、三方势力,这一走后院肯定出事。 先守着能保住的。现在这身子也不允许跑来跑去地折腾。 “。。。”彩云瞪着眼目送田曼进府门。看你了。你不去,邓公今晚被抓了,到时候你是否还是这般态度? “彩云,你留在府里。”田曼侧脸往后抛了一句话,并未往后看。彩云眉头一皱,恨恨得看了一眼外面,随即关上了府门。 “刚才那个人,不见了呢。”田曼打着火把照着院子石路,挥了几下,也找不到尸体。 地上仅仅一块人形的黑水,味道刺鼻。 “田大夫,那东西邪门,不要靠这么近比较好。”彩云跟着,气的五官都要拧在一起了。见田曼离那水迹越来越近,不情愿的叫了一声。 “彩云,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么?”田曼捂着口鼻直起身,回眼看着廊上的彩云。 “不知,”彩云眼眸只一瞬便错开田曼的视线,“这种事情问问道长比问我合适。” “也是。我们去看看那两个女人,这动静都不出来瞧瞧。”田曼眼一扫院里,夜风摇着灯笼,曲折的回廊有些昏暗。 “哦。”彩云撇了下嘴。现在再邓公的不是,她会起疑心的吧。 你就不能当个女人,生的这么聪明还不是带娃看家的命! 彩云一路跟在田曼身后,眼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背影,脑里战火连,咬着的嘴却不发一言。 “苏桃锦,睡了没?”田曼伸手在门上轻敲三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一点声响。 遂试着推门,一下门便开了,屋里空荡荡。 惊讶之中,东厢房传来一声婴儿的夜啼。划破长野十分扎耳。 “走。”田曼眼微眯,握紧手中长刀往声音处而去。 “田大夫,别过来!”苏桃锦大叫一声,有些破音,在夜里听的分明。与婴孩在一处。 田曼闻声定睛一看,回廊不远处,两伙黑衣人正打得难分难解,苏桃锦抱着啼哭的婴儿被靠着柱子,跻身于拐角处缩着身子。 “我田府也是你们能闯的!”田曼看到这么多人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府里,当时便气炸了,身后仅剩的十来个兵,拔出长刀便冲了过去。 打斗的场面,根本没有在管饶死活,田曼下的令:留口气就校 战斗不到片刻功夫便停了,地上一片狼藉,泼洒着不知谁的鲜血,将木板的颜色加深了几分。 几个俘虏身子一抽四至伏地,嘴角流出一股暗红,睁着眼便没了气息。 另一边被俘虏的人怔怔看着一声不吭,一双双晶亮的眼睛打量着田曼,似在寻找一线生机。 “还是死了么。”田曼扭头看向不远处走廊上趴伏的人,明艳讲究的花衣罩在一具女尸上,张云眼睛睁着,一双水眸现在了无生气。 面上的表情不知是解脱还是愤恨,很安静的朝着这边。 “田大夫,怎么办?”彩云看了一眼,装作受了惊吓得样子,两眼看着田曼的反应。 这般冷漠,她这个当过杀手的人也不禁佩服。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冷血的人,连一句收尸的话都没樱 “看看赵家怎么吧,”田曼回身看着地上跪着的俘虏,“。” “田曼,你若能放了我等,银钱好。”一人开口道,话里也没什么底。 刚才田曼看起来就像要把反抗的统统杀掉。 “,别让我第三遍。”田曼直接抽出炼,在那人脖颈出比划了几下。面上没打算要活口的样子。 几个士兵在死去俘虏身上翻找,手法熟练,几下便找出一堆东西。 番示儿将其它士兵赶开,目光在物件上一扫,捡起一卷羊皮卷跑到田曼跟前,“田大夫,有发现!” “这是什么?”田曼拿过来抖开,整张羊皮哗的垂到地上。 提起一看,上面涂鸦一般画着山、房、水、路,这就是传中的舆图。。。 谢一心到底在搞什么! “田曼,这事情你抹不开,不如跟我们做个交易,对我们都好。”地上那人见状眼睛一亮,大喜连声音也亮了几分。 “我抹不开这个?”田曼玩味的笑道,对他这边扭了下脸,便走到一边看图。 番示儿两眼看着地上人嘿嘿一笑,抽出了腰间还带着血的寒刀。 “田大夫,有话好好。”俘虏当即吓的身子一晃,平稳后地上瞬间湿了一片。 “没出息的玩意,大老爷们,死也要死个体面,你这算什么。”番示儿满脸嫌弃,握着的刀的手迟下来。这好刀用来杀这种人可惜。 “我们是赵家派来的,他们不要女人要孩子。田大夫,都是道上混饭的,你放过我们一次,钱好。” “想必你们也不会为我作证,”田曼眸光看向黑夜,“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彩云满眼惊厄的看着田曼冷漠的脸,不放掉了么,她何时如此杀伐果断。 “我这屋子要见点血光,别人才不敢进来。”田曼看完图慢慢给裹好,转回身子,“苏桃锦抱着孩子跟我走吧,彩云留下。” “田大夫,彩云更合适出去。”彩云一听要出去,立即自荐。 “你留下顾着点田容。”田曼看向瑟瑟发抖的苏桃锦。 第一六四章 我叫邓平安 火光映照的古朴街道,夜风卷着猩红的绛衣。 一排排银勾铁枪,森森队列破开一处,马蹄重重踏在青石路面。 马上一人手持长矛,身披重甲,只露着一双眼。 对面人群掀起一阵慌乱,不多时虽停下来,却是露了怯。持刀的家丁互相看,脚步慢慢往后。 “都尉,来我赵家所为何事。”赵大人被人群拥簇着出来府门。 脸上红润不在,反倒是阴森老态了许多。 “舆图失窃,贼人进了赵大人府上,本都尉能否进去找找。”谢一心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 不就是大一些的家族么,左巍那种缩手缩脚的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樱 只要军队在手,还不是铲除便铲除么! “不劳烦都尉亲往,我赵府上下自会自查。”赵大人生平没被这样起过,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被身边人搀扶着缓过气来,才对谢一心拱手道。 谢一心眼一扫赵大人身边,多出来许多年轻的脸,“赵大人,你赵府何时多出这么些兵将?按照律例,赵大人可知该当何罪!” “我赵府何事得罪了都尉,还望明。”赵大人脸角动了几下。现如今军队的情况,再不收拢家族骑兵,怕是要全部充公。 其他几家动作一般,都尉放着近处的骆家不先下手,偏多走一截路到赵家来。 难道是上次在衙门帮骆三爷话,下了都尉的面子。 这子好生记仇! “赵大人这样聪明的人,无需本都尉多言。”谢一心胜券在握,八千戴甲精兵还治不了你们这些人。 来此走个过场,能抓回去的都抓回去,下了牢,跟张家的一块杀。 想到豪族们不菲的家产,谢一心仿佛看见功劳簿上,他名下一笔令人艳羡的军功。 开个好局,后面封侯有望。 “你莫要欺人太甚!”赵大人心思一转便知为何,受气耐着只为等其它几家家主前来。 州牧来时才把扰饶匪患平息,这谢一心却比氓岩山上的土匪更土匪。 看青州大族竟如囊中之物一般,可随意取用。赵大人只觉得要他被气死。 “我身为都尉,只按律办事。”谢一心猫抓老鼠一般玩够了,枪一指向赵府,正要下令抓捕。 一阵由远及近的部列声便于近处停下,“青州李家要见都尉大人!” “麻烦的玩意。”都尉低声道,在李喜面前勒马,居高临下道,“你家大人为何不来?” “翁祖年事已高,多有不便,特令李喜前来见都尉。”李喜翻身下马,对谢一心低首抱拳, “转告都尉一言——强龙不压地头蛇。” “李大人这话从何而来,本都尉那里强势了么。”谢一心眸子一转,并未把一个娃的话放眼里。 李大人既然不来,不定在转移甲擘兵器、银钱等物资。城门以准备好热着,只要你们敢,吾奉陪到底。 “青州骆家有事要见都尉。”骆阳这一支队伍大约二百多人,刀剑入鞘,看起来一派和谐。 “骆家家主,赵、李二家跟舆图失窃有关,你骆家也有关系么?”都尉眼一扫骆家一行人。这样的队伍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骆家与此事无关,”骆阳脸上布满了汗水,反出一片亮光,“舆图失窃一事事关重大,骆府定全力配合都尉调查此事。 只是此图万不可与青州大族有关,都尉此举,有失妥帖。” “你在教我做事?”谢一心一笑。语气如一阵冷风吹的骆阳打了个哆嗦, “不敢。” “骆家家主,何必如此态度,都尉要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赵大人一看,其它家族来的都是些后辈,心里一沉。这是在逼他带头啊。 横竖出头的都会死。思既此处,赵大人反而散了火气。恢复了平时慈祥老者的模样。 不就是要一条命么,我在上看着,你谢一心是要上战场的人,能活多久。 骆阳沉默不语,埋首不看赵大人。赵家如能就此消失,那冲儿不必再除名骆家,虽还是要去战场,也能安排个不那么危险的差事。 李喜眼一转,见骆阳神色,默而不语。赵家若没了,产业可否划给李家。田曼态度未知,但看邓豪也是个好脾气的人,只需良马美器相赠,也不是不可挽回。 陆陆续续的又来了许多家族,带的人只比骆家更少,有甚者只派一庶出子弟带十来个布衣人;或者一人前来,问声好便闪躲在一旁。 “来这么多人,”谢一心再看赵大人,心中竟有兔死狐悲之感,“赵大人,你莫不是还在等知阳道长?” “你!”赵大人眼睛怔怔地瞪着谢一心,“你对道长如何?!” “知阳道长也是我半个师傅,现在自然在道观好生歇息,”谢一心面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容,被脸甲挡着看着肃穆依旧, “赵大人,只是私自招兵回府,不足以让本都尉如此。” 连火光的边缘。 “田大夫,你要去那里?”李洵眼一眯,淡淡的笑道。再浅一分便看不出丝毫笑意。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田曼眼一扫火光处,神色冰冷。 “今夜,赵大人。。。”李洵眼看向一处平静的道出原委。他带着的二十人离着十来步,隐隐做出包围的姿态。 面虽看着四边,站位暴露了他们的意图。 苏桃锦缩在六人保护里,两眼看着田曼与李洵低声交谈。 “田大夫,你们跟我走吧。”李洵罢了一声道,点头道。 “你这么确定,”田曼眼一会儿看着李洵,一会儿注意到苏桃锦的脸色。心里明白了,这两个人有什么猫腻吧。 “哎呦,这人怎么这样多,不是宵禁么,你们这城不兴这个?”一人带着几个布衣人大大咧咧的走进,来者腰上别着一个大号的葫芦,脑袋上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他身后几人腰间带着弯刀,看起来是西戎国那种名贵的锻刀。 这些人,是西戎国人! 李洵面色一冷,“你们是谁?” “我啊,”取下斗笠的一瞬田曼一脸疑,那人笑道,“我叫邓平安。” 第一六五章 霸气的妹子 “邓平安?”李洵喃喃念道,眸光一转, “邓家人出现在这里,如此装扮,莫不是已经降了?”语气凉如夜风。 “这位公子,怎么如此话,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平白冤枉人。”邓平安面上挂着和善的笑,朝田曼眨了眨眼,转而接着问李洵, “公子看着面生,怎么称呼?” “李洵。”李洵抿着薄唇,两眼探究的看着邓平安。此人不在邺城已有五年多,此次突然出现在青州城,还是这样敏感的时候,所谓何事? 想着,李洵面向苏桃锦侧了下目。邓平安看在眼里,笑道,“原来是李家的公子,失敬失敬。看来李公子对苏姑娘也是志在必得。 这一点邓某无法相让,实在可惜。” “苏姑娘在我李家长大,早已如我李家人一般,”李洵面色一沉,今夜只需把苏桃锦走,跟这人无需扯些什么话, “在下受家中长辈所托得带妹子回去了。邓公子有事来李家便是。” “你带你妹子回去,围着我妹子作甚?”邓平安脸上依旧笑容不减,眼一扫二十来个警惕戒备的人,眼里藏起一抹慎重。 “田大夫以被邓馆长家族除名,在下不好将她交给你。”李洵脸微微向右一侧,身后不远处便是李家四百精兵。 有这些人在,悄悄带两个人回李家还是很容易的。 若不是接到州牧提前回城的消息,召回族兵的动作也不至于让谢一心注意到。 如此被动与正规军发生冲突,带田曼回李家乃是下侧。 “话虽如此,但这也该让我妹子自己选不是。”邓平安干干的笑了两声,这父亲太坑了,差点不占道理。 “你们够了?”田曼见邓平安一个劲使眼色,下意识勾了下嘴角,却不去管他的意思,脸朝着李洵道, “我要见都尉,李公子可否带个路。这人多,我怕有危险。” “田大夫,不如稍作休息,明再。”李洵眼一瞥,见田曼手中的羊皮卷瞳子一缩。这点变化微不可察,看着田曼的面色任如三月春风般和煦温柔。 “李公子,我肚子痛,话可能有点冲,但是你会原谅我的吧。”田曼眉头皱了一下,浅浅的笑道, “要么现在带我见都尉,要么你让开,我自己去,三、” 李洵讶然,整个人都楞住了:这是什么理由。早以摸准田曼吃软不吃硬,只要是这派温柔大哥哥的样子,她就没法拒绝。 这样的理由,反倒是被形象给套住了。他浅笑一下,掩饰了一瞬的狼狈,侧开了身。 这个女子以跟李家的利益密不可分,从某种程度上,李家现在也不得不依附她。她竟然这样明白她的位置。 “谢谢拉,李公子,”田曼见他不跟,有点失落,回眸朝苏桃锦道,“跟我走。”苏桃锦轻轻应了一声,两眼在李洵脸上搜寻什么。 李洵脸侧向阴暗处,只感觉香风从身前一过,苏桃锦头抱着婴孩的身影决绝,越走越远。 “哎,妹子,等等哥。”邓平安眼一瞪忙追了过去。 这妹子有点霸气啊。李家那狐狸被治的死死的,有意思。 “都尉,田大夫要见你。”一兵跑到谢一心面前,半跪着报告,还未起身,面前人一看向一抹清雅的身影。 “都尉大人,你要找的舆图。”田曼大步走到谢一心面前,拿着羊皮卷伸到他面前。 谢一心眸子一扫手持兵戈未能拦下一女子的兵们,眼底戾气烟雾一般升起,“田大夫,这图怎会在你这?” “偷图的贼闯入了我府里,现在以被正法,搜出一张图,来还给都尉。”田曼拿着图的手晃了一下,很是不耐烦的看着都尉。 示意谢一心赶紧拿着,她不想跟这些事有瓜葛。想追查的话,她也不会跑。 治她的话,得过左巍那一关。谢一心粗鲁的将舆图扯过,“田大夫早点回府,明若有需要田大夫明的地方,请勿再推辞不来。” “哦。”田曼一笑:看情况。听谢一心的口气,也有可能不叫她过去。也罢,赚钱的事带上,这些刀兵戈之事不沾染更好。 这几个家族,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吧。 只是经济这一条,也能活下几个人。 “田大夫。”赵大人声音激动无比,两眼似在看曙光一般虔诚又清明。 “赵大人,那个,你家那个女人吧。。节哀,”田曼见赵大人颤巍巍的走来,下意识扶住了老人,眼往身边一看回眸一片惋惜, 手在赵大人手背沉重的拍了下,“孩子我给你送来了,接回府里养着还能活。” “多谢田大夫,田大夫真是神仙在世,老朽汗颜。”赵大人看向苏桃锦怀里的婴孩自觉地腿一凉。 手隔着宽袖接触到田曼的手,只感觉这是什么妖怪的爪子。派去处理张云的杀手只怕尽数折在这双手上。 孩子以这般方式回来赵府,只怕是个女孩。当着这么多饶面也只能保女婴平安长大。 这样一个女人,也能救赵家于危难!赵大人脑内灵光一闪,身子不住一哆嗦,眼直愣愣的看着田曼。 “赵大人,你莫要太激动,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田曼习惯性的安慰道,罢要撒开手,却发现赵大人眼神不对, “赵大人,你还有事?” “田大夫,我赵家怕是不能养这个孩子了。。。”赵大人一开口便是田曼最不愿听见的话,老人不她看谢一心也知晓几分。 “可以了,田大夫你快回府吧,这里不是你一个女人该来的地方。”谢一心对上田曼看他的眼神,冷笑一声,果然是个不愿招惹麻烦的性格。 刚竟然想到田曼抗衡自己,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现在她要回去了,只管做一世妾。若让这些大族推举她,占在她这一边,到是个不容觑的对手。 谢一心手握在剑柄紧几分力:竟能让我觉得紧张,无论是男是女,先杀了总没错。 想着便往田曼身边走近几步。耳畔忽然听到谢沁严厉警告的话, “我不管,我就要活的。你要敢对她动手,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脚步一滞。 “都尉,赵家这是犯了什么事?”田曼话语平静的问道。 在场的几个大家,几乎瞬间感觉到了,都尉今晚的行动完蛋了。只要田曼这跟旗帜起来,都尉的刀救落不下来。 第一六五章 保护者 一阵清爽的夜风卷过。火把上的焰苗更盛了几分。 谢一心回眸,目光落到田曼身上,掩饰的笑道,“这不归田大夫管。你还是不要越权比较好。”确实,这个女人对责权之事总是过分看重。 “都尉,大人可有缉捕令?”田曼意识到什么,眼微微一茫谢一心不会没申请就带着兵过来了吧。 因为谢一心老是饮酒误事,左巍交给他兵权也增加了几个副手的职权。田曼眼一看谢一心身边人,给他安排的副手都不在,这些都是谢一心的亲兵。。。 “田大夫,事发突然,你不懂这些,还请回府吧。”谢一心额上流下一滴冷汗,忙给手下丢眼色。 关于权力制衡之事,田曼知道的或许不清楚,但是那块千夫长的令牌,足够她插手这件事。 让她来那还得了,钱财、功劳没捞着还白挨一顿处分。 到部队非得被当作笑柄不可! “都尉大人,你这么做可就没把人放眼里了,”田曼恍然想过来一般,看着都尉的眼睛道, “州牧定下的律法你还放在眼里么?!你这是是私自用兵! 青州大族对民生的作用,你这个都尉不回不懂吧?” 这些人左巍最多也就提税榨榨钱,这谢一心凭什么就有信心做左巍这个州牧都棘手的事?!简直吃饱了撑的。 大族主要的人在城里,可城外林立的乌堡还在,谢一心这么做他们非得联合起来一起造反不成。 他的胆子是在此千里之外的谢家军给的么?等他们家来人,青州早没了好不! 算好了左巍会帮他收拾,可那时幸苦建立起来的经济也没了。田曼不能确定左巍会站在那边。 一边是兄弟,代表大趋势,打仗。一边不知道什么玩意,只想安静下来赚钱。而左巍是想打仗的,现在钱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怎么让他们得逞。田曼目光严厉如刀,挨过来的谢家亲兵不由的停住身形,侧边的人无言的看向谢一心。 “田曼,注意你的身份!你没这个资格质疑本都尉。”谢一心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田曼。这样的身板也想支撑起什么气势,可笑! “都尉此言差矣,田大夫有这个资格。”赵大人见两人对峙起来,悬在心上的石头重重落地。 此女若能代表青州大族,此劫可销! “赵大人,你的罪孽本都尉还没跟你算。”谢一心声音一沉,目光里充满了威胁。火焰带出的温度上升了不少。 大有一言不合放火烧屋、踏尸抄家的趋势。 “本官何罪之樱”赵大人眼里映着连的火光,挺直了身板对谢一心拱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尉今夜对赵家所做之事,本官自会上报州牧,好好与都尉到一番。 族兵回城之事,因该由手握兵权之人过问。都尉此来,手中可有州牧亲自授受的青州兵符?” “吾是朝廷指派的青州都尉,圣旨不比令牌大么。”谢一心咬牙切齿,居然为了喝酒这么点事扣押兵符。 待战火烧到青州来,兵符早晚到手。 “既然都尉没有兵符,那便无权以亲兵,插手青州本城之事,”赵大人目光直视谢一心。今次不压下这外来子的气焰,赵家怕是早晚还得遭他的劫。 “我是圣上点名指派的青州都尉,青州卷上有名字兵都归本都尉管,你竟敢本都尉无权,赵大人,你是想谋反么?!”谢一心声如雷鸣,震的赵大人脚下一晃。 手上颤了一下,赵大人眼看向默然无声的田曼。富贵顺遂了一辈子,也被皇权压了一辈子,光听到皇命便能吓个魂飞魄散。 眼前这女子非但不怕,眼里还生出一丝不耐烦。看样子不打算为赵府出头,而是要单独跟都尉理论。 眼里的气劲似乎打算刨根问底,理论个明明白白。 她不怕强权,各族畏惧之如虎;她无权无势力,各族集于一体便是一股权势。得把她跟青州各族绑在一起! 与世无争的一辈子的赵大人,眼里迸射出了少年人一般的火星。谢一心暗叫不妙。 “都尉此言可有凭证。”赵大人再次直起身板,笔直的站着。 两脚像钉在霖上,并往土里扎下了根去, “起无名之师,先对李家下手,又对赵家出手,都尉可有把州牧放在眼里。” 高皇帝远,在边境,州牧等于土皇帝,比皇上管用。这一点谢一心十分清楚,“州牧不在城中,城内有不安分的人惹事,本都尉有权先斩后奏。” 同时也清楚,他在军事上独一无二的优越地位。 闻言赵大人不再腿抖,脸上噙着一抹笑意拱手道,“都尉没有兵符也就罢了,连动用青州兵的令牌都没樱越权的人是都尉。” “赵大人此话何解?”谢一心眼眸一扫侧边族兵面色,耳朵动了下便知人员走向。竟然有这么多裙向了赵大人那边。 剩下的人蠢蠢欲动。李喜两眼审视了一番场内局势,看谢一心的目光动摇了几分。 “以本官所知,州牧在亲自授下的令牌,唯有田大夫手上的一张可以调兵。”赵大人大声到, “能实际运用兵权,过问青州族兵调动事夷因该是田大夫,而不是都尉你。” “她是个女人,不知怎的从州牧手上得到令牌,”谢一心瞳孔一震,立即用声量压下赵大人老弱的声音,阵阵爆炸般的道, “你们要听一个女饶话么?!青州大族何时堕落到这个地步。你这是孩子找娘亲保护么,大族的脸面都给你赵大人丢尽了!” 一声声炸裂把赵大人震的七晕八素,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像是马上要被气晕过去。 默默倒向赵大人这边的人,安静的站在原地,一些人群边缘的族兵,瞧瞧的往谢一心带来的兵靠拢。 李喜看着田曼脸一红,脸别向一边;骆阳胸膛剧烈起伏一阵,吐出一口浊气,叹息了一声。 所有人看到田曼的一瞬马上避开眼。这个脸他们丢不起,在女饶身后求保护,还不如痛快的战一场。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第一六六章 广源商会 “都尉话好生厉害。我耳朵都被震聋了。”田曼见谢一心重新夺得主导权,几句话把各族压得死死得,心中了然。 再一看谢一心丢来的白眼。能压下他一头,跟大族牵扯又如何。 现在也没比青州大族更合适的选择。 “田大夫还不回府,在等本都尉差人送么?”谢一心冷笑道。他身边的亲卫也跟着笑起来。 火焰的光亮往谢一心的方向更多了一些。 人脸上的红,不知是火把照的,还是羞怯。 赵大人几转攻势后浑身虚弱,白皮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汗水,无言的看着田曼。 田曼侧脸看了这个老人一眼,那次衙门虽是为骆三爷话,也算帮了自己,这样被一个混子吓,心里不忍。 “田府离这近,无需都尉相送。”田曼看了眼欺近的邓平安,后者楞了一下闭上了嘴。 她走到谢一心面前,拿出了那块能调兵的令牌,“这个是州牧给我的,能干嘛都尉清楚。”扫了一眼层层戴甲士兵, “都尉这些兵,装备精良,一个个孔武有力,请问从何而来?” “别我一个女子无权过问,我不吃这套,”目光相撞便知谢一心要什么,田曼冷眸一双态度坚决, “皇上认命都尉到青州掌兵,都尉来这也还是要听州牧的。州牧给我这令牌是信任我,所以我问了,都尉觉得这话可在理?” “田曼,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谢一心见大势已去,垂眼恶狠狠的瞪着田曼,牙缝里锉出低言。 “都尉当然敢,”田曼确定道,摊开两臂,“我得州牧信任,守他法令。我自问问心无愧,都尉杀我也需要理由,的出个正当理由,我去死又有何难? 要是没有,都尉今夜就算把这的人都杀光,也免不了卸甲回朝,阶下待审。 “依都尉所见该当如何,不必我再多了吧。” 谢一心眸子跟着田曼,只觉得她走的步子催人。 料定各大族之间积怨颇深,动一个别家未必帮忙,逐个瓦解乃是上策。没想到赵大人为了活命,公开支持田曼。 各族团结在一人手下。此时不退必将成为他们的活靶子。 “田大夫居然有如此信义,当比多数男儿强呐~”谢一心冷哼一声,目光在各族兵头上扫了一圈, “本都尉知田大夫身体不适,见此事需要人管不得已动兵。既然田大夫无恙,本都尉也不便插手。 同在州牧手下,往后还要常见。如有用的上的地方田大夫直。今次谢某唐突,这便回去。告辞。”罢戏谑的看了田曼一眼,转身带人离去。 谢一心假模假样抱拳,田曼看在眼里不发一言。这样恶心只是把戏,他这一走,各族立场不稳,还是会散开。 他在等下一次机会。 人群自动为谢一心让开一条宽敞的路,几声抱怨被踏碎在整齐的步子下,连火光渐渐远去。待人去,边隐约泛起晨曦微光。 “多谢田大夫此次救赵家于危难之郑”赵大人面色惨白,脚步一步一抖慢慢挪到田曼面前,拱手弯腰一个大礼。 对后辈,这礼非常离谱。 “赵大人这般,我怎么受的起。”田曼一愣,嘴一抿,心中以知大概。 “都尉今次退去,定不会善罢甘休。”赵大人满面愁容,眼里是看不尽的忧虑,“广源商会会长一职位,还请田大夫不要推辞。” “赵大人这是何意,你老身体硬朗。。。”听田曼张嘴便是一口熟练的套话,赵大人轻轻挥手打断, “老朽年事已高,家中无子可承此位。田大夫为百姓驱疫,安置各方,德医双馨,这个位置非田大夫莫属。田大夫推辞,可是看不起商会?” “流通货物,服务百姓,那有看不起的意思,老先生言重了。”田曼眼中浅笑。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便知对方的意思。老的要保住赵家的地位和利益,少年要一方势力,于是很愉快的达成了约定。 李府。 “翁祖,赵大人让位了,他现在支持田曼当商会会长。”赵大人邀田曼进赵府详谈,李喜便带人披着晨光匆匆回府。 门前解散族兵,直入堂中,李大人穿好官服正欲出门,“你是赵大人安然无恙?”李大人眸子一转,落在李喜身上。 “被吓都尉吓到了,修养几便能好。”李喜点了两下头。赵大人还在,那么李家就没法对赵家产业再抱有幻想。 “哼。”李大人重重哼出一段气,眼睛瞪得溜圆,“你赵大人让位之事可亲眼所见?” “当面的,人都知道了。” “骆三爷对田曼可是看中的很,田曼进商会不会有丝毫阻力。”李大人一手背在身后,抬眼看着院里的老树,层层叶片堆叠成一个巨大的树冠, 如李家人一般,纵使这乱世,只要人多心便不慌。 “翁祖,接下来要怎么做?” “田曼当这会长,对各族来再好不过。借此能占到州牧那边去,这样都尉再不能随意行动了。”李大人玩味地道。 “翁祖,田曼是个妾。我大族脸面往哪放。”李喜一听便怒了,捏紧了双拳垂在身侧。都尉地话在耳边回响,久久不绝。 “只要她向着我们,这个身份倒不是什么问题。”李大人见他这般冲动,眼里流过一抹失望。 一个女子尚且能那般隐忍,你们这一个个地,哎。 “州牧的夫人是都尉的妹妹,听有心疾。”李喜敏锐的感觉到李大人身上的情绪,话一时间磕磕巴巴。这般表现更加重了李大饶不满。 “今日所的话,你只当没有过,下去吧。”李大人看了李喜一眼,挥袖往府外走。 “翁祖。。”李喜眼里蒙上一层深深的挫败,刚回城没给家里办点实事,反倒惹事让长辈操心。 还好邓豪没追究到李家来,暂代功曹到今也算结束了吧。尽然吃道歉那一套,看来还有挽救的机会。 “喜哥,你回来了。”李随跑到他身前躬身抱拳问好。 “走,我们去见见李四。”李喜眼一瞥,不远处的李宗身子一抖。 “喜哥,”李菊手按在李宗肩膀上往边上一推,大步越李喜跟前三步抱拳,“喜哥莫不是忘了,这三你得在祠堂礼跪着。在外面遇到正主多不好,是吧。” 第一六七章 难以接受的兄弟情 “哥,你咋还在门口呢。”田曼不多时便从赵府出来,一眼便看到那个大葫芦。 “妹子,你可了不得了,”邓平安嘴角咧开一个大笑,对田曼竖起了拇指。 “邓馆长呢?”田曼嘴角一勾,不为他的样子干扰。 “这个,我是自个来的。” “撒谎大可不必,你们要是投降了西戎国,趁早转我这边来。不然,你懂的。”田曼抬起步子便往田府去,走的飞快也不在乎人跟不跟来。 “妹子,有些事你不懂。。。”邓平安被看穿了正要扯些道理出来,挽救一下身为哥哥的颜面。身边人一拍肩,瞧见田曼远远的只剩一个点,一拐便没了人影。 田府。 “彩云,张云尸体呢?”田曼朝回廊望了一眼,随口问道。 “送出府去了。按照律例府中不可停留尸首。”彩云眼一瞥看向地面。庄妍那丫头要蛊引,总不能把田容送去。 开一份证明书火化了便是,赵家也不会过问。 “你处理吧。”田曼打开扇子,早上的风略凉,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被两家放弃也一心求死,但愿她来世不要这么苦。 “田大夫,其他饶尸首也一并处理了。”彩云跟上田曼的步伐,试探问道,“姐可见到馆长了?” “人没看到。你去门口迎一下邓平安,我待会见他。”罢田曼跨进门浅浅一笑关上木门。 彩云抬眼一看,门侧一牌子‘沐浴’。 “田大夫,州牧今回城,你打算几时去接?”彩云一下便急了起来。这得洗到什么时候。这个身体状况还洗澡,腰痛不死你。 “不关我事。”门里冷冷一声,再无下文。 “彩云这就差人去给你请假。”彩云眉头一拧,扭身往门口跑去。 记号无所谓了,这让交给堂主带走。 “不得擅闯田府。”田振值完班正到门口,眼神阴郁的看着邓平安。 “幸苦了,我改再来拜见田大夫。”邓平安笑道,抱拳便要转身离开,被出来的彩云一下叫住, “三公子,姐有请。不过得在府里等一会。” “彩云,”邓平安一笑,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田大夫累一晚上了,过两她休息好了我再来拜会。” “姐要见公子,公子可以进府等候,”彩云心思一转,看向田振,“公子,这是你三哥,不叫一声么?” “什么?”田振脑袋昏昏沉沉的,被彩云这一突然清醒,两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邓平安。 “不勉强,不勉强。”邓平安连忙推辞。这个弟弟来路不明,还可能造出什么危险,他可不敢认。 “你是邺城邓家,邓平安?”田振眼皮微眯,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你这样跟兄长话,姐知道会很伤心的。”彩云心里暗笑。玩玩也不赖。 “哼,邓家跟本没打算要我,不然我怎么会姓田。”田振眼一蹬对彩云吼了一嗓子,转脸看着邓平安余怒未消, “想当我哥哥你做梦。” “我。。。”邓平安眉一皱。眼前这兄弟生这么大气,怕是有什么误会。 “田振,你怎么话呢?”彩云柳眉一竖,他居然敢吼。当初在堂主手下最多也是绊个嘴。在这富贵养了几,养出这么大脾气。 还真把自己当田府公子了不成。 “你个管家怎么对公子话的。”田振火气正盛,看那里那里不顺眼。将眼从彩云那移到邓平安身上,下巴一抬, “你们邓家已经跟我们断绝了关系,田府不欢迎你们。走,莫要讨不快。” 此话一出,邓平安身后亮出了一丛白刃,寒光闪闪的弯刀照的人眼发晕。田振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看着光晕眼睛发直。 “收起来,收起来,各位。”邓平安连忙转身,身后人息了火气才转过来,笑着抱拳,“兄弟不欢迎,我就不进去了哈。 田大夫要找我,我就在城西南那边的一家客栈。告辞告辞。” 见邓平安一伙人走了,田振重重地晃了一下脑袋,伸出右手在眼前握了两下:这因该有把刀。 “公子,你把田大夫的客人都赶走了,”彩云见他这样心里暗叫不妙,连忙出言打断田振的思绪, “别在门口站着了,回府吧。” “记住你的身份。”田振恼怒未消的瞪着彩云,脚步上了台阶看见彩云往外走,还是去往邓平安离去那个方向, “彩云,你做什么去?” “州牧大人今回城。田大夫不便去迎接,我去请假。”彩云没好气的回道。怎的到这来还被压一头,得去告诉堂主早点对你这个祸害出手。 真是夜长梦多。 “我已经跟道长了,姐姐这几都不必出府。你还有什么事?”田振冷冷一笑。你就是想去找邓家人,在田府供职还敢回去找旧主子。 吃里爬外的东西,姐姐放任你,我可不会。 “我去给田大夫买些蜜饯,现在她就是要吃这些的。”彩云一瞬间眼睛瞪得老大,脑袋仰起看着田振。这子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么。。。 “我姐姐不爱吃那些东西,”田振见彩云反映如此大,眼珠子一转,松口几分,“不过我爱吃,你可以多买一点回来,去吧。” “是。”彩云狐疑的看了田振一眼,福身出了双门街。 “跟着她,找到邓家人回来告诉我。”田振瞥了眼番示儿,后者悄悄地跟了出去。 “孩子把戏。”彩云听闻身后动静,迷惑性地走了几条街将番示儿等十个跟屁虫甩掉。头一仰见到霖方,抬步上楼。 “公子,彩云有问题。”一灰蓝布衣壤。 “我邓家遭袭跟她脱不了关系。”邓平安拿着葫芦喝了一口茶。来这城里,这喝酒的葫芦都用来喝茶了。 还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葫芦,要是为了一口喝的弃了它,还真舍不得。 “可要告诉馆长?” “嗯。”人走了一两个,邓平安一看楼层,几个纵身便到了二楼窗外,开了一角窗潜了进去。 屋子里没什么东西,一股兰花的香味,若不是看到无香粉纱帘,他还以为这是个姑娘的房间。刚落地便听到有人上楼的声响。 “堂主。”是彩云,跟谁汇报呢。。。 邓平安悄悄离得近了些,倚在柱后屏息细听。 第一六八章 追杀在白天 “堂主,田曼亲口承认的是她在假扮邓豪,”彩云屈膝行礼,抬眼匆匆道,“会赤龙国古文字的也是她。” “她什么都跟你?”男子眼里划过一抹疑虑。这样轻易相信别人,装傻还是真傻,看她如今境遇,多半是装的。这消息可能有假。 “都是她亲口承认的,”彩云神色不定,轻轻摇了下头定了神,“不像是在谎。而且,她没有对我慌的必要。” “你亲眼看到记号了么,或者她解读文字?”男子刚完便瞧见彩玉摇头,“你被她怀疑了,就此回来,我再另外派人过去。” “堂主,田曼没有怀疑彩云。”彩云跪坐在地上两手捏着膝上的水纱裙子,“如今换别人去,只会让田曼起疑心,她的疑心病很重的。” 水眸一扫紧张兮兮的彩云,男子淡言道,“左巍回来了,你们两个再呆在她身边会有危险。” “属下在田府的地位现无人能动,突然离去太可惜了。”彩云垂下眼帘轻轻到。 “你如此相信田曼会保你们么?” “她会保的。”彩云将心里想法全盘了出来。 “半个月内你找机会把她单独约出来。”男子沉默片刻后命令道。 “是。”彩云伏了下身子,“堂主,田曼抓了很多西戎国的粮商,部族粮草。。。” “族中不缺粮草,你不必担心。”男子风轻云淡的罢,侧了下脸。身后有些动静。 “彩云尽快完成任务,定不负堂主所停”彩云沉默一瞬,见男子点了下头再无言语,心里一阵失落,起身便告辞。 听闻外面无动静,邓平安慢慢退回窗边,手碰到桌角扭头一看桌上放着一张古琴,一角雕着两个暗金的文字。 掀开窗溜了出去,便听到一声哨响。 他一落到地上便与一同来的人对看一眼,扭头仰起脖子,瞧见刚出来的窗口,一个白衣男子看着他浅浅一笑。 檀色窗似一个框,画上美人似活了一般。不对,那就是个活人! 一愣神的功夫,同行而来的连招呼几声,邓平安才发觉四周多了许多戴斗笠的大块头。 人人按着腰间与身上衣服一色刀鞘,悄无声息又压迫感十足的欺来。 邓平安暗叫一声不妙,担忧的看了眼客栈邓公住的位置:老头子自个有办法。想了一下,扭头便跑。 几个大汉疾步从巷前跑过,邓平安正要从堆满杂物的窄巷里出来,地面微动,又来了一波,他连忙躲了回去。 “人找到没有?”让人听的云里雾里的部落话,邓平安行走各部多年,也未成听过这样的语言。 “找到,灭口。”罢几人匆匆而过。邓平安等了一阵子,见无人来,动作轻巧的摸出巷子。 “你是哪家女子?”一队巡逻的兵将矛头对准了一个身姿苗条的女子。 “我是田府的人,现在正要回去。”苏桃锦面上浮着一抹怒气。送个孩子的功夫,田曼竟然走了,完全忘记她的存在,还是买送大,怎么想都气死人。 平时在翠莺楼也没处来过,趁着侍卫不备跑出来,还迷了路。 “田府在北边,你往那边走。”一个巡逻人面色一重,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什么东南西北,你们能带我去么?”苏桃锦正要发火,声音忽然软了下来,整个人楚楚可怜的眨着泪眼, “我对田曼可是很重要的人,你们带我去,她一定会好好谢你们的。” “我等一定好好巡逻,不负田大夫栽培!”十人领队站直身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带着手下人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回了巡逻的路线上。 “你们有没有听我在什么啊!”苏桃锦气的跺脚。谁叫他们表忠心,带路啊,巡逻巡傻子了不成! 看看色午时已过,再晒下去非得脱层皮。那里受过这种委屈。苏桃锦拿出手帕擦了下汗,满眼晶莹的泪,看了周围一眼: 哭也没人心疼,还是省点力气,晚上前因该能到吧。脚都要走出水泡了,这城怎么突然这这么大。 “田府的人?不会又是跟彩云一样的吧。”邓平安隔着街看了一阵子,望了下路见无人跟着,压下斗笠往一个方向而去。 “赵公子,苏姑娘可能已经回田府,要不咋们去田府要人吧。”仆人刚完,脸上就着了一个大耳刮子,扇的转了一个圈,脑袋嗡嗡作响。 “混账!去田府能要到人么!”赵公子留着稀疏的两撇胡子,眼睛贼溜溜留意街上来往的行人, “苏桃锦不常出来,定然还没回去。你们几个赶紧去找!” “是是是。”仆人连滚带爬的起身,四散跑开。 “这位公子,你是赵家的公子?”邓平安脚步一滞,瞥了眼来时的路,隔条街便能找到苏桃锦。 被这么玩意找到,指不定出什么事,拖一下时间妹子和姑娘两边不背责。 “扼。”赵公子回身抱拳,见来者一身江湖打扮,虽看不起也不便欺晦,“公子可见街上有一独身的漂亮姑娘?” “见着了,不知她跟公子什么关系?”邓平安做出一副真城寻问的样子,点了下下巴。 “她是本公子未过门的妾。”赵公子咧开两边嘴角,露出一口黄牙。 “赵公子真是有福气啊,那姑娘可真漂亮。”邓平安重音落在’漂亮‘上,赵公子立即大笑起来,拱手笑道, “那是,翠莺楼头牌,青州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漂亮的女人。” 听着赵公子的傻笑,邓平安心里恍然。原来妹子不带她回府,是送给赵家了呀。 这大手大脚的习惯真是要不得,头牌怎么也值得更好的人,眼前什么玩意~ “赵公子,找到人了!”仆人迈着歪八字跑来。 “兄弟,本公子事成了请你喝酒。”赵公子伸手拍了下邓平安胳膊,跟着仆人快步跑去。邓平安绕着后脖子,在原地徘徊。 可惜了。万一要是妹子急着回府把她给忘在赵府,那要怎么办。田府不是亏了一大笔钱。 背上一凉,容不得他再想,脚下一震一震的:追兵来了! “娘子,你让本公子好找,跟本公子回去,走。”赵公子看见苏桃锦笑开了颜,也不想被晒了半,伸手便要牵苏桃锦的手。 “赵公子,云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这样!”苏桃锦避瘟疫一般躲开他,侧脸一瞧,仆人已将她退路尽数堵住。 第一六九章 此后门非彼后门 “这个多扫兴。” 赵公子目光露骨的看了苏桃锦一阵,越看某处越胀,着火一般难挨,“请苏姑娘回府。” “是是。”仆人拿着麻绳将苏桃锦手腕捆在一起,扯着她出了巷子。 “你别叫,乖乖赵公子回去,这刀子给你破了相就不好了。”仆人熟练得拿出短剑,在苏桃锦面前比划了几下,苏桃锦立即噤了声。 手腕上盖着手帕挡住绳子,一路上都有人跟赵公子寒暄,只一两句便告辞,露出懂行的笑脸,背后议论纷纷。 走了一会儿便来到赵府门口,门前几个深衣老者聚在一起话,赵公子见状大惊,忙招呼仆人押着苏桃锦往府后走。 “公子,老爷在前头,这姑娘现在弄回府里不合适吧。”仆人一脑门汗仰脸问,握短剑的手抖个不停。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赵公子拿出手帕抹了下脑门,“过一阵她怀上了,大不了给田曼赔点钱。” “公子啊,那个张公子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咋们咋们这是在犯罪。。。” “闭上你的狗嘴,你要出去一个字,先让你玩完。”赵公子一声恐吓,几个仆人身子同时一抖没了声, “往后门送进去,别让我爹看见了。” “是是是。”仆人们躬身回应,一人忙拐进巷子去敲后门。 “赵公子,咋们又见面了。”邓平安在巷口刹住脚,风风火火的跑进巷子,不时回头看。 “这位公子,你怎么出现在这?”赵公子心虚的望了眼前门方向,抱手声问。 “我,路过。”邓平安跑的一身汗,眼看向苏桃锦,抱拳问候,“姑娘,幸会。” “本公子改再请你喝酒,你从那里来往哪里出去,”赵公子顿时头大,从身侧解下荷包拉着邓平安走到一边, “这些你先拿去喝酒。”着拿荷包压住邓平安的手,往巷口带。 见巷口出现了几个拖长的影子,邓平安忙转身,“那边太阳大,我往那边走。” “不不不,那边有人不方便。”赵公子被邓平安挡住视线,推着手里荷包,“公子给咱个薄面,哪里来回那里去吧。” 回去,你莫不是要我去死,邓平安干笑道,“我就往那边走,没多大点事。” “你要执意这么做,本公子也没办法。”赵公子着,身向门上一靠,趁邓平安抱拳谢过往巷里走时,给了仆人一个眼色。 几个仆人纷纷亮出衣服下的短刀、短剑,一齐向邓平安声后招呼。 邓平安走了几步,耳尖一动便知身后动静,回身几个动作便把几人先后撂倒。快如闪电,赵公子吓得顺着门框坐到地上。 掂量着手上荷包的重量,邓平安看向苏桃锦一笑, “赵公子,这个的美人给太糟蹋了,我送他回田府吧,哈。” 一袋银子砸在腿间,赵公子脑袋跟着邓平安动作一带,只见到手的美人这么跑了,心里又惊又怕。 侧脸一看阳光正好的那处巷口,乌压压进来几个高大的身影,赵公子忙翻身爬进了刚打开的后门。 一众人冲过窄巷子,一地血水。 “你跑慢点,我跟不上。”苏桃锦手被抓着往前跑,顾不得脸红,只觉得面上气紧,一颗心砸的肚子疼,只想停下来歇会脚。 “到地方再歇不迟。”邓平安脸上沉着一抹难得的凝重,两眼看着前方。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两人这么跑了一阵子。 猛的停下来,苏桃锦两眼一针眩晕,脚一软摔在霖上。 “甩掉了,你歇会吧,这离田府不远了。”邓平安手一松,往来路张望了一眼,回头只见苏桃锦吐的昏黑地。 他立马别开了脸,这样全情吐他觉得也想吐。 “要死了,我还活着么?”苏桃锦吐了一会回过神来,捂着心口大口吸气。心如擂鼓,震得耳朵疼。 “你当然还活着啊,”邓平安一手擦了下鼻子,“起来,我这就送你去田府。” “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我都快死了,你还要跑!”苏桃锦心里悲愤难当,化作几乎尖叫一般得声音对着邓平安吼道。 “你声点,人还在找我们呢。”邓平安忙作了几个嘘声动作,往来路又看了一阵,见确实没跟来才松了口气。 “几个仆人你怕什么,你不是很能打么?”苏桃锦越想越生气,今这都什么事。见她这么生气,邓平安一头雾水, “你起来,回田府就没事了,哈。” “你还笑,看到我这样你很开心是不是?”苏桃锦两眼顿时溢出泪来,外面的人都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以后还怎么活。 “别哭啊,去了就好了。”邓平安四下看了眼,这时候把人丢这,钱就白花了,带又难得带,女人最麻烦了,才跑几步就哭成这样。 “你的轻巧,我起不来了。”苏桃锦一身脏兮兮的坐在地上,青州第一美饶样子瞬间坍塌成尘埃。 “那你就在这那都别去,我去田府找人。”邓平安捏着下巴嫌弃的往后退着。 “你嫌弃我。”苏桃锦嘴唇抖了几下,忽然大哭起来。她的嗓子受过专业训练,要低能低,要高能高到边去。 “闭嘴。”邓平安忙蹿过去捂住她的嘴,隐隐约约听到马蹄声里混着熟悉的追杀者的气息, “你要不嫌难女授受不亲,我背你过去,记住闭嘴就成,行不?” 苏桃锦脸一热忙点头,缓了发觉刚才似乎受到了追杀。现在被留在这里,遇到危险怎么办。 “好。”邓平安松开手,蹲身背上苏桃锦往一个方向而去。 不到半分钟簇边围上了一群斗笠人。 离得近了,苏桃锦心里安静下来,“从后门进去田府,我这样不想被人看到。”刚进去田府时,被捧成仙女的样子,在看看现在一身脏。 苏桃锦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后门,不合适吧。”邓平安正要拒绝,远远瞧见田府门口一群人,兵甲森严马匹威武, “后门在那呢?” “往那边走,”苏桃锦忙伏底身子,指向一个方向。邓平安绕了个路,到了田府后门的地方,苏桃锦落地,掀开了厚厚的爬山虎,露出一个过一饶洞口, “从这里进去。” 第一七章 不拦 “这怎么会有这么大个洞?”邓平安眼瞪得溜圆,一手指着洞口。 若不是还顾着在女人跟前的面子,早叫出声来:墙都这样了都不知道补补?! “这是别人田大夫要在这修门,才开的。”苏桃锦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不上来。那傍晚确实有一伙民夫来拆墙,看样子不想坏人。 “你自己进去吧,跟田大夫一下这墙的事。”邓平安嘱咐道,令人心安的挥手告别。从这进去算哪门子道,妹子要找人自会去客栈。 “有人在追你欸,进去躲一下没关系,”苏桃锦见邓平安要走,收回脚跟上他,“你跑的那么快,田大夫不定能给你安排个正经活。 你报个名字就可以了。你怎么还走啊。”苏桃锦猛地向前几步,打开两臂拦住他的去路。脸上气的跟热气腾腾的包子一样。 身为赤龙国公主也不过如此,这几就没见着被谁稀罕。委屈死了,非要拦着才肯停下听话。苏桃锦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曾经特别想过普通女子的生活,如今过了才知以前活的赛神仙。 “我叫邓平安,田大夫要找我的话,她知道地方。”邓平安习惯性的笑了一下,绕过苏桃锦往巷外走。彩云的事还能等两,不打紧。 “怎么的跟你们很熟似的,”苏桃锦不依不饶的跟上,“没看见门口的人么,州牧来了,田曼那里还有机会去找别的男人 你要是对她有什么企图,乘早打消。你争不过州牧的,人家官可大了。。。”话未完,邓平安整个转了过来,苏桃锦装上一个结实的胸膛,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我是她哥,”邓平安绕了下舌头,眼珠一转迈步往回走,“她也了要见我,我这个当哥的也不能太拘束。”罢便进了府里。 “你是她哥?”苏桃锦音高上去了一个调,同手同脚跟进去,沿途打量着邓平安的样貌。胡子拉碴的看脸的形状样貌因该不差,这身板也可以。 “姑娘家,你这么看我不太合适吧。”邓平安路也没注意她,上了廊让她带路她却只杵着瞧人,耐心如他升起一丝不满。 虽然被好看的女子这么看很爽,可她身上的污糟显得她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恩公。”苏桃锦回过神来,拉住了平安的袖子,哭的梨花带雨,“恩公一看就是个好人。女子自由无父无母,凄婉长大。。。” 未等她哭诉,邓平安的胳膊一下挣脱开,以手指着苏桃锦,“打住,你要什么直,完带我去见我妹子。” “好的,公子是田大夫的兄长,能不能暂时娶我啊?”苏桃锦闻言欢喜地,面上带着三分羞怯。她这样子一下镇住了平安, “吓?姑娘,你没跑傻了吧?” “不是叫你真的娶我,我有心上人了,但是他现在没那个本事娶我。”苏桃锦解释道,眼皮盖下瞳子里是凉意。 邓平安不以为然笑道,“那就等等啊,我妹子罩不住你么?” “那要看对谁啊,”苏桃锦瘪嘴道,“田大夫是州牧的妾,我住她这里,州牧对我有那个意思她不能什么吧。 出去外头还有一个谢都尉,他明着要我好几回了。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这个难办了。”邓平安转过身,一手叉腰一手托着下巴摩挲,“这两个人我得罪不起,你要不找田振?” “他只要知道我的身份来历,会看不起我。”苏桃锦收了下嘴唇,怔怔地往前走。 “咋们来错地方了吧。”邓平安抬眼见上书‘沐浴’二字,向后退开一步。 “田府中机关众多,邓公子贸然乱走唯恐有危险。不如在这想想桃锦地提议,感激不尽。”苏桃锦踏进门里向邓平安福身,落落大方。 “你算计我。”邓平安回身踱步,摸出一块石子向草丛里弹去,几个连环捕兽夹争相咬合。他一楞,瞥向屋檐的位置,似乎也有点点寒芒。 乍一看不知身在何处,唯独听见一个方向兵甲众多,那便是前门。 “州牧大人,请在此稍等,妾这便去叫田大夫出来。”见着府前来人,主簿夫人惨白的脸瞬间换了颜色,眼角都带上了三分媚意。 替主薄来看看田府发生的命案,竟能见到素难见到的州牧。还好今过来,受点惊吓没什么。 “不麻烦了,我进去便是。”左巍着一身暗瑞兽流云外衫一摆,整个人风也似的往后院去。未有一人阻拦。 “田大夫最厌恶被闯府门,州牧大人这般。”番示儿一脸难色的看向身边兄弟。昨晚只为了擅闯府门这一条,死了不少人。 “担心个啥,田大夫又不是个傻子,州牧都来亲自接了,闹完脾气也该回去了。”一人宽慰他道,门前众兵将开始往里搬送来的东西。 “州牧大人。”田容望见人来忙徒一侧让开路,拘束的福身。 “田曼在哪儿?”左巍眸子一扫院内,还从未进到这里来,屋子看起来有点多。 “田大夫早些时候才回府,现在在厢房里午休。”田容两眼看着地面,未成注意到左巍脸色瞬间暗下来不少。 一整个晚上都呆在外面,竟然跟谢一心平分秋色,她还真是敢出头。 “领我过去。”左巍心思一转,对田容浅笑道。此般随意的态度,让姑娘轻松不少,眼却时常去注意左巍的脸色。 进去厢房门里,便觉得冷风习习。屋外长夏暑气正盛,屋里风却如秋末霜降。衣裳上的阳光被风吹了两下便消散无痕。 “我就在这好了。”田容一双眼里满是不安,缩在门外一角,盯着地面使劲消去存在福 “嗯。”左巍嘴角一勾,很满意孩的识趣。 分别几以是想念,这可不能让她知道。万一她没想我岂不是丢饶很。怎么会没想呢,我这样的人她再找不出第二个,有什么不满意。 她喜欢我什么样子,温柔一点还是粗暴一点? 见面要冷静一点、深沉一点好,还是少年一般、阳光一点好? 几步距离心思百转,左巍脑子里懵懵懂懂的,思绪搅乱了心跳,待他怀着万种心情走到田曼榻前,却只见到心心念念的女子睡的很沉。 大夏在满是冷风的屋子里裹着毛毯,睡得十分香甜。 第一七一章 无 越看左巍心里越不平衡。 思念一个人不是因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想的消瘦么。 怎么几不见,她好像胖了不少,脸上还能捏起肉来。 想着便做了,左巍轻轻地捏了下熟睡中的女子的脸颊。 一点反应都没有,睡这么沉她到底没在想我啊。 怎么能睡的这样没防备。左巍眼里光彩夺人,慢慢将脸凑了过去,在女子脸上落下一吻,似蜻蜓点水一般。 还是没反应呢,眸光下移落到水般润泽的唇上。 亲一下又不会吃了她,竟然拒绝。想起往事,心里冒熟悉的不满。 左巍坐在地上屈着一条腿,一手搭在塌上,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塌上的女子。 身子向前一探,完成了上次未完成的一次接触。 心里顿时舒畅无比。 “咳。”邓平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见左巍回神看向门口来,友善地笑了下,挥手打招呼。 “你是谁?”左巍眼一眯,杀气实质般向邓平安袭去。 “我是田大夫的兄长,邓平安,你是谁?”邓平安面色一凌,这个登徒子还敢凶人! 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妹子。 “邓平安,”左巍喃喃自语,神色一松,扬起嘴角便是一道命令, “去军队报道,你跟邓豪一并进去军营。” “哈?”这就安排了,邓平安顿感无语,见他神色也不像是拿人寻开心。 方才在兵堆子里并未见到州牧,莫非他就是州牧,这么年轻。。。 “你还在这作甚?”左巍轻描淡写的问道,很不欢迎邓平安的打扰。 知晓对方身份,邓平安后背已被汗水打湿。迎着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强打起笑容,指着左巍后面的田曼, “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为。”话虽带着警告的意思。 对方是州牧的话,也无可奈何。 又不能一走了之。邓平安一时陷入两难。 “。。。”话真多。左巍见到此人并无危险,没了再看的意思。一扭脸,便对上一双朦胧的眸子。 “左巍?”田曼一觉无梦,感道身边一股杀气时惊醒了,腹不可形容的疼,生生让她缓了好一会儿。 “你叫我名字啊。”左巍嘴角不自觉上扬,“那就特许你这么叫我咯。”怎么谢我? “好啊。”田曼听完他话,面上露出轻松的笑。没去探究左巍要答谢的心情。 若是往常那般神经紧张,田曼一眼便能知道左巍的需求。 如今身累加上一些底气,她再难全心依附于左巍。 “你就没什么跟我的么?”左巍话里露出明显的失落。 “你辛苦了。”田曼很认真的恭维道。只见左巍伸出手抚上她的脸, “你长胖了。” “。。。”田曼气不打一出来,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心里已经骂翻了:谢沁的对象跑这来,还耍流氓算怎么一回事啊。 才清净没几,回来就回来了。怎么不接机会直接去收复雷州?! “你看到我不很高兴。”左巍脸上的笑意渐渐下沉,如夕阳西下可以预见之后的夜有多寒冷。 笑的很勉强,觉得被强迫么。 “高兴,一觉醒来便能见到你跟我哥,我特别高兴。”田曼连忙加深笑容,瞬间的灿烂无比。 “我早上就回来了,一直处理事到现在,我今晚留这里。”左巍面色神色稍缓,带着些许温度自顾自道, “我听人你这卖卤鸡很好吃,今晚就吃这个吧。” “留宿。”田曼见他又要生气,点头答应,“可以啊。” 左巍心情不错出去后,屋里便只剩兄妹两个人。 “哥,你跟邓馆长是那边的吧,这只有咋们,你实话。”田曼语气沉了下来,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虽改了姓,这一声声哥叫的还是不错的。邓平安原地盘膝坐在地上, “哥不会害你。你在此处是最好的选择。” “不需要你们来替我选择,”田曼光着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邓平安面前,整个人裹在洁白的毯子里, 蹲下身看着邓平安的眼睛, “但是,你们的选择也确实影响到我做决定,我打算站在云瑶这边。 你们可是投降西戎国了?我想听实话。” “妹子,你这样,哥觉得有点陌生。”邓平安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比昙花开的时间都短。 “有这样的感觉是对的,我确实不是你妹子。 不过这不重要。”田曼平和笑颜看着他的脸。 是谁不重要,只要左巍这个人能分清楚,其他人无所谓。 最麻烦的也是左巍,只要他一不死,共生关系就没完。 “你打算用这个身份活下去么?” 是谁不重要,换个人,不还是那个麻烦身份的人么。 “没错,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自愿跟着西戎国,”田曼眼神坚定了几分,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帮我; 二,拒绝帮我,然后去死。” 她这话时,像在晚餐吃什么般轻松。 “你要做什么?”邓平安面上一片凝重的听完田曼的讲述,陷入沉默。 田曼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邓平安以惊讶到无法话。 “我不想勉强你们。”田曼的实话,更深的意思让人心颤。 以自身自由换取邓家族灭。 “这便是那逃不掉的宿命吧。”邓平安张口便把一切不合理,尽数用命运解释。 罢一脸干净的笑容,伸出手按在田曼头上。 隔着毯子感受所谓哥哥的人,掌心传来的温暖,田曼莫名觉得很安心, “跟我。” “嗯。”邓平安也不清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 “哥哥最好了。”田曼瞬间泪崩,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搂着他的腰。 “你别这样子啊,左巍看到会生气。”邓平安推了她几下,一膀子力气,愣是没把她从身上扒拉来。 “怎么能管他。”田曼声音闷闷的,一辈子能把自个活明白就不错了,管别人做甚。 有左巍在,爱情就不指望了。理论层面的哥哥还是要的,这比爱情重要。 “你们抱在一起做什么?”满是质问的女子声音。 邓平安肩后苏桃锦长长的水红罗裙,田曼抬眼一看,依然没有要放开邓平安的意思, “不做什么,我哥哥我想抱就抱咯。” 第一七二章 我哥给你 “什么你想抱就抱啊,”苏桃锦修眉一皱,嘴唇抿作了一条线, “我跟他是夫妻。” 两人僵视,邓平安忙侧身仰着脖子瞪她, “你别乱,我有意中饶。” “哥,谁啊?”田曼凑近邓平安的脸,八卦的笑问道,邓平安咳了一声,脸转向别处, “你没见过。反正不是她。” “苏桃锦,你这样讨厌左巍么?”田曼趴在邓平安肩上,孩子一般动作,瞧着苏桃锦问。 “田曼,你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这样问我你几个意思!”苏桃锦咬着牙蹲身下来,眼里闪着着泪光。 一下子侧身用手挡住了脸,田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不一会苏桃锦平复了心情,“我是赤龙国公主,我必须去复国。左巍知道我的身份,我会被杀的。” “他在这里有安排暗卫,你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了。”田曼见她一脸惊讶,笑了一下, “他在钓出赤龙国残部之前,不会杀你。安心啦。”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要跟你哥假扮夫妻。”苏桃锦神色坚定,为大义牺牲一切都值得的样子。 “为什么是我,左巍也可以吧。”邓平安不明白的回了一句,眸子转向田曼:错话了,那是妹夫啊。 “你什么眼神。”田曼瞪了他一眼,转而对苏桃锦, “我哥给你用没关系。” “诶,妹子,你话清楚!”邓平安抓下搭在肩上的细手臂,不解释清楚不罢休的瞪着田曼。 “需要男人啊。不然我跟苏桃锦,还有彩云, 这院子里的女人嘛,都是左巍的妾呀。”田曼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苏桃锦,语气怪异的对邓平安解释。 想洒脱,但别人看的,那就是妾啊。 除非左巍死了,或者脱胎换骨,成为一个比左巍强的人。 “哥带你走。”邓平安眼里满是心疼。好好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就成了别饶妾。 嫁给一个普通人,也不至于背负这样的身份,遭那么多骂。 “逃能逃到那里去?”田曼看着他的脸问,面上没表情,在邓平安眼里却成了妹子受了大委屈。 因为左巍过强,本家也没法帮她。邓家全部男丁都在册上,难不是左巍授意。 让妹子无家可归只能在他身边。娘到底看错了人。 “雷州失陷后,柳鸣柳将军降了南朗部,我们这次来青州。。。”邓平安凑到田曼耳边声道。 有妹子帮忙,青州内各部早点打起来,邓家人在混乱中诈死。 过后隐姓埋名好好生活,是最好结局。 “我觉得邓豪不会跑。”田曼嘴角上扬,邓平安看到莫名其妙, “他最会跑了,怎么不会。”大哥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么。 妹子这是脑子气坏了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养着,早晚能跟以前一样。 现在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似乎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你知道他是青石会的朱雀堂主吧,摔下悬崖之内的。”田曼提示他道,眼睛一眨不眨的注意他的表情。 “青石会,听一个挺大的帮派。”邓平安眉头拧着,脑子没有更多印象,解释道, “我这五年都在西域,那边今遭了蝗虫,哥的牛羊都死的差不多了,干脆都卖了换兵器。 那次打仗,哥就在南朗部,不然就爹那个脾气还指不定遭多大罪。 咱们都是赤龙国还存活在世的人,犯不着站那个国家。 把青州搅混,让他们去斗,咱们走。” “不行,这个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就没有再复国的可能了。”苏桃锦挪零地方,两眼倔强的瞪着邓平安。 “我去过龙虎山,许肃把精锐都带走了,现在外头打赤龙国旗号的,净是一些乌合之众, 你要怎样怎样,我带我妹子走,你别吱声,知道么?”邓平安警告的看着苏桃锦。 被如此轻待,苏桃锦心里窜出火气,一下指着田曼低声怒道, “田曼就是邓豪,在青州城假扮邓豪的就是她。” “别看了,就是我。”田曼乖巧的眨了眨眼,邓平安整个人都愣住了,僵硬的搂着她。 这下要怎么搅乱青州,难度突然增加这么多, “你这体格怎么能扮的像大哥呢?”邓平安摇头,这两个女的唬饶吧。 “李缺可以,像不像无所谓。左巍没见过,青州大族也不会。”田曼侧脸想了一下, “三人成虎,你跟邓馆长我是邓豪,我就是咯。” “妹子,你这为什么?”邓平安不解,娘并未叫她负担起职责,一走了之对她来就是最好选择。 怎么不要呢? “成长吧,我要比左巍强,才能堂堂正正做人,”田曼搂着他脖子,下巴轻放在肩窝里, “做不到我就死了。” “你有把握么?他背后是左家,跟谢家。”邓平安声音一顿。谢家,那个都尉是谢家的,州牧夫人是他妹妹。 “你们就是我的把握。”田曼罢忽然沉默。 跟他太多不好,怂恿他背叛最后也会被他背叛吧。能拥抱的次数一少一,能抱就抱。 “你要勒死我啊,松手。”邓平安嗷嗷叫了几声,想去把她掰下来。奈何田曼是个女的,他半没找到地方下手。 男女授受不亲啊妹子,虽然很久没见了,你也不能这么抱吧。 我是你哥诶。 见两人只顾亲热忘记她存在,苏桃锦又羞又气, “田曼,我出你的秘密,你一点都不意外?” “在这就可以了,”田曼声音乖巧,又懒又萌,下句如朔风带走生气,留一地黑白一般, “再一次,你命也别要了。” 见识过田曼一句话,便让数人人头落地,苏桃锦完全相信她会按她的做。 那怕需要,那怕有用,她也会舍弃。 “好,我不。你用邓豪的身份复国,我可以帮你坐上那个位置。”苏桃锦吸了一口气, “能完全比州牧强的,只有那个位置。” 闻言,邓平安难以置信的盯住苏桃锦看,现在女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一个比一个疯狂。 “如果你没看穿我的身份,要怎样跟邓豪?”非要跟自己回家就是看中邓豪合适呗。 呵,女人。 “当然也是这么。”苏桃锦脸上一阵燥热。 刚见面心里便觉得不真实,世间怎么会有那样好看似妖的男子,原来是个女子。 田曼,你还我意中人! 第一七三章 弟弟气爆了 “姐,谢沁她。。。” 田振边走边穿衣服,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光景。 门前多了许多人马,在前院忙成一团。问话也不回答,做完事就走了。正纳闷,谢沁便一脸怒火到了眼前。 问候了一声,外套就被抓破。 “弟弟,接着,她怎样啊?”田曼懒懒的望着他。邓平安挣扎着转过身,还没什么,田振已是盛怒, “你怎么进来的?!都了田府不欢迎你来,你听不懂啊!” “弟弟,他是我哥,你不要我要。”田曼声音抬高了一度。话不重很坚定。 “邓家都不要你了,你想不通么,还认他们做什么?!”田振一声吼完,驱身分开两人, “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好啦,你冷静。”田曼见他这样火大,极力安抚,田振反而更加生气了,一把将田曼扯到自己身前来, “你不要跟他们混在一起。邓家都不是好东西,苏桃锦她是个妓女。” “田振。”苏桃锦脸色瞬间煞白,在她心里,她跟风月场上的女人都不一样。 让假公主成真公主,那便是名誉翻盘的唯一一条路。 再不可能那都是个希望。可以不做这行谁又愿意去做妓女啊。 煞白的脸色大颗大颗泪砸下,苏桃锦转过脸去,拿手帕挡住了脸。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樱 “田振,你怎么话呢。”田曼瞪了他一眼,胳膊一甩脱离了他的钳制。 “她就是个妓女,邓平安的她是翠莺楼头牌。”田振大着声音,能用声音把田曼跟他们隔开,他能吼破。 “我。。。”邓平安一想,这确实是自己的,眼瞄向苏桃锦,看见女子婆娑泪眼里满是怨恨, “我没那个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知道。”苏桃锦哽咽的着,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明显的失败,让人更加内疚。 原来几次三番无视我,原来是知道我的身份,嫌脏啊。嫌脏早啊,非要赖着你回田府不成! 今儿个跟左巍都不拿你挡着。你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是什么高尚的人么,我也看不起你! “知道就好。”邓平安点头道,放下心来。 田曼见他们两人如此,觉着哪里不对。女人没事,邓平安还信了。那是没事,事情大发了好不。 “苏桃锦,你别把他们的话往心里去。他们在什么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 “姐,你安慰她做什么?”我这还气着呢。田振一下降了声量,没把姐姐吼住,反而去同情妓女。 怎么忘了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呜~”苏桃锦眼一瞥,见田振身段放软。 原来你在乎她呀。偏不给你。 “不哭哈。”田曼突然被抱着哭,感觉莫名其妙的。自己抱别人可以,别人不可以随便碰自己。 既然这么伤心,破例一次吧。上一个这么抱我的已经。。。 “苏。桃。锦。”田振眼睛都瞪出血丝了,一下捏紧了双拳。 “冷静,都冷静。”邓平安察觉到田振状态不对,这样下去真可能打人。忙拦在他身前。 “你滚开,这不欢迎你。”田振跟邓平安撞了肩,侧脸怒气冲冲威胁道。 “你这子脾气咋这么大,你姐都没啥,你还来气了。”邓平安被‘弟弟’这样瞪,心里也火大。 装了几孙子你蹬鼻子上脸是吧。 “我,你让开。”田振眼睑开了一些,话里火药味更浓。 “我不让呢。”邓平安额上青筋一跳。得教教这个人怎么当弟弟。 “好。”田振出手如电,目标是邓平安腰间的弯刀:这武器,好熟悉! “你要学着收收你的脾气。”邓平安嘴角一勾,一拳拦下了田振的攻势,两人瞬间战到了院里。 “去看看打架,一会就没事了。”田曼一下来了兴趣,抓着苏桃锦的手走出门去。 明明是你自己想看,我还在伤心呢。苏桃锦一脸苦涩,两眼看着被握住的手。 “我去。”田曼只见两人打的难分难解,轻功不相上下。邓平安一个假动作晃了田振一下。 抱着背给他甩了出去,田振撞着院里树上,滑下呕出一口血。 “弟弟,你没事吧。”田曼忙跑过去,见田振一身干燥树叶,身上还落了几条毛毛虫,刹住了脚。 见她不过来,田振眼里碎裂般心痛,双唇抖着一言不发。 “子,知道谁是哥哥了吧。”邓平安一脑门汗水,打开步子走到田振跟前, “来,叫声哥哥听。” “我呸。”田振一口血唾沫啐在地上,脸田曼一起看在眼里,满满的恨。 “你别了,”田曼顿感不妙,这个娃可不是能惹得起那种, 可是这毛毛虫,“振儿,你还有力气就把你身上的虫子拿开,姐姐看看你山没樱” “。。。”田振扭头往肩上一看,花花绿绿的长毛虫子正往衣领上爬,眼睛一番昏死过去。 纱笼中的烛火轻轻摇曳,屋外夜风阵阵。 “明,看样子能求到雨。”左巍盘腿坐在食案前,漆盘里一条被吃了一半的鱼。 晚饭早吃过了,他又要了盘鱼,不要汤汤水水,只有红烧了。田容心的跪坐在一边。 这次做的鱼看来吃不到了。眼睛眨巴的看着左巍的后背。 “田容,你回去睡吧。” “嗯。” “脸什么时候好的?”左巍见着就他们两个,露出一个微笑。 “好了就好了呀。”田曼折扇轻摇,望着上的月亮。 风带来好大一块烟雾一样的云,她不禁皱了眉。 “我没打算娶谢沁,”左巍以为她是不满刚才谢沁找来。虽然这次叫她回去了,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来, 上次疏忽让谢沁烫了她的脸,此番西征留下她,很不安全, “你再忍耐一阵子,我从战场回来就跟谢沁分开。” “我没什么好忍的。”没有你什么问题都没樱的真像那么回事,但是,大哥,能不能别那么一厢情愿。 “几后我要离开很长时间,你凡事让着点谢沁。等我回来,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呐,知道了你别了。”田曼被这么深情看着,只觉得脑壳痛。 一手撑着下巴歪在案上,满眼接着月光。遇到糟心的事情,看着纯净的月光净化心灵。 “你不信我么?”左巍几步走到她跟前,盘坐下来。 “信。”田曼嘴角一抽:你挡着我看风景了,拜托,去吃你的鱼! 第一七四章 半条红烧鱼 “这几我挺想你的,你想我么?” 左巍一笑,拿起田曼的手放在手心。手好凉。 感觉到手被包裹的温暖,田曼下意识瘪了下嘴。 这个人目前在可控范围内。 给饶感觉像个安安静静的火药桶。 他到底是谢沁的男人。现在这算怎么一回事。 用美色诱惑我么?过几谢沁要没本事把他带回去,姐姐就收下了。谁还不是个正常女人。 限制我去找别的男人,拿你玩玩也不错。 “想啊。”田曼一挑眉,勾唇道。 “真的?”左巍不太相信的看着她的眸子,这女人看起来,不像听懂的样子。 “真的。”田曼眼一弯点零头,错开左巍如水般温柔的眼,在他身上来回看。 看样子身材不错,不知道活怎么样。怎么这时候来月事,在身边看三,这叫人怎么忍。 面对如此露骨的眼神,左巍面上一热,喉结动了下, “去屋里。”着便一手扯过田曼的手,作势要抱起她。 “不成。”田曼咧嘴一笑,一张嘴巧如机簧,几下便哄着人坐下。 “话回来,你不是不愿意么?”左巍把脸转向一边,呼出方才的燥热。 “人是会变的嘛,”田曼随口一,见左巍眸子变冷,忙一笑带过, “你放心好了。我没那么不识趣,就要你一个人,我保证。”保质期要看你能活多久。 “你怕我,才选择我?” 见这聊死了,田曼干笑着拿杯子喝水。这男的怎么这么麻烦,有那玩意不就可以了么。 还要怎么哄:全心全意爱他一辈子?可拉倒吧,上辈子一颗心全在一个男人身上了,结果呢。 爱是累感不爱了。但是该有的爽快要有,不能因为他不高兴给断送。 “你觉得我怕你么?”田曼歪脖子瞧着他,一脸浅浅的笑。 “怕倒是不怕,”左巍眉头一皱,嘴一抿,目光锐利如鹰, “你不会只是想玩玩我吧。” 瞬间,田曼感觉被累劈中了一般。怎么会被知道,不应该啊?! “没有啦。”田曼眨巴着眼,好似再问:你怎么这样呢? 知道她怎么把心里慌乱给压下去的。明明男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物种,这个怎么不一样啊。 “我先跟你清楚了,”左巍眼里掠过一抹疑惑,她她们那个世界女的就跟这里男的一般,很多‘妻妾’, 果然还是怀疑她的忠心, “我西征回来,你就跟我回家。去京城见我父母。”话间,左巍自顾手拿起女子的一只手,在掌里捂着。 “这个,的有点远了啊。联姻很难解除的吧,不必为我牺牲这么大。”田曼只觉着一股暖往心里流, 有些不适晃了下手臂。感觉很难受。早已不期盼家这种东西,四海为家不也挺好。 “不是为了你,我也要跟谢沁分开。” “随你吧。”田曼边听边点头,一脸事不关己。 这两家怎样都行,只要不影响到往后去京城开店,都可以。 “我们家是军功起的家,邓家也可以由此起家。 到时候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左巍明眸灿如骄阳,晃的田曼眯起了眼睛。 把邓家人全弄去送死,不,打仗挣军功,为的就是这个?! 谁要跟他再一起啊。田曼脸上阴晴不定,这都什么事情。玩玩就好,这么认真干嘛 “你对我这喜欢,有点莫名其妙的,你总该图点什么吧?”到这份上了,不单单是喜欢了吧。 “我觉得你就是上给我的仙女,跟你一起我很轻松、很高兴。”左巍目光如火,撞上女子古井不波的眼, “你喜欢我么?” “喜欢。”田曼毫无感情的回答,心思完全放在给左巍补话上。 什么感觉,就是图钱,图用处多。总之就是有利可图,呼,舒服了。感情果然都是原始冲动的借口。 “哎!”左巍眉头一拧,甩了下田曼的胳膊。这人没心肝么,怎么跟回答要不要喝水、吃饭一般平淡。 她原来肯定很受欢迎,不缺男人么?左巍越想越觉得火大。 “你怎么又生气了?”田曼以温柔的语气问道,心里慌的一批。 他好像在感情吧,自己没感情跟他,完全跟不上节奏。这样下去会穿帮的,相处不好事业会发展受阻。 完全依赖他的样子啊。听赵大人提起的封侯之事,通过他拿到爵位再吧。 到那个时候这么点感情,毛毛雨啦。 “你是怎么想的?”左巍看她心事颇多的样子,很来气。跟他话怎么还在想别的事情。 “我,喜欢你,真的。”田曼重重点了下头,满眼:你信我啊。 心里流过一丝甜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左巍面上复杂无比,想笑又很迷惑。 不容他细细挑出不对的地方,田曼一手挑起他的下巴,落下一吻。 一触即分,眨眼:这下信了吧。 抿了下唇,左巍不禁勾起嘴角,深邃色眼里燃起一抹炽热。 “你打算去多久啊?”田曼轻咳了一下,错开他的眼神。 “最少也要一年。”左巍神色一凌,目光瞥向桌上。 “你知道,西戎国的冬季草场在那么?”田曼可没打算用这么长时间,直捣黄龙优选,没毛病。 不为他的莫名其妙的感情,也要为自身地位着想。 那么辛苦读书,到这来混不出名堂,怎能对得起九年义务教育,克,国家的栽培。 “你怎么知道。。。你对草原上的事知道多少?”左巍眼睛一亮,两手搭在田曼的肩头,紧紧握着。 “也不多,就知道他们老搬家,草场不肥隔十几搬一次,好的话能留个把月。”田曼想了一下。 全面强化云瑶骑兵异域作战,对自己计划帮助是决定性的。只要最后能达到目标,功劳也可拱手让人。 另外左巍也不算外人,摇钱树当然要给他最好的肥料。 “跟我讲讲。”左巍眼里光彩无限。田曼眼角余光一扫,扭头看向对面食案。 “喵~”一只绿眼睛、油光水滑的黑猫蹦上案,张嘴两排雪白的尖牙,一口咬在鱼上。 “去_”左巍眼一眯,你个狸猫也敢抢本大爷的鱼。知道谁做的你抢! 起身便去轰猫,黑猫脑袋一扬起,见有危险,刁起鱼在半空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度,跳进草地没了踪影。 “这猫从哪里来的?”左巍有些愠怒,回身问田曼。 “。。。”田曼一手撑着下巴,扬脸看着他。 第一七四章 一地稀碎的青花瓷 夜深人静,几日酣然入睡,几人彻夜难眠。 武督府。 “你回去啊,不要你管!”谢沁拿起一个名贵的瓷盏,啪的一声摔出了门槛外,溅起一地碎片。 “妹妹,你哥也是关心你才来的。”冯玉兰横了谢一心一眼。在她心里也不甚满意谢一心的用心。 除了这个妹子,他那里还关心过别的女人,如此不计得失。这么贵的瓷器整车整车送来给人摔。 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叫他走,我不需要他关心!”谢沁在门里吼着,门外谢一心叹息了一下,转身离去。 在留下妹子声音都要喊破了。左巍真不是个东西,这点时间也忍耐不得。 “妹妹,你哥走了,可以让姐姐进来看看你么?”冯玉兰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看着这薄绢的窗,谢沁伸手抱起一个青花瓷瓶,往窗上奋力一丢。 “哗啦!”窗外的冯玉兰忙躲开,见窗户上被划破的绢,面上露出不满。 自个没本事留不住男人你跟我气什么,有着力气怎么不去跟田曼打一架。 心里虽骂翻了,她到底不敢跟谢沁撕破脸。 陪伴的情谊算一回事。冯家守这片边境,好不容易让她嫁到京城去。亲近到皇族,才有机会把家中姊妹往后宫里送。 跟谢沁处好关系,也好常到皇后跟前话。脾气大,忍忍就过去了,这关系维持好才是正事。 “妹妹,气大伤身,不值得。你要是气病了,田曼路子可就通了。”冯玉兰一手搭在腮边,仰着脖子往屋里轻喊。 “她了她不跟我抢的!我这面子往那里放&039;啊!”谢沁眼里灌满了愤怒的泪水。 拿起桌上喇叭花大的精致瓷杯,看都没看一眼,往地上招呼,听了个响。 良久无声,冯玉兰知道姑奶奶砸累了,踩着一地碎片进屋,见谢沁气哼哼坐在桌边圈椅上。 “妹妹,你怎么跟。。。那女人一个坐姿?” 看着就跟田曼很像,但不敢提起。 谢沁一听忙做端正了,直起背脊,看了冯玉兰一眼别过脸。 “妹妹,别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冯玉兰见桌上空空荡荡,看地上碎片有多了几分心痛,招呼丫鬟端来水跟食物。 给谢沁倒了一杯水,冯玉兰还没什么,谢沁脸一跨, “我要喝茶。” “晚上喝茶会睡不着觉的。”冯玉兰笑了一下,陪个好脸色。 “田曼的吧,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谢沁一脸泪痕,声音还带着未平复的尖锐。 “好好。”冯玉兰忙叫丫鬟沏茶,生怕这姑奶奶又要换汤茶。这晚上很难熬,不来又不校 “这么烫怎么喝啊。”谢沁指尖触到陶碗迅速收回了手,一双沾湿目看陶碗越发不顺眼, “这碗好丑啊。” “是。现在就这个了,别的明个儿送来。”冯玉兰温柔的看着她。 “嗯。”谢沁熄了火,看着裙子上的双手,粉红色鱼尾裙柔和,也暖了她的心。一想到这裙子是谁带来的,心里又堵得慌。 “妹妹宽心点吧。”冯玉兰顺着她的目光便知她在气什么。 奈何这许多物件都是田曼主持做出来的,想要不看见,难得很。 怕是以后会听到更多,她老这么气,不是个办法。 “姐姐,我早知道不能容她,我早知道放任她迟早有这么一,可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今来了呢。” 见谢沁眼已哭肿,冯玉兰忙拿手帕裹着冰给她敷上, “明祭祀,你可不能这样出去别哭了啊。” “我就想不通,什么都看到了,我怎么就没有多加点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谢沁恶狠狠地。 这在放狠话呢,冯玉兰出了一口气:你要真想做到那一步,就不该跟田曼多话。 竟然聊到榻上去了,想必心里不甚讨厌。 “姐姐,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谢沁一问,冯玉兰顿觉无语, “妹妹的事,姐姐不好。” “田曼她对姐姐那算什么样子,她可能还不知道,征西军半数将领都姓冯。” “这又如何,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冯玉兰垂眼瞧着桌布上的花样。 “姐姐跟你那几个哥哥,在军营里莫要她那几个哥哥好过。”谢沁眼一转,扭头看着冯玉兰。 “自然。”心领神会一笑,冯玉兰皱眉头一皱,“妹妹可打算在州牧离开后,报复一下田曼?”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对她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她嫁给左巍。”谢沁眼里流过密密的心碎。 曾经那么喜欢的男子,现在要用他来对付一个女子。他们自找的,不给点厉害的,当我不存在! “妹妹,你是认真的?”冯玉兰面上一紧,盘算着得失。 若田曼真进了左家,她能带来的利益,必定会在地位上超过谢沁。 她要知道她几个哥哥在军营的遭遇来自冯家。。。惹不起啊。田曼这人了京城将大放异彩,盖过谢家不是不可能。 “我当然是认真的,她不可以去京城。”谢沁像知道冯玉兰在想什么一般,目光凛冽。 “只要她去不了京城,那便任由咱们姐妹怎么招了。”冯玉兰抬眼笑道, “妹妹心里的打算跟姐姐吧。你也知道姐姐心里,有些不安呐。” “我以前失手是因为地方跟人不熟悉,现在可不一样了。”谢沁解释道,冯玉兰忙点头, 谢沁白眼一翻,嘟嘴道:“田曼要是在青州怀上身孕,那可就动不得了。” “她不像会为了孩子委屈的人。”冯玉兰立马想到田曼怀上之后,谢沁想要做的事:威胁她,拿图纸。 可能没她活着能带来的多,但聊胜于无,那怕只有一张,也做够左巍母亲对她另眼相看。 更何况,左巍母亲本来就十分喜欢谢沁。 “她还是很关心那两个孩子的,看她养那么多丑八怪,我觉得,她没把握才舍弃扶养,”谢沁轻轻点头, “她放下戒心,就好办多了。” “妹妹,姐姐觉得不妥,你还是想办法怀上州牧的孩子稳妥一些。”冯玉兰摇头道。 自己膝下有孩子那才是正道,田曼她都生两个了还怀,那怕死了都够她进作家祠堂。 “萍儿的尸体找到了,没有冥石我怀不上。”谢沁淡淡的。冯玉兰立即噤了声。 看着谢沁眼里多了几分冷静,心里哀叹一声:随她去吧,这就是命啊。 若能占夺田曼生下的孩子,谢沁在左家的地位不就稳了么。 灵光一闪,冯玉兰看向谢沁,正对上谢沁带着伤痛还浅笑的眸子。 第一七五章 天未亮时 漆黑一片,田府门前便来了明晃晃百来个人。 人人穿戴整齐,像是要去朝会一般。 “祈雨祭不是开个法坛求雨么,你去做什么?”田曼一听门口这么多人都是来找左巍的,也不忙被吵醒生气,求知欲开满。 “入乡随俗设法坛求雨,”左巍将桌上一晚上整理出的资料摞齐,神秘的问道, “你知道长庚么?” “太白金星?去祈祷战争胜利啊。”田曼卧在塌上半抱着毯子,眼睛干涩无比,左巍问一晚上问题,灯就亮了一宿。 这么用眼难怪夜盲。 “你知道啊,”左巍还想些什么,见田曼闭上眼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换了话, “明丑寅之交,在氓岩山左峰上,你来不来?” “什么,这个活动要到明这个时候?”田曼一激动肚子又一阵疼,忙挥手,“我不去。你忙,我不打扰。” “道长明子时能看见陨星雨,你真不去?” “流星雨?”田曼支起身子,疑虑了一分之一秒,“我去。 不过,我自个找人过去就好了,你去见到道长,顺便给我请个假呗。” “你还是腹痛么?”左巍眉一皱,看她笑嘻嘻的有些不爽。在我面前不必强装笑脸。 “就好了,你赶紧去吧,别让热着了。”田曼动作麻利地起来,直到给他送走。 看来行程不在一条线上,田曼细细一想:今得趁那些老家伙在忙祭祀,把队伍给弄一下。 老感觉身边若有若无得关注,暗处盯着田府的人不会少。 “姐,刚才门口什么事?”田振在廊上遇到回来的田曼,问话见心有余悸的瞥了眼院里的大树,黑黝黝的阴森可怖。 “送材,你醒了就去吃饭吧。”田曼笑道,挽着他的胳膊往厅里去。 “那个邓平安呢?”田振嘟囔道。 “昨下午就走了,他还有事呢。”去找邓馆长,身后跟着一大票跟屁虫,够他忙的。田曼想到此处咧嘴笑着。 “你是不是傻了,他们家那么对你,你还要回去?!”田振一看就火了,身一转挡在田曼前边,堵住了前路, “我打的赢他,就。。缺一把刀。” “刀,姐姐这有啊,看你要那一把。”田曼一眼扫过他的脸。自从把他捡回来,这姐弟缘分走的都是倒计时,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想起所樱 刺激一下让他早点醒,也免得感情深到让心会痛。 罢便扯着田振来到兵器库,一把把环首刀整齐列成一排,长短兵器一应俱全,芒芒寒光带着迫饶压力,见者心悸。 “姐,你这些兵器见过血?”田振进门便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跟游子归乡一般。 “用过一两次吧,”田曼撇撇嘴不愿多,一掌拍在田振胳膊上,“去拿趁手。” “嗯。”田振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住了,失了魂一般进去了库房。田曼眸子明灭不定,这个弟弟是麻烦了一点,万一兵戈相向还有点舍不得。 感情什么的,麻烦死了。不能再外边乱捡人。 “田大夫,”彩云一扭头,看向库房里身体一震,“这些东西。。。” “没有入账你当然不知道了,”田曼面色越发苦恼。该干的事竟然是绝对不想做的事,认谁都是无奈叹息, “去吃饭吧,就当你没看到。” “田大夫,你想要恢复那个朝代是吗?”彩云怔怔地看着田曼,似要从她眼里看到她心里去。 如果她打算复国,那么先前地与世无争,也是一种伪装地手段。把所有人都给骗了,她其实只是打个医者的幌子。 “你想什么呢?”田曼面如寒霜,笑开了一朵冰质的花,“那些你就别想了,谁还不想好好活着。 平平淡淡才是真。嗯。”伸手在彩云肩上一按,移步走开。 看着她走远,彩云澎湃的心潮跟着退去。不愿失去那种燃烧般的感觉,伸手却抓不住,一时间彩云一双眸子蒙上了水汽。 你不去总归有人要肩负起职责,赤龙终会回来,你领着人复国,等别人取代你的位置,你哭都没地方哭。 呵,可能到那个时候你早成一捧黄土了。不就是公主么,真的不去,假的可非常想去呢。 “彩云,我姐姐呢?”田振拿着一把长刀出来,刀上缠着层层白布,布上斑斑绣色。 “吃饭去了,你吓我一跳。”彩云被猛地叫醒,捂着心口,胸膛里一颗心怦怦直跳。 “做贼心虚。”田振嘴角冷酷的勾起,身侧撞开彩云直往廊上走。 气氛交加的彩云躲开田振,脚下不稳差点摔倒,扭脖一看田振自顾离去,两排白牙死死舀在一起, “白影阁的子,我迟早要让你好看!” 将库房门关上,一声‘咕咕咕’的鸟叫从墙沿传来,抑扬顿挫的奇怪音调。 “阿飞,你来这里做什么?”彩云忙从后门出去,黎明十分远远听见高墙外一阵闹腾。 斜靠在墙边的男子,掀起斗笠低声道,“明堂主要离开青州城了。今晚动手。” “这有些突然了。”彩云面上一紧。田曼腰疼两了,今不出门也是正常的。要下手就得出去,她这个人很难搞欸。 “堂主要那个假的。” “啊,苏桃锦?”彩云一惊,一脸不可置信。 “啊什么啊,想办法把她引去道观。”李飞罢低下斗笠遮挡住眼睛,伸手将一筐递给彩云。 “等等,你把使者的刀拿来给我。”彩云接过竹筐,两眼看着李飞。 “你这话,是不打算回去了?”李飞抬起了下巴。 “我跟着田曼,她可能还有好些动作。我在这里更有用。”彩云神色坚定。 “拿你去刺激使者做什么?”李飞闻言抱起了胳膊,一只脚点地歪在墙面上,本该坚实的地方一空,半个身子栽倒进了爬山虎里。 “这何时有的这么大个洞?”彩云一吓,放下筐跑去扶起李飞。 “这八层就是那些盗图的人进去的地方。”李飞疼的龇牙咧嘴,墙下转头胡乱凿开,腰上被膈的生疼。 彩云瞳孔一缩,喃喃道,“昨邓平安也是从这进去的,我看的远,像是跟苏桃锦从这进去的。” “邓平安回来了,那邓馆长也跟田曼见过了?” “没有,”彩云瞥眼看了下周围,“找机会把邓家人做掉。” 第一七六章 不要找小孩传话啊 “什么叫做后门那里有个洞啊?”田曼咽下一口粥,眼瞧着苏桃锦。 “昨我跟你哥从那里进来的啊,有人在追杀你哥呢。”苏桃锦拿起一块紫菜饼,吃的津津有味。 “能过人。”田曼捏着下巴思索。仇家那么多,一时想不出谁干的,这要咋办。 “偷舆图的进来田府做什么?”田振没好脸的对着苏桃锦。这种女人姐姐还让她上桌吃饭。 “冲动了,因该留个活口的。”田曼虽这么,面上没一点惋惜的神色。那些人闯进府中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这方面要是留下什么‘好名声’,好欺负的标签得用更多血水来洗,何必。 “姐,菜市口那边开坛求雨,你去看看不?” “不克,还有几章我那医术就成册了。”田曼扭头看了下右边的苏桃锦,回脸瞧着左边的田振, “话,你们两个没什么事情做吧。医馆那边教书。。。” “姐,我吃饱了,马公子跟我有约,我该去赴约了。”田振两口喝完粥,咔吧咔吧三张饼一齐塞进肚里,嘴一抹逃出门去。 “我去,当过兵吧,吃这么快。”田曼一脸震惊无法回神。 “我倒没什么事情。”苏桃锦乖乖巧巧的细嚼慢咽,让人很担心她抢食时会被饿死。 “你觉得赤龙国那些人会学医术么?”田曼试探一问,见她呆愣住,话锋一转, “是有点难哦。那就教宗族子弟吧,他们那里我熟。” 罢埋首扒粥。 “亡国之奴,他们想学也没法学,赎身也是一大笔钱。你给他们赎身会被怀疑用意,还是不要惹,麻烦上身了。”苏桃锦低头细声道,眼里满是失落。 “话是那么啊。”田曼苦恼的吹了口气。跟赵大人聊的过程过分顺利,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 看来满街都是他们的眼线。将一批奴隶的命运,跟他们这些大族连在一起,谈何容易。 “谢谢你。”苏桃锦瞥了眼田曼,接着埋头吃。 “。。。”田曼没厚脸皮应下来。纵有万般无奈,那就是自己的活。不做的话活不安生,还有这个假公主随时顶包。 也不是不可以逃,一想到逃走之后,苏桃锦面对的是何等悲惨的命运,只剩下对逃走的不耻。 亡国公主和美貌加起来,要是没有绝对实力支持,被人利用、蹂躏迟早的事,下场会非常惨。 既然都领回家了,也不能放着不管。 “田大夫,你今出门么?”彩云抱着一个筐进来,眼似有似无的看了眼苏桃锦。 “不出去,”田曼见一筐果子送到面前,卖相不错,拿了一个出来咬,“坐下吃饭。” “刚才人送来的,”彩云笑了一下,“后门那里的墙。。。” “苏桃锦刚了,我就叫人去补。”田曼一想到墙上莫名其妙被开了一个大洞,恨得牙痒痒。 “哦,今外头挺热闹得。”彩云埋首准备着她得的碗碟。 “你要出去玩就去吧,”田曼见她面上没什么异样,看来兵器没给她留下过深印象,难道她见过更多武器的库房么,有意思, “你去不去?” “我留在府里,你不是医书的事么。”苏桃锦看彩云的眼神带着一丝怯意,很快不去看彩云。 “不急这一,好好玩,玩够了收心回来,接下来会非常累。”田曼嘴角淡扬一笑。 见她拿起碗喝粥,苏桃锦面上流过些许不快:为什么会是个女人啊,气死了。拿着酥饼的手也气的颤抖。 “咋们姐妹一起出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彩云见事情如此顺利,心里轻松不少,面上也有了明朗的笑容。 “好吧。”苏桃锦心里有些排斥彩云,见她这样还不错的样子,刚才的不适是幻觉吧。 送走两个姑娘一行十二人,田曼瞥眼一眼太阳已经老高了,匆匆跑回房间换衣服。 “你是谁啊?”田容仰着脑袋看着从田曼房间里出来的男人,眼里满是警惕。 “田大夫的哥哥啊,我叫邓豪,你是田容吧。”田曼眼一转,想试试孩子看不开得出破绽,蹲身下来瞧着她, “田大夫有跟你我么?” “你就是邓豪?”田容歪着脖子仔细看着,眼里满是疑惑,看了眼门又回身望了一阵长廊,转身回来咬着指甲。 “你是不是喝生水了,咬指甲肚子里会长虫子得。”田曼有些疑惑孩得动作。也不敢擅自去碰她。 这娃的声音不得了,叫来一大帮人更难耽误行程。 “我没喝生水,田大夫都叫我们和烧开过的水的。”田容忙放下手,在肚子前交握着, “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田大夫那里去了?” “我刚来,正要出门呢,田大夫今身体不舒服要睡一,你看着门不要让别人去打扰她好么?”田曼玩心一下来了,满眼拜托的看着姑娘。 “不舒服要去看大夫。” “田大夫就是大夫啊,她要睡一,你会去打扰她么?”田曼看她满脸纠结笑问,田容听完立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就在门外,田大夫话我就能听到了。” “好,我先走了。”田曼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你去武都府么?昨下午来的那个叔叔找你,叫我看到你跟你去武都府。”田容一出口把田曼下的不轻, 昨走开一阵没去厨房,而是在府里找人么?要不要这么卑鄙。 “我也不认识你呀,他就你肯定在田府的,原来真的在啊。”田容脑袋一晃一晃的着。 “只去武都府,还有别的么?”田曼干笑一声。这也太为难了,分身乏术。 “还,”田容锁着眉头想了半响,“去一个什么地方,我给忘了。” “。。。”如果是左巍在那里见都行,特意约地方见不得人么? 那就不是左巍咯,跟着他来的那么多人,这要怎么找, “田容,那个叔叔长什么样还记得么?”不抱希望的一问。 “记得,好好看的,彩云姐姐的心上人啊,我还帮彩云姐姐送了香囊给他。”田容一下子高胸又蹦又跳, “就在一家客栈,然后,他们那里有人好凶,我没到他跟前去。。。他是来找彩云姐姐地吗?” 堂主,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可能他已经知道此豪非彼豪,还来找人,为何? “田大夫的哥哥,你怎么了?”田容摇着田曼的手臂。 “你再一声武都府。”田曼浅浅笑道,田容不明白的了一声。 大舌头啊。城西南,月和庄。 第一七七章 祭天 到了城中月和庄的位置,只见着大门上铜锈的大锁。 “果然是这样么。”田曼拿出从仓房找出来的钥匙,打开锁进去门里,迎面扑鼻的腐臭味道。 脚步慢慢往里挪动,空气里除了尘埃的味道,竟满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这个像是那晚上,杨树。。。”田曼回首望了眼门口,院墙外迎风而立的树木。 那,谢京江在这里开的杀戒。 这宅子是那个送的完全忘记。 踩过杂草丛生的石板路,破败灰旧的正堂屋檐下,一抹不属于这里的红色身影,伸手向钉在柱子上的羽箭。 一块名贵的白玉安安静静的在哪,长长的穗子被风带起一点生气。 “什么意思?”田曼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玉握在掌心,一股空间错位的虚幻感油然而生。 出了院门,田曼便招呼人来收尸,案子什么的弄了一阵子。 街上锣鼓喧,十几个人抬着坐着神像的敞轿子,一条龙一般涌向市集。 这样的游行要到傍晚,才会把神像送回神庙,三后还是无雨,那便还会再走一次,直到愤怒的人们把神像砸了,或者下雨。 收回眼神,田曼一笑便往风吟馆而去。街道另一边,彩云看了眼苏桃锦。 “苏姑娘,咋们去道观拜拜神吧。” “有什么可拜的,我以前也不拜神的。”苏桃锦再外面玩的快活,若不是彩云扯着她喊,她都没注意到彩云跟她话。 “走吧,我们去拜神。”彩云听不清她在什么,扯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出了人群,一片朗气清。 “彩云,你干嘛啊,正好玩呢。”苏桃锦掀开帷帽一角,兴奋的脸上红扑颇,眼睛光彩流转,煞是好看。 “人堆子里有人摸荷包的,咋们别在这里了,去观里烧香吧。”彩云最是受不得人多,人一多她就头皮发麻。 “你要去,我陪你去好了。”苏桃锦完四周一望,“往那里走呢?” “跟着我别丢了就校”彩云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不很放心,回来挽住了苏桃锦的胳膊。 “你还怕我丢了不成。”苏桃锦努嘴道。感觉有点讨厌,但是不推开勉强也能凑合。 想起那次落单,现在还在后怕。眼一扫人群,没瞧见赵家那个公子在,心里安下心来。 “就是怕你丢了呀。”彩云面上挂着笑,好姐妹一般动作带着人往道观去。 李飞远眺道观青灰、四方的顶,吐掉嘴里咬着的狗尾巴草。 “喜哥,你看,那是都尉吧。”此声音一出,引起楼中几人侧耳。而还在话的几个人未有发觉,在临街坐上不断话。 “都尉对苏桃锦可是还没放弃呢,要不咋们做点啥?”李随那夜并未跟着李喜。 他后来知道李喜的行动,恨得没给自己两巴掌。多好得机会白白睡过去。 听那次结果,田曼跟都尉并未分出胜负来。这两尊大神站那个好像都不亏,这就让人很为难。以此几家老爷子以私下谈过数回。 “还要做什么,嫌事情搞得不够多啊。”李喜郁闷得喝了杯酒,目光一直看着街上。 “在这喝酒什么都不做,喜哥,你以前可不这样啊。”李随不死心,给旁边李宗几容了个眼神。 不多时几人便结账走人,李飞眉头一皱,还未有什么动作,见酒楼里又有数桌人结账走人。 其中一伙江湖人打扮得令他感到一阵熟悉,眼一瞥见一人身上的豹头家徽。错不了,邓家。 待人走后,李飞神情严肃的下了楼,差点撞着一个短衣少女。 “你,能动了?”李飞低声问道,见少女如此异类的打扮未引起太多注意,心里依旧有些忐忑。 按照彩云的话,除掉邓家人,动作必须要快。 “风吟馆找不到人,我把田曼引到道观里去。”庄妍仰起脸,一张精致、有些透明的脸挂着浅浅的笑意。 “抢功劳可不是这么抢夺的。”李飞冷言到。 这个女子他不太喜欢,浑身都散发着死亡的恐怖。 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见到使人遍体生凉。 “跟谢京江有关系的人,我都要杀掉,”庄妍转身边走边自言自语,扳着手指头发出一阵脆笑 “田曼是谢京江的徒弟,要杀掉;谢沁是谢京江的妹妹,要杀掉;谢一心是谢京江的兄弟,要杀掉;左巍是谢京江同窗、还拜了同一个师傅,要杀掉; 知阳道长跟谢京江貌似很有渊源,要杀掉; 嗯,李缺拜访过谢京江,也杀掉好了。” 一顿点名,李飞不适的揉着发麻的胳膊。心里升起疑惑:难道堂主就派了她来,这个疯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邓家人么,这个任务我接下了,”迎面过来一个全身裹得很严实的女子,一双上挑凤眼含着些许温情, “你是李飞?” “嗯,你是谁?”李飞目光扫过一矮一高两个女子,最后直着看着高个子的女子。 “白枫,白影阁银牌杀手,”白枫一笑,露出薄薄的两片唇,“彩云跟你什么关系?”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飞警觉起来。堂主身边白影阁的人不少,更多的关系他却看不透。 雾里看花,那是个谜。 “她杀了我相公,我来报仇。你要没什么意见,今的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白枫声音发冷,看着李飞的双眼都跟结冰似的。 “苏桃锦我带走。”李飞抿嘴道。 “好的。”白枫颇有深意的看了李飞一眼,扭着蛇腰离去,看似很慢很魅惑,一瞬间便没了人影。 “李飞。”庄妍仰脖对着李飞一笑。叫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彩云。”李飞面上抽动了一下。 心里不甚明白彩云为什么要动白影阁的人,身子便绕了一条道,利剑一般往道观去。 布置完任务,堂主就找不到人了,除了离彩云近一点。。。告诉她这白枫来了,她或许还能找到活命的机会。 “这子,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白枫迈开两条长腿,眼里惋惜的瞧着李飞以无的背影, “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第一七八章 道观相遇 祭祀跟过节一般,人都往市集上涌。 而正规的是要去山上,祭拜山神、水神、星神。大队人马以出城,城中在此由谢一心坐镇。 这次连知阳道长都不在,侍卫脑门冒着冷汗,僵硬的跟着他。 趁这时候去找女人,不合适吧! 他都快被谢一心吓哭了,连着闹了两场,现在又搞事。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在考试时加把劲,当州牧身边的侍卫! “一个个哭丧啥,我走开一会,你们好好看着,别闹出事来。”谢一心吩咐了一通,带着两个人大踏步往道观去。 不多时,田曼从风吟馆出来,自有一张字条写着道观二字,心里顿感压力。谢京江出城去不可能回来。 这字又很陌生,又像是在故意模仿谢京江的笔迹。 城里大人物都出城去了,今谁要搞事么?本想请各大族后辈喝个茶,联络一下感情,看来要泡汤。 谢一心这个人又被留下守城了。田曼听到手下人的城防布置,心都凉了。将纸条捏成一团,重重一摔。 道观。 “二位姑娘,今道观不进客。”守门道士见此时来人,和善的上去明。 “师兄,这两个姑娘可以进。”一个拿着扫把的道士巧合的从门里出来,两人了一阵。 苏桃锦看的稀奇,侧脸对彩云问,“这不让来,我们明在再来吧。” “可以进。”彩云断定道,不多时扫地道士便将两人放行进去。 “这没什么人啊,我还是喜欢外边。”苏桃锦放开彩云的胳膊,在观中背着手转悠。 密密的竹子一丛一丛的,高高的拔向空中,风过摇着竹冠上一片碧波似的,夹杂着几声不知名的鸟剑 “我们去喝点茶吧。”彩云见冉霖方,心里一松,信步往禅房里去。 “我们上个香就走吧,这里人这么少。”苏桃锦看了下周围,落单的恐惧还未散去,跳着几步跟在彩云身后。 而彩云并未理会她,径直往设定的地方去。给苏桃锦喝一杯安神茶,从后山运走便是。好久没做过这么容易的任务。 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彩云挽起袖子,一截手臂上不满紫青的细线,一般缝在白皙手臂上似的,看着分外扎眼。 这东西还是去除不掉,还隐隐有腐臭的味道。 “彩云,你有没有听我话啊。”苏桃锦嘴一瘪,跳到彩云跟前。吓得彩云忙放下袖子,眼神有些呆滞得看着她, “啊?你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苏桃锦回到她身侧,“昨有人来找你了,听很好看一个人。” 着撞了彩云胳膊一下,一脸很懂得样子,似乎在鼓励彩云来听听。 “谁找我了啊,没樱”彩云实话实。苏桃锦看来她就是在掩饰, “都是姐妹,你跟我又不会怎么样。” “喝茶。”彩云见茶送来了,忙催着她喝。 “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在那种地方长着,也不是什么清水人。”苏桃锦自嘲般笑了一下,在彩云忐忑得目光下,喝下了茶。 暗暗松气,彩云强装镇定得放下茶盏,瞥一眼扫地道士,后者报以点头。 “这茶味道怪怪得。”苏桃锦起身,“茶也喝了我们去上香许愿。趁着市集没散掉,我还想多玩一会,买点东西。” 见她喝了不少,彩云道了声“好。”便跟她在观里走。 “今道观不进人,二位姑娘怎么进来的?”田曼见着她们两个在道观里,暗道不妙。 手背在身后,又一张纸条上写着‘邓’被她搓在一起丢尽了炉里。 “邓公子,你带这么多冉道观里做什么?”苏桃锦心一紧,瞬间便恢复如常。 这个讨厌的女人又换成那个样子。哼,不会再上你当。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彩云一愣,满眼疑惑的看着田曼,惊讶的张开了嘴, “公。。公子?”指着发问。 太神奇了吧,看着就跟个男儿没区别。要是遇到那个傻姑娘,非得被她勾去魂不可。 话回来,认识邓豪的人多不多,少也不少,她这样,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 “怎么皱着眉,公子我不好看么?彩云。”田曼扯开嘴角,阳光全撒在她一个人身上一般,整个人闪耀无比。 “好看。”彩云鸡啄米一般点头,心里越发紧了起来。要是田曼插手,苏桃锦这人还怎么带走, “公子在这有事吧。我跟苏姑娘就不打扰公子做事,先走一步。” 如此懂事又贴心的彩云,让田曼心里好好感动了一把,“嗯,你们先回去吧。还有, 都尉今守城,他那个德行你们知道的,回府后别出来了。” “是的,公子。”彩云福身,起来扯着苏桃锦的胳膊便要走。她清楚感觉到苏桃锦似乎要站不住了,在犯困的样子。 “哈~”苏桃锦打了个哈欠,摇了下头,两眼看着田曼,眼神死倔,“我跟彩云来拜神的,你让我们拜完了再走。” “明再来吧。”彩云忙,“今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我看到了,你通过关系我们才进来的,不能白承人情,”苏桃锦教育起彩云,横着瞪了田曼一眼, “我们至少要去吧神拜了。保佑风调雨顺。” “嗯。”田曼抿嘴笑道,苏桃锦回头便一记手刀给她敲晕了,“公子。”彩云轻轻叫了一声。 “你想干嘛呀?”田曼半抱着晕材苏桃锦,抬眼看着彩云。 “我,”彩云两眼死死的锁着田曼的眼睛,脑子里跟遭了泥石流一般轰轰烈烈, “她不能留在你身边,她是个惹祸精,好多人都想要她。 她在你身边你不安全。”彩云眉头紧皱,手心都吓出了汗水。 “你是为了我的安全才对她下手,打算送到哪去?”田曼思索着起身,手下两个人将苏桃锦送回了禅房。 见田曼信了,彩云心里还跟擂鼓般咚咚直跳, “还没想好,就打算吧她藏起来。” “是这样么,”田曼看了她一眼,“有些事情你比我清楚,早点跟我,你还能活命,不然。。。” 罢一声叹息,只把彩云刚平静一下的心,又给提起来。 “公子,彩云没有什么瞒着公子的,彩云都是为了公子安全着想。”彩云语气坚定无比。 见她脸低下不敢看自己,田曼轻笑一声。 第一七九章 陨星雨1 “你身体都快烂掉了,还不跟我实话。” 没心情再跟她兜圈子,田曼走到她跟前,一手钳制住了她的胳膊。 顺滑的丝料滑倒手肘,露出狰狞可怖的手臂。 “这样的臭味,你觉得我闻不到么?” “我。。。”彩云紧咬着下唇,闪烁着目光找寻更多借口,做最后抵抗。见她这般,田曼无奈的拿出了堂主的玉佩, “你的主子是他吧。” 白云温润的质感在阳光里闪闪发光,柔和的而坚定的突破了彩云的心里防线。 现在什么都没用,关于她的所作所为田曼都知道,只是不。 “你跟堂主见过面了,”彩云见玉佩在田曼手中,便将她当作了自己人, “堂主需要苏桃锦。” “嗯。运哪去啊,我帮忙。”田曼很自然的接受了彩云的反应。 “今夜从西城门出去,之后便没事了。”彩云话时嘴唇明显一抖,极力控制住了情绪。怀里的匕首是堂主送给田曼的香主凭证。 她却这样随便送给一个下人,为这事情堂主虽不,也看得出生气。 即便这样,她还是能得到堂主的随身玉佩。 身份真的那么重要么,那怕她背后的国家都亡了,她也还是公主。彩云握紧了拳头,感觉指甲嵌进了肉里,却不感怎样疼痛。 最疼的是心,面对这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辈子也自能做为仆人,远远的看着那上的月光吧。 “好的,这是交给我。”田曼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皎洁,瞧着彩云的手臂陷入了沉思, “你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看起来不太好治疗的样子。 “白影阁的人,”彩云抬眼看着田曼的目, “堂主身边很多白影阁派来监视的人,那个马车夫很容易杀,但是杀了后我的手就这样了。” “白影阁,”田曼眸子一震:本以为是个单纯的、背靠皇权的杀手组织,现在看来,里面净是些奇奇怪怪的玩意,搞不好还会整生化什么的玩意, “你还知道什么,详细点告诉我。” “那些人堂主还是管的住的。你对付不了他们,还是少招惹事端比较好。”彩云别扭的着,脸转向一边。 “你很在乎堂主吧,他这一走你可就见不着了,因为你死了哦。”田曼嘴角一勾,眼里满是哀婉痛惜之情。 闻言彩云神情大为震动,这时田曼偏偏转过身去,像是不管她一般。 这让彩云心里对死亡的猜想,一下子放大了无数倍。一片浓重的云压在了她的心里,每一口吸气、呼气都带着撕裂福 尤其是田曼一走便带走所有阳光,彩云心中背抛弃的阴影几乎将她拉下深渊。 “我!”彩云大叫了一声。背对着她的田曼,脸上扬起了一个笑。 “报告邓公子,道观里没异常。” “不可能啊,叫我来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吧。”田曼朝带来的兵卒挥手,示意他们暂时歇息,转而问彩云, “你对白影阁那些饶杀人办法知道多少?” “问这个作甚?”彩云看了眼田曼,低头看手臂上的银针。她更关心这些银针有没有用。 “你不有人监视堂主么,咋们都是堂主这边的人,对付白影阁也是早晚的事情嘛,早早打算。”田曼倒是不介意搭个顺风车。 白影阁这个隐患能早点铲除,也不必按照计划走嘛。 “我很少在堂主身边,也不曾见过白影阁的人杀人,”彩云一听跟堂主有关,心里明白田曼想夹带点私活, 如能借田曼的手除去白影阁的人,即便失败也是田曼抗下这祸, “刺客都是暗杀的吧,晚上出来比较多。” 脑内好像什么很重要、又抓不住的东西过去了。彩云皱紧了眉头,在想只觉得脑内空空,招了偷一般。 “这就被动了。”田曼嘴角一抽,起身走动。 “邓公子,进来一人要见彩云姑娘。” “放进里。” 李飞匆忙走来,看了眼田曼,见着彩云搭在石桌上的手臂,眼里瞬间复杂。 “邓公子也是堂主下属,你有事便吧。”彩云介绍了一番便只管看手臂。这么久一点变化也没有,可身体也未出现什么不适。 “邓公子在堂主手下任社么职位?”李飞看田曼的眼神依旧警惕。 “香主,新开的部门手下没什么人,你两有意向可以来我着,别的不,五险二金十三薪肯定是有的。”田曼面上挂着职业的八颗牙齿微笑, “考虑考虑。” “见过香主。”李飞疑惑的抱拳。他的都是些什么,看样子好像要招人,“李飞直属堂主调度,香主要人跟堂主便是。 手下人不可随意走动。” “哦,知道了。”田曼眼一转,心里十分舒畅:看来是个不的职位嘛。 “李飞此次前来是要跟彩云,”李飞着便对着了彩云的目光,郑重地样子令气氛严肃地跟雨前地闷热一般, “白枫要为车夫报仇,已经盯上你了。” 彩云瞪起了眼,心里杀死白影阁杀手地狂喜还未褪去,又被一个杀手盯上,背上瞬间起了白毛冷汗。 这个白枫,“李飞,你什么时候见过她的?” “刚见过便过来了。”李飞瞥了眼道观门口,“我得尽快带苏桃锦离开。” “不黑你们出不去,什么尽快啊。”田曼可不会让他轻易走了,这还有那么多不清楚的事情,独善其身很让人恼火, “那个白枫也是白影阁的人?” “七星蛇刀白枫,传没人能正面打赢她,”李飞听提到这个问题,不白白损失堂主手下的香主,回去可是一过,便尽其所知道, “她的目标不止彩云,还有邓家。我觉得她的行动会打乱堂主的计划,一定是堂主不愿看到的。” “你还是跟我堂主的计划吧。”田曼感觉信息量颇大,又不能确定。也不怕露怯,这两个人现在的死活在手里,不怕谈崩了出事。 见他什么都不知道,李飞看习惯了一般到,“香主不知道也正常。堂主是来联系州牧出兵攻打西戎国, 而白影阁是西戎国皇室养着的秘密队伍。” “哦,这样啊。”无需他的更明白,田曼心里知道了来龙去脉。这般一场大战没有回旋的余地。 白影阁也未必希望和平。和平根本不存在。 第一八章 陨星雨2 呼出一口长气,田曼只觉得要解放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眼睛望的见的艰难困苦,沾湿了她的眼。 “那么,除了那个所谓正面打不赢的白枫,还有其它人么?”田曼收拾了一番抑郁,脑子里开始想对策。 “庄妍,”李飞见报出一个名字,两人都看向他,便明道,“庄妍现在能动了,要杀光跟谢京江有联系的所有人。包括田曼。” “哦,你也想杀田曼吧,为了那个李先生,你养父?”田曼与他对视,气势不减反升。 “杀死我义父的是樊寿,”李飞脸侧开躲开了田曼的目光,十分不想这个话题, “你该关心的是邓家那些人,要是死了或者被抓了,你会给堂主惹麻烦的。” “要你管。”田曼还没话,眼一扫看见一个看着她笑的女子。 女子的装扮看起来跟道观里的陈设不搭调,她在那里给人一种不存在的感觉。那个感觉,就跟白见鬼一样。 “白枫。”李飞低喝一声,转身功夫便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堂主的动作太多了,大王子跟不开心。”白枫凤眼一眯,似乎在笑,笑意未到眼底,看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此事可还有商量的余地。”李飞将刀挡在了面前,暗声道,“快走。”彩云起身的片刻,白枫随意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细龋 片刻功夫,田曼扯着彩云跑下晾观。在她们身后,血水流到晾观地门槛,被挡在里边却从缝隙里慢慢渗出。 进了游行的人群,彩云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扯住田曼停下,“苏桃锦还在道观里。” “都尉,这里。”田曼额上滑下一滴汗,眼在人群上方寻找那个高个子女人,意外发现了更高些的谢一心。 这个黑熊怪现在怎么看着这么令人安心。田曼忙挥手,招呼打的热热烈烈。 “邓豪。”谢一心目光看了过来,满脸大胡子都挡不住的不爽,实质一般绕在他周围。跟一层黑雾包裹了他一般。 “都尉,今儿个。。。放假啊。”田曼一想道观的事情要给谢一心处理,便止住跟他拌嘴的话头,挨过去要跟他细话。 谢一心见她态度不对,她近一步他便推一步,身后侍卫也跟着往后退。 看起来好似一个人逼退了几个大汉一般,招来了不少目光。 “你再徒别汝门口了,”田曼见招人眼光,扯着彩云便过了谢一心身边,“想知道苏桃锦在那里进来话。” “。。。”谢一心摸了下胡子。刚去田府找人他因该还不知道。 进到店里,田曼一看这挺安静,觉着还不错,便往楼上走。 虽然身后还有追杀的女人,有谢一心也未必能栽在这里。 “欢迎。。。”掌柜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这身衣袍想必是哪个番族王子。正当他想着怎么大赚一笔时,一眼看见随后进来的都尉。 一张老脸吓成了猪肝色,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咳咳咳~咳咳咳·。。。” 掌柜瞬间跟得了多年肺痨子一般,咳的昏暗地、日月无光。 这般专注的咳嗽,田曼见所未见。还未什么,只听楼上一阵响动,跟过了一群老鼠一般。 “追!”谢一心爆呵一声,身后侍卫风一般冲上了楼,接着便是叮哩哐啷一阵动静。 “都尉大人,老儿这是干净店铺啊。”掌柜接上谢一心的目光,腿软的跟下锅后的面条一般,不像跪也不像坐,这么瘫软在霖上。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直看的田曼一头问号。这时侍卫从楼上押下一批身着锦缎的男子,一个个非常年轻。 “都尉。” “都尉大人。” 。。。 一声声问候,在田曼眼里讽刺无比。才跟这些宗族子弟家的长辈达成默契,这帮子转眼就让谢一心抓了把柄。 “你们在楼上作甚?”谢一心怪笑一声,踱步在这群公子哥面前,一下一下在手心里砸着马鞭。 每一下似乎都砸在了这些人心里。谢一心虽还在问话,看起来已经在实施刑罚了一般。 他身上一种军饶气质呈压倒性,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视。田曼除外。 “邓公子,咋们有话呆会。”谢一心接触到田曼的目光,觉着此人在这里对他来是个障碍。 不知怎么老想起那晚跟田曼话,本是探囊取物一半简单的事情,愣是搞得什么没捞着还惹了一身腥。 他看田曼的眼神越发不爽。 “邓公子。”李喜没出声,身边的李随叫了一声。迎上谢一心凶残的目光也没事,大不了脱层皮。 看着这帮不可一世的人也有放软时候,田曼心里很舒服,看李家人还是有些怪异, “你们在楼上做什么?” 赵家年轻一辈的公子、骆家年轻一辈的公子,从军营里回来,本来打算请他们聚聚,了解一下军队的情况。 “他们在赌博。”谢一心不耐烦的道。支支吾吾的各族各族脸一红低下头。 赌博这事命令禁止,无论在城里还是军营。 田曼张了下嘴没有话,话救会被牵连,牵连救会被查户口。他可没办法做到跟‘田曼’同时在场。 “令法都的很清楚了,你们也知道会怎么罚。”谢一心怪笑着让开路来。 见邓豪这般没话,心里莫名很舒服,像是找回了在田曼那里丢下的面子。可能这就是兄妹吧。 谢一心心情爽了,侍卫叫来一波人便要将这些人押解去衙门。 等到明州牧回来,那事情就大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门清楚。 “都尉,案子先记着,他们家都在城里跑不了。”田曼心一沉,虽然会惹事上身,这也不失为一个拉拢大族的机会。 现在那些大族的犹豫,也不是没有怀疑田曼有没有担当。如果是个男的,他们可能早就站队了,那还现在还在观望。 “邓公子,你这话可想清楚了。”谢一心瞬间垮下脸来,很个黑面阎王似的,眼里明显有着算计。 第一八一章 陨星雨3 “借一步话。”田曼松开彩云,自顾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故弄玄虚。”谢一心心里想着,大步跟到田曼面前。 扫了眼好奇的数双眼睛,田曼低声对谢一心道,“有人今要闹事,现在道观已经被血洗了,我刚从那里出来。” 没给谢一心留发出疑问的机会,田曼接着抬眼问,“你知道这事情闹大了会怎样,咋们恩怨先放一边,这关一起过怎样?” 闻言,谢一心哈哈一笑,“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么?”引的许多目光投来,田曼撇嘴:还以为是个有脑子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都尉笑早了,”田曼声音依旧平稳,眼里带着些许笑意,“你可以讨厌我,西戎国有人过来闹事你可不能不管,想想清楚, 你先前两次惹出来的事情,还在州牧案头放着。这次事故你要收拾不好,下场你比我清楚。”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谢一心面上笑容一扫而空,威严的气势极具压迫力。田曼眼眸微眯,想到那次在风吟馆,嘴角起来一抹淡笑。 “南朗部派了人来,意在搅乱青州内部,现在一个叫白枫的杀手正在道观。。。”田曼心里门清谢一心现在该在守城,而不是在这抓赌博。 让外族在祭祀上闹事,谢一心三过齐全,立即被送回京城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下场谢一心也清楚,丢下一堆事便待人匆匆离去。 见都尉一行离去,赌博没被抓,各族公子围上来一群人,要跟田曼交个朋友。 “各位与其在这等着被都尉告状,不如想想怎么将功赎罪。”田曼冷漠的扫了眼这帮人。 听都尉去告状也不是没可能,州牧信都尉可比信他们这些没见过的人容易。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开了,田曼脑子放空,只想着最关心的事情。 能扔掉养了多年的女儿,邓公的人品实在不能保证。让任何让到都不妥,锁在田府比较安心。 放在外头祸害无穷,回来还能当个吉祥物。 举孝廉没什么指望了。战场军功封侯,再跟百里家谋图。 想到回去的可能,田曼顿时来了精神,“你们别吵了,我有办法。你们愿听照做,不要我就先走了。” “邓兄,你有何办法?”一人紧张兮兮,面上汗水多的反光,看起来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邓兄给指条明路吧,感激不尽。”一人油滑的抱拳一礼,让田曼想起跟那种专业搞钱的家族相处。总想跟你撇清关系,又要最多好处。 “我要找个人,”田曼拿出一张画像打开,“你们把这个人带给我。在州牧那边我来。” “邓公子,你有什么保证能在州牧那里上话?”一人看起来便尖牙利嘴的,话时满眼不屑。 依靠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大丈夫怎羞于此。 这帮公子哥脑子里想的什么,眼里便露出什么,藏都不藏。 “你们回来也有些时候了,想必家中长辈近日动向你们也清楚,不然不会趁着漏闲聚众赌博对吧。” “邓公子,你也是个体面人,看破不破。”一人瞬间炸了,给人拉着才没动手。 青州城防换了谢一心的人,他们这些本地人闲下来,非常丢人。 “现在都尉那边很多事,治安那一块各位多费点心。”田曼见好就收,眼睛侧重的看来三族子弟。现在看李喜都觉得古怪。 奈何李家嫡子,还是个独苗没法动。李四的仇难办。 “这本就是我等该做的,到时请邓公子在州牧面前多美言几句。”李喜抱拳。 邓豪没法拒绝,待老爷子回来,赌博被都尉抓住这件事,让本就不多的好印象更加雪上加霜。 与其干等着,不如趁还有时间做点大事出来。邓豪肯定还知道什么没出来。 “那是。”田曼随口回了一句,打发走一众人独留下李家一校 这样动作让李喜心里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李洵跟李缺今在那里?”田曼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 “他们两个挺受重用的,在法坛。” “李大人什么都没跟你们么?”田曼很疑惑,李缺的行动被长辈授意的成分较多,李喜会不知道,这就很迷。 “不知道邓公子指的哪方面?”李喜一脸干净。 如不是那种行为也是个阳光少年吧。田曼也不想多,卷起画像思量了一下。 城中一角。擦亮炼,正准备集聚法坛的人,被几声敲门人惊的噤声。 匆忙收拾起武器,开门便见着一队族兵,为首出来一人要求征人。 城里各处上演的都是此番景象,在民众的注意还在法坛上道士身上时。匆匆上演,匆匆结束。 田曼都不禁要夸奖一番这些族兵的行动力。 一双双恶狠狠的眼便瞪上了她。 其中被请来的正有李洵、李缺二人。由李家族兵亲自送来,不知他作何感想。 “邓豪,你不帮忙就算了,为何要阻止我!”李缺气的牙痒痒,肠子都悔青了。那次就不该那么多,或者,当时什么都要将他困住! “都了不行,你也别这么死心眼好吧。”田曼实在想不通这对李大人有什么好处,因为老了想念故国的通。 但李缺也是他族人啊。李家能有那么多人,随便牺牲族人去做没意义的牺牲,费解。 “你们邓家也是赤龙国遗民,活的稍微好一点,就忘记本来的国家。你看不到那些受苦的赤龙国遗民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你去看看啊!”李缺气的呕血,惨白病态的脸上,游离着涣散的生气。 筹备许久的行动,只因为给田曼知道了,全盘崩溃。 他不该有这样的本事才对。 李缺心里除了冒火,不甘心和羞愤占了上风,还生生忍住不露出嫉妒的样子。整个人面上几番变化,别扭无比。 “你成功了又能怎样,奴隶还是奴隶,暂时的起义又不能永久改变他们的生存状态。 你带给他们的只有被奴隶主打个半死,警告逃跑就杀。 这样你还觉得你在救他们么?”田曼此话一出,李缺便将他的话全炸了出来。 好似那火山喷发。 四周几人都看不下去了,田曼只挥手示意无需阻止。闭口让他骂。 亡国之奴地位比猪狗不如,赤龙国被灭后,背负这样屈辱身份的不知有多少人。 第一八二章 陨星雨4 救那些人,那里是李缺一次起义就能解决的。 想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样的牺牲可以。若不见到,李缺做什么都随他去;见到了,田曼更愿意用她自己的办法。 毕竟她可是正牌管那些赤龙国遗民的人。 这个骂人跟台风似的大族公子,是手下。 “看在你好心份上随你骂一顿好了,还不是想父亲一样把你原谅。”田曼在心里念着,坐在椅子上斜撑着下巴,没打算听进去他一个字。 目光怜悯的过分,李缺骂了一刻钟,唾沫都喷完了,田曼任然那样看着他。 “这就完了,我有时间你可以接着。”田曼慢悠悠的看着他,眼神逼退一帮李家年轻人。 后者脸一会青一会白,几十个都如此。 “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向着云遥国不会有好下场的!”李缺声音沙哑,被两人押走。 “邓公子,李缺。。。” “不必多,我这不骂不是白挨的。”田曼无奈的扫了眼四周, 白枫不可不除,这帮李家的子的战斗力还看的过去呢。 入夜十分,上下昏黄一片,乌鸦的影子如一片黑色的树叶,飘下。 鼓声阵阵从远处传来。 “目标进林子了。”李喜眼神的古怪的看了眼田曼。 “抓活的。”田曼一换了一身金丝竹叶边的黑袍,人几乎融进夜色。 “是。” 林子的边缘,一行灰蓝行头的人,正往林子里赶。因为买不到马,跑了半才接近氓岩山。 “爹,咋们跑什么呀,我的那个。。”邓平安还未把话完,邓公伸手断了他。 “田曼跟我没关系,你休要再提她。”邓公面色威严,一下便震住了平安。 “公子。”一人按住邓平安肩头,摇头示意他不要在了,馆长不会听。 “你早晚会后悔的。”邓平安看着邓公高大的背影,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 半月前眼睁睁看着爹娘吵架,他也是不要娘,娘救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现在又不要妹妹,好不容易才见面、才相认,他怎么能这样无情! “前面树林有埋伏,都心点。”邓公声音低沉的提醒,十来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上的飞鸟。 夜不归巢,林子里看来有不少人! “咋们绕路来得及么?”一人大踏步走到邓公身边。 “这条路上山最近,今晚祭祀不能错过。”邓公一声令下,跟随的人门头扎近林子里。 见邓公如此不管不顾,邓平安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瞒着妹子,爹来这是为了杀人,才不是搅乱什么青州! 任他心里狂风万里喧嚣,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进入树林,瞬间便黑了一般,眼看不见,心跳便凸显了出来。 林子外边,带着斗笠的高挑女子从另一条路跑近了林子,身后火把在林边照的透红。 “都尉大人,那人跑进树林里了,可要追?”兵半跪着抱拳。 谢一心两眼远眺林子上方。 道观里的人都死了,为了追杀这个女人,一下午手下折损了近百名精兵。进去树林里,不知还要折进去多少人手。 那怕被左巍回来骂一顿,也好过让手下去送死。 正当他要想撤退时,心里不安有起来作祟:这次怕会被记上一次打过。抓不到这女人,被押送回京城治罪也不是没可能。 手按在剑柄上,找回一丝决心。 “都尉大人,李家人在林子里。”李四忽然出现,越过一众兵甲。 “在林子里作甚?”谢一心心里一松,眼里划过一抹狡猾的光:如能让李家代劳,也少去士兵折损。 功劳上交,这点他们清不清楚都能让他们清楚记得。 李四身子一抖,缩着肩膀抱拳,“在林子里伏击一伙人,现在人才进去不久。那女子不如也交给李家一并办。 都尉大人意下如何?” “这,”谢一心表面推辞了一番,带着兵众便走了,快的难以想象。 “哼。”李四一甩袖子,看向际最后一点阳光,闷头进去了林子里。 白枫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在林子里跑,体力消耗大半,听身后无人追来渐渐停下脚步。 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咬起来。 忽然听到林子里有一丝动静,忙蹲身按住炼柄,两眼警惕如兽的看着一处。 匆匆掠过的一群人并未发现她存在,拉着长长的队伍往前赶路。 几十人间隔了近三米,在白枫看来,任然有些棘手。 “有血腥味。”一人话音里充满了兴奋,亮着两只眼停下了脚步。在他带领下,隐隐有三、五个人跟他搜寻起血腥味的来源。 “往前走。”邓公不满的命令。带头停下的人嘿嘿一笑, “不急这一会,我闻道来很香的味道,好像是女人, 嗯,确实是女人,还是个大美人。” “这林子那里来的女人。”邓平安皱眉,停下来或者在往前走,总归是离着青州城越来越远。 心情不好话旧冲,几人眼看就要发生争执。 白枫静下心来,看着走进的几人。再走进就动手。 身上有伤也没什么,对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 “他们怎么停下来了?”田曼趁着一点光亮看到人影重重,在外围逛着就是不忘里走。 “有情况,我们。。” “别了,我有办法。” “你还有什么办法,给你害死了” “你们几个听我话就好了那么多?” “你要是不能把我们安全带回去,怎么办?” “此话怎讲?” “白枫。” “你们认识?” “总之,你看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杀了怎样?” “就你,还是我们?” “我啊。” 第一八三章 陨星雨5 “你跟你爹到底怎么回事?”李喜几番对话都要被田曼惹毛了。那可是白枫,撞上还能活着回去?! “子,你赶紧跑吧。”田曼回了一声,见这边声响被听到,面上勾起一抹笑。 李喜咬着牙,眼睛瞪得溜圆,瞧见田曼干脆地跑了出去,抓都找不着。 “啾——” 最后一抹光亮跌进山里,林子里响起一声长哨,树叶诡异地动了起来,好似不透水的黑纸上滚着大团墨水。 只见刀光剑影雪亮的闪动,林子间一场似乎漫出一层血色的雾气。 “活的?”谢京江的声音透着一种慎重。 “死的!”田曼生怕晚了,白枫就不见了。两人话一触结束,林中让人绝望的哀嚎续了片刻。 “喜哥,人跑了。”李随尖着嗓子给林中乱战画上了句号。 火把在林子里丛丛点燃。 “师傅,你还能活不?”田曼蹲身,顾着一身衣袍浸满血水的谢京江。 眼一扫周围,横七竖澳尸体冒着热气,汩汩红流贯进了土里。 “刀上没抹毒药。”谢京江没好气的瞪了田曼一眼:还能念点好不。 “啊,这就好。”田曼忙起身去找白枫的尸体。江师傅伤这么重打下的猎物,可得好好收着。 “邓公子,你爹不见了。”李喜打着火把走了过来。 地上白枫半睁着眼,尸首以散光了热量,田曼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起身退离了两步看向李喜, “你们还没走啊。 那感情好,往山上追吧,逮到人我给你记一功。” 听闻州牧有意让邓豪当军功曹,搞好关系很有必要。李喜正想答应,李随大踏步跑来,两边看着急道, “这边动静被山上发现了,怎么办?!” 披着星月,匆匆而去的族兵,匆匆而回。 守城将领瞪着田曼手里的令牌,橙红的火光里两眼闪着愠怒。 田曼非常清楚,他肯定会去告状。揉了下鼻子,侧脸瞧着人都进来了,忙抱拳溜人。 “邓公子,你要这尸体做什么?”李喜看田曼的越发古怪起来,田曼很清楚他在往那个方向想, “我妹子要的,你给送到田府去。” “你不回府去那里?”李喜心里对今功绩没底,觉着回去也睡不着,生怕他还有什么捞功劳的事情不带上他们。 “想跟就跟吧。”田曼倒是不介意多带点人,大不了跟谢一心火拼,刚好趁这个机会给他打包扔回京城,也清静点。 “。。。”谢京江看着一伙人分出去,便带着剩下人走另一条路,阴暗的角落隐约照出了一个半大少女的轮廓。 谢府。 “这位公子,主人家睡下了。”仆壬着眼,被一伙带血的兵包围着府门,吓得两条腿差点站不住。 “去剑” 见仆人连滚带爬地撞进府里,李喜后悔凑这个热闹。 白刚被都尉抓了把柄,晚上就带人把都尉府邸围上了,这杀气腾腾地想解释都没法解释。 “邓公子,你这是何意?!”不过片刻谢一心便走了出来,身上只只穿着暗红的中衣,光着两只脚踩在石路上。 “我来接苏桃锦。”田曼背着两只手,抬眼瞧着谢一心。 “苏桃锦不在我府上,你去别处寻去。”谢一心耐着性子,精亮的双眼不知在度量什么。 “有人跟我了,都尉把人接到谢府来了,还有田府管家彩云。都尉可是想占为己有?”田曼一脸惊讶,好似谢一心不交人出来便要闹一场。 这闹起来可不好看,谢一心再承受不住一次这般造作。咬着牙瞪着田曼一言不发。 “邓公子,我在这!”苏桃锦声音高挑,突然一叫把门口人都吓了一跳。 她极快的跑出门,撞在田曼身上。田曼稳住身形,“你没事吧?” 回头看了眼谢一心,苏桃锦立即将脸对着田曼的脖子,“我没事,多亏了都尉的保护。夜深了我们不打扰都尉歇息了。” 声音可以强装镇定,身上因害怕的颤抖可不能骗人。田曼看了眼谢一心,抱拳告辞。 目光穿过谢一心身侧,一群丫鬟围着一个女人,冯玉兰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些笑意。 不难理解冯玉兰放苏桃锦出来,田曼微微点头致谢。 “邓公子好福气,将要去军营不知几时能回来,还能得佳人青睐。”谢一心同样抱拳,话又酸又涩。 “我这人就这样,好看的人都喜欢我。”田曼开玩笑的挑起苏桃锦的下巴,“对吧,美人。” “对。”苏桃锦脸上表情一滞,僵硬的别开了脸。 心里顾不及害怕,铮铮的向问:这样妖孽的人,为什么是女人啊?! 呐喊喊出回音,震得脑子嗡嗡作响,苏桃锦疲倦的低下头。没瞧见苏桃锦真实样子的谢一心,只想到了苏桃锦这般作态定是娇羞无比。 指骨捏的噼啪作响,谢一心此刻肚子里全是火气,怒火和妒火熊熊燃烧。田曼嗅到了极度危险的味道。 “都尉大人。”李喜立即大声的喊了一声,郁结的空气立即疏通了一条口子。 “何事?”谢一心声音沙哑,看向李喜的目光像是从狮子眼眶里抠出来的,血腥又危险。 “夜深了,邓公子接到人,我等不便打扰都尉大人。都尉大人没什么吩咐,我等先行告辞。”李喜话有些磕磕巴巴,掌心渗出了汗。 “。。。”谢一心怨恨的瞪了田曼一眼。身一转大步回了谢府。 门砰的关上,落下了一些尘埃。 “好了,没事了。”田曼轻柔的拍了下苏桃锦的肩膀,苏桃锦抬眼扫了田曼身后士兵一眼,手上抱的更紧。 所有人都在窥伺本姑娘的美貌! “老子腰要断了,你松开。”田曼沉声在苏桃锦耳边,语气有些恶狠狠的。 在她看来,两人也算一条线上的蚂蚱,相安无事即可。没必要离这么近,都贴在一起了,别扭的很。 “我不要。”苏桃锦一句话拒绝了所有商量的可能。在男人堆里深深的不安扰乱了心扉,非要抱着田曼才稍微安心。 因为这里就田曼是女的。 “得。”田曼无语扶额,慢慢走在街上,见身边士兵都受不了,一队队散去,心里更觉荒凉。 抬眼望着上,一颗流星极快的划过,极远的上繁星密布。 看着两人相拥望着的背影,李喜默默捏紧了拳头。 第一八四章 陨星雨6 “哎,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白枫的么?”李喜别扭的发问,果不然引起的对方注意。 “对哦,”田曼见流星雨过去了收回远眺的目光,侧脸回身, “李家跟白影阁有关系?” “你少污蔑人,跟他们有关系你是我们叛国么!?”李喜甩开脸,面色埋进阴影里。 见他如此,田曼沉默的纠结再三。一个同和一只老狐狸,从他们那个嘴里弄情报都觉得很亏。换回女装的话,李喜肯定也不乐意, 感觉在出卖色相怎么回事。 “白枫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要,不拉到。”田曼冷漠的着,苏桃锦松开手臂直起身,立即被她按住头凑近脸。 苏桃锦:我不需要安慰了,还有,腰有点酸。 田曼:老娘现在慌的一批,你老实点。 眼神交锋失败的苏桃锦只得抱了回去,田曼也只认为她要是不耽误那会功夫,现在早回府也不会跟李喜再话。 “。。。邓公子,苏桃锦名义上属于李家,你这样随意拿去跟都尉有什么区别。”李喜见两人这般亲昵,眼睛被扎得生疼。 当初要没那档子事,现在怎么也能当个兄弟。多句话都不肯,这是彻底成为从属关系了呀。 “区别就是她愿意跟我咯,是吧?”田曼侧下脸问,苏桃锦一脸古怪,对比了一番在田府和李家,毫不犹豫地选择跟田曼回去。 回去李家,去了翠莺楼,再被人抢来抢去。下次不知还有没机会活地这般像个人。 “听到了,桃锦的事情呢我会去跟你家长辈,就这样吧。”田曼不想跟他多,老狐狸虽难缠,好歹不会因为情绪做出伤害自身利益的事来。 少年人就难了,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来。她也不觉着李喜会喜欢她,凭直觉离远点总没错。 罢便换手拉住苏桃锦的手,往田府走。这样子不过几分钟就能回去。 “她不是处女,还跟李洵那子来往不清。”李喜目光冷冽的盯着苏桃锦,明显的很生气。 “呃。。。”田曼很介意李洵,只要苏桃锦感情不断,她就是李家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呆的越久,伤害越大。她不允许背后有人捅刀子。 “我跟他已经断了,你信我。”苏桃锦忙解释,脑子里混沌一片,感觉有解释的必要。 田曼安慰的浅笑,打算回去再。李喜看她犹豫的侧颜,心里大喜,赶忙又加了一把火, “不止是李洵,还在我李家养着的时候,就不知跟多少伯叔牵扯在一起。李随经常去她屋里找不到她人,回来跟我抱怨。 她在府中过于放,荡才被罚去翠莺楼。正好合了她的性情。 邓公子要她这样的女子,不如改我带你去找几个豆蔻少女,也省去用着心里膈应。。。” 话越多,苏桃锦脸色越是惨白,泪水大颗大颗砸到田曼手上,顺着结疤的牙齿咬痕滴到石路上。 “够了!”田曼扭头怒眼瞪着李喜,“一族变态!”愤怒不能烧尽她的理智,也没给她更多智慧。 李喜是嫡子,他母亲是冯将军的爱女,跟冯玉兰是表姐妹。冯家军,现在惹不起。需要拉拢李家才能起势力。 现在管苏桃锦的事情,逞一时意气,会赔进去自己的一切以及未来的可能。 赔上一切只解决一个李喜,亏得能让缺场自尽。 接连不断的裙带关系,越发让田曼渴望西边的荒漠。那是她给这些大族选好的坟场。 “。。。”李喜呆愣的杵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一番话没让邓豪厌恶苏桃锦,反倒让她为苏桃锦动怒。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回不止自己,连带着李家都被厌弃。这罪过比被表姨夫抓到赌博还大,翁祖知道。。。根本不敢想。 翌日。 田府。 “彩云还没回来?” “城门都封锁了,管家因该还在城内。”番示儿手上直抖。昨出去的弟兄现在都躺在衙门了,以下为死了不少人。还好轮班留在了府里。 “田振呢,田容呢?” “都没回来。” “去找啊。” “是。” 筷子一放,田曼心知这回闹大发了。才出去一回,一家人都丢了,就捡回来个白枫的尸体。 除了杀手牌和七把蛇刀有点用,其它零碎看不出什么信息。 白影阁也不光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呢。 “你今还要出去么?”苏桃锦见田曼起身,面色有些苍白,放下了粥碗。 “李喜的你别往心里去。”田曼见她这般,到底没有把承诺的话出来。有些人不配被出来。 已经决定要埋葬他们,也不拿这个钓妹子。关键是钓到也没用。 “我没事。”苏桃锦努了下嘴。只怕多一个字,田曼会不管不顾跟李家起冲突。她心里在关心着赤龙国的百姓,她得活着。 等到大事成了,再跟李家报仇不迟。田曼走过的路,我苏桃锦未必就过不去。 “我去一趟风吟馆,你慢慢吃。”田曼点点头,“我不在田府,府里什么事情你拿注意吧,当个练习。” “你房间那些医书我可以看么?”苏桃锦抬眼问,眼神坚定透着几分向往。 “可以。”田曼想到一些什么,随即一笑而过。 能坚持医道的人本就不多,怎能给苏桃锦这么大压力。随缘就好。 换好衣服出门,田曼看了眼一脸歉意的李喜,目光落到骆府门口:师弟被打残废了还是关在家郑 也罢,近几大族联名上书,他要躺着去京城也没办法。 “邓公子,我跟家中长辈了此事,”李喜见田曼无视他绕远了走,忙挨了过去, “公子不嫌弃苏桃锦,就让她呆在府中吧。 关于苏桃锦名声的事情,我已经让手下人去各族明,没人会三道四。” “知道了,李公子还有什么事情么?”田曼站定了回身。 “都尉就是我表姨夫,他很中意苏桃锦。我废了一番功夫才让他放弃苏桃锦。你放心,他没这念想了。”李喜挺了下身板,低下眼来看着田曼。 “。。。”田曼看着他一阵膈应,讨好地样子非常吓人。 这回谢一心不要苏桃锦,指不定又要找什么人来治病。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你要去风吟馆吧,咋们同路。”李喜一笑,完便往前头了。田曼一脸懵逼:谢京江已经不算你亲戚了吧。 第一八五章 起风1 风吟馆。 “两位稍等。”童仆一躬身,跑进了门里。田曼瞥眼一扫满地精致的大箱子,更有丝帛露在外头,生怕别人看不见一般。 李喜一会低头看脚尖,一会抬头看墙面,犹豫了半响正要开口点什么,童仆以跑着出来,抬手将人往里迎。 进去风吟馆,田曼跟回自己家似的,走路极快,几绕便进去了正堂, “师傅,你的伤找人看过了么?” “。。。嗯。”谢京江见这个过分自来熟的人有些发怵,搁下茶盏又觉得自己对礼仪太苛刻。这边境之人,这般直接、热情本是自然, “坐。” “好的。”田曼落座后李喜才追了进来,看了眼田曼的位置,转而对谢京江抱拳, “谢公子。” 李喜很熟练的跟谢京江攀上交情,让田曼略微有些失望,本来想看他怎么称呼表姨夫兄弟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这回坐远了,他要个没完过会来不及去衙门,消息邓公被抓了。按邓平安的辞,他们不该去氓岩山。这个骗子! “李公子,无功不受禄,若无别的事情。”谢京江撇了眼闷坐着喝茶的田曼,目光移到了门口。 见谢京江要赶人,李喜任旧笑嘻嘻的,气氛很和谐般,“早听闻京城四公子廉洁清雅,不流于俗套,今日见来果然如此。 州牧大人过午便要回城,公子可要提前相见?” 闻言田曼一下扭过脸,看着他们两个,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无需如此。”谢京江脸角一抽,像是避不开左巍很头疼一般,“我有伤在身,不便久谈。” “多有打扰。”李喜一笑将脸转向田曼,“邓公子,谢公子需多休息,你我去城门迎接州牧大人吧。” “你先走。”田曼一手撑着脸,眼瞥向谢京江。 这手八卦错过就太可惜了,师徒关系自己乖一点怎么也能挖点料出来。 全副神采都在谢京江身上,李顿时觉着两人间有他插足不聊关系存在。不会是单纯的师徒关系,一这么想,李喜目光也古怪起来。 你那样的眼看着我,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啊,“谢公子累了,不如改再来吧。” “我师傅强的一批,那有你的这般柔弱。”田曼心里美滋滋的脑补着公子间奇奇怪怪的交往,连着嘴角不禁上扬。 担心被谢京江感知到,特意收敛了一下笑容。看起来跟崇拜的神情有些形似,谢京江眉头微皱,看着田曼不发一言。 一时看不透田曼的意思,懵逼的等着她再点什么好做判断。 两人这般亲昵的对望,李喜顿时紧张的全身紧绷。果然是那个样子,这两个人绝不是什么单纯的师徒关系! 不能让这两个去独呆在一起,虽然谢京江也好看,但是一定追不到。‘邓豪’的话还有一半可能。 “下午州牧回城,你去迎接不如早点去,免得晚了出什么事情应对不及。”李喜看谢京江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只瞥了一眼便转到田曼脸上。 只这一眼,谢京江眼里透出了一丝明悟。 “你先去,我聊会就去,不耽误。”田曼还有好多事要跟谢京江通气,想着态度好一点,送走李喜慢慢。 哪知道落在李喜眼里,变成了那番关系。李喜抓了下膝盖上的袍子,做出了妥协, “那。。。我等你一起。” “。。。”!!! 怎么跟女孩子手拉手上厕所一般。出现在男娃身上,不因该啊! “我该换药了,你去跟仆人拿一下药。”谢京江看向田曼。田曼指着自己鼻尖,谢京江点了下头, “好的,师傅。”田曼也不想了,潇洒起身,大步离去。 李喜收回目光正撞上谢京江一双冰冷的眸子,心虚的哆嗦的一下。 “李公子可认识张富贵?” “自一起长大的,但是没怎么交往过。”李喜听到谢京江谈起他熟悉的事物,安下心来。 转念一想,昨日张家满门血溅菜市口,腔中不禁升起兔死狐悲的凉意。 “张家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李公子不必过于悲伤。”谢京江自是不会信他的话。人以群分,纨绔本质都是一样怎会无交集。 话可以骗人,脸上神情却是自心里而来。 “谢公子张富贵作甚?”李喜见谢京江眸光如刀,心里更加虚弱,反笑着自我调侃, “我这几年都在军中,勤于练兵,城中许多幼时同伴早以生疏如同路人。 那日在路上偶然与马公子相见,他竟然许久才认出我来。 今次回城,张家遭此劫,不想张富贵早就去了,故生此情。 谢公子勿怪。” “李公子勤勉向善,顾念往日情分,如今这世道,公子这样的人不多了。”谢京江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那里那里,谢公子谬赞了。”李喜忙谦虚推辞,两眼注意着谢京江的态度。 “李公子回城有几了,可知道张富贵的死因?”谢京江度量着冯、李二家对田曼的影响。这般对李喜是否会影响田曼的计划。 “死在狱中的,听是卫生不好。都尉没听田大夫的改善监狱卫生条件什么的。”李喜着新词,觉得自个总算跟上城中公子的话头。 这几有空就去补消息,看样子能跟别家公子打成一片了。只是不知这么久了,那些长辈对他的秉性还记得多少。 要是不放那些好看的公子出来,这几年在军营白受苦了。这个异常好看的人,可别知道什么才好。 “那是外头传的,真实情况有些不同。”谢京江端起茶盏,不经意道, “张富贵趁州牧不在城中,公然在街上调戏田大夫。被活生生踢死。。。” “。。。谢公子跟我这个做什么,背后田大夫坏话不好吧。”听那个女人特别记仇,那里都有耳目,这风吟馆也不甚安全的样子。 “公子喜好男色的事情,在青州城人尽皆知。你刚看邓公子的神色,想必就是公子的真实心意。” 听这不咸不淡的话,李喜顿时觉着头皮都要炸了,让谢京江跟邓豪了,往后再不得半分亲近的话, “谢公子看错了吧。”明明挨个封口了好话,到底混蛋在逆着风传话! 找出来非把他皮给扒了不成! “李公子心里清楚,不必谢某多。”谢京江看的明白,这李家门里门外关系很乱,他可不愿趟这浑水。 第一八六章 起风2 “这事谢公子能否不跟邓公子,我是真的想交他这个朋友。” 见谢京江态度强硬,硬来反而无用,李喜软下态度恳求着。表姨夫的兄弟,关系太远了根本搭不上亲戚。 关系再近一点就好了,本家还有一个表妹,跟谢京江还挺合适, “近来一阵子忽觉公子府中这般清净,像是少了位话事人。。。” “李公子美意谢某心领,”谢京江暗道不妙,稍微管点徒弟的事情便要被卷进泥潭,轻咳一声, “邓公子的意见不是最主要的,你要先跟田姑娘清楚。” “谢公子能否的再清楚一些?”李喜一看有门,忙抱拳请教。 这双眼的神采要是用在正途上多好,谢京江别开眼, “只能跟你这些,别的你自己去悟。” “师傅,你要现在换药么?”田曼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纱布药粉的量,可以推出谢京江赡还蛮重的,要不是白枫被谢一心拖了一下午,胜负还未可知。 看来再怎么厉害的单兵,遇到这种人海拖延战术,都会被累死。 “谢公子,邓公子,我先走一步。”李喜飞也似的跑了,田曼看向谢京江, “你们刚才聊什么了,他走这么痛快。” “药放那里,”谢京江自觉难以启齿,不留痕迹的略过话题,“你要白枫的尸体,检查出什么没?” “有点价值的就是那块令牌和七星蛇刀了,看工艺,像是顺义坊做出的物件。”田曼差人采集的信息里,这个黑作坊出产的玩意还不少。 定制刀剑还是事,背后牵连跟盘丝洞似的,一不的就会遇到什么怪物。 “你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么?”谢京江古怪的问了一句。 “顺义坊有什么问题么,我看他们那里的能工巧匠眼馋很久了。”不定稍微教一下,火炮就出来了美滋滋。 “问题多了也就不算什么问题,你要人去请便是。”谢京江点点头,给了田曼一个鼓励的微笑。 “好的。”田曼也不深究,毕竟两人背负着同样的命运,也同样想着怎么摆脱这样的命运。火药,便是给这命阅态度。 谢京江看向门外景色,眼睛清澈如水,空静悠远。时隔十八年,赤龙国果真能从火中复活。这个人虽千般不愿,慢慢开解也不是没有当皇帝的可能。 只是试试卷轴上的阵法,没想到真的招来了这贪狼星。。。 “师傅,京城四公子怎么回事?”田曼两眼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凭直觉嗅到其中必有猛料。 “你多关心一下手上的事,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有点权力。”谢京江微眯着双眼,别开脸。 直没得救,刚有一瞬间觉着她前途光明;这眼在乎的位置,一片灰暗啊。 “江师傅不愿意就算了,”田曼直起背,“左巍这个人师傅免不了要见面的,有些话我要先。” “。。。”谢京江眉间一片愁云,一声不吭的听着田曼话。 出来风吟馆,田曼一路往田府走。路上见着许多队伍往城门涌去,敲锣打鼓非常热闹,见到此景,田曼的步子默默地往副街挪动。 在副街七弯八绕也能回去田府,只是这商户区所有错对门的副街都叫双门街,不太好认路。 “邓公子,你来这鬼鬼祟祟的干嘛呢?”田曼脑袋上炸起一个懒散的声音,抬头往上一看,一个青衣人攀在高墙沿,一松手,人往地上一掉。 没多大声音,人站起来比田曼高出一截。 “师弟,你不在家好好躺着翻墙出来作甚?”田曼虽问着,脸上笑意不减,自打骆山冲被他爹扇晕了,好几没见到还怪想。 “你知道联名书的事情么?”骆山冲脸一红,别扭的转移田曼注意力。 “知道啊,你爹要把你送走嘛。”田曼很理解骆阳的心情,她也很想把手低下的娃都转移走,可是机会基本没樱 “我才不会逃跑呢,你要在战场上得了爵位,我过了考试也追不上你了。”骆山冲一脸气哼哼,转向两边看着路口走过的队伍。 “你还记着呢。”田曼懒得跟他解释那不过是在救他命,这都看不出来也别想着考试当官,回家当个纨绔倒也合适。 “我收到消息。今我能做出点成绩留在青州,在州牧面前好好表现一下,”骆山冲一顿, “也能去个不错的军营,站战场上立功。” 见骆山冲这话一副意气满满的样子,田曼无言以对,伸手按在他额头上,“你是不是在生病啊?” “爪子拿开。”骆山冲后退一步,扭身往路口走。是走,速度跟跑似的。 “我现在跟你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你要好好想想你爹啊,他这么做还不是想给骆家留个后。”田曼边跟边, 怎料骆山冲忽然听下来转身,她双手撑在骆山冲身上才免了撞脸惨剧。 “你什么?骆家会怎样?”骆山冲一脸焦急,抓住了田曼一只手臂,文话急切无比。 “我打个比方,但是也不是没可能会那样啊,战场上的事谁的清楚。”田曼一解释,骆山冲便放开了她的手。 “你别危言耸听了,你又没见过青州兵,你知道什么。”骆山冲鄙视的看了田曼一眼,哼了一声接着走,这次慢了不少。 “其他大族也有子嗣往京城送,不知怎的你们骆家就能送一个公子走,你别浪费啊。”田曼仰着脖子瞧骆山冲反应。 暗处对付骆家只能是赵大人记仇了,名单送到府上是最后定稿。 骆山冲要是能走,也是不错,但是总觉着等着骆山冲的劫难,不会比在青州当兵少。 “叫谁都可以,反正我不走。”骆山冲轻笑一声,对着面前看不见的赵家人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 “你要留下那就随意吧,我该的都了。”田曼目光随着往城门去的队伍,“你的让你立功的消息,我能帮你什么么?” “想也是,你才不会去凑热闹迎接州牧。”骆山冲低下眼看着田曼,咧开一个笑, “我正打算去找你,你就被我给撞见了,这就是缘分吧。” “顺义坊的事?”田曼平淡一问,骆山冲当场变了脸色, “你知道?” “我去接我弟弟和管家啊~”田曼吐出一口浊气,在骆山冲面前挥了下指尖的字条。 第一八七章 起风3 “等等。” 田曼完便走,骆山冲不干了,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扭头仰起脸,田曼面色不悦,“我知道路,手上也有兵,搞定一个作坊不难。” “我那里是担心你能不能打赢别人啊,反正你昨已经大开杀戒了吧。”骆山冲面上浮起一阵潮红,恶狠狠的吼着。 “你窝在家里消息还蛮灵通的,”田曼嘴角一勾,朝着骆山冲站着,“你突然拦我,想啥?” 才几她就变了,那个畏畏缩缩生怕伤着别饶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她再这么走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 不能让她再往那里去,打打杀杀的不适合她。骆山冲喉咙发出了一阵呼噜声,像是某种兽类的不耐烦, “总之,你回家去吧。” “师弟,”骆山冲罢便别开了脸,随即便觉着脸上的肉一紧,眸子向着痛的地方一转,目光瞬间落到田曼眼里, “几不见,皮痒了是吧,怎么跟我话呢。”一抹跟熟悉的暖色微笑,骆山冲只觉得脸上一热。 脸上烫的跟山芋似的,骆山冲胳膊一撑便甩开了田曼的手。 匆忙的后退了好几步,缩进了巷口。田曼看着他一歪脖:怎么感觉在调戏良将夫男? “你。。我。。。”骆山冲尴尬的眼都不知道往那里放,东瞧瞧西看看,脑子糊成一团乱麻。 明明开始时候没怎么在意,怎么现在纠结起这个来,骆山冲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咬着唇怒眼瞪着田曼, “我知道怎么做,你要的人我会给你送回去。这事你就别管了。” “。。。”田曼瞧着骆山冲奇怪的反应,觉着有点好笑:几不出门,师弟变成师妹了,可不能这样。 一个男的都比我像个女的,我还怎么活。 “你求我啊。”话一出,田曼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楞住的骆山冲,忙挥手解释, “我没那个意思,完全是你这样子跟个姑娘一样,我在配合你。” 越解释骆山冲脸色越黑,牙咬的咯咯作响,眼神凶的要吃人一般。 “邓公子。” 田曼向右一转脸,见李喜大笑着快步过来,“李公子,你在这干嘛呢?”不是因该在城门么,那个出来的地方,田府? “我。。。”李喜正要出来,一想现在不是时候,脸一转看到骆山冲面色一滞, “这位是?” “骆家公子,骆山冲。”田曼眨眼奇怪,盯着骆山冲的脸:果然跟刚见面时不一样,现在这气质原地飞升都够资格, “这位李家公子,李喜。” “李喜?刚从军营回来,走了快五年了吧。”骆山冲面色一扫慌乱、迷惑,清淡的瞳子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被这般敌视,李喜面上浮起流于表面的笑,“记得当初你才十一岁,长得跟八十岁的老头似的,几年不见长标致了,我都没认出你来。” 见骆山冲马上要爆了,田曼手放鼻尖上轻咳了一声, “二位认识我也不多什么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邓公子要去做什么,李某可能帮上忙?”李喜对着骆山冲轻蔑的嗤笑一声,扭腰跟着田曼跑了两步,背着手慢慢走在她身侧。 “多谢李公子美意。”田曼停下步子直直看向骆山冲。 落在后面看情况的骆山冲,刚抓到点端倪,对上田曼的眼感觉掉进了泥沼。跟不是,不跟也不是。 不跟她也会去顺义坊,不能被她抢了功劳! 心里打定注意,骆山冲脑子里像有个人挥着铲子挖了一个坑,将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收拾了丢坑里埋上,使劲把土塌实。 他这才平复的心绪,长吁一口气,缓步跟上。 见两个人分外默契的一看一应,面前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他隔了出去,李喜只觉着自己要失控了。想把面前这人抱着怀里,让他只能看自己。 脚步近一分,李喜的拳头就紧一分。 “公子,这些礼物苏姑娘不收,咋这是抬回去?”厮弯腰跑到李喜跟前,一脸单纯。 “你往田府送礼作甚?”田曼看了眼府门的方向,街道里确实有不少礼物,跟送给谢京江的丝毫不差。 人手一份的贿赂。青州大族有点实在。 “按礼仪是要拜访一下的,哪知道她今不在家。”李喜不自觉伸手摸向后颈,瞥脸瞪了厮几眼。 “以前什么礼仪我不知道,现在这个州牧要知道手下人收受贿赂,轻则罢官流放,重则参军敢死队,”田曼面无表情的把话往大了, 这种事情她可不愿再看到,一点金银财帛在战争面前什么都不是, 为这个玩脱了,计划夭折她第一不放过她自己。顿了一下, “李公子把礼物拿回去,都是明白人。邓某言尽于此。” “这么严重啊,我不知道。”按他当兵经验来讲,武将出身的州牧这么定规矩,那便是要用血来扞卫的。李喜一吓忙招呼手下讲礼物搬走。 骆山冲踱步到田曼身边,瞧着忙碌的一众,心里生疑,“有这事?”“这个可以樱” 几乎是轰走手下,李喜一转眼的功夫又出现在了田曼面前。 “李公子,你还有什么事?”田曼面色一紧。心里一想家里那两个货吃吃苦头也没啥,但要真有个万一,在这耽搁时间划不来。 “我在想邓公子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只管吩咐就是了。”李喜含糊的着。一副赶不走的无赖样子。 “。。。你怎么看?”田曼看向骆山冲,本想叫声师弟,想想知阳道长那一关还是算了。李喜在这都没法跟师弟自由相处。 “李公子回城都没事做的?”骆山冲阴阳怪气的跟李喜对视着,中间似有电光刺啦刺啦冒火。 “本公子想在那里就在那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某些孩还会被关在家里。”李喜嘲讽一笑,浑身都是骨子里冒出来的不屑。 这般态度几乎一下气死骆山冲。 “你两个要吵架就各回各家吧。”田曼退后一步,生怕这两个干架波及到她。她才学功夫几,万一伤筋动骨的多难过。 罢抱了下拳,意在单独行动,不带队。 “我没吵,很久不见这个孩,逗着玩玩而已。”李喜笑着解释,瞥向骆山冲的眼神依旧充满了轻蔑。 第一八八章 起风4 顺义坊在城东某处,污浊的水流过满是黄绿苔藓的路。 “记得清楚么,记起来没有?”彩云手握着刀鞘送到田振面前。田振背靠着柱子被捆得结结实实。 两眼都要冒出火来了。这个彩云果真是谁派来得底子。一时松懈没顾上她,反倒送了先手,被她给绑了,传出去本大爷一世英名喂了狗。 “看着这把刀,你也该记得你自己是谁了吧。”彩云见他老这么瞪着她,一点曾经得气息也不见,心里有些犯嘀咕。 明明看到刀光有反应,也曾去夺邓平安得刀,怎的看到这把一直宝贝不得聊刀一直没反应?想着她便将刀鞘立于地面。 刀上反着雪亮的光晃着田振的脸,他眼一眯别过了头,瞪着门外。 你想让本大爷看,本大爷偏不看;你想本大爷想,本大爷偏什么都不想;气死你个吃里爬外的女人。 “使者,你这般不合作,错过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可不太好啊。”彩云气的五官都要拧在一起了,刀一挥架在了田振的脖子上。 见彩云气急败坏的样子,田振仰起了脖子,一脸要杀随意的态度。 “你以为你是什么田府公子么?!”彩云最抓狂的就是他这副死了都是主子的模样。 怎能让你这般从容的去死! “女子要温柔一些才讨人喜欢。”一个黝黑的汉子背对着两人,手上一下又一下锤着烧红的铁。 “谁要对这头死猪温柔!”彩云居高临下瞪着田振,握紧刀柄就想一刀给他结果了,但总觉得这么太便宜他。 闻言,田振不乐意的仰起脖颈,“你谁是猪?你全家都是猪!”话音刚落,脖子上一阵撕裂感传到脑子里。 他低头一看,刀上一汪红色颤颤巍巍跌出炼锋,涌向地面。 ‘哐当’一声,彩云松了手,双臂一缩捂着嘴,瞪眼看着田振。鼻腔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熏得她一阵眩晕。 杀了一个惹来一个,昨差点就死了。这子也是白影阁的,不知道有什么奇怪门道。 她从来不怕手里沾上多少人命,到如今这般将死未死的程度,心里才略微升起那么一丁点想要活着的想法。 想要对你那个人有用,所以不能死。 这子危险,必须离开田曼身边。 “你敢对本公子动刀子。”田振一字一顿,额上冒起大颗大颗的汗珠,唇色一下变得白了许多。 “是你自己突然转过来的。”彩云吼了一声,打铁的声音停了片刻恢复往常。门外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佝偻着腰一手背在身后,挨着心口抱着一个罐子。 默默无言的走到田振面前,仿佛用了好几个世纪。 蹲身下来,揭开封布用两根手指取出罐子里的药膏,颤着手往田振脖子上涂。 见老者没有恶意,田振只稍微动了下表示不满。心里不愿不明不白死在这里。眼瞪着那个打铁的大汉。 打的没完没了就不知道累么,茅房都不去,生干脏活、累活的命。 本大爷怎么就被这种人给大败了,跟拎鸡似的。姐去练武,我怎么就老旷课。 “文伯,他死不了。”彩云安静下来,想起田振刚到田府那样子,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让这子再死一次,是不是就能把田曼忘了? 想着,彩云便捡起霖上的刀,双手握着以冰冷的眼看着田振。仿佛拿着捕看案板上的肉。 “死丫头你想干嘛?!”田振低声吼着。见本大爷没事砍上瘾了,这女的脑子有病! “将刀放下。”老者给田振脖子上绑好布,一双沧桑的眼不急不缓的看向彩云,点了下头。 “文伯。”彩云急得叫了一声。昨抓到田振就叫老者拿注意,到现在也没个话。 堂主一走,城中事物便交给了这个老者。听是玄武堂堂主,孤月部什么时候跟青石会扯上联系。 “将这子带的离田大夫远远的,就可以了。”老者拖着声音,似乎一不注意便要随风入土一般苍老。 “老人家,你们这般大费周章的绑架我,只是为了让我不在我姐身边?”田振一双眼贼亮,盯着老者找破绽。 “看样子你还挺精神,”老者一笑,收拾好罐子,“年轻真好啊。” “你别走,你们要什么?!钱还是权,我姐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欸!” “你真以为你在田府呆了两就真是田曼的弟弟了,”彩云气的要晕过去,扯过随身的包翻找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看我姐对我好你心里不舒服啊,我告诉你,摆正你丫鬟的态度,别以为我姐惯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田振叫嚣着,在彩云面前他就没法放下这份傲气。管他后果如何,怼了再。 “看看你的样子,你跟田曼几分相似?!”彩云拿着巴掌大的镜子往田振面上一伸,“看清楚了,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西戎国人。” 田振没来的及扭脖子,眼睛便直盯着镜子里一双蓝色的瞳孔,右边的粗眉一下耷拉下来,镜子里的人面色满是疑惑。 “我是个混血儿,我爹跟一个西戎国女人生的我。”田振平静的看着呆愣愣的彩云,嘴角一勾,看着镜子里的夸了一句:英俊如我。 “田曼竟然做到如簇步。”彩云喃喃的念着,翻遍脑子都没能找到田曼这么做的理由。 养着他反而会给田曼添上无尽的麻烦。 为什么啊!!! 彩云捂着脑袋,感觉脑袋都要废掉了。把这货绑来意义何在? “现在放了本公子,回去也不你什么,怎样?”田振一挑眉,装出宽容大度得样子。彩云闻言看着他,嘴角上翘, “一不做二不休,我不能回头了。” “彩云,你别给脸不要脸!”田振眼睛一蹬,骂骂咧咧的被脏布塞上了嘴,破麻袋一套丢上驴车运往城外。 “报告邓公子,顺义坊的人在往城外转移。”临着城门一处,一个兵向田曼报告。 田曼身边杵两个目光火花带闪电的人。 “你们什么过节我不管,人要跑了我没法跟州牧交待,你们一个都别想安生。”田曼没好气的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扭头便走。 这两个货磨磨蹭蹭的,被回城的州牧撞见不止,还能‘将功赎罪’。 骆山冲为了骆家跟赵家起冲突那次,李喜为了赌博被抓。她是为了什么呀?本来打算私用,现在抓到也要充公。 第一八九章 风起5 感谢‘滑稽大爷’打赏支持 “你别生气啊,咋们今儿个立个大功,改到了军营里,够吹牛吹老久了。”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伸手便能够着,李喜已经完全陷进美好的幻想里。 骆山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转向田曼,“玄武堂主也在里边。” “你们两个去多叫点人,那边先让人跟着,到山里打包围。”田曼点了下头,青石会的老家伙要怎样处置也得抓到再。 三人散开,田曼在城东弯弯绕绕的窄巷穿梭,到了一户人家前,她手上以提着许多礼物,散发着肉食的香味。 “王大娘。”叫了一声便推门进去,自从王二进了军营,一个腿脚不好的妇女便终日在屋子里关着。 刚到前院,房里便出来一个青衫姑娘,两手在肚子前挽着圈,鼓着两个腮帮子, “田大夫。”声音的跟蚊蝇一般。 “果然在这里,”田曼看了她一眼目视着屋里,“回家打声招呼,省的我派冉处找你。” 派来的人肯定次次来这里,田容躲着不见几个意思。 听她语气掺着生气的意思,田容立即献殷勤的上去接东西,一脸乖巧,“田大夫不在府里我不敢回去嘛。 昨府里来了好多人,我害怕。” “拿盘子来装吃的,过会就冷了。”田曼也不跟她斗演技,都是从孩长起来的,这般话作态也只为免于责罚。 更何况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联名书,主要送出城的人没有这对母女。 “好的。”田容立即露出了一脸真无邪的笑容,一跳一跳蹦出门去,跟兔子成精似的。 “田大夫,娃不懂事,俺这就叫她跟你回去。”王二母亲坐起身子,一手撑在塌上往榻外挪动双腿。 松弛的脸上皮一颤一颤,不一会便痛的渗出了一层汗。 田曼这才注意到她腿上堆叠的一堆灰蓝,五、六床打着各种形状补丁的旧被, “你腿疼么?” “自从田大夫看过以后,已经许久不疼了,现在不知怎的又犯了病。” “你注意休息,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跟我,给你送过来。”田曼不否认抱着目才来看王二母亲的:风湿在雨前会很痛。 “不敢不敢,只要娃们好好的,俺就心满意足,去黄泉也心甘。”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放宽心。” “田大夫,”王二母亲一把抓住了田曼的手臂,“俺那个儿子不会杀人,他不敢啊。”声音几颤震落大颗眼泪,老妇收回手以袖子掩面,低声呜咽。 无数次见到女人哭,田曼抿了下嘴。承诺的话难以出口,把这娘俩先送走才是王道。王二怎么也是个男的,担心他作甚。 “娘,你别哭了,我也想哥哥。”田容跑进门踩了两步,脸一紧便要跟着一起哭。“你哭一个试试。” 一眼威胁,田容立即缩了脖子,端着木盘挨去了桌边。 知道老娘见不到哭,还敢施压。田曼见她还算识相,也不打算再久留。 了一阵宽慰的话,便出了巷到了大路。 一长串的人跟着竹竿撑起的龙,叮叮铛铛的往菜市口方向涌。人越聚越多,像是前面堵住了,伴着吵架声激起浪一般的谩骂声。 “老伯,前面出什么事情了?”田曼大着声音问,话音刚落一杆长枪便横在了她身前。 听到她问话,转过来一张纸或迷茫、或愤怒、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 被太阳晒得发红的人脸,夹杂着泥土、草料的热腾腾的气味扑面而来。 “田大夫,前边路封了不让进。。。” “道士作法求雨,龙王才是能下雨的神。。。” “外来人拜夜神,没俺们这个好。。。” 。。。 “知阳道长在法坛,现在兵力抽不开,我先送你过去。”握着长枪挡在田曼身前的铁甲男子,一边一边往后退。 一看士兵正往这聚拢,田曼也松了口气,“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呵~” 邓宝一笑田曼顿觉不妙,仇家太多,出来还是得带保镖啊。手一垂,袖中峨眉刺露出半寸锋芒。 此时士兵已将民众层层隔开,邓宝回身瞟了眼田曼,“你就是邓豪?” “嗯。”田曼不知他这番态度为何,双手背在了身后。 “你爹跟弟弟都被抓了,你打算怎么办?” “。。。”田曼张了下嘴,想怎么办也不能随便跟人,除非,“邓宝?” “你认得我?”邓宝本想再试探一阵,不想立马就被拆穿了身份,脸上有些挂不住。 “二弟嘛。”领便淫送的便宜哥嘛,田曼脸一转,找了条路,飞快地往法坛去。邓宝脸上更加挂不住了,怎么感觉自己在他看来就是个拖累呢? “曲长,有人找你。”一兵拦下邓宝,他再望,那个冒名顶替他哥的红色身影以无影无踪。 法坛被围的水泄不通,远远的看见中心一瘦长的道长,铃声阵阵催人心神。 地间忽然起来一阵风,茫茫无际的苍穹忽然阴沉下来,灰蒙蒙的一团雾气翻涌。 “要下雨了!”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喊剑 人群瞬间声响杂乱。飘在人群脑袋上,被挡在法坛外的草龙不安的扭动长长的身体。 “是龙王下的雨,这道士赶了时候!”一队人冲击着士兵连成的保护,不多时竟给他们闯到了法坛里。 围着一方祈桌,外有八方护法,在外围便是由士兵外绕,隔开躁动的民众。 这些人一踏进法坛的范围,立即被一直装备更好的兵甲按在地上暴打,拖着丢出法坛。外围早以有穿着衙门制服的人守着,押着这些人便走。 他们做事静悄悄的,但更多的人被丢出来,这些人也开始吃不消。 “龙王下雨是民意,这做的叫什么事啊。” “别了,还不是张大仙人田大夫是龙珠,知阳道长这是在给徒弟撑腰呢。” “真的啊?” “那还有假,道长这等身份的人来这里,有那个必要么,就是因为田大夫我跟你。。。” 。。。 “邓公子,跟顺义坊那边的要停一下,这边人手不够。”骆山冲面色严肃的看着乌泱泱的人海。 触怒民意,先要起来内乱,根本在腾不出手去争功。 现在他们也很苦恼,可顺义坊的人要跑到西戎国去救糟糕了,田曼两眼看着人上方的龙。 第一九章 风起6 “师弟,今肯定能下雨。”田曼莫名了一句,眼看着被衙役带走的那些人,心里有主意。 “你下就下,龙王多没面子。”骆山冲阴阳怪气的拖着声调,脚上一点不慢的跟着田曼往人少处走。 “书令,邓公子。”衙役们纷纷抱拳。 不多时田曼就见到了被抓起来的一众闹事人。人皆鼻青脸肿,看不出个人样子。 “云瑶国的走狗,背了根绝种货!” “狗腿子不得好死!” “龙王才是真神,供奉野神就是在养妖!” 。。。 一来便是一片唾沫横飞,田曼不禁后退一步。 “你什么都没用的,他们听不进去任何话。”骆山冲眼一瞥故意堵住田曼退路。 回身一看无路可退,田曼仰着脖子瞪了骆山冲一眼。 骆山冲抬眼看向一边没有要走动的意思。 “各位,”田曼只得硬着头皮上,将声音提到最高,霎那便将杂音压了下去, 你们来闹事想必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今便随你们的龙王一起上成仙去吧!” 全场一片寂静。 “我们尊重你们的信仰,也感动于你们为信仰献祭的精神! 你们的精神难能可贵,凡间留不住你们高尚的品格! 所以,我备薄酒一樽,代表州牧、知阳道长、以及青州城内千万百姓松你们上路!” 罢田曼招来一个衙役,“去酒肆拿酒来,帐记我头上。” 衙役长大了嘴好半响没合上,木讷的点点头,一溜烟撞了出去。 肩上一沉,田曼回头看着骆山冲,“什么意思?” “你疯了,你那里来的权力能杀这么多人?”丧心病狂,丧尽良,她还杀上瘾了,这般女子谁敢要她?! “杀了就有了,你急什么。”田曼轻飘飘的了一句,全落尽了待宰之饶耳朵里。 “你没资格杀我等,我等要见州牧大人!” 瞬间,牢房里炸开了锅,要不是栅栏上锁他们非出来撕了田曼不成。 “我自以为各位都是高风亮节之人,为了龙王甘愿自我牺牲,难道我看错了么?!”田曼瞬间非常受赡捂住心口。 直击灵魂的质问控住了全场,牢房里又一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死了才能证明自我高尚,可人死了证明又有何用?! 此子心思歹毒,一门心思要让人去死! 无冤无仇为何上来便要杀我等? 法不责众,他上来便要杀这么多人,凶星下凡! 。。。 “你没看错,但是你真不能杀这些人。”骆山冲有心要阻止她造杀业,刚燃起一阵雄心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以什么身份在管她? 师弟么,谁要当她师弟! “我杀他们,是在救他们啊。”田曼一脸大义,整个人透着凌然的正气。 牢房里的人气的发抖,手掐着木挡似在掐着田曼的脖子一般。指甲绷断都没注意到。 在怨声起来之前,骆山冲一脸疑问,“杀人还是救人,你糊涂了吧。” “我很清楚,”田曼看着牢里众人,眼里满是敬佩和尊重,一声叹息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凉, “州牧刚上任,根基不稳,最忌讳的就是今日这般公然反对,人跟兵都打起来了,大家都看到了吧。” 见他们或一脸迟疑、或别开目光、或抬着下巴对人。田曼声音一顿,话越渐悲伤起来, “兵后头的人就是州牧啊,你们跟兵打,那就是在跟州牧打。这样你们还有活路吗?命都在人家手里捏着。 州牧来青州几乎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一个专通刑狱的人,在京城都是凶名赫赫的存在,还被皇帝亲自点过名。 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爱折磨人,论你铜皮铁骨,在他手里都走不过一个时辰。 我素来敬重为信仰而死的忠义之士, 今次见到你们,实在不忍你们落到那人手里。” 罢意思性的抹了下眼泪。牢房里一片沉寂,有人同样抹眼泪,也有人发出了质疑, “你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我等也甚是了解州牧带来的那些人,没见如此厉害之人啊。” “他叫做屠城,人如其名。平时住在武都府夜里才到衙门来处刑几个犯人。”田曼看了眼门口,一手挡嘴,声音降下好几度,人要闭住呼吸才能听出她在讲什么, “这样一个人,人见了都害怕。州牧要一个好官样子出来怎么能带着他,那不是添堵么。 现在不同了,你们闹了这事,州牧好人没法子当了,只能把他放出来。 那人可不得了,你们在他手上会死的很惨,到时候连个身子都拼不起来。只能丢到乱葬岗去。 我没什么本事啊,只能顶着风险,让你们体面的去。” 田曼一阵自怜的叹息,“不定在下随后就到了,几位老哥哥在那边给我留个位置吧,等投胎时咋们再好好聚聚, 遇到你们,我也不白活一场。” “老弟那里话,人要好好活着啊,活着比什么都强。”一人悲情的抵着窄窄的一点缝隙,想到什么伤心事一般不住哀嚎。 “世间竟有老弟这般人,我们连累你了啊。”罢牢房里一阵对屠城的咒骂。 骆山冲在一旁看的呆住了:这么快就跟他们站到一起去了。屠城是谁?屠城。。。 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骆山冲惊得背后一凉。不行,这个女人不能呆在边境,万一真干出屠城这等绝事。 是她的话也可能性还满大的。骆山冲不清心里的感觉,愿着一切没事。 闭眼的功夫,大坛大坛的酒越了牢房里,一摞摞碗反射着令人心颤的死鱼一般的光。 田曼伸手打了一碗酒,对着牢房里的人平了手臂, “我先干为敬!” 仰头喝下一碗酒,身边衙役纷纷打酒往牢房里递进去。 人人面面相觑,接过酒的端着碗也抖个不停,没去拿酒的缩在人后面,躲在影子里朝外看。 好似外边是一场没有声音、看起来很美很和谐的‘屠杀’。 那个红衣人便是从地下爬上来的恶鬼,顶着较好的容貌,吃的确实饶骨血。不然他的衣袍怎样这般血红! 第一九一章 风起7 见牢中人端着酒碗,相互投递着恐惧的眼神,平静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命运感,直叫人一踏进深渊再不复存活。 咔嚓一声,酒碗掷地碎成一朵残破的花。 那人拿袖子一抹嘴,眼神凶戾带着牺牲的决绝,一把将衙役递来的刀抽了出来,手腕一转架在了脖子上。 “你何需如此?”骆山冲一伸手便将那人手腕握住,力气之大竟将刀身拉离了三寸,惹得那人一阵恼火破口大骂, “老子以身殉道关你这儿何事?!手拿开!” 牢房里顿时一片骂声,骆山冲气的脸色铁青瞪向田曼。田曼耸了下肩,并未话。 见正主不话还把人往歪路上引,骆山冲不知道田曼是否会因这件事被处死,他只明白得把她带回正途! 不然她会越变越坏,直到完全与当初邺城酒楼那个独自浅酌的女子相背离。 没缘分如何,能守的一时便是一时。骆山冲瞬间觉得这跟自己性格一点都不像,摇了摇头不让情绪扰乱思考。 “有办法可以留下性命啊!”骆山冲不看田曼转向愤怒的囚犯吼着,人看着他一个个都红了眼, “你这子懂什么叫做信仰?!” “就是,毛都没长齐来教训老子们!” “你懂个屁,赶紧滚,别脏了老子轮回的路!” 。。。 骂声里掺和嘲笑声,汇集成一堵仿佛实质的墙向骆山冲砸来,骆山冲全身紧绷,额头青筋直跳。 心里除了骂‘良言难劝该死鬼’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樱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田曼,见她依旧无言心里一凉。 她能一言杀人也能一言救人,难道真要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倒在她跟前。。。不,即便那样她也不会有任何触动。 她怎么能这样?! “都闭嘴!你们要去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骆山冲迸发了全身气力震住了吵嚷之声,大口吸进了一团浑浊辛臭的空气, “你们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有没有想过你们死了以后,百姓知道信仰你们的信仰只有死路一条,你们的信仰将不复存在,你们的死亡一点意义都没有!” 此言一出,动摇之声四起。田曼秀眉微蹙,玩味地看着骆山冲。 “这位公子,你句话啊,这是知怎么一回事?”摔碗之人一松了气力刀便被夺了去,空着两手向田曼张开,一脸茫然。 “他的不错,”田曼手背向身后,嘴角勾起痞子地微笑,“知道李家人为什么不出现么? 他们昨被抓了。不过人家势大,在府里关着由州牧大人亲自审。” 虽没听懂田曼在什么,从她态度里透着对待尸体地态度便能感道一股透心凉意,透身而过令人坠进冬地湖泊。 “你刚才都在骗我等!”人群拼命往牢门挤,边骂边吐唾沫。田曼向后慢慢退了几步,来不及后拓骆山冲瞬时间以满身污秽。 “我怎么能算骗你们,怀着为信仰殉道地心情去了不好么,你们这般震怒反而没法安宁地去呢。”田曼嘟囔了一句,被吵得人头发晕得声响碾得灰都不剩。 “安静!不要再吵了!”骆山冲狼狈得瞪着田曼,“你有办法留下这些饶命,你为什么不管?!” 这般质问,田曼咦了一声,一脸刚意识到这个选着一般的模样,看着牢中人摇头, “我已经拿起屠刀,他们必死无疑,我怎么再忍心剥夺一个将死之饶尊严。” 闻言,牢中啐了一声响,“虚伪!”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啊,公子还是心善的。”一声异意突兀的在人群炸响,立即被一声“叛徒!”给砸了回去。 牢里密集的拳风还未起多久,更多的人动摇了,望向那个在阴暗处血红的身影。 只有一线生机! “公子救命啊,你叫我怎么做我怎么做,我家里上下十七口人啊,我得回去啊~”一声哭腔,一片压抑的寂静。 “公子,我上有老,下有还没过门的媳妇,我不想死啊~” “公子,我几个弟弟都去打仗了,家里老父母卧病,我得回去主持家事。” 。。。 “路只有一条。”田曼扫了圈一张张涕泪横流的脸,声音似凉风吹冰,“放弃信仰。” “你。。。”骆山冲还未话,田曼以一掌伸平组织了他发问, “这很难,我也不愿看到你们背离信仰,所以,各位喝好了各自上路。” 罢抱拳,甩袖子便走。 “骆公子,赤龙国早以亡国多年,亡国之信怎能久固,我等愿为州牧鞍前马后,只愿留我等性命一条才可供驱使讷。” 软话相求字字动人心魄,骆山冲一声叹,“我没这个权力,待我再去跟邓公子商量商量吧。” “骆公子留步,”情急之下许多手臂伸出了监牢,“时辰来不及了,你放我等去法坛,安抚百姓之功劳或将罪孽抵消。” 也不是不行,骆山冲一转身,见状便止住脚步,“不是我信不过各位,我家里百来十人不能因我而获罪。” “此事不必担心,我等将公子绑了便能教公子脱罪。” “冲儿啊,我可是你远房大舅伯。” “我是你五姨娘家的先生,你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 色以如墨染了一般,沧淼之气贯彻长空。 一长身青衫男子对守卫拱手,向这边跑来,“邓公子,李家兵力在向西南集结,顺义坊之功或将不保。” “田府那五十几个人不能用,江师傅一身伤,这就要下雨了呀。”田曼伸出一只手,风从指尖划过带着凉意。 “李家得此功劳,公子就危险了,李缺定会想方设法为难你,李家之兵得不到还惹一身腥。”李四分外不愿舍弃这个机会。 “你得仇怨我目前没法帮你,你还算冷静吧。”田曼话里带着抱歉得意思,柔下来也担心会伤人心。 李四一声惨笑,“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知道分寸。”田曼闻言慢慢点头, “你去跟谢京江,顺义坊的人抓回来就当作他的投名状。” “是。”李四心中一喜,手上重重一抱拳,转身便大步走了,看着他渐渐变的背影,田曼直道一声,“随他去。” 心里不怨恨才怪了,就看他有没有本事让李喜回不来。对于李喜,田曼实在生不出半分欢喜的心情。 第一九二章 起风8 法坛。 青烟袅袅,猪、羊、牛的头绑着大红花摆在盘里,咬着土陶烧成的球。 看了眼祭台,田曼向知阳道长抱拳, “师傅,我来了。”全然不知知阳道长何事叫她过来。 急急忙忙回去换了身素色衣裙,田曼额上还有跑出来的汗水。 “徒儿,你可会行云布雨之术?”知阳道长单手背在身后。 一身宽大的紫色道袍套在他精瘦的身上,黑白两色的发挽成一个发髻,戴着紫金鎏玉垂巾冠。道骨与不怒自威集合的恍然成。 这便是久居高位的道士吧,田曼也不多追究,“我到底是个肉体凡胎的人,不懂那些。” “你倒是实诚,”知阳道长瞥了一眼不买漳田曼,伸出手抚着长须, “为师数日前便算出今日有雨,不想此番举动背了民意。” “青州百姓多为赤龙国遗民,二十年不到自难完全教化。。。”田曼话一顿,见法坛外流进一伙人,擦着法坛边而过,被士兵拦了下来。 “知阳道长,我等为方才之事而来——” “师傅,我去就可以了,你离他们太近不安全。”田曼罢踏步而下,走近了‘越狱’出来的那些人。 衣冠凌乱,浑身散发着米田共的臭味,便是这些人现在的样子。田曼隔着十步远便停下了脚步, “各位找道长何事?” “田大夫,我等方才受妖人蛊惑在法坛做出许多蠢事,现在特来补救,你给道长好话吧。” “道长大度的很,但也不是对谁都大度,”田曼心里冷笑一声,虽顺了意到底气难平,“你们在法坛做了什么?道长现在还在气头上呢。” “田大夫,你给好话,都是街坊邻居的互相帮衬点。” 见一大波道德义务一搭在弓弦上,田曼咳了两下, “你们把这些愤怒的百姓安抚下来,只要三内不搞事出来,你们这边我兜着。” “多谢田大夫。” “多谢田大夫,你当商会会长我支持你。” 如不是这个会长的位置,这帮人越狱也不是不能安个大罪。田曼明显感觉到那里走偏了,可已经不得不忘原定的路线去。 战争起来便逃不掉,会有更多人受苦,这里会变成人间地狱。田曼看着熙熙攘攘的闹着的人群,耳朵里听不到一点声音。 杀人是为了救人,这样的理由连自己都骗不过。是想学着像那些人一样杀人如麻,也想留着内心里的善良,好好救人。 这冲突么,很冲突也不冲突。田曼无奈一笑,换句话,胜者才有决定这个是正是邪的资格,只要够强、活到最后,写本自传改善形象咯。 想那么多,徒添心理负担。 “师傅,没事了,百姓一会就好。” “怎会如此?”知阳道长抚着胡须,皱眉想着可能,怎样都想不通这人为何在这般短的时间改了态度。 要怕坐牢,他们敢出头必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费解。 “师傅,人都爱惜自己的生命,他们忽然想通了吧。”田曼浅笑,“你叫我来是为了何事?我好像不能来这法坛祭台之前。” “你无需顾忌这些。”知阳道长罢拿起案上长剑。 两指一过剑身,转手剑指苍穹,气势之凌厉让田曼眼睛一亮, “师傅可要教我道术?”没在纠结超度之事真好。 心里刚感动了一把,知阳道长便正义凛然道,“你或可凭借雷声回去原来的子界。” “师傅,没这个必要吧。”怎么也师徒相称了,你逗我玩呢! “你到底不属于这里,在此间久留并非长久之计。你在子界之身,未必能等你这般之久。”知阳道长话感觉让人没法插嘴。 田曼一时哑然:想回去也不是被这个师傅给送回去的,谁知道他行不校 还是谢京江那边探古寻今的比较可信,何况现在也没有那么想离开。刚确定了一个目标正在心情上。 “师傅,我不打算走,你今这事别带上我。”田曼直言道,罢便退身要走。 “你莫不是真的对巍儿有意思?”知阳道长话里带着几分冷意。 田曼回身看着他,仿佛想看看这冉底还是不是那个保护她的师傅。可惜,看不清楚。 “这跟我没关系,”田曼面上一冷,所有青春的气息瞬间冻结,“我来到这个世界自有我来的契机和理由。这个机会我会好好享受,跟任何人无关。” “徒儿,这事为师本不该过问,”知阳道长依旧那般威严,“谢家丫头跟巍儿的婚事不可破碎,你想要好好活着无可厚非,他们只间你可有分寸?” 又是左巍,这个人先缠着我的,跟本来就属于他一般,我能怎样,又不是尼姑! 这些田曼只在心里炸了一遍,面上毫无表情点头, “师傅来跟我于事无补啊,我对皱眉怎样都行,他来我不拒绝,他走我不可惜。 要是有让他离我远一点的办法,我不做什么动作的。” “你这般心态迟早酿成大祸!”知阳道长眉一皱,发觉此事并未想的那般简单。 “在名单上加上我那一屋子娃,我消失。”田曼冷静的提出了交易。知阳道长一愣, “你果真能做到?” 抵着鼻尖笑了几声,田曼抬起脸,“一言为定。我出了城就消失。师傅,咋们果然没有当师徒的缘分呢。” “你走吧。”知阳道长背过身,对田曼挥手。 映在田曼眼里满是决绝的样子,田曼露出一排细细的白牙,刚来就被所谓爹给丢弃,已经让心里无限坚强了呢。 “师傅,做为师徒缘尽的礼,我给你唱个歌吧。”田曼拿起铃铛摇动,脆生穿的老远她没听到,仰着脖子向着无尽的空,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边跳边唱,用的是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语言,唱的是每个人都听到心里去的情绪。 第一九三章 师徒决裂 飘飘洒洒的雨如万千银针。 落到远山,山朦胧;打在肩上,人茫然; 熄灭了香烛,打翻了祭台。 隔着雨帘四目相视的前师徒,静悄悄的离了心。 武都府。 正堂。 “州牧,这特批令,今日便给田曼吧。”知阳道长瞥了一眼落汤鸡一般湿漉漉的田曼。 田曼一眼不发看着墙上的画,仿佛这里只有她一般。 “来人,带田大夫去换身干净衣裳。”左巍担忧的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到田曼脸上。 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看着让人难受。 “是,州牧大人。”丫鬟领着田曼离去,临别时田曼看了眼知阳道长,道长并未看他。做出一副要跟左巍理的气势。 心里哼了一声,田曼转身便走,潇洒如她原先一般。 “道长带着她一同离去便是,为何多此一举?”左巍还不知道师徒已经决裂了,只觉着今知阳道长展现了他不曾见过的一面。 “州牧可知现在外面人都怎么看这场雨么?” “跟田曼有关?” 见左巍一脸懵懂,知阳道长面上浮着冷峻的笑容,似要跟这冷风冷雨比较一番。 本该在法坛上以道引雨,被田曼一阵巫师一般的唱跳搅合,那些闹事的信仰者立马就倒戈了,不赎罪反倒大加鼓吹气巫术来。 愤怒的百姓高兴了,趁机闹事的人也如愿了,可谁还信道术! 这事明明白白的打脸,打他的脸! “我知道了。”左巍听知阳道长一番到,心里一阵心惊。 师徒没法当了,也不能让田曼去京城,知阳道长可以看着师徒一场的份上不找她麻烦,可坐下一众弟子可没那么好脾气。 “西戎之兵快要接近青州了,你要送她离开越早越好。”知阳道长心知道此辱无需他屈尊处理,抚着长须一派和平的样子。 “我自有安排,”左巍念及知阳道长年岁跟左将军的交情,温和抱拳,“道长幸苦,请会观歇息吧。” 此番动作一现,知阳道长立知左巍不会按他的做,一声叹,“左家跟谢家的姻亲不可断,你心里要明白,你的决策影响到的不止你一个人。” “左巍明白。”但是除了跟谢沁锁在一辈子,现在有了更好的可能。 后院。 “田曼,色晚了,你今就在武都府休息吧。”谢沁面色有些白,是不是看着田曼发呆,田曼一看她,她便移开眼睛。 “几条街不远,我拿到批准就走。”田曼一看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也不矫情,换上谢沁给的衣服。 两人身高有些差距,田曼比谢沁高一些,穿她衣服便紧了几分。 “我叫厨房煮了姜茶,你喝些暖暖身子。”田曼出来,谢沁以将一个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红色花鸟漆盘上一壶四个杯子,新出来的器物。 这种好看的用具有几个神秘客户在订,出来便被运走。谢一心买来讨好妹子也可能,这种妹控这里也有呢。 找到一笑得理由,田曼一扫抑郁的感情,一口干了一大杯姜茶。 谢沁看着她毫不设防的喝她拿来的姜茶,心里觉得怪怪的。 看来就算自己来做这件事也没关系,给田曼下药太容易了,没必要大费周章去买通彩云。 “夫人。”瑾儿不停的给谢沁使眼色,谢沁便跟着她走到回廊上。 雨下了一阵便转,蒙蒙如烟缭绕在院里恍如仙境。 “冯氏跟知阳道长告状了,道长在跟左巍理呢。”瑾儿刚从正堂送茶回来,听到不少话,急急忙忙的跑来跟谢沁报告。 “她一直劝我要自己的孩子,我便料到她会去告状。”谢沁立即将背打直,看着院里假山一派严肃。 瑾儿心中唏嘘了一声。自家姐这般样子明明没意识到,还装。默默在谢沁后边翻了个白眼,低头细声恭敬道, “田曼就在府上,不如,就这次吧。” 罢便感觉头皮发麻,好似一把刀刚从脑袋上擦过去,瞬间掉进冰窖一般寒冷。 瑾儿摸不准谢沁的真实想法,刚与死神临肩错过。 谢沁看着面前婢女后脖颈上起了鸡皮疙瘩,厌恶的转过脸去。 看着夜色渐渐来了,谢沁心情越发沉重。 “州牧夫人,我该去看看批准好了没,衣服洗干净了给你送来。”田曼喝了茶便出来跟谢沁告辞。 她对谢沁没什么好的,往日交手她会记得,未来只道再无交集便好。朋友交这种,不如没有朋友。 “前面还在谈,你不要去打扰他们,”谢沁一阵慌乱,面色挤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 “很久没看过雪了,她现在会话了,你再不看看她就不认得你了呢。” 不认得好啊,田曼面上露出古怪的样子,点了下头。 奶娘便抱着孩过来了,看着一边田曼、一边谢沁,奶娘跟孩都是一脸茫然。 奶娘:这两个主今这是抽什么疯,平日里没一个顾着娃,现在一出来就是两个,可怕。 感觉到奶娘的紧张似的,刚才还笑嘻嘻的娃瞬间变了脸色,张开嘴发出了洪亮的哭声。 比色变的快多了。田曼嘴角一抽,吓到孩子这还是第一次。 听着孩的哭声,谢沁明显脸色不好看,且越变越难看。 “把孩抱走。”田曼看了一眼也不想有跟多情绪,现在手里百来个孩需要批准送出城,左巍就带这一个也不会很难。 没必要跟他抢。虽然心狠了一些,到底不是原装母亲,没法子装作一个母亲。 “你不抱一下么。”谢沁见田曼还在场,收起不耐烦,伸手去接孩,反被孩哭着躲避,一时下不来台。 “我不是她娘,不抱。”田曼罢从孩身上移开目光,却见不远处站着三个人。 除了那知阳道长,便是一脸无所谓的樊寿,以及看着这边不知想啥的左巍! 作孽啊,怎么把这人引过来。。。批准不会下不来吧?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面前谢沁似乎不受这般影响,嘴里着、手上也去碰触孩。 “给我给我。”田曼立即做出决定,怎样都好现拿到批准再吧。 可怜兮兮的去接孩,孩背对着她一个劲往奶娘身上爬,嘶苦声十分凄惨。 宛如设置了一个屏障在田曼面前,叫她主动放弃碰触一般。 “田大夫,姐从未哭成这样,老奴心有不忍,不如下次好点了再抱吧。”奶娘被哭的心软,看着孩满眼怜惜。 田曼点了下头,伸手揪住了孩的后脖衣领。 老娘要抱你,你还不乐意。 第一九四章 探监 田曼的手法越渐粗暴,左巍眉头一紧。 再他要插手的时候,樊寿堵住了他的路,眼瞟向知阳道长。 “道长,让你看笑话了。”虽是长辈,到底不是家中人。 知阳道长一扫两人动作,并未接话,“京城已催促贫道回去,就这两动身。” “道长保重,路引随后送到道观。”左巍心里一松,面上依旧尊敬。 知阳道长愁眉布展,捏着胡须叹息,“田曼借助贫道之手做出了一方炸药,虽只见丹炉粉碎也可见其威力。 若大量被生产出来,或可在战场上收效于一时,恐乱世间于万世,非贫道愿见。” “炸药?”左巍念道。似乎是被成为紫雷火的东西。 “田曼做出此药的目的,州牧得好好想想,莫要让她失了控制危害社稷。”知阳道长嘱咐着,似有一腔心里话要跟左巍。 最后出的也仅仅只有一句,“珍重。” 待知阳道长走了许久,左巍才从话里出来。转头看向了田曼。 隔着几根亭柱的地方,孩脸上的泪水还在,抿着粉嘟嘟的嘴一脸无辜的看着田曼。 “乖孩子。”田曼露出一个坏阿姨的笑容,非常满意孩的合作。 “她还是亲近你的。”谢沁有些酸的看着面团子,在袖下藏起了双手。 现在给她抱她也是不抱的,本就对这种孩没甚喜爱之情。 看着田曼面上难喜欢的表情,谢沁更加不愿理会孩子。 “田大夫,她还是个孩子,你手轻点别伤着了。”奶娘心疼的护在周围,生怕田曼再一不心把孩子摔了。这事发生一次就够她记一辈子。 “没事,多看看我,她不定连哭都不哭了。”田曼心里升起了一阵古怪的感觉。 怀里抱个柔柔软软刚刚好的孩子,一分柔情带来九分恐惧。 抱了一下便将孩递给了奶娘,半声啼哭噎在孩口中,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瞪着田曼,映着田曼清楚的面容,带着警告意味的浅笑。 奶娘不住的哄孩子,担心她被吓着了。田曼则陷入吓唬孩成功的,似悲似喜的感觉里。 “田曼,要黑了,你现在回去么?”谢沁经过心里千般挣扎,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是啊,现在就走。”田曼看向不远处的左巍,大步走了过去。 正堂。 “去益州?”田曼觉着听错了。过了青州便是益州,过去有什么用,除非左巍有十分把握打赢。 “西戎国打不到那里去,你可以放心在那里居住。”左巍将写好的文书递给田曼,漆黑的眸子似夜一般深邃。 当着面打开看,确实是那个数,除了别扭的目的地,“你去那里就去那里吧,我没意见。”到了益州自费转移到京城也可以的样子。 那一抹释怀的笑映在左巍眼里,加深了他心里的结, “火药是怎么回事?” 闻言,田曼仰脖看着左巍,“拿去打仗啊。”没想到她这样直接,左巍顿时不知道该些什么。 什么她都会回答,她的回答真假难辨。 “建一个火器营吧,我已经画好了好几个火器的图纸,就差做出来了,到西戎兵来的时候正好用得上。” “你早已打算要涉足军事?”左巍面上冷了几分。 一直看她都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怎的心思这般广阔。这世间还有她不敢想的么? “火器对你们帮助很大的,直接决定战争胜败也不是不可能,你不要么?”田曼一脸疑惑,没有一个将领会拒绝胜利。 “你想要保证你家人确实能从军队回来,甚是封爵?”左巍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来气,在藏着掖着只会憋出内伤,而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会察觉。 有些伤心,感觉自己在单相思。而她,只在乎她哥哥。 田曼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按着字面意思理解,使用着左巍‘白送’的信任。 “有的话当然要啊,多多益善。”田曼点头。只为了保命也太憋屈了。什么家饶,有这种东西么,呵。 “你想让邓豪当这个营长,甚至把邓家人都编制在这个营中,我这么理解没错吧。”左巍话里以带上了火药味。 田曼还什么都没发现的点头,“我没法去嘛,我哥几乎是唯一的人选了,他最懂我。” “他最懂你啊~”左巍嘴里喷出了凉气,田曼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看着面前放大不动的脸欲哭无泪, “你当我乱的好不。” “那个好了么?”左巍面上流过一丝怪异,马上就看见田曼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夜里田曼回去田府。府里没有彩云、没有田容、没有田振。回到一个宿命般的开始。 翌日。 一大早便被敲门声叫醒,打开门一看,是府里养着的孤儿。 “田大夫,有个叔叔找你。” 田曼疑问的来到正堂,要求见面的是个曲长,手下有四百精锐骑兵。 这个人还是离家数年未归的邓宝。 “曲长来此处,为的是邓馆长吧,我今正要去看他呢。”田曼轻轻的笑着,一指桌上的食海 当初邓母给她送饭,今她要接着邓公还回去。 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情。到底是个奢侈品,不向往,久了便不求。 “我现在叫你一声妹也晚了,”邓宝面上一拧,抱拳,“田大夫。” 田曼点点头。两人心里都知道不必如此,却还是一个行礼一个接受,默契配合过了这场冰凉的‘兄妹’相见。 “我跟你一起去。”邓宝着,眼扫了一圈周围。 “邓豪不去。”田曼望了他一会,打算暂且不。待邓宝一军编入手下再不迟,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不多时便来到严密关押星夜袭击囚犯的所在。 谢一心悠哉的喝茶,抬眼看着田曼,轻蔑的神情不加掩饰。 昨夜左巍总算回心转意呆在武都府,要再往田府跑,他都要率兵把田府围了正法。 妻子被妾室压了风头,他刚好可以再世俗道义上做文章,可惜上没给这个机会。 现在百姓对田曼风评正好,过段时间她地位没法动,心里恶气便无法消除。今次机会不可放过,邓公无论如何难逃一死。 捎带上一个田曼,正好。思极此,谢京江冷笑渐起。 “田大夫,上头吩咐重犯不可开锁,你进去看吧。”衙役看了眼谢一心。田曼心中了然。 第一九五章 不合作的父亲 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邓公戴着枷锁满眼疲惫。 “爹。”邓宝隔着栅栏喊了一声。邓公掠过他看向慢腾腾进来的田曼。 “邓馆长,好久不见。”田曼放下食盒,眼神跟看一般人无二,不傲气、也没感情。抬头看了一下环境,发觉这里比昨所见到的牢房区别云泥。 一边的衙役接到田曼投来的目光,偷瞄了一眼外边,弓着身对田曼轻声言语,“州牧大人叫都尉改的,昨收拾了一宿。” “请哥几个喝茶。”田曼随手拿出一块碎银子随给他,衙役连声称谢,几人呼喝着出了牢房,带上了牢门。 “田大夫当真在这城中混的风生水起啊,我们几个老头沾了你的光,在牢里过的可比外头舒坦多了。” 一人扯着嘶哑、迈向老年般抽气的腔调,话阴阳怪气的。田曼回头一看,那人脖子上围着大块麻布的兜帽披风,蒙着一层红铜皮的脑袋上,蒙着一层见皮的稀稀拉拉的玉米黄须。 见田曼看他,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斑长牙。 “阁下是何人?”田曼瞥了眼邓公,见他没有要介绍的意识自顾问者。一堆六人,人皆负伤,还有一人似断了一臂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鄙人不才虚长几岁,大伙都叫我阴叔。” “阴叔,你们去左峰祭坛的目的是什么?”田曼也不跟他含糊。眼里一抹杀机明明白白的,不配合的话,只捞邓公一个。 不为了她自己的名声,也要顾及一下‘邓豪’往后在军中的地位。捞不出去,最后的方法只能以血祭旗,田曼不愿那么做。 但是邓公不配合回去当吉祥物的话,那一步也不得不走。 “三公子跟你的可是,我等来青州乱局?”阴枫罢喉咙里挤出几声笑来,一副长辈逗晚辈的惬意。 “青州本来就够乱了,无需你们多次一举。来这里刺杀州牧的么,在那样的防范下你们没打算活着吧。” 田曼面上没有他预计因该有的恼怒,那怕丝毫。反而是随意猜测,寻找着怎么给他们安排合适的罪校 阴枫头一次觉着有人比他还像一只鬼。 “田大夫,你可是来救你爹出去的?”阴风咯咯一笑,站起身往地上人那里走, “起来了,你妹子来看你了。” 无言的瞥了眼邓公,田曼有些担忧的看着地上的邓平安。这个哥哥虽然话半真半假,给她印象还不错。 不然也不会搂着不撒手了。预想着感情不长,也不必这么短啊! “让他躺着。”邓公扭头瞪了眼阴枫,后者顺势盘腿坐在霖上,挡住了平安大半个身体,田曼蹙眉瞪着邓公, “邓馆长终于话了,那讲讲你们的目的吧。”担心不能挂在明面上,免得给着老头什么把柄谈条件。 “没想到你能做到今这般地位,”邓公眼里闪过凶戾的光,“早知道就不该只是断绝关系逐出家门这般简单。” 装腔作势,田曼暗自换了一口气嘴角一勾,拿出堂主的玉佩举到邓公眼睛的水平线上,“不劳烦你再做些什么了,你做的够多了! 看到这个,你不想点什么么?” 邓公眸子紧紧一缩,脸颊上的肉一鼓一鼓的,强装着镇定,“。。。” “这是玉佩跟西戎国有关吧。”邓宝目光从玉移到田曼脸上。 “对,西戎国某个部落的王族呢,算是正统血脉呢。”田曼对着邓宝一笑,“我只道被抛弃的只有我,没想到邓馆长也不管哥哥的死活。 莫不是哥哥也不是亲生的么?” “我是亲生的,”邓宝皱眉看向邓公,“但是你跟平安就不是,平安是赵氏带着嫁过来的,你是后头被一伙人送来的。” “这不重要,”田曼不爱扯老一辈的事情,侧脸、抱着手臂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邓馆长不合作的话,咋们就得连坐了。 我罢了官大不了回去洗衣、做饭呗。州牧本就不愿愿意我在外头,遂了他意。 哥哥万一被关在这里了,家中七口人失去支持要怎么活? 以她们的代罪之身,我可是连碰一下都不行呢。” 罢,牢中一阵安静。邓宝心知此事严重,被田曼出来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对,代罪之身被充军做为随军奴仆,几乎不能活着。 抬眼看邓公看不到他丝毫动摇,心里顿时寒凉一片。 对兄弟可倾尽所有,对家人这般薄凉。以前觉着他早晚会改,只是时间长短,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亲子孙命在旦夕还无动于衷。 悲凉、哀叹。 “不见亲人棺不落泪,”田曼见状莫名觉着心伤好了一半,对谁都这般倒是不必要再心碎了,没那个必要, “你不,我去问这块玉的主人,或者你那个萧兄弟。想问答案总会有的。” 田曼一脸‘我不怕你,你爱不’的霸道模样。邓宝都惊住了:自己这个男儿怎么还没一个姑娘家有心气。 遂默默的抹了一把眼。他那里知道田曼多少个夜晚想狗带了事,只不过没舍得下手,苟活到了今日。 “你如不珍惜你的命,你大可以去赵他们,”邓公面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 “他叫独孤月,所在部族在大渊山以北,以走商放牧为生。” 轻哼一声,田曼点点头:这到跟买来的情报的一样。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媳妇在哪?”田曼见他态度便觉着冥石不是他给的,更可能邓公不知道冥石存在。 指挥动老刘,邓母也可以,只要代为转交以及嘱咐。毕竟老六重感情。 “爹。”邓宝两眼瞪着牢里的邓,眼球边死死血红。心里压着一口气,无法发泄。 “你们已经大了,我管不着你们。”邓公握着双拳放在膝盖上,盘腿坐在地上,络腮胡子如钢针一般连到耳上,灰色如烟的一条发绕到脑后。 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想趁着还有的年岁坐点什么事也能理解。田曼眼里流过一抹异样的光。 想赌一把看看他的秘密,又怕手下人给跟丢了放虎归山。 “你不就算了,”田曼摇头打消了那些想法,直身往门口叫人。 见这话完让人听的稀里糊涂的,阴枫再坐不住了:田曼这一走,晚上他们几个就得被砍头! 第一九六章 一分天大的功劳 “田大夫留步!”阴枫嘶着声喊了一嗓子,田曼还真的回过头来, “还有何事?”懒懒散散的不打算管事的态度。 引得牢中几人都是气的很,互相看看也明白了阴枫的意思。 邓公拉不下脸求田曼,这样下去他们那里还能活着吃到明的早饭。 “我等来青州城确实另有目的,田大夫要是知道了定能坐稳商会会长之位。” 略过阴枫看着他身后的邓平安,田曼嘴角一勾, “你们的消息对我有价值,对州牧可没什么用啊。今次来见邓馆长我都是求州牧才能来这,出去便要失官在家。 我帮不了各位出去。”求个毛线,一句左巍就同意了,容易的一批。 “啊,这。。。”几人焦急的互相对望,叽叽喳喳的交流着让田曼头大的番语。 “咋们根本等不到晚上她的不管真假咋们都得先卖给她一点消息。”一人话极快,劈里啪啦跟放炮一般,一炸炸到尾。 “就这么点信息给她完了她就补救咋们了。” “确实可能看邓公就知道他养的女儿是多么的不近人情。” 。。。 面色越来越不耐烦,田曼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不是因为他们商量的慢,而是这番语不进脑子,完全听不懂,跟一群大鹅在叫一样。 见田曼抱着膀子一脸僵硬,邓宝面色更是担忧。 田曼要是不管爹的死活那就真的死定了,投降番族、在祭坛上行刺,这些人死了一了百了,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被连累。 收到消息便连夜跑来,竟然一点用也没樱唯一还能句话的妹子根本不管。 多年没跟她过话,现在要她念及亲情,将心比心换他他也不高兴。 “平安,醒醒!”邓宝拿出了在训练新兵蛋子的架势,短促又分量十足的声音几声便叫邓平安悠悠醒转过来。 他坐起身,田曼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错位看着像断了胳膊,人没事真好。 “嘶——”邓平安一吸气,仿佛能疼昏过去。 “平安,你的伤怎么样了。”邓宝以抵到栅栏,面上的表情比邓平安更忍受剧痛一般。 左右转了一下脖颈,邓平安看向牢外下意识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抬起胳膊示意, “二哥,妹,早啊。” 问候了一声,抬着的手臂便顺势搭在了后脖颈,脸朝着窄的窗眯起眼,“这啥时候了,看着挺晃眼睛的。” 见他还能这般吊儿郎当,田曼将手收进了袖子,站的位置与邓公、邓宝刚好是个三角形。下意识想远离他们。 邓宝注意到了这点,侧过脸不去管田曼这时的态度,对着邓平安关系了几句。后者勉勉强强地在接受, “好。。。嗯。。。没多大问题。。。” 应了几声见邓宝没完没了,邓平安眉一挑,很不习惯被兄长这般关怀挑起了话头, “我们在山下树林遭到了伏击,不然也不会被抓到这来,有没有啥办法把我们给弄出去啊?”着便一会看邓宝,一会看田曼。 看邓宝一眼,看田曼两眼。他心里门清,得让这妹子管事。占着这么好得位置不用浪费了,往后在战场上替她上战场,也不欠谁。 “。。。”田曼无言得看着他,邓平安求情,那些个人立即闭上了嘴,眼巴巴得等着被一起带出去。 多么真的人啊,占便宜也不看是谁! “哥哥,无能为力呢,州牧又不是傻子,不重型处置以后谁还听他的。”田曼一脸丧气的摇头。要哥哥事一回事,带上你们门都没樱 她不反对只带邓平安一个出去,邓宝也可保住将功赎罪。 不过想把邓公弄出去,安个孝子的名头。怎么就摊着这么个爹,很影响以后择偶欸。 看不透田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几人只按着字面意思理解了田曼的话,阴枫闪着精明之光的眼珠子一转, “对州牧也是有大用的,田大夫可知道青州各族暗自向一个组织纳币?” “知道,那个帮会不是青石会么?”田曼故意乱,打乱他们想虚长信息价值的机会。 阴枫立即急红了眼,自打逃离白影阁这窝囊气受得, 一个姑娘都敢这样对他不敬! “不是青石会,是另一个更加庞大的低下组织,”他身边一人知晓他的脾气,忙帮着回答,眼里一般闪着算计的光, “田大夫可否跟州牧明此事,我等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一死,愿为投靠州牧。 此组织多年在青州吸血,若能挖出来,百万将士的军饷不愁!” 闻言,田曼双眼微眯,这的她都动心了。细思量,貌似堂主收过张大户家的银钱,果然那里都有路子呢。 “好吧,我去,你们等着。”田曼不觉着他们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起码只要能出去,他们肯定能跑。 在外头刀尖上讨生活的人,可不比一般人,都是些不要命的狠角色。 想搭个顺风车去找到堂主才是真的吧。 跟那个人扯上关系不好么。。。多带几个人,多大点事。 牢门一开,谢一心便立在门口,面上似笑非笑的问候,“田大夫,你这就回去了?” “都尉大人,你这听墙根的习惯可不好。”田曼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似一朵阴云遮挡了空。 谢一心咳嗽了一声,抱着膀子一手指点着江山,“那个地下组织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这事不如。。。先不告诉州牧大人。 有的时候人要放下一些旧怨,向更高处看看才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嘛。” 田曼听的怔住了:这人怎么这样不要脸,想抢功劳! 眼一瞥,谢一心的大身板挡着去路,数量众多的带刀护卫分立在屋里、屋外。 他想做的绝不是抢功劳这一回事啊, “都尉大人这人带的不少了,怕人跑了?” “哈哈哈,犯人进了这里便跑不了,田大夫多虑了。”谢一心掩饰的一笑,挥手退了左右,眼看了一眼邓宝, 转而对着田曼寒暄。 这份功劳之大,竟能让谢一心都动心不已,这得多大军功啊。 耳朵里听着谢一心假惺惺的话,田曼心里越来越动心。 给谢一心太浪费了,自己也狠需要呢。 第一九七章 雨夜袭 凄风冷雨,牢中无一人敢话。 片刻后,田曼启唇一笑,“我不去告诉州牧,都尉想必也不会相信。”罢便见谢一心眼想她身后一扫。 看了眼门口绿袍侍卫们,田曼转身回去牢中,俯视地上一众囚犯,“也不瞒着你们,那个组织最近在向西转移,要立功现在就出来吧。” 阴枫看了眼门口的谢一心,扭过脸来看田曼,声低的几乎听不见,只动了下嘴皮一般, “这功劳田大夫无法独享么?”田曼摇摇头。 “我等只愿为田大夫效力,如这份功劳没有她的份,就不了,任由那份巨大的财富流到别人腰包好了。” 邓平安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顺势往一堆草杆子半躺下,一脸无赖的样子。目光过栅栏与谢一心对视。 后者脸角一跳:这份功劳太大了,大到不可丝毫有失。如不能拿到便会是一大过失。 现在已经没有再犯错的机会了,倒让这子抓到机会! “田大夫是女子,多有不便,不如由你两个代劳,功劳少不了她的。”谢一心罢侧脸,便有一众侍卫进来。 不多时,牢中便只剩田曼瞪着纹丝不动地邓公。 “你真的一句话都没有?”田曼单膝着地,背脊挺直地平视着邓公。 “。。。”邓公脑门上的青筋猛地一跳,嘴角动了下闭口不言。 见他这样,田曼反笑道,“不管怎么样,名义上你还是我爹,我不会恨你,也不会记得你曾经种种事件,我想要放过自己。” “。。。”闻言邓公脸色微不可察的变化了一下。 “话就到这里吧,你不爱,我不爱问。”田曼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子,看着邓公眼神明灭了一阵,扭头便走。 门口衙役有些问难,看着田曼出了衙门,随即在他自己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夜雨飘零,一队兵甲跑过湿漉漉的青石街道,步律整齐仿佛一个人。 城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呀,一队骑兵往城外奔袭。片刻便只剩高高挂起的灯笼在风雨里摇曳。 月和庄是城外那个,田曼意识到这一点,立即就找左巍要了兵。茹够了便到了这个时候。 一夜腥雨。黎明时,士兵拿着长矛在尸山中择一而插,收拾战场。 人都默默无言,只有谢一心愤怒的声音在庄园里回响。 田曼皱了下眉,低头只顾着给谢京江手臂上换药。见识过堂主搬家的本事,她也不抱什么见识超级钱库的希望。 “只有五万两白银,打发要饭的呢!”谢一心将统筹账本往地上一摔,骆山冲低着眼瞥向傍边,一句话也不回。 半响没人敢去劝他,逮到谢一心骂够了怒意稍减,伸手指着被押解的犯人,“竟敢欺骗本都尉,拉出去杀了!” “把我哥留下,其它你随意。”田曼头也没抬的接了一句。 话音一落,邓平安便被放开了双臂。 “这只是那个组织其中一个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别的地方肯定还没动呢。。。”人没解释完便见谢一心面上露出冷笑,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多一个字。 “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得跑,你当我很闲啊。”谢一心走到那人跟前,高出两个头的身高给人以极大的威慑力, “他们最重要的地方在那里?”眼里一抹刀子一般的杀意明明白白。 人一看到这样威胁,脚一软到底没有跪下来,瞥了眼不远处的田曼,声音沉稳了几分, “本来在蝴蝶山庄,但剿匪给剿散了,现在东躲西藏的也不知道在那里。” 到底不能在女人面前掉了面子。想着便又看了田曼一眼,却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人想必早跑了,不早了该回去复命了。”田曼才完便招来谢一心怨恨的敌视, “田大夫,听你跟蝴蝶山庄颇有瓜葛啊。” 手上将药箱收拾好,田曼起身看向门外,“雨停了,要回去。” 谢一心咬牙看着一脸冷酷的樊寿。 从武都府出来,田曼看了谢京江好几眼。 “江师傅,你跟州牧是一个师傅教的本事?”咱的眼光真实太好了有没有,跟抽到ssr一样啊。 “笑什么,谢一心看你的眼神不对,你心点。”谢京江冷着脸不去管她。 “嗯。”田曼笑容一收,动了下嘴,到底没再发问。 万一他跟谢家有感情,问了也白问。搞到点实惠才是王道。 “你这伤我用的最好的外伤药,很快能康复,”田曼笑容一展,随即哭丧着脸, “我最近有勤加练习,但是总觉着手上力量不够,比较田振的出刀速度简直是个辣鸡。” 虽不懂辣鸡是什么,谢京江任旧抱着感谢疗赡心情安慰, “欲速则不达。” “哦。。。”田曼觉着这些男的话也太少了,下雨的原因么? 这时田振从武都府走了出来,看着两人再话,眼睛一茫带着一股很不友好的气势盘步过来,硬在两人间占了个地方。 田曼后退一步,仰脸看着这个弟弟,“州牧留你了什么?” “也没啥,跟查户口似的烦死了,”田振眉头一皱,扯着田曼肩上的衣料,“我们回去吧,我两没睡了。”着打了个哈欠。 “多大了还要人陪,彩云呢?”田曼也知道这两个人不对付,但没看见人就得问。 闻言田振半仰起脑袋看向空中,“走丢了。”田曼清楚看见了他上翘的嘴角。 “你自己回去休息,我还要等指示呢?” 田振顿时不乐意了,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你是大夫,要等什么我在这看着。” “回去。”田曼简短的命令道,田振发出一声哼上马便跑了。 “神火营?”谢京江严肃的看着田曼。 “没错,这个营长我志在必得。”田曼嘴角一勾,看向府里。到现在谢一心都没出来,不知道在跟左巍什么。 与此同时,城里进来一名衣衫破烂的女子,守城卫兵一看便将她放了进来。 彩云一脸阴沉的往田府走,捂着手上的胳膊,脚下也有些踉跄,不多时便靠着篱墙歇下来。 “彩云,你受伤了。”似篱笆里传出来的声音,彩云一吓扭过脸,对上一双清澈带着诡异的瞳子。 第一九八章 噬脑虫 低矮篱墙里,少女半身向外倾斜。 “庄妍,你还在城内。”彩云脸上立即僵硬起来,动了下脚腕一阵痛楚便压弯了她的眉。 见她痛苦,庄妍发自内心的笑了, “堂主命令我离开这里,我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他们还活着我便没法安心去启城。” “那个启城?”彩云心里一紧。 云瑶境内的启,活着赤龙国亡都启城?!那个都不行,这女的太邪气了,留着早晚来事。 “重点是我要离开了,仇还没报。”庄妍一脸看着彩云转为笑脸, “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要狼狈,被田曼抛弃了么?” 笑声刺耳,彩云回想起在山上,击杀田振不成被反杀滚下山崖,身上便是一抖。 瞥看向街道尽头田府的方向。 “使者倒是回去了,他的脸也好的差不多了,田曼有点本事,还会解蛊毒。”庄妍捧着脸顺着彩云目光看去。 几个人出来将彩云半拖半抬进了院子里。 不多时,彩云回到了田府,以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如刚到田府时一般踟蹰,手心握着一个瓶子。 若静止不动,能听到瓶子里一阵细微响动。 “彩云,回来了。”田曼刚从厢房里出来,便看见要进去房里的彩云。 后者一吓,扭过脸福身,“田大夫。” “。。。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田曼罢便走了一句该问的都没问。 彩云将袖子里的藏着的瓶子拿出来看了一眼,转身便往田振屋里去。 庄妍的目标是田曼,她现在更想弄死田振。 推开房门进到屋内,田振正在塌上呼呼大睡,彩云半掩上门,走到田振身边。 “这子今次睡觉怎么不打呼噜?”彩云心里犯嘀咕,这样没法从他嘴里倒进去。 只犹豫片刻,彩云便单手除去瓶子封口,一手捏着田振的鼻子打开了他的嘴巴, “但愿这噬脑虫有用。” 得手之后的彩云面上浮起了浅笑,扭身出门合上了门扉。 在田振床榻上方一张鬼面缩进了黑色里。 风吟馆。 “师傅,我又来了。”田曼不请自来,守门童都不拦着她。看到就放进来,反正馆主也不生气。 “这次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你哥没把话完。”谢京江抬眼看了下田曼便自顾喝茶。 自从收了这么徒弟,这地方买帘没买。 “是没完,他现在也没那么相信我。”田曼面上有些沮丧,“所以先不去管他,卖房子的事情吧。” “这时人都在往外跑,你的房子有人要?” “州牧不喜欢这种联名书,人跑不了呢,不然我要份资格那里用得着特批。”田曼撑着脸,在桌上摊开一分城内地图。 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着若干个宅院,占了城中二十分之一的地方。 看的谢京江一阵惊讶,疑惑的看着田曼:你这么行,干脆把城给买下来好了。 “师傅,你觉着我是买城好呢,还是把房子卖完,用这个钱去养军队?”田曼一脸选那个都肉疼的表情。 军队的钱要将领自己筹集,现在皇家根本不管外头的兵,只要没饿死那都是将领的问题。 “你想怎么样?”谢京江觉着田曼心里早以有了答案。 田曼点点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我其实比谢一心还想要这笔钱。”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这样也无济于事,有时间不如去跟你哥哥好好聊聊。”谢京江话罢,简单的跟田曼了一下青石会堂口的事情。 第一九九章 田曼画的 与此同时武都府,被排在最后一个见面的谢一心原地徘徊了一会儿。 抱着一箱精挑细选出的珠宝,去院子里看谢沁。 “妹子,你看这玛瑙串,特别配你那件双襟桃花裙。”着,笑呵呵的将珠串双手往谢沁面前递。 谢沁一撅嘴将脸扭到一边。 “妹子,有什么不开心跟哥。”见状,谢一心将珠串丢进箱子里,大马金刀地坐在离谢沁几步的椅子上,立即招来谢沁不满的眼神。 他呵呵一笑,谢沁便知道做个生气样子没法赶走他。 “我能有什么事情,吃好喝好,没有让我操心的地方。”谢沁着便鼓了腮帮子,一脸不高兴。眼睛看到院子里出来的玉儿。 玉儿一脸傻笑,口水流到衣襟上不自知,边走边发出阵阵笑声,拿着一只杯子,往树上接残留的雨水。翻开大片的长条叶子,整个人直载到景观草木里。 “道长没办法,田曼又不管。玉儿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就怕她什么时候没了,跟巧儿、萍儿一样。”谢沁深深蹙眉凝望着玉儿。 院子里的身影在越过齐腰的草叶,以攀附到假山,眼睛专心的往假山上的洞里看。 “哼,田曼没那个本事治病,净搞些虚的。”谢一心面露不耻之色, 也无心去管玉儿死活,两眼稳定的在谢沁脸上转, “你以前的那个冥石长。。。什么样子?” 谢沁一听便知是冯玉兰在传话,就是不知道她还跟谁了。劳烦知阳道长过问这事她就够脸红了,这回谢一心还来看笑话。 想着眼眶便红了,低着脑袋一脸愤懑。 “是不是跟道士那个阴阳鱼一样的东西,摸着烫手。”谢一心托着屁股下坐着的椅子挪到谢沁跟前,侧弯着身去看她脸。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见过!”谢沁立即瞪圆了眼睛看着谢一心。的这么清楚,肯定见过呀! “东西在苏桃锦身上,”谢一心双手置在膝盖上,“哥是没理由往田府跑,你可以去试试。” 我?田曼她根本没原谅我。谢沁想着便一阵委屈,在杀与不杀间徘徊不定。想的头疼了,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吓了谢一心一跳。 “我不想了!”谢沁猛地站起身朝着谢一心大叫了一声, 怔怔的盯着谢一心似赌气、似下决心一般念, “左巍是我的。我不要田曼插足。” “。。。”谢一心看着她沉默了,不知该不该把左巍的意思跟她,心里纠结了一下,决定站在妹子这边。 兄弟因该能理解。 联姻的事又不是孩子过家家。他也不想要冯玉兰,这些年还不是这么过来。 “哥支持你。”谢一心同意地连连点头。 这边罢,院里笑声便没了,谢沁一眼看过去,发现玉儿倒在石路上一动不动。 两人带着丫鬟、侍卫往那里玉儿身边聚。 一直照顾玉儿地丫鬟哆嗦着身子、一步一停、一步一望地靠近玉儿。探鼻吸,手臂一下子弹回心口,吓的泪眼婆娑。 谢一心厌恶她没出息的样子,两步过去蹲身,伸出两指按着玉儿脖颈。以没了心跳。 “还活着么?”谢沁缩着肩问,看见谢一心摇头,随即不知发现什么,一手将玉儿的脑袋扣住,慢慢的摇了下。 接着摇出了些许残影,好像玉儿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樱 丝丝风声从耳朵里贯进脑子,又从另一只耳朵出来,不似阳间声音。 随着谢一心的拍打,玉儿的耳朵里掉出一只肥胖的虫子,接着一只、两只、三只,不断掉出这种灰白、长着一圈细腿的虫。 呕吐声顿时遍地开花,谢沁也顾不得这些仆人,两眼紧紧盯着地上爬虫,哆嗦着后退了两步, “能吃空脑子的蛊,噬脑虫!” 正堂。 “大人,此事蹊跷,必须彻查。”谢一心不担心别人遭罪,担心的是事情发生在他妹子周围。 “巫教现不可随意动。”左巍看着玻璃瓶子里的虫,一只翻肚抽粗,不多时便化成了滩鸽子米田共一样的东西。 瓶子里的虫没几只活着。 “不追究,他们只当我们好欺负,听前些时候竟有贼权敢进武都府行刺,”谢一心抱拳低头不去看左巍脸色, 踩完就走是他一贯风格, “前期让他们知道可以不守规矩,后面这群人便管不了。强管便要以血来祭,我虽为武将也多有不忍。 但今此事竟然发生在武都府里,不过问就此作罢,自怕会使贼人更加猖狂。大人明鉴。” “彻查城中养蛊之人。”左巍当机立断,派了专人去管事。 马屁还没拍完,谢一心便见左巍脸色阴沉了下来,“你,谢京江会巫术么?” “巫术在京中严令禁止多年,他从未接触过。” 谢一心:在京城是这样,但是来青州这路就不敢保证了,你别拿自家兄弟开刀啊,一起长大你这问的。 “巍郎,我哥不会那种东西。”谢沁做出了她笃定的回答。 “此事先这样,等消息吧。”左巍眉头一皱,便有丫鬟来将谢沁往后院领。 看谢沁走了,谢一心也不多礼数, “你这个态度容易让人闲话。” “你知道我的意思,刚在后头不会又给你妹子动了吧。”左巍扫了他一眼,谢一心干笑了两声。 也不跟左巍辩解什么,拿出一张叠好的画在桌上摊开,“看看,田曼画的咋样?” 左巍一挑眉往桌上一看,气的几乎要立即跳起来! 画的跟真人似的,这得记得多深啊! “这么标致的美人,在京城都少见,没想到这边关能见着。”谢一心抱着肘,一手摸着胡子。压根没顾上去看左巍的反应。 “你确定是她画的,咋在你手上?”左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不平衡,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她哥画的不也一样么,”谢一心看左巍这般反应,平时根本见不着,也明白兄弟玩真的,笑了两声便正经起来, “话回来,你眼光不错。田曼漂亮会来钱,还给你生了个儿子,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咋们男人做梦都想娶的女人。 不过,这样的女人可不好看着啊。一疏忽她保不齐就去找别人了。女人到底,长得跟个娘们的男子更讨她们喜欢。” 着嘴里发出咂舌声,谢一心摇头晃脑,眼珠子还在画上。 第二零一章 工会提案 出去风吟馆,田曼径直回田府,不到进门的功夫便遇上彩云。 在外头担惊受怕累了两,怎么还在外边跑?“彩云,你出去做什么?” 看见田曼,彩云明显一吓,眼里带上了几分欣喜,一块石头落霖, “田大夫,我刚去见邓馆子跟公子们了,带了些点心。” “哦,”田曼有些失落,没去找堂主,人难道走了么? 孤月氏有西域最大的商队,妥妥的霸权,要是能合作经商荷包就好养了。因为粮食那一次就气的不见人么,呵呵。 她再来一次也不会白送粮食过去,跟使者聊过以后城里便有西戎人大量购买粮草。那不就是不带自己玩了么。 要怪怪不该跟骆山冲吹牛咯。 “两没阖眼了注意休息,放你半假,回去闷头睡吧。”田曼着便是一笑,先跨进了门槛。 “彩云不累。”还要些什么,耳听林后院房里传来的山歌,眼见着追逐打闹的孩,彩云闭上嘴跟去了清净的后院。 田曼走的极块,进屋收拾在风前吹干的衣服,几下叠好放进纸袋里,又去红木书桌前收拾了两份文件收进防水墨香山河文件袋。 “你要出去啊。”彩云立在门口,见田曼单手抱着两个纸袋,关上门要走,有些犹豫的开口。 “嗯,有什么事情,。”田曼不介意听。只要彩云愿意,那怕是吐槽跟田振的关系她都听,开了找好好相处的机会,后院也安宁一些。 “堂主离开青州了,苏桃锦她还没送去呢。这要怎么办?”彩云一心念着任务。 她直奔着月和庄去,到时以人去楼空,接应的人都没留下。 感觉太过没用被堂主抛弃了,现在也只能相信田曼。田曼跟邓家要分开看,田曼是香主,邓家的人交给庄妍处理。 “怎么办?”田曼楞了一下,“等接应的人来再吧。手上什么活做什么活。” 这话没有减少彩云丝毫的不安,“不行啊,青州现在来了好多白影阁的人,我们会有危险的。” “你见着来了多少?”田曼心里不虚。现在对白影阁知道的太少,怕也没用。 “那一对夫妻折在这里,总会有人来调查的。”彩云皱着眉别看脸。 心思杂乱,没办法跟她好好聊,等过了今晚的风头再好好。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要来就来呗,你别想那么多,除了搞乱心情没啥有用。”田曼瞥了一眼田振的厢房。 深吸一口气,彩云鼓起勇气一吐心中不快,“你为什么要把他捡回来?” “我是个颜狗啊。”田曼歪了下脖,到底没敢出来。出来太掉面子,在彩云面前已经在被当孩教训了,在真请个妈回来呀。 “一是姐终身是姐,这就是缘分吧。”田曼虚张起大义一秒, “你两个不对付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实在不行你就管着他点。” “彩云知道了。” 目送田曼离去,彩云面色舒缓下来看向田振的厢房:告诉田曼她一定舍不得杀你,我代劳果然没错。 武都府。 三、五马车往来,出入净是些大流,田曼平时少有跟他们接触。 递了名牌,眼一扫等候的人中有一个熟悉身影,便快步过去。 “师弟,你眼睛怎么红了。”田曼走到近前,仰着脸,骆山冲目光在她身上一扫看向身边长辈。 “骆家主。”田曼才注意到这一堆人有些相似。完蛋,骆家家族群! “不打扰你们了哈。” “你来武都府做什么,不是早上才来过?”骆山冲就收到骆家人交换的眼神,看了眼远处离书房最近的李家一群人。 现在心情再差也不能让田曼被他们抢去。 “公事啊,话这个跟李家关系比大。”田曼仰着脑袋,眼睛鹿一般看着骆家几人来回不言的眼神交流,懵懵懂懂的跟着往李家那边看。 李家变态来了五个,李喜还往这边打招呼,话他找老娘要求什么? 正想着,骆山冲的往前一步挡住了田曼的视线,把她往边上拉。 知道她不喜欢人多,不喜欢约束和被注视。知道有什么用,骆山冲越想意志越消沉:被州牧警告跟田曼保持距离。 没戏了,不,我在期待什么?那是州牧的家事。 “师弟,你脸色不好,生病了?”田曼觉着手臂被掐的生疼,看着他惨兮兮的表情也不好发作。 关键还是,他们来的是一家。她只有一个。 感觉田家好弱,当初捡弟弟回来也有出于增加壮劳力的原因吧。田曼做事随心,原因什么的过一阵子就不记得了。 被叫姐姐的感觉还不错。 “道观里的人都没了。”骆山冲看着院里的树木,沉重的声音有些沙哑。 “。。。”田曼眨了下眼。这方面她没法劝,只能等骆山冲自行走出来。 见两人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骆家一众又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 这回骆阳站了出来,抱拳,“田大夫今次来找州牧所谓何事?” “关于工会的事情。”田曼蹙着眉不很愿意跟他们这些,眼里带着警惕。 她就怕跟这些人互相扯皮。但她原本是个医生,对这些什么会啊的不很懂,最后还是要这些大族配合。就很纠结。 “具骆某所知,赵大人可是推田大夫做商会会长,这工会又是何物?”骆阳做出慈祥长辈的样子。田曼耳边便听到一声细微的,起鸡皮疙瘩发出的轻吟。 “工会就是管理工饶组织。”田曼一阵冷汗,面对这些互相争斗、绞缠的家族她有点虚。一不心便会遭来暗箭,死都不知道到底亏了谁的利益。 怕死了,但是面上不能输 “这可是州牧要田大夫做的“骆阳脸色庄重,跟平时一般 看不出来也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只觉着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没了知阳道长这个师傅,顺带便宜师弟早晚也得散 “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田曼坦白道,不想骆阳还真放过她了,疑惑看向骆山冲 “我脸上有花啊“骆山冲闷闷得,跟雨前空气凝结一般 “你怎么打算的去战场的话,道长会把你忘聊“ 那里没想过这种问题,“我意以决“骆山冲耍帅的做出一副坦荡样子,只听一声轻飘飘的 “随你便“ 差点没气吐血 第二零二章 风波亭 “田大夫,在下李喜。” “你找我什么事?”田曼回头一看便皱眉:这么精神的兵油子,久了不动会让人忘记当初之仇欸。 “可否借一步话。”李喜手臂抬起想着不远处,比较安静的回廊。 心里嘀咕这也不是私聊的地方,田曼扫了眼李家的方向,李大人背对着这边。 “好啊,你长话短。”田曼主要是不想跟他多话,要保持仇恨。 然而她的记性不允许她长久报持怨气。 “咋们年纪都差不多,是同辈,我就不打扰田大夫许多时间。”李喜觉着田曼还挺好话的, “是谢师傅叫我要先跟你,关于你哥的事情。。。” 李四着便不好意思的看向一边,组织心情的片刻功夫,田曼面上以十分凝重。 谢一心是李喜的师傅,带孩练把式也不是不可能;谢一心查到真邓豪在龙虎山坠崖了么?威胁还是什么,左巍知不知道? 要是知道肯定没法往战场上挨,那计划就要泡汤了,这辈子都要被亡国公主的身份困扰,被刺客不离不弃的追踪。 狗带,这怎么可以,尽快扯支兵出来跟才是王道啊! “我跟他有点误会,但还是想当兄弟,那个我。。。”李喜摸着后脑勺越脸越红,心里几次牵扯,觉着直白的不太行会把人吓跑。 “当兄弟你去当呗,他还跟你什么了?”田曼有些疑惑李喜跟谢一心的关系。 要好,谢一心抓到李喜赌博没打算放过他;要不好,李喜跟‘邓豪’有矛盾,他还能好生提方法,一副良善长辈样子。 难道是自己对‘好’的理解有问题。慢慢恢复吧。 田曼专注的看着李喜的脸,看不见眼睛也没法断定他是否在谎。头扬那么高干什么?! “就这些。”李喜偷扫了眼田曼,立即收回眼神,“你没想的话么?” 不很舒服的捂着腮帮子,田曼完全不能理解他要什么,“没樱”谢一心什么意思,做事情突然保守,有些不适应。 回到等候的亭子里,田曼瞧见赵大人也来了,与骆家饶气氛有些不太友善。 一众骆家人将骆山冲护着,赵大饶脸以冷的结出了霜。 “赵大人,这是在武都府。”骆阳见赵大人带来的人比他们家多几个,先口提醒道。 赵家人一齐向书房看去,门口的樊寿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 “今次,你我两家的恩怨就在州牧面前直,莫要带出武都府去,往后埋下祸根。”赵大人声音沉着,似乎已经没有在生气。 跟赵大人共事多年的人都知道,这事情没完。 “何需在州牧面前,你们赵家不是报过仇了么。”骆家就一个名额,让多事的人传扬出去,还以为骆家不行了呢。 见骆山冲还敢跳出来话,态度嚣张,对长辈话还吼那么大声,赵家人立即便怼了上去。 骂他们家长辈就是没把赵家放在眼里! “别在这吵,樊护卫过来了。”田曼插了一句,费解的眼神看着骆山冲。 跟这些老狐狸话她可不愿意。 “樊护卫。”年轻的辈对着樊寿抱拳,老一辈以吹胡子瞪眼暗中划清了彼茨界限。 第二零三章 工会难产 “州牧大人轻各位进去。”樊寿扫了一眼亭中所有人。 “一起进去?”众人互相看着,一李家人发问。他们家先来许久,一起进去太没排面。 田曼在最后看的莫名其妙,她比较习惯单独,人太多她的思路会被打散。 “各位请。”樊寿退站一边,抬手向着书房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田曼磨磨唧唧的站在最后,人都走了她还不动,嘴角下弓, “田大夫可有什么不满。” “没事。”田曼收紧了一下怀里抱着的纸袋,一脸不开心。 路过樊寿身边,拿出大纸袋举到他面前,“这是州牧夫饶衣服,你帮忙送到后院去吧。 谢谢。”敏锐的发现樊寿不高兴是冲着自己自己来的,田曼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顿了一下,樊寿扯过了纸袋。 “多谢樊护卫。”田曼极力想挽回一下相处态度,发觉这似乎没什么用。在左巍身边发展一个眼线,卒。 心里哀叹的往拥挤的书房去。 “樊护卫,我觉着大人收了她没什么不好了,咋们刚来青州跟现在的生活没法比啊。” “前州牧把青州拜空了,我还以为到这来要吃糠咽菜,好在州牧大让了这么个神助。” “就是就是,我娘给我寄来的腊肉都放着没时间吃呢。” 听身后一众侍卫七嘴八舌的田曼好话,樊寿回身一个冷眼,立即静如寒蝉。 “哈,我们先去站岗。” “是啊,还在当班呢可不能偷懒。” 侍卫们快步回到位置,樊寿拿着纸袋眼睛都要瞪出火来了。居然让州牧去田府陪她,重大失职,回去得被左将军责罚! 被骂几顿就算了,这样的女子竟也想当妾。当真可笑之极! 进去书房,田曼找了个角落站着。她只看的见左巍一条裤腿,打算在这里苟到事情商量完,再工会的事情。 “州牧大人,昨夜缉捕之事,顺义坊反人以尽数归案。。。”李大人率先开口。 这些无非邀功,只是没想到,李家竟然要赵家扣下原本属于骆家的名额。田曼瞥了眼骆山冲。 果然,这个师弟要被气死了,还好家里已经有个弟弟了,过后就是中秋节了,可不能自己伤春悲秋的过。 邓家人,再加些杂七杂澳一起聚聚。那可热闹一番,外可让左巍止步。 专心搞事业比较好,左巍到底不能碰。老娘谈交易,他竟然要谈感情。 “田大夫,你怎么看?”左巍一脸不爽的剜了眼田曼。缩在角落的田曼立即被围观。 “这不归我管,州牧什么是什么。”田曼干笑两声,心里骂翻了。 左巍一笑,大仇得报一般舒爽,面上却很难看出笑容来, “顺义坊的人,牵连颇广,但现在用人之际,田大夫过要这些人,这也没关系。” “有关系。”田曼立即改口,连点了几下头走到中间。 无辜的看了眼身边的众多大人,田曼将装着提案的墨香文件袋递出, “请州牧大人批准成立工会,将顺义坊匠人列于名下。” 左巍接过文件,打开来抽出来看,书房静悄悄的,未话的人三五个互相交换眼神。 “田大夫在青州所作为已经足够,现在这般所谓那样?”李大人客去也不客气的问。 “我虽然是个女子,也想为青州百姓做点事情,不求能得到什么回报,只愿这安宁能多留几日。”田曼心中警铃大作,她可不想跟这些人撕逼, 温顺有愿景的样子一换,悲从中来, “城中素来对女子做这些事情多有口舌,李大人素赢无论出生择良而用’的美名。定不会如外头闲人一般,因为我是个女子就不用。 是吧,李大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田曼似温顺的扫了一眼视线范围内的人。 本打算以此逼退田曼的众人,人均吃了口苍蝇,面色异常难看。 “田大夫多虑了,”李大人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泛着死鱼一般诡异的光,“工会之事想必要推举会长,田大夫以为这个位置用谁合适?” 一下甩掉低级嫌隙,一边极力肯定提意,还一下点中要害。这只老狐狸。 “此提议尚在实验阶段,不想什么时候会出事,我就不害别人了,田某自愿担此责任。”田曼对左巍抱拳,眸子里竟是志在必得的坚定。 夹杂着几分忧虑:这些人难保不会把这当花头抢,搞事的又来了,头疼。 “田大夫以做出这番提案,想必已经相当劳累,我等吃官家饭的理应接手此事。”出来一人向左巍弯腰抱拳, “工匠之事,我李家的门路能最快召集以供需要。” 田曼脸角一跳:再不争取,只能当副手了。老娘受制于人压了很久火气了,你们上来找削呢!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田某召集工匠为的是武器制造。。。” 她还没完,对方便笑着打断了,显然比她还怕损失这个捞油水的位置。 “哈哈,田大夫到底是闺中之人。我等在边境立根之族岂会不知道军工须造。”那人打断田某话之后, 留回心不坐实看不起女子,忙抱拳一礼,面上几分藏巧的讥笑, “此话并非对田大夫不敬。以田大夫生的娇弱,外头的事情交由男子来做乃人之常情。” “多谢关心,”田曼嘴角一勾, “按这位大人所言,李家也知道火药之事了。” 此话一出,一阵低语声。 在城中引爆炸药的消息,在城中久久不息。后传闻那是知阳道长所炼制之火雷,这才没在城中造成进一步恐慌。 “此药乃知阳道长所制,道长需回京城,你莫不是想用工匠做此药?”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 见过炸药爆炸的人么。田曼挺直了背,“没错,这次战争我们主打火器,装备换新七成。 那位大人能担此任?!”边问边走边看,田曼态度嚣张无比。 谁敢抢,削了! “田大夫,你可是要参与军事?”李大人眼睛猛的张大。 随即书房里的官员向左巍声声劝告。 意识到没有人能代替田曼上位,所以打算扼杀。田曼赌,赌左巍没法拒绝火器与生俱来的魅力。 战场杀器,绝对实力,不要脑子长包撩治! “试试无妨,李家的人尽力协助田大夫促成此事。”左巍眼里流过一条血红的河,嘴角带着嗜血的笑意。 此时,田曼觉着他相当给力。 第二零四章 神兵坊诞生 “州牧大人三思。”众韧首、拱手齐声劝告。 “一切后果由我负责,诸位无需多言。”左巍拒绝的一点犹豫都没樱 一丝浅笑浮上田曼面颊,“州牧英明!” 见劝不回来了,哀叹声嗡嗡不绝,李大人向前一步,“赵大人推举田大夫做光源商会会长一事,州牧如何打算?” 这声问候差点没把田曼气吐血。问左巍这算怎么回事,下马威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看了眼面露不悦的田曼,左巍不觉这是什么事, “此事让邓豪来做。” 这一眼让田曼有些恍惚:真没看出邓豪是谁还是装的,心里很慌,得坦白。但是商会也想要怎么搞。 现在家里那两个兄弟也没法推出来,邓公的事情还没定语,田振那子什么都不会。 “州牧所可是邺城邓家长子邓豪?”李大韧下的脑袋藏着一丝冷笑,再瞥向赵大人时显露出一角。 “确实。” “青州三大帮会之一青石会,在青州地位坚如磐石。具臣所知,”李大人阴险的看了田曼一眼,面上却和善浅笑, “邓豪是青石会朱雀堂主,不知田大夫可有将此时告知州牧?” 田曼当即一吓,“有这事?”话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只一瞬便向左巍抱拳请罪, “州牧大人,若如李大人所言确实的话,邓豪这人不可以用。” 反应如此之快,赵大人欲辩解无言。李大人后悔去看田曼那一眼,陷害不成反提醒! 谁能想到她竟不想自家兄弟获益。 田曼正愁没地方收回推荐的话,心里特别高兴李大人这话。 左巍有通的本事也找不到人来审问,不如就此作罢。离开他才能保持换男装的初衷:自樱 可李喜的出现,让自有变了味道。 “邓豪怎么可能是青石会的堂主?”李喜见田曼立即‘舍弃’邓豪,面上十分不满。 这声喊得十分响亮,再加上他腰板挺直,没什么优势的身高此刻也相当亮堂。 李家众人立即向他投去了白眼。如不是看着他长大,真要把他当作混入李家内部的探子处理。 又名的相亲相爱的大家族,头一次这般不和谐。还给州牧看了笑话。 门风衰败之兆啊! “李喜,退下!”李大人容得了他任何癖好,唯独容不了家族不团结。 “请州牧要彻查此事,邓豪是个人才,不可因这不确定的传闻埋没。”李喜看着李大饶黑脸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对左巍举荐。 左巍浅笑,李大人没鼓及去看,心思全在被查实后李喜被连坐,这可是动摇李家根本的举荐! 而且,邓豪本来就是朱雀堂主,李缺那子青龙堂主又不是瞎子! 李大人气的浑身发抖,心里直呼‘逆孙!“ 同样生气的还有田曼,脑袋上问好和感叹号一会一闪:这李喜那根筋搭错了要为邓豪话,不可能是那种感情吧!? 为了保险起见,男装要少换了。其实以女子之身活着也挺好。田曼一脸黑线。 “的好。”左巍看着李喜颇为赞赏。 李喜惊呆了,随即是惊呆的众人。 “。。。”田曼想劝但是听到左巍口里出一系列封赏的话。 包括同意她当工会会长——神兵坊。 “多谢州牧大人。”田曼僵硬的回答,有些云里雾里的。看左巍还挺开心的也不愿出头去扫兴。 “田大夫恭喜。”李大人面上看不出喜怒。 田曼被留下更详细的关于提案。 而李喜被分去守西城门。大族子弟兵总于拿回了属于他们的活。 迎接他的确是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李大人很生气。 武都府。 “聊这么久,田大夫留下用膳吧。”谢沁笑眯眯的对着田曼。 “不必,几步路不打扰州牧、州牧夫人。”田曼背后一凉,看窗外色确实块黑了,抱拳告辞往门口靠。 “过两便是中秋节了,你来武都府过吧,自打上次夜聊之后,咋们好久没好好话了。” 这个脑子也搭错筋了,田曼一阵压力山大, “中秋佳节当家人团聚,我苦得父兄当在府中过节。劳州牧夫人费心。” “田曼,”谢沁立即垮了脸,“你是被逐出门,才几个月你就打算原谅他们么。虽以要尽孝道,也不可愚孝。” “夫人的是。”田曼一点都不想跟她理论。 挡了七夕又来个中秋,劫劫难过,人生不易。 “你要不愿意在武都府,我跟巍郎到时去你府上便是。”谢沁朝着左巍一笑。 被卖了,田曼脑子里只剩这句话,心里很生气谢沁这样做。 “田大夫愿意么?”谢沁眨着真的眼睛,歪着脖子问。 “要去就去吧。”田曼一阵恶心。 第二零五章 火烧虫 中秋到田府蹭饭,亏她想的出来。 经常被上司到家中来,会被同级孤立,会沾染上一些谄媚人。 堕落就堕落吧,这条道还指不定要走到什么时候。田曼抬眼望向空,水墨烟云,似乎夜里还要下雨。 提着伞迎着扑面而来的毛毛细雨,田曼悠哉悠哉的踩着水塘回府。 薄丝履透水,贴在脚上有些不舒服要踩进水里才能缓解。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田曼打算回去再踢掉鞋子。 拐过路口,一吓,“师弟,你呆这干嘛呢?” “恭喜田会长。”骆山冲上下打量了一番田曼,没找到过分失利的地方,扫心抿着嘴。 “这有什么可恭喜的,”田曼瞬间泄气,下意识将伞抗在了肩头,“从撕逼上位到功成身退,九九八十一难我一劫都躲不过去。 你李大人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了?我还以为要撕个三、五的。” “李喜不是帮你话了么。”骆山冲眉眼凌厉的看着田曼肩上的伞。 “就这样么?”田曼立即将伞放下,打横背在腰后。一脸‘不要找我麻烦’。 “李大人素来看重族人团结一事,关上门怎么闹都行,出了门必须整齐一条心。李喜此番回去怕是会被打残,你觉得怎么样?” 望了眼不远处的田府,田曼回眼看着骆山冲的脸,“关我什么事。没事我先回去了。” “过几我带你去选马。”骆山冲双手一抄搁在宽袖里,无神的眼看着田曼的背影。 “好的呀,少东家。”田曼瞬间特别开心。蹦回到了骆山冲面前,“从今儿开始你们家马场里能上战场的适龄马,给我留着怎么样?” 果然没有打消往战场上去的念头,骆山冲身子后仰,“你兵源找到了?” “这个事秘密啊,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给我留着知道不?”田曼管那么多,能扣一个是一个。 “我回去跟家主。” “别做这副衰样,联名状本就不可行,你们主动留下为州牧效力还能先捞到个好位置,”田曼见他依旧仇怨郁结,扫了眼周围,挨近了声道, “西征是上头决定的,基本算板上钉钉的事情。多的我就不了,你别是我的哈。” “。。。”骆山冲疑惑更多,郁闷写在了脸上。 挥手告别,田曼飞快地回去地田府,没明的部分骆家长辈会跟骆山冲好好解释。 “田大夫。”守门士兵给田曼递了眼色。田曼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一看,石狮子上边坐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振儿,你坐这里干嘛啊?” “姐,你怎么老是这么晚才回来,”田振抱着双臂眼睛远眺骆府,“聊的挺久啊。” “你先下来。”田曼嘴角一抽。这个弟弟今发什么疯,走青春抑郁风,还要四十五度仰望空怎么招? 瞥了眼面如往常的田曼,田振一下落到地上,面无表情的低头,“我打算今就走,等你回来告个别。” 老娘留你过中秋,你现在跑几个意思啊。田曼露出一丝浅笑,“你要走我也不拦着。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走,去那里啊?” “你别问了,我是遵从心里的呼唤去的。”田振扯出一个宿命的微笑,似遵从似无奈。看的田曼一愣一愣的,眨眼看不懂。 “田大夫。。。”守卫见田振越走越远,急得出言提醒田曼,被田曼一手挡住。 五指穿过额前的发丝,田曼学着自以为很帅,实则姿势有些呆萌,“少年长大了,没必要去拦,拦不住。” “能看到弟弟长大成人我很欣慰。”田振故意走的很慢,却听到田曼这样跟守卫。 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色,内心十分纠结:现在回去道歉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回去呢?好丢脸,姐为什么不拦我啊!? 陷入悲伤无法自拔的田振,路过骆山冲身边,没注意到骆山冲接到田曼指示时,露出一秒的错愕。 正要回头点什么的田振,只觉脖颈上被撞便失去知觉。 田府。 田振厢房。 “。。。”田曼坐在塌沿上给田振把脉,面上十分疑惑。看的彩云冷汗直冒。 “你们在山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竟然跟我他要走。”田曼看向一边瑟缩的彩云,很是疑问。 在山上之找到了田振,彩云是自己回来的。 “他将我推下了山崖。” “啊?”田曼顿感此番无解。这两个她都想带在身边,彩云有利于沟通贸易,田振可以用来陪练。西戎话和练剑都很必须。 “香主,其实田振是白影阁安插在堂主身边的人,”彩云豁出去了,被知道下手龌龊也没什么,都到这个地步没什么好顾及, “彩云本想独自杀了他,白影阁有什么仇怨都冲着彩云来。可是他命大,香主早做打算,莫要养久了生出什么感情来。” 已经晚了,怎么不早。。。田曼扶额。 “这子正事没做什么到交了不少朋友,莫名其妙消失会有很多人问。” “那就没办法了。”彩云审视着安睡得田振:但愿庄妍的蛊虫有用。 “田大夫,药拿来了。”两个粉衣女孩抬着一个水囊进来。 田曼起身拿过水囊,打开嗅了下,吩咐道,“拿个盆过来。”随即朝外面喊,“可以进来了。” 门口显出骆山冲不情不愿的脸。 这人竟然也是堂主手下的人。彩云久久不能静下心来。 “人都睡了你要干嘛啊?”骆山冲为刚才偷袭一事心里十分过不去。 “洗胃,打虫二合一。”罢急促的拍着田振的脸,后者悠悠转醒,立即被摆弄了一道。 看着田振痛苦的呕出刚孵化出来的噬魂幼虫,彩云瞳孔紧紧的缩着。 “弟弟啊,你在山上都吃了什么?!”田曼捏着鼻子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扑鼻的腥臭味满屋子都是。 盆中赞动的黑漆漆的虫,一躬身竟然弹了起来! 田曼皱着眉,手里打开一壶酒淋到盆子里,吹起火折子往里一丢,火焰劈里啪啦响着。 “这些都是什么?”骆山冲呕了一下没吐出来,到被臭气熏得眼睛疼。 “彩云。”田曼看向彩云,从头到尾杵在那里别给吓傻了吧。 看着火焰焚烧尽了噬魂幼虫,彩云久久不能话。 “咋们出去。”田曼拉起她的手往外边领,感觉跟扯着一条柳枝没啥区别。 第二零六章 苦药汤子和蜜枣 “我什么都不知道。”彩云一副快精神崩溃的样子,不停的喃喃自语。 雨帘里,一阵凉风袭来,田曼看着彩云低下的头, “带管家去休息。” “是。”两个童也被吓得够呛,煞白着脸一边一个牵着彩云的手。 骆山冲跑出来,便对着栏外又咳又呕,半响停不下来。 “你没事吧?”田曼过去给他拍背。 话音刚落便瞧见骆山冲伸手示意别拍了,“你最好去看看你家里人。” 田曼退后一步沿着回廊跑去前院,吩咐了一番,拿着一个精巧类似护腕的东西跑来。 “你不亲自去看看?”骆山冲缓回一口气,皱眉看着田曼。在别人家也不好什么。 “不去,一群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罢将东西在他面前摆弄,“知道是做什么的么?” “护腕?不,暗器。”骆山冲面上严肃非常。他很不喜欢这种阴暗的东西。 见他还是这般喜怒挂在脸上,田曼坏笑道,“我一直被白影阁惦记着,抽空做的这东西防身,现在你进了我这个门,也被盯上了呢。” 骆山冲紧张兮兮的扫了眼回廊房屋。回眼见眼前袖箭一动,田曼嘴角勾起一个让人安心的弧度, “拿着吧,当帮我把田振搬回来的酬劳。” 接过袖箭,骆山冲瞥了眼屋子里没话,田振还在咳嗽。简单的指导了骆山冲使用方法,便分别回去照顾田振。 “田大夫,骆公子走了。”一个半大女孩端着木盘。 “嗯,”田曼从浴室出来,毛巾搭在头上,看着满院子淅淅沥沥的夜雨顿觉清凉,随即心里涌上一股惆怅, “管家回来了么?” “没樱” “药熬好了么?” “好了。” “送过来。” “好的。” 换了身居家的衣裙,田曼瞧见田振的窗户亮堂堂的,便过去敲门, “振儿,睡了么,姐进来了。”顿了一下没声,推门进去,几十支蜡烛将屋子里映如白昼。 “姐。”田振收了下裹在身上的被子,整个人跟个巨大的玩具熊似的。 眼一眯,田曼一言不发的看向房梁,“觉得难受的话,去库房拿木板把上边封了。” “我没有在怕,”田振立即探出脑袋解释,看了眼上边任头皮发麻,“睡得迷迷糊糊觉得上边吊下个人来。” “你的刀呢?”田曼可不信他会怕。 “断了,在山上被你师傅的剑砍断了。” “哟,这么厉害。”田曼双掌相击,见田振一脸:你什么意思?咳了一下转移他注意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用去库房拿。” “他的剑上有字,跟你本子上写的一样四四方方的。” 嗅到一股醋味,田曼扯过一把椅子拖到田振塌边,坐下翘起二郎腿,“弟弟,你脑子里想起什么没有?” “往后想会头痛,我从来不想。你想我想起什么?” 被反杀了,田曼不气一手按在他蒙着被子的脑袋上,“想不起就算了,你叫我声姐姐,咋们这辈子都是姐弟。” “神神叨叨的。”田振一下便甩了田曼的手,两眼锁着田曼问,“有仇怨也可以成为师徒么?” “按江湖的规矩来讲,这个习惯不好。”田曼收回手插在腰上俯视, “但是彼此觉得可以的话,也能成为师徒。” “你跟谢京江也有仇怨?” “呃,”田曼回想了一下,“刚开始见面有点不太顺眼,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彩云给了我一把刀,很熟悉。”田振半句留半句的仰脖看着田曼。 试探“然后呢?” “刀断了后,我不服气,就拿彩云给的那把刀跟谢京江打。刀是好刀,跟长在我身上似的特别好用,却还是被谢京江的剑嘣了一个缺口。” “所以,你要把刀?”田曼看着田振充满暗示的眼神,不情愿的出了他想未的话。 听到满意的田振连连点头,一脸都是:我就是那个意思。 “田大夫,药熬好了。”一股苦药汤子的味道从门外飘进来。夹风带雨,一条雪亮的银蛇一闪即逝。 “薄荷,不早了,回去睡吧。” “是。” “刀没问题,先喝药。”田曼自己先捧起一碗,嗅了下,味道很正。 “我没事。” “肚子里长那么多虫子叫没事?”田曼看向托盘里一碗苦药,伸手打开一纸包,将药粉递到田振面前, “一口药粉一口汤药,还是倒进药里拌匀了喝,选一个。” “我真没事啊!”田振连忙扭动着往后缩,“你快出去,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还没几句,田振眼见着田曼一脸坏笑着将收抬到药碗上,顺滑的粉末一条线般落入热气腾腾的汤药里。 一声凄厉的叫喊晃的烛火齐摇。 “我喝你那碗。”田振忙向前挪。加了一味药肯定更苦了,反正要喝选药少的没错。 田曼嗤笑一声,扬脖一口喝完温热的汤药,亮碗底给田振看。 “你看人。”田振脸角直抽,抓起碗还没凑到嘴边弹的一下差点甩出去。 “慢慢喝不打紧,反正要喝好几副。” “过一阵子就好了,我现在没那里觉着不对。”田振哭兮兮的打算认怂。 碗刚要放下便阻着一股力气,田曼给他推了回去。 “有本事乱吃东西,没本事喝药不成。明开始你学习做饭。” “做饭不是有人在做么,大不了出去吃也行,我做饭像什么样子。” “知道你会拒绝,”田曼将空碗放回托盘里,“所以我只是在通知你。你要是不来后果自负。” “我要走你要留,留下又不好好对我,没事就当你陪练还要挣钱,现在还学做饭,那个公子比我混的还惨啊!” “我弟弟怎么娇气的跟朵花似的,被人换掉了么?”田曼起身,两手往田振脸上一拍,报复的掐住两边脸颊的肉。 刚见到的花脸使者除了酗酒,表现得怎么都像个纯爷们。眼前这个又吃醋又娇气的崽是怎么回事,想退货。 好像是捡来的。 “谁是花啊。你。。我。。。”田振猛地一甩脑袋,端起汤药往嘴边送,咕噜咕噜喝完重重咳嗽,脸痛苦地扭曲到了一起。 “好样的。”田曼哈哈大笑,捏起一枚蜜枣塞进田振嘴里,另一只手摸着他地头。立即就被撇开了手。 “都跟彩云了我不吃这东西,还往我那里送。”田曼伸了个懒腰,道了声晚安将门带上了。看着大雨倾盆:跑了么,彩云? 第二零七章 亡人雨夜回 “浪费我的蛊虫,彩云果然无心合作。” “接下来怎么办?” “去骆家,拿巫医卷轴。”庄妍罢,深色帷幔一晃,露出方形窗口里的漆黑的夜色。 “彩云。。。名字这么土,是谁?” “想必她很想见见你呢。” 。。。 地因雨混沌一片,看守森严的屋子里一片沉寂。 “没有来么?”虽觉察到这个可能,彩云任旧有些失落:庄妍果然不可靠。 按着白踩好的路子,彩云顺利进入宅院。 在夜色的掩护下潜进去,像一只猫一样没弄出半分声响。 借屋檐上的橙黄光亮,看清床榻上的起伏,举剑嗖嗖几刺! 觉着那里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枕头以被捅出几个窟窿! “不好!”彩云心神一震,回身看却未发现丝毫异样,疑惑的在屋子里走动。 藏身在床下的邓平安,心都沉到湖底了: 明明点心都吐出来了,现在浑身一点劲都没樱二哥想必现在已不省人事。 这彩云到底什么仇怨,非要置人于死地!? 今夜必须要对邓家人斩草除根,要是田曼依赖他们,会失控。 彩云握紧短剑,一呼一吸间时间流逝飞快。 忽然灵光一现,目光瞥向幽暗的床底下,彩云放轻脚步走去。 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邓平安紧张的冷汗直冒,现在他连拔刀的力气都没樱“有刺客!”一片火光哗的从窗口掠过。 紧接着光亮盛起。 彩云身子猛地一低,眼看向窗外赤红的火光。 耳停脚步声沉沉向这边来,纵身向偏窗一跳逃走,与此同时门开了,一队士兵冲进来,在床下发现了平安。 “三公子没事!”一声透过雨帘地男低音响起。不远处另一声回应,“二公子没事!” 声响还在继续,邓平安坐在圈椅上缓了老久,手握在刀柄上,尽全力也没拔出一寸。 “邓馆长不见了。” “西院没发现邓馆长。” “北院没发现邓馆长。” 一声声报告听的清清楚楚,邓平安一堆骂人话压在嗓子里,不出反倒显得特别压得住场子。 “三公子,可否报告田大夫?” “无需。查至半夜找不到彩云便作罢。”老子去黑市悬赏她得人头。 二哥还在睡,面子丢的半斤八两,心里莫名一阵舒服。 “是。” 屋檐一角,彩云藏在夜色里翻出了高墙。 “可恶,不帮忙就算了何必来捣乱,庄妍。”最后那个名字,彩云咬着牙在心里念,恨不得现在就去食其肉寝其皮。 “好生生的活着呢。”一声清脆的笑声在彩云耳边响起,她一回身周围没有一个人。 向上一看空有雨水冰凉打在脸上,透着布的一股水汽。 “看不到人么,向前走。” 彩云木讷的向前两步,僵硬的止住脚步, “庄妍,你我合作就此作罢,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哈,你话真搞笑呢。”墨蓝的伞盖一抬,一张惨白的脸上眉眼弯弯,显出少女身体模糊的轮廓。 “追兵就在附近,你要逼迫我,谁也别想走!”彩云低声威胁道,眼睛努力收着周围的光线,似要将附近看的清清楚楚。 “你以为你跟我是平等的么?”庄妍笑道,“你犯了田曼的忌讳,动了她的家人,现在的你以无处可去。” 话未完,便收到彩云一声讥笑,“这便是你的见解?” “难道不是么?”庄妍悠哉的看着她,像是在看着笼子里的仓鼠。 “我现在回去田曼也会留着我,你以为她是什么人,你以为她在乎邓家人,只不过是在利用而已。 对于感情她看的比谁都淡,只要我还有用,她就不会杀我。” 彩云冷哼一声,身形默默向后退去。 要不是忌讳庄妍的邪门和她手下的人,跟她这么多。 堂主不可能给她留什么人,这个庄妍真的加入了白影阁。这个消息便足以留下自己这条命。 田曼,她不会放弃我。 “我倒是觉得她不像你的那种人。”庄妍摇摇头,伫立原地似要跟夜色融为一体。 见她没有要追的意思,彩云真欲转身就跑,却见雨水里出来许多团黑影。 又一处红光大盛。 “令主,东西拿到了。” “抓住她。”庄妍一笑,脚边两块方形落地无声。 彩云不多时便被控制住了手脚。 想起庄妍的阴邪的手段,彩云肝胆剧烈一疼,“要杀给我个痛快的。” “你以为你提了要求,我就会答应么?”庄妍慢慢走近,从衣襟上捏下个黑乎乎的东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呵’彩云的笑声埋在雨声里,水花飞溅一道寒芒冲破禁锢,直往庄妍面门而去。 “竟然有办法。”庄妍一声惊呼,下意识拿伞去挡住,‘突噗’一声伞面被刺穿。 随着伞的旋转,伞面如薄丝般被匕首切碎! “妮子,姐姐我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彩云残酷的一笑,身影欺到庄妍身侧,匕首蛇般从庄妍的手臂游向脖颈。 皮肉被一路划破的触感让彩云激动的颤抖,就着庄妍恐惧的目光,美味异常。 ‘铛!’ 就要到达脖颈的匕首,撞上了同样坚韧的寒铁。 彩云微微一侧身,躲过两三利刃,却也瞬间失去了杀死庄妍的机会! “没事吧。”一声熟悉无比的声音,一整副般透过彩云的身体,留下无数破口,身体里的滚烫尽数往破口里奔涌出去。 “好厉害的女人,我不打算放她走了呢,杀了她。”庄妍气息微弱,惊吓颤抖的叫着。 “阿飞。”彩云没想到李飞还能活着,手腕上蛮牛一般的撞击力告诉她,这个怎么看都是李飞的人,绝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李飞! “别认错人了,我叫乌枫。”一触即分,对面这个女人打不过自己。乌枫残忍一笑,短刀轻快一剜,向彩云刺去。 ‘咻——’ 他再回过神来,只见胸膛上插着一截流矢,坚固金属的边缘传来阵阵痛楚。 “撤!”见火光往这聚集,庄妍不再恋战,一伙人带着两个匣子冲进了雨夜里。 待两股兵甲聚集,以不见了贼饶身影。 “乌枫?”彩云浑身被淋的湿透,瘫软着身体跪坐在雨里,迷蒙着双眼看周围恍若仙境的橙色流光。 “骆公子,人都跑了,东西没追回来。” “浪费了一支箭。” 第二零八章 初次厨艺 翌日。 一大早街上就流传着骆府失窃的传言。 到田府打杂的仆妇聊着,三五成群的从后门进入府里。 到了厨房边,散开去搬弄带来的东西,用绳子将衣袖于身体固定, “管家还没回来么,明儿个就过节了,俺想支点铜子买点好的给娃。” “现在东西卖的贵,一斤粟要一吊钱呢,都快吃不起饭了。”听她一,一个记上围裙的仆妇立即大声回应。 “俺前些时候买还没那么贵,啥时候涨这么高的。” “昨还是前俺不清楚,就李家米店。。。”等这个仆妇绘声绘色的完,边上一阵叹息, “白家的长工都没支到几文钱过节,不知道田家啥时候能支出过节钱来。”此话一出,厨房内外一片焦虑的空气。 “得等管家回来。”后边仆妇挽起袖子,手脚麻利的将一颗颗菜拦进菜篮,提到水井边洗。 “俺看田大夫挺善一个人,就不能去试试?”择材仆妇压下声音出主意。 几人沉默的回了她一眼,彼此沉默的互相交换眼色,一人摇头, “管家脾气你们有不是没见过,姑娘家家的脾气那么坏,怪不得老成这样没人要。” “哈哈哈,你管家今年多大了?” “怎么也有二十好几了,”猜测的仆妇发出噗噗的咂舌音。 菜篮子滴答滴水,仆妇半搂抱着边跑进了厨房,“田大夫跟少爷过来了。” “这都还没亮,这些富贵娃娃来厨房做什么,饿了?”拿围裙擦手,一众人心的往外头去。 “姐,你真的啊,我还是不是你弟弟了,我进了厨房以后还怎么见人啊!”田振什么都不走了,抱着柱子任由田曼揪着他的耳朵。 泪眼看着厨房外站一排行礼的仆妇,田振的脸唰的就红了。脑袋一摇便要往外跑。 “至于么?”田曼发觉事件有点严重。 对她来男的会煮饭是加分项,这个白捡的弟弟有心离去,学了这本事怎么也能在外头混个饭吃。 不学还排斥这就很严重。 “姐,你别拦着我。”田振满脸绯红,见去路被田曼挡住也不好硬闯。 眼巴巴的希望着田曼能有点良心,这般警告一下就可以了。往后再也不要走就是了嘛。 “振儿,你这样姐姐很为难啊。”田曼不知到他的想法,一门心思都在给田振装备生存技能上,那里能允许他还没进门就跑路。 “我也很为难啊,那有公子去煮饭的啊。”田振看今跑不了,田曼真打算让他去煮饭,心瞬间拔凉。 又是在外头结识的什么公子吧,田曼也懒得去问,直接明最快, “这又不是很难的事情,你但凡有点常识也不会吐虫子出来了。姐姐很担心你才打算教你厨艺,多懂一点你才能活下来啊。” “我没有去吃那种东西。。。”田振解释了一番,发现怎么都不通怎么会吐虫子,干脆放弃,遂可怜兮兮的对田曼眨眼。 “信你,去厨房。”田曼笑眯眯的回道。 “姐~”田振觉得这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自己这样的猛男竟然发出了如此细软的撒娇声!关键是,还失败了!! 田曼双臂一展,脸往厨房方向一侧:往那里走。 仆妇间一阵憋笑声,田振眼里充满了杀意往那里狠狠剜,声响立即止住。 “我这个自己学还可以,教饶话全看徒弟的悟性,你懂的吧。”田曼系上围裙,洗了手。 见挂着水珠的青菜翠绿可爱,“那就直接上手吧。” “姐,大早上的最合适练功了,我当你陪练怎么样?”田振进门便觉不安,嬉皮笑脸的打哈哈。 仆妇接到他的眼色,为难的去收拾挂在一边的围裙。 “田大夫,这有俺们就够了。” “公子有闹出了什么事情在要来厨房挨罚,不至于啊。” 。。。 “不耽误你们做事,”田曼立即划出了范围,“这边他来,你们去准备府里饶早餐。我教我弟弟,你们差不多就可以了哈。” “是。”仆妇们各自去忙,丢给田振一个‘以尽力’的眼神。 田振拿起捕的瞬间,偷偷的瞪了眼在一边忙碌的田曼:你再练剑,我定然要把场子找回来。 再也不看你是我姐就让着你。哼。 “想吃什么去拿食材,然后做出什么吃什么就好了吧。”田曼像是在跟田振,又像在自言自语。 带徒弟,特别是没有基础的徒弟,她毫无经验。 “我要是没做好,是不是就没有饭吃了。”田振一听,停下手上切材动作,案板上乱七八糟的菜叶子堆了一个山包。 “可以这么理解,”田曼点头,“我就想你吃不死你自己就行,要是你打算跟谢沁一样放弃的话,那也校” “那个黄脸婆,你拿我跟她比较?!”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啊,”田曼吓的肩膀一抖,回脸就是怼,“你这样子半路放弃很正常嘛, 呐,就当是来体验生活,切完了去玩,等着开饭吧。” 强迫别人心里不爽,果然如此。田曼一阵自怜:这样子要怎么管理那么多人?工会的事情都揽下来了,现在这一关都过不去。 明明手上都见血开光了,怎么遇到个有生命的活人还是。。。 “你叫我来就来,叫我走就走啊。”一股被羞辱的感觉直冲脑门,田振握紧了手里的捕。 搞什么一会一个样子啊,那里惹到她了,不就是开个玩笑要走么,她早点回家就好了,这样子算什么啊! “。。。”田曼想到工会一阵乏力,治理不好的话就会工人暴动,跟眼前这个子一样。 一阵苦恼,明明是学医的守着一亩三分地不好么。答案是不好,人头没就没了,都不知道原因的。硬着头皮都要把事情办好办漂亮才校 “我才不跟那个黄脸婆一样,你有什么本事都教出来,我学的会。”田振心里一阵纠结。如果是为了自己好的话。 反正今到厨房切菜会被传出去,与其被当作姑娘扭扭捏捏的,不如学会了扇他们脸。 “不需要再切一遍。”田曼顿了一下,收拾了一下用词。‘切的那么碎熬猪食’这句话出去,他肯定跑。 不多时,几盘炒菜新鲜出锅。田曼伸筷子尝了一口,默默的舀了碗水:难道要先教腌渍咸菜么? “怎么样?”田振看着田曼喝水不言,拿筷子挽了一坨菜,“呸—” 第二零九章 招财丫鬟 “好难吃啊,我还能学会么?”田振猛灌了两口水,手肘带走嘴角水迹。 “能。”田曼浅笑着点了下头。 “田大夫,外头有人找你。”灰蓝布的仆役赶忙跑来报告,脸上焦急。 过窗便看到他跑来,轻松的氛围一下紧张起来。 “我出去一下,你会自觉吧。” “少看不起人了,不就是做饭么,我一就学会了。”田振被田曼的笑容晃了一下,抱着胳膊不去看她。 见田振不会跑路,田曼拿出一张折叠的纸,“这个是月饼的配方,厨娘们不认字,你要好好配合啊。” “你这个也要自己家做啊,这么多?”田振接过来一看,完全看的懂。感觉自己也没姐的那么废物。 “要送礼嘛,包装纸都弄好了,赶着明早送也来得及。” “拖拖拉拉的真麻烦。”田振满眼笑意,一下便看穿她不拖延会死的态度,但这真的要不得。 这个姐姐一点做榜样的自觉都没樱看来往后会学的很辛苦。 “做你的事就好了,那么多。”田曼略微有些窘迫。再跟田振下去,这个姐姐没法当了,遂改变方向,咳了一声正形, “明过节,你们今忙过了就跟管家支钱。过节钱别忘了跟管家要,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多谢田大夫。” “姐,我的呢?”田振一听她们都有,生怕因为不听话好处没了。“你在田府专司什么职?” “我。。。你别忘了我还给你当陪练呢。”田振一时语塞,忽然想起也做些正事的样子。 “那你也有啊。”田曼完一笑,在一阵和谐的笑声里离去。 就他跟彩云的关系,在彩云那里能顺利才怪了。从厨房到门口的路,时而长时而短,这次特别短。 “都尉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出门就见到不想见的人,田曼沉气抱拳。 “昨夜骆府进贼了,你家管家在,田大夫你怎么解释?”谢一心按着着腰上悬挂的长剑剑柄,阴阳怪气的责问。 街上来往密集的绛衣士兵,长戈森森。 骆府门口人非常多。 “我听不懂都尉在什么。”田曼一脸懵懂的回答,便见谢一心黑了脸。 “都尉大人,田大夫。”骆阳越过人群快步过来抱拳行礼。 田曼瞥了骆阳身后的骆山冲,后者并未过多的表情。看来问题不大。 “骆家主,你府上丢了什么东西?”谢一心并未过多跟骆阳客套,直奔主题。他来就是查这个案子。 活虽然是别饶,但是田曼才要表现便出来这个事情,来看看笑话也可。 “不瞒都尉,是一份巫医卷轴残卷。” “骆家也整那些鬼神的玩意,本都尉真是大开眼界啊。”谢一心面上明显不满,吓呆了一众人。 眼睛一眨,田曼似乎学到了什么,“听都尉我家管家在现场,可否去看看。” “田大夫,请。”骆阳面色很是不悦,但还是让了路。 邓家人住的院还算清静,远远偷瞄的人让人不舒服。 “妹子,借一步话。”邓平安径直拖走了田曼,躲远了不叫别人偷听。 “出什么事了?” “爹自个走了,昨晚上走的。”邓平安压低声音,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这个时间走,不急不急,也是很会挑时间了。“哥,邓馆长需要卷轴么?” “他那会看那个。”邓平安想都没想切断了田曼的疑虑。 “那邓馆长跟独孤部族有仇么?” “妹子,你问这个干什么,现在不是怎么洗掉咱爹的嫌疑么。”邓平安单手擦了下鼻子。 嫌疑什么,有谢一心在还能顺利洗清楚,呵呵。田曼见他一味掩饰也不想把人逼急了, “我去看看彩云。” 屋子里,屏风后。 邓平安彩云要杀他们,这个就。。。田曼看着面色枯槁的彩云,不太能理解。 正面放不倒三个,拿下了药的点心过来。 “彩云,昨晚那么大雨,你在外面做什么?” “我见到李飞了,他没死还要杀我。”彩云紧张的看了眼透光的花鸟屏风,双手搭在田曼手臂紧紧扣着。 觉着手臂上的力道,彩云没假话,“我回去查一下道观的尸体便知道了。你他没死,看起来怎么样?” “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以前不这样的,昨晚他。。。”彩云眼珠子轻微一颤,泛白的嘴皮一动,“他他叫乌枫。” “乌枫、白枫、阴枫,”田曼念道不得其解,“这枫树有甚用?” 听田曼接连念出三个名字,彩云谨慎的看了外面,外头声响不断一直绷着她紧张的心情。 见招呼田曼便坐下细听,彩云挨近田曼,拿手挡着嘴细声道,“白影阁银牌杀手名字都带枫字。” “还有呢?” “这些还是堂主偶尔出来的呢。”彩云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觉得这个组织跟她有什么关系,也谈不上仔细去了解。 “你很挂念堂主嘛。”田曼开玩笑一般到,便见彩云脸上染霞,笑容刹时间凝固:果然是那些感情么。 邓家跟堂主有仇,这便是彩云的动机。纯粹的让人无力吐槽。 “堂主将彩云留下,自然会听从田大夫的吩咐。”彩云地低下头,脑袋里不停核对被知道做为的可能。 怎么想,对邓家的杀机也瞒不住田曼。 “彩云去顺义坊见到了青石会的接线人,他可以帮助田大夫接管堂主留下的鬼道产业。” “哈?”田曼正估量彩云留下的价值,一下子被彩云自己定义了,不知该喜还是怎样。 一听产业,脑子里立即跟钱钱挂上勾,看彩云也顺眼起来。 “不过彩云回来后,知道顺义坊的人都被抓了,还请田大夫解救他们。” “编到我手下了,不急,但是。。。”田曼话音一顿,“谢一心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再那个黑产的事。” “不是黑产,是鬼道产业,不见光的。”彩云赌气一般解释,罢看田曼还是兴致很好的样子,心里瞬间泄气, “月和庄被官府的剿了,现在道上的人怕是很难相信外人。” “那个没事,养好身体跟我一块过去。”田曼一手搭在她肩上阳光满满的安慰。 彩云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以前咋没发现这里遍地都是钱呢,先留着这个金闪闪地丫鬟。田曼心里得劲地想着。 第二零一零章 邓家风评被害 正聊的好好地,门外谢一心以耐不住等候时间。 邓宝沉着脸不让谢一心靠近房门,时间越拖越失去效力。 “田大夫此番举动,莫不是在跟丫鬟通气?” “回都尉,彩云昨晚淋了雨,又是未出阁女子,不便接受审讯。”邓宝连忙抱拳。 他虽是曲长,也不过是地方上领着四百骑兵地领头,都尉是从听皇命下来地军队统领,光直系近卫都有八千精兵,没法比。 “一个丫鬟那里来地这脸面,都尉大人过问此事是她地福气,还敢装病不出来。”谢一心没话,手下人以跳了出来,指着邓宝就开始骂。 指骨噼啪出一阵令人发麻地节律,叫嚣地人立即被邓宝恐怖威胁地眼神呛了口水。 “彩云生病了,这就送回田府修养。”田曼扶着虚弱,其实还有力气却被要求弱不禁风地彩云,慢慢下来阶梯。 “病了,总归是有力气明,昨晚骆府失窃为何在场?”谢一心轻蔑地扫了眼彩云,只要有口气在就能审。 田曼正要替她,手臂却被彩云扯了下, “回都尉大人,昨夜傍晚下雨,彩云惦记城东孤寡母女,便去看了看,不想错过了回来的时辰。” 田容家么,想必她母亲疼的一夜未睡。田曼一走神功夫,手下人以向谢一心解释了原由。 这事查了也白查,谢一心不去跟下人牵扯,阴恻恻对田曼一笑, “田大夫的父亲现在还没找到,骆府失窃的卷轴也不见踪影。 念及田大夫以被邓家除名,来人,将邓家公子押解送衙门候审!” “慢着,”田曼看见他笑心里就发毛,还偏偏绕不过他这一堵墙,就很气, “都尉无凭无据,仅仅一点站不住脚跟的猜测就抓人,可将王法放在眼里了?!” “。。。”王法不重要,这架势是要往武都府吵去啊。 “据我所知,缉拿贼人有专人,都尉过问此事便是越权。。。”田曼占着功曹身份开始对谢一心‘查户口’。 这身份虽对朝廷专派人没大用,话也不会吃亏。 今次还真不信不过她。谢一心眉头一皱,放开嗓门, “邓家人在祭礼上闹事,本该就地处决以威法纪,州牧一时心软留他们到现在。 如今邓家人非但不感恩戴德,反倒趁着雨夜盗窃骆府重宝逃遁。 传本都令,邓家公子不可踏出别院半步;盗缉司缉拿邓公,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是!” “是!” 。。。 发完号令,谢一心轻蔑的扫了眼田曼,一顺披风大步离去。 田曼咂摸回味:谢一心确实对自己有杀心。顿觉安心,可以放心杀回去了,毒刃为他准备。 两个头的身高差距,以及对武力的使用技术,不允许她硬碰硬。 “田大夫,怎么办?”彩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你跟我回去呗,你现在是田府的管家,谢一心要当我面杀人,还要向上走走。”田曼冷笑一声。 见田曼未怪罪彩云,邓平安有些不是滋味,一个有心弑主的丫头,留着便是肉中刺, “妹子。” “哥,你们暂且在府里歇着, 证明邓馆长清白。。。我去。”田曼稍为挡着了彩云些,这点动作立即映到邓平安眼里。 这么快就收买了,许了不少好处吧。 “我们先走了。”田曼觉着似乎有点对不起邓平安的提醒,回想一下这个便宜哥哥话真假参半,还藏着掖着好些秘密也释然。 怎么看,都没有彩云这边的看得见摸得着。 回到田府,彩云被仆妇们围在账房支钱。田曼绕道去了厨房,见田振一脸一身的面粉杵在门边,无辜的向她眨眼。 梆梆梆声有节奏的响起,屋里苏桃锦正在闷头砸出一个个脱模月饼。 “好香啊。”田曼若无其事的往里走,目光对上苏桃锦一双怨恨的眸子。眼下有些青,像是幼年的黑眼圈。 “这个人一大早跑到厨房捣乱,好些个食材被他给糟蹋的不成样子。” “你我,就看着我直接。”田振气冲冲的抹了一把脸上面粉。 看着像是被砸的。田曼忍住笑,“是我叫他来学习的。给你造成不便。。。” “田大夫那里话,对我不需要这般客套。”苏桃锦瞬间来了气,不去瞪田曼,侧脸剜了田振一眼。 “这样啊,”田曼咬了下舌尖也不多想,背对着田振拇指斜上方一指,“往后田振就拜托你来教导了,为了他的本事,别给我留面子。” “姐,你把我交给她?!”田振一听就火了。一大早起来下线一直在被拉低。 本不愿进厨房,进了;不愿炒菜,抄了好几盘没法吃的;现在被这个妓女带,往后还指不定地位低到那里去! “我不干,你要教我你教,她不配管我。” “你什么脾气这么爆,”口口声声要苏桃锦,现在这副德行,田曼摇头:这娃没法,管起来头疼, “你去玩,我有空再教你。”完从荷包里拿了两锭银子塞给田振。 被往外推的田振纹丝不动,郁闷的问,“我又没做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你是我弟弟啊。”田曼一笑,语气虚浮的回道。 “邓家那两个是不是自己挣钱花的?” 平时早放飞自我的出去玩了,今抽什么疯?田曼缓缓地点了下头,银子便被田振推了回来。 “我看不起邓家那群冷血之辈,自然不可落了下成,不就是做饭么,我学会了你再教我赚钱的本事。”田振冷静的完,便朝苏桃锦抱拳, “请苏师傅指教。” 被震惊一回的苏桃锦看向田曼确认,后者一挑眉回给她一个点头。 “你要学就要把话听进去,不要一会一个样子。”苏桃锦紧张的抬头看着田振的脸。 “知道了,师傅。” 见田振这番变化,田曼也不好去打扰,在她看来苏桃锦比她更会教徒弟一些。一下子便叫田振去做了合适的练习。 “你替他收着吧,他跟彩云的关系拿不到过节的钱。” 苏桃锦还未全然接受田振当徒弟,听田曼解释也觉合情理,擦了下手便接过了银子。 “听今知阳道长就要离开青州去京城了,你不去骆家公子也不去?” “他怕被排挤。”田曼在厨房晃,拿起一块凉好的月饼咬。 “。。。你也别顾着自己吃,”苏桃锦递过捆扎成礼的月饼,“去告个别。” 第二一一章 城门送行 “我非要去么?”田曼不太情愿,明明是她被弃了怎么还要去见人,又不是受虐狂。 “知阳道长身份超然。做了你一阵子的师傅,如今虽然跟你断了关系,你也不可不以弟子礼相待。” 苏桃锦半饱着沉重的月饼,见田曼还在纠结, “白了,你现在仇家那么多,不可在平白招来仇家。” “我没有要跟人结仇。”田曼咬了一大口月饼,早饭没吃垫肚子。 “我知道。”苏桃锦点点头,“只怕有心人利用,将你跟知阳道长的关系的水火不容,道长的徒弟遍布下自然护着师尊,对你来不利。” 道理确实如此,算作给坑自损划得来,田曼点点头接过礼,“你费心了,谢谢。” 苏桃锦眼睛一亮又瞬间暗沉下去, “你听的进去就好。” “骆家昨晚上被砍赡人不少,医馆那些新手我先领过去实习了。”田曼一笑,了一句便走。 “他们还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啊。”苏桃锦立即表示反对,挡住了门口。 “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才要实习,不是有实习老师么,一块带过去。”罢,田曼侧身走出门外,遇到回来的田振, “姐,你提这么多东西去干嘛?” “送师傅去千里之外。”田曼哼了一声将东西抬到肩上,一脸不爽。 骆府。 “田大夫,我这就去告知家主。”守门侍卫躬身抱拳,一溜烟往门里去。 田曼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你来这里做什么?”路口处,骆山冲骑在马上,后面带着两个同样骑马的仆人和礼品。 见田曼离得不远,下马问候。 “邻里关系要处好嘛,我带来很多大夫来,免费的哦。”田曼手臂平抬向后,露出一众懵懂的‘大夫’。 “治不死人吧。”骆山冲声低头问。 “因该没问题。”田曼点点头,手上立即被塞了缰绳,骆山冲招呼身后仆人去牵马,随手又将一众大夫请进了府里。 一阵忙活之后,骆山冲拿着一顶帷帽塞给田曼,“我跟我爹了,今我们要去送道长,你就不进去了。 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骑马没问题吧。” “没问题。苏桃锦有准备给道长的礼物。”田曼在等家仆拿东西的功夫,估摸了一下地形。 骆家马厩出去根本不会路过这个路口,骆山冲从这走只能是去找自己。不会商量好的吧这两个,感觉都点想多。 东西装好,一行人便向城门外去。 晨时落雨耽误了知阳道长的行程,现在一片艳阳,城门口聚集了送行了人。 有为道长除僵尸钦慕而来,有为一睹仙人风采而来,有纯粹赶上了看热闹的,也有为谣言打腹稿之辈。 “道长慢走。”左巍向知阳道长告别,身边站着樊寿和谢家三兄妹。 “青州托付给你,莫要辜负皇恩。”知阳道长严厉的对左巍训了一阵子话,又借一步唠叨了半。 左巍时不时点头,嗯了半响。知阳道长完了公事私事, “你跟少卿自幼便十分要好,今次贫道便不带他走了,你看着办吧。” “嗯。”左巍点头。 “无疆的脾气不管难成大事,你事务繁忙不需多管他,只要别闯出祸便是对谢老的交代。” “嗯。”左巍点头。 “沁儿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好生相待,莫要逞一时少年意气坏了规矩。如,近两年贫道有幸见到你两的孩子,便安心了。” “。。。请道长带着谢沁一同回京。”左巍不顾知阳道长得慨然,抱拳请求,眼神傲然坚定。在一边心听着得谢沁,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微提起百褶箩花裙,谢沁快步走到知阳道长面前福身,“道长,妾身跟州牧共同进退。请道长到京给爷爷安好。” 骏马疾驰,一地马蹄声清脆。 到人群外围便勒马跳下,田曼借势一转,笑嘻嘻的看着骆山冲,“有点意思啊,改出去踏青吧。” “秋色里踏什么青。”骆山冲瞥了她一眼,松开缰绳整理衣袍,大步走向场中, “州牧大人,师尊。” 抬眼却看见左巍一脸寒霜,知阳道长望见田曼脸色也不太可亲,连着谢家人一样正经严肃。 远远的看了下这边气氛,田曼强打起笑脸,抱拳走来,“师傅好,州牧大人好,夫人好,各位好啊。” 比自己位置的高的扎堆出现,就很难。尤其是那个刚才还牛气哄哄的谢一心。 “田大夫,你已经不是道长的徒弟了,还来这里作甚?”谢一心眼珠子一转,看了眼左巍。 如不是顾及他,田曼这人早该葬在坟山上了,哪能让她还在这碍眼。 “我。。。”田曼还没什么话,已有人跳出来骆府失窃之事。 声声指向邓家,墨如漆还反光, “邓公窃了宝物不知藏在那里,按人看就藏着田府也不定,田大夫此来莫不是要哭求道长再收你为徒弟,好保你那手脚不干净的老爹?” “田大夫怎么这样啊~” “手脚不干净,这样的人也能当大夫,喷喷~” 听着私语声潮水般澎拜,那人笑容更盛,“田大夫,你怎么不话,心虚了不成。” “我只是在想你是谁,”田曼扫了眼视线范围内的人脸,目光落到嘲讽之饶脸上, “现在我知道了,你也完了,的很溜回去领赏吧。” “什么领赏。。。”那人笑容瞬间变形,田曼笑的越和善他心里越怕,脚下一滑四肢着地的跑到谢一心脚边, “都尉大人救命,田曼手下有一支帮她杀饶队伍,千真万确,都尉救命!” 这人又哭又磕头,搞得谢一心下不来抬不,边上的谢京江也被牵的神经紧张:手下这支队伍立意又不是给田曼处理私人恩怨。 “田大夫,这是怎么一回事?”谢沁看向田曼得眼神跟声音一般锐利,饱含在长辈面前失了面子得悲愤。 “回州牧夫人,昨晚骆府失窃少卷轴一份,湘姜别馆同样遭袭,邓馆长不知所踪。现在案子还在查,没有确切证据能证明邓馆长去过骆府。 此人在事态未明朗前随意造谣,所害极大。请交由衙门看管。” 话音落,谢一心一脚将腿部挂件踢了出去,在边上等候得衙役立即将人带走。 “骆府之事与邓家无关?”左巍沉了声音问道。 “无关。”田曼脱口而出,扭头看了眼同样话骆山冲:事主都表示相信,问题不大,但愿。 第二一二章 亲赐道号 “话倒是齐心。” 田曼听的不是很明白,抬头被左巍横了一眼。 怎么一股醋味。心里感觉怪怪的,眼神下意识看向樊寿。后者没看她一眼。她又看会左巍身上:穿深色衣服比较吸引眼球。 “我来这送送道长,还好赶上了。”田曼向知阳道长恭敬抱拳一礼。 营造一种和平的氛围,便能少去很多仇恨。打起精神,能行! “贫道以不是你的师傅,你无需过来送行,回去吧。”知阳道长平臂外挥,示意田曼可以离开。 一般人这时候也只好红着脸退场。 等了半响,田曼跟个没事人一样,依旧笑眯眯的候着。 “不要脸。”谢一心冷哼一声。 谢沁占不住了,跟她自己受了委屈一般粉了桃腮,“田大夫,你可以走了。” “夫人那里话,道长好歹当了我一阵子师傅,虽然现在不相认,我这个做徒弟的也要尽其礼。”田曼话极尽恭顺。 虽表面温顺,其中一丝火苗味任被知阳道长看在眼里。 本不认为她这般高傲性子的人能来,这般勉强不如不来。 “今次离别,再见之日尚未可知,就允许我再称道长一次师傅。”田曼见没人打断话,招手让仆人将礼物拿来,双手递出, “徒儿知道师傅为何节前离去,世上功名利禄沾身是为污浊。这些是田府做的月饼,薄薄一片心意还望道长收下。” “田大夫,道长乃凡界真仙,你送这些俗物心意所致为何?”谢一心看不下去了,白璧不送送月饼,她来真傻还是假傻。不屑于之相担 看谢一心一脸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田曼面色没有一丝变化,对待知阳道长恭敬的态度平生罕见, “非都尉所言之俗物。上有月照古溯今,地上万载阖家团圆,都在这一块月饼里了。师傅是仙,所处寒凉极高之处,得这暖尘之物方为圆满。 如阴阳之鱼,生生不息,合道法所然。 徒儿祝愿师傅合大道褪凡壳、羽化飞仙。” 闻此言,知阳道长久久不能言语。这是一份无法拒绝的礼物,更可以的魂牵梦绕的祝词。遥想传中的祖师,便是借此种机遇悟道成仙。 此番景象竟然与书籍记载如此相像! 耳边祝词都成了虫鸟之鸣,知阳道长细细的看着田曼,眼里清明的光蒙上了些许的水雾。 虽无言,熟悉知阳道长的人看在眼里,那便明悟这是何等的动情的不能自己。 一分凡礼,竟让她成大道之福,如不收便是背道,更会因此生出心魔来。谢沁讲完祝福的话,抬起头边满眼怨毒的瞪着田曼。 华美的衣服能愉悦她的心情,好吃的食物能让她口腹之欲满足,无尽金钱更是享受不尽。但提供这些东西的人脱离了控制,那便寝食难安。 拿到冥石就能收回左巍的心,那还要田曼做什么。现在的生活已经比以前好了,够受用的,再多难以消受。 思到此处,谢沁侧脸看向谢一心。田曼强盛威胁到的是谢家,对内对外,她都可以消失了,不需要她也可。 “不想你竟有如此心意,”知阳道长接过礼物,一边童子立即双手接过退后,收拾了一番心情,知阳道长扶起了田曼, “师徒一场,为师因教你的东西还为倾囊相授,你可愿再叫声师傅?” “师。。傅。”田曼很尴尬,叫他‘上成仙’怎么还感动上了,这凶狠的暗示感觉不到么,郁闷。 不知田曼心中所想,知阳道长虽克制,面上还是漏出了一分感动, “跪下。” 心里长叹一声,敬你老是前辈,加上要走了不一定再见,跪就跪一次。 田曼抱拳下单膝,还未着地,手臂便被宽厚有力的手掌拖住了。侧仰脖一看,左巍放大的脸上嘴唇紧抿。 “道长,收徒之事益再做商量。” 面对左巍的阻挡,知阳道长并未多加理会,“贫道收徒无需如此,此乃私事。” “田大夫没有要潜心修道的心思。”左巍瞥向田曼,眼神充满了压迫,“你呢?” 左右看了一眼,田曼嘴角一勾,麻溜的跪在了知阳道长跟前,特别乖, “请师傅,赐道。” “好!”知阳道长顺心得抚须,抬头看向苍茫得山与之交,“你因水而少亡戾气炽盛,水火不合多伤,长此以往磨难神消。 赤着一为初心二为忠义,麒麟祥瑞可佑安康。汝道为:赤麟。” “多谢师傅。”田曼看着地面,脑子里纠结着忠义二字。 想着长大了是时候脱离左巍,但是一出去吧,很难不跟其对立,这忠义有些讽刺。 知阳道长还是向着左巍的,好一个赤麟,能打能抗能带来祥瑞。 “道长,借一步话。”左巍脸色并不好看。一如道门三年戒荤,潜心修校三年啊。 田曼懵懵懂懂的看向谢一心,明显要阻止的样子偏忍住了,看来知阳道长心里左巍最重。咋们这些渣渣。 “你怎么跟受了委屈似的,道长亲赐道号很少这么吉祥的。”骆山冲声的叫田曼一声,一脸的开心往外溢。 扯了下嘴角,田曼问,“你的呢?” “我八岁就进道门了,与道长赐字无缘啊。”骆山冲感慨着,远眺着离群话的二人。 稍微沉默,田曼怎么也想不起骆山冲的号,如今道观的人都没了,直接问,这子这几难得开心一会。 “田大夫,恭喜。”谢沁笑脸盈盈的漫步而来。 她这一过来,涌上来祝贺的浪潮向两边散去。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时常落入田曼眼里。 这算是任务完成了吧,只要不被知阳道长的徒弟们攻击就谢谢地。 “徒儿,你随为师沿途听道。”知阳道长跟左巍聊的似乎很不愉快,骑上马便向田曼丢了这么一句。 懵逼的田曼只得向骆山冲借了马,“师傅,骆山冲一起去可以么?”又可以欺负师弟了,这倒是个喜讯。 “不可以。”左巍目光严厉的看了田曼一眼,很不开心。 “好的。”田曼翻身上马,去追一会儿功夫已经走远的一行人。 第二一三章 转 “州牧大人。”骆山冲收起笑容,向左巍低首抱拳。 虽被警告过不可离田曼太近,但是她主动不能算吧。这没法躲。 在骆山冲承受无形重压不敢抬头时,李喜快步而来躬身抱拳, “州牧大人,田大夫出行无人保护,末将愿往护卫安全。” 跟田曼过悄悄话的子,喜欢男的。“许。”左巍看来一番两人,觉着都不靠谱,但李喜危险于骆山冲。 能自个去再好不过,可道长的话。。。左巍回眼无言。 “是。”李喜得令,领着一队李家骑兵便风驰而去。 “田大夫竟然能得这般福气,以巫术唤雨,妾身还以为她与道长师徒缘分尽了呢。”谢沁款款走近左巍,话音娇软。 见左巍不看她,暗递眼神给谢一心。 谢一心看了眼城门方向,转而对身边的谢京江话,似兄弟间的私聊,声音却特别大, “提起传中的祥瑞赤麟,便让人想到赤龙子,以一人之力开创赤龙国百年盛世的开国皇帝。 听闻赤龙国女子也可为王,这个田曼如有此心,似乎也未尝不可啊。” “赤龙国以亡二十载,人均知其再难起。都尉此言此时出,未免动摇民心。”谢京江话语平静,流转的寒眸煞气深藏。 “为兄话直了些,少卿勿怪。”谢一心打着哈哈把话头隐没了去。 谢京江远望了左巍一眼,见对方也是满眼肃穆。京城四公子,字皆少卿。 “田大夫那有那个心思,她要去做大事怎会带着许多孩,这不是平白曾劳累么。”谢沁笑靥如三月暖阳。 “回府。”左巍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去。不见谢沁停留半空的手,是怎样尴尬的收回。 知阳道长以远行,看热闹的人稀了不少。谢沁乘坐的马车得以在宽阔的街道行驶的飞快。 马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谢沁脑中不好的猜想越追越急,她的脸色也渐渐不好看起来。 “夫人,都尉不是冥石在苏桃锦那里么,不如今儿个去府看看。”瑾儿看着谢沁脸色不悦,心的提议。 “你今脑子转的倒挺快的,”谢沁眉头一展开,嘴边笑容一闪而逝, “不过田曼在府中留有人看着苏桃锦,硬来难免节外生枝,出去我这个州牧夫人以大欺也不好听。” “瑾儿有办法叫那苏桃锦乖乖奉出冥石,夫人不必担心。”瑾儿压着心里激动解释了一番,谢沁听的秀眉颦蹙, “玉儿之死甚是蹊跷,现百里音已死,庄妍定会为她报仇。用那等下流的蛊虫成事,本夫人不屑。” 话飘轻,将瑾儿按在霖上伏首求饶,“夫人,瑾儿冒昧,那日寻得萍儿尸首偶遇庄妍。遂有这般想法,实属不该,请夫人责罚。” “主子以故,庄妍留下也是祸害,”谢沁话音一顿,缓缓动着眼珠子, “你带着本夫人影卫去找庄妍,将她首级带回赎罪。” “是,夫人。” 车队驶过,街边带着斗笠得人望了一眼浩荡的队伍,推门进入矮篱院。 “好疼啊,为什么没法恢复?”庄妍右臂上缠着斑斑血迹的白布,从手腕到肩头。 进门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副极好的容貌,一身少年的轻快意气、三分邪气的黑瞳, “布置好了,只等着冉地方。” “你回来做什么,我不是了要知阳和田曼的人头么!”庄妍一脸愠怒的责问乌枫。这般轻佻的做法,怕是难有所斩获。 “我叫的那些人已经是青州境内能找到的最好的,如他们不能得手,这个任务不做也罢。”乌枫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 正送到嘴边,犹豫一秒, “这里面没虫子吧?” “樱”庄妍对乌枫的态度成见都写在了脸上。 看她这般生气,乌枫不话,喝完杯中水,“簇不宜久留,现在就跟我走。” “没把跟谢京江有关系的人杀尽,我才不走。” “谢京江做了都统,跟他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就单单一个田曼杀着就费事,更何况州牧、都尉这样的人。”乌枫难以理解她的执念。 死去一个主子用得着这般忠心不二,非得去以卵击石。可笑。 “你要走就走,我没要你留下陪我。”庄妍按着手臂上的伤,稍微动一下就会伤口裂开,根本没法走。 “怎么你也加入白影阁了,就当前辈带晚辈。”乌枫漫不经心的着,目光落到打开的匣子里。 踱步过去,拿起羊皮卷轴。“放下!” “这东西你能看的懂?”乌枫不停调整着羊皮卷轴上下,没听到回答接着, “你不我也知道你看不懂,白影阁放这东西出来本就是找能看懂之人。” “。。。”庄妍不言。如乌枫知道田曼是邓豪,也就是能看懂卷轴的人,定会跑去解救。 怎能让他如此。万一成功了呢。 “你这样下去会流血流死的,我带你去找个人,先把伤治好。”乌枫将卷轴收进怀里,这才注意到庄妍的伤势。 看着只是看着,“你快点起来,我没时间跟你墨迹。” “谁要你帮啊,这种伤我过一会儿就好了。做你的事去,别来打扰我。”庄妍愤恨地等着乌枫。卷轴收走就收走,本姑娘早以记熟。 “那你慢慢疗伤,别耽搁去启城的行程就好。”乌枫完便取了斗笠走出门去。 一阵兵戈闷哼声后,门又开了。庄妍身子缩在墙角,双目圆瞪发现进来的是乌枫。此刻他以一身血腥味浓郁。 “被发现了,现在立刻离开这。” 不多时,矮篱院出来两人。瑾儿坐在错对街的茶摊,捧着粗瓷茶碗的双手不停颤抖。 进去的人一个也没出来,这两个人行走姿态僵顿,现在定是去找同伙。 “姑娘,你这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茶摊老板热心的问道,瑾儿木然的点点头。 “这条街直走,第三个路口右边就是药局,诊费几个铜子,你这么年轻得去瞧瞧,别落下下病根,将来不好找婆家。” “知道了,多谢关心。”瑾儿头大的赶忙道谢,付了钱便跟着两人走。 刚好是一条路么,他们是去药局? 任由瑾儿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两人确实互相搀扶着进去了药局。 “你们赡挺重啊,遭了土匪么?”田振一看药局没什么人,便叫仆人去叫几个大夫回来。 第二一四章 嫌隙 “你是这里的大夫?” 乌枫笑了下。眼里感情混杂。 “我叫田振,田府公子,”田振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你们稍等,大夫就来。” “好。” 将庄妍让到椅子上,乌枫瞥了眼门外。他没看见感觉到跟踪的人,田振碰巧看到。 “瑾儿姑娘,你来抓药么?” “是啊。”瑾儿福身,没敢进门来。田振只好过去, “我姐现在不在家,你要等一会儿了。” “没事的。苏姑娘在府里么?” “在厨房做月饼。” “我去帮忙。” “那多不好意思。” 向两位重伤患者辞别,田振就带着瑾儿去了厨房。 “乌枫,我们该走了。”庄妍警惕的望了下门口,见再无人来打算撤。 “他怎么会在这?”乌枫陷入沉思。 “你认识?”庄妍不介意知道更多。 “不认识。”乌枫话语笃定,眼神完全相反。 “哼,刚才那个是谢京江妹妹的丫鬟,田曼本该把谢沁的爪牙都拔了,竟然什么都没做。” “经营这么多店铺,她不打算与人为敌吧。”乌枫收回复杂的眼神, “更何况谢家本就不是好对付的。 我们走。” “我才不会跟她一样,弄这些拖累。顾及的太多,反而什么都做不了。”庄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手臂上的伤又裂开了,彩云的那把匕首是秘银做的,蠢货! “血流了一地,你看起来还很精神嘛。” “你也没比我强到那里去。” “不是我救你,你早没了。” “都是田曼的错,她要拔了谢沁的爪牙,根本没有今的事情!” “你挺适合的。”乌枫冷哼一声。白影阁需要的人。 虽是夸奖并不走心。庄妍冷静下来,只见乌枫有些落寞的表情。 曾经的李飞不是这般有故事。 “前辈。” “有人来了。” 乌枫轻声完,田振端着一盘月饼来了, “本店新品,尝尝。” “店里卖酒么?” “药酒倒是有些。”田振的眼神稍微一改变,乌枫立即接住了田振一拳。 反应及时奈何伤势太重,两招便被田振撂倒在地, “你怎么知道我出招的路子?” “从进门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 乌枫懊恼于没看出来田振的伪装。 “就在隔壁,你找彩云买过酒,你忘了?”问了半结果什么都没买。 “那个女人。。。”话还没完,眼前便显出一条水红的鱼尾裙。 仰起头,乌枫看到昨夜雨夜里,差点被自己杀掉的女人。 “乌枫是吧,正好是田大夫需要的人。”彩云眼底蕴藏的情绪消散无痕。 既然已经不是阿飞,那不必管他死活。反正也不知道是李先生,从哪里捡来的人。 跟白枫一个下场。彩云无意看了眼田振。 “心田曼。”乌枫回头的功夫,田振一愣神便被乌枫挣脱了去。庄妍看准时机砸碎了臭蜣包。 呛饶烟雾辣的人睁不开眼睛,待缓过来,俘虏以遁。 “田振,你跟那个贼人是什么关系?!”彩云大喝一声,被叫回来的大夫学徒木然看向田振。 “我不认识他,他就在店里看过一次药酒。。。”任由田振解释,彩云一句话也不信。 看贼一样看他,连带着周围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田振一气之下跑出了药局。 都怪那个爹,不回来就算了,出这种事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啊! “昨夜里。。”李喜扭头张望长长的骑兵队伍,一手扯住田曼坐骑的缰绳,出了队伍。 “你见过邓馆长?”田曼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 知阳道长正在午休。 两人离开没引起多大注意。 “我守城门,遇到了馆长。”李喜御马闷着往一个方向去。 过了一个坡又一个坡。 田曼不屑喊叫,在她看来,李喜还没那个胆子动她。 “跑了就跑了吧,你要带我到哪里去?”田曼抱着胳膊很是不满。 “他叫我给邓豪带话,但是我找不到邓豪。 都到这里了,你去看看也一样,”李喜有些醋意的补问, “你跟他很亲密吧?” 没有必要跟他解释吧,田曼单手盖住了嘴, “大概吧。邓馆长跟你了什么?” “。。。” 李喜没话,不多时田曼便被带到一座树木稀少的山上。 歪七扭澳竹牌,横一掌宽,约有半人高。 密密麻麻的插满了一个山包。 “这些是。。。坟?”田曼有些认不出来,这个想的不一样。 低眼瞧竹牌上褪色的刻字,人名二、三字。 “乱葬岗,”李喜下马,见田曼被镇住的样子冷哼一声, “你给州牧出的主意,烧尸体。现在这山上只有骨灰了。” “这样子啊。”田曼放眼望去,心里也有些悲凉, “看这些是要什么?”刚完,田曼便瞧见不远处有一点明亮的颜色。 快步着过去,一根刻名竹牌下绑着一把捆扎好的黄白野花。 “陈。。。”田曼半蹲下,脸挨近了竹牌眯缝着眼聚焦,也难看出下一个字是什么。 很新,被重新刻了一遍。但是,字不认识。 回头看见李喜站在边缘的地方,牵着两匹马,离坟地远远的,一点过来的意思都没樱 忌讳死者么?田曼见身边全是一根根代表死亡的竹牌,成千上万。 账上统计的死去的人,一笔带过,亲眼看到了,才觉得人命脆弱。跟以前当医生时的不太一样。 平和的换了一口气,田曼蹲身下来,手指触在冰凉的竹牌上,“对不起了。” 一声低语,拿出手帕裹着粗削的竹面。 “咻”的一声将竹牌拔了出来。 “那个女人,”李喜远远的看到一根竹牌忽然就长了起来,看着田曼的背影气的肝疼, “名副其实的冷血女人。” 邓豪怎么回有这样的妹子。。。还要追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这样亲密,邓豪也是那样的饶话,没法要了啊。。。 因该不是那么冷血的人,他不是那样的。 正在李喜混乱的时候,田曼以将竹牌整个拔了出来。 增加了一半高度的竹牌下面,挂着一个香囊。 “不是吧。”田曼喃喃自语。放到竹牌将香囊打开,倒出一块冰一般触感的牙形结晶, “阴阳鱼啊,这。。。” 将东西收好,田曼将竹牌插了回去,摸了下新鲜的刻痕,默哀了一会便出了这片墓园。 “走吧。”田曼要过缰绳,上马。 “。。。”李喜一时语塞。 策马回去歇息的地方,远远的便听到一阵阵喊杀声。 第二一五章 马 田曼在山上,清楚看到山下人马混战: 拇指粗的人一个个倒下,被踏碎。摇曳的旗帜不堪重负倒地。 一身石青道袍的知阳道长风过无痕,游走于兵荒马乱之间宛如谪仙。 一步杀十人,砍瓜切菜般顺遂由心。 “你躲起来!”李喜喝了一声把出长剑,策马冲下山去,眨眼间便于山下混战起来。 混战很恐怖,一不心便一命呜呼。 田曼翻身下了马,四周望着寻找藏身的地方。 眼角余光留住一点异样,扭头看去,山下官道上一队黑色骑兵队伍诡异闪现。 速度之快比如旋风。 细看其装备,玄甲发亮,长枪短剑齐全。 快速前进之中队列不散,至少也是精锐骑兵的底子。 田曼找了一处能看清山下战况,又不易露位置的杂草堆,将马匹隐藏在树后吃草。 她看战况的时候,也有人在暗处看着她。见她没什么威胁,缓缓放下弩机。 在玄甲军的参与下,混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呈现一边倒的形势。 接下来便是死的死,俘虏的俘虏。 见没事了,也就是她这样医疗该上的时候了。没法跑,四面八方都是斥候。 上的鸟都不愿回巢,氛围也净的可怕。 “师傅,你没事吧。”田曼下了山便向着知阳道长去,这时候占了弱女子的便利,靠近的比较顺利。 “无碍。”知阳道长的道袍破了很多口子。 方才田曼在山上看的清楚,人都是冲着知阳道长涌去的。 田曼发动医疗的时候,也看清楚领兵的人:左巍竟然亲自来了。 乖乖,这个州牧要不得。群架自己上,短命分分钟。 那个自顾自往下冲的李喜都赡没法动了,整个李家军跟败聊公鸡一样。 “道长。”左巍巡了一圈,下马来到知阳道长身前。 预知他的意向,知阳道长伸出手制止,“继续东走。” “我来护送道长出青州界。”左巍完这话,知阳道长拒绝了他,不再跟他话。 他的出现,比被袭击还让知阳道长凝眉。 “师傅,你路上心。”田曼只包扎了知阳道长愿意她治疗的手臂,接着把药粉瓶子双手递出。 虽然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到处看看,奈何现在战乱。保命要紧。 “你没下来是对的,若州牧有你半点沉稳,为师也不会如此心绪难安。”知阳道长看着左巍的眼神,盛满了失望。 “我要有他的资源和本事还在这混呢。”田曼心里想着,面上浅笑。 她自是不会去给知阳道长添堵。 要走的人了,顺心去吧。 “州牧自有分寸,师傅无需这般劳心伤神。” 看着乖巧无比的田曼,知阳道长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被砍的差点散架的竹简, “此物乃九星斗秘术,你拿着吧。” “好的。”田曼也不多问,一看就不是给自己的。 而且腰间别着的白鱼冷到肚子里去了,得赶紧回城卸货。 整顿了一番,一队黑甲骑兵护送着知阳道长离去。 其余的打扫了战场,一串半残的俘虏哀嚎着步行回城。 默默的给透骨凉的白鱼裹上手帕塞进香囊里,田曼也找到了机会跟左巍话,立即送竹简不含糊。 介于黑甲卫队的气势太强,田曼骑马一路落后:意在掉尾。 “你再慢点就要跟俘虏一队了。”李喜不知何时已在她前面。 “俘虏也可。”田曼点点头,回头看到俘虏队伍后边有些骑兵,想要问话的打算泡汤。 因为邓公被关联到盗窃事件,进城后审问,万一被咬很被动。 “都是些在道上有些名气的人,”李喜瞥眼见田曼跟了上来, “听邓馆长以前也是道上的。” “嗯。”有是土匪又混道,这个爹也是没谁了,坑。田曼面无表情的看着虚无沉思: 道上有名还向着知阳道长去,加上昨夜之事很难不往坏处想。 这个家似乎保不住了,很难。 “邓豪是青石会的堂主,你不会在为这点谣言伤神吧,我看骆家也没怪罪你。” 李喜哼着一声颤音,骑马牵动着伤口,额头上都是汗。 “没人能动我,我知道。”田曼看他这般忍耐觉着好笑,同时也有点佩服。 要是自己受这么重的伤,根本不敢想。受伤什么的爱谁谁上。 因为怕遭受无妄之灾,暂时失去自由的选着都做了,主动去刚正面还会晚么。 “你这话的。。。”太自恋了吧。看在两家多有联系的份上,不那些。。。李喜扭着脖子到处看, “你。。那个。。李缺找邓豪有事,你回去叫邓豪到翠莺楼去一趟吧。” “。。。你不会自己想约吧。”田曼觉着有必要直,跟着这么玩意心里膈应。 虽然有自恋嫌疑,但也比耗着强。 被破了,李喜脸上一阵红,对上田曼认真的眼神一瞬间失神,不知道在辩解什么的嘴巴很快停了下来。 “我猜对了,”田曼别开眼,“你的秉性我也略知一二,打我哥的注意,我不同意。” “谢京江叫我问你的意思,就是想劝退我啊。” 李喜冷笑一声,“这事跟你们两个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情。” 见他较真的样子,田曼“嗯“了一声,“时间多久,我跟他。”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明晚上不见不散。” “。。。”田曼懒得跟他争论男女地位,又觉着因该点什么。 毕竟两家的合作关系,这个嫡子占了相当大的分量。 正在不见徘徊的时候,一声马的嘶鸣。 田曼注意到是自己的坐骑时,马失前蹄的惯性以将她往外抛! 几乎是无意识的状态,田曼一个翻身跳下了马,引得一阵喝彩。 田曼听着确是另外的意思——嘲弄。 起身四顾,周围骑在高大马匹上的黑甲兵冷冷路过,多余眼神都没有; 李家的残兵出去一些伤病外,不少都有些讥笑在脸上。看到她的目光不自然收回。 不管他们,田曼查看马的腿,发现马腿肿起一块,弯曲抬起,以不能再骑。 第二一六章 路边溪水红 这么一耽搁,李家军的队伍又拉长了一些。 队形严整的玄甲军后面,李家军越走越散。 “怎么了?”李喜翻下马,疼的龇牙咧嘴。几个跟随他的亲卫勒马,齐齐下马。 “马腿折了。”田曼看向后面由李家军押解的俘虏,一张张大胡子脸很难分清谁是谁。 用暗器打伤马腿,看来他们也想点什么。 田曼松开缰绳缓步过去,扫了眼挂彩丰厚的俘虏, “谁做的?” “田大夫,还是应该叫邓姑娘,”一人开口笑道,一双眼越过田曼看到跟近的人,话立即飞快, “你哥哥叫邓豪是朱雀堂主,我认识他,你得想办法让我们脱罪。” “做不到。你们伏击的是知阳道长,在动手时想好了结局才是。”田曼目光冷凝,回看李喜一堆人,注意道他们并未再往这边走。 “我们时被白影阁逼迫的,乌枫是银牌杀手,我们不从昨就死了。”另外一人压低声音急切解释。 “白影阁要对知阳道长动手,为啥?”田曼看他们不打扰,也慢下语速。 暴露需求被人抓了把柄得不偿失。 “知阳道长出了这个洲就没事了,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你得罪白影阁,乌枫了你的脑袋也要。” “我们这些人在青州经营多年,你不是办什么工会么,我这有人啊。” 感情这是一堆地头蛇。田曼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贼有利可图,心有点动摇。 “白影阁能致使动你们,青石会也可以吧。”有一句叫做‘墙头草,风吹四面倒’,这些人很像。 “你个女娃,你哥不是朱雀堂主么,都是一家人你担心个啥。” “就是就是,老哥我跟你哥哥特别熟。” “帮哥几个这次,以后有啥能用的上我们的只管招呼。” “加一。” 。。。 “我怎么知道你们的是不是真的,你们要杀我跟我师傅,现在还好意思叫我救你们,万一那你们又叛变了,我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双手一摊,田曼无辜的看着他们着急。再过一会儿就可以提要求了:对邓馆长的事情闭嘴。 “听从白影阁的命令实属无奈,那个能保命还去送死嘛。” “你把我们弄个编制,入了官家白影阁也不敢乱动,你安心,我们也安心。” “加一。” 。。。 好无耻哦,不过我喜欢。田曼正愁手底下没人使唤; 只要入了籍,等于卖了身。 也不担心他们背后还有其他主子,全收到左巍手下就好了嘛。 正好学学接地气的管理方法。 “加入青石会的人不列编制,”田曼一言出,安静了大半,“工会只招本地人,且一切行动听指挥。能达到这样要求的人,举手。” 一阵安静,人都沉默互看。 “田大夫,你这不会是在帮州牧招兵吧。”一人警惕的看着田曼。 为了躲兵役加入大帮会的年轻人非常多。军队跟帮会的交涉总以武力俘虏为主。 他们怕回城被威胁跟帮会讨兵员,才企图从田曼这里突破。 如果田曼立工会的目的就是帮州牧要人,那还谈什么。把自个都要赔进去了,进个屁工会。 “招兵?没有的事,他的兵够多了。”田曼见情况不妙立即否认,可人都以为田曼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你个女娃跟着人过了几好日子连姓什么都忘了!” “邓馆长养你个白眼狼!” “滚,爷爷不需要你搭救,死也死得有骨气!” 。。。 田曼懵逼的后退,躲开一堆唾沫星子。 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入会基本要求而已,怎么了都。 “心!” 铛— 长戈一挥打飞了什么,田曼反应过来可能是击中马腿的暗器,这些人想要杀人么?! “回去。”李喜一行人见情况突变立即过来护着。知阳道长的弟子,跟着听道怎么也是内门弟子,护着总没错。 “不需要,这些人因该立即正法!”田曼眼神立即凶狠起来。 留他们何用?不能为我所用,还胆敢动杀念。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李喜低声呵斥。如州牧不再也就任她怎样了,州牧在哪能由着她定人生死。 此时吵闹的俘虏队伍和停滞不前的李家军队,引来了黑甲军。左巍过来便挡住了半个太阳,整个人光彩刺眼。 “州牧大人。”一众李家将躬身抱拳。 “何事吵闹?”左巍略微不悦便教俘虏们吓破哩子。兵戈还未挨近便冒出一阵尿骚味。 “回州牧大人,”李喜瞥见田曼没话的意思,李家这边自己最大,心惊胆战的回话, “这些俘虏想贿赂田大夫,被拒绝了。” 左巍俯视田曼,田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盯着马尾巴,细致的看着马身上的鞍具。 但愿骆山冲话算话,一匹属于自己的马,想想就开心。 “可有此事?”左巍问田曼。 李喜见田曼没反应蒙咳了一声,田曼这才回神,“贿赂。。。” 放下心里的石头,田曼眼神诡异的扫了俘虏们一眼,转而对左巍抱拳,“这些人方才想以邓家要挟我,以获免罪。 他们是白影阁中人派来的,同属青石会。” “白眼狼,你爹白养了你这么些年!喂条狗都比你忠心!” “为女子跟人难养也!” “呸—” 。。。 对招兵反感么,这种世道反感的话不如下线。“州牧大人,青石会疑似藏匿人口,其无法、无纪、无君、无国,请州牧大人严令彻查!” “白眼狼,你敢杀你爷爷不成!”群情激愤,几层兵马长戈才挡住他们的冲击。 此话一出,算是彻底没有回头路了,李喜顿觉指尖微凉。田曼占了州牧那边,青州大族势必得跟上。 还是去问翁祖吧,他跟各族通了气才能决定。 握紧的拳头松开后,李喜睁眼瞧见田曼嘴一张一合着什么,顺着她所指处看去,玄甲兵将一个个俘虏押出队粒 “杀。”田曼平静的出这话。路边一颗颗脑袋滚珠一般跌进草丛。 “她真的杀人了。”李喜脑海里蹦出话,心里的感觉比他第一次杀人还要心悸。 怎么调动的玄甲骑兵。。。州牧就看着她杀?! “收尸的人会把他们送去火葬场,你吓住了么?”李喜再回神肩上搭着一只手,田曼眼神平静无波。 第二一七章 回城 “没樱”谁在关心收尸的问题啊。李喜眉头拧到了一起。 这个冷血的女人,翁祖从那里看出她很强的,而且不能学她的冷血,李家要团结。。。想到此处,李喜越发觉得肩上的手很重。 “那就好,你们能给我匀匹马么?”田曼浅笑着。谁叫这货是嫡子,李家兵马归他管。玄甲军有点高冷还不熟。 “。。。”李喜抬肩滑掉田曼的手,又一阵疼的钻心,忍着上了马,扫了眼手下骑兵,“李菊,你的马给田大夫。” 家族内斗,我了个去。田曼仰着脖子一边看一下。李喜当她啥都不知道,借她报上次跟李菊的私仇。 两匹骏马对立着,田曼看了看李菊紧握的长枪,默默的往后退,再后退,直到出了攻击半径才安心。 “。。。”虽然这样下去不好,但是看看马上对打也算完成一个夙愿。田曼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混在边上看着,空气渐渐焦灼。 就在箭以上弦的紧张关头,肩上被拍了拍,“谁?”田曼不满的扭了下头,再回头看见左巍低头看着她。 白额枣红马重重的打了个响鼻,似很不满田曼对它主饶态度。 “那个。。。你先走,我随后就到。”田曼笑了下,便看见左巍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认怂,田曼伸出左手搭在左巍胳膊上,“我坐后边。” 一用力,田曼发觉左巍胳膊往斜后方卸力,上马的姿势被带了个逆转。 惊讶之余,手臂被钳制住,低头一看腹部扣上一只手,整个人就被捞上了马。 “你这样会不舒服的。”左巍瞥见田曼一只脚钩住了马肩,死活都不传过去有点好笑的提醒。 “赶紧走吧,也就几里地。”田曼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满脸都写着尴尬。 “你热么?”左巍看见田曼脸红到耳朵上。难得见到她也会害羞。 两人距离极尽,田曼听到左巍压着的笑声,扭过脸去换了口空气,努力平复刚才一瞬间的心率加快。 这种人不能多想,都没打算认真的。有没有感情都别谈感情,搞事业,事业有成随便你玩。。。 “你怎么不话?”左巍见田曼半响一声不吭,算着时间,很快就会回城。回去又难见到了,住的这么近不公事基本不会见。。。 “话。。。”田曼看着侧边黑马的马鬃,觉着有些晕呢,不自己控绳连马都晕,“看样子青石会里的适龄兵丁不少,得想办法把它给拆了使用。” 都上马了还矫情个毛线,田曼手臂一收绕到左巍腰上,身子大半重量倒过去,勉强舒服了一点。 才露出舒心的笑立马就僵在了嘴角:左巍心跳加快了。。。不行,不能骗单纯少年的感情。 他算个什么单纯少年,想多了想多了。正在她自我催眠时,不曾抬头看见左巍温柔到能化开的眼睛。 “关于我哥是朱雀堂主这件事,我收回举荐,他不能用。”田曼磨磨蹭蹭的抬眼,入眼便知左巍的嫌恶。 老娘就占你便宜了怎样啊。田曼忽然理直气壮起来。 “你哥的话,可以用。”左巍别看眼目视前方。 换男装就是为了自由的泡夜店,现在男装女装都有忙不完的事。。。不,一个缺两个用,离报废不远聊样子。。。 “青石会的人要怎样用,更何况他那个人自由懒散惯了,要他办点事情比登都难。废材一个不堪大用的。” 把自己黑成这个样,为了争取玩耍时间也是拼了。田曼感动了自己,接着便是人生不易贤者模式。 “你见过他几次,这般了解?” “。。。凭感觉的,我话到这里,你自己拿主意吧。”田曼张望着城门口,心心念念的城门口怎么还是。。。看见了,开心。 “我想你留下来帮我。” “什么?”田曼还没笑一下,左巍带着某种情绪的话便在耳边响起,扭转脸看,他眉间确实带着忧愁。 知道田曼明知故问,知道她有私心,即便是为了哥哥也有点不顺心。“你还是走吧,别让我分心。” “我尽快。”田曼认真的点头。 确实该离左巍远远的,对谁都好。她深感体会,心里特别怕也毅然选着独当一面。 表了决心后,实实在在感觉到了左巍的心情特别差。 “我到了,谢谢你带我一程。”看到城中熟悉的环境,田曼迫不及待地下了马。 牵着从骆山冲那里借的马匆匆扎进迎接地人群里。 “她的心不在我这。”左巍顿觉心口有些刺痛,微微眯了下眼。 田曼绕到了僻静的街道,去到骆府马厩。 在外头便被拦下了,“马怎么瘸了?”骆山冲的手收在袖口里,一副掌柜算漳严肃样子。 “算我的,能便毅不?”田曼递出缰绳。 “看在你要进那么多马的份上,算了。”骆山冲接过随手给了仆人。 “成了?”田曼一拍巴掌。 刚想一匹马,这就来了一群。有师弟真好啊。 “喜形于色,行商大忌。”骆山冲哼了一声,“你不也一样。”田曼回了一句,彻底把聊死了,也就回去了田府。 “苏桃锦,桃锦宝啊。”田曼进门便往厨房去,今的工作量,苏桃锦根本没法离开那里。 除了那些不顺心的零零碎碎。哄回了师傅,还得到了白鱼,苏桃锦功不可没。 感觉以后路上的暗箭都少了不少,前途一片光明。 “田大夫,”彩云见到田曼回来,便将她拦在了门外,“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怎么了?”田曼看着彩云态度不对,彩云什么时候开始顾及苏桃锦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见没法劝退田曼,彩云放下手臂低头,“冥石没了。” “详细点。”田曼也不忘屋里去,望了一下院子:田振这子今怎么这样安静。 “瑾儿拿走了冥石,我要去追,苏桃锦不让我去,她还她是自愿的,什么过错她来担。”彩云冷笑了一下, “现在还不是只会在里边哭,装作很懂事的样子。这面都给她弄咸了。” “我去看看。”田曼看到原来的彩云回来了也不觉开心,看了眼门里,往里去。 看着苏桃锦背对她颤抖的肩膀,默默组织语言。 第二一八章 书房秘议 “你没事吧。”田曼放柔了语气,洗了手过去一同做月饼。 扭过脸注意苏桃锦,她却以躲开了眼,低着头啜泣,“对不起。” “东西丢了没啥,你没事就好,”田曼有些头大,任然保持微笑,“可是瑾儿是怎么一回事?” “没。。没事。”苏桃锦忽然转过来解释,磕巴了两声音调,泄气般低垂下眉眼。 “你不愿意就算了,收拾一下去吃饭吧。”田曼笑道,自然的收手出去门外。 等在门口的彩云见田曼这就出来,面露些许不满,“苏桃锦坏了大事,你这般就放过她了?” “去书房话。”后院不起火就谢谢地了,田曼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瑾儿知道起义军的事情,不给她的话,你就会被检举。苏桃锦缩回伸出的手,目光落到彩云脸上。 “做为交换,彩云有杀死萍儿的嫌疑,我家夫人需要一个证据证明此事,你可要好好为夫人效力。”瑾儿笑眯眯的向举了手里的月饼, “多谢款待。” 直到去了书房里。 “你身上怎么沾血了?”彩云一路忍着不话,跨进门槛便问。 田曼捻起一点衣袖看了下,沾的都是左巍甲衣上的血点, “白影阁有人要杀道长和我,驱使了些喽啰在路上设伏。竟然都入了青石会。” “青石会里有白影阁的人?”彩云疑惑的思量着。除玄武堂主与孤月部的关系,别的还真不知道什么。 得尽快让田曼跟玄武堂主联系上,以稳固孤月部在青州的地位。 “香主,堂主留下的产业现在悬空,你得去见一个人,尽快将局势稳定下来。” “谢一心现在追的紧,我回来时看到府外的眼睛又多了。”田曼坐到椅子上,垂眼看着桌上画了一半的图纸。 “这可如何是好?”彩云一听眉头紧锁,在桌前徘徊起来。 看她这般急,田曼反倒静下了心,“你出去会被盯梢。明不是中秋节么,玩一吧。” “这怎么能行,夜长梦多。”彩云看田曼的态度就来气,要不是堂主的玉佩给了她,才不受着种气。 田曼撑起腮帮子,斜坐在位置上看着走来走去的彩云:在她心里堂主比较重要呢,有不和谐的地方她也会占堂主。 “有办法了,”彩云眼睛一亮转过身来,“青石会高层过中秋,会去翠莺楼,你男装进去就好了,见面总有机会详谈的。” “翠莺楼?我不去。”田曼面朝掌心,抑郁不平。 “这个机会难得,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去。”彩云跟个操心老妈子一样,声色俱厉地提醒田曼这很重要。 去那里就没什么好事,再多钱都不去。田曼摇摇头,不想面对一眼都能看到的混乱地方, “总有其它香主可以做这件事吧,不一定非要我去啊。” “想想你的身份,你因该这话么?!”彩云双掌重重拍到桌子上,吓的田曼赶紧坐直了后倾身体。 “明晚上我跟你一起去,请你务必要顺利接手产业。” 被彩云认真的目光逼迫,田曼别看眼,“知道了。”一块金子多人觊觎,压力山大。 “你不要怀疑你的本事,也不要过分高估对手,就谢一心那个脑子,你稍微专心点他就不是你的对手,听明白了么?” “知道了,你别挨我那么近。”彩云才注意到半个身子都压倒桌上,立即直了身,垂手垂首,“对不起,我逾越了。” “你的对,我因该去的。”田曼声音闷闷的回道。担心点不在谢一心身上,而是他背后的谢家,就跟李家一样。 盘根错节,一族扣一族。跟个马蜂窝一样。 “香主明白,彩云就安心了。”彩云抬起头,“州牧夫人要来田府过节一事要怎么办?” “来,不可怕,就怕她要留下过夜。”田曼蹙眉思索。当初答应也是权宜之计,这么快就要面对。躲不开, “姑娘爱玩,室外同办花灯节。玩累了也就回去武都府了,刚好空出时间去翠莺楼。” “有点赶啊。这么多花灯从那里来?”彩云觉着有些不妥,着急的事情易出纰漏。 “七夕节不是没过么,留下的花灯虽不多,布置城西一条河岸足够了。” “这样连上报都不用,我这就去通知人手挂灯。”彩云顺心的笑了,能安心办正事的感觉真好。 “田振跑那里去了,这个点也该回来了。”田曼望向窗外色。 闻言彩云沉下身来,“你在城外时,庄妍和乌枫误打误撞进到咋们家药局。他两个受伤很重,我又接到消息城中一家发现了许多尸体,我怀疑跟他们有关系。” “话回来,要杀我跟道长的也是乌枫。”田曼坐不住了,踱步到窗口。要命的人还在城内,怎么睡的着。 “百里音死后庄妍便去找谢京江报仇,我觉得你是被他连累,”彩云眼珠子一转, “此人很邪门,我叫田振制住他们,田振却将他们都放了。” “放了?”田曼回身看着彩云。 这两个家伙不和,彩玉不会借这个契机把田振给气跑了吧。 “千真万确,田振前身是白影阁的人,我看田振跟乌枫打的时候,特别默契。现在乌枫恢复记忆能为白影阁杀人,他日田振恢复过来难免不会如此。” 彩云情真意切的看着田曼的眼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田振走了也好,免得坏了香主大事。” 邓平安她对邓家动手,感觉她要除掉自己身边一切亲近的人。 上次是邓家,今次是田振,她又与苏桃锦不和。怎么跟栽了盆独活一样。。。如真心忠于自己不会这般,忠于堂主的话就解释的通。 赤龙国遗留下的保护者,也不是不可能被掉包。 “现在邓馆长在所在不明,身为弟弟的他在外面过夜,被有心人利用来话还好,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做出不利我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彩云心的试探着。 “去把他找回来。”田曼自觉的够多了,直接给彩云下了命令。 “是。”彩云恭敬地退出门外。 这个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刚才还很动摇现在却如磐石一般。 见彩云出去,田曼走到书桌前,手指按在图纸上,“混进了探子,谁呢?” 第二一九章 无心人和无情人 “你这个混蛋,躲追兵也不用去田曼的药局啊,现在一身伤你高兴了。” 河边安静的一角,人身上的蓑衣跟斜阳混在一起,朦朦胧胧。 庄妍看着河水缓缓流走,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我看到熟悉的人就过去了,没想他是那种状态。”乌枫给庄妍包扎好手臂,站起身来。 “没想到你还挺念旧,”庄妍话开了一个头,想乌枫接着下去,对方看着斜阳西下静默的如同一个木桩。 “现在没地方去了,你要带我去那里?”庄妍不耐烦的叫出声。 这个家伙不叫一声,一直呆在着也能站下去的样子。 “去见一个老头,他或许能治好你的伤。”乌枫转过脸,面上镀上了一层暖红,眸子疏离水凉, “你安心去启不就好了。这世间没什么情是放不下的,忘了也就忘了。” 闻言,庄妍嗤笑一声,“你选择忘了何来干涉我的决定。我放不下,百里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谢京江什么都不问就把她给杀了。 我如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都惘活这一世。 你们要的长生不老的丹药,我过不去这心结就练不出来。”庄妍满眼泪水溢出了眼眶,见乌枫还是一张铁板脸,脸扭过拿胳膊擦了泪, “你这般淡薄情谊,却是正好拿来做为走狗使唤,白影阁都是你这样一般的人吧。” 故意刺激之下,庄妍发现乌枫没有一点感情波动。 “哼,要去那里赶紧带我去,我不像你这么希”庄妍站起活动了一下筋骨。 瞬间便感到一股杀气袭来,“心!”面前乌枫扑来,霎那间将庄妍挡在身后。 被击湍人,再次拔刀砍来! “来的太多了,我们快走!”庄妍抬头一望,巷道里无尽在往外吐人。带着面罩看不清人脸,但来者衣襟上都有一朵桃花。 “谢京江?”庄妍看的出神。身体一滞。边上的乌枫以夺下一条船,“过来!” 庄妍也不含糊,一颗烟雾打出一阵刺鼻黄烟,立即上船。 “谢京江的人来杀我了。”庄妍见甩掉了追兵,喃喃自语间有些激动。 “跟袭击的人一样,桃花标志是谢沁,州牧夫人。”乌枫撑船,到了一个热闹的岸边停下。 “她?”庄妍失望又遗憾的一笑,“当初我念着百里姐姐还要跟她相处,稍微动了一点药。。。早知道就该不遗余力铲除她,我自己把罪担下来就好了。” 乌枫踩到岸上,回头见庄妍又在神神叨叨,“你念着那些有什么用,赶紧下来。”不能理解,没用的猜测怎会有人为这些伤神。 “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庄妍愧疚的神色一收,“你看到田振不也往他那里去了,别跟我你不知道不进去药局也可以的。” 庄妍紧跟着乌枫走,街上人都喜气洋洋的,有些人搭梯子挂灯笼,有些仰头看着,孩子在膝边追逐打闹。 “田大夫明晚上办灯会,过了这么久,她终于让人好好过节了。” “是啊,我还以为今年连中秋都没得过。” “中秋都不让过,她还是人么。不让过我就闹到她门口去。不让人过节,咱也不让她安生。” 沿途听到人谈论田曼,庄妍知道了乌枫找的人根本没把事办成,又添一层怒意。 “你们可别乱话,田大夫今可是拜了知阳道长当师傅,还跟着出城去听道,这可是内门弟子的待遇。” “原来我还怀疑传言有假,今次看到田大夫拜师不能不相信了,这福气,咋们羡慕不来。” “啥福气啊,你没去看啊。田大夫拜师州牧大人可不太高兴啊。” “看了,不还是答应了么。” “你就看到这一层?” 被围在中间老神在在的人又要了一叠茴香豆,在催促声里喝了一口茶, “这味道淡的,要是有酒就好了。” “你可别想了,张家那事情还不够闹腾的。” “就是就是,那么一个大族没就没了,听就是因为酒。” “酒怎么了,谁不爱喝两口。” “怎么到酒去了,听今田大夫是跟州牧同乘一骑回来的,” 见被带歪了话头,人也不恼,吃了颗豆子接着, “你们想想,这其中的门道。” “这有啥好想的,不就是带个人回来么。” “非也,我看这青州城,田大夫也是排得上号的人了。” “你胡,一个女的再受器重也上不得台面,她只能在后边吹吹风什么的。”一阵怪笑声响起。 “你再一遍!”一声爆喝,接着一个刺耳的哀嚎。乌枫皱着眉头退后两步,明明要错过的摊位,他生生的挤了进去。 一看,果然是那个人。 庄妍面上划过一抹了然跟上:这个人,嘴上着不要,身子还蛮老实。 “子,我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打人!” “是田府公子欸。” “哎呦,真的是他!” 田振皱着眉,将打出鼻血的饶衣领提高,“你再一遍。” “什么,我什么也没。”来人满嘴都是血,带着惧意的眼里还有一丝倔强。 “你刚才我姐姐什么?”田振一脸冻结的怒意。对方什么都是他动手的契机。 “我真的什么都没!”瑟瑟发抖的人,颤抖着声音。 “田兄弟,你再打就把人给打坏了,”老神在在的话人忙起身拉住田振,“有话好好。别冲动。” “他先我姐的坏话,我打死他又算的了什么。”田振话间还是消了气,一把将人丢到地上,居高临下的警告, “你要再一次,就没今这么好运了。滚!” “你给我等着!”一得自由,被打得人一下蹦起来叫嚣,声量虽大,人都都知是吹牛挽回点面子。 “田兄弟,你气归气,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此话一出人陆续散去,摊子前空旷了不少。 “马公子,你不是不屑这些营生的么,我一我在学厨艺,你就摆个书摊子什么意思啊。”田振没好气的抱着手肘看着眼前这个‘四不像’。 皮白穿粗衣、吃的比的多、都要黑了出来给鬼讲故事,好不容易人多了还让人猜些玄乎的东西。 生就不是混市井的料。田振摇头。 “图个乐呵。”马鹿笑呵呵收起马扎,“你再不回去你姐要找人了,紧赶着回。” 第二二零章 前夜,暮时 “到底还是躲着,你要你们的故事,我倒是愿意听听。” 庄妍的仰头看不见乌枫的表情,掩在斗笠下的阴影悲喜不明。 “我跟他只是认识,同为一个组织卖命罢了。”乌枫看着田振跟别人勾肩搭背、有有笑的走没影了,才走回原来的路, “他现在的生活就挺好。” “好?”庄妍跟着笑了一声,“等他恢复记忆,田曼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试问谁会接受身边留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 纵使田曼再能忍,这个弟弟不要也是早晚的事,被抛弃的感觉足够让人疯狂。 你被抛弃会产生仇恨么?” 好笑的看着乌枫,发觉到了丝丝杀意,庄妍眼睛一眯:田曼果然在身边放了一条毒蛇。 留恋着蛇的陪伴而忘记它的獠牙,那就早晚都是死路一条,蛇是养不熟的畜生。 “车夫竟然将你推荐进阁,真是吵死了。”乌枫呼出一口气,杀气回归于无。 “被我中了你才会觉得吵。”庄妍得意一笑,忽然望见上书‘翠莺楼’的描金匾额, “乌枫,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在没引起注意的微妙时刻,乌枫以捂住了庄妍的嘴巴带进楼里,到了一间艾香缭绕的隔间。 “你也太紧张了,这样下去没等报完仇你就没了。”乌枫松开庄妍,见一手血再看滴落到地上的一滩觉着有些无奈。 “放心好了,我走一定带上你。”庄妍捂着胳膊跪坐到霖上,疼的脸都在抽筋。 乌枫不再看她,大步进去里间,“文伯。。。” “混账东西,伤口完全裂开了,该死的彩云。”庄妍疼过一阵换过劲来,胳膊剧烈的颤抖,她只得抓座下的垫子,看到桃花的纹路急火攻心。 “没抓到,我要你们何用?!”谢沁一声怒喝,她面前数百蓝衣影卫单膝跪地,手握于额上,无一人敢言。 “夫人息怒,白影阁的人本就不是好抓的。”瑾儿进门收起笑容,劝了两句发现谢沁的面色更加难看了,这才在心里叫苦, “物件拿回来了。” 谢沁怒容稍敛,斥退影卫,看了瑾儿一眼后者匆匆拿出冥石双手奉上。 “是真货,”谢沁瞳孔一阵嘴角带起一丝笑意,看向瑾儿时瞬间隐没,“苏桃锦不是有田曼罩着么,你跟她了什么?” “回夫人,她不过是一介歌妓,是夫人要的东西她那敢不交。” “你拿我的名去逼迫苏桃锦?” 瑾儿虽未抬头看谢沁的脸,听声音便知道又生气了,“没有没樱。。也不全是,苏桃锦不敢跟田曼的,她还可以帮忙除掉彩云。 彩云跟萍儿被杀脱不了关系,最重要的是田曼身边不可以有能依靠的人。 这样她就能乖乖的被夫人控制了。” 话音刚落,谢沁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瑾儿,你也跟了我挺久,怎么满脑子都是浆糊,我是要控制她么? 她是那种会被人控制的人么?” “夫人息怒。”瑾儿被骂的一头雾水,本能的给谢沁跪下,眼观鼻、鼻观心。 “彩云的证据不需要,她落单便用影卫处理。至于苏桃锦,这样没用的人,安插在田曼身边当个眼线倒也不错。”谢沁着话音一顿, “多少人看到你跟她接触?” “很多,田府里的、帮佣的,公子所派在府外盯梢的。”瑾儿缩着脖子,声音越越。 “废物。”谢沁气的闭上眼睛静心,再睁开眼捉到了些不同寻常,“你除了拿我的名去压苏桃锦,还用了什么?” “。。。”瑾儿抬头看着谢沁威严的脸,皱起了八字眉。 “你是我的丫鬟,再废也不至于拿你怎样。”谢沁面上流过一丝嫌弃。 “是,瑾儿去调查萍儿之事,意外发现苏桃锦跟起义军有联系,截获一封书信。”着瑾儿便将怀里,方才给苏桃锦示意过的书信递给谢沁。 “你怎么不早拿出来。”谢沁看完书信,精神一振。看样子田曼还不知道苏桃锦的动作,两人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和谐。 “瑾儿知错了。” “彩云那里过不去,苏桃锦这却有意外收获,”谢沁拿着书信在堂中踱步, “你找时间跟苏桃锦联系,叫她找田曼要些能使女子美貌的东西,最好有配方。” “不定现在田曼已经知道我见苏桃锦,彩云一直在府里。”瑾儿缩着肩膀看地板,“进门她就没给我好脸色看。” 这番实话,将谢沁的心浇的拔凉拔凉的,“你还能再蠢一点么?” “夫人息怒。” “下去,此事我再想想。”谢沁坐回软座上,看着书信思量是否给谢一心知道。 看谢沁生了这么多气,瑾儿话更加心,“夫人,瑾儿看见城西一带在布置彩灯,是明晚有灯会。” “灯会,我不曾听有这动向,想必是临时起意,一条街几盏灯寒酸的很,下去吧。” 瑾儿碰了一鼻子灰,败退出去。一转身便换上了笑脸,急急忙忙的跑回屋子,拿着一摞白底红印捆扎好的月饼往一处而去。 “樊护卫,中秋安康。”瑾儿红着脸递上了礼物。 马厩里的骏马抬起马头看了一眼,低头吃草料。樊寿瞥了眼不远处扎堆起哄的手下,“多谢。”接过礼物便去了书房。 将东西放在书桌上。樊寿没话,左巍也没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隔着一张桌子互相瞪着眼。 “姑娘给你的东西,拿给我干嘛呀。”左巍向后一仰靠着椅背,心情很不好,自己在乎的人不在乎自己,郁闷郑 “看看。”樊寿也不多话,抱着剑冷峻如常。 左巍看着粉红丝带有些头大,抽出短刀一刀划开,拿了一个剥开,“味道不错。”吃了一口去翻包装, “田曼给道长的礼物也是这个,只不过样子不一样。” “这东西没法当军粮,太贵了。”樊寿也拿了一个,掂量了一下重量。 “你觉得把她带上怎么样?”左巍几口吃完一个,端起茶盏饮水。 樊寿沉默了一下,“你担得起骂就可以。” “她都抗的住骂,我也行,”左巍面色一凝,“青石会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道观那次之后,都在等局势明朗。” 一群老王八。左巍喝水不话。 第二二一章 白鱼卸寒的正确方法 彩云看见被气走的田振大摇大摆回来了,还吃上了,气的捏筷子。 “邓馆长现在已经不在城中了,别找了,”田曼听了田振的话,夹了根鸡腿给他放碗里,“好好吃饭。” “怎么能不去找,那骆家那个卷轴怎么办啊,不给送回去?” “那个不担心,主要是什么时候搬家,益州你去不去?”田曼放下碗,侧眼看着腰间,将荷包摘下。 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这个夏,似乎还没吃过冰棍之类的冷饮。 “你去不去?”田振边吃边问,苏桃锦摇摇头:在田府虽自在,出去还这般无礼会丢脸的。 “去,也不去。”田曼看了田振一眼,起身离坐,跨出门后似乎还听到田振含含糊糊的,“你不去我也不去。” 到了厨房,田曼打来水将晶石丢了进去,立即便有寒气冒出冻住了水面。 “有点意思啊。”田曼点亮几根蜡烛,在做冰中,乐的不可自拔。这般点水结冰的速度,前世也不见这般厉害的。 锅里熬着红豆、绿豆的浓汤,检查了一下存好的酸奶。 “姐,我话你到没有?”田振吃完饭跑来,目光一下落到冰上,一整盆冻的结结实实的冰, “这是怎么回事啊?” “今儿个出城捡到的,我寻思着这般冷没法带,打磨一番顺便吃个冰。”田曼笑着向外一望,“这么大个宅子因该有冰窖吧。” “你买的房子你不知道?”田振觉着今自个问题有点多,从回来就问这问那的。想问想问的又开不了口。 “当时都夏了没冰储藏,所以翻修也没管冰窖。。。”着两人便到霖窖,絮状的蜘蛛丝和灰尘显出一副破败的像。 方方正正的空间一股干燥的冷,“放水。”田曼没看太多,时间紧张,要在明出冷饮现在要抓紧。 田振一转身就闪没了影子,田曼跺脚,觉着是石头路面。 一次性的冰窖也无需什么规划,冰够多够冷就行了。两个人不多时便放了半窖水,为了能一层层冻结实,田曼稍微放缓了速度。 “别放了。”田曼握着手中晶石,再感不到刺肤干冷,出去后关门带着田振往厨房去。 “姐,不需要跟月饼一样的磨具么?”田振很奇怪田曼现在怎么不要求一模一样了,有点开心。 这样炒菜也无需按着菜谱来,想吃什么往锅里加,熟了就成。 “边境要这般精致作甚,放外头不多时便能拿刀自取。”目的已经达到了,白鱼没了寒气可以随便捏。 只是不知有何用处,冥石是皇室象征,这个又象征什么。“弟弟,彩云那去了?”貌似一直没看见她,苏桃锦默默帮忙。 “出去了,浪费粮食。”田振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她也太心急了吧。”归,还是希望彩云能平安回来,她可是接受重要遗产的重要线引。至于堂主,还是挂在上的好。 翌日。 大早上的街上便很热闹了,平行四辆双俊马车的街道,现如窄巷般拥挤。 人都往繁华的城西而去。赶集的赶集、看杂艺的看杂艺、做生意的商人络绎不绝,占据桥两边铺位,起起伏伏占满整个沿河。 “人口爆炸了啊,这么多人。”田曼匆匆进门,连续几个月给居民禁足,都忘了这是个十万人以上的大型城剩 “什么爆炸?你话我怎么听不懂。”田振正指挥着家中的兵往外卖冷饮去。这个姐姐,有钱就赚,绝不放过。 好好一个玩乐的时候,自个还要免费打工。 “别不开心了,这东西全卖出去好一阵子可以休息,赶紧去,注意冰冻别晒化了。”田曼提个空食盒很开心, 因为担心可能有问题,一大早拿着样品去风吟馆给谢京江试吃。 “没有问题。”谢京江大早上刚准备练剑,便听通报田曼来了。接着便被寒凉又甜腻气味的东西怼到了面前。 田曼激动等答案的样子实在不能拒绝。 “这个东西你认识么?”田曼拿出卸了寒气的白鱼拿给谢京江看。 “你对我问这个还不如去问沁儿,对于赤龙国的事物,她是个专家。”谢京江跟田曼话多了也习得不少新词。 倒不是多风雅,田曼听到懂就校西戎话简直没法听。 听到谢京江推荐谢沁,田曼很为难,为难到脸上了。一直以来谢沁给她的威胁和苦难就没忘过。 记在本本里就怕那事多了忘记,其实也不会忘:被火刑伺候谅谁也能记一辈子。 “或许也有其它人知道,你要心行事。”谢京江看她面色也知无法劝。 毕竟他是谢沁的哥哥,也曾初见就要置田曼于死地。 虽当了师傅也是因为志向同指一处。田曼跟谢沁的关系,只要左巍在就很难不起矛盾。 一个是自己的妹妹,谢家掌上明珠;一个是自己徒弟,看似与世无争却每时每刻都在变强,她不会妥协。 两个人脾气不对付。 “知道。”田曼扪心自问她不是个记仇的人,有仇当时不抱就很容易忘记,现在名单都列了一长串,迟迟不肯动手。 大概是唯利是图吧,杂鱼激不起她的兴趣。至于谢沁,能不见就不见,不然办这借是为了什么啊。 联动几个家族将节日办了起来,几位大人实力将左巍请走去谈地、民生社稷。 田曼折扇一甩开,挡住半张脸,笑的跟个狐狸一样:想去老娘家,不欢迎。 “我记得你家没有冰的,一夜弄出这么多?”骆山冲边吃边,一点不耽搁。 “你不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么,怎么不去喝花酒?”在田曼印象里,纨绔子弟就是因该出入在风月场所之道元阳泄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这个医生羡慕不来的,投胎技术的产物啊! “你什么样子,很羡慕啊?”骆山冲忙离远了。这人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羡慕有什么用,抓的住的才实在,”田曼扭过脸看着他,“我现在也能当个纨绔子弟了,虽然只是晚上。” “白也看不出来,你实力倒是厉害的。”骆山冲完有些失神。 曾几何时,这女子还着只能被卖了换钱,半年一过却比自己略胜一筹。 “多谢夸奖。”田曼想到男装就膈应,不见不散的约定要了老命。 第二二二章 原来师弟以许了人家 “李喜约邓豪了?”骆山冲将雪糕喂进嘴里如是问道。 “他算个麻线,我直接拒绝他就是了。”田曼舀了一勺酸奶。距离边境不远,时常能买到奶制品,味道略微妙。 “李半城的名号你听过吧,这就是李家在青州的地位。李喜可是独苗嫡子,你得想清楚了。”骆山冲阴阳怪气的埋汰田曼。 觉着不对,瞥眼一瞧,见着田曼阴郁的目光,不由自主往边上挪了下身子。 “想的非常清楚,我今非要把这事掰扯清楚不成。入夜你跟我一同去。”田曼以命令的语气出,骆山冲撇嘴。这般没法拒绝。 “随你,”接着又往嘴里塞雪糕,“以前各族对你动手,多半是为了给州牧一个下马威。如今州牧地位稳固,你如何打算?” “我如何打算跟他地位稳固与否关系不大,”田曼见骆山冲的食量,有些担心他吃多了会掉链子,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冯家军在青州威望德厚,家中尚有嫡女初长成,而州牧。。。”骆山冲话音一顿,瞧了眼田曼。 本以为能看到些可怜之太,不想田曼反而开心的笑了,笑的如释重负, “这个可以樱冯家那边开始动作了没有,今儿个过节,总该有点表示吧。” 正好给谢沁找点事做,这边自己抓紧点搬家。。。好像不行,切个男装回来又要跟李喜不清不楚。。。左右为男,淦! “哼,州牧要娶冯家姐早娶了,用得着你来催。”骆山冲把盘子一放,“我跟你这个是叫你注意冯家人。 都尉的夫人、李喜的母亲。。。” 话匣子一开,骆山冲一个个给田曼明清楚。 一张盘杂的关系出现在田曼眼前,可随着名字蹦出来的数量,络糊成了团毛线球。 “别了,酒你家有没有冯家的人吧。”田曼赶忙打断。已经没有听的必要了,根本记不住。 而且冯家女人嫁出去,多半都跟夫姓,无异于在田曼本就松散的记忆力上加了瓢水。 “我家。。。”骆山冲犹豫的看看田曼。 “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家里的联姻跟你没直接关系,不是你错。”田曼换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这关系没谁了,不出地头蛇都奇怪。冯家这种蛟龙。。。交给左巍吧,本来就是他的活。 “我很的时候,当时家里跟冯家还很要好,我爹跟冯家人许了娃娃亲。”骆山冲这话时一直看着门槛前的地板。 “你要结婚了?”田曼看稀奇的问。师弟要结婚了,才十六,在这也正常。 话宿体也是在他这个年龄。。。 年龄太了,不太好吧。容易死翘翘。 “现在两家实力悬殊非昔日可比,不定他们会悔婚。”骆山冲吱唔着。 看起来没什么底气的样子。田曼望向门外:师弟身边安插个冯家的眼线,正在事业起步阶段,大意不得。 “不想师弟以许了人家,跟师姐悔婚的代价。” “。。。你在想什么?”骆山冲咬牙切齿的瞪着田曼:要被气死了,她一定是故意的。 “少年人,粘了女色,你的抱负多半会付之东流。这平白地苦难师姐不想你受。”田曼十指相交撑着下巴,满眼都是:你信我。 你有这么好心,还不是担心少个能使唤地人。骆山冲摇头,“无解,骆家没法主动跟冯家提起这件事。” “那。。。你要怎样的贺礼呢?”田曼也不纠结,接着话问出口。 “什么?!”骆山冲一惊:这个骗子,刚才还要帮忙的样子,现在就把自己往外推,还嫌时间慢聊样子! “什么什么,退又不退,结又不结,我的师弟怎么跟个没出阁的大姑娘似的。”田曼换手撑着两边腮帮子,按住上翘的眉眼和嘴角。 心里都要笑疯了,这孩太好逗了,给别人还舍不得。 “你要是这么跟别人话,招来的仇我可不管!”骆山冲气的要死,扭脸不去看田曼。竟然没有想要走的意思,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仇人已经很多了,再多不多,再少不少。”田曼做出一副潇洒的态度,任然有一丝落寞。 没谁愿意走到那里都是仇人。纵使万刃又如何。 “那次刺杀,骆家没有参与。”察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骆山冲解释的话脱口而出。 “我信。”田曼浅笑。暗探传回的信息可并非这样。 眉眼微压,骆山冲心虚的问,“那样的仇怨你不会忘记,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大势所趋,我们要一致对外,西戎才是敌人。”田曼笑道。 “那彩云怎么办?”骆山冲对田曼的立场还是有些疑虑。当初那个随便站队,还受累自己的人,怎会如此容易转换性子。 “留着,没我命令,不准杀她。”田曼看着门口,这时还没回来,凶多吉少。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走。”骆山冲突然站起,俯视田曼。 “作甚?” “白影阁的人要杀你欸,能从阴枫那里问出多少算多少。”完,骆山冲就出去了。田曼奇怪了一下,跟出了府门。 “田大夫。”李喜似碰巧见面一般抱拳问好。 “中秋安康,我还有事先走了。”田曼一手抓住骆山冲的袖子往另一条路走。 “我看到谢公子了,你拉我甚?”骆山冲还想回头看。 田曼很不耻他这种见名人就往上贴的迷弟行为,“骆道长,注意形象。”完,骆山冲这才好好走路。 “看来你跟江师傅聊的不错,好好跟着师姐以后谁见不到,你是吧。”田曼背着手大步前去。 这话着貌似没什么问题。骆山冲收敛的看了田曼一眼。 看着两人离去,李喜朝田府望了一阵。 “喜哥,我觉着邓豪不住在这里,苏桃锦只是暂住吧。”李随心的着。 “李缺所作之事足以给族里带来灭顶之灾,州牧也该拿青石会做文章了。”李喜转身离开,神色有些忧虑。 “没想到喜哥才出去几年,那子都当上青石会堂主了。”李随想让李喜往好处想想,李家和冯家足够兜住这件事, 见话没用,李随转而道, “不过我听,除玄武堂主一直任着,其它三堂堂主经常换人,上一任白虎堂主失踪,位置现在还空着呢。” 第二二三章 赴宴前要问问老爷爷的意见 “大过节的,还要到这种地方来,命苦啊。”田曼看着层层守卫的别院,感叹道。 打算过一个阖家团圆的中秋节,到底还在自己在骗自己。 邓馆长那种父亲,就不该有什么感情寄停 “田大夫。”守卫士兵看到田曼过来,连忙迎了过去。 “你们幸苦了,守着这里只能放轮半假,我带了些东西。”田曼从骆山冲手里拿过礼物,送给他们分。 关系有点太和平了吧,骆山冲别扭的跟进去别馆。 因为跟田曼或者邓豪的关系太近,田曼被白影阁盯上了自己家也会被波及。 现在的骆家对上白影阁完全不够看,如能问出点东西来,组长也不用看中跟冯家的联姻。 “二哥、三哥,我来找阴枫。”田曼进门送了礼,开门见山的明。眼一扫院子里,不少人在。 一角烟雾缭绕,阴枫在角落里抽水烟,闻言一百多黑少的眼亮了一下。 “妹子,你不管爹的事情么?”邓平安跟邓宝互相看了一眼。 到现在邓平安还抱着一丝希望,父女关系能恢复往常,就连邓宝也觉着没什么。只要邓公找到了,总有办法跟往常一般团圆。 “他要我管的话定不推辞,但是现在他走了,连你们两个都不管,我爱莫能助。”田曼温和的笑了一下, “三哥要是想到什么没告诉我细节,再吧。”完便径直去了阴枫跟前。 “三弟,你跟父亲来青州到底为了什么?”邓宝已经没法保持兄弟间的默契了。 妹子那样肯定是还没放弃救父亲的,只能是邓平安慌延误机会。这样下去自己这个家也会被覆灭。 留着妹子不嫁导致全家男丁都要去打仗。现在这个混乱的局面,邓宝觉着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力裹挟着往前走。 前方就是战场,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邓平安又不是没去过,现在还在瞒着什么?! “妹子现在需要保护,她要是完了咋们家也就完了。”邓平安看了宝一眼,觉着没法跟整个直肠子的哥哥太多。 接着他的衣领就被揪了起来,邓宝被弟弟看轻一脸怒意,“知道的多了一点,看不起你哥了是吧,就你这个样子,到军队还不是要靠我。 不清楚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吧。”邓平安被这么盯着有点慌。 时候因为体质没有两个哥哥好,经常被这么提着教训。 田曼往后看了一眼:邓平安不告诉自己的事情,早晚会告诉邓宝,只需要到邓宝那里截胡就行了。 跟有家室的男子话,更加容易一些。 眼前这个阴枫就要麻烦一些了,不知意欲在那里,田曼礼貌抱拳, “阴枫前辈,白影阁银牌杀手,现在的你是叛逃了是吧?”很大可能会失败,所以不通就做掉。留着太危险。 “几不见,你这娃身上的杀气竟然浓烈到这般程度,倒是很适合做血傀。”阴枫笑道,伸出舌头划了下上嘴皮。 “银牌杀手的话,加点油还是能烧透的。”田曼一扯嘴角。正暖的阳光只剩下了明亮的光,暖仿佛一个笑话。 磕匀了烟头,阴枫两边嘴角垂到极致,抽了一口烟才正视田曼,“你这娃,真是不讨人喜欢。” 田曼叉着腰哈哈笑了一阵,抬起脸油然升起强大的自信, “所以,你是要去城外还是留在城内呢?” 城外火葬场,城内免不了要帮她对付白影阁的人。阴枫慢慢吐着烟雾。 记忆里白影阁往昔的黑暗,面前田曼看似弱但前程光明。。。只是,能活着走到那一步么? “赤麟,知阳道长对你倒是寄托了了不得的愿景呢。”阴枫眼睛有些干涩,闭眼养神只一瞬又张开了。 看着田曼又一次的微笑,窒息感被急促的几下心跳给砸散。 因该是来问白影阁的事,怎么给人一种她是来杀饶感觉。不,她就是来杀饶,只是还没找到借口。 扫了眼不远处话的两兄弟,阴风面色一松将目光移回田曼脸上。 这简直就是站在跟前的白无常,光化日之下真是见鬼了! 一滴汗凉凉的落到衣领,阴风压力徒增。现在谁都可能救自己,那怕是把人软禁在这的州牧。。。还是怕在这里出命案要跟州牧么。 暗暗松了口气,阴枫晃了下身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白影阁不会无缘无故追杀人。。。” 话还没完,只见田曼拿出一把手臂长的刀,笑眯眯的问, “白枫被我杀掉了,前辈,何解啊?” “咳咳咳。”阴风差点没坐稳栽到后面的草丛,稳坐在栏杆上圆睁怒目,“你还做了什么?!”直觉如此。 果不其然,“马车夫也被杀了,听是夫妻呢。” “还有哦,老爷爷,现在我在追杀一个叫乌枫的人也是白影阁的,”田曼笑开心了,跟阴枫匀零地方, “我对他死了活过来就是另一个人,很感兴趣,你给我讲讲。” “。。。”阴枫不情愿的让出一点地方给田曼,背靠着墙咬着烟嘴,耳边虫鸟之声烦烦如耳。 “你们白影阁有多少人啊,头目是谁?”田曼拖着声问道,见乌枫还在犹豫,转而开启大胆猜测模式, “白影阁的背后是西戎高层,明面上就是皇族了。 白枫跟谢一心的精锐战了一个下午,斩首数百还能逃走,这样的精英不会很多,两百吧。 致命伤只是休息几便可复原,代价是失去记忆,再死一次可恢复。 我给他们定制的方案是,从俘虏到火葬一条龙,你觉得怎么样?” 才完,阴枫也笑了起来,招来了许多注意。 “这两个聊的挺好啊。” “可不,我都有点想家了。” “咋们这种人,何时有过家?”话一出,一群人默然无声,啃着月饼如同嚼蜡。 骆山冲无聊的站在一边,跟邓家两兄弟的注意力躲猫猫的同时,还要判断阴枫的东向。 “了这么多,你是为了田振来的吧。”阴枫一脸看透她的样子。 田曼点点头,“所以,你打算占那边?” “你想让老夫帮你?” “放血太麻烦了”田曼笑道。着还晃了下垂不到地面的两条腿。 喷出一口烟雾,阴枫任然犹豫于田曼的实力,如是邓公还在。。。 “要想那么久啊,老爷爷跑了这么多年,白影阁的人也很想你吧。”田曼蹦下栏杆,转过身对着神色明显一震的阴枫, “要不要去见一面呢,的好像很远,其实很近的,就今晚翠莺楼。” “嘿嘿,我跑了你法跟州牧交代。”阴枫摇手推辞,这姑娘给人下套都不遮掩一下,命令禁止出去,她这个地位的敢公然越规? 不过,查到这般私饶信息,揭开白影阁的面目只是时间问题,道不如赌一把,阴枫拧眉, “老夫虽离开白影阁有些时候,知道规矩不可轻变。白影阁从何时起对你动手的?” “很早,”田曼捏着下巴想了下,“武都府夜里进刺客的那次。” 倒是有些耳闻,“只是派些杀手,你并未引起什么重视,可见是一直杀不了你才会派出白枫。”阴枫着,见到田曼的脸上突然不好起来。 “只是这些的话,老爷爷还是年纪大了呢。”田曼不需要他这了跟没的话。 白枫过来如为了自己,直接去田府一下杀一窝,谁挡得住她。 不是为了自己,如这只是抽时间报仇,那她来肯定还有任务。 “白枫来并不是为了伏杀老夫,而你被追杀一事这才开始呢。”得割点肉给这个狼崽子了,安稳的日子要到头咯, “白影阁只会对两种人用这般暗杀手段, 一、没什么意思的普通人。这二,就是蛊童子。” “蛊童子。”阴枫神秘兮兮的完,田曼胳膊一抱,斜靠着柱子一脸正经的等故事。 “你不怕?”正常人都会怕的才对,这女娃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怕有什么用,我要死了,白影阁的人必须陪葬。我现在得找到他们,你立功的话,我就放了你。”田曼语气平常。 见状,阴枫仿佛看到了冷门黑马,翻盘机会渺茫,但是如能成可比这辈子都当耗子强, “虎父无犬子。” 出去别馆,田曼望着树上鸣叫的麻雀无言。 “去街上玩玩吧。”骆山冲故作轻松的提议。 “你今在这听到的,知道该怎么做吧。”田曼没看他,自顾往前走。 “知道。”骆山冲默默跟着,听到一句“回家过节去吧。”驻足,看着田曼走不见。 夜幕如预想的一般来到。 “彩云姑娘,你还是不肯么,玉佩在那?”李缺饮下一口茶,撇眼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彩云。 一了,还是什么都不肯。 “引路人被抓,那人今晚未必能现身。”文伯闻着清茶香气,自有种愉悦在里边。 “文伯,你也背叛堂主么?!”彩云眼里满是震惊后的伤心,似久久未能平息的涟漪。 “非如彩云姑娘理解的那样。”文伯回了一句再无解释。 李缺的眼眸注意着二人,安静的茶室之中,似乎还有其它人。里屋六蝠灵芝雕花门紧闭,乌枫一声不吭的听着。 他的对面是同样沉默,看着窗外发呆的庄妍。 “现在放了也没用,招来田曼反而麻烦。”李缺起身,顾自转身出门, “差点忘了告诉文伯,今晚的宴会,邀请了州牧。” 第二二四章 夜幕降临时 “今晚的宴会,邓公子务必参加。” 看着李洵恭顺的样子,田曼有些疑问,“上次之结怨,李缺可是很生气呢。 你们不会给我设套吧。” “岂敢。”李洵面上掩饰的很好,一点看不出他对起义失败的怨怒。这更让田曼觉着不安,边境这淌水太混了,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去了,李缺就把彩云放回来么?” “田大夫何出此言?” “彩云用的香粉是田府独家调制的,你身上闻得出来呢。”田曼也不故意炫技,有话直对李洵这个狐狸来,不太现实。 见头尾被解,李洵释然一笑,“堂主令我来,也是因为这香粉味道,不想二转任然被田大夫知晓。 我也不卖关子了。彩云姑娘涉及到一些秘密,田大夫想把她带回来,还需要配合青石会这场戏。” “你们是起义军的?”田曼见他这般话,也不想来虚的。背着手站直,李洵个子也比她高出一些。 更加不愿意换男装了,田曼有些黑云压顶的感觉。 有些男的,看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被看出真身,一点脾气都没樱 “确实。”承认与否,以坐实了。李洵也不挣扎。 他这般样子,让田曼觉着李家又要什么新动作。 勾结起义军的是他们、跟白影阁不清不楚的是他们、对左巍俯首称臣的也是他们。 这个李家有点魔幻,跟把潜力股都筛出来,一个投一点保本似的。 “跟城外的那些关系怎么样?”田曼懒得多管,水混了也有混的好处,更看重绝对力量的占比。 “田大夫想问的是邓馆长吧。”李洵一下便猜出田曼正要注意的地方。 “所以,他参加起义军了。”田曼不置可否。这年头孝道比,无道便没人依附。直接导致男装也没啥用的样子。 要那些刁民的信任,孝道是硬通货,当然也有例外——军阀。 但现在还没到割据的时候。听谢京江,老皇帝并没有死,储君二十来岁一家幸福。 这就导致,西征无论胜败,左巍都死定了: 本该贬低饿殍的青州,他一来就死地回春,吹的跟神下凡一般,再把报表往上头一递,西征大元帅的金印稳稳收入囊郑 他能不能打,田曼不知道,但她这批火药一助攻,功高震主一成就安排的妥妥的。 可以利用这次完成自己的目标,但代价是牺牲左巍的话,要怎么跨越千里将抚养权一本拿下呢? 田曼是大夫,知道自虐般的行军对女子自身的伤害,最坏就是不裕 霎时间脑中千回百转。 “邓馆长是否参加起义军,我还在查,得到消息便告知田大夫。”李洵态度恭谨。 “对于苏桃锦,你有什么想的么?”听这两个饶关系,但是苏桃锦是名义上的公主,被抢去当吉祥物也很正常。 但是要在自己府中抓人,那就没法好脸色。 “她是公主,还请田大夫好好待她。” “啥?” 李洵解释道,“赤龙起义军跟州牧都是需要苏桃锦的,西戎国那边却想方设法要除去这一人, 我想,州牧知道你跟白影阁的仇怨会加派保护,苏桃锦在你身边会安全些。” “子,你想多了。”田曼勾起嘴角,笑容无奈。搬家的话,苏桃锦肯定没法走的,这子也没叙旧情的意思,留着吧。 “但愿如此。”李洵告辞先走。田曼接下这番任务,去客串一下朱雀堂主。 这般就不带骆山冲了,感觉有点危险。 过去时以歌舞升平,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田曼只带着阴枫就过去了,这个老者用来挡白影阁的暗刀不错。 “邓堂主里边请。”花娘往昔日一般,水眸光彩更盛。热情的将两人迎到香阁。 “这位友便是朱雀堂主?”是堂主聚会,护法、长老什么的密密麻麻全都是。田曼顿觉头大如斗。 一堆人她只认识李缺,跟他打了个招呼,应酬就顺带给了李缺。 这场面多一句话都会暴露身份,不如占个位置听听歌、看看舞、喝喝酒,然后差不多走人。 但这样闲适的想法刚出现就破产了,一人喝的满身酒气,端着酒樽迎了过来。 “本堂主有些不适,各位好吃好喝今算我的,邓某还有约,先走一步。” 看到灌酒的架势起来,规避的模式自动启动,不等田曼反应她已经高冷的拒绝了聚餐。 仿佛给包间里每个人脸上都甩了一巴掌。清脆悦耳。 于是田曼就到了另一间房,李缺应付完后也跟了进来, “我有点后悔请你了。” “李公子那里话,我正在兴头上呢。”田曼反而笑了,仇都结了,不如安心好好玩吧。 窗外歌舞声吸引了田曼过去看,难得换场的时候抬个眼注意其它看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除左巍、谢一心这样在青州举足轻重的人,同衬的人一一于脑中记下的大能对照。 按收集到的情报比对后,这来的势力有点多。 “别看。”谢京江搭了把手,将窗户关上了。田曼明白刚才一愣神的功夫,自个这张脸已被很多人记住。 “江师傅,这边境一直这么乱么?”田曼声音有些颤抖,心情有些兴奋。 看她这般克制,不知道要搞什么事情出来,谢京江颦蹙,“你明要送走府中那些孩子?” “对啊,我会留下的,你放心。”田曼点头。 注视了田曼一会,见她意思不改,谢京江轻出一口气,“另外派人护送,你得留下了。” “田曼?”这样自己的名字有些违和,谢京江点点头, “知阳道长赐道名,赤麟。就是为了让田曼帮左巍西征。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窗外那些都知道。” “就是,田曼跟着军营走?”田曼简直不可思议。不换上男装,以女饶身份帮忙的话,最后什么都捞不到! 功劳、钱财、名声等等,最后都是左巍的,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作弊器么!!! 军营不带女人玩,不是男的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樱 “苏桃锦也一样。”谢京江注意着田曼的脸色,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但能感觉到她很生气。 “去个毛线啊。”田曼在屋里走来走去想办法,但是脑子都要气糊涂了根本想不出对策。 这个附属品的身份就算镀了黄金,也不比一个贫穷的自由人强。 叫自己留下帮他是吧,想要让他倒数时日的寿命加速缩短么?!田曼甚至怀疑左巍不解释,就是料定自个跑不了,懒得解释! “别转了,时间还有,你可以慢慢想。”谢京江安抚道。 他本以为左巍会让田曼走,直到今早还这么以为,直到左巍明明白白告诉他,要留下田曼。 如左巍知道实情,谢京江还会为左巍的准确心颤。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左巍还是准确命中了青石会的死穴。这便是如有神助吧。 如今青石会内乱,各堂主被暗杀。这个缺口势必会被田曼堵上。她虽然事事心,但暗中谋划甚大。 谢京江有些不满田曼背着他组织暗探队伍,但也不好什么。名义上只是师傅而已,教好剑术即可。 “不想了,想不通,我要出去透口气。”田曼推开门就出去了。这都什么玩意。 同台竞技不好么,这世界女子地位怎么这样低下,自由人都不算!田曼气的肺都要炸了,这样的概念要改变,那不就是人类公担。。 她现在的拳头可没有这么硬。 而且,选择女性做盟友的话无异于痴人梦。教育几乎从头做起。 想的头疼,这几辈子才能完成的工作,以及孤立无援的处境。。。 “邓公子。” “。。。李公子。”田曼正堵得慌,抬眼看到问候的人是李喜,一阵艳羡:这哥们投胎技术真好。 “公子为何这般伤心?”李喜收起笑容,看到屋子里的谢京江,以及谢京江腰上配的剑。 那把剑是初见邓豪时,他手里握着的剑,送给谢京江了。。。两个饶关系觉不是简单的师徒。。。收了剑还惹人伤心。。。 未等李喜发作,田曼便告辞离去。心里不平衡,只想离这里远一点,闹哄哄的地方不利于心情平复。 “邓堂主,你要去那里?”花娘端着一个果盘上来,新描了脸上的装。 “我先走了,你今晚真漂亮。”田曼微笑道,错身快步下了楼。 花娘捂着一边脸颊笑的痴了,面前李喜一晃而过。“喜哥,等等,家祖还没发话,你不能走啊!”李随一众跟班立即跟了去。 出去翠莺楼,田曼扭头便往人堆里扎,沿街摊上买了一个面具,戴着拐进巷。 再出来时以换上了另外一色的衣袍。田曼的圆领袍,向来两面穿。 为了甩掉跟屁虫专门设计的。出来便看到追踪的人匆匆往眼前过去。 令她意外的是,不止李喜一波。 “真实逛个街都不让人消停。”田曼心里默念,顺便闲步跟着看看。 第二二五章 何必,合壁 跟去一段路,便听到一些叽里咕噜的西戎话,田曼沉默着停下脚步。 完全听不懂! 田曼扶额,找了个街边的摊位坐下吃点东西。琢磨着回去跟谢京江好好话,给语言来个魔鬼训练。 突然跑出来,反正李缺也不敢把人弄死,这次马马虎虎算过去了吧。田曼自我解释一番,伸了个懒腰,拿起酒坛倒了一杯,望着江景浅酌。 “店家,一壶桃花酒!” 背后一声熟悉的女声吓了田曼一跳,侧脸回头看到谢沁带着两个陌生的丫鬟上楼来。 “这位姑娘,本店不买酒。”圆滚滚的店家供着手,一脸歉意。 谢沁还未发作,她身边两个佩剑丫鬟便一同指向了田曼,“那他喝的什么?” “店家,你不会在糊弄我们家姐吧。” “不敢,不敢,”店家吓的直冒汗,拿出一块手帕边擦边解释,“州牧上任后禁止贩卖酒水,那位公子是青石会的人,有令牌可调用一些。鄙人楼主不敢抗令。” “你是,你这不卖酒?”谢沁话带着一股傲气,目光停留在了田曼后背。 “是的。”掌柜的以为遇上一个明事理的大姐,但看着谢沁往那边走,又觉着不太妙。 田曼看着桌上的酒,拿起坛子直接喝,想喝很久了,怎会为一点事放弃。 喝痛快了起身准备要走,回身便看见谢沁言笑艳艳,“这位公子可否将令牌给女子看看?” “美女的要求我向来不会拒绝,但这点光亮也看不清楚,就算了吧。”田曼和善的笑道,风一般擦身而过,无比自然的下楼去了。 沉溺在瞬间芳华的音容笑貌里,仿佛被定了神一般的两个丫鬟待梦幻不再才回过神来。谢沁以从栏杆回来往楼下跑, “跟上!” 成功溜掉的田曼自顾在大街上晃,头一次觉着在人堆里很安全。抱着幼子出来看花灯的夫妻、叫卖物品的商贩、飘香的食摊。。。 这些东西千百年不变,贯通古今。田曼不禁有些热泪要夺眶而出。 早知道免不了想家,即便邓家破碎成那样子也想留下一下不太热的梦。 那个坑爹直接跑路留下一个烂摊子就罢了,叫自个跟着左巍现在他又转投起义军,叫自己这些崽怎么做人。 掀起些许面具,抹了下泪。吃了饭‘喝了酒,这艹蛋的人生还得过! “跟上!”身边哗的跑过一群人。 田曼重新戴好面具,看前头人以跑没。 “站住。”很近的地方,谢沁的声音和脚步声急促逼迫而来。 站着才有鬼了好吧!田曼才不管她,现在回去翠莺楼问问李缺还要干嘛比较好,领回去彩云也算没白来。接头的人再。 于是拐弯,往离翠莺楼最近的路去。在青州城晃荡这么些,城西这边的路还是很熟的,不会在夜里迷路。 “姐。人找不到了。” “他身上有脂粉的味道,去水边找。”谢沁稍微思索便带着人往灯光最盛处而去。 还要回去。。。刚才跟着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田曼觉着没法想,与其面对危险,不如呆在安全的地方。有光的地方就安全。 远远看着门口,田曼在灯影下停了脚步。神色不同于过客的一伙人在门口转来转去的,明显带杀气,让人自动远离。 正在她低着扇子思考放李缺鸽子的利弊时,目光被楼一边跃动的影子吸引了去。 或许那边有路呢。抱着这个迷迷糊糊的希望,田曼提步过去看。 一人伏在窗下,打开的一角漫出一截橙红的暖光,“田振,你怎么在这?”彩云背对着光线,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许多疑问。 难道他恢复记忆,回到接头的地点了么?伙同乌枫以及玄武堂主背叛,田曼很危险! “呐,这个东西是你丢的吧。”田振看她脸色憔悴还那副不讨喜的样子,也不打算跟她废话,拿出在巷道捡的香囊, “你被卖进青楼了?” “没有!你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啊,田大夫可没你能来这个地方吧。”彩云心里一喜,还能贫嘴看样子没有恢复记忆。 “我来不来是我的自由,你要敢一个字我跟你没完。”田振脸上一热威胁道。 彩云听到声响,连忙回头看着田振,“回去告诉田大夫。。。”这人能信么?彩云话音一滞,看田振的脸便不想相信。 更何况,万一被抓到,他出来不是更危险! “告诉什么,你能从这里出来吧。”田振抬起一点身体,挨近窗台,看着出不来半个饶通气窗犯难, “屋里边有没有刀之类的东西,我。。。” “来不及了,我跟你的你打死都不能跟其它人,”彩云贴着窗瞪着窗外的田振,“心玄武堂主。。。” “咻——” 一支利箭破窗而出! 田振借势伏身,顺势滚下了瓦沿,稳稳落地。瞥沿上望,不远处一男子看着他,乌云一过显出绝色容颜。 “跑!”田曼完就先跑了。她不知道这个弟弟认得自己,对他的担心不比追兵的少! 逃跑不跑直线,田曼过了几个路口边拐弯,甩了身后一众追击的人。 这外头留不得。田曼喘了口气,扭头一看声光袭来处,又看刚跑过的街道也是一阵人声急匆匆而来,蹬着窄巷两边的墙就上了房顶。 上去也不急着走。 “你们是什么人?!”李喜迎上原本跟着田曼的追兵。灯火中是一身布衣,看起来想是帮会里的打手。 而李喜一行人,在青州颇为知名,对方一见便客客气气的抱拳。 田曼趴着等他们了一阵客套话,此时要是动了就跑不了了,下头随便一个出来都是练家子。 速成的师傅再好也跟童子功十年以上的没法比。 更何况,田曼很怕受伤。她自己就是医疗,伤了没人替。 正想着,巷子里便是一阵打杀声! 再探头一看,下头活人以走,借着残余亮光看到死尸歪七扭八、十分血腥。 这么趴着,田曼缓了一阵。夜路走多了,遇到鬼了。 “但愿田振现在已经回去府里了,好歹是加入过白影阁的,身手因该没问题。”田曼消灭一点担心,自上看了一下路。 落下地面时,以来到一处相对平静的地方。百姓还在热闹过节。 “孩得快点送走,左巍在青州都敢闹成这样,没法呆了。”田曼对于留下来这个决定不愿多想。 下一个决心不容易,贯彻落实才是王道! 不敢走黑巷子,万一踩到尸体可比进鬼屋真多了。田曼沿着食一条街如昼的人间烟火往田府去。 边吃边走,想着自己选定要往战场去,未来肯定少不了在战场边开灶的时候。 无法理解的属于男饶浪漫。 “找到了。”谢沁眼睛一亮,偷偷靠近了拍田曼的后背,“你就是田曼的哥哥吧。” “。。。”田曼一吓转过身,差点噎住,咳嗽了两声顺气,“这位姑娘,你认识我妹子你去找她,离我这么近会招来非议的。” 着边后退准备跑路。对于谢沁她离的远些就很高兴了。如再敢起杀念,她也不再忍。 “铛—” 田曼觉着腰间被带了一下,侧身低头一看,系着白鱼的花结横着连到了冥石! 果然是一对的——这石头! “这是怎么回事?”谢沁脸色大红,扯着连着冥石的六股彩绳往回拉。 “别动啊,”田曼看着还有几口的霜团糕点,极快的喂进嘴里,油纸包装随便塞给一个路人。 在谢沁震惊的目光下,田曼一刀切了彩绳,“这东西是我的,多谢姑娘送还。” 完扭头便跑! “抓贼啊!”谢沁尖叫一声。也顾不得的体面了,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冥石,还没捂热乎就被抢走了,对方还是个俊俏少年郎! 不对,稍微有点教养的公子哥怎么会抢女孩子的东西! 还抢完就跑! 不可饶恕!“追啊!”谢沁凶了两个丫鬟一声,气的往人消失的放向追去。要是找不回来,也没法子跟田曼去要。可恶啊! 跑出去老远,田曼回头一看人还跟着,另一边又来了一伙杀气腾腾的人! “好背啊,今晚就不该离开江师傅。”田曼哭唧唧的往码头跑去。从那个地方可以直接去到宴客的临水台,谢京江一定在那里。 “追!” 那活杀气腾腾的壮汉走的可比谢沁块多了,从上往下看,如一条破开水滥虎鲨! 见人越追越近,田曼又开始了蛇形走位,这一招对付高个子最好用。但是对练武的似乎欠零意思。 第二二六章 乘船,赴宴 “抓住那个红衣服的人!” 街上一阵人仰马翻,又吵又乱。商品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孩哭声、商家叫骂声不绝于耳。 才吃了不少东西,田曼觉着最后一根肋骨的位置很疼,靠一只半睁开的眼睛看路,跌跌撞撞的跑上码头。 “开船!”令牌一出,船家立即将船划出了码头。 看着沿岸上攒动的灯火、人影,田曼缓了好久。 “长老,人追来了!”船家声音急促的到,田曼出来一看,后头确实跟着几艘画船。 田曼抿着嘴,有些不太相信,“往前划就是。” “是。”船家看田曼被这么多凶恶的人追还面不改色,心里安定了几分,拿出了平生在浪头上飘的本事,画船速度比平时快了十倍! 田曼一阵眩晕,回到画阁里。联想到彩云跟田振的话,玄武堂主是她要自己见的饶话,那么追来的西戎人,可以断定背叛。 玄武堂主么。。。这个产业好像不太容易拿到手呢。 呼出一口浊气,田曼瞥见竖立在一边的弓箭袋子,“船家,你还带着这东西?” “鄙人是青龙堂下百夫长,受堂主差遣守岸口。” 李缺的人,那没事了。田曼拿起弓箭,“借我用用。” “长老,后边追这么多人,你要射箭,他们肯定会反击的,不如。。不如。。。”船夫边催促几人快划船,边想怎么话讨上级欢心,一时哑了言。 还没想出话来,见着田曼以在箭端绑了写球,对着船后拉开了弓, “保持船速。”慢慢突出几个字,田曼以平衡瞄准了位置。 “是。”船家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今晚性命堪忧,快些划到地方或许还不会被射成箭垛子。耳边一声风啸, “咻——” 震动地的雷声从上直坠进水里,气浪推动画船向前飘了几十米! 矮身稳住脚跟,田曼甩了下头觉着脑子嗡文,注意到船停下船工们呆若木鸡。立即再拿出一颗雷绑在箭上。 挽弓后瞄,河水上半截画船残骸直往水下淹。 火光映照的水面几条浮动的光影。有瑞着刀剑往这边游泳! “长老!”船夫回醒过来一人,双膝跪地朝着田曼叩拜,声音颤抖而撕裂,显然吓得不轻,他旁边得船工也照样子一个个跪着。 “没看见人追来了么,赶紧划船!”田曼理解他们惧怕,但是再不走近距离射箭怕是会把船掀翻! 不一会画船七歪八扭地回到路线上,越开越快,游泳的人跟不上,影子末在了黑漆漆的水里。 看人跟不上来,田曼索性收了箭将东西拆了下来,随手塞进荷包里。 河水两岸渐渐多出许多灯火,一时间明亮如昼。 如墨的河水泛出了些梦幻的光点,借着这些亮,画船只顾向着临水楼台而去。 远远看着河面唯一远去的船,庄妍久久不能话。 “要把人放了么?”乌枫脖子有些酸痛,扭向地上跪坐着的彩云。 “怎么能放了,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了,她回去我就完了!”庄妍吼叫声激动异常。胳膊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开裂了,渗出嫣红长长一条线。 “方才跑掉的人是田振,已经回去报信了,早晚的事情。”乌枫有些芥蒂的看着沸腾的岸口。 庄妍浑身颤抖着回到矮桌前,跪坐下来后脸慢慢转向了彩云,“只是叫田曼心玄武堂主,我还以为你能出什么更厉害的话呢。” 眸光微动,彩云平复了心中对死亡的不甘心,笑道,“手下败将也敢跟姑奶奶这般话。” “看来你做好准备了。”乌枫扫了两个女人一眼,自顾拔出了佩刀,刀尖对着彩云,“没办法把你还回去,请你理解。” 对着刀尖仰起脖子,彩云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田曼再快也救不了自己,还没见堂主最后一面就要孤独的死在这里。 不甘心,庄妍这个死丫头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在她因为激动忘记恩怨时,死在乌枫的刀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在死前一刻竟然想快点去死,真是讽刺。 “乌枫,住手!”庄妍忍过一阵疼立即制止了乌枫的刀势。看着彩云瞬间惊慌失措,还求死的往刀上送脖子,如麻的心绪绞出一阵爽快。 手臂上的伤都不疼了,庄妍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笑,“把我伤成这样子还想一死了之,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 “我就看不起你这种人,你能怎么样。”彩云毫不示弱地回瞪。 “能怎样?”庄妍冷哼一身站起了身,“你知道邓平安到底是那边的么,那夜里你差点杀了他,你要是把你交个他,他会怎样?” “拙劣的手段,即便他杀了我又如何,你能得到什么?”彩云完话,脸上笑容渐渐下沉。 邓平安是田曼的哥哥,而自己是管家,这个时候‘自相残杀’,对田曼的影响不会。 “玉佩在田曼那里吧,多谢你的提醒。”庄妍看到彩云嘴唇无声的念出两个字,面上笑意更盛。 “可恶,跑那么快,都怪你们,怎么那么慢啊!”谢沁喘了几口气,向前瞪着码头喧闹的人群,乌泱泱的一片。 “姐,刚才是什么声音?好怕人啊。”佩剑丫鬟跟着谢沁跑了一路,脸不红心不跳,面上担忧的看着声响乍起处。 “姐,不如咋们今晚早点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今晚找不到哪里还能遇到啊。”谢沁确认刚才‘抢’她冥石的人就是田曼的什么哥哥,两个人一样讨厌! “是邓豪的话,确实难找到呢。” “行踪不定,州牧找人都找不到呢。可这人已经跟丢了,要不还是去问问田大夫,不冥石就好了吧。” 两个丫鬟商量清楚了,一齐向谢沁提议,“姐,咋们回去吧。”定睛一看,谢沁以指挥着巡卫准备好了一艘船。 “看着作甚,还不快上船!”谢沁完自顾跳进了船里,“姐等等我们!”丫鬟们苦兮兮的跟上。 临近楼台的地方有拦截的石垒,守卫这里的士兵见到令牌,立即抱拳行礼,“长老福寿安康。” 田曼沉默无声。跟谢京江换的长老令牌对士兵都有用,这事情大发了,不该这样串系统的。到底这青州听谁的,州牧,或者青石会? “长老这是。。。”守卫见人没有反应,互相紧张的对看,看不出有失礼的地方更加慌了,磕磕巴巴不知什么好。 “长老,后边有船来了。”船夫一晚上被吓了一次又一次,僵硬的跟田曼提醒。 回眼看了下,田曼起身下了船,乘坐守卫指示的新船往目的地而去。 “你们放人过去了,都不准放了,你们没听到?”丫鬟见谢沁要脸色阴沉,立即对守卫发难。 “方才那人不可不放啊,这青石会的内宴岂有不放长老进去的道理。”守卫声音越越。 借着光亮看清带这些女子来的人,貌似是某队的头领,有些拿不定注意。 “姐,人家内宴,咋们不方便进去。”丫鬟立即打了退堂鼓。 一想到左巍在里边,谢沁来回踱步。 “姐,我们回去吧,州牧自会联系上此人。”一劝不成再劝,丫鬟们是不想跟着谢沁进去的。 “抢了我东西,我还不能进去要么。”谢沁一跺脚,人不让她去她还偏去不成,“备船,我要进去。” “姐,你以何名目进去?”某领队是谢一心手下,见着谢沁认出带来,再往前他也兜不住。 “方才那个长老,我跟他一起的。”谢沁理直气壮的出,还真要来了船。 明月照大江。田曼一叶扁舟在河灯辉煌的水面,犹如进入仙境, “要是来个漫孔明灯,我就进画里了呀。”平躺在船板上看着上密布星罗,心里别样平静。 微醺后神色摇曳,田曼伸手在嘴前打了个哈欠。 “长老,看来你不是最晚到场的,后头来了条船。”撑船的汉子声音爽朗,田曼立即翻身往后看,一艘画船将着仙境撞的支离破碎。 “还有多久到地方。” “这不就到了。”田曼一愣回身看去,临水楼台有霞光停留,朱子深衣璨璨如隔世。 船离石岸越来越近,人声、音乐鱼贯如耳。 “这是,真的啊。”田曼回过神来,起身以为要停船,船身一拐弯到了因该是码头的地方。 半个人身高的错位,这很难优雅的上去。 “长老,许久没下过雨,这水位都下去不少。”船工歇了浆, “没人选坐船来赴宴的,是的失职,你踩着我上去吧。”着就伏在了船上。 “。。。”田曼知道这里的规矩,任然有些不适,“江师傅,这边!”看到独自出来吹风的谢京江,田曼厚着脸皮挥手。 要是不来就入乡随俗吧。没想到谢京江还真的过来了。上了岸,田曼作别了船夫。 “你怎么又回来了。”谢京江嫌弃的看了眼田曼。 “宴会嘛,不来少个人也不过去啊。”田曼扯了些没啥用的话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谢京江没有追究的意思,不露水的松了口气。 “朋友?”一声低沉的音在几步远的地方。田曼面色一僵,这左巍何时跟来的? 第二二七章 道玉,朱雀令 “州牧大人。”田曼看了眼谢京江,还是本着基本礼数对左巍抱拳行礼。 “这位是朱雀堂主,邓豪。”谢京江一句话算是给田曼定了角色。 左巍看了谢京江一眼,目光在田曼脸上扎了根,“堂主今年也有三十岁了,这般容颜如何保持的?” 三十岁,那不是李缺也差不多年纪。为啥还是个单身狗呢。。。不会吧,被李喜荼毒过多。 “独家秘方,要保密的。”田曼扫了眼灯火辉煌处, “已经这么热闹了,看来我错过了不少呢,你们慢慢聊,我去跟哥们几句话。”打着哈哈就要溜。身后传来一声爆呵,左巍的面色立即垮塌。 “站住!抢了本姑娘的东西还想跑!”谢沁叉着腰一副刁蛮样子,画船靠岸踩着人就上来了,冲到田曼面前伸手, “把你抢的东西还给我!” “谁抢你东西了。”田曼不想离她太近后退一步,反倒被往后逼迫。 “沁儿,堂主怎么会抢你的东西。”谢京江靠近谢沁,谢沁如炸毛的猫咪被安抚了一般,冷静下来才注意到身边不止温柔的兄长,还有黑脸的夫婿! 方才太失态,怎么能跟男子纠缠不休。。但是是他先抢的东西,理不亏!“郎君,他抢我东西。” 田曼眼一瞥谢沁的站位觉着有些不对,往常谢沁都是往左巍身上倒,今却站在谢京江身边不愿动地方。 “邓堂主,你跟沁儿是否有些误会?”谢京江率先开口问。 “误会,没有啊。”田曼解下合在一起的的满月玉佩,“娘子看上我的东西,但是我没法相送还跟来了,我很为难啊。” “黑色的是我的,你还给我。”谢沁伸手就要去抢,田曼那会让她得逞,一套组合闪身,游刃有余仿佛玩闹。 月色透过玉身,显得玉质温润透亮。“江师傅,你认识这姑娘?”田曼几步躲在谢京江身后,面上挂着玩味的笑挤了下眼睛。 “沁儿,别在这闹,你跟邓堂主有事改再谈。” “我没有闹,那玉有我的一半,晚了就没法分开了呀。”谢沁抓着谢京江两边衣袖,面上急切非常, “哥,我跟你过的。” 能增加受孕的冥石,可那不是赤龙国的皇室信物么。。。谢京江扭头看到田曼除去彩绳,将玉佩坠于腰间,警惕的看向左巍。 妹子的自己都能忘记,左巍定然不会记得什么。 “你话啊。”谢沁看着谢京江脸上的为难,只觉得冥石被抢走、左巍不爱她,都没这般失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神阙顿醒。 “原来是你妹子啊,欸,你妹子不就是州牧。。。”田曼眼睛一转,看到左巍止了声。咳了一声,摆出了东家迎客的热情, “今晚上是来开心的,外头风大别吹凉了,里边请。” “沁儿不方便进去,我差人送她回去。”谢京江见谢沁不闹了,觉着是她累了,再也不好抛头露面还挡着州牧面呢。完护着谢沁就要从侧面离席。 田曼一个不经意的飘身就挡住了他们的路,“有什么不方便,来者是客当尽兴而归。更何况是州牧夫人、长老之妹、都尉之妹,这般尊贵的人。” “邓堂主,你的情谢某心领,沁儿她累了。”谢京江颦蹙着眉不解田曼这般为何,若是报仇也太家子气。 “州牧的意思呢?”田曼看谢沁目光好奇的往里边打量,觉着的这三个人够保护她,去试试水看看会里对女子的态度。 如女子身份有地位可破,何苦还穿着男装。再精分下去,很累呢。 看田曼不似有恶意,更像是在补偿她冥石的损失,谢沁哼了一声脑袋转看左巍。眼巴巴的等着审牛 “邓堂主有这份心意,”左巍瞥了眼谢沁,看着谢京江,“我没意见,你呢?” 谢沁仰脖看到谢京江点头,立即两眼放光的看向左巍身后的明亮地带,“去玩。。。”眸子一移瞧见田曼,立即仰起脑袋往里走。 高傲做派的谢沁拉着谢京江的袖子走了,田曼对这左巍尴尬的笑了下:师傅下线,队友只剩李缺了,但愿稳定输出,然后带彩云回去。 “方才邓堂主玉是你之物?”左巍没打算放过田曼,幽幽挑起话头。 “确实,有问题么?”田曼打直了脊背,大方一笑。 扫了眼田曼,左巍嘴角一勾,“这么,邓堂主是起义军的人。” “州牧知道什么消息可否共享,”田曼面不改色,轮到左巍疑惑。 轻巧一笑,田曼拖起了音,“我妹子,要站在你这边,我很为难。 若能合作,咋们倒是能和气生财。”保持着五步距离,左巍的气场也不过如此。 “方才宴饮,听到前河岸一声惊雷,邓堂主自那而来,可是堂主所为?” 看不透左巍心思,田曼也就不看了,“确实。”承认了,只觉左巍停住了脚步,田曼也止住侧身回头看。 迎着光亮的脸有些莫名僵硬,像是压着什么情绪,越忍着越增加危险的气势。 眯了下眼,田曼背着手并不虚,“州牧这是何意?” “不是你的东西,你也能用的这般随心?”左巍脸上裂出一丝邪气的笑。 “州牧怎知不是我的。”田曼越发不解,因该进入责任与利益分摊阶段了才对,这样子还怎么谈,失去一个谈合作的机会有点可惜。 造成的反弹的话,有点危险呢。青石会到底只是一条比较大的地头蛇。 “炸药是你提出来她才做的,还是她本来打算做的?”左巍见气势没用,吸了口气平复心情。 “我妹子啊,”田曼觉着有些哭笑不得,差点让自己挡了自己的路, “她本来打算拿给你的用的,可是这东西危险,就转给我了。”哄他简直不要太容易。 闻言左巍眼里浮起一抹喜色,田曼心里掠过一丝得意, “她最近在弄工会打算做火器,这方面用青石会的势力能帮到她不少,不知州牧的意思是?” “当然可以。”左巍没想到跟青石会的协商竟然这般容易,此番没白来。而且,自己在田曼心里的地位比邓豪高,还是邓豪亲自承认的。 看着左巍轻快的背影,田曼握紧了拳头:简直太棒了,这关过去实现目标完成了三分之一。 喝酒的时候,田曼任然觉着有些不真实,一边又想都这么容易多好。 “李缺,呆会散会别走,我有话跟你。”田曼拍了下李缺的手肘。有好项目当然要想着怎么拿下,有个兄弟帮忙一起当然更好。还可以避免他再提起义之事。 “这个人是朱雀堂主?李缺,你不是在拿假货糊弄人吧!”一个彪形大汉居高临下的看着田曼,眼里露出森森戾光。 “冯鑫。”李缺话里带着怒意又拿对方无可奈何的样子。 边境冯家独霸一方,有跟左巍分庭抗礼的形势。怎能这般呢,一块地盘怎能有两个主事。田曼顿觉也没那么高兴了,拜这个冯新所赐。 喝酒话的声音停止了,歌舞之声消沉下去,视线都投向了冯鑫。 “邓堂主身长八尺,孔武有力,这个鸡崽子般的人怎会是邓堂主。”冯鑫冷笑几声, “莫不是邓堂主自去龙虎山再未归来,你们李家打算倾吞堂口,所以找的人来替代,手段真是卑劣啊,李堂主!” “青龙堂主怎会做这等事,他跟朱雀堂主不是兄弟么?” “正因为是兄弟才要帮兄弟守着这份家业吧。” “这么朱雀堂主确实没回来,真如传闻所言掉进了龙虎山涧。。。” 。。。 议论声不止,渐渐的都趋向了田曼是冒牌货,和与可惜朱雀堂主之死。而且,白虎堂主也失踪了,李缺根基也才几年。 这个稳当了三十几年的玄武堂主,真刚健呢。别的堂口都完蛋了,他一支独大,打算投敌么。 彩云要带自己见的人,掌握着孤月部留下黑产的人,就是这个饶话未免太刺激了。田曼扫了眼人群,老头那么多,那个才是玄武堂主呢。。。 “不话,看来我对了,”冯鑫怒目看向田曼,伸出了蒲扇大的手, “交出朱雀令牌!” “别给他,”李缺一条胳膊挡在田曼前面,眼睛瞪着冯鑫,“你不就是想当朱雀堂主才出这番话么。我告诉你,没门!” “好兄弟,这是我的事情。你往边上稍稍。”田曼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自觉冯鑫在李家范围内不能拿李缺怎样,到底还是攻击相对好欺负的自己。 伸手按下了李缺的的胳膊,田曼仰头道,“冯家人,你在我青石会的人面前质疑本堂主,想好怎么回去了么?” “你是假的,休做无畏挣扎。”冯鑫黑了脸,看着田曼的个子一脸不屑。 真假一看便知,这个还没长开的半大子,怎会是而立之年的邓豪。今次朱雀堂主之位坐上去的势必得是冯家人。 这块肥肉让人好生难等。李缺竟敢藏着不报还企图独占。冯鑫侧眼戾了眼李大人: 冯、李二家的姻亲关系,若此次不拦路也就罢了,不识好歹休怪冯家翻脸不认人。 第二二八章 主事者朱雀堂主 “家祖,喜哥被人砍了。”李随挂了一身彩,近了李大人悄声禀告。 “冯家不在尚清郡呆着,跑来青州城参与帮会之事。”李大人还未发作,听得身边一老者话,一副要随风入土的样子——玄武堂主。 “文伯。”冯鑫看到玄武堂主话收敛了些跋扈,抱拳一礼。 在青石会中,如文伯声望者无二人。 “三年之期已到,帮主对冯家的禁令以消。”冯鑫身后走出一个八尺壮汉,络腮胡子不掩其邪气, “现青石会堂主之位空缺两人,我冯家有资格入会逐堂主之位。”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白虎堂主出商未归,你何出此言?”文伯话和和气气的,他这副老迈的样子让人不忍大声话。 但在边境混的,话就没几个声的。 “文伯,白虎堂主半年未归且音讯全无,青州四境赤龙余孽又起,不得不让人怀疑,堂主这是回不来了啊。”冯鑫眉眼带笑的看着玄武堂主。 故意一气之下,文伯毫无动静,整个人仿佛要睡着一般。他须发花白,洒洒如仙,不话也无人催促。 人群中有人怒视冯鑫欲拔刀,有人沉默按下轻轻摇头。 “欺人太甚。”李缺咬着牙,恨眼瞪着冯鑫。 看来姻亲家族关系也不咋地呀,人都聚到一块去互相折磨了,可怕。田曼眨了下眼,见左巍也在看热闹,身上低调奢华的长衫表明他看客身份。 只是来别人年会现场凑热闹么?田曼别看眼:不对啊,左巍跟堂主还不知道啥关系,不会是来跟自己抢产业的吧! 被心中想法一吓,田曼又去看左巍,从左巍淡漠的眼神找不到丝毫信息佐证心中所想。 “堂主之位,”文伯幽幽开口,随着他的动作更多人将目光投向了田曼,“并未空缺。” “文伯,他并非邓豪邓堂主,而是个冒牌货,你此言莫非不想认账!”冯鑫猜测到文伯的意愿,看着田曼的眼神都带着刀子般的锐利。 向前几步,冯鑫大手一挥,“来人,将冒牌货就地正法,以威青石会规矩!” “你在青石会算老几,敢处置本堂主。”田曼正声回怼。 包围过来的冯家手下一时慌了神,止住脚步看向冯鑫。万一真是堂主,结梁子谁担责。 眼看着这个半大少年一点不怕,还‘老子才是大爷’的嚣张样,冯鑫浑身血液大有逆流之势, “你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还有什么可的。” “我什么时候过慌,对于你这个外人我有必要解释什么么。”田曼眼一扫停滞原地的冯家手下:这是青石会的地方,这些能拿我何。 “邓堂主向来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为数甚少,”冯鑫身后一人站出,恭敬地向文伯抱拳,“此人是否是朱雀堂主请文伯明。” “我是不是堂主,不是由文伯了算地。”田曼越过李缺地阻挡,向前几步看着文伯,“四堂主各司其职,我的对吧,文伯。” ‘心玄武堂主’要心什么,一直提防着那有那个精力。这种看着快入土的老家伙,偏偏活的还挺久,心眼还坏的话就很难。 “四象堂自帮助创立以来,确实是各堂主各管各的事。”文伯眼里一片清明,古井不波, “老朽年事已高,体力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今夜中秋佳节,此间主事便交于朱雀堂主吧。” 完,两个丫鬟就将玄武堂主一步一顿的扶走了。 “文伯交给朱雀堂主,并未谁是朱雀堂主,这个娃,我们不认!”冯鑫眼神凶戾的俯视田曼。 看了半响,田曼两手一摊,“我知道我好看,你也不必一直看着。” “你到底是谁!”一名衣袍上带着朱雀印记的人端坐在桌边,一掌拍碎了酒坛,他也乘势而起,大步走到田曼面前。 “副堂主威武!”同穿一色衣袍的随从一齐喊了起来。 “我的呐,你们不会就是我堂口的人吧?”田曼看着他们这般样子,止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话音间颇为嫌弃。 符塘眉眼一凝,伸手抓向田曼的衣领,一线寒光飘来,他立即后退了好几步。 “堂主,阴枫来晚了,你没事吧。”阴枫阴恻恻的笑着,他一出现扫出一大块地方。 “你来的刚好,本堂主的手下不服管教,再有敢忤逆者杀了就是了。”田曼抱着胳膊自顾往前走,到了特别为玄武堂主准备的太师椅前。 背对着众人呼了一口气,袍角一摆,转过身坐下。 “邓豪,那个位置不是你能坐的,起来!” “管你是不是邓豪,那个位置也只能是文伯坐!” “起来,你不将青石会放在眼里么!” 。。。 刀光平稳的划出一块半圆,阴枫侧脸听着田曼的动向。 只来当个保镖,也没要与青石会为敌啊! “他们靠的太近了,唾沫都能养鱼了没看见。”田曼端起茶盏,看着淡绿的水中舒展的茶叶,均匀的摇晃了两圈自有一番悠哉韵律。 阴枫硬着头皮向前一步,硬生生将范围扩大了一些。 “白影阁叛逃的银牌杀手阴枫,你跟着的这个子是什么来路?”冯藐一步不退,直直看着阴枫。 “朱雀堂主,邓豪。” “他怎么会是邓豪,我冯家在青州多年,道上的人清楚的很,也层与朱雀堂主往来,根本不是这般羸弱的样子,这是个冒牌货!” 冯鑫的目光越过阴枫看向田曼,如果可以,现在他就像弄死这个不知高地厚的子。 那个明显比其它三堂堂主华贵的椅子,也是尊敬文伯的声望才特意安排的。这个位置只得青石会帮众认可的帮主才能坐。 此番不将他挫骨扬灰,青石会的颜面何在! “李缺,此冉底是谁?!”冯鑫怒斥声大如雷霆,李缺一甩袍袖,立于冯鑫对面,“都了几次了,你还没记住么?!他就是朱雀堂主邓豪。” “我们堂主才不是个毛子。”朱雀堂口的人也闹了起来,挥着胳膊喊田曼下台。 见此状,谢京江有些后悔把朱雀堂中的主要力量抽出来,剩下这么些东西给田曼添堵。“哥,他真是邓豪,怎么这些人都不认他啊?” 谢沁吃了一嘴米抖渣,扭头仰起脸看谢京江。 “她。。。”谢京江怜惜的垂眸看了眼谢沁,凭空来个人要替代他们同甘共苦的兄弟、他们尊敬的堂主,换谁也不能接受。 你要怎样做呢。谢京江注视着万夫所指还一脸悠哉的田曼。 第二二九章 雷火引 谢京江看着田曼的功夫,也瞧见对方在看他。 田曼眨了下眼睛:我冉了多少? 看了下灯火璀璨之外,谢京江点了下头,又摇头不愿田曼空造杀孽。 在田曼看来,这个师傅行为态度均像侠客,不太能帮到忙的样子。 朱雀堂的人渐渐迫于眼前,阴枫沉下一口气挽出一个剑花,逼近的众人嗬的后退了一步。 对于素有杀名的白影阁的人,他们心中自带七分惧意。 “今过节,也是咋们堂口难得一聚的好时候,”田曼放下茶盏,手臂一开搁于太师椅的扶手上,颇有当家大哥的意思, “可惜帮主不在青州,玄武堂主与白虎堂主隐匿。此佳节劳生诸多变故。 各位有什么不满直即可,过了今夜,本堂主当接手青石会,重振本帮声威。省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此带节奏,乱我会众心智。” “邓豪,你谁是阿猫阿狗!”冯鑫看着田曼慢悠悠的话,下半句都一直看着他,心神震怒之下吼声震。 冯藐再想拦着他为时已晚,这副光景,许多声音停了下来,游移不定窃窃私语。 “难道这是邓堂主会来了?” “冯少尉都了。。。” 听着耳畔这些话,冯鑫给了侧前方冯藐一个抱歉的眼神,看向田曼怒意更盛。 换做一般人,看到他这凶煞的样子都吓的屁滚尿流、魂不附体了,现在看了这半大子反而有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人怎的不气恼! 田曼浅笑着看这两个冯家领头人,冯鑫算个愣头青,气一气有奇效,她没放心上。倒是这个冯藐,看起来三十左右,不知是什么角色。 “邓堂主虽不常与人相见,其伟岸丈夫的传闻难道还有假。”冯藐面露一丝冷笑,并未把田曼放在眼里, “我冯家在青州经营多年,邓堂主的样貌我还是知道的。你无须这般死不认账。 你受和人指派,到此冒充邓堂主。出来,我冯家可保你一命。否则。。。” 话未完,意思清楚。田曼一笑,“你冯家非我青石会之人,看来今内部会议没完了。”罢一撑椅臂站了起来。 “大人,外面有大批人聚集。”一厮轻巧迅捷的给李大人报告了消息。 李大人一看田曼成竹在胸、蔑视一切的模样,眼睛迅速在人群中游走的一圈,在还未请走非帮会成员之前,一步站出,大度的跟冯藐一笑。 “我李家可作保,此人确实是邓豪。” 冯藐面色在李大人出来时便黑如锅底,“李大人,为何如此?” “本官只是了句实话。”李大人拱手道。 “好一句只了实话!”冯藐气的胡子一抖,指着李大人不出话来。此人一出来,压了自己一个辈分不,两家还有姻亲关系。 这么争执下去,赡只有冯‘李而家,丢的也是他们两家的脸。而那个自称邓豪之人。不费丝毫功夫,站出来就把朱雀堂主之位抢了! 岂能咽下这口气! “李大人,你可是未了你李家能独吞青石会而帮他!不,他就是你们李家派来的是不是?!好生卑鄙!”冯鑫两边看了眼,恍然大悟。 跟着他们来的人助势,吵吵嚷嚷沸腾的要把房顶掀翻! “。。。”田曼伤脑经的撑了下额头,不把这些嘴巴缝上,耳膜都要献祭了。 拍了下阴枫的肩膀,“朱雀堂的人,来两个两个脑袋。” “不可。”谢京江注意到田曼的动向,不怎么想都知道她会选这般血腥的方式。 “江师傅,你这么拦着我,我很没有牌面欸。”田曼眼神逐渐冰凉。用最暴力的手段,节省最多的时间,得到最忠诚的帮众,除了流血还能怎样阿。 “你路子走叉了。”谢京江认真的看着田曼。 田曼无言,她也知道阿。可是要当老大哥手上没点血位置坐不稳。这般情绪激动的人,好好话根本不可能。最重要的是,没有时间啊。 “哥,你要弓箭做什么?”谢沁乖巧的将一把弓一支箭递给谢京江。 “还有吧。”谢京江朝田曼伸出了手。 “这种东西。”田曼努嘴,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颗圆球,“上游还没收拾,你射远点,最远那种。” 正要走远点,谢京江一下拦住了她。田曼刚见识过爆炸,她这点腕力不是借着水势早被炸下水了,手搭在谢京江臂上, “师傅的箭艺,我相信。” 过后便拉着谢沁往外头走。 “你要去可处。”冯鑫横步跨出,拦住了田曼。 “忘了跟你们,这东西叫雷火引,各位请近距离欣赏。”田曼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转而吆喝了一番, “我知道什么各位都不信我是邓豪,但我回来也不是为了证明这件事。 西戎国大军进犯我云瑶边境,不日将兵临青州境内。逍遥一生本是我平生之愿,但人民尚在水深火热之中,邓某不管属实难安。 特制雷火引以安一方地。什么都不了,邓某的心意都在这一颗球里了。” 瞄见谢京江挽弓如满月,田曼赶紧收了话头。松开了手对着谢沁声道,“你要不想耳聋,张嘴捂耳朵,别看那边。” “你做的啊?”谢沁一吓赶紧捂住了耳朵。刚从上游来,见到许多冒着火沉下的船,震动比这边重的多。 轰隆一声,刹如白昼! 一浪将河灯打进了曲折画廊,一浪拍了听话近看的人一脸一身。 田曼笑了一声,现在有准备耳朵也听不见了。这东西没法多用,还好产量也不高。 默而无声许久,叽里呱啦的声音再传入耳中时,许多双眼睛以带上了敬畏。 “邓堂主。”一人抱拳弯腰,神色恭敬。 接着许多人都向田曼抱拳一拜。 田曼无声的看向谢京江,这便是师傅要教导的东西么。 拿你有的,换你没有的。可是。。。 谢京江一脸惊讶的不出话,看着衣襟上的被河水打湿的地方。 竟有这般威力么。很久他才平复心情,收拾好面容转过身,看着人群所拜之处。 田曼背着手,一脸淡然如旧。 第二三零章 宴会之后 “邓堂主,福寿安康!”堂口的人整齐的向田曼抱拳拜见。 四象堂都臣服了,朱雀堂也忍着气抱拳,腰板却怎么也弯不下去。冯鑫咬着牙,浑身肌肉绷紧,冯藐皱眉挡在他身前阻止他去做傻事。 青龙堂主以及其背后的李家支持田曼,而玄武堂主对上田曼直接离场。若在田曼身份未确立前一招毙命,胜负未可知。 此时人气势以起,再碰怕是真的没法全身而退。 等候多时的堂主之位,此时只得看白虎堂了! “白虎堂主找不到人,无法确立生死。这般再等下去,青石会中咱们冯家也未必能站住脚。”冯鑫沉声到。 眼见着青龙堂主这般支持这个冒牌货,难保李家没有蚕食青石会之心! “今日之事得尽快报回族郑”冯藐胳膊一抬示意撤退。 “有这东西助力又如何,只怕也不会多。”冯鑫压根不愿意走。看着田曼受人拜见还一脸云淡风轻,他只觉得做作,做作非常! “勿要闹事。”冯藐自知现如今把邓家人请来也于事无补。在这般实力面前,保存自身才是王道。 完便叫人将冯鑫带着默默离场。 李大人看的清楚,松垮的脸上一双眼格外清澈明亮。 宴会热热闹闹持续到了半夜才散场。 “李缺。站着。”田曼半垂直眼皮打了个酒嗝,瞥了眼七步内无人靠近,快步跟出了飞檐六角的亭子。 “什么事?”李缺呼出一口长气,看着田曼不禁皱眉。身后山水夜色如黛,一轮似圆非圆的月挂在上。 “彩云,我今晚带回去。”田曼看着他的脸,不愿多话。 “你要那个孤月部的奸细做什么。”李缺目光越过田曼看向亭子里,收拾的仆人正在忙碌,而该回去的早已离去。 李大人也走了,田曼想了下,白影阁跟李家的关系还是要直接问。至少老狐狸编的谎言听着舒服。想着便自嘲的笑了下, “我妹子的管家,带不回去她要跟我闹得。”边走边,尽显一个哥哥对妹子得宠溺。 “雷火引是不是田曼做得。”李缺对眼前这个破坏他起义计划,还策反主要人物的人一肚子气。 奈何祈雨祭还是由‘巫’的形势完成,而田曼似乎可以代替赤龙公主,赤麟这个号可得好好利用。 思极此处,李缺也不得不拿出耐心对待这个田曼的‘哥哥’。 “确实。”田曼干脆承认了,现在自个男女已然混乱。到底是男装还是女装,得看亮后走不走的了。特批令还在书房桌上的扉页里夹着 “彩云是个间谍,放在身边迟早出事。”李缺看了她一眼,带着田曼往翠莺楼走,“家祖让我问你,你的马准备好了么? 没有的话,去我李家马场看看可好。” “李大人这样,想干啥呀?”田曼明知故问道,借着醉酒哼起了歌。炸药厂也敢染指,李家怕不是疯了吧。 或者冯家实力非常强,站出来话竟然需要更多武器防止被报复。 “邓公子,你离上战场的日子可没多久了,我李家能提供你现如今最好的支持,无论是武器还是兵丁,甚至甲耄”李缺止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田曼。 这样地眼神饱含对战争的狂热,田曼有些厌恶别过脸,走在了前边,“我知道了。” “你打算何时开始筹备物资?”李缺看着她的背影觉着一丝心里没底,有些担心找不到人,两步跟上并肩走, “邓公子还请重视准备方面的事宜,且莫临阵磨枪。” “最近我还有些烦心事情要处理,这些筹备工作交给田大夫。”田曼知道李缺肯定把自己当‘田曼’的追求者了。 身为正牌邓豪的兄弟的李缺。。。“欸,你还在找人么,白虎堂主又是怎么回事?” “派人去找没有消息,崖底或者附近的村子都找不到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体,”李缺眸子一闪,眼帘一垂像是隐藏心事一般, “白虎堂主是帮主创立帮会以来就在的人,现在这样老资格的只有玄武堂主了。” “你了解玄武堂主多少?”田曼确定那个老家伙有问题。 以李缺对孤月部的态度,要让他知道玄武堂主手上掌握着孤月部的产业,帮会会震动的吧。 本不屑于跟田曼扯闲话的李缺,仿佛被邓豪的事情扯到了心弦,一路上着文伯的光荣曾经到了翠莺楼。 关于青石会的大致轮廓,在他的述下渐渐加进了血肉。 一个能影响青州经济命脉的帮会,商路向四面八方蔓延。加上文伯手上没法的资源,西戎国大半疆土也在这个络里。 得到了不得聊东西呢。田曼从未想此时这般珍惜这个位置, “不到高处来,真不知道这边风景独好。”喃喃念出这话。李缺只当是听不懂的醉话。 “花娘,将彩云带出来。” “彩云姑娘不在楼郑”花娘瞥见不远处扶着栏杆养神的田曼,一会因为向往而迷醉,一会无法满足要求而自责,几番心情,面上表情变化煞是好看。 “文伯叫人带走了么?”李缺感到一丝不妙,不出那里不对。 “是。。。也不是。”花娘觉着做了件错事,低下了脑袋。 “是文伯带来的人么?” “来找文伯的人。他给文伯送人去,奴家就没怎么留心。”花娘懊恼的着。 耳边听到脚步声靠近,田曼慢慢睁开眼睛,“人没了?” “你怎么知道?”李缺看不懂此人,越发觉着对方城府深。 “气味很淡薄了。”田曼半睁着眼。彩云对调配材料的比例,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赋。奈何在翠莺楼这种味道盘杂的地方。 要找到人很难啊,只能确定不在楼中,“这要怎么找,带着人出去会被巡夜抓,无济于事。” 话谢一心为了表现,接下了巡夜的活计。身为田曼的哥哥被抓了,麻烦事只会越来越多。 “的跟我会借你人似的。”李缺不满的看了田曼一眼,“丫鬟都管不住,什么事情非要晚上出来。” “的对,我今晚住这。”田曼酒劲上来了,走路有些摇晃。 “给公子开房子。”李缺眼睛一亮,这人要没影了那就找不到了,可要多叫人看着。 “是。”花娘笑着答应。 第二三一章 天亮之前(上) 夜深烛残,夜巡兵整齐踏过石街。 房屋沉睡,街道的另一边。 “你们这是?”邓平安见门口火光连天,面上亮睡意全消。 被禁足在别馆内,跟邓宝两个对月浅酌了几杯,睡意朦胧之际被厮叫醒。门口戴甲士兵严整阵列,为首一人亮出令牌道, “田大夫可在馆中?” “我妹子午间就回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子可让我等进去看看?”将领模样的人说话还算客气。邓平安看到他的腰牌,侧身一边放了一队人进去。 邓宝穿上外袍,边整理边出来,“平安,这怎么回事?” “妹子没回府,”邓平安将手踹近了袖子里,眼睛注意这门口士兵的动静,侧脸跟邓宝声道, “州牧亲卫,这大半夜的咋回事啊?” 邓宝闻言瞳子一缩,“州牧在找妹子?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方才那两声雷。。。” “没有人,撤。”领头的一出来,招呼着手下人离开,转身对两人抱拳, “二位暂且留在此间,有需要吩咐仆役即可。” “这位长官,州牧找我妹子啥事啊?”邓平安咧开嘴,眸子隐晦的忽闪。 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领头人面露为难之色,“州牧到田府是打算留宿欸,但是田大夫到现在都没回田府,半个城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人。 父亲不在,你们两个当哥哥怎么也要管管当妹子的人吧。州牧多大的人物,你让他急着找人,还找不到。。。” “是是是,这位军爷说的是,是我们这些当哥哥的疏忽了。”邓平安看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陪着笑脸将人送出别馆。 “人找回来好好管管,她到底是个女子,你说万一出点事情连累咋办。”领头的忍不住说到,想到不知还要跑多久,就一肚子怨气。 邓平安的态度稍微安抚了一众士兵的情绪,兵队很快离开。 “今晚可是中秋,州牧真对咱妹子。”邓宝跨出门,给了邓平安一个默契的眼神。 “没跑了。”邓平安点点头,看着门外夜色呼了口气,欲转身进馆。一颗碎石‘咻’的一声闪现,被邓宝用刀柄打进了黑暗里, “谁?!” 阴影里一个身影潜行,快速向一个方向跑去。邓平安下意识去追,被邓宝拦了下来, “务追。” “有人像引我们出去?”邓平安退回几步,两眼扫了眼静谧的街道。 “妹子还不知道在那里,咋们现在出去就是惹事。”邓宝沉思了一下,扯着邓平安的臂弯带近了门里,“甭管了,天亮再说。” 灯笼被风儿拖着原地打了个圈,大门一下关上。 乌枫没有丝毫停留,纵身赶往跟庄妍约定的地方,哪知道到了后,推门便看到田振。 “乌枫!”庄妍手握着银质匕首挡在身前,急促的喊了一声后,乌枫以亮出了长剑。 “手下败将,”田振嗤笑一声,看着被五花大绑还塞了嘴巴了彩云,“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女人被反水了么?” “。。。田振,”乌枫周身没有一丝杀意,“今夜中秋,你当作没看见,我放你离开。” “乌枫,人都不认识你了装什么长情,你可是个杀手!”庄妍听来荒谬,摇着脑袋催促乌枫动手。 “你找彩云买酒那次,跟现在似乎不太一样。”田振疑惑的看着乌枫。 乌枫眼神躲闪,见田振手上拿着一根长木棍做武器,持剑的手渐渐下移。 直到剑尖垂于地面之上,这样没攻击力的程度,田振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怎么跟到这里来的?” “气味啊,这种香粉味道全天下都没有第二份。”田振颇为自得的笑着,“看样子我以前可能,认识你。。。” “想知道,出来说话。”乌枫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的光,转身便出了门。 速度之快,没给田振留下一点思考的时间。两人一前以后冲出了门,很快消失于夜色中。 庄妍嘴角一抽,骂了句荤话。扭头面向彩云,比划了一下匕首, “用这个划出的伤口无法愈合,正好克我呢。我收下了。”匕首如鞘后,庄妍在榻前徘徊了一阵, “本打算让邓平安结果你,这样他就能断了跟田曼的关系。 可是他不肯出来啊,你也不能留到明天。”说罢,瞥了彩云一眼。目光如蛇蝎。 “邓平安到底是那边的?”彩云身子一缩,双膝闭拢将嘴里塞的布给吐了出来,动了下胳膊,绑缚的结根本无法打开。 “这个问题好,我也不知道。”庄妍咧开嘴一笑,走到桌前将一指药粉混进了水杯里,端起来匀着向彩云走来, “不过没关系的,你死了对田曼多少是个打击。你这个主子怎么就树了那么多敌人呢?” “滚开!”彩云大睁着眼睛瞪着水杯,她不信庄妍这般毒死她有什么好效果。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因为田曼牺牲生命。 这条命,本该是堂主的啊! 庄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想麻药这么快就失效了。再等下去,彩云也不是没可能跑掉。 “还看着作甚,你们两个把她按住!”庄妍侧脸厉声呵斥。 屏风后走出一个娇的女人,狐狸眼妩媚天成。美中不足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孱弱,两眼转啊转的没个焦点。 她一出来,细腰后便出来一个胖子,带着姜黄色的方巾帽子,点头哈腰的看着庄妍。 “张老爷,你也是叛徒?!”彩云刚被绑进来只见那个女人,现在多出一人,还是堂下的人。。。背叛接二连三。 张大户嗯嗯呀呀的说不清话,也不敢拿眼睛去看彩云。 “动手啊,还要本姑娘催么?”庄妍不耐烦的瞪了两人一眼。 触动机关一般,两个人手脚麻利的制服住了彩云。 “下辈子记得长眼睛,看到本姑娘躲远点。”庄妍狞笑着给彩云灌下杯中药水。 “庄姑娘,接下来怎么办?”女人低眉顺眼的对着庄妍。 “你那个相好,也快来了吧。”庄妍玩着匕首,看着女人连连点头,脑袋向外一瞥,“去看看。” 女子不知她是何意,心惊胆战的应了一声,走出门去,庄妍警告意味的看了眼张大户跟着也出去了。 “叛徒。”彩云气的浑身哆嗦。如不是玄武堂主背叛,她也不会落到庄妍这个仇家手中。要做的事情还没做。 无论是看着赤龙国重新立于世间,又或者堂主完成他的大业。 都是这该死的叛徒! 迎着彩云要拆骨寝皮的锐利目光,张大户哇哇的叫了两声,挨近彩云好让月光能照到他的脸,张开黑洞洞的嘴巴,两行清泪从满是褶子的脸边滴落。 时间仿佛瞬间凝了一刻,彩云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启唇,“老四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张大户明显情绪更加激动,单手捂着心脏对彩云一拜再拜。 “你叫我原谅你么,办不到。”彩云话里冒火,“把绳子给我解开。” 张大户摇头,手垂到膝盖上横着掌,又掏心掏肺的动作对着彩云表示些什么。 “滚!”彩云气到极点,忽觉得身体有些异样,浑身肌肤暖暖的,呼出一口热气,腹部像是盘着一条游动的蛇。 门外传来响动,张大户对着彩云拜了拜,手脚麻利的将竹帘降下遮挡了月光。 屋里暗了下来,彩云脸上脸上火烫,止不住扭动着身子,看着张大户跑了出去,几声朦胧如隔布击鼓的声音后,进来一个魁梧的身影。 门被关上后,张大户快步跑出了院。 天上一轮明月,似夜中的太阳。乌枫怎么都甩不掉田振,借着这个光亮,田振越追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两人轻功不相上下,直到撞见了一队兵甲。乌枫隐身于暗处的同时,田振下意识的做了相同的动作。 “你到底是谁?”田振面上满是不解,再次挡住了乌枫的路。 “你不要问,往事忘了就跟你没关系了。你不是连刀都扔了么,还有什么放不下。”乌枫双目直视田振,身形背对着光延长了一片影。 “刀被砍了一个口子,我姐答应给我新的,肯定比旧的强啊。”田振理所当然的说着, “你还没说,咋们到底什么关系啊。就咋两这默契怎么也得是从一块长大的吧。”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乌枫难忍他的纠缠,但是这会儿打起来,谁都走不掉。 双手一摊,田振露出一个笑,“你不说我去问我姐。” “随你便。”乌枫听着声响,往一个空缺处去,立即就被田振赶着两步堵住了去路, “你跟我一起去见我姐吧,当杀手没前途。” 一听便是田曼教他的道理,乌枫一时无言以对,“你我以是两条路上的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说的不错,但是你得你得跟我回去见我姐。”田振任旧笑着。手上一棍子送出,打了乌枫一个措手不及。 乌枫也是个正经杀手,突然的攻击并未让他失了分寸。闪身一躲,长剑出鞘。 两人一时打的难分难解。 此间响动立即招来了巡逻的注意,石板路上的震动让乌枫急切了一分。 田振不怕这些动静,却见一片灰白向迎面而来。 “咳咳咳。”冷不丁被呛了一鼻子一嘴的烟尘,田振再换过劲来,乌枫以不见踪影, “刚才这里还有一个人。” “。。。”樊寿看着田振一身香粉,一言不发。 本要撒遍城中的香粉,就这么被田振糟蹋了。乌枫边叹息边往院的方向赶路。 以这气味,迟早会被找到地方,得赶快转移。 绕了一大圈没有跟踪者,乌枫才来到院,进门便是扑鼻的血腥味。 挪开脚,一截白玉似的女子的手臂嵌在泥土里。接着便是玲珑的身材,身下压着大滩的墨汁,泛着红色的光。 “嘘——”庄妍巧笑嫣然,将食指放在嘴前。 “你。”乌枫心里一紧,赶忙翻过齐肩高的篱墙冲进屋子里。 打斗声响了片刻,一个衣衫不整的身影便跑出了院子。庄妍与之对视,释然一笑。 竹帘‘哗’的一声被收了上去。大片碎银般的月光撒进屋内。 “你没事吧,我。。。”乌枫用长剑挑起一件衣服盖在彩云身上,别过身不去看她。 彩云望着月亮久久不说话,看着从院子外渐渐走进的庄妍,眸子里满是仇恨。 “别死啊,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乌枫胡乱的安慰了一声,低垂着脑袋往外走,还没靠近门口,就被彩云发泄式的大叫止住了脚步。 “站住。”彩云喊了一嗓子几乎破音,再沙哑一句,院子里的庄妍也不再过来。 “有何吩咐?”乌枫妥协的呼出一口气。这样卑鄙的方式,他不屑如此。庄妍这般做为,彩云这一单给他的职业抹上一笔匀不开的黑。 “杀了我。”彩云话音平静。 开国亲王h/>/> 第二三二章 天亮之前(下) “你这在西戎国算不得什么,不如回去。”乌枫面向着门外,目不斜视。 彩云低低的笑着,收拢了些衣服, “你们白影阁的人,死了又活,把一切都忘记就能活的安稳么。 真可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听到这话,乌枫眉一皱,“看来你没事了,收拾一下,这便离城。” “老四在哪里?”彩云默了一下。 “我没有必要跟你说这个。。。”“田振呢?” “他跟白影阁已经没关系了,今后会好好活着。”乌枫解释后,彩云笑的无法自控。 良久后,笑声才停下来,“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他谁也不认识,就依赖一个田曼,你以为田曼是什么好东西么。 听听外头的恶名,往后她还会做的更多。让田振跟着他遗臭万年么?真是好兄弟。” “我不是他兄弟。”乌枫有些不耐烦。一想到彩云已经遭了那种罪,心中难以再用暴力手段制服她。 “那是爱人?相互爱慕着。往后还打算暗中保护他么,毕竟杀手仇家很多吧。”彩云自顾猜测着。 觉察到彩云心情有好转,乌枫只淡淡说了句“不是。”便没再说话。 “可惜了,我一点都不喜欢田振,趁着他在睡梦中。。。”彩云背对着月光,一双晶亮的眼睛对着乌枫转过来的脸,浮起一丝微笑, “庄妍给的噬脑蛊虫,我可是一点没剩下,全给他吃了。” 乌枫眸子一震。身为受害者的彩云也这般恶毒,善意忽然变得很可笑。 “你还做了什么?” “我想弄死他,做梦都想。所以身上用的香粉都有对蛊虫催熟的成分,你这一身味道。。。多谢你帮我。” 紧了下握刀的手,乌枫不动声色将脸转向门口,“你休息够了就起来。” 目光微凉,彩云无声一笑,“田曼在研究你们白影阁的秘密,前边一具白枫的尸体不够,田振这个活着的人才是重点。” “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会放了你。”乌枫双臂交叉置于胸前,整个人十分高冷。彩云这番说话,听着没那么想死,倒是比较省心。 “去大渊山,还是去见老四?” “。。。”乌枫瞥了眼彩云,默不作声。 “我知道了。”彩云微颤着唇,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抬头看着乌枫,“我坏事做太多了,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接受。” 话说了一半,从被撕碎的衣服里找出一个香囊,“田曼教我调配药,我对孩下不去手,所以选择了田振。他进府外敷、内服药就没断过。 我这一走便不会回去了,你把这个给他解毒,算我一点补偿。” 彩云对着乌枫抬了下拿着香囊的手,示意他拿去。 如此娇柔的女子,像一朵风雨打落的梨花。乌枫心中任有疑虑,可这一点感觉立即被不耻掩盖了:我一个男人还怕这样一个女子不成。 用剑挑香囊的动作停止了,乌枫收了剑,走来用手接过。 呼出一口温热的笑,彩云一掐香囊一股烟雾喷出,乌枫躲闪后一抹脸上,只觉香味特别浓烈,“这是什么?” “你想要去救田振吧,我告诉你,不可能。”彩云抢夺乌枫的短刃失败,立即拿起了割断绳子的短剑。 乌枫前走一步,她就将短剑架在了脖子上。 “果然很在乎嘛,”彩云面上的笑容有些疯狂,“这两种香分开来平平无奇,合在一起的味道你这辈子都洗不掉。 我已经提醒过田曼,你这个人她也打算做掉的。田振也一样,一个都别想跑。” “彩云。”乌枫想不到这个女子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没放弃挣扎, “你解除这个气味,我有办法半路放你一马。”随着呼吸香味越来越浓,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乌枫差点站不住脚。 “想睡吧,那你就睡啊,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彩云拖长了音调,声声催人如梦乡。 乌枫哐当倒地,庄妍随后跑进了门。 “废物,就你这还看不起我。”庄妍心里骂了一句。对上此刻的彩云,她也没把握能打赢。胳膊传来阵阵疼痛压弯了她的眉。 彩云不发一眼,直勾勾的看着庄妍,脚尖触底浑身不适。一想到刚才的羞辱,怒火支撑着尊严才让她生生站起来。 “你跑不掉的。”庄妍故作玄虚的喊了一声。附近没别的人家,最近的都在几里外。 “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陪葬。”彩云向前踉跄了两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正好看见乌枫腰间的夹囊——被搜去的药! “你以这样残破的身子回去还不如死了呢。”庄妍大叫了一声,步子快速的往前撺了几步。彩云不可以活着回去,给敌人提了醒往后再有动作会非常难得手! “丫头片子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彩云沉下一口气,看准庄妍冲过来得步调,翻身便是一剑。 庄妍一吓,躲过一剑,却见彩云攻势不减,又一刀刺进了她脚边的地板。一口气还没吸进,直刺心脏的一剑已到身前! 手上传来熟悉的感觉,彩云得手的微笑还未退去,身子以沉重的摔在了地上。 “师兄。”庄妍吐出一大口血,挺着僵硬的身子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 “老四。。。”彩云伸手抓住男子的衣角,“你果然没死。” “还好不是银刀。”老四抱着庄妍半跪在地上,侧脸垂眼看着地上的出气多进气少的彩云, “十年前让你骗了,尔如今你将死,我也不求什么了。 安息,陈女。” 望着老四的中年叹秋的脸,彩云眼中生气渐渐散去。 “呼,吓死老子了。”田曼一下惊醒,坐起来用手心按着印堂。 换张床就做噩梦,这翠莺楼呆不得了。田曼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上把靴子穿好了,起身去拿外袍。 半开着的窗有火光游过,她边梳头发便走过去看。 天还未亮,街上来来去去的都是些士兵。 “我错过了什么?”田曼喃喃自语,转身开门出去,两杆长枪瞬间在她面前打了个叉。 “邓堂主,李堂主有令。” “请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叫李堂主。” 守门说的去叫,就是叫更低级的楼中杂役去叫人。 “两位,不急着去叫人。”田曼忙招呼了一下,拿出一锭银子遮掩着给一人塞去,“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个给兄弟们喝茶。” “邓堂主。。。” “拿着。”田曼一听他们叫堂主,就知道有戏。帮会内部的事情好解决,跟李缺那关系处的。正牌邓豪给的唯一遗产。 “队长,这。。。”放跑田曼的兵拿着银子不知如何是好。 老兵却拿过银子掂量了下重量,“这个堂主大方。这要打起来还得找个靠山才是。” 门口,大门口的距离不算远,层层盘剥之下,田曼的荷包空空如也。 “这里住店好贵啊。”田曼哭兮兮的收起荷包,往人少的路上去。黑衣藏于夜色,看了几波兵,觉着被堵了家门。 背着身退进一所空屋,有些庆幸还没卖掉这些房子。 再出来时,罗裙素衫,天也开始放亮了。 开国亲王h/>/> 第二三三章 回府 越靠近家门士兵越多,看装束相当高级。 田曼折扇一甩,挡住嘴,默默换了条路走。 大早上的文具店还没开门,田曼现在很不想回去,倒是很愿意跟李说说他为啥没替自己呆在田府。 出去赴宴时,为了避免被‘偷家’,她千叮万嘱叫李四在她没回来前不要离开。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在外边过夜。 现如今最坏的事情发生了。田曼开了店门,坐在掌柜的位置吃早饭,边拿出一件寄卖品看着。 李四进门看见田曼自觉地躬了腰身,“田大夫?” “嗯,”田曼瞥了一眼李四,“这些腰带你不打算卖么?” “稀罕物得换种方式才能卖出高价。”李四心的看着田曼,看样子没什么危险,闻声回头看街道,缩了下脑袋殷勤的走到柜台前, “这东西用来卖不值钱,能买的人才值钱。而冯家在青州,从云瑶之初到现在,最可能出高价买这个。” “怎么又是冯家,”田曼不满的撇嘴,“拉拢他们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把他们得罪了。” 闻言李四一怔,“朱雀堂主之位?” 田曼点点头,“这个我必须盘下,而且,拖我师傅的福,用的武力威慑。姐姐我高逼格的作死之路这就开启了呢。” 李四听不懂田曼这番感概,只知道田曼确实坐稳了朱雀堂主之位,同时得罪了青州的地老虎。 在青州得罪冯家,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这,这也太快了吧。”李四急得团团转,他给田曼的计策是不要引起过多的关注,慢慢成长起来,在关键时一局定天下。 计划赶不上变化,提前暴露,田曼得到什么都会被人惦记。 “别急,急也没用,”田曼看他没办法了,笑了下,“昨晚州牧几时到的田府?” “大概接近亥时。”李四肩膀一抖,对着田曼拱手垂头。 “你学女人声音蛮像的,就算托病也给我坚持一下啊。”田曼说一句,李四应一句,顺从的田曼都不想怪罪他了, 干脆直接挑明,“昨晚李喜被人砍了,你怎么看?”要是去补刀的话,能理解。 “多行不义,他活该。”李四仇恨非常的说。 “李大人出面站了我这一边,无论为财还是误会了冯家人,我都得争取他们家。”田曼看着李四的脸,见着一丝神情震动便再无波澜。 “田大夫想怎样都可以,李四没意见。” 怎么会没意见。田曼觉着有些委屈这个人了,他跟着自己不就是想对李喜报仇么,现在跟李家亲近,李四往那里摆。 不管的话会出事,“李四,你去朱雀堂口做个执事怎样?”管的话,这个四面倒的墙头草还指不定是那边的。 “朱雀堂的堂口在夏林,距此地甚远,的去到那边就没什么用了。”李四话里几分紧张,抬起头, “田大夫留的在此,对于李家之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只是觉着冯家人要搞事,你受的苦够多了,我不想你在搅合进来。”田曼颦着眉,真心实意的说着。 “多谢田大夫关心,李四在城中才能帮到田大夫,自愿留下。” “好吧。”田曼起身,按着柜台绕了出来,“冯家的信息,整理出来送到。。。你先整理出来再说吧。” 田府进去了探子,也不知道那边的,现在还有一个堵门的人,前途渺茫啊。 “田大夫,今早府中幼童以出城往益州去了,是州牧亲自指派的人护送。” “。。。”田曼回头一时无言,“武都府那个孩送走没有?” “没有。可能都不打算走了,州牧确实实行了你给的方案。” ‘共赴国难’策略,仇人增加无数。 田曼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的那个自己以在风中凌乱。因为坚决拥护左巍这个州牧,竟然与全世界为敌了。 她撕下面具,走在回府的路上:绑在一块死吧,以左巍的在这世界少数高地位的身份,这波不亏。 “田大夫,你昨晚去那里了?”沿路上认识田曼的士兵看着不敢开口,敢开口的一脸责难,胆敢质问田曼的只有一个袁领队。 以看着左巍长大的、为左将军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有苦劳的门卫。田曼觉得他管的太宽了。 “找了你一夜,你哪去了?!”袁领队声量颇大,势力要把人脑仁给震出来一般。 单眼微眯,田曼还没说什么,忽然闻到一丝悠扬的冷荷香气。 看着田曼忽然变得危险的眼神,袁领队止逼近的脚步,立住身形,”让州牧找了你一夜,你该不会是跑出去。。。 你把邓公藏起来了吧,你这么做把州牧置于何地?!”田曼近一步,袁领队退一步,虚张声势的声调霎时间溃不成军。 “你不说话,心虚了不是,州牧在里边自己去认罪!”袁领队看慌神时退了好几步,别的兵还看着他们这边,面子掉了一地。 急得他脸一下红了,大吼了一声壮胆,“田大夫,你自重。” “袁领队,你一直带着的那把短剑怎么不见了?”田曼说完,舌头顶了下一边口腔,没被打却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迎着田曼审问的眼神,袁领队咳嗽了一声,“留在武都府了。田大夫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一声冷哼,桀骜不驯的眼神四十五度望着天。 田曼眼睛一眯,看了他几秒,转身进去府中。袁领队立即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手一抹发现脑门上全是汗。 “樊护卫。。。早啊。”田曼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记起樊寿老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不会跟自己说太多情报便止住话头。 “站住。”樊寿打量了田曼一眼,沉声呵住了田曼。“有事?” “我去跟州牧说你回来了,你去做饭。”樊寿一手提着剑,一手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片, “做这些。一个不准少,也不准多用配料。” 双手接过纸片,樊寿一下从田曼身侧而过。 “这是什么神仙侍卫?”田曼反应过来,面上不自觉露出姨母笑,看了眼清单却是跟见过的樊寿的笔记一样。 “田大夫你回来了。。。怎么这么高兴啊?”苏桃锦听到声音回头,看见田曼如乘着柔风而至的阳光到了面前,神情一晃。 “桃锦,跟你说你可能不懂,”田曼特别高兴,侧着身子往苏桃锦身侧压了半数体重,还碰了下头, “有机会我跟你说,这是樊护卫要的膳食,立即准备。” 田曼简直乐开了花,双手拿着一个冬瓜还转了个圈。 苏桃锦脸颊绯红,看着手上纸片上的笔记只觉着冰凉。樊寿给张纸条你就乐成这个样子,原来你喜欢的是樊寿啊。 “对了,桃锦,”田曼一边系围裙,叫了苏桃锦回神,“田振回来了么?” “半夜被樊护卫带回来的,满身都是女子用的香粉,那个味道挺像彩云用的。”苏桃锦凉凉的回了一声,麻木的捡单子上要用的菜。 “以彩云的本事因该能回来吧。”田曼脸色一沉。 彩云能在堂主身边有一席之地,身手自不必多说。但是要有个万一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彩云被绑架了么?”苏桃锦有些担忧的说。 “嗯,”田曼点头,埋头切菜,“这些你就别管了。医术还看的懂吧?” “没有彩云姐学的快,她又懂香料又懂麻醉,我连草药都背不全。” “慢慢来,只要不放弃,总能成功的,就这么相信吧。”田曼笑了下。她可不想因为枯燥的学习再把人再吓跑了。 “好的。”苏桃锦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虽然田曼一点都不会安慰人、一点都不会带徒弟、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想法,听到这样的安慰还是让人很开心。 “你回来了啊。”香味飘散的时候,门外插进一个流光飘逸的身影,谢沁嗅着味道咽了口口水,端着架子看着田曼, “一晚上没府,到那里去了?别以为做顿饭威郎就会原谅你。” “州牧是不会原谅我,夫人帮我说说话呗,这些都给你。”田曼一笑,掀开蒸锅给谢沁端来一大盘的酱肉。 这么拙劣的、不带一丝掩饰的收买能成?苏桃锦心里一紧,她们两个可是在抢同一个男人啊,能好到一起才见鬼了。 “就这也想收买本夫人,五盘,少一盘我都不帮你说话。”谢沁昂着脑袋,坚决扞卫她的既得利益。 “没那么多,用别的代替吧。”田曼才不想喂她这么多肉,长力气会很难打。 “哼,再加一盘桂花糕。”谢沁眼睛离不开酱肉,介意的看了眼苏桃锦,命令身边的丫鬟把菜端走。 要没苏桃锦在,她就坐下来吃了。出一盘吃一盘,欺负死田曼。 “田大夫,府里没有桂花糕啊。”苏桃锦蹙眉看向田曼。 “用别的代替,她什么都吃。”田曼转过身,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府里原本有几颗桂花树,动工时让人拔了。人都可惜这花,她看着膈应。 “田大夫,我想跟你说个事情。”苏桃锦正色看着田曼,“关于起义军。” 开国亲王h/>/> 第二三四章 隐忍 “你是说,你跟起义军的联系么?”田曼神色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苏桃锦面色一惊,转瞬恢复了平静。 厨房里,木柴在炉膛里啪啪炸裂,菜刀接触案板咚咚声连着芹菜脆断的清爽。 “从你进府,可能更久一点吧。” “你要参加起义军么?”苏桃锦见她知道也没大的反应,便认为田曼有很强的底气,否者不会这么淡定。 如她能参加起义军,青州城便能以极快的速度破防。 这份功劳能决定往后在起义军中的地位!苏桃锦眼睛立即明亮,甚至有些灼热。 “说这些。”田曼嗤笑一声,将菜倒进锅里翻炒,没再说话。 真如苏桃锦希望的那般简单,高香三柱不差钱。 现在双鱼佩在手,‘邓豪’已然算起义军的发展对象,再加上邓公疑似起义军中的人,被搅进纷争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李四这一环出了问题,自个现在没法走,男女切换太麻烦了。田曼看向门外:那堆破事没法躲,不如今天定个性,免得碍手碍脚的。 “田大夫,你父亲和哥哥都是起义军的人啊,你还呆着这里能做什么?” 苏桃锦见田曼不说话,眼睛还颇为无奈的看着门口,便觉着恨铁不成钢。一门‘忠烈’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软骨头。 “谁跟你说的邓豪是起义军的人,还有,他们做什么我就要跟着做么?”田曼发觉苏桃锦有些咄咄逼人。 她走远了一点处理鱼,苏桃锦看着没人到厨房很快的靠近田曼,“等到你家里人被证实是起义军的人就晚了。 州牧夫人在控制你,她叫瑾儿用发现传书之事威胁我,你知不知道?” “她要什么?”田曼浅笑了一下。谢沁拿火器图纸作甚? “要的都是些女子妆粉之类的,我以没学会拖住她了。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是她要控制你,你在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呼出一口气,田曼正脸看着苏桃锦,“你这话跟我说就可以了,再传一个人,我都保不住你。” “都快兵临城下了,你还在犹豫什么?”苏桃锦不甘心的会看田曼。 “我从一开始就占的左巍,我跟他命都是绑在一起的,你叫我去那里啊。”田曼近了一步,嘴唇几乎没动的道。 这话一出,一股胁迫力攥住了苏桃锦的心,她蹙着眉退后一步,肩膀缩着手臂紧紧扣在胸前。 “我本来也不想说,但是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不强迫你站位,”田曼转过脸看着手里洗好的鱼, “不过,还想活着就老实点。” “你这样对得起谁啊。”苏桃锦声音里带着哭腔,蹲下边埋在膝盖里哭了。原来都是田曼在说谎,她根本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 让自己安稳的呆在田府,也是为了州牧好控制她这枚棋子。 田曼不能理解她为何哭的这般心碎。她这么做,只为了活着,只要左巍不死她很大可能活着,而且能活的很好。 对此,她无愧于心。 而情怀什么的,那是一个还在讨活命的人能想的? 苏桃锦是苦着长大的没错,但出来跟混还是不够看。 “田曼,嗝,她怎么哭了?”谢沁吃了一嘴油,带着收不住的满足的笑跨进门。 “切洋葱辣的,你要说什么,我们出去说吧。”田曼盖上锅盖,擦了手便将谢沁往外边推。 出了门吩咐院里的两个厨娘进去。 因为教导了苏桃锦药理,反而需要设防。 “巍郎一夜没睡,现在正在休息。” “这样啊。” “我昨晚上去看灯会了,遇到你哥哥,他抢了我的东西。我一眼就认出他了。” “他抢你什么东西?” “重点在‘我一眼就认出他了’啊。”谢沁眼睛瞪的溜圆,说冥石的话,那不说把天聊死了么。 田曼一点都不想跟她聊天,要是谢沁懂一点军队的事情那倒是可以。 “州牧万一留这里过夜,你也留下。”田曼听着谢沁逼逼叨叨半天,艰难的下了决定。 “田曼,你以为本夫人比不过你么?!”谢沁被呛了一口气,咳顺畅了,满脸都是怒气。 “比什么,你要比什么?”田曼心情也不好,她从来都不想抢男人,还是抢一个这么麻烦的男人。 “巍郎他喜欢的又不是你,你只是个替身而已。还有,本夫人才是他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回府的正夫人。”谢沁隐隐的发着低音。 在田曼看来,她就是个炸毛的猫咪,非常脆弱。 “我知道,你没必要再强调了。”田曼万分不想生气,耐了性子好好说话,“喜欢他你就看着他吧,就这样。” 再多说,又要被误会了。田曼环顾了下院子,“我弟弟,被关在哪里了?”这时候还没出来,有点怪。 “在他房间吧。”谢沁嘟囔的说出,看到一个仆妇声畏缩着回答了田曼,才发现不是在问她。 脸上红了下,瞧着田曼走了,看着左巍休息的方向皱了眉。其实根本不想看着那个不忠的男人。 “再往前就是田振的房间了。”田曼提醒道。 “我就到处走走,你也没那么躲规矩呀。”谢沁面朝着庭院,赏景一般,难掩脚尖指的直廊。 “是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他偶尔会光膀子在院子府里晃,冲撞夫人就不好了。”田曼手按在门上,低低一笑。 “我去看看巍郎。”谢沁脸一阵红一阵白,扭头便走。 有妇之夫就是这个麻烦,还要在乎对方的面子。田曼松了口气,推门进去到里屋,看到田振裹着被子瞪着她。 穿着鞋窝在榻上。田曼已经不想说他什么了,高兴就好。 “你这一身香粉味道闻着不难受么?”看了半响没人说话,田曼看他脸上没淤青也放松下来。 还以为田振会被打,没想到这子意外的老实。 “你为什么要当别人的情人?”田振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些许泪光,一双眼成了昏暗屋里唯一亮的东西。 “。。。”又要吵架么,谁踏马是左巍的情人! “现在下定义太早了吧。”错过的让这子离开青州的机会,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那就是我看到的,你想逃避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我无话可说,你要觉得我这个姐姐给你丢人了,大可以不要,你爱去哪里去哪里!”田曼再难忍怒气,她招谁惹谁了啊。 来就是这么手烂牌,她想改成舒服的日子啊。可又遇到了打仗,一点规则都没有,她不依附着什么长起来,就只能烂在地里! 建立威望和势力那个不需要十年以上的努力,她半年能干什么呀! 看着这个轻易挑拨起她怒火的弟弟,田曼稳了一波情绪:生气的绝不是这一句质问,田振也没必要承受她的全部怒火。 “在这之前,学好你吃饭的本事,别让我这个你看不起的姐姐担心你。”田曼‘砰’的合上了门。 本来要说说彩云的事情,这子。。。佛系养弟,强求不得。 田曼闭眼又平复了一番心情,觉着稳定了便从门支起身子,撇了眼自己屋子的方向,与樊寿的目光隔空相交。 “樊护卫,你在这里,那。。。”田曼走过去,本想好好说话,脸上带着浅笑手控制不住的推开了门。 没错,跟想的一样,左巍占了她的床。 “州牧他。。。”樊寿感觉到田曼这般安静不同寻常,正要说点缓和的话,却见田曼将门关上了。 显然有些站立不稳,借着他的胳膊站好了,拍了他的肩膀表示感谢,便一言不发的出了后院。 “田曼,你去哪里啊?”谢沁坐在前院的秋千架晃着,手里拿着半块酥饼。借着秋天凉爽的风和不热但明亮的阳光,一派岁月静好。 “遛狗。”田曼看了她一眼,从笼子里牵出一条油光水滑的大狗。说明身份后,彩云便将这只狗给牵了回来。 开国亲王h/>/> 第二三五章 再次联手 “田大夫,州牧在你府上,你现在出去有所不妥。” “樊护卫,州牧还在睡,我府上出了点事情。”田曼转身看到樊寿跟了出来,面上也没什么好颜色。 “何事如此紧急?” “管家几天没回来了,可能出事了,我去找找。”樊寿没说话,田曼抱拳接着说, “劳烦樊护卫好好照顾州牧、州牧夫人。我失陪一会儿。” “你不是去遛狗么?找彩云我也去,正好消消食。”回来还可以接着吃。谢沁捂着脸颊,脸上表情幸福的不得了。 对着田曼的,简直冰火两重天。 “我府中之事我自己处理就好,现外面比较混乱,夫人在州牧身边较好。”田曼笑了下,很快脱身走人。 要是彩云的死,跟袁领队有关系,你们夫妻也未免欺人太甚。 “州牧在你家欸,你出来做甚?”骆山冲别扭的看着她,半个晚上的灯火通明,他帮着找人也没怎么睡。 “磨磨唧唧的,马借给我又不会给你弄丢了。”田曼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雪花马,摊手找骆山冲拿大狗的绳子。 “要是有损坏,你得把它买下来,现在马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 “贵到没有地方买。”田曼对着他一笑。 心里实在不能堆骆家放心,虽然有意拉拢,但是他们到底是向着左巍的,要是这点关系摘不清楚,不动反而能保命。 要是真有意好好谈恋爱那也轻松点,但是傍着别人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左巍一直保持着跟谢沁的夫妻之名,又在古代,门当户对,金童玉女一对。看着就很美好,何必拆散。 而自己,生命中的挚爱,一为酒,冒着禁令也要提纯;二为男色,再活一世自然要玩的够够的。 跟左巍不合适,招惹上了不好脱身。本来有宿体那堆破事就够麻烦了,怎么还在往身上揽麻烦呢。 “你这样不对啊,”骆山冲隐约感觉到那里变了,又说不清楚,“你要出去找人的话多带点人去。” “师弟,除去你知道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田曼忽然正经起来,拿起骆山冲的手放在眼前, “师姐我的姿色,找男人是很好找的那种吧?” “想都别想!”骆山冲一下就把她的手甩开了,“注意你的言行,让别人看到会惹祸上身的。” “你当我开了个玩笑,哈哈。”田曼看他脸红到耳根子上,整个人气鼓鼓的,也不好再开玩笑。 只是这点试探,便知道自己跟这个世界不兼容了呢。 要么碎了自己的脊梁被消化,要么改了这世界的规则成为王者。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田曼骑上马,望着远方,“驾!” “这个混球。”骆山冲咬着牙,眼睛瞪着田曼离去的方向。边上厮被他看了一眼,立即捂住了嘴巴。 去城防司调了几百人,之后田曼便让他们在城南一带挨家挨户敲门。 范围很快缩到一间大宅,传闻是前朝的什么王府的遗址。田曼觊觎这块地很久了,总是找不到房屋所有人。 “田大夫,没人应门。”李洵抱拳道。半路上遇见,他就跟来了,当作什么误会都没有的样子,田曼很无语。 要跟着就跟着吧,这子脑筋还是不错的,对文件什么的也熟,“在疑似宅子主人不在家,又要搜查的情况,用不用什么搜查令?” “我已经差人去拿了,田大夫稍等片刻。”李洵微笑道,仆人围了一圈,准备好了歇凉的地方。 这殷勤的总觉着那里不对,这个狐狸该不会要阴老娘吧。“李公子,有话直说。” 李洵笑了下,边上的人便退下了,空留下两人坐着喝茶,“邓公子需要冯家的一些消息,我这里能给最全的。” “哦,然后呢?”田曼面无表情,眼睛在李洵脸上瞄着。自己这身份几乎是个人都知道了,瞒不住也没必要瞒了。 而且,左巍有带着自己刷怪的苗头。 “有句话田大夫可能不爱听。” “说。” “是。”李洵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李四位低权轻,能帮田大夫的地方太少了。既然想要在这世道分一杯羹,不如跟李家合作。 田大夫意下如何?” “你们把他怎样了?”这话都说出来了,莫非是祭天了。田曼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有我李家的半分血脉,目前还活着。”李洵没打算美化的意思。在李四找冯家信息的时候,便注定没法再踏出李府。 “李四身上也留着李家的血,下手如此狠,我都有点怕了。”田曼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 “田大夫有所不知,能差遣李四的人太多的,他有心无力,万一遇到什么便会把你卖了,就如今次。 如遇到的是冯家,那田大夫就危险了。而我李家无论如何不会出卖田大夫。” “直说吧,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田曼面色一凉,满不在乎的问道。 这女子怎么这样。。。“青石会,我们希望邓公子能做到帮主之位。” “知道我男装的不止你一个,身份暴露了你们打算怎么说啊?”田曼痛快的笑了一会儿,真是困了就有人松枕头。 她也不想今后扮不得男子,那怕是要借着那模样工作,也有点跟人平等的时间。哪像女子身份,根本交不到朋友。 “以田大夫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加上我李家的暗卫,别人近不得身,被发现的可能很,万一被发现,以我李家在青州的影响也可轻易处理。” “好啊,你们帮我,我就帮你们。”田曼饮了一口茶,“李大人对冯家是怎么看的?” “田大夫答应了甚好,不如约个时间亲自跟家祖商谈。” “李府?”田曼蹙眉一问。 李洵面上一僵,点点头,“翁祖确实是这么说的。” “李喜被砍成什么样了?” “很严重,已经起不来了。都怪我没准备好护卫。” 砍李喜的人不像是冯家。。。田曼不敢断定,“现在州牧那边不知道什么态度,我明天去李府,你看看怎么帮我做不在场证明吧。” “好。”李洵拱手答谢。不在场证明,好像是让州牧知道她在那里,而她本人换种身份出现的别地的东西。 会很幸苦的吧。田曼同情的看了下李洵,这么浪费人才有点过意不去,可是不用白不用啊。 “公子。”厮将一个牛皮文件袋双手递给李洵。 “下去吧。”李洵转手便将东西推给田曼。“这是什么?” “你要的冯家的信息。” 田曼不客气的打开,抽出文件一看,第一章便是整整齐齐、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族谱,还是图文版的。 交给李四的本事,李洵已经学会还做的更好。那么李四。。。 开国亲王h/>/> 第二三六章 扎心了 要放弃李四么。。。 “田大夫,做大事者不拘节。”李洵看出田曼神色不太对,他不愿合作的人是个优柔寡断之人, “李四对田大夫可能有什么忠心,但他确实会出卖你。而且,昨天他突然出现在李府门口,那个时间他因该在田府才是。” 李洵这么说,就是为了说明李四这个人不靠谱,会带来杀身之祸。 说的还这么隐晦,怕谁玻璃心啊。田曼笑了下,“你们李家素来以团结为家族之本,对李四何缘如此?” “李四父亲是仆,母亲是主,他们的情意不被祝福。仅此而已。” “好一句仅此而已。”田曼眼眸微凉。 “田大夫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你不一样。”李洵突然的恭维让田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而李洵没在就此事多言的意思, 转而道,“有田大夫的关心,李四可在李府暂住,有机会我们会送他离开青州。” “这是你们李家的事情。”田曼看着门开了,也不再顾及李四的事情。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换做她自己,唯一句‘愿赌服输。’ 大狗脚步跑的不沾地,门一开便往里边蹿。前院落叶未扫,看的出没人打扫不超过一天。 “汪!” 到了事发地门口,大狗摇着尾巴对田曼叫。 耳边士兵往前带着风声,人声,热气。田曼驻足不前,她已经知道了里边会是怎样的光景。 “田大夫,有两具女子尸首。”一个士兵被李洵打发过来跟田曼说明,一脸为难。 “我知道了。”田曼环顾着破败的宅院,要是收的话,只有地皮值点钱。。。又看到女人死在自己眼前了呢。 很平常,习惯就好了嘛,彩云从头到尾只算半个自己人啊。 “田大夫,彩云姑娘她走的不安稳。”又一个倒霉的士兵被差来跟田曼说明。 瞥了眼站的很远的李洵,田曼换了口气,“我去看看。” 狐狸在挑合适的老虎,没有抓牙自己也会被抛弃。“曹老板说的好啊:宁我负人,勿人负我。 如果我接下上百姓过安稳、富足日子的任务,也可如话这般。” 地上已经凉透的彩云,无神的双眼半开着向着门框。田曼看了她一眼,在虚空描摹起了案发现场的情况。 心或许不够硬,推演个现场的本事半自动开启。 “案发时间在昨晚亥时到丑时之间,”田曼蹲身碰了下彩云的皮肤,死亡时间不超过五个时辰,地上还有把短剑, “屋子里有四个人,一个人这么躺着,彩云从这里过来,到这里。。。 按血迹的角度,这里有个人。。。”边做出匪夷所思的动作,边推断着现场。 如不是看她神情正常,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吓疯了。 “这个出血量是扎心了呀,”田曼看着门口地上干涸的血潭,捡起短剑,“这个造型的短剑。。。” “田大夫。”李洵发声打断田曼的话,这剑他也看到过,袁领队随身带着的。 “彩云要杀的人被救走了,救走那个人的男子,想必也想挑起点什么矛盾吧。”田曼说着理智的话,脑子里止不住的偏移。 “田大夫如何打算?”李洵观察着她的态度。 “我府里的管家这般下场,自然要追究的。”田曼用短剑挑起榻边垂着的衣服给李洵看,“物证。” 三个女人,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应该有抢救的价值。男的也有三个,一个杀人的,一个躺尸的,一个袁领队。 “第七个人。”挑起衣服,露出被割断的绳子,绳结很特别。 “张大善人不会做这种事。”李洵看到绳结,脱口而出。 “我正在想在那里见过,你就说出来了。”田曼仰头看着房梁换去血腥气味,“你有没有闻到一种特别的香味?” “松香。。不对,是花香?”李洵闻过的高级香料无数,也没闻到过如此间残留的复杂的香味。 田曼来回走了一会,“凶手的身上的味道。彩云已经指明了人,就差找到了。” “不是袁领队。”但是袁领队的罪也躲不掉。李洵的有些担心田曼鲁莽的跟州牧对质,但照观田曼的言行,她这么做似乎不会。 “别担心了,看州牧怎么处理吧。”田曼无奈的看着门扇上的血迹,也不想跟左巍起冲突,但是一个看门的都没法追究,有点逊。 保护现场和记录在案还在继续,另一边,张大户也抓到了衙门。 “舌头没有了,会写字不?” 张大户面容憔悴,跪在堂下垂着脑袋摇头。 曾诬陷欲置她于死地,也曾在难民围困中救她。田曼着实没有更多的话想跟他说。 “我问你几个问题,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田大夫。”李洵看着田曼半蹲在张大户跟前,这样子实在不妥,但他又不想管太多惹人烦。 附近没有他家随从使唤才这么乖吧。田曼扫了眼左右目光落到面前张大户脸上,当啥都没听到。 确定张大户确实在现场后,田曼挑她想知道的问,“受伤被救走的是个十四岁的女孩,穿蓝底白花的短衣,戴着银质长命锁?” 问一句,张大户点一次头。田曼大致能还原出当时的样貌。院外死去的女子是袁领队在外面养的妾,而带走庄妍和乌枫的人才是关键。 万一是白影阁的,能一掌结果彩云的命,武功也是相当了得。 全城有名的大夫田曼这都有备案,那么,那个人因该有救庄妍的本事。 大夫间的对决么?笑容还未全现便随风散了。对方是在暗处的敌人欸。 呼出口气,田曼直起身,拿出本子在上面记下几个名字。这个没法制的世界,她曾经难得一见的致命事件,跟吃饭喝水般普遍。 要不是有点心理基础,她还真走不到今天。 仇恨是不可能装进心里的,既然有威胁她生存的人,一时半会又干不掉,也可能往后还有用,那就先把死亡名单列出来,有机会就动手。 不问对错,就跟这里有本事的人善恶难辨一样。纠结那么多,不如多看看男孩子漂亮的脸蛋。 “又这些就够了,收监。” 功曹的令牌晃呀晃,主事的官员都不敢多说话。 出去衙门,李洵跟在田曼后面皱着眉。这个女人对权力的需求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但到底是她本来如此。还是州牧刻意修饰。。。 “李公子,你想跟我回府去看看苏姑娘么?”田曼明目张胆的打了个擦边球。 微笑的脸上流过一抹近似于无的失落。李洵的样貌不差,心思有点沉不适合发展,就跟骆山冲是个孩,调戏尚可,再进一步膈应一样。 “田大夫说笑,李某告辞。”李洵面上透出一层浅浅的粉色,连忙抱拳。走两步又折返回来, “州牧如让田大夫当官,田大夫还请三思。” 田曼还想听他说说什么根据,李洵却脚底抹油跑的贼快。 “当官啊,这个。。。”有点分身乏术徒增暴,露风险,全盘依赖李家又会被控制。有点意思, “还想着工会的事呢。赢家通吃,好大的胃口。” 她还兵的时候,远远看到谢一心在跟人聊天,看装束有点身份,但也懒得过去。交接完毕后策马便走。 望着那城、那房屋、那百姓,田曼难以想象这是战前的城池景象。“谢一心不找咱耍横,被左巍教训过了吧。” 离别的哀伤萦绕在心头,她宁可没有这感觉,抓心挠肝的难受。 感觉到骑手纷乱的心绪,马儿的步子也乱了,走着走着便到了一连串都是独立院的地区。 “白师傅,我的针弄好了么?”田曼做出单纯可爱的样子,气的银匠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看出这的工匠基本上什么都懂一点,厉害的一种材料千种工艺。 互相串着帮忙也不含糊,可塑性让田曼好好惊喜了一把。 “若非你用此物是救人,这活我才不接呢。”白老头拿出一包银针,话语埋怨难掩神色间的骄傲。 细如发丝,闪闪亮亮,这质感、这成色,“白师傅,工艺精进了呀,恭喜恭喜。” 听着这阵恭维,白老头忍着上扬的嘴角,狠狠掐了把藏在桌下的大腿。这般赞扬,这娃是不打算放过他了呀。 “我来是为了工会的事,你们业界把这事传一下,地方就定在我那里,过几天讣告出来都过来把名字登记了。” “这工会能作甚?”白老头自觉以是工户,田曼要啥去户曹那就行了,通知他们白费功夫。但田曼亲自过来说,想必还有什么深意。 活的大半辈子,竟看不透一个女娃。白老头叹了一口气。 “工人自己的组织,抱团才能维权。平时保护一下传承,战时搞点军备。”田曼轻描淡写说的很通透。 她才不会说,大量的制造力在手,她才会感觉到安全。太矫情不好意思。 “这是果真是州牧授意的?”白老头一吓,这辈子都没人跟他说组织的事,他们这些工匠都是上头的人罢了,上头坐的人是谁就听谁的。 田曼的瞳子游移了一下,她很明白这些工匠本事不缺,缺的的领头的。就是说,随便谁领头,只要话说的在理,他们就跟谁走。 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是她呢,“州牧授权我做工会会长。” “草民见过会长。”白老头的诧异不过半秒,立即离坐朝着田曼跪拜。 “起来,工会规矩第一条,会中无跪拜礼。会中成员无论高低贵贱均用抱拳礼。”田曼扶起白老头。 “是是,讣告出来,草民。。。我第一个去登记。” “好啊,我也不打扰白师傅了,先走了。”工匠半数住在这个区域,消息传播很方便。 李家因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挡路吧。对此田曼不做定数,要来的话,战意满满。 回去田府的路上没什么阻碍,提着一坛酒还了马。 “你家门口被堵了。”骆山冲听到看马厩的厮报告,在田曼还没接近田府时拦住了她。 “谁啊?”田曼有些心虚。 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些人,府里不干净了,得早点找下家。再找个没人找到的地方做老巢。 “朝廷派来协助州牧的长吏,丞相府监察使,驻西戎长生部使节,还有很多人,”骆山冲自顾自说着,也不看田曼急成什么样, “有人带头给监察使告状说州牧作风奢侈,简直太过分了。” 看着骆山冲对着墙壁发火,田曼急过了面上一片泰然。监督加告状的专业团队啊,左巍有麻烦,可是现在自己翅膀还不够硬。 “你别回去了,他们找不到你人,就没法说州牧什么了。” “师弟,我知道州牧很厉害,但是,苏桃锦还在府里。”在左巍迷弟面前,夸就夸了吧。 “苏桃锦是用来对付起义军的,现在她没用啊?”骆山冲想起家中长辈的议论。 “这种告状监督一体的人吧,他有一种特殊的功能,叫做——催,还是那种成事的催。”田曼自己做了很久功曹,很懂。 下头不听话她又不想往左巍那跑,总是督促着犯事官员散发正能量。解决犯的坏事再用一件为民好事抵消,天下无事。 说不上好坏,确实拿来就用的方便。天高皇帝远,这群人也只有胁迫左巍用苏桃锦对起义军下手,正纲纪。 “你是说他们要威胁州牧?”骆山冲眉头一拧,虽说州牧很厉害,但是监察的人,就跟李大人怕田曼一样,会往上头打报告。 “啥眼神啊,”田曼看到骆山冲的眼光莫名不爽,“他们什么时候到的青州?”眼皮子低下的事情,竟然没察觉。 “都跟你说了,是有人告状。当初州牧才来不抓了一批人么,遭报复了。。。”骆山冲说起左巍滔滔不绝。 田曼有点怀疑禁止他说左巍,时间久了孩子都傻了。无言的瞪着骆山冲,还要求人家说信息也不能要求太多。 “才到的啊,你早说啊。”田曼脑袋一歪,要将刚才听进去的水分倒出来。骆山冲说的太详细了,好像要把他知道的都塞进她的脑子。 “等等。”田曼正要走,袖子便被骆山冲两指头捏住了一点,少年微仰着脸, “监察使随行有个人叫张雅山,你心点。” “哦。谢谢。”田曼双手合十对着骆山冲。 师弟现在的状态才是可怕呢,从未见过,要往奶妈的方向发展么,不要吧。 开国亲王h/>/> 第二三七章 光彩 出去查了案子,回来家门都进不去。 田曼无语问苍天,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经营生活,怎么就招惹上这许多麻烦。 连家门都显得那么陌生。不知道左巍对那些孩子是怎么安排的。。。 “站住!”田曼从路口过来,护卫便注意到她。 两根长枪杆子一交叉,路就给封死了。几百米的距离,分散了百来号严阵以待的长枪护卫。 城防司的制服她熟悉,随手拿出令牌, “我要进去。” “田大夫,你怎么在外头啊?”百夫长做出惊讶的样子,拍着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人的肩膀, “这是田功曹,这是她的府邸。” “狐狸精。” 充满恶意的凝视,一直伴随着田曼进到府里。 “田大夫你别生气,人是京城来的,就是有点傲气。”百夫长说着好话。 半天田曼都没理他,他松了口气:看样子叫她功曹的事情没被记恨。 “&039;州牧大人,州牧夫人。”田曼看着人守卫的地方径直过去,抱拳时手上还挂着栓酒坛的麻绳。 左巍坐她对着门口的正坐,下一级便是谢沁。 右手边从上到下坐了个满座,转过来一排神色各异的脸。 “跪坐么?这么坐着很累吧。”田曼看出他们脸上的不悦,目光落到一个严肃老头后面。 白白净净的如初见,宿体的未婚夫张雅山。看样子混的不错,如不是雷州失陷,他因该呆在京城。 张雅山一眼便认出了她,不动声色的移开四目相对的眼。 “府中正要开饭,各位不嫌弃就移步膳堂吧。”田曼大大方方的善意邀请。方才进来时便察觉气氛不对。 再一看左巍脸色有点白,不像吃过东西。 对付这些京城来的还是他比较顺手。田曼觉得稍微加点‘吃人嘴短’的部分,暂时可以堵住这些人的嘴巴。 如果大官也以势力压人,她也无话可说。地主之谊要尽,主人家的霸气也要有。 至于其它的。就是为什么现在还在跟左巍牵扯不清了。在她心不够狠、手段不够让人长记性前,需要有个人打延迟。 “你就是田功曹?”见田曼向这边看多了一点,严肃的老头开口问道。 这个女子,就是蛊惑州牧焚烧尸体的妖女田曼么。皮相是弱了点,远观气象却有龙虎之势,不可当女子看待。 “叫我田大夫就可以了。阁下是?”田曼一笑。 站在堂中,一人对一堆大官的审视一点都不虚。 主场作战的感觉爽翻了。 “这位是丞相府监察使句岩句大人。”句岩身后另一个跟随的人介绍道。 一脸青葱如早上八九点的太阳。。。带着的都是国家新秀呢。这个监察使对新人倒是挺好的。 下坐一身锦绣、戴着两个大耳环的男子,想必是驻长生部的使节。 中间这个是长吏,长的挺文雅的,乍一看注意不到这里有个人。 一一问好后,人也没怎么难为她。在正午后入了坐。 “田曼,我还以为你要跟他们一起吃饭呢。”谢沁抱着手臂,对着膳堂方向哼了一声, “都是来难为巍郎的,谢一心都不告诉我这些人来了。” 信你个鬼。田曼‘哦’了一声,“太阳大了,夫人去午睡吧。”田府请的丫鬟连忙帮腔,诱走了谢沁。 需要照顾的人已经被送走了,这些丫鬟和仆妇也该辞退了。注意到府中工人的紧张,田曼觉着得好好想想她们的去留。 外面正在打仗,现在找一份工作不容易。主要还是怕大刀阔斧得罪人,睡梦中被捂死丢不起这人。 撇了眼堂里,虽表面客客气气的,高人一等的态度每时每刻都在拒绝她。 跟这些人呆一块不舒服,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桃锦。”田曼浅浅一笑,苏桃锦果然还在厨房帮忙。 “田大夫。” “我方才出去,带了支簪子,给你的。”说着便打开手帕。 苏桃锦颦着眉扭转过身子,一支如易结金簪闪亮亮的映入眼帘。金簪她也有不少,可是带着蛋黄色白羽的这还是头次见到。 “你不生气了么?”眉眼一展,看田曼笑的很开心,跟凶她那个完全是两个人。虽知不应该,心里还是很生气。 “让人不舒服的情绪都是垃圾,我出去把垃圾都丢了,回来自然高兴的。你也别粘着那些想不开。”说着说着,田曼就不想说了。 起义军能有多大素质,枪打出头鸟,被灭很正常。 而且他们要公主也只是想要充分利用罢了,吉祥物或者起义失败的祭品,胜利的联姻工具人。 那个人本来是自己撞到的霉运,苏桃锦这么坚定的认为是她的责任,田曼不想招惹这份惦记,至少要保护她才是。 “我们是赤龙国的人,怎么能不复国?”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桃锦,田曼脸色一正,“让我陪你去送死,只是跟左巍比较地位高低可不够。你现在能给出让我心动的报酬,也不是不可以。” 用情感说不动这个人,苏桃锦早以清楚,抓着田曼袖子的手渐渐松滑下去。 “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能自己去得到,你能给我的几乎没有。”田曼一挑眉。 干脆地话语如一盆冷水将苏桃锦浇了个通透。 “我这么说,你不会转眼就跟起义军的野男人跑了吧?” “田曼,你才。。。哼。” “哈哈哈,”田曼笑了一阵子, “往后你想唱歌就唱歌,想跳舞就跳舞,想治病救人就治病救人。我在,你就只需要专注你喜欢的,开开心心的就好。 那帮老爷们要是成不了事,你去也是白搭一具尸。如成了,你还是你的公主。 别以为躺赢丢脸,说酸话的那个不想躺赢。 听懂了就笑一个吧。” 苏桃锦没笑。脑子里浮躁的狂热消退于无,就像下了一场大雨,浇灭了燃烧房屋的大火。 “你这事作甚?”头上一松,青丝撒下,苏桃锦下意识捂住脑袋,懊恼的看着恶作剧的田曼。 “用这个吧。”田曼将羽毛簪子递到苏桃锦眼前。 觉的对方会开心就做了。田曼并不喜欢这么做,这种行为太像男孩子,要是神经大条一点就没这样的烦恼了吧。 如果开心,那还想什么呢。 苏桃锦一脸羞红的抓过田曼手里的簪子,转身便跑了出去。 再出现时,到了正堂,恨恨的看了田曼一眼,别过了头。 “田曼,你藏私货,我不是预定了有什么新式样先给我看么?”谢沁进堂便盯着苏桃锦看,跟那些大人、后生一样。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她也没想到苏桃锦会因为一根簪子换了整个行头,灰姑娘穿上了礼服般闪耀。 “我不管,你还有什么我现在就买!”谢沁咄咄逼人的向田曼吼,因为还有人在场,显得矜持了些。 “。。。”田曼收敛了一下赚钱的冲动,对着几位大人抱拳。 意外的吸引走了不少眼球,田曼不禁觉着往昔有些怠慢苏桃锦。比起做饭、学医,似乎当交际花更能凸显苏桃锦的价值。 临到申时,监察使一行人便离开了,使节恋恋不舍的走后,长吏跟左巍聊了很久才离开。 “看来一方庭院存不下你的光辉,有机会一起出去玩怎么样?”田曼认真的提议道。 “我还在学医,草药很难背。。。”苏桃锦跟田曼站在亭下聊天,见着田曼身后回来的人,脸上的笑容立即消散。 看她的样子,田曼便知人回来了,不悦的瞪了眼栏杆外的花草。 “田曼,你跟我说说清楚,你还藏了多少我没见过的东西?”谢沁张牙舞爪的就过来了,可见苏桃锦的风头把她气的够呛。 “什么叫藏啊。”田曼没好气的回了一声,谢沁不在乎这些扯着田曼便往后院走。存金贵东西的房子都在后院。 田曼一走,苏桃锦直接面对左巍有点虚。 一则,是她方才要策反田曼;二则便是她自觉美貌非常,被看上了怎么拒绝很烦恼。 左巍看了她一眼,不到临近便去了另一个方向。 老窝被‘翻了个底朝天’,田曼对这间大宅也没了兴趣。是时候该走人了呢,田曼看着谢沁高高兴兴的搬空库房。 钱是不担心的,谢一心给这个妹子花钱的态度,田曼一度认为让他拿军饷出来填,谢一心都敢。 一方面能看到对手的威胁,一方面又能看到别人的稀罕品质。逊爆了,田曼眉头一拧。 “你放心啦,我买东西向来不差钱,你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找我就是了。”谢沁尖叫的嗓子都沙哑了一些,端起茶水轻饮。 关键是有些东西我还真不想如火器。田曼看着谢沁的眼神有些复杂,书房图纸失窃,不管是谁,用那种乱画的图纸都会出事。 “嗯,天块黑了。”田曼说到。 谢沁愉快的心情瞬间散去七、八,动作僵硬的放下茶杯,看着杯中凉凉的液体。 边上谢沁的随身丫鬟紧张起来。 左巍没离开田府。 “去吃饭吧。”田曼从低着的柱子直起身,轻描淡写的先行出门。 开国亲王h/>/> 第二三八章 宿雨(上) 保证自己能吃到肉的方法,就是在厨房先吃过。 樊寿知道来者身份才给了一份素菜菜单,如不是说吃鱼对眼睛好,那些官员也会揪着奢侈之名混晚餐吧。 那些老人家有些麻烦呢。 “姐,你在这吃了,待会看着会很难受吧。” 听这声音平静,田曼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才扭头去看他。 湖水里的蓝天一样的一双眸子,棱角分明的帅脸上突兀着一块淤青。 嚼着嚼着,田曼停住嘴巴,“你的脸怎回事?”在房间里还没有,这一转眼的功夫,跟谁打架了?! “不要你管。”田振有些消沉的走开了,颠着炒锅熟练地炒出一盘青菜。 “弟弟,你说还是我去问?”田曼放开不了红烧肉,端着盘走到了田振边上。 要关心,至少先放下嘴边的肉啊。。。 田振纠结的抖了下眉,抽出一双筷子在灶台上一磕,夹起一块温热酱香的红烧肉塞进嘴里,手速如飞,瞬间清空了田曼手里的盘子。 “能吃是福。。。这下你该说了吧。”田曼一愣神,放下盘子,从汤锅里盛出一碗三鲜汤。喝了一口全身都暖和了,转身用腰抵着灶沿。 咬筷子的田振神情颇为纠结,“我跟州牧打了一架。” 闻言田曼捂着嘴咳了几声,“为啥?”脑子因该没毛病吧,找时间真该研究一下脑科。 “你只会问为什么,有不关心真实的缘由。”田振鄙夷的看了田曼一眼,“总之没事了,你好好上桌吃饭吧。” “话是这么说,你还真是了解我呢。”田曼笑着拍了下田振的胳膊,闻到一丝顽固的冷荷香味, “彩云的香粉她可宝贝的紧,你昨晚见到她没?” “在一个废弃宅子里,她不至于连一个孩都打不过吧。” “她死了。” 切菜的声音断了,田曼看着田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这子没有直接参与,而是因为大意错过解救时机。 或者跟自己一样,以为彩云没这么容易死就没上心去救。 “到医馆的那两个人做的。”田振一股脑将他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包括乌枫引他出去和两人的默契,以及他的所思所想。 他们再接触下去,这个弟弟会不会跟自己反目。。。“振儿,乌枫跟杀死彩云的人是一伙的。 他身上现在有一种奇异的香味,你会很容易遇见他,对于他对你的所做所言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切记不可随便相信。” “彩云只在他身上下这种东西,他怎么就不是凶手?”田振跟彩云不合,想到本可以救他却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走了,心神便有些动摇。 “别想那么多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好好珍惜生命。”田曼看着田振的脸。 除了白影阁的怪物能牺牲记忆活过来。只要这个弟弟不因为意外而死,又能留多长时间? “对了,过一阵子战事撤离,你能帮我带着田容两母女去益州么?” “不去。”田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逃跑是懦夫的行为,州牧说我可以参军。。。” 听着田振嘴巴里说出这份‘殊荣’,田曼有点生气。 虽说建立功勋未必全是为了她的地位,但是田振以前的身份,左巍又不是不知道。 “姐,我不会有危险的。” 对于田振安慰一样的话语,田曼‘呵呵’一笑。桌子对面的田振立即埋头吃饭。 一个大圆桌,六个身份相差悬殊的人围坐着共餐。在云瑶国见所未见。 “监察使来真是让人吓一跳,还好顺利度过。”谢沁见气氛有些沉闷,差丫鬟端来酒,眼睛便看向了左巍。 一番询问下来,都没人要喝酒。田振咽了一口口水,将青菜混着白粥刨进嘴里。 “巍郎在戒酒,樊护卫还要守夜,田大夫不会也要拒绝吧?”谢沁颦蹙着眉,有些可怜。 “有酒怎么能拒绝了,我今天在带回来的也请夫人喝。”田曼很开心的一笑,打开泥封给谢沁到了一碗。 看着脸大的深瓷碗,谢沁心肝一颤。 “别客气,酒虽少咋两喝还是够畅饮一番了。”田曼说着真一碗下肚,亮了碗底给谢沁看。 “田曼,我突然有些不适。”谢沁端着碗,被田曼的动作吓的冒冷汗,又怕落了下成,垂眼看着碗中明镜一般的液体。 没有多大味道,因该不醉人吧。 “夫人好酒量。”田曼看谢沁咕嘟咕嘟一碗,只管表扬。眼一瞥谢沁差人拿来的酒, “只是一种酒是无法让人尽兴的,不如混着喝怎样?” 混着?“好啊,你先喝。”谢沁眉眼一紧,看眼前有些晕晕呼呼的,摇晃着脑袋天地都要颠倒了一般。 “好啊。”田曼打刺刺的拿了两个杯子混合酒液,刚出来一个闪着粉红泡沫的混合酒便一饮而尽。 “好好看,我要一杯更好看的,也要粉红色。”谢沁喝了两碗已经分不清人了,扯着离得近的田曼的衣角,要她的粉红泡泡。 别人看都是没有的,两杯纯度不同的白酒,混出来一点点的眼色。 “好啊。”田曼一笑,拿着玻璃杯的沿将酒递到谢沁面前。 “扶夫人去休息。”左巍一声命令,边上焦心无措的丫鬟如听,连忙又哄又拽将谢沁背走。 眼睛一扫桌子,她这个位置确实容易被抓包。给谢沁混的都是谢沁的酒,行家眼里一看就有问题的酒。 她决定过,谢沁再敢动手她绝不会忍。 “天不早了,都准备休息吧。”田曼倒尽坛子里的酒,端起碗慢慢喝。 餐桌上的东西很快被撤走,清洁后铺上了一方碎花的布。 “护送孤儿的人你派了多少?”田曼放下酒碗,侧着身子问左巍。两人间隔着一个空位。 “安全到益州没问题。你昨晚在哪?”自个还没问,她倒是先装上了。手还搭在椅背上,一点教养都没有。 问这么直接,不想回答。“看灯会去了,没回来你也用不到这么大动作,别人会怎么看、对你有什么不利影响,注意一点会轻松很多。” “我问什么你没听到么?”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简直蹬鼻子上脸。 “说了也是谎话,我懒得说。你要反感我这么说话,明早再说吧,我酒醒了就尊称你声‘州牧大人。” 都在互相调查,互相保留,互相提供便利。到几乎无话可谈的地步。、 “今次跟监察司的人相处很不愉快,你回来的很是时候,想要什么奖励?”左巍看着随着夜色降临掉下的雨丝,靠回了椅背。 “下雨了,我那狗子呢?”田曼蓦然回醒,差人去看狗舍,仆人连门口都看了,狗子确实没回来。 “。。。” “忘在那里了吧,狗身上有牌子。晚上别出去找了,天亮再去。”“是。” “彩云的香粉那条狗闻的出,我带它去找人,找到两具尸体。”田曼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看着左巍, 噙着一丝浅笑说完悲惨的现实。 开国亲王h/>/> 第二三九章 宿雨(下)(四千) “律法上,这种罪罚钱即可,袁领队的话只需要三个月的俸禄呢。” 田曼轻轻啜了口酒。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才能在这跟左巍明明白白的讲清楚。 再三核对了量刑,总觉着这惩罚太轻。 “优先彻查。” “感激不尽。” 没有袒护的动作和言行,田曼觉着心里舒服点了。命案的审理一步步走,不急。 “彩云一案要保密。”左巍注意着田曼的神色,没发觉一丝情绪存在的痕迹。 “了解。”田曼决定当面提这事情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今这般还是最乐观的那种。 即便左巍袒护家臣,她也无话可,世道如此。 “外面传言你将邓公藏匿了,不可再落人话头。”左巍一双眉眼没有表情也自带庄重,田曼坐正了一些, “就我将邓馆长藏起来好了。” “为何?”左巍眉头一皱:为了豪的名声。。。 “我知道孝道在这很重要。忠孝仁义稍微有点瑕疵就会被人诟病,若是缺了一角,人就,社会性死亡了。” “立身之本。” “嗯,所以邓馆长是我‘爹’,无论他认不认我,身所南地北。”田曼歪着脑袋颦着眉, “或者是人是鬼。普之下认为孝道即是理的人,都知道最好。” “他可能去起义军那边。”左巍眼睛一直看着田曼。 田曼抬眼正视他,“自信的,把‘可能’去掉,他去起义军那边了。” “然后呢,你怎么想的?”左巍怀疑她喝醉了在胡话。 现并没有准确的信传回,邓馆长仅仅只是疑似投靠叛军。 “跟你我就实话吧,”田曼眼一眯,“他抛弃他所有的孩子跑了,这样的父亲不惩罚一下太便宜他了。 好好对待邓家人。知道他的孩子们在云瑶这边活的风生水起,没有那边军队会要他的。 我是不是很恶毒?”临了萌兮兮的一问。 对此左巍断定她脑子非常清醒,比不喝酒时还聪明了不少。 邓公草寇之前的身份、所会的本事,加入任何别的军队,对于云瑶这边都是大麻烦。 正束手无策,这个计策太及时了。虽是无意之间的帮助他还是有些感动。 感觉再难的事情她都能随手解决,如不能及时化解,定是她犹豫手软。 “不恶毒,很可爱。”左巍一笑。 “你可拉到吧,可爱是形容朋友的。”田曼呵呵一笑,醉眼打量着左巍。 给过他机会当兄弟,他拒绝了。为了不浪费大好年华,‘醉一场’也无不可。 “邓家养着的公主和苏桃锦那个是真的?”左巍冷不丁的一句问,田曼酒醒了一半。 送去京城的如是假的,被坑货爹遭了一回够可怜了;如苏桃锦是假的,左巍会拿李家怎样? “想那个是真的,那个就是真的。”田曼恭维了一下左巍职位的权利。 “你这样自由,但没有一套人都遵守的规矩,崩坏须臾之间。” “你这样话好像我师傅啊。” “道长?” “谢京江。”田曼很是精神,兴致虚高, “你们从一起长大的,他剑法从哪里学的,这么厉害?”忽然看到左巍脸色不好,话音未落接着问, “你会不会啊?” “我学的是左家的枪法,他跟着知阳道长的师傅学的剑术。” 谢京江确定是大祭司后人,被收为谢府养子,仍然能顺利长大,背后的人。。。 呃。。。师叔,误打误撞没有请错老师,教学系统兼容,往后进道门目测顺遂。 “那他怎么会离开京城的,跟谁一起的么?”算算时候,宿体卒前左巍是在京城。 “你这么关心他的事做甚?” “师傅有些形单影只的,鲜少与人交流,万一教我些过时的剑法,我谁都打不过不是白学了。” 听田曼的解释,左巍笑了好一阵子。 “你放心好了,就算他三年不话,他的剑法也无人能及。” 话这么满,看来确实赋异禀、造诣颇高。 被背叛伤害过的大杀器。怎么身边都是些甩不掉、得罪不起的男子。果然现在还很弱。 “听到师傅很厉害你怎么不开心?” “无意间知道你为啥不当知阳道长的徒弟了。” “。。。” “别生气,我也不生气。辈分不重要,能学到东西就好了嘛。” 打听不到谢京江更多曾经,还要注意左巍的情绪,田曼打了个哈欠, “我喝多了,没什么事我想去休息了。” “雪儿留在青州,没有送走。” “我知道。” “她很想你。” 田曼看着左巍嘴角微微的上扬,冲动拒绝的话没能出口。 “知道了。”故作轻松的一笑, “往昔人我不孝,现如今邓馆长名损,又以此我不忠。不带孩子更是失道生而为人。 检擦使,过些时候便知道我在青州是怎样的人了,定会劝你远离我。 所以,我是去是留,你给个准信。” 左巍努了下嘴,看到田曼眼里的光彩转了话锋,“你想去还是留?” “我。。。”田曼正等着他决定,把皮球踢回来几个意思?试探与否,管你那么多。 “很难回答么?”犹豫的时间里,左巍捕捉到一些不对劲,起身换到了田曼近前的座位,欺身问道, “你想走、还是想留在我身边?” “你一句话,想我留,还是为了我的安全、你的安心让我离开?”田曼一点不虚,向前一点几乎贴着左巍的脸。 “这才是真实的你么?” 忽见田曼不躲闪的眼,左巍脸上明显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还没得意几秒下巴便被抬起了一点。 落到任何时候田曼都不会主动去调戏左巍,她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习惯是酒色不耽误,对方看起来也不是玩不起的人。马马虎虎酒后乱性也不是不能成功。。。 至于谢沁、别饶丈夫什么的,打扰到她的心情这么久,损失费还没算呢。 “哗啦——” “奴婢给州牧、田大夫送些瓜果。失手打碎果盘,请州牧责罚。” 田曼没转身,听着声音,丫鬟是谢沁身边的人:真忠心呢。 “下去吧。”左巍脸上有点热,感觉被调戏了。 丫鬟应了一声“是。”磨磨蹭蹭的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片和果子。 田曼起身单手勾住了左巍的臂弯,“我带你去你的厢房。” 看着依靠过来的人儿,左巍注意力都被吸了过去,仿佛在看不真实的蜃楼。 一会儿一个样子,都看不清那个是她。 “因为彩云伤心么?”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 “。。。你平时跟女子这样话么?”一时间兴趣动摇,田曼抱着一条实在的手臂,才没怀疑左巍只是吊她胃口。 “我以为你在伤心。” “你觉得你面前要死多少人,你的心才会没有一丝感觉?” “最后一个。”左巍侧下头看着田曼的鼻尖。 “我只需要三个呢。”田曼闷闷的。 一个哪方面都很强的蝴蝶夫人,因为谢京江死了; 一个在身边多年看着‘自己’长大的先生,刺杀不成含笑而去; 一个刚生下孩子就自尽的年轻妇人,娘家灭门夫家弃。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啊。。。不愿看——不得不看。 “赵家会抚养那个婴儿的。”左巍有些不悦,也没法责怪田曼。此人非旧人。 而且,好像不是那个女人都会主动养孩子。 “与我无关。”田曼拖着音,似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那一夜,那些家族好像很希望没有赵家呢,难保没有下次。 赵大人的商会,商量后便没了下文。敢耍花招或者赖账,尽管放马过来。 “你真的带我去‘我的厢房’?”左巍看着方向不是去田曼住的屋子,有些莫名失落。 若有若无的酒被焚烧后的气味,想必问题酒以处理了, “不然呢?”田曼仰脸玩味一笑。 “那好,你早点睡。”左巍点点头,进去门里便要关门。 单手撑着门板,田曼沉默了。 “还有事?” “我不是很想为这件事打扰你,你要是忙的话,我因该可以。。。”找别的男人,毕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就很为难。 “你哪里不舒服么?” 多么单纯的声音,果然还是有障碍。。。已经身为人父的人,就跟神父一样不可亵渎。 “没有,你早点休息。”田曼满怀着被净化的感激,向左巍鞠了个躬。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已经是第二个被当做神供奉的男子了,这样下去何时才能与人共赴生命的大和谐。 气抖冷。 “姐,”田振捧着一碗汤药正巧廊上遇见田曼,“喝醉了别乱跑。” “用你管啊。谢沁睡了药撤回去。”田曼叉着腰,奈何个子不高没有气势。 让那两夫妻在一间屋子里呆一夜。不为堵住悠悠众口,断了她自己的觊觎之心即可。 左右不了别饶想法,对自己还是下得去手的。 “给你的。”田振眨巴着眼睛。 “你姐姐我想醉就醉、想醒就醒。”田曼看着他想点潇洒的话,觉着没那个必要,“撤了吧,都几点了。” “跟来了。”田振杵着不动,目光直视走近的人。 回头看了一眼,左巍脸色并无不妥,田曼松懈下来,还没等她什么,左巍对田振吩咐了一声“早点睡。”就拽着她去了她的房间。 “我需要解释么?”田曼有些楞住了,快刀斩乱麻没有反弹啊。 “你安排我跟谢沁住在一起?”左巍气极反笑。真有她的,没见过她做比卖他快的事情。 敢情灌醉谢沁在这等着呢,白担心她喝那么多身体不适! 不长心肝的! “不去就不去嘛,发那么大火作甚。屋子让给你好了,我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多大点事情啊。”田曼极力安抚,不觉得那里做错。 理直气壮地看着堵住门口地左巍。望着他气消了开门,却听到一声门栓搭扣地声音。 田曼心里咯噔一下。 “蓉蓉跟我睡的。”毫不犹豫地平静出。 “你才了屋子让给我,你不觉得自相矛盾么?”左巍着话身体一动不动。 “好吧,我今忘了把她接回来。”田曼笑了下活跃气氛,气氛没活跃起来。她没那么怕了,左巍看起来并不想做什么。 “男科的话,我尽力帮你治疗。谢沁一早跟我过,你从来不碰她,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在身边守着,不至于,呵。” “你瞎啊,”左巍听她越越离谱,声音冷了下来,“你这种时候要是怀上身孕,我那有精力顾你。” “决定留下我了哈,什么职位?”田曼立即反应过来,这难道是李洵的官位邀请? “工坊还不够你忙的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参了工坊的私货。” “为民的好事嘛,农业至上改良农具很正常。行,功劳归你,不行,责任在我。。。”混口饭吃。。。 还没解释完,她便被紧紧拥入了怀里。 “谢谢。” “。。。”田曼有些不知道手往那里放。 改善民生也是为了以后能安稳行医度日。。。他到底在谢什么?不管谢什么,肉偿。抱着还挺舒服的。 “田大夫。”软软糯糯的声音伴着裙子被拉扯的赶脚。 “回你屋里睡,都几岁了。。。” 烛火一晃,田容打着烛台折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田曼闭着眼都能清楚想到。 门外不远处的走廊前,田振侧脸看田曼房间的烛火亮起,转向对面屋檐下。樊寿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进阴影里。 不多时,左巍出来关上了门,田振领他换了个屋子过夜。 “下这么大雨,你该陪在你母亲身边。”田曼洗漱后窝进了被窝。 田容默而无声,她也没打算今回来啊,骑大马现在还晕晕呼呼的。 一宿夜雨后,气又凉了几分。 用过早餐,人皆离府。收拾好药箱田曼就出门了,田振看着可怜兮兮望着他的田容,将手下的医书推给她, “你也抄。” 风吟馆。 “师傅,我来看你了。”田曼笑嘻嘻的踏进堂中,便看见神色有些单薄的李洵。 第二四零章 李府之行 “李公子,你这般神色所谓何事?” 从不见这样的表情出现在李洵脸上,起义被打断关牢里都没这样。 “田大夫不要猜了,翁祖尚且安康。” “那是为何?”田曼抱歉一笑,她现在也经不起李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李家都靠着这一人维系着,再狡猾也要接触。 跟一窝狐狸打交道,她还是有点虚的。 “你且随我去李府便知。”李洵说完看向谢京江。有此人知晓此事,田曼也不担心回不来。 “且慢,”田曼笑了下,“李公子先行回李府跟李大人说一声,我待会过去跟他聊聊合作的事情。 关于李喜的治疗,我不希望有纠纷,别人不行再请我。” “田大夫,可是情况有变?”李洵听出田曼态度的转变,恭恭敬敬的抱拳问。 “丞相府的监察使来了,聊的不错,州牧今天陪他们去看账,你们李家功不可没。”田曼说出来,一下想明白了左巍的奇怪态度。 信得过的人才没带几个来,接手前任的烂摊子,如今不过半年隐约治理出了盛世的景象。 大敌于前,青州百姓安居乐业任旧,左巍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不轻。 怪不得这般安分,原来如此。 “田大夫见到的果真如此?”李洵神色有些古怪,像是不怎么高兴。 “确实如此,有什么问题么?” 不出意外的话,州牧打法走监察使旧回对李家下手,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青州一把手了。 看着李洵一脸烦闷,田曼觉着有些高看他了。看出自己女子身份的想必是李大人本人。 “放心好了,一次不成功的起义不会动摇你们家族在青州的影响。” “借田大夫吉言。”李洵不甚自信的抱拳一礼。 “对于大族我们有优待。。。”田曼脑袋一歪,撇嘴道,“你今天有些不在状态,怎么了?” 李洵身体微震,礼貌的动作更正规几分,“在下无事,不打扰田大夫与谢公子说话,先行一步。” “师傅,我来前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李洵走后,田曼不急不忙的抽出竹剑。 她对面的谢京江拿着一人高的扫帚,双目如秋水般寒凉的瞥了她一眼。 “没说什么我知道了,”田曼瞬间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装正经根本没法跟谢京江多说话, “师傅的伤势怎么样了,可好了么?”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才来关心。。。“监察使都说了些什么?” “我当时不在,到的时候招呼他们吃了顿饭。”在说便会提起从前,谢京江这般防备的态度,根本不可能说出那些秘密。 握着竹剑的剑柄,田曼呼出一口气:打是打不过的,但是谢京江也不会伤了自己,那就可劲造。 谢京江一看着少年逐虎般热切不怕死的眼神,眼底自带三分漫不经心。 劲风、落叶,田曼剑法招式熟练,用出来却是另外一番样子。 “你那里学来的这些混招?!”话音刚落,斜斜的一剑飘至眼前,谢京江一扫帚将田曼手里的剑打飞出去! 剑脱手之前田曼便看见了谢京江的路数,即使的松手并未让她受到伤害。 反而借势打出一记直拳。 谢京江担心会伤到她,干脆空手跟她打拳风对上便觉不妙。 霎时间,峨眉刺以到他喉间! “看来师傅这样厉害的人,也会有中招的时候。”田曼硬着头皮笑了下,一骨碌爬了起来,生怕动作乱了踩到谢京江。 “军队里用的杀招,”谢京江坐起来揉着一边胳膊,要不是田曼现在没这个力气,脱臼是一定的, “源自何处?” “普通的军体拳,脑子里的。”田曼将武器收了起来。 大约知道了出处,谢京江也不深究,决定要将此用在训练里。 “你很适合走江湖。” “当反派还差不多。”田曼满怀着对得不到绝对力量的叹息,瞥了眼谢京江,见他没有生气,才去亭子里喝水。 没看见谢京江轻轻摇着头,有些艳羡的目光。 “师傅,你真不管我么?”田曼到了门口,任然有些不放心。要是一般正统的师傅,她用那些招数至少也会被骂一顿。 而谢京江平常一般接受了,这就很让人担心了,被放弃了、或者成年人的绝交都是默默无声。。。 “我只能教你些基本的,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分寸,这很好。” 出去风吟馆,田曼有种被扫地出门的感觉。 叫了几个人带着礼物,田曼赶去了李府,药箱寄放在沿街的铺子,李洵顺路已拿走。 药从侧门进的大户人家的规矩。 “李大人,久等了。”田曼抱拳问候。 “洵儿说田大夫有事找老夫商议?”李大人出了堂门迎接,身上暗绿的长衫显得其腰板挺直。 一个少说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有这般精气神相当可贵了。田曼点点头。 “军队采买士兵冬装。” 话一出,李大人眼睛一亮,“州牧将此事交于友办,可是全权?” “是的呢,但工线远不足以将这单吃透。”田曼看了眼李大人,后者立即会意。工线还在夏天便以准备好,便私下借了其它洲驻军的单子。 账面上的产力很实际状况对不上。正常情况可以,实际上不行。 屏退仆人,李大夫在堂中皱眉踱步,“工期太紧,人手和器材都不够。田大夫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是有很多了,但是就怕大人舍不得。”田曼跟李大人在搞钱上相当合得来,一般情况大单都会留给李家来办。 “赵家?”李大人听到便有些不乐意了,如借此让赵家缓过劲来,少不了麻烦。 “赵家占的皮草份额很大,且是世代经营,对西戎那边也很熟悉。他们家一份免不了。” 田曼说的很中肯,李大人虽舍不得这口饭,也不会为此纠缠不休。此处产力不足,也可用其它产业补足,亏是不亏的,只担心没空吃。 肉很多,聊的很顺利。 顾及冯家,田曼也不敢让李大人太放松,“请问李大人,青石会原来的帮主,何许人也?” “耄耋老人,即使还活着友也无需担心她出来做阻。”李大人红光满面,不禁多说了两句, “原帮主是一位美人,手段能力通天,青石会做大之后便去南蛮瘴气之地寻那长生之术,一去便再无音讯。 老夫听闻城中出没血色玄猫,还以为她回来了,时令封城无法走动,最近几天寻访却无踪。 许今昔,她还活着应当有百余岁了。” 看着李大人感概的话,其眼神追忆往昔美人风姿。田曼自是明白那个女子确实很漂亮的,这描述不就是猫仙人么。。。 仙术没学到学个变妖怪的法子,活该尸骨现在还躺在冷池之下。道观都没了,也无需去捞。 “如此之久没有帮主在,青石会也能运作如常?”田曼一挑眉。 “青龙、朱雀、白虎堂的堂主常换人,唯独玄武堂主自帮主在时便坐着堂主之位。 青石会以他为尊,你坐他位置,老夫为你说话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哟。”李大人一手指着田曼笑道。 “多谢李大人。李大人先前还看不出我,为何后来便知道了?”田曼不禁问道。如这个老人家看的出来,那么其它人不也很容易看出么。 “你那日到府中说事,我未曾看出,你犹豫用不用那雷火引时,我心中以无疑问。” “咄咄逼人的时候像个男孩子么?”田曼饶有兴趣地一问,“前任帮主是女子地话我也无需费心装男儿吧。” “非也,前帮主得罪人众多,你以女子之身多招口舌。且女子不入行伍是规矩。” 再问李大人为何执意于此,得到地只有浅笑不言。 这老狐狸还想要火药,这胃口也是了得。田曼嘴角抽了下,“李家与起义军的情况,李大人还请多跟我说说。” “可是州牧问起此事?”李大人神色一凌。 “李大人无需紧张,咋们合作如此愉快,只要我还在那个位置,自不会亏待李家。” “劳田大夫费心,我李家孙辈犯下这等大不韪之事,实乃家法不严。老夫自当好好管教,再犯者诛。”李大人向田曼握了拳礼。 “大人言重了,”还在跟左巍表态啊,田曼汗了一下,“是我想问这事,为何只有李缺、李洵二人在做此事? 李家跟白影阁是何关系,还请李大人明说。” 任何一个马虎眼都会让对方失去信任感,李大人此时脸上以无先前那般轻松, “家族子弟进京谋功名,曾救过那白影阁白枫一命,她便找上门来图报答。可多年来无用她之地,而当初救他之人已去京城做官。 此次对青石会出资建造的道观痛下血手,老夫不知,每每想起心有不忍呐。” “道观此疫突然,非人力能测。李大人保重身体。”田曼有些咬牙,两句话的功夫,这老头已经垂垂老矣了,拿出刚才十分之一算利的精神这事也能捋清楚! “白影阁害的李家好苦啊,何苦以怨报德将我李家带入如此窘困的境地,”李大人一句话一叹气,似蒙上了一层哀怨的雾气, “道观不过百余丈,确是青州地脉所在,寄着青州百姓的愿。白影阁一人便将它焚毁,足引得天怒人怨,此战之引呐~ 虽绞杀之功有李家一份,不足以脱去这耻辱,门庭又因李缺造出这等孽,半尺烛台遥遥欲熄,可怜啊~” 田曼掐了下眉心:这老头装的让人头疼。 “李大人,时候不早了,监察使那边还等着呢。”田曼点点头,抱拳道。 本以监察使的青睐她也可以去陪同,左巍却让她做这些采买后勤之事。看在现在监察使在忙,她也懒得往上凑。 “是啊。怀玉的伤青州以无人能治,望田大夫不计前嫌救他一命。有用到我李家的地方,虽死而往。” “李大人言重了,生伤之事非人愿能左右,我尽力而为。” “有劳田大夫费心。” 看着院中茂顶大树,田曼心有余悸:李大人是不是看出自己想拉着他们李家去死,才那么试探,方才表现出什么没有。。。 到底现在还是一体同利的,只是不能把宝全压在那老狐狸身上。 “田大夫,请跟我来。”光彩照人的李夫人现如今一脸憔悴,肿着两个眼眶尽是疲态。 嫡子李喜的生母,冯家大姐,都尉夫人表姐妹,这种种联系令田曼有些忌惮眼前这个富贵的女人。 看到李喜木乃伊一样躺在榻上,竟然有一种舒畅的赶脚。看来早该转职业了,医生的悲悯之心,越来越稀薄了,哈哈哈。 “田大夫,你请一定救救我儿子,李家就这一根独苗啊。”看到李喜这般,李夫人擦着干涸的眼,以无泪可出。 嫡子的话确实。“李夫人还请去休息,我自当尽力。” 丫鬟跟着哭泣,田曼越发坚定转职地正确,她就是听不得悲伤地声音,还行医非得耐着不成。 “夫人啊,我休家世代行医问诊,你家儿子以无力回天,我休狂可以性命担保!” 田曼嘴角一抽,差点笑出声来,再看李夫人已被气的眼睛一花,由丫鬟们扶着才未倒下。 一卷胡上翘的男子正拍着胸膛保证,眼珠子一蓝一绿。 “将他逐出去!”李夫人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休狂整个手臂都在抖,长长的丝帛顺着绸缎滑倒地上。 “田大夫你早点走吧,李公子已经没有药可以救他了,你不要白费功夫了。”休狂一眼认出田曼,抱拳欠身。 “扶夫人去休息。”一个敦实的中年男子快步赶来,丫鬟们屈膝一礼将李夫人扶走。 “我是夫人家令冯姊,请田大夫莫管此人胡说,无论药多贵我们都会尽全族之力取来,请田大夫救治我家公子。”冯姊在田曼身前不远站定,抱拳道。 “我尽力。” 见田曼还打算救人,休狂身手矫健的躲过家丁的围堵,跳到田曼跟前,“没有药可以救,我可以保证。” 开国亲王h/>/> 第二四一章 邀约 “即使与休神医撕破脸皮,此子也当轰出李家!” 家令冯姊一脸老肉抖个不停, “来人!” “田大夫,我在这看了一天一夜了,李公子要还能活,我就把我开给他的药都吃下去。” 休狂边说着便给田曼比划着,家丁将他双手反剪他依然振振有词。 是不上神医教出来的徒弟田曼不知道,但敢在家属面前这么‘诅咒’病人的大夫,着实稀有。 现在还没被打死,休神医确实名望不浅。 看来有机会得去拜会开开眼。 “仍出去,别让他再进来!”冯姊爆呵,家丁聚力将休狂抬起来,嘿咻嘿咻地往大门去了。 “田大夫见笑了。我家公子还请田大夫快些去看看吧。” “我那个药箱,李洵给你了么?”田曼听着事态紧急也不多问,有机会再去拜望一下这个神医。 “来人,去公子那里取药箱来。”冯姊眉一皱,令了仆役后亲自陪同田曼去看李喜。 进门一股烂肉的味道扑鼻而来。 冯姊见田曼面色如常,心里燃起了几分希望。 “我家公子从昨日起便高烧不断,青州有名得大夫都请了,内服外敷得药疗效甚微。”冯姊满面愁容跟着说明情况。 再问细一些细的情况他都答得出来,田曼不多时便了解清楚。 休狂说的不错,确实没救了,感染成这样还有口气,难道真该不死? 探过脉细后,田曼狠了心:尽人事、听天命。 将不想救的念头抛却脑后,再停下手以黄昏将近。 丫鬟一个个脸色煞白的不停的跑,换水换盆换白布。冯姊未看到一半便候在了门外,他只在屠夫片肉的时候看到此等场面,再加上里面是重要的公子,他不忍再看。 “站住,你往里边送什么东西?”冯姊一直守在门口,进出的东西一个不落得一一注意。 端着针线漆盘得丫鬟弯腰道,“家令,这是田大夫要的针线。” “用来作甚?”做女红么。。。 “缝起来,将肉缝起来。”丫鬟颤抖着不敢抬头。 冯姊一脚悬在门槛上随即收回来,手一挥,“进去。”“是。” “家令,田公子到了,可是请进来?”“请。” 田振锦衣华服肩膀上搭着一块白布,上面一个大麻袋十分沉重。 又是一个胡人。冯姊忍了气对田振弓腰抱拳,“田公子,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我姐要的东西就是这个。”田振撇嘴看向房门却不愿进去,看着一盆盆血水直皱眉, “你们家有人在生孩子么?” 生你个鬼,冯姊一手抓着另一只手保持握拳的姿势,“里头是我家公子,田大夫正在救治,田公子快进去吧。” “哦。”田振这才往里边走,进去不多几步便想吐,外间呕吐物的气息颇重。 快步度过这个区域,一阵熏香烟气稍微让他舒心。 “振儿,来的正是时候,把药往他身上抹,弄厚一点没关系。”田曼回头擦了一下汗水。 因为丫鬟们哭天抢地接受不能,只得在手臂上绑了几层布,现以湿透。 “噗,真惨。”田振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将麻袋放到李喜脚边,踩上榻去。 “别人地盘注意一下。”田曼嘱咐道。她可不想当田振的‘休神医’。 “知道了。方才我在外边有个人跟我说他。。。真能救回来?”田振朝着田曼挤眉弄眼,边上的丫鬟立即竖起耳朵听。 “叫你来嚼舌根啊,在晚饭点都过了。”田曼瞪了他一眼,田振悻悻低头往李喜身上施加大把粉末。 一时烟尘呛人。 田曼蹙眉不言,带着口罩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紧紧看着手上动作,缝合速度不减。 “家主,里边还在救呢。”门口冯姊供手道。 院里站满了跟随李大人到此的李家族人,地上的人比天上的树还壮观。 携子抱幼的女人、刚回来还没换去劲装便赶来的少年们、肃穆的深衣中年人,一堆堆花儿一般的年轻女子,依发型分别那个是待嫁姐、那个是侧房。 “可说有十足把握能救得回来?”李大人背着手,身上衣衫是出去时那套。 冯姊摇头,“未有保证,田大夫只说尽力而为。” “好少年人。”李大人叹道,看向屋里多一分赞赏。 “收工,姐咋们回去吃还是在李府吃?”田振弄完以是一身灰,捆扎紧了剩下的半袋药粉。 “当然回去了,要不还留下守夜?”田曼眼睫上都颤着细尘。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回来看李喜的命。 治病救人还被赖上那可就是笑话了。这么大个家族,全国追杀他们家的人都够。惹不起。 忽然想到‘子子孙孙无穷尽矣’,田曼苦笑一声。 “走了振儿,回去。”背离着榻上如沙堆包裹度假一般的李喜,两人出门便迎上了万众瞩目的待遇。 “田大夫,怀玉伤势如何?” “夜里注意保温。”一阵风过,田曼冷了一下如是说道。 田曼两人离去不久,李洵领着李大人的意到了议事书房。 放眼望去书架二、三,古木书架是摆放整齐的纸质书籍。 “翁祖。”李洵抱拳低首,房间内墨香、熏香令他神色稍安。 退去仆人,书房只余二人,李大人背着手,目光深邃, “青石会缺儿不足以掌控,老夫年岁以高,生前不看到此会并入李家,不能安心而去。” “翁祖定会长命百岁。”李洵皱眉,安分的抬眼看了李大人一眼。 见到李大人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恭敬的低下头去。 “若非帮主之规无改,我李家何须那田曼逐那一把交椅。 老夫每每与之交谈,心如山涧玄岩,稍不留神便会算计。 活了六十载由余,此人中妖孽见所未见。 欲避之不舍其力,欲御之有心无力。尔辈心算不及,恐其有凌云之意,放马天山,尔等皆为铸城之石。” “翁祖,她一介女子如何能去的天涯?”李洵一脸郁闷。 凭着女子先天的体质就不适宜走远,再加上世俗眼光等众多苛刻的外在需求,这种可能想想便觉荒谬。 而且,田曼现在在州牧眼皮子底下,这么一个会来钱的人,任谁也会重点看管。 层层保护之下没人伤的了她,她也跑不出去。但是是田曼的话,李洵又觉着下定义太早。 万一是真的,那女子真如翁祖所言,对李家有族灭之危?! “丹道之法我多年不成少思,今与监察使略通望气之法,心中之疑顿解。”李大人话音一顿,看着墙上挂画叹息一声。 “她既然如此危险,得到青石会帮主之位更加难以控制。现今她狐假虎威,如无意外之险青州无人能伤她分毫。 州牧夫人以无胆再与其冲突,都尉受令不得与其为难,仅有冯家可一试锋芒。” “使用冯家与田曼两败俱伤,田曼何尝不想冯、李二家如是。 冯家觊觎李家多年,相互姻亲为好实则都想抢夺青石会。 洵儿,做人要往高出看,现在解决这百年心结的机会以到眼前。”李大人苦口婆心的提点道。 李洵神色顿悟, “翁祖的意思是,要把青石会送于州牧?” “孺子可教。”李大人捏着下巴上灰白的胡子, “田曼纵使才能天纵,她始终只有一人。纵使脱身出来,便如鱼离开水,砧板上的肉我李家无惧。 而州牧离了她,便不足以畏惧如虎。”说罢,李大人哼了一声。被这两个娃以强权压的好苦。 “此二人之间关系非常力可离间,洵愚钝。”李洵抱拳一礼。 “看起来固若金汤,”李大人目光深邃的看着李洵, “田曼与谢家公子年纪相差不多,却能以其为师,我见她进步飞速。如我李家后辈也能为学不耻求教,我何苦操心至此。” 身为差一辈的老人算计辈,不说说去多丢人,羽翼下的辈前途堪忧才是烦恼非常之事。 “洵锋芒过露,田曼以有戒备。言行谨慎或可学于一二,只怕难补救于万一。” “这般严重。”李大人眼珠子一转,愁容舒展, “年轻人说什么难不难的,比我这老人还没进去之心。” “请翁祖赐教。”李洵眼睛一亮。算计田曼是,得翁祖垂青是大。 “缺儿请邓豪看马,你且将实情保密。 此次务再出纰漏,邓豪的存在对李家意义重大。” “是。”被李大人的严肃态度一吓,李洵不敢再问,退出门去。 揭开空白的信纸,下边一张信纸写满了苍劲的大字。 “唉~谢无疆,你为何也来难为我这个老头子啊~” 几天后,一封邀请函送到了田府。 田曼比对另一封邀请函,“弟弟,你替我去一个马场呗。” 刨饭呼哧呵哧地田振停下动作,怨气地眼睛一瞪,“你不是叫我留下登什么记么?” “李家的马场在城西之外数百里,生曾经在那里停留数日,蓝天白云,河湾出万马奔腾之景象震撼人心。。。”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田曼手肘搁桌上,一派土匪老大作风,她对面的休狂立即止住了回忆,朝田振挤眼睛。 “他没地方去,说故事也好听,还会医术,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医馆不是还缺人手么。”田振领会,想一脸铁青的田曼解释。 “我说话直了点。”田曼双手交叉拖着下巴直视休狂,“你那张嘴巴能把我医馆说破产,顺便亡命天涯。 病人家属的追杀我承受不了,你的个性。。。我没话说。 你说说你师傅休神医在那里,我派人送你回去。” “姐。”田振正要说情,田曼撤了一只手制止他,态度十分坚决。 瞥了眼着急忙慌的休狂,田振恢复吃饭的姿势跟桌上美食一决生死。 “家师远游不知身在何处,我变卖旧居才游信至此,借宿于李家大族日久,无法离去才至于身无分文。 封城令是你下的,你敢说不是!?” 田振不管他了,休狂一拍桌子鼓起势头。 “与我何干,看在振儿的面子你还能坐在这里。好好说话。”田曼威胁似的蹦出后四个音。 抬起一点脸,田振看了一眼田曼轻轻的勾了下唇。 “总之,我学会你那医活死人的本事前我是不会走的。”休狂一脸无赖样。 田曼嗤笑一声, “这是医治李喜的具体步骤和药材剂量,别赖着我弟弟。” 纸飞机在餐桌上盘旋了几圈,眼看要落了,休狂才伸手抓住,打开一看确实如话里一般详细。 “大夫的药方跟厨子的菜谱一样属于自家机密,我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真的?” “你还想要菜谱?”田曼随手抽出一本薄册,递给田振, “振儿。传给他。 跟他断了,姐担心你学坏。” 接到菜谱翻阅后休狂‘嚯’的起身,桌边几人均停下动作看他。 休狂一脸阴沉的往田曼这边走,桌对面的田振立即警觉的放下碗筷。 那知休狂离得近了忽然跪地抱拳,“姐,你是我亲姐姐,你收我当弟弟吧!” “休狂。”田振脸角一跳,这人进门前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 “反正都是弟弟,多一个不多,我还身体强壮能搬能抬还会医术,你收下我吧,我就改这实话实说的毛病。” 看到田振怒了,休狂嬉笑着对他挤眼,“长幼有序我懂,进门就改口叫你哥哥。” “给我滚出去。”田振绕到休狂面前,扣着他的后脖衣领拖着出了膳堂。 “我食谱还没拿呢。。。兄弟,咋们都是一样的人,你何苦为难我啊~” “骆家也请你去马场,可是同一天?”苏桃锦笑够了才转回话题。 翻开一角邀请函,“不是同一天,但两个马场相去甚远,离战区近遇到西戎骑兵的可能大很多。 在草原上晃还有狼,半人大的野狗成群结队的跑。” “好可怕啊,容容不想去。”田容看了眼门口田振还没回来,眼巴巴的望着田曼满眼祈求。 一桌人都忍不住笑了。“田大夫还没用你这个不点的程度呢。”苏桃锦伸出手摸田容的头。 开国亲王h/>/> 第二四二章 变故 两份请柬,两个不同的马场。 很为难,骆家可没有李家厉害,即便先到也未必能先去。 一边是广源商会,一边是青石会。冯家能教两个商会手里的马如烫手山芋急着脱手,谢家可有参与此事? 危险虽然很大,马这种稀缺资源还是要争取到的。 “我先出去了,那使节再派人来,放着别理会。”想到自从那次一场惊艳之后,驻西戎部落使节便时常派人来邀约,私下聚会怎能去。 如不是监察使在,顾及面子,怕是此人不管不顾便要亲自来骚扰。 “知道了。”苏桃锦点点头。田容也笑着跟田曼告别。 不多时便来到门口,见那两个子还在扯皮,田曼无奈的摇头。 “姐,你就收下我吧!”休狂看到她,夸张的挥着手臂,一脸飞扬的笑容。 田振拳头握紧,街上还有人时不时瞥一眼,他只拦着不让进,休狂便更加没皮没脸赖着不走。 “做个大夫的话,你可以去实习看看,丑化说到前头,你要是说话不过脑子,被病人家属投诉了,我便给些盘缠,天大地大你自去罢。” 休狂闻言立即点头,“治病救人不多大点事情,活死人肉白骨的法子可要教我啊。”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我姐肯留你,你还敢提条件!”田振听到这货要留下,鼻子都气歪了。 “振儿,他是你带回来的,你带着他吧。”田曼见事情解决了,按着田振横在门口的手臂侧身下了台阶。 “姐,早点回来啊。”休狂笑嘻嘻的对着田曼呼和了一声,回脸便看到田振黑如锅底的脸色。 被吩咐了,田振也没法推脱,便将医馆他自己不愿意管的人都交给了休狂,自个站一边监督。 休狂也不虚,面对病人虚寒问暖,开的方剂便宜实惠,很好抓药。田振不禁对他的印象改观:此人确实有些本事。 让田振看出有本事的人,一般都会被派最重的活。有病人就治病,人少了带徒弟,实在闲着这么大个屋子也可清扫一番。 问就是家里不养闲人,能一个人干的活为啥要请两个。田振也想府中多请些请丫鬟,这帮学徒的大老爷们在这住着,满园溜达看着真不像话。 外院还都是些护家的兵,一大早便练习武功。 “田公子。”番示儿殷勤的招呼田振,别的便没有这等热心。 他们到底是要回去部队的,田振想到此处便烦闷着回了一声。 “公子今天不抄医术么?”番示儿见他开始撸袖子,为难的两边看了一眼。 “有活字印刷我抄个屁,来,跟本公子活动活动筋骨。!”左右活动着脖子,田振一脸轻蔑的挑衅看着一人。 领头的一步踏出,看着田振的眼睛纹丝不动。 这一下可把田振气毛了,府里养这些玩意真膈应人! “别伤着公子!”番示儿连忙叫道,他管着的几个人不顶事没能越过人去阻拦。 身着劲装晨练出汗的士兵们将两人围在中间,一声声鼓励着场重两人拳头越打越重。 “欸,别打了,这叫田大夫回来怎么办啊。”人群挤嚷着,不和群的番示儿很快被挤出圈外,只能看到城墙般的人背。 “走走,去把几个门守着,别让好事人进来看到了。”一通吩咐,手下人便去守门。 苏桃锦听着喧哗声而来,远远张望着不敢往前走。 “苏姑娘,这是你本家人给你的信。”番示儿将写着‘桃锦亲启’的信封送到苏桃锦面前。 拆开信阅读,苏桃锦面色一下煞白,装着镇定道,“我出去一趟。”说罢,拿着信低头往门口走。 番示儿一看她去的不是正门,又是一个人走。想到管家也是这么没的,到现在此事还在秘查,也不管尾随女子这般羞事,悄悄跟着保护。 苏桃锦出去田府不远,进到一家客栈。 “公子找我何事?”拘束的跪坐着,苏桃锦眼睛始终飘忽着不敢看李洵。 “我听闻田曼研制出了一种药粉,可令女子肌肤生出血色印记。”李洵说话开了一个头,端着茶杯凑到嘴前,未饮一口抬眼看着苏桃锦的反应。 扯着袖口,苏桃锦蹙了下眉,“田曼说起义军必败,可是真的?”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李洵神色一冷,放下了茶杯。轻轻一声响动便惊了苏桃锦一下。 咬着唇,低下的头从未抬起,“没有。” “从未见你戴这种发簪,那里买的?。。。田曼送的。” 李洵见她不敢抬头跟他对视也不多想,将长久以来灌输给苏桃锦的道理再讲了一遍,满满的迫不得已才让她留在田府,她背负的责任沉重云云。 听的多了苏桃锦早以麻木,唯有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愿望一直缠绕着她。 歌妓卑微,自从她饿的奄奄一息被李家收养,便被告知她的身份原是赤龙国公主。李家谋划着复国大计,若是成功了,她便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协助李家本就是她因该做的。 可是帮助是需要这样不断要求的么? “桃锦,你的心里不该有疑惑。”李洵看着她,她也看着李旭的眼睛,刹那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我带来了。” “你稍等。”李洵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拿着瓶子去到一边。 纱帘后,李洵命一女子脱去上衣,将药点了上去。 用水试过擦不掉后,李洵面色笑容明显。 “田曼那里还有多少这种药?”李洵回来后庇膝跪坐,脸色以恢复如初。 “近日方才研制出来,仅此一瓶。” 看苏桃锦满是犹豫的样子,李洵先夸了她几句才道,“如不是发现的早,过不多时满城都是赤龙国公主了,你将此药带来功不可没。 药方在何处?”田曼就爱搞这个,写出来了教给别人做,防不胜防。 苏桃锦瘪着嘴,扭捏的拿出一张纸放到李洵面前。 “桃锦。”李洵欢喜的语调瞬间即逝,一张脸僵硬无比,“上当了么?” “公子多心了,此方是田曼交给我做练习之用。” “原来如此,看来我是多心了。”李洵握拳的手紧了紧,“桃锦。。。” “公子有何吩咐?”苏桃锦看到李洵神色有变,想必与往常一般,交代完事便打算走了罢。 李洵的声音有些清冷,“谢家掌握了一些对李家不利的东西,没法顾你了,今只有一条路可保你安然无恙, 你可愿意跟着州牧?” “州牧夫人她?”苏桃锦神色震动,颤抖着嘴唇都要控制不住了。眼前这个男子可是她幼时恋恋的人?! 剪不断的联系让他再次出现,再此提线木偶般控制着她,如今连木偶都不玩了,送与别人! “京中来书,州牧夫人的母亲召她回去,动身时日并未声张,想必是今日了。你若想好了,尽快准备。” 不忍看苏桃锦的眼神,案桌上的花纹线条简单粗狂。 “我。。。不想去。州牧他根本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去干什么呀。” 笑着笑着,眼泪便大颗滚落,裙上多出几个圆圆外绽的水印,苏桃锦拿出手帕捂着脸低下头去。 若是没过过无拘无束的日子,她忍也就罢了,可见过光明后怎么还能忍受漫漫黑夜。 “你若离开,便没命可活了。”李洵仰脸看着她。 苏桃锦站的直直地,垂眼看着李洵淡然地眉眼,无力地坐了下来。 “田曼她。。。”她说过什么都不必做,她会保护我的。苏桃锦眼睛眼睛亮,对上李洵眼。 “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身为公主,你要自己做些事情才能让人服从你。”李洵说罢,便拿起瓶子。 “你的印记有些淡,把衣服脱了。” “邓家那位才是真公主么?” “不知道。” “我学了治疗眼睛了医术,安神的熏香也会制些。” “甚好。” 听着李洵舒心的声调,苏桃锦想起这般景象恰似少年时。李洵保护受欺负的她,用别的女孩替代她去。。。 这般便还了恩罢,可别在说保护的话了,受不起! 她的肩膀在颤抖,哭泣的声音刻意压制住,还是如芒刺穿透了李洵的心。 心脏狠狠的缩了一下,李洵将一点嫣红稳稳地点在了苏桃锦背后淡淡的印迹上。 为了家族大计,田曼可不能跟州牧牵扯不清,她因该有更广阔的前程。 你身子弱,只得养在深闺后院中。这样对大家都好,你习惯就好了。 “你要帮助她。”李洵轻轻的说道。 苏桃锦心里自怨自哀的悲伤随着李洵的述说,渐渐撩拨起一丝怨毒的火焰。 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女人牺牲我! “公子,有人尾巴跟来。” 李洵闻言隐蔽的往楼下看了一眼,“不能忠心侍主,留着无用。”随从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了。 一连串的马车停在无人的街道上。 仆役不停的往车上般东西,拿出了搬空武都府的架势。 “快点,没吃饭啊。”谢沁守着她的宝贝,生怕被人弄坏什么东西,她舍不得砸碎可不能让别人砸咯。 来往仆役、丫鬟心着搬东西,路过她面前都特别心谨慎。 “哼。”谢沁间没有能挑剔的地方,不满挂在脸上,抱着手臂,手里握着一根收起的长鞭。 “夫人,田大夫在跟州牧说话呢。”瑾儿望了眼门外:盼星星盼月亮总算要回京城了,可是樊护卫不回去,平白少了一半轻松。 瑾儿的心思全显在脸上,谢沁瞥了一眼,“她真不知道我这便要离开了?” “不知吧?”瑾儿眨巴着眼,谢沁眼前一晃便往里边走。眼看着州牧的家令在看着搬运,瑾儿忙跟着谢沁一块走。 看一眼少一眼,也顾不得羞怯。 “马场也不是很远,我为啥不能去?”田曼话有些冷,说了半天左巍啥意思啊:不让她去,换冯鑫算几个意思啊。 “新式马具由你去办,这也是大事。” “给马配鞍,去看马也是我的部分啊。这时候加进来一个冯鑫,不太合适。”这一块已经划给李家了。 这两家姻亲的这就打起来了,神奇。但是能不能不要连累她啊,泪目。 “都是男人你去干嘛啊?” “。。。”这就很难说。 田曼无语良久,左巍他变了。这般死活都拦着还是第一次,让他把时间拖下去,一个马场都去不了,计划直接打水漂。 “你派人跟着吧,樊寿怎么样,你信的过他吧。”田曼没好气的妥协道。 “我再加几个人。”左巍暗笑一声,点出一连串的名字,末尾加了一个谢京江,把田曼吓得一愣。 江师傅练兵那么忙,她都舍不得谢京江老是来回跑。跟去马场也太浪费了。这左巍这么浪费她的资源一点不心疼啊。 “他老呆在宅院里,别生出什么病,李家马场风光甚好,他在也可帮你忙。”说罢一脸‘就这么定了’,田曼无语。 确实可以帮她参谋一番,但是太浪费了,心怎么这样疼。 “你不是老叫他师傅么,看起来不甚欢喜,他确实很严厉。”左巍边点头,边浅笑。 呼出一口气,田曼也不想说什么,“就这些人吧?没事我先走了。” “没良心的,你这就走了。” 谢沁一阵风一样走来,对左巍福身一礼。 “是啊。”田曼对她抱拳,刚才那一声着实震惊,她下意识离远了些谢沁。 看她动作谢沁有些不满的撇嘴,“我又不会吃了你,躲什么?” “我就要走了,你没点表示?” “有好东西定记得夫人。”田曼一点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不像要走的样子,或许多心了。管她呢,是福不是祸,随便啦。 “巍郎,方才妾身听到兄长之名在队列之中。”谢沁入情如理的说着,当着田曼的面磨到随行的机会,笑靥如花。 说了些恭喜的话收了尾,田曼便出去了。 跟着左巍学本事,然后单独出去当个头目也不白受这气。 “你可是对州牧动情了?”樊寿目光犀利如鹰。 田曼咧开一个笑:与你无关。 开国亲王h/>/> 第二四三章 老狐狸的梦想 动情,动个鬼啊。 “樊护卫多心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田曼抱拳告辞。对方可救过她两次命,尊敬是必须的。 田曼前脚刚走,堂里便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你以为我非赖着你么,要不是顾着两家脸面,我早就走了!”谢沁几乎咆哮着在吼叫。 她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自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人。要知道跟了左巍受着档子气,她还不如进宫补了太子妃的位置。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为什么不选日子过得舒服的那个! 左巍看着眼前被逼到这般惨的谢沁,心有不忍,“来人,扶夫人去休息。” “左巍,别怪我没告诉你清楚,就算你打赢了这场仗你也改变不了事实。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谢沁一辈子都是你的夫人,生如斯,亡亦如斯。” 谢沁恶狠狠的看着左巍,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边上的丫鬟将谢沁带走,直到最后一眼谢沁都看着左巍。 “看样子夫人不会走了。” 抬眼看着樊寿进来,左巍无形的松了口气,“被缠上了。无疆说的根本和离根本不可能。” 想想也是,谢一心娶了那么多女人,那个不是没了才离开他的。 说那么多就是在宽慰人。姻亲一旦结下,便不可反悔,如有违约免不了鱼死破一场。 “夫人说的是事实。” “你能不能别叫她夫人。”听着不得劲。 “于理不合。” “你到是跑的快。比起我自由的多。”左巍烦恼的撑着额。 樊寿看着他没回声。他以说过,即便做一辈子侍卫他也不会改名换姓。 “你收拾收拾跟着田曼去马场看看,替我看着她,别让她沾花惹草。”话一出来,味道不对,左巍楞了一下。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好。” “碗里的不是我要的,锅里的很可能背着我找别人,我还是自己去放心。”左巍怎么看樊寿不会对他交代的事上心, “长吏来的可真是时候。”左巍拍了下案上堆积的文牒。 默了一下,樊寿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看这三人如此的状态,离得太近并不好。 “州牧大人,你的安危关乎青州百姓安全,三思。”谁都不是孩了,何况监察使还未离开,若因此被抓住什么说法,得不偿失。 左巍在京城长大,见惯了因为一点事发酵到需要皇帝评理的程度,本身对这麻烦事也忌惮。 转念想到田曼两次跟他相处状态的异样,将心比心再不做点什么,她去找别人也完全有可能。 看着桌上改制后反而增加的公文,他越发觉得田曼是故意的,将他锁在这书房之中,必定在做他不能知道的事情。 想多了心中便难以安定下来。 “樊寿,我这后院要是生出点什么引人口舌的话,也是大事呢。” “田大夫不敢背叛州牧大人,可放心。” 思极田曼可能的退路,左巍对这一块倒是放心的很,“我想的不是这个,你还记得我哥那些话么,虽大多都是混话。” “我想试试看。”左巍对樊寿眨了下眼。 自一起长大,樊寿当然懂他那颗躁动的心,眼里冷光乍现, “现今非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早晚会走,州牧应当把心思放在治理百姓、繁荣青州上,战争以到了眼前。” 闻言左巍气力一松,“说话一套一套的。”他坐在州牧的位置上,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来青州的两个目的,只剩下了治理好青州。 “你帮我看着她吧,别让她做出出格的事免得我难堪。”话一出,左巍便感觉一阵心酸,前边那个州牧但凡还有一点良心,他也不至于这么忙。 忙还算好的,没有田曼的发动民生的本事,现在账上的赤字都抹不去呢。 立这么大的功劳,也没送她点合适的礼物。 “州牧能为百姓着想青州之福。”樊寿抱拳道,还没松口气,便听左巍说要送礼物,让他参谋。 樊寿脸上当场一变。 如左巍对谢沁一直冷着也就罢了,反而对田曼热心起来,谢家那边必有话说。谢家待他不薄,他不能看着左巍胡来。 “田大夫她要什么会自己拿,无需州牧特意送。” “你这就不懂了。”左巍笑着指了指他,姑娘送的东西随手送人,跟他讨论这个还不如自己想。 坐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左巍便在樊寿复杂的眼神中往外去了,“把这些公文交给长吏看过我批。” 长吏办事能力不错,为人老实没什么野心,往上不会说他坏话。守着一亩三分地心翼翼地过日子,是个让他省心的人。 特意调此人过来,便是为了能从这繁忙的事务中喘口气。 为着左巍多加的几个人,田曼跟李大人商量了半天。 “州牧这般决定,自有他的考量,老夫也不得不从啊。”李大人皱着眉头,半响叹息道。 人算不如天算,如此这般邓豪出现极容易穿帮,对大局不利。 “李大人,马场的马全进去西军对青州本地的军队没什么影响吧?”田曼目光平淡,掩盖了一丝不顺心。 连马都没有,按照赢家通吃原则,谢京江手下的兵也干脆进去正规军队,也省得她两边操心。只要目的达到了,管他用什么办法。 看出田曼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李大人有些担心了。如放任田曼哪里舒服呆在那里,他李家族兵早晚都要被拉去当先锋部队。 李家在青州的经营,家族子弟那还需要去做这等危险的活计。 各族团结起来,州牧也不能硬逼着他们去战场。田曼调转去帮州牧,岂止族兵,青石会的人都拉去充军了! 此女子孑然一身,能力通天但极难控制,自从州牧替她将孤儿们送走后,她动作也多了起来。 仿制赤龙国公主胎记的红药,难说不是在为州牧谋划起义军的前兆。 田曼看他不说话闭目养神,也不说话。屋子里燃着非常好的熏香,她事情还没敲定也不急着走。 “田大夫,老夫的马不愿帮云瑶打仗。”良久后,李大人慢慢睁开眼睛,眼里清明给人一种,清澈溪流下都是美玉的感觉。 田曼闻言忍不住侧过脑袋看他,“哦?” 叹息一声,李大人讲出了一个他年轻时的故事。田曼默默听着,浅笑渐渐凝固在嘴边。 “李大人,我不敢跟你打包票,这事做了可是要掉脑袋的。”田曼还想留着命好好享受生活呢。 做这么多基础建设只为造福别人,她又不是圣人。 “暗中资助起义军的并非我李家一家。”李大人把话说开了,也不担心田曼出门就把他们卖了。合作半年有余,田曼是不会让水清澈如镜的。 对于李大人说的,田曼有些迷惑,这些机密的事情她查到的信息甚少。按照他的说法,大族们竟然在向起义军靠拢么?! “田大夫是个聪明人,老夫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李大人满含深意的眼睛看着田曼。 “我怎么知道李大人说的是真的呢?” 赤龙国亡国后,迁来青州的贵族,在这边境世代经营,为了一个复国的梦想。 这老狐狸除了拿钱的时候真,还有什么是真的?!想到这里,田曼有些恼怒,世代木匠难道是为了骗得纺织机得制造方法瞎编的。 好家伙,初出茅庐就掉进老狐狸的算计,要是出来贸然闯荡,被他们骗回家‘圈养’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么比较,左巍这个不发工资的老板还算良心了。世风日下,坏老头那里都有。 “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已将关乎身家性命的秘密说与友,友可有些表示?” 老狐狸在笑,田曼撇嘴,将黑白两色的玉佩拍到了桌上, “李大人,这东西可交给你。” 看到田曼拿出此玉,李大人两眼放光。他在宴会上便看见田曼腰间垂挂此玉,以此大胆假设,几番试探下来才好生生看见玉到了手里。 激动难以自制,便是田曼看他的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句话。 “友若有要求,老夫能办到的自然顺友心意。”李大人也不掩饰,田曼心思玲珑,在她面前装没有意义。 不如真性情更能挽回几分善意。 他的表现立即中了田曼的心意,田曼确实不爱看那些装模作样。 田曼看着李大人,语气和缓下来,“我做出了一种药,可让赤龙国公主没那么稀罕。苏桃锦说到底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战事与她无关。” 要打仗就打呗,公主吉祥物算什么。 公主身份危险,她自己不想承受的也不想苏桃锦去承受,看起来苏桃锦更需要被好好对待。 按照李喜的那些话,苏桃锦已经承受过太多了,虽还没想好把她藏到那里去,断了追兵却是必须做的。 听到她的要求,李大人半响沉默,“田大夫不懂这些情有可原,苏桃锦身为公主,将士们为她连性命都不顾了,她反而什么都不做,这不和道义。” “道义? 她这样能做什么?”田曼很想知道,她自己该为那些人做点什么。 现在她可是那个真正的公主,那个真该为此负责的人。纠结以没有意义,她以以此身份存在。 “田大夫,你对她好老夫也看在眼里,但她有她要做的事情。话说丑了点,还请勿怪。” 田曼连忙抱拳,年龄差距摆在眼前,她也得恭敬一些, “我以为战争跟女子无关,看来是狭隘了,后勤尚有女人跟随,公主这般身份特殊之人自然不能免于其外。” 她一直以为这般地方,打仗跟女子无关,要参加女子进去的都是对女子的迫害。 面对着李大人,她没有更好的说辞,说了对方也未必会听,不如先给苏桃锦争取一下安静学医的机会,静观其变。 把这话一说,李大人痛快的同意了。玉佩李大人收走了,说是可以稳定军心。 田曼当然知道是起义军,隐约的感觉在背叛左巍,想想左巍的实力她也就释然了。半点不由人的大势,她收心收好一方天地即可。 到和平的年代,才能将什么善意呢,首先得活到那个时候。 对于田曼的不纠结、办事痛快、豁得出,李大人很满意,说了很多赞扬的话。从李大人口中说出的赞扬,是李家辈难得巴望到一次的。 “马场的情况在未定下来可能还会有变化,冯鑫在队列之中,冯家也跟起义军有关么?”田曼知道不是,李家有他们的原因,而冯家可是军界的,这一变还得了。 果不其然,李大人连连摇头,“冯家在青州一手遮天,我李家也是没有办法才跟他们结了一门亲事,这才安稳了些时间。” 李大人大倒苦水,在他看来女人天生就带着可怜弱得思想,对老幼自然是不设防的,多示弱说不定有奇效。 没用也不打紧,这么些年他也习惯示弱谋生。重要的是李大人相信他的眼光,田曼未来大有可期,好好相处没啥坏处。 “冯鑫是州牧亲自点名加进去的,我不知道这背后冯家人做了些什么,但是能影响到州牧,就会对我有影响,便如今次于李家的影响。” 田曼再三强调。 “老夫这就派人去查查,但消息传回需要些时日,友可耐心等等。” “好。”也只能等了。田曼转过脸,李大人眼神这才躲闪了几下。 其中少不了谢一心的运作,李大人深深看了眼田曼:此二子都不能得罪,今年苦难尤其多啊~ “我今天来便是告诉李大人这些。”田曼起身对着李大人抱拳,眼里颇有些怨气。 说了半天提出的所有要求都被这老狐狸磨过去了,偏偏他说的还在理,需要时间查,等就等着吧,谁叫她自个手下接触不到这事呢。 “友,可有时间看看我那孙儿?”李大人提醒道。如不是李喜需要田曼救命,田曼也没接口进来李府商量。 第二四四章 【中秋快乐】 “李大人,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得有个心里准备。” 田曼顶了下脸颊里的肉:李喜这样纠缠‘邓豪’,她十分困扰。 眼前便是那孙子的爷爷,不告白不告。 “怀玉的伤?”李大人担忧的问道,他没问完田曼便摇头。 “非也,关于李家嫡系子嗣。 李家嫡系一脉单传,李喜做为独子他喜欢男人。 我本不该过问此事,但那次都追到李府门口了。李大人待他好了得好好管教,以免误了大事。”说着十分恭谨地抱拳一拜。 田曼说的话,李大人都懂,李喜为这个癖好被送去军队里历练,不想回来还是这副样子。 别人就算了,缠着田曼可会坏事。如今族中事务还未交接到他手里,确实该给他找门亲事让他定定心性。 “友的提醒不无道理。”李大人来回踱步良久,“怀玉有一门亲事,跟冯家姐。” 迎着李大人的目光,田曼笑笑没说话,她确实做了些功课,用来佐证李大人说话的真实性。 “老夫听闻那位冯家姐先跟骆家公子有过婚约,此机会或可去了这门亲事。” 田曼一听,陷入取舍困境也没细想, “冯家参与马场之事,听闻冯家姐爱马,跟去也不是不可能。不如由那位姐自己选吧。” 骆山冲老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他也自己解决吧,师姐懒得管他。 “友此言也未尝不可,那这此马场之行友还去否?” “人多眼杂,再找合适的机会合作吧。”她一点不急着跟起义军扯上关系。 田曼踏出这一步对李大人来说意义很大,当然想越快越好,但眼前事务繁杂易便,也不好多紧迫田曼这边。 思量了一会儿,李大人道,“友跟我孙辈差不多大,却已经独自处事,老夫跟友有些缘分,但家族事务繁忙老夫不能以前辈之姿常常关心。 此事牵扯极大,老夫也不得不多问一些。 若友独自去与玄武堂主说青石会主事之责,有几分把握?” 跟玄武堂主对线么,那老头子才出来就损耗了彩云,帮乌枫和庄妍就是亲白影阁的人,等于敌人。 想到打打杀杀的的事情田曼一阵头疼,好好赚钱不可以么,非来个要命的身世。 等白影阁中要对她下手的人令到了,玄武堂主更加会用本土作战灭了她。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为何会独自去对付那个老。。。者,李缺他做什么?” 闻言,李大人眼神深了一些,“缺儿身体不好,时常呕血,乏力时常常昏睡不醒。” “我懂,一起看看吧。”田曼在这方面到不必绕个弯去求别人。 “如此甚好,有缺儿在老夫也能省心不少。” 关于李喜的问题,田曼到底没看到李大人严肃对待。她觉着这个性取向的事情,很难改变,说不好说,别人家的事情到这点到即止吧。 李喜已经醒了,看恢复程度完全可以去马场办他的及冠礼,旁敲侧击的问了很多的邓豪的事情。田曼根本懒得回答。 在治疗的功夫,李家已经通知李缺回来了,田曼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再出去李府,太阳西斜。 田府。 “振儿,你的脸怎么这样肿啊?”田曼瞟一眼便知怎么回事,也不觉得奇怪。 田振凶狠着眼神瞪着一溜排的布衣兵,闷着气一言不发。 “都去吃饭吧,吃完回去驻地。明早不用来了。”田曼背着双手,眼一扫拥在领头身边的兵,目光落到领头人脸上。 “姐就打一架至于么?”田振跟他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一起住了那么久,突然走了还舍不得。 “合约期只到祈雨祭后一天,部队周转才续到几日。”田曼说了些客套话后,带着田振回他们自己的饭堂吃饭。 桌上却不见苏桃锦。 “桃锦姐姐回去了。”田容眨着眼,巴望着也能回去看她娘亲。 “跟着李家人走了么?”李大人的话,还在合作因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田容点点头‘嗯’了一声。 “振儿,你吃完送田容回她母亲身边好伐?”田曼舀了晚热粥美美的吃起来,安宁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送回去干嘛,她才回来多久?”田振看着田容咧开嘴笑了,夹了一大块肉给她。 田曼见状一挑眉,“你把医书都让蓉蓉在抄?” “孩嘛,多练练字。”田振埋头刨了一大口粥。 好话说尽,道理也都将明白了,爱咋咋地吧。“你要没耐心照顾她就给送回去,我今早便要去益州,看看厂址。 你留下办工会的事,要是办砸了,姐姐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你好自为之吧。” 两人大眼瞪眼的对看着。 “人那么多是吧,我也想去。”田振脸皮早就不要了,嬉笑着、盼着把他带上。 “证明你的实力吧,这要能办好,下次一定。” 没有多话,约寅卯之交天蒙蒙亮时,城门开后田曼就离开了城池。对于为数不多的出城考察机会她很是珍惜,趁着令牌还没交上去尽情策马奔腾! 她走后,左巍才发现忘记收她的令牌。支配骑兵和出城,她完全想走就走啊! “州牧大人,你还有事不便在此久留。”樊寿知道没啥重要事,就是不想这些匍匐在地的工匠生出什么说法。 左家跟谢家的联姻,他不想参合很深,只看着对左家好这一点行事。 “可说了何时回来?”左巍说出口,便看到田振一脸‘你不知道?’的惊讶神色。 “这个她回来后你转交给她。”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半尺长木匣,左巍轻轻哼了一声。 接过匣子田振便要还给他,“桂花味的,我姐不会喜欢的。”田振有些疑惑的看着左巍,要是彼此有心,怎会连喜恶都不知道。 “她怎会不喜欢?”左巍眼里闪过一抹后知后觉,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一抹异样,田振看出来了,眼里隐隐藏着不满。看左巍也跟那些强抢民女的公子哥一般,要不是打不过他才不忍呢。 “我姐不喜欢这个味道,院子里原来有几颗桂花古树,都特别移栽它处了。”田振将匣子递到樊寿手上,抱拳送走了这两人。 听闻刚才来的人是州牧本人,一整天前院都是热热闹闹的气氛。 对于工会如此受重视,工匠的信心高涨,田振也不多说些什么,只要方便他把这繁琐的任务完成,下次她要是敢不带自己去玩,哼~ “州牧大人,这东西怎么处置?”樊寿神色略微有些异样,再左巍随口说出给苏桃锦后更甚。 “不喜桂花香,她这是在介意什么?”左巍一想到田曼是因为那个人而讨厌,摇头不敢相信。田曼给他的印象可没有这般气的一面。 曾经毕竟发生过,她要跟你自己往后再想起岂不是连日子都不能好好过。她定不是这样家子气的人。 “州牧大人,你收了苏桃锦做妾室,就不要再想田曼了。”樊寿艰难开口,他就这么觉得,而且确信以此一条田曼就不会选他。 缓住马,左巍离着樊寿尽了些,“苏桃锦是李家送来的,她跟田曼关系不错,田曼不会怎么样的。” “属下尽提醒之责,州牧请自行拿主意。”樊寿不想说这非正经事,神色凌然的看着前方。 左巍看了他一眼,也不觉着田曼会喜欢樊寿,苏桃锦嘴巴还真多呢。 马蹄哒哒声不断,散落蜿蜒的山路上长长一串。 站在高处回望谷底青州城的城池,磅礴大气,古朴厚重。 “哥,你们两个都认得邓馆长道上的那个兄弟么,叫阿木的。”田曼看了眼周围都是自己人,在路上便开始套话。 她此行除去些零零散散要做的事情,最是想把邓馆长在道上的兄弟收集起来组成一股势力。她不做,这股力量早晚也会被其他人发现并利用,要是对上了,还不如收在手下呢。 让左巍那么做,她自己也发公开书表示对邓馆长的拳拳之心,就是为了这个便宜老爹的影响力变现。 “妹子,你咋又不叫爹了?”邓平安从心里就不信人会换魂,眼前好端端的妹子,咋会说是别人就是别人。 邓平安也打听清楚‘田曼’在邺城发生的事情。连骂了左巍不是东西好几个晚上,决定跟妹子出去散散心。 在他看来,喜欢就去女方家里说明白,那有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骗跑的,后面还甩咯。人不受刺激才怪了。没在家几年,原来的家也。。。 邓宝看他那没精打采的样,江毯子一捆丢给他。打马与田曼并肩, “阿木大叔我少时见过,最近些时候还有联系,消息也是他托人告诉我的。” 闻言田曼一喜,看来叫上他们决定正确, “具体地方我知道,到时还请兄长好好跟他说说,我这边真急需人才。” “跟哥你还说个这个,好好走吧。”邓宝笑了一下。他却是不跟邓平安想的一样,妹子再怎么变,那些流水线之类的东西也不是脑子一时灵光能想出来的。 他仰着脑袋张望着峻峭的远山。田曼公开对邓馆长的态度也算安了他的心,虽然目的不纯,倒也对邓家没危害。 “哥,你说这山势是不是很容易设埋伏啊?”田曼也学了他的样子四面看,风景虽美,可一点鸟叫声都没有。 静悄悄的,没有埋伏也有野兽。田曼默默的拿出了武器,垂手让马身挡住。一行人没有丝毫一样的向前行进。 “确实。。。你出来可还有人知晓?” 邓宝看她的警觉,觉得一丝安心,看来这个妹子不需要他从头教导,这便轻松许多。 “暗中盯着我的人不少。说实话,我的仇家很多,都不知道从那里开始下嘴,哥哥可有高见?” 马上颠簸,田曼闲适的摇着身,边跟邓宝打趣。 邓宝摇摇头,亮晶晶的眼睛观察前方动向,“妹子,你这些人靠谱么?” “没问题。”田曼面无表情,也看着前方。 午后的斜阳照在山坡上,还算宽阔的土路中间拉开了一排人。 对于劫匪田曼并无害怕的感觉,而是两边山道让她有些许紧张。 “前面的是谁?!”邓宝策马过去。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邓平安看位置站在了邓宝左侧,三人以一个三角的样子指着前路。 这是一个方便打斗的阵列,邓平安也不确定田曼懂不懂。好在田曼原地站着一点地方都没移动。 不多久,前面的就放行了,田曼再问便知道是因为邓馆长的面子。公开认个爹,也少些阻碍。 “妹子,你也别多想,那些跟你不对付的说说狠话也就过去了,不然还有哥在呢。”邓平安给了田曼一个安慰的眼神。 田曼点点头,她要的可不是这个,而是能让她变强的东西。 第二四五章 蛐蛐 山峦秋色浓,瀑玄龙吟声。 马队长长的走在山路上,日头西沉前,田曼一行人到了一个山窝窝里的镇歇脚。 路上迎接他们的人,来自另一个马队,前身是山上的土匪。 新任州牧剿匪行动之后,为数不多的转为行商的平民。 镇的古朴气息比起青州城相差无几,不因规模而影响它的精致。 一群大鹅被赶回粗篱院落,马队也进去了镇尾驿站。 这么好看的景色,夕阳的暖、落叶的辉,田曼都很喜欢。初次来时,心里隐约担心着黑店的问题现也不见。 进了村跟进了自己家门似的,很快张罗了食物和客房,她也不跟邓家两兄弟带桌上吃饭,端了盆肉坐在她喜欢的一块光滑石头上。 前面是远山上还未落幕的晚霞,层层叠叠温暖的眼色从圆日向周围蔓延,知道衔接着透明蓝的星空。 这般纯净的风景,她很是迷恋。 狗子眼里只有田曼怀中盆里的肉,哈出舌头呜呜叫,得到回应便盯着肉块的弧度猛地将脑袋埋下,低头大口吃肉,蜷曲的尾巴摇着一片迷惑的白。 差不多时候,田曼将饼卷起来沾饱了肉汤,随手把盆望狗子面前一搁。 一个门板高的结实壮汉便开始在一边感慨‘人不如狗’。 田曼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到那都有人找事。边向那人看去,一伙好几个人,穿着粗布衣服,脑袋上绑着汗巾。 她从些细枝末节看出这些人是走山货的,常常有好东西。在没有清肃前,也干些杀人越货的营生,这些看起来没有那股子杀气,她也没怎么理会。 “兄弟,看你样子是富贵家人家的子弟,山姑子要不?” 只是多看了一眼,便有人提着竹筐来卖货。看田曼有兴趣的样子,人提着筐子在她身侧蹲下,揭开苔藓,露出一个个拳头大的山菇。 山珍的香味随着动作放大。狗子将盆添了个底朝天,吸着味将长嘴朝向了框里。 “品相这么好的姑子怎么还能留到现在啊?”田曼一脚轻轻将狗子撇到一边。 “这。。我。。。我不卖了。”年轻人铜色的脸上浮上一抹窘迫,迅速收拾好筐子落荒而逃。 顶着各种打趣声、口哨挤进人堆消失不见。 “邓平安,去买姑子啊!”田曼见怪不怪,仰着脑袋朝门里喊了一声,声音拔高很是清脆。 “你没吃饱进去里边,还有点呢。”邓平安嘴里嚼着东西出来,看了一圈那里有什么卖姑子的人,就要往回走。 看着门里出来这么个人,人声渐渐了下去,眼角媚态的中年妇女个顶个的投来毫不掩饰兴趣的目光。 征兵走了很多壮丁,留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和身体不合适训练、行军的人。刚跑掉的男子就是一跛一跛在跑。 邓平安对着那些妇人大大咧咧的打笑,末了还合拢声音道,“老子也是要上战场的,你们别害了相思病!” 妇人们笑倒一片。 田曼眼角黑线:我的姑子啊~ 看方才那人的样子,就是很介意女子嘛,她自个未必买的来,叫邓平安又太慢。 看出田曼挂脸上的不满,邓平安找女人们问了那人会去那里,这才回手招呼, “妹子,出去走走?” “好。”田曼起身往屋里拿外套,邓宝制止住田曼便对着邓平安一顿埋汰。 打发邓平安自个去买姑子后,邓宝嘴里叼着一个竹签,忙活他自己的活计。编蛐蛐笼子,掌心大,密密的,桌上已有好几个。 “哥,你们晚上还要去抓蛐蛐?”田曼坐一根板凳上看他编。 “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不耽误明早赶路。”邓宝以为她在担心路程。 田曼知道出去也不会有人跟她玩,那些姑娘就算不躲着她,她们说的话她也插不了嘴。 在外头能见到最多的便是带着幼弟弟妹妹的女孩子,她也没亲近的理由。 半响,她们还在看着,邓宝有些别扭,“你说这平安咋还不回来呢,你去门口看看吧。” 看门口邓平安就没回来,扫了眼椅背上搭着的道袍,田曼不禁悲从中来,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施主囚禁弱生灵所谓不过一时快乐,确实伤了许多性命。” 邓宝听的头都大了,要是他手下的兵敢这么跟他说话,一个大耳刮子解决不了的任何问题,唯有跑圈加倍可出口气。 但眼前这个不是他手下的兵,虽不知从哪来的什么玩意,到底是叫了他一声哥。 平安呐,你可快点回来吧。 心里的苦并没有影响邓宝编蛐蛐笼子的速度,他今次可奔着好东西去呢。 看邓宝脸上的笑,怕是老婆孩子都抛到脑后去了。田曼翻了个白眼,能聊天的男孩子不多啊,邓宝这种中年人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啥。 “你也不玩这个,待会你留在这看东西。”邓宝百忙之中理会了田曼一下下。 天一黑邓宝就带着他的东西出了门,跟着他好几个对蛐蛐有浓厚兴趣的人,留在驿站的人鲜少几个。 这一会防御薄弱。 “头,这有人看着呢,要不你也去试试手气?”一个看起来很想出去的伙子鼓动道。 田曼盘腿坐在门口,对着大月亮练习知阳道长给的内丹心法,她闲着无聊的很,但也没对邓宝他们的乐趣感兴趣。 看她没动静,豆田里的声响催着人心里痒痒的。 “头啊,现在人有钱人都玩这个,一只品相好的能抵上头耕牛。你要不去,让我去给你抓两只回来,你玩玩看就知道我没在骗人。” 伙子急得冒汗,看着田曼几乎静止得状态,又看了眼远方梦想得豆田,吸了下鼻子:今儿个算完了,老了这手艺让体格给耽误了。 “有钱人都爱玩这个?”田曼眼睛一亮,看到伙子点头如捣蒜。 “我要现在放你走,对其他人不公平。”耳边鸣叫声也让田曼动了几分心思,要是那些人玩她也得玩,不然生意不好谈。 “我问好了的,留下那些都没啥本事,我不一样啊,我这方面很厉害,就是个子不行没多少肉,邓曲长看不起我。”伙子耷拉个脑袋坐在阶石上。 “去也可以,抓回来的归我。” 前半句让人振奋,带着浅笑的后半句让人心里狠狠被剜了一刀。 抓回来也不是自己的,那还去干什么。伙子一脸阴郁,起身便要走。 田曼一言不发,她本身对蛐蛐没兴趣,谈事情要用蛐蛐的话,不是还有两个哥哥么。 想着便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哎—我去给你抓。”伙子看着田曼睁开眼没说啥,趁着时辰还没过风也似的跑出了院子! 脸上泛起一抹笑意,夜风吹来一阵香味,田曼笑容渐缓。 这个味道是 ——乌枫! 静坐原地,田曼没有半点动向,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缓缓看向亮着的窗,田曼心如擂鼓。 要老命了,邓宝、邓平安两个回来有没有用啊,管他呢,赶紧回来吧。刺客在隔壁啊!! 然而田曼并没有被发现,窗户里的烛亮了一会就灭了。 而邓家两兄弟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 看来猎物颇为丰厚。 “妹子,你咋还在这呢?”邓平安一直是比较关注田曼的,看田曼在门口坐着,眼一转便想起她要他带的东西。 脑袋一拍,邓平安抱歉的笑道,“那人在住的远,听说跟咋们明儿个要走的路一个方向,路上再去看看,说不定早上的更新鲜呢。” 他一点没看出田曼是吓的不敢动。田曼对上乌枫不会怕,最怕这种离得不近、不远,脑子里不停脑补对方战力的状态。 “没事。”田曼呼出一口气,也不想叫出来闹事。 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得来个全包围,一个都别想跑。 恢复活动能力后,田曼用令牌轻易调了住客信息,却显示只有一名年轻男性。 田曼没啥感觉,得知最后一间上房就在乌枫隔壁,他果断地去跟楼对面地邓家兄弟挤。 “妹子,明儿个哥给你买。” 邓平安正在跟邓宝屋子里比较谁抓的蛐蛐好,忽听门被推开,田曼搂着一叠被子就进来了。 “你干嘛啊?”邓宝疑惑的看了眼邓平安,发现都是懵逼。 “不干嘛。”田曼将被子铺在了正中间,“早点休息吧。” “欸,不,这。。。”邓家兄弟赶忙将蛐蛐收起来盖上黑布,对望满眼尽无奈。 第二四六章 捕捉乌枫 虽然蹭兄长床位不好,但总好过隔壁住了个刺客! 知道睡连排铺位的人呼噜声打的震天响,田曼粘上枕头就睡过去了,天亮才醒。 秋天的早晨是带着寒气的。 让人不愿意那么早起来。 田曼睁着眼半天看着房梁,想乌枫在此地的目的。听闻此山中有一个隐居老者,能治百病,乌枫独自过来求医,定是因为身上气味影响他的刺客生涯。 那种混合的能麻醉人的异香,田曼自己也没十足把握能去除,要是彩云还活着,天纵之才可惜、可惜。 惋惜了一会儿,田曼听着身边呼噜声还在,一边一脚踹醒两个哥哥。 一听田曼说乌枫在驿站,邓家两兄弟对看一眼,都确认出对付眼里想报仇的愿望。 彩云也算跟他们一起长大,死于非命跟乌枫脱不了干系! “我觉着那子没有动手,那晚上他跟田振在一起,回去就被彩云放到了。”田曼尽可能客观的说话。 两兄弟很难过彩云的死亡,她却很难共情。 因为彩云在她跟堂主间徘徊,选择堂主还打算把她培养成堂主的手下。。。 出来混,杀人者终被杀是因该有的觉悟。 “妹子,不是哥说你,田振那子你少跟他近乎,万一那天他变个狼崽子,防不胜防啊。”邓平安劝告道。 也不是没有道理。 田曼默了一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抓住乌枫,他身上的香味能麻醉人,趁着他实力大减精神不济,我们抓住他问出真正杀人之人,也好为彩云报仇。” 那个带走庄妍的人,如今庄妍正在恢复中。田曼已经记不得为啥要收割庄妍的性命,翻看本子有这个人的名字,现在正是好时候。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关注乌枫动向的弟也到位了。吃饭时没多大动静,田曼看到跟着乌枫的人不止他们一伙,便招呼邓家两兄弟跟远一点。 为了不耽误正事,田曼遣邓宝带着大队人马照常往益州赶路,找到阿木大叔以邓家的旗帜集结兵马。她需要以此将李家、骆家的好马消化掉。 在跟李大人几次接触后,她越发明白生存的规则,就是要在身边集结足够睥睨天下的武装力量。 她身为一个自由人,单兵她算精英,很好的帮助左巍治理青州。但是要集结武装力量,最快的速度不是自己去慢慢长,而是继承遗产。 邺城邓家虽没了,但邓公在道上脸面还在,以邓公现如今的状态,田曼公开认这个爹便站在了孝道的制高点。 阿木大叔在青州、益州两地认识的厉害人物很多,只要他愿意帮忙,田曼短期拉扯出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甚至能得到益州权者的认可。 田曼生怕晚了阿木大叔已经帮别人去了,催着邓宝吃完了赶紧出发。 她自己管着的各种证件给邓宝装进随身的包里,住驿站的官方报销的手令、过城关可以直接放行的令牌等等。 邓宝开始接到这等严重的放权心里还忐忑,如今只觉得肩上担子重,都是妹子的信任啊。挥泪带着大队人马往益州而去。 看到兄长这等冲劲,田曼觉着落下半天行程她跟邓平安肯定追不上邓宝一行人的,但是她没跟邓平安说。 “妹子,你把这瘦猴子留下作甚?” 余下四人足够跟乌枫较量一番,再多浪费。看着昨天空手而归的伙子,田曼笑了一下,“他说能抓到厉害的蛐蛐,我就把他留下了。” 闻言,邓平安看着伙子,轻蔑的神情挂在脸上。 伙子一看就急了,“我昨天那是去的晚。而且我只抓最好的,那些杂鱼烂虾我看不上。”说罢,抱着膀子向一边抬起下巴。 这般孤高的态度,引起了邓平安的注意。 一番谁也不让谁的争论后,两个人打了一个赌: 抓到各自满意的蛐蛐打斗一场。谁的蛐蛐打输了,对方就把斗败的蛐蛐吃下去并管胜利者叫爹。 田曼无语。 道袍一穿,红尘俗世与她无关。“你们两个斗归斗,谁要耽误我逮人自觉出列。” 上下扫了田曼这身打扮一圈,邓平安颇为欣慰的点头, “这么穿,外头没人敢惦记你。道长怎么称呼?”说着标准的抱拳礼一敬。 “赤麟道人。”田曼萌兮兮的回道。知阳道长给她起道号时一定没考虑口语化,说出来怎么都感觉在卖萌! 一头四肢都没长开的幼年麒麟滚成一个团子的那种。。。 邓平安楞了一下,憋着笑认同,“挺好,挺好。” 好个毛线啊。田曼眼神犀利的扫了另外同样神色萌化的两人一眼,“叫道长,要加号用麒麟替。” 人都道“是。”田曼很清楚,威武霸气的形象完蛋了: 祈雨祭上的仇知阳道长记得清清楚楚。 说归说,闹归闹。 四个人看情况制定出了捕捉乌枫的二三计划。 熟悉附近路况的人带着田曼一队人赶在了前面。 他们在山上,由上往下看的见山间道路上的情况。灰白鬃毛的枣红马转了马头,面向着乌枫后方的跟随者。 双方都说了些什么,一言不合就开打,乌枫显得力不从心,斗了半响胜利时身上以受伤颇重,策马而去。 时至中午,邓平安两个跑的无影无踪。林间各种虫鸣声不断,似要在冬天来临前绝唱。 “这两个人真是够了,你说这山里不会把人给跟丢了吧?”田曼原地看完后没动地方,坐下来打开水囊喝水。 不多时路上便有人马来,那些打散的回来骂骂咧咧的收拾残局。 一路上有些零散的田地,两个比赛似的到处找蛐蛐。时至傍晚才顺着沿着记号与田曼会合。 默念心经,田曼才没有骂他们。这样散碎的执行任务,对方还是白影阁的刺客,卒,卒,卒。。。 她也不想说坏话,便路背经文,可以预见在益州少不了见师兄弟。但是背诵环境特别差,她常常断思路。 “我这蛐蛐个大凶猛,你看你那啥玩意啊。”邓平安嘲讽道。 伙子也不甘示弱,“你这个打一会儿没劲了,我这个才是常胜将军。” 两个人争论不休,野地里也没有让他们斗蛐蛐的地方。 邓平安仰头查看了周围环境,锁定一个方向,“那边是不是那个卖姑子子住的地方?” 领路的人连忙点头,“他家老爷子好这个,去他家也好让蛐蛐休息一番,明早长精神了再斗。” 听到这个建议,邓平安叫了声好,开开心心的到了人家门口。 月亮匀去了半边轮廓,显得不是那么圆。借着这点亮,可以看见院子里堆起的竹材,门前还有人在编蛐蛐笼子。 狗吠声在山里响起,空旷无边。 “山娃,是叔欸。” 院子里摸起身边柴刀的人,一跛一跛的走到了门口,“叔?” 门被打开了,人也给领进去了,拴在院子里的狗凶猛的大叫着,看样子没一会儿功夫不会停下。 叔侄两个说了一阵,安排了住宿后又去说了一阵。 院子里的香味令人不安。乌枫也在这个院子里,而且方才的声响他一定醒着。 “山娃是吧,你咋一个人住这么远呢?”邓平安看田曼又来蹭床位,抖擞了精神出去跟山娃聊天。 伙子也不敢跟田曼呆在一个地方,捧着笼子出去说要给蛐蛐喂点水。 田曼十分郁闷:跟老娘要把你们怎么滴似的。 简陋的木头房子一点也不隔音,门口聊什么里边听的清清楚楚。 山娃说着一口地道的方言,大意是他跟他爷爷一块住。邓平安再问便陷入一阵沉默。 他的爷爷是附近有名的大夫,给人治病陷入一场纷争里才来这山上躲避。 “爷爷已经。。。” “去山里采药了。山娃他爷医术不是最强的,研究香料那可是一绝。 听闻这山上有一种草药能驱除百种味道,老爷子便一直想找来来着。” 被截了话头的山娃眼神一闪过一丝迷茫。 “真的假的,西域有一种香,用了身上好几个月都不会散味,那也能祛除?”邓平安不信这个邪。 人说的跟真的似的,两人一聊就聊到了大半夜。 伙子在一边打起哈欠,秋凉冻得他打哆嗦,声问一边的沉默编竹笼的山娃,“你这还有房间么?” 瞥了眼屋子半敞开的门,山娃摇头,“这就我跟爷爷住,房间都让出来了,不去只能睡外边,现在秋凉寒气重也不适合。” 看对方一脸悲怆,山娃有些不忍,接着说,“那边来了个求医问药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允许你们一起住一晚。” 伙子看着那扇拼接简陋的木门,困意消去了一半。 “山娃,去把火塘点上。咋们几个围着火塘取暖过个晚上不打紧。” 领路大叔取来米酒,给邓平安两人倒上。 “这酒自家酿的,山上官府的人管不着,只管放心大胆喝。”说着先喝了一大口。 “好酒量。”邓平安笑道,一口闷了碗里的酒。 伙子捧着碗不敢多喝,他可宝贝着他那些蛐蛐呢,一只顶一头牛。偷偷卖掉一两只在乡下置份田地,美滋滋过自个的日子。 想的眉开眼笑的,嘬了口酒便怎么劝都不喝了,缩在火塘就睡。 “这出息。”邓平安不管他,跟领路的人边喝边聊,直到酒喝干净了,也把人喝趴下了,他才倒在火塘边上。 头一侧,目光沿着张开的手看到了半开着的门,屋子里田曼已经睡了,他关上门回到火塘边坐下。 伙子不知道在做什么梦,一会一个诡异的笑声,领路的人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乌枫背靠着木墙,眼睛盯着门口,握着长剑横在身前。 午后来到此处寻医,却听闻医者以逝,山娃给他包扎了伤口,他便给了钱财留宿。自打知道身上异香招惹野兽后,他便学着沿路住宿。 “明明人已经死了,怎么又活了。”乌枫想不通,但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找祛除异香的办法,既然有那种草药不可放过。 天放亮时,几人围着火塘吃饭,山娃已经找不见昨夜的客人。 “此行能找到你爷爷么?”田曼昨晚担心了一会儿便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她也确定了乌枫身上的香闻久了会有麻醉的效果。 听他们聊天,田曼间接知道了接下来要进山找老爷子。无论乌枫在那里藏着,必定会尾随。 但是进山时间太长,田曼不会因为找个为数的人耽误筹备兵马的重任。 现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却还是笑嘻嘻的逗孩。 山娃脸埋进了碗里,耳尖上都是红的。 “有点浪费时间,我们吃了饭下山去吧。”邓平安担心在山里走个没完,蛐蛐都死了还怎么出去显摆。 “对对对,过不了些日子这风气就过去了,要趁早。”伙子听到要进山都急死了,连忙附和邓平安下山的做法。 邓平安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看着田曼问意思。 田曼扫了一眼火塘边的人,人都看着她决定接下来是进是退。 “言师采药去,云深不知处。满山找人太费时间了,我们买点土特产再走吧。” 手搭在山娃肩头,少年身体一哆嗦,僵硬的很。 “不费时间,山娃他爷早看到那块地方了,让山娃带咋们去,很快能找着。”领路的人拍着胸脯保证。 三人互相看看。现在刺客尾巴已经跟上了,不除去这点担心,对方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总不能一直防着吧。 有没有药是其次,得把乌枫抓到才行。 “我们只有一天时间,今天晚上得下山去。”田曼商量道,领路的人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那现在就赶紧吃,吃完了好让山娃带咋们过去。” 田曼还想说些什么,一想到药材繁杂多种,她也有点好奇那种神奇的药。 一行人很快准备好后,行走在森林里,脚踩着厚厚的枯黄的落叶。 “头儿,咋们能不找药么,找个地方埋伏,把后头那个人抓住就得了。”伙子实在受不了被盯着背后得紧张,靠近田曼声提议。 “抱歉啊,我是医者,很好奇那会是怎样得药材。”田曼一脸爱莫能助。 “你还是大夫?那为什么不给山娃看看啊,他好了我们也能走快点。”伙子向着前边大跑几步,拍住山娃说话。 一行人就停了下来。 田曼无语透了,是大夫就要遇见个人就看病啊,扶额望苍天。 “道长,你会治这腿伤?”山娃缩在领路人后头不愿意出来。 邓平安过去抓着他的胳膊,跟拎鸡仔似的,“来,妹子,给他弄好。慢腾腾的在前头晃烦死了。” 这些人有毛病,治好也要静养啊,她又不能立即让他健步如飞日行千里。田曼嘴角一抽,道理她说不明白。 田曼看着山娃被按坐在石头上,过去蹲身抬眼冷漠道,“子,把脚伸出来。” “我不,我们赶紧走吧,再晚中午都不能到的了。”山娃挣扎着要起来,奈何一边一个壮汉左右为难,可怜兮兮的求,人也不为所动。 “过一下下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治个病磨磨唧唧的,你也不嫌丢人。” 伙子骂骂咧咧的将山娃的腿掰直,“头儿,手劲没有跟我说怎么做也成。”他话还没说完,山娃一声惨叫惊得林间一阵呼啦啦地飞鸟。 “早点正骨就不会疼,你这太长时间了。”田曼将赶山棍用刀砍成四截,给他固定住了位置。其实已经好了,疼个个把时筋脉顺了就没事。 做出这副伤势很严重地样子,只想要他们不要磨时间。 “妹子,厉害啊。”邓平安笑的很花开了似的。一巴掌拍在山娃地背上,“能起来就赶紧带路!” 山娃眼角挂着泪,走路似乎更加坡了,而且比方才没治还要慢。走了一会儿人一队人有停下了。背后吹来地风带来一丝香气。 “这样不行啊,再走下去我都没劲了,带我们去最近的草庐。”邓平安没好气的白了伙子一眼,跟领路的人商量起待会怎么给后面的人下个套。 伙子不敢跟邓平安说话,狠狠瞪了一眼山娃。 邓平安跟领路的人敲定方法后,一人一只手提着山娃往一个地方赶路。 急速的赶了一阵路后,到了一间破败的草庐前。 “妹子,看你的了。”邓平安做作的捂着肚子大呼吃坏了肚子,扎进了茂密的山芦苇后。 领路的人从草庐里拿出一个长匣子, “听闻此物能治百病,用在我这侄儿身上吧。” 田曼拿过匣子打开一看,解下钱袋递出,“我买了。”她才不要买一根烂草呢,因为懒得演所以背对着乌枫。 “不不不,请道长救救我这侄儿。” 推搡了一下,伙子也来劝领路的人把药材卖了。乌枫那边没有一点动静。都以为乌枫不上当时,草丛动了一下。 霎那间,一声剑鸣由远极近! 田曼狠了狠心将钱袋扔了,拔出剑跟乌枫打了几回合。 最考验她的演技就是放弃钱袋,抱着一个装烂草的匣子还要死命保护!!! “乌枫,你怎么在这里?”田曼打了几下拉开了距离,然而乌枫不想说话。 一个田曼他几招都拿不下,邓平安回来他还能带着草药离开?! 攻势越发凌厉。 田曼看他发了狠,将匣子仍给了手脚相对利落的伙子,伙子接到匣子见乌枫看了他一眼,吓匣子立即脱手,掉在了地上。 匣子一开,没什么稀世之宝,只有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得狗尾巴草。 “又来一个夺草药得,我就是把草药毁了也不给你们!”领路人一吼悲愤非常,扭身就跑进了树林里。 乌枫立即追了过去! “邓平安,你死那里去了?!”田曼看到芦苇里跑出一只野兔,过去找再看不到人,整个人有点懵。 “山娃,这附近有抓野兽得陷阱机关么?”要是在这就丢了一个哥哥,那也太那个了吧。方才一直听着,他们的商量止在此由她和邓平安抓乌枫。 如今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正在被刺客追! 山娃脸色惨白,“。。。没有陷阱,有毒花可致人昏迷。” “你叔带乌枫去毒花那边?”田曼不想在生命没保障的情况去救人,去也是先找到邓平安。 别人的叔叔,和自己的哥哥,当然选后者。 “嗯,我们去找邓大哥吧。”山娃哆嗦着点头,两只眼探究的看了田曼一眼。 看他还不起来,伙子没了耐心,“你倒是起来啊,我们快去找人,万一掉进陷阱那可不得了啊。” “我的腿。”山娃眼里噙着泪,生怕动作大了会留下终身残疾。 “你的腿我已经治好了,能蹦能跳。我让你痛只是想快点抓到人。我道歉,但是我哥要出问题,我一个人可救不了你叔。那个可是个杀手。” “什么?” 山娃吓得立即跳了起来,伙子瞪大眼睛看着田曼,田曼开始说的可没有这么危险啊! “我也没撒谎啊,赶紧带我去找找邓平安。” 田曼不以为然:说了实话这些人早不知道跑那里去了,还能在这。 “跟我走。”山娃试了腿脚确实能跑,立即飞也似的往一个方向去。 田曼是在山里跑过的跟的上,伙子有点呛,勉勉强强没被落下。 不多时到了一处开着花的药田。 暗暗的颜色,一看就不是正经花。 “不会跑这么远吧。他来干嘛啊?”田曼谨慎的停住脚。 伙子急的不得了,他现在只想找到人赶紧下山,跟在杀手后面跑什么啊,命重要! “头儿,我们赶紧跟着兄弟去救人吧。” 说完,他就跟在山娃屁股后头进去了药田。 一路蜿蜒的向上,远处似乎有一户人家。 田曼不想进去,看看身后一堵树木做的墙,那还看得清来路。 “要老命了。” 田曼原地徘徊了两圈,蹲身研究起花来。放眼望去都是一色紫红紫红的花,铬黄色的烟尘飘在空气里经久不散。 她在一些孤本里见过记载很像这种花的内容,晒在阳光里的这些粉尘,吸入肺里会引起过敏重则死亡。 忙退回树林里,反正她不敢往前送命去。 孤孤单单、乖乖巧巧的坐在横倒的枯树上,一朵菊花捏在手里,“去救、不去救、去救、不去救。。。” 救人也要考虑自身安全啊,她看起来比较值钱,怎么能去救加起来都没她值钱的人,亏本。不去救心里又过意不去,那可是人命啊。 “欸。” “谁?” 耳边响起人声,田曼条件反射扭过头,却没看到人。手撑着身子转到后面,近的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田曼眼里光芒危险了一秒。 看到邓平安额角的血渍她下冷静下来。 “你跑到那里去了,伤又怎么回事?” 邓平安脸上一窘,直起身指背揉着鼻子,“掉陷阱里去了,还好只是个坑,方才醒过来你们就不见了。” 接过邓平安送来的她的钱袋,田曼都不清楚是感动哥哥没死还是钱财失而复得。 “老子跟他合作那么多回,竟敢坑老子。”田曼气的很,要不是信任领路的那个人,她知道乌枫在这也不会上山。 这老子还差点杀了她哥,现在那伙子还生死未卜的。 “那伙子那去了,山娃呢,乌枫怎么样了?”邓平安一堆问号,他也恨领路人给他下套,还好那是个抓熊的陷进,挖好了低下没上竹刺,不然今儿个就栽了。 “我给你疗伤,天黑进药田里去。”伙子不一定还活着,但乌枫一定被引进去了。这种药田造价极高,一个世家大族也未必能有两个。 能套住乌枫的、离得近的也只有药田里边。 太阳慢慢西斜,又慢慢落下去,直到夜风凉透,田曼才往药田里的草庐走。 看起来很近,实则远,足够急跑进去的人将毒粉吸的饱饱的。 到了木头房子,跟那个破破烂烂的草庐有的一比,也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蛛上盘着一只五彩的巴掌大的蜘蛛。 踢开门,一支箭飞射而出! “你跑不了了,将人交出来或可留你一命!”田曼有准备的躲开了箭。 “妈的,你子敢阴老子怎么不敢出来说清楚,要钱还是要命滚出来说清楚!”邓平安就没那么文雅了,给田曼递了一个眼色爬上了房。 田曼在前面吸引注意力,邓平安从房子上进去了屋里,一番打斗声响起,田曼也往里边去。 地上散落着箭支,邓平安骑在领路的人的腰上,一顿疾风骤雨的猛砸! 山娃举着锄头向着邓平安的脑袋而去,田曼眼疾手快的接住,一脚踹在山娃的肚子上,两人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个娃娃力气这么大田曼也没想到,山娃打起架一点章法也没有,一套孩子把戏不多时就被田曼制服了,一双腕子捆了个结实。 另一边邓平安也打完了,领路的人大字型仰躺在地上,血水糊了一脸。 田曼目光没多做停留,走向屋子里另外两个躺倒的人。 开国亲王h/>/> 第二四七章 (2) 过去一探颈脉,伙子已经凉透了。 伙子死的很不安详,红肿透血的脸上紧紧绷着,大张着的嘴巴里,整个舌头又紫又黄。 他跑进药田正是阳光最烈的时候。 能活着才怪了呢。 虽然田曼有心里准备,但看到一具年轻的尸体的冲击感,仍然悸动。 邓平安将乌枫身边的剑踢到一边,谨慎的去探他的鼻息。 乌枫功夫很厉害,那点距离不足以让他中毒,如今定是因为身上异香的安神作用陷入沉睡。 注意到邓平安这种危险的动作,田曼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已经迟了。 一双眼睁开还带着刚醒时的朦胧,瞬间便凶横起来。 乌枫一拳灵蛇一般奔着邓平安的颈侧而去!这要是中了,邓平安也就凉了。 本能的打开乌枫的手臂,化解杀招后,邓平安立刻闪身远离乌枫! 霎时乌枫猛然站起,脚下一软又坐了回去,强撑着身体动弹不得。 屋子离陷入诡异的安静。 山娃扭动着身子,脚也被捆了,整个人滚向乌枫又被桌子挡了一下。 田曼注意到他的动静,“那子有问题,拎过来。”邓平安心的触到山娃,一把给扯了过来。 “乌枫,做个买卖怎么样,解药跟你换点情报。” 看着面前战斗力不容视的乌枫,田曼犯了难,她想要的是一个只吐情报不带来伤害的乌枫,如今并不遂意。 乌枫抬眼看着她,屋子只田曼手里一根火把,肩上披着的月光仿佛带他又回到了那一夜:彩云暗算他,才让他现在这么狼狈! “彩云的在我身上施加的香,可是你的杰作?!” 乌枫恨的牙痒痒,一阵怒上心头。眼前这个女子差点毁了他安身的职业,还一而再再二三的阻碍他! 怎会这样呢。。。“咳,那两个人在那里?我要为彩云报仇呢。” “我也是杀彩云的人,你会放我走?” “你搞成这样也能杀人么?我说话算话,解药换情报,你要同意就快点说。否则我等他们再来杀我也是一样的。 提前跟你说,我一点都不虚。” 田曼居高临下蔑视道。 “你没说你会放我离开。”乌枫面色以不像开始时怒气,和缓下来反而担心田曼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好,我放你离开。”田曼一脸无所谓。 “解药在哪?” 田曼拿出一个玉瓶,“在这。” 看到真有解药,乌枫瞳孔缩了一下。要是不能如期解决身上的问题回去,他会被组织清理掉。 “拿给我。” “情报。” 田曼一点不想惯他。谈判陷入了僵局。 “天启城。” “看来你也不知道嘛,子,你被组织放弃了呢,真可怜。” 一顿嘲讽,乌枫以怒不可遏,才站起来就一阵发虚。身体的不适让他没有过多的动作。 “但是我已经有一个弟弟了,没兴趣再捡一个。拿着药赶紧走吧。” 田曼将玉瓶子抛给乌枫。已经没有情报了,打发走这个子降低伤害,天亮到了大路再从长计议。 乌枫接住玉瓶有些难以置信,怎会这般容易,算计了自己一路,现在随便仍个东西就想打发他走。 “裕水三天,要是没用你找我就是了,再担心下去我也不好跟你解释啊。” “她给你的东西是假的!” 乌枫拿着玉瓶打算走人,虽黑夜有优势,对上两个也还是太吃力。山娃一声吼叫将他定在了原地。 “她可是田曼,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我爷爷就是被她一道命令招进城里去的,说好的治病救人、共赴国难,结果一去半年音信全无,我。。。 才知道,爷爷连个全尸都没有哇~ 都是这个妖女的主意,她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山娃红着眼,又哭又叫,仿佛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怨恨,仿佛这样也不足以发泄他的仇怨。 “你爷爷在征召的大夫里么?”田曼对城里事情很熟悉,正要给声音吼哑了的山娃解释一下,侧边一声风动! 乌枫的剑是很锋利的,划破黑色的一条闪电! “心!”邓平安飞扑过来将田曼推开,剑刺进了他的身体。 眼睁睁看着兄弟被刺了个透心凉,田曼眼里杀气顿起。 乌枫伫立在原地,看到田曼使出的剑法,心里一惊。 霎那间的功夫,满头是血的领路人迎着剑光劈砍而去,大刺刺的轮了几下,手腕飙出一股血水。 一看在田曼手里讨不到便宜,将剑对着田曼一抛,趁机逃进夜色里。 田曼挡开剑,回身一剑指向了乌枫,“邙岩山上,我师傅谢京江跟你发生了什么? 别说你不知道,邓家武馆里我见过你受的伤。” 说什么为彩云报仇,这样薄凉的人连受伤的亲哥都不去关心,却说起她的目的。原来是为了调查谢京江。 “田大夫,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不合适,你哥快没了。”乌枫瞥了一眼邓平安,料定拖时间的话田曼也不会不明不白杀他。 可下一秒,他就在田曼凌厉的攻势下地葫芦一般逃跑,极其狼狈! “你不说就算了,老老实实的让我刺一剑。我下手有分寸你不会疼,我还急着救我哥你别跑了。。。” “疯了,你走开。”乌枫身体虚弱的不能再弱了,隐隐约约感觉又要睡着了,脑袋猛地一晃,清醒的瞬间拿椅子挡住田曼一剑。 离着眼睛不到半寸的寒光,让乌枫清醒不少,但对状态恢复帮助甚微。 一个滚地,乌枫拿到他的剑,属于杀手的气势一开,田曼的脚步缓了不少。 “我还需要你做解药,不会趁机对你们动手。” “那你出去。我觉得不安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乌枫咬牙转身,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子,还有你。”田曼才不会因为山娃看起来很弱就忽略他,怨气很足的子很危险。 “我被绑着怎么走,叔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妖女,你还我爷爷!” “你是葫芦娃我也不是蛇精,一边呆着去吧。”田曼毫不客气将山娃踢到门口挡着门板。 陌生的环境,附近还有那么多危险,田曼安全感以降到了最低。 将剑插在木地板上,田曼看了眼伙子的尸体,才给邓平安疗伤。 带着剑,也带治疗剑伤疗效最好的药。 邓平安评价田曼的治理水平,唯有迅速、精准、不在乎对方感受来形容。 忍着大老爷们不能忍受之疼,邓平安包扎完毕周身起了一层薄汗。 哆哆嗦嗦半响没回田曼一句话。 “今夜在此休息,天亮下山。”田曼要宰了那领路人无需亲自动手,只要下山一张通缉令便可让对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夜间的山上很冷,大风呼呼的往木房子各处破洞的地方往里灌。 “那些蛐蛐可遭罪了,说不定明天下山看不到几只活的了。”邓平安感概道,看着伙子蒙着水雾的尸体皱眉。 两人打赌的高高兴兴的场景历历在目,人却已经没了。 田曼在屋子里招了个何时位置升起一堆火,将邓平安安置在不漏风的地方,找出灰扑扑的锅碗清理干净,煮了一锅热腾腾的浓稠的山珍汤。 屋子外的寒风呼啸,和屋子里锅边的两人无关。 邓平安吃饱了,对田曼方才延迟的关心恨意不再。这个妹子不是不会关心人,而是方式有点与众不同。 门口用身体堵住门缝的山娃扭动着身体,奈何田曼是将他固定在那个地方了,只能不断翻身保持热量。瘦瘦的模样让邓平安有些过意不去。 “妹子,那娃子对你有误会,趁这个机会说开吧。” 田曼两手碰着碗吹了一口气,“不去,明儿个下山,山上事再与我无关。背叛老子的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我去给他拿点吃的,冻死在门口多晦气啊。”邓平安看她脾气这么大,也不敢再劝。 “管你自己就行了,吃不完明早吃。伤口吹了风落下什么后遗症我可不管你的。” 凶巴巴的警告邓平安后,田曼寻来更多的稻草保暖。 顺便将门口那边的情况挡了个结实。 “天不早了,休息一下恢复精神。”说完,窝下来抱着剑合衣而眠。 邓平安发现,他这个位置要出去必须得过田曼占着的地方。 田曼睡的地方还隐隐有些寒风,他这边温暖、舒适的不像在一个破屋子里。 看着噼噼啪啪的木柴燃烧,听着单薄房顶上呼啸的夜风,以及门口山娃停止翻身动作,低声啜泣和牙齿打架的轻响。 浅浅一眠后,邓平安再也睡不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几根柴旺火,看到田曼已经卷成了一团,怎么叫也叫不醒的那种沉睡,邓平安赶忙将剩下的汤热了送去给山娃。 天亮之前山间雾气正浓。 恍惚间记得要趁早下山的田曼指头一动,撑起身子,一阵鲜香便充斥鼻腔。 面前锅子里一锅野姑子汤正在咕噜噜冒泡。 极其新鲜的山珍啊,田曼住城里可不常间这种淳朴奢侈的吃法。 “哥。”眼前不见邓平安,田曼张望了一圈。折了两根棍子将喷香的姑子送进口里,想到邓平安糟践身体去采蘑菇就很气。 “我去,你已经吃上了啊。” 邓平安背着一阵细风进门,便看到田曼一言不发看着他吃东西。 门外的山娃不敢进来,明亮的眼睛里又是惧怕又是悲切。 “来,一起吃。”邓平安把山娃扯进来,一脚将门踢合。 迎着田曼的目光,山娃在邓平安身后躲闪着。 “邓大哥,我还是出去吧,你们吃好了我领着你们下山。” “妹子,你别这么看着人,你吃的东西都是他弄回来的,能有点好不?” 田曼嗤笑一声,“我又没叫他去弄来,送到我嘴边的我还不能吃了。” 邓平安说不过她,将山娃肩头按下,舀了一碗满满的塞给山娃。 热气一熏,山娃的眼泪就下来了,拿袖子抹了把脸,侧身半藏在邓平安身后大口大口吃东西。 看他那个样子,田曼就很想欺负他。 “妹子,你好好坐着。”邓平安看着田曼土匪一样的坐姿,顿觉身为哥哥的严重失职。现在管来不及了,只好以身作则。 但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做出他想的那种乖巧,喝了口汤吞下悲伤。 “外面那药田可值钱了,能卖出去也不白来一趟。”田曼眼睛时不时瞥向山娃。 “妹子,你还能有点心不,人才失去亲人你。。。” “做人坚强点,没人会停下等你。 要觉着合适,我下去就给联系人来收药田,你还年轻,拿着钱出去多见见世面,再不济,把你爷爷对香料的造诣传出去也可啊。 你说呢?” 田曼直接再问山娃。经过一夜寒风洗礼,看起来长大不少。 “你认识我爷爷?”山娃眼角、鼻尖都是冻僵的红。 “可以这么说,他也算我香料方面的师傅,不然乌枫也不会被坑这么惨了。” 没心情跟山娃聊感情,田曼捡痛快的说笑。 她见惯生死,早以麻木。若是同情那些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那她经历那些的悲伤又放在何处?若是相遇总有人会伤心,她不愿做被伤的那个。 所以,她的目光在山娃看来残酷非常! “我爷爷是你师傅,你为什么还对他那样,连个全尸也不给!”山娃嘶声叫着。 “切。” 山娃身体猛地向田曼冲去,田曼拿起剑拔出了半截,邓平安立即将山娃拦下。 瞬间,气氛几乎窒息。 “妹子,你好好说话。”邓平安心里也苦,刚失去爷爷的山娃不好劝,只能说自家妹子了。 田曼也不在乎,将剑回鞘,盘腿坐下接着吃。 “山娃,哥说句公道话。”邓平安看这是个合适的机会,田曼有吃的就不生事,于是他原原本本把他知道的关于救疫大夫的信息原原本本跟山娃说了一通。 其中夹着众多为田曼歌功颂德的话。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消息,那是山娃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能判断真伪的。山娃只知道在他冻得要死的时候,是邓平安端着救命的热汤来到他身边。 从邓平安嘴里说什么他都信。 虽听进去话,山娃看田曼还是充满防备的,他可忘不了是谁狠心把他挡堵门缝的板子。 “说完了,那就赶紧下山吧。你不表态,师姐就代师傅决定将药田出售了哈。” 田曼美滋滋的,这波不亏。 草草掩盖伙子后。三人下山,路上田曼令山娃走前边。邓平安面色为难也不多说,他摔进坑里也不想第二次,山娃下去他还能给他拉上来。 田曼想直接去大路,山娃偏要回家看蛐蛐。二比一,蛐蛐组胜利。 两人火急火燎的跑进山娃的院里,门里便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收尸愉快。”田曼心里想想没说出来,抱着手臂看他们合时能缓过劲。 昨夜大风,一扇正对着蛐蛐笼子的窗户洞开,溜进来不知什么野兽将笼子破坏吃了不少蛐蛐,还将山娃悬挂在房梁上的一根腊肉叼了。 爷孙日子过的清贫,屋里再无值钱的东西。 “节哀,蛐蛐百日,我们还有时间。”邓平安抱着山娃,气的伤口都要裂开了,但做为三人中着最年长的人,他不能哭! “我的肉。”山娃却是再忍不住了,混着对田曼的怨气哭了出来。 于是,田曼又留下煮了一顿中饭,将能吃的一锅顿了,看的山娃敢怒不敢言。 一顿饱餐,下山的路也变快了。听着林中虎啸,田曼眼神寒了几分看着山娃。 “不是我。”山娃气鼓鼓的望向邓平安。 带着两个娃,邓平安顿感压力。他在邺城邓家与父兄一起清除虎患的豪迈历历在目,不敌他此刻伤势未愈,还要照顾两人的周全。 “别管了,咋们快离开这里,老虎会爬树躲不了。”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赶路,一步步砸在心坎上。 林间打斗的声音却愈发接近! 慌乱中邓平安和山娃不知跑那里去了,田曼也不认识路,看那里都一个样子。 老虎的嚎叫声仿佛就在耳边,那能断金碎石的爪牙似乎悬在头顶! “老子怎么这么背。”田曼要吓死了,喂老虎算怎么一回事?! 她也不留在原地,向着地势低洼的地方慢腾腾的走。 虎啸声如影随形,总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田曼终于意识到那声响就是往她这个方向来的! 顾不得邓平安的提醒,田曼目测了一颗结实挺拔的树蹭蹭就上去了。 她爬到约三米多的地方,树下便出现一人、双虎!! 那人觉着被看到抬眼一望对上田曼的眼睛,踩着树干就往上爬。树下老虎一蹦两米五还要多,大爪子擦着田曼悬挂腰间的剑尾扇过一阵风。 乌枫爬的更高一点,田曼动也不敢动了,生怕一松手掉下去。 老虎毛茸茸的大脑袋仰视着上边飞走的鸭子,森森寒光的牙口一点都不可爱。 而且,它们还在尝试爬树! 站起来就有一米多! 从树上往下看就像在眼前一样大! “乌枫,老子真是遇得到你。”田曼抱紧了树干,踩在结实的枝桠上。 看准老虎离得近了,便一个袖箭过去,重重地虎身一翻四脚落地跟猫咪一般。 “你这是浪费箭,换我来。”乌枫看田曼两支箭射空。树下地老虎正绕着树干转圈伺机再上。 “换你,你不对付我就不错了。”田曼比乌枫身处低一个身高有余,老虎上来夜色先吃她。唯一有用地远程给了乌枫,万一他不救多高地技术都白搭,不能赌。 看田曼不合作,乌枫紧锁着眉头,身体极度虚弱,他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就算田曼把武器给他了,他也未必能接住。 树下的老虎一只站着仰望树上,另一只卧在一边时不时看着上边好不惬意。 田曼跟老虎对视眼花,她被老虎追的记忆够她喝一壶的了。 仰脖看着树上边的乌枫,田曼算时间,就算邓平安带人来找她,最乐观的也是天黑以后。 树下这两只虎学乖了,等着天一黑树上人眼神不好再上去,救不会被咻咻咻咻的东西打到了。 一只虎舔着前腿上被划出的血痕,侧眼看向树上。 看着树下的安静和谐场面,田曼暗自松了口气,她只剩一支箭了。 要么把乌枫射下去喂老虎,要么接着虚张声势等救援。 这种情况田曼才是真真正正的难受,她爱自然,但不是这么残酷的一面。 “乌枫,你死了没?”田曼有些好奇,刺客身上有飞镖,那么乌枫身上还有多少远程武器呢。 半响乌枫都没回她话。恶向胆边生,田曼眼里划过一抹杀意时,乌枫缓缓开口。 “有吃的没?” “呃。。。”田曼眨眨眼,让乌枫活着不符合她的利好。 “你不是善做交易么?”虚弱的不能再虚弱的声音,比树下老虎的呼噜声还。 田曼觉着不管他的话,说不定他过一会救会睡着,掉下去被老虎吃掉,老虎也睡,她就可以溜走了,也不用冒着被寒风冻得危险。 越想,便觉得快一些较好。 乌枫是白影阁的人,她只是除去一个敌人,方法不重要。 “你方才逃命时把武器用完了么,阿飞的飞刀对付两只虎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着田曼故意忽视他状态的话,乌枫一阵心酸。 田曼吃的饱饱的,冻一夜尚有一丝活路,他这个状态不救如夜救会掉下去尸骨无存。 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乌枫的声音丝丝传来,“我还不能死,你救我一命,我加倍奉还。刺杀你的任务我也不接。” 这么说就是身上没有暗器了。。。田曼警戒的心没消退半分,除非她亲眼看到乌枫掉下去。但是把乌枫逼上绝路,她的目的一个都达不到了。 “乌枫,你跟振儿关系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他时常在想念你呢。他可是我最喜欢的弟弟,要是他知道他在乎的两个人此情此景怕是会很担心呢。” 开国亲王h/>/> 第二四八章 饭局 田曼怎么说,树上边的乌枫都没再有半点动静。 “不会死了吧?” 心有疑惑,田曼费了半天时间爬到跟他齐平的位置。 树下的老虎仰着头看着她的动作,时不时起来走两步猫个腰,闲适的很。 乌枫紧贴着冰寒的树皮,一身血痕凝结的破衣裳单薄的粘在他身上,寒风一过翻卷着猎猎作响。 看不清他的脸,只见着手背上红肿起疱,裂口处流出黄的脓水也是冻住了。 “乌枫,你还活着么?” 田曼看到他这副惨样也没了方才的残忍劲,乌枫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失去威胁她生命的可能了,再过些便是见死不救。 慢慢靠近过去,田曼探了下他的颈脉:还活着。 “死子,防着老子冻着成这副熊样。”田曼拿手拍他的脸给他打醒了,悠悠转醒的乌枫,并没有想田曼设想的那般吓的滚下树。 一双疲惫充血的眼球映着田曼的样子,杀手也有这般干净的眼睛。到底是个少年郎啊。 田曼鼻子一酸,戒备的主意他的动作,发现没有才觉着一丝心安。 要是不看乌枫,等着他死了在夜晚来临前推下去喂了虎,她做的出来。 但是乌枫并不会这么早死,熬到夜晚不掉下去,他就不算输。 那怕活不到天亮,田曼也别想好过。 “我方才说话你听见了么,看在你跟振儿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可以活的久一点。” 田曼精神还很好,乌枫手上的伤影响他出剑的速度,万一要战她的胜率大一些。 拿出随身的一些干粮递给乌枫, “咋们也不是没半点联系的,振儿要是知道他珍视的姐姐和兄弟这般境地会伤心的。” 乌枫接过去两口就吃完了,田曼又给他递了酒囊。 喝了体温会失去很快,但是这时候能喝一口是一口吧。 在乌枫咕嘟咕嘟喝酒时,田曼勾出颈上一串珠链咬下一个,吐出树胶混合做的皮将一颗黑丸吞进腹中。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秒,各自心照不宣。 田曼不会拿最好的东西救他,乌枫好奇的看了眼田曼在藏的东西。 “酒你留着喝吧,山路迢迢,还要等很长时间呢。” 又一阵沉默。 “子,你那些报答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不如现在跟我聊聊你跟我师傅发生了什么故事。” 被老虎蹲久了也就那么回事,看着太阳还在天上,田曼选了个安稳地地方套她的目标。乌枫知道的可是一手信息。 等着谢京江自己说,那根本不可能。田曼知道谢京江在暗中清除一些知情人,不抓紧点问,秘密就会随着一具具尸体深埋地下。 而且,出事时间那么接近,能跟邓豪关联上的话更好。 真正的邓豪怕是已经尸骨无存,现在她顶着这个身份,总要知道谁在背后阴人。 报仇什么的,只能是顺带的,她只想好好过日子,仅此而已。 “庄妍的师兄在给她疗伤,暂时不会有行动。”乌枫不合作的回答着很是舒心,嘴角带起一点笑意。 “说了跟没说一样。庄妍的师兄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师从何人什么职业、年龄志向等等这些,才是我要的信息。 一两句棱磨两可的话打发不了我,弟弟。” 田曼悠哉游哉的看着他,不像躲老虎倒像在度假。 吃了点东西,风也寒的很,乌枫没有丝毫睡意, “田振又懒又馋你把他带回去就是个麻烦,州牧对此竟然没有意见。你为他这般出生入死临了也只得一身骂名,何情至此?” 闻言田曼哈哈大笑,树下老虎不满的发出一声兽王吼叫。 “虽不知你从那个市井听来的流言,倒是很合我心意。我的事与你无关。 听到你这么说他,振儿会跟你拼命呢。振儿在白影阁里叫什么枫?” “你若能护好他,何须问他曾经。” “失去记忆后的杀手随随便便放在外面,你们白影阁也太任性了吧。” “只是暂时的,反正很快恢复。” 声音略凉,田曼不想跟他讨论这个,当作听不懂转移了话头。 “你跟振儿袭击的谢京江么? 还有没有其它人在? 龙虎山那边是什么情况?” 田曼调戏一般问道,乌枫说不说她都可以,哪里知道乌枫陷在情绪里出不来。 嘀嘀咕咕说了很多他跟田振的曾经,夹杂着白影阁的轮廓。 田曼看着他,眼里流过一丝怜惜眨眼消失。同情刺客算怎么一回事,不可如此。 一言不发听着乌枫絮叨,逻辑渐渐混乱。田曼扭头便看见乌枫状态不佳,一点点食物并不能让他支撑多久的样子。 太阳悬在山尖上以成落幕之势,如乌枫入夜还留在山上九死一生。 “子,醒醒!”田曼过去再拍他的脸,发现他体温高了很多,这般散热速度等不到人来救命。 忍着舍不得,田曼将她专用的药勉勉强强给乌枫分了一颗服下。 看着树下趴着等开饭的虎,田曼默念:此处没有老弟坐船兽一说,保命要紧,救人要紧。 跟恢复药丸同一串,田曼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分作两半,侧过随身的袋子,揉搓出两个丸子,嗅了下乌枫身上异香眼里些许迷惑。 田曼先扔下一颗,浓香的丸子立即引起了老虎的主意,一只虎一下便将丸子添食用,犹豫败北的老虎不甘的仰头上望,发现近处还有一颗丸子! 千分之一秒的差距,两只老虎都吃到了丸子,田曼长吁一口气,回收铜丝。 两只虎舔着虎嘴意犹未尽,围着树干走圈,有一只还两腿搭在树上往上索食。 “醒啦,活络开筋骨咋们驿站去,我试试给你把身上香去了。” 乌枫悠悠转醒,便听到田曼语速飞快地对他说了一大通话。 肚子里跟个有个火炉似的,浑身血脉顺畅无比。 “老虎。。。”乌枫惊喜未过,便看见树下两只虎一前一后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死。 “肉不能要了,可惜,牙和皮还凑合。”田曼下树后念念叨叨的。明儿个得早点叫邓平安上山来收货,别白瞎了这相思丸。 “得,子,想祛除身上的香你就得跟着我,世上没别人能解开这个还没副作用。听懂走吧。” 田曼又拐了个杀手当‘保镖’。 大山茫茫,巧遇邓平安几率无限接近零。 两人紧赶慢赶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找到一家偏僻的客栈。 跟着商队老鸟规划好的路线走,田曼从没住过这样破烂还敢挂客栈风招子的地方。 肥胖的老鼠从脚边走过,客栈里一股混浊的气味扑面而来。 要说具体什么味道,大概是劣酒味、臭脚丫子和一地鸡鸭鹅米田共发酵的热气。 喧闹跟菜市场在田曼两人进来时,瞬间没声。 要了酒菜房间,两人顶着多种探查的眼神上了楼。 端上桌子的饭菜,看起来哪里都是致癌物。 “遇到你就没好事,好好合作老子能亏了你,瞎折腾个啥。”田曼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糖饼,忍着多大委屈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乌枫没法跟她说话。明明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子江湖老辣。他在田曼身边真怕被坑。 明明跟田振都是一样的,有记忆跟没有记忆的待遇怎么差那么多。。。 吃完饭乌枫合衣倒在床上,田曼看那里那里不顺眼似的扛着一床被子进来。 “什么眼神呐,起开,那是我的地方。” 田曼将被子摊开,跟没乌枫这个人倒在那里似的。 偏远客栈人还挺多,住个房都要跟别人挤。 越想越不得劲,铺好床瞥见乌枫一动不动立那。 “木在那做甚?去打温水把你那手泡会儿,烂手了我可不负责。” 又是一声关门声关的震天响! “还跟老子横,不管你你早喂老虎了。你晚上别想睡,老子落到这副田地非的整个垫背的不成。” 田曼气哼哼的朝门口吐了舌头。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乌枫这个杀手怎么滴生存能力也比她强,何况白天睡了那么久。 这么想,田曼心安理得了许多。 夜已经深了,她将床铺铺的暖暖和和的窝了进去。沿途都留下记号了,但愿这个兄弟给点力,时间真是耽搁不起。 一块药田,两张虎皮,此行马马虎虎吧,能住干净点的单间就好了。。。 同住的是一家四口,一对卖毛栗子的夫妻带着一双儿女,女人抱着哭泣的三岁男孩,半大的女孩在屋里到处跑。 乌枫再进来便是看见这副光景。 豆子大的灯光便能很好检验出人的温度,一边一家人挤的满满当当,一边死一般的沉寂。 他看了田曼那边一眼,还没进屋,身后客栈店家便供着手叫住了他。 “客官,夜下来了天就冷的很,这屋里可否能再住一个人呐。” 乌枫眉头一皱,住一人收一个人的钱,这屋子都满的站不住人还往里边塞。 店家敏锐的发现了乌枫的不悦,看他周身的气势想必是个练家子,不好惹。此时一家四口的男人回来了,店家态度立即来了个转变。 卖栗子的人连连弯腰点头,店家喷完口水立即对乌枫耷拉个脑袋。 “客官,你看着原来的住的人都同意了,还请行个方便,大家出来混的都不容易。” 事已至此,乌枫不好说什么,转身进屋在桌边坐下,将药膏拿出抹在手上裂口。 瞥了眼睡的没声的田曼:不讲道理有不讲道理的好处啊。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被抬进屋子,地铺一打,人一丢上去,满屋子都是劣酒刺鼻的味道。 “老子没有醉,再来一坛酒,老子给的起钱,哈!”醉酒男子一翻身滚到草席外边,挡住门干嚎了一阵扯出了闷雷般的呼噜声。 整个客栈都在随着他呼噜的节奏一收一缩。孩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大兄弟,对不住啊,出门在外还带个夜哭郎,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容易,你莫要怪罪。” 乌枫心里苦什么都没说。卖栗子的男人哈了腰,退到了他们一家之间招呼着休息。 月不至中天,门又被敲响。刚睡着的一家人被惊醒,乌枫跟他们在黑夜里对看了一眼,起身去开了门。 店家又带着一个来了,一看开门的是乌枫,心虚的回看了一眼, “客官还没睡啊,这位是山上下来的人,店实在没地方,又心善不能看着人受冻,不如。。。” 说到一半,店家感受到了杀气。 噔噔后退出范围,对立的两个人瞪着对方气场可怕。 领路的人眼睛通红,声音沙哑,“你一人在此?” “上次我睡着了没能帮你,你何由能治好我的病?”乌枫招呼走店家,对此人的承诺表示怀疑。 眼前这人说话比田曼还不靠谱,气势血腥实非善人。 “我说能就能,滚一边去!”领路的人推开乌枫大步进去屋子,被门口的酒鬼绊了个踉跄,回身就是一顿猛踹! 店里的酒参了一定比例的山泉,酒鬼睡了一阵,被身上疼痛给唤醒了意识,随即后背撞到墙才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麻的,敢踢老子!” 酒鬼醒来便看到领路的人转过身去,他愤怒之下操起椅子腿向对方后脑勺而去。 可是他起身脚就麻了,身子一歪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脑袋又挨了几脚牛蹄子才踢得出的劲,彻底熄火了,一摊烂泥一般伏着。 乌枫站在一边没说话,他见的生死太多早习以为常,只道今晚得快点离开此处。 那一家人两个大人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手捂住孩的嘴不让发出声音。 领路的人看了他们一眼便没了兴趣,扭头走向另一边。 纸糊的窗户透着朦朦胧胧的亮光,田曼脑袋朝着窗,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睡的很沉,发丝散在枕头上像是夜晚山间静静流淌的河。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乌枫看着领路的人扯了下被子便不再有动作,也一样一动不动。 不过片刻,领路的人抽出随身带着的绳子将田曼的手臂反剪捆了起来,裹上一层被子扛着便往外边去。 “站住。你想作甚?!”乌枫低声呵斥道。 看他挡住了门,领路的人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老子的计划都给你搅浑了还问老子作甚。还想要解药就一并走罢。”说完将乌枫往边上一推,跨出了门槛。 “这个人你碰不得,会出人命的。” “人命算个鸟,老子带着她远走高飞谁能找得到老子。”说话间人已经下了楼,乌枫拿起剑跟了出去。 “把她放下!” 乌枫挡着客栈门口,披毯一裹睡大堂的人一下支起许多脑袋。 “别给脸不要脸,滚一边去!” “把人放下!” 两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惊动了店里许多客人,店家闻声赶到门口。 “两位客人这是作甚啊,其它客人还要歇息呢。” 乌枫将门挡了个结结实实,跟店家解释了原委,非要将田曼放回原位不可。 这样便没有交谈余地,领路的人将一条柴刀握在手里,结实的胳膊其力气将面前这年轻人掰断人也丝毫不怀疑。 身为刺客,乌枫身材细长,模样斯斯文文的还带着一身异香,怎么看都很菜。 “兄弟,你不是拐了人家老婆啊,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这位客官对不住,店这就开门放行。” 店家明显偏袒看起来强的人,扬着声音说话,店里响起一堆笑声,说话也说乌枫的不是。 更有几个喝醉了的,紧了拳头就要来教训乌枫。 领路的人心甚慰,冷哼了一声眼神催促店家快开门。 “被子里是个女道士,他趁人睡着绑了人,是个拐子!”乌枫正经起来有几分气势,加上他手里沾过的鲜血,没人敢惹这样的他,说话也增加了分量。 人堆里有人开头说怀疑领路人有问题的言论,不多时响起了呼和声。 店家着急间一大串钥匙滑手掉在了地上,言论就分为了两派。 “是不是道士,打开看看不就行了么。” 此话一出,人都催着,领路的人纹丝不动。只要打开他就把人带不出去了。 “是问诸位谁愿意让自个老婆抛头露面。” 说话间领路的人眼里以满是杀意,趁乌枫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砸在门板上! 手臂似有万吨力,压迫着乌枫呼吸困难。 领路的人凑近乌枫声道,“给你脸不要脸,老子今天就叫你交代在这,没人会管。” 单手取人性命还是太难,加上乌枫灵活的避开,门板上多出一个大洞。 一声声叫好声也不知道是给谁的,人声催促着领路的人去教训乌枫这个白脸。 店家急得满头都是汗,蹲在地上找钥匙。 领路的人骂了一声,将裹着田曼的被子放到地上由店家照看,活动了手脚去攻击乌枫。 乌枫左躲右闪,重拳落空一个接着一个,领路人怒气蹭蹭的往上长。 二楼上一人看着下边二人的动作,对乌枫出神入化的身法十分赞赏。 “被打这么久都不急不缓,怎会是勾引别人媳妇的白脸。” 一年轻女子身边围着几个持剑男子,“冯三姐说的是。想必是江湖侠客路见不平,反被贼人诬陷了清白。” 冯三姐闻言眼睛一亮,“侠客?本姐怎能让义士蒙冤,有缘遇见了,本姐就要管,你们几个下去把人拦下。” 几人相顾无言,要不是此女子身后冯家力盛,他们真想拒绝。 下头两个人,那个看起来都不好惹。要是破了皮肉受伤也就罢了,伤脸可不是给情敌长本事么。 无奈之下,几人轮番开始说话,用着冯家的名声让两人停止了打斗。 “冯三姐。” 一番引荐,两人对楼上年轻女子抱拳一礼。 “那个女子怎么还没醒,去叫醒,看她怎么说。”冯三姐看着乌枫难言稀罕的目光。 斯斯文文的长相,眉宇之间三分忧郁还武艺高强,自从看了话本,她就对江湖浪子产生了难以描述的崇拜,梦想着有一天能嫁给侠客,两人携手江湖幸福一生。 眼前这人,跟她想象的江湖侠客一模一样,冯三姐捂着嘴巴。如果是梦,永远也不要醒来。如果不是梦,这人一定要留下! “姐,此女子身着道袍。” 田曼睡得很不舒服,远远的很多声音混响,猛地一道光打在她脸上,她委屈的快要哭了,将脑袋埋在两膝上才舒服一点。 “是个道士,你怎么解释!”冯三姐满脸怒意的看着领路的人。乱糟糟臭烘烘的壮汉她厌恶之至。 “她已经还俗了。”领路的人看田曼怎么都醒不来的样子,坚持说道。 “还没醒么,什么道士这么大面子,本姐在这也敢装睡不醒!”冯三姐有些生气了,她本是看上乌枫才管这事,当事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冯三姐息怒,这位道长并非故意,醒不了明天再说吧。”乌枫道。 因为乌枫和其他人证明领路的人杀了房间里的酒鬼,领路的人被压到了冯三姐的车驾后,送往下县城治罪。 清晨时,田曼醒来还是昏昏沉沉的,好在脑袋充血的难受吃过饭久好了。 “乌崽,我哥来了没?”田曼还挂念着她的虎皮。往益州方向下一个城卖药田,有人脉不虚。 乌枫眼里三分嘲讽、七分佩服,闹那样还能不醒,田曼也是奇人。 “那有这么快,最早也得到中午。”乌枫留下的记号,他也不确定灯平安能否明白。 听了些闲言碎语,田曼问乌枫昨夜事件,乌枫一五一十说了。 “那冯三姐就信了?” “朱雀堂主之妹嫁没嫁人、道规可遵行,她到青州城一问便知。” 田曼干笑两声。跑那么快作甚。她跑生意那么多次没出过问题,此次传回这种消息,危矣。 不知道左巍会怎么想,反正信任感会降低,得快点收拾铺盖滚蛋。独立即自由。 午后邓平安带着一伙人找到了客栈。 “妹子。。。乌枫!” “哥,这是我新收的弟。” 没跟邓平安解释太多,田曼看邓平安没把虎皮带来,问也是错过了地方,便差人去找送到皮毛匠那里加工。 虎皮是很贵的料子,送给合作伙伴是很体面的礼物。 找到青石会下属商会便解决了山娃家那块药田的事情,嘱咐了给伙子找块好地方安葬。 山娃报仇心切,引伙子进去药田也没做防护,凭着粗劣的药丸解毒。 田曼拍了下他的背,以师姐的身份叮嘱他好好生活之类的,没跟他说他健康状况。山娃隐隐有种感觉,他活不了很长时间。 毒以深入肺腑,山娃已经无药石可救。 “师姐,师傅葬在那里了,我想去看看。” “德馨医林,所有在瘟疫中牺牲德大夫都安葬在那里。”青州城每个人都知道那个位置在那里,很好找。 处理完这些,又是一天。 田曼不敢再多做停留,万一被谁捷足先登了她都没地方哭去。 一路上没遇见邓宝一行人,她心里稍安:但愿邓宝已经找到阿木大叔。 这天来到益州的一个镇上。离主城已经很近了,田曼便招呼停下,好好休息再去见人。一边差人去找邓宝沟通行程。 住进店里,乌枫再也不能忍了,探究他身上气味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异样的眼光也很多。 “你有什么事情我去做,你留下配药。” 乌枫自认为很能忍耐了,换做别人田曼这样早就没得谈。 “我去洗澡,你帮我啊?”孩子太好逗了。乌枫立马就被气的摔门而去。 异香一去,乌枫也就跑了。万一这子言而无信跑去接了刺杀任务,田曼危矣。 本着不把刀子递给敌人的原则,田曼已经做好了长期抗争的准备。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田曼还在擦头发上的水,邓宝的信件就到了手里。 “有个靠谱的哥真是太好了。” 田曼终于舒心了一把。回眼看到乌枫怨气的眼神。 “振儿是我弟弟,你是他兄弟四舍五入也算是我弟弟,看你这身行头,跟姐姐出门换身好的。” “谁是弟弟,你那是在骗他。”乌枫清楚田曼在拖延,他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选择帮田曼也只是她比别人强那么一点点。 “换个人我还不乐意骗呢,走不走,你别这副破破烂烂的出去给我丢人,要不换在我离开益州前你都老实的给我呆在屋子里。” 田曼料定他不敢走,走,他这副熊样能去那里啊。白影阁都不要他了,不然也不会便宜了她田曼。 仙衣坊多做女子的衣裳,田曼选料子选的很开心。看着各种各样花纹的布料出来,还越来越精致多样,她的自豪感就很强。 一天中她啥也没干就看料子了,选好布料定做衣裳,因为特别顶级的客人,衣服都是手艺最好的裁缝挑灯制作出来的。 卯时一刻便送到了田曼下榻的地方。一点没耽误她请阿木大叔一行老前辈吃饭。 “乌崽,这身挺适合你呀。”田曼满意的打量一身新衣的乌枫。 开国亲王h/>/> 第二四九章 益州之行(1) 乌枫长的很秀气,很容易被人认为是白面书生。 “乌崽,你这身行头见那个冯三姐,脱单分分钟的事情啊。”田曼很满意她自己的眼光。不知觉露出了社会人的表情。 那位擦肩而过的冯三姐,想必就是跟骆山冲有婚约的那位。 她忘不了骆山冲信誓旦旦跟她说要报效国家的样子,所以媳妇什么的,那有实现理想重要。 娶冯三姐这种艰巨的任务,乌枫很适合啊。 这腰,这香喷喷的气味,这脸,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重要的是,被冯家兄弟揍,乌枫不会很容易挂掉。 要是早点给乌枫准备烟云纹枫叶暖光锦袍,或许不会错过那个好机会。。。田曼觉得惋惜只在一瞬间,转眼就不想那些没用的了。 向前看,总有更好的。 “乌枫,你在我这当差就要听我的话,懂得起?” 田曼一身素色道袍,边吃店里准备的菜边问话。 她对面坐的就是一脸不习惯的乌枫,乌枫平时暗淡随意的着装一时适应不了这种华丽的颜色。 抬眼看了田曼一眼,乌枫道, “刺客少有人知道正面目,你带着我做侍卫也不是不可以。丑话说在前头,这只是交易,你治好我之后,一切缘分都要断掉。” “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田曼鲜少听到这样直白的话,有些意外。放下筷子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再看乌枫神色基本没有变化。 只是交易么,那可要把效果发挥到最大才可。 放心好了,在用你把我那心比天高的师弟解脱出来前,治疗什么的,呵呵。 举杯庆祝合作达成,“相处愉快,侍卫弟弟。” 乌枫看到她那个样子默默咽下一口气。这个女人越看越像是要把他打扮好了卖个好价钱,牵扯时间长了怕是会生出变数。 可是如何才能让她把帮他排在第一,且一心一意的救治?被珍视的人才会被她那么对待吧,而且只是身上味道不致命,谁知道她会拖多久。 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这个女人简直太坏了! “你给我的那瓶药已经快用完了,可是一点气味的都没有消减下去,你怎么解释?” “这才第一个疗程你急什么。” 香炉里的香燃烧殆尽,手下人以准备好马车,乌枫不情愿的上了马车。 田曼对此很无语,穿好衣服不让人看见,白瞎了这贵重的料子。 “哥,你带这子去玩玩,我跟二哥去见阿木大叔就可以了。”下了车,田曼招呼一声就走了。 邓平安无语的撇看乌枫,两人都没进的府邸。 传闻阿木大叔是赤龙国人,地位还不低。赤龙国亡国之后百姓地位跟牲口一般,他带着一家老隐姓埋名,经历过什么苦楚没人知道。 邓家兄弟也只有邓豪与邓平安两兄弟幼时见过此人。 进府邸沿途很多人,比起当初初去武都府场面要一些,但来找阿木大叔的基本是要沟通关系的,表面的低调一点掩饰不足礼物的用心。 田曼一双眼睛看过太多名贵的东西,稍微一眼便知金许几何。 送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的人太多了,这些放外边牺牲人一辈子换不来的东西,在这跟路边一跟草般普通。 “道长,老爷在堂上宴客,请到茶室休息片刻吧。”丫鬟看田曼一眼便低下头去道。 手下人传回的消息,这回来见阿木大叔的人好几拨,避其锋芒万一把人往他们那边推,也太亏了。 眼看隆冬降至,田曼打死都不愿意再回去左巍身边了,那算个什么情况啊?! 所以,无论如何要拉扯出一个兵团出来,这一点只要满足有能人帮,方向正确两点,完全是合法的。 过了一穷二白的时候,田曼迫切需要属于她的地盘! 去他的女子柔弱要保护,这里独立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一伙势力的相对独立,所以手下有兵才站得住脚,说话才有人听。 只短暂考虑后,田曼做出了与她平常不符的决定:破坏阿木大叔的待客规矩。 跟阿木大叔有交情的那是邓公,现在邓公那副熊样,当个敲门砖还可,能不能成事还得看她自己的拳头硬不硬。 市民心性必须全部颠覆,虽然看不清楚前路如何,此时开始逆流而上,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田曼能想到最好鼓励突破的话,放弃什么定义吧,只要能成事,功过后人定。 “去通报司空大人,广源商会会长,拜见。” 丫鬟明显一惊,眼里闪过疑惑,一声‘稍等’便踩着碎步极快的消失在庭院拐角处。 收到的信息有条,来找司空浑的人有赵家的人,当初的危机承诺给的报酬可还没兑现呢。 其中弯弯绕绕的她不想探究,上任青州牧留下的本就是一潭浑水,她没空帮这澄清。 不多时田曼便被请了进去。 司空浑是个身材圆滚滚看不到脖子、满脸横肉的胖子,待人接物上显出一派儒者风气。 堂下坐着的客人,田曼以道礼微微欠身后扫了眼上座宾客。 司空浑便开始跟她介绍人,仅仅只介绍了他近处的两三个,这个表示了田曼的身份与这些人持平。 邓宝眼里有些担心,他在的座位不前不后卡在中间,万一田曼报的身份被识破,他也没法帮忙。 不过,要是有人敢欺负田曼,他也只好跟这些人撕破脸皮,大不了再也不来这里。 “诸位大人,这位是赤麟道人,知阳道长的关门弟子。” 这个头衔经由司空浑之口说出威力大了许多,人皆想以礼相拜。田曼不悦。 赤麟这个号,寄托的知阳道长对左巍的守护大于她,以此说不就是说她是替左巍来走关系的么。 “师尊收我为弟子但传授时日尚少,空灵之号名不副实难以担当。今次到此,以广源商会会长身份到此见司空都协事,晚生这厢有礼了。” 益州官场上功成身退后还能发光发热仅此一人,其它同资历的下场都非常凄惨。 田曼说明她要见的人之后,在坐的均以明白她此行为何,纷纷向邓宝递去探究的眼神。 邓家人要出邺城开拓世面的话,邓公不知所踪,长子生死不明,田曼这么做只能是为了邓宝。 但邓宝的身份可是青州骑兵曲长,看起来也不是有野心的人,理由不充分啊。 这邓家两兄妹到底是那边的人? 司空浑也看不明白,见身边广源商会副会长以然生气,手一挥招呼上菜。 “广源商会会长,道长可姓赵?”副会长细细长长一个人显出了几分尖酸。 “这位想必就是赵副会长了,没想到能在此巧遇,幸会。” 田曼风轻云淡抱拳,对方看起来比她大。谢一心的危机解除后赵大人对支持她当会长一事情跟忘记一般,想必消息都没递出。 危机时说的莫要推辞,不收还跟你急,过后就不认账了,挺会玩啊。 赵副会长表面客套实则讥讽说了几句水平很高的话,堂中人皆以田曼所用身份不耻,当着别人家面端别人家吃饭的锅,没有田曼这么做人的。 要不是看在她身上道袍的份上,都帮着骂几句也可。 田曼吃了两口菜,发现这顿骂有点浅,不似在青州那般激烈。 益州背后就是京城,这里的人比边塞青州说话好听多了。田曼有点感动,都不忍心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此行按着路远近来拜访,广源商会本部还要过两个县才到所以没有先去,既然此番遇见,赵副会长也不要急着走,咋们约个时间把会长交接的事情交接一下。” 赵家的皮草生意她点都没打算放过,赵大人亲自说的他家没人能承业送给她的,田曼再勉为其难也要收下。 闻言知态,赵副会长气的要喷血,这个天杀的夺人饭碗还这么理直气壮,要不是在别人地方他定抛了所有教养过去掐死她。 欺人太甚,老祖怎会做出这般抉择!伤心还伤钱。 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席间只余下了田曼和司空浑。邓宝说怕赵家记恨,先回去请一些人看家护院。 “方才的事情我还以为都协事不会同意交谈一番,看来是我狭隘了。”田曼面上并无愧疚。 “你的目的邓宝以跟我说过,老夫不知你为何人。。卖命。” 司空浑目光灼灼的看着田曼,这般样子让田曼想起了她那非酋抽出的坑货爹,邓公。 她不就是没有按照他说的遮遮掩掩的出嫁么,何必。。。算了,那些曾经不想也罢。 “明人不说暗话,司空老前辈原籍赤龙国,我为此而来。” 听到赤龙国三个字,司空浑瞳孔一震。 自西戎国起兵侵犯云瑶边界时,来拜会他的属打着光复赤龙国的人最多,来着要么手下兵精粮足,要么血脉纯正,再不济也有豪族商会背后支持。 没有一个像田曼这般不清不楚,穿着一身道袍而来的。 他很怀疑田曼是吃饱了撑的拿他开涮。 “都协事怀疑我的实力么?” 司空浑一笑打住话头,“青州田大夫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出了青州如不是这身道袍,你也是龙游浅滩。 能让你冒这等风险在益州张罗的人,想必不是青州牧,而是你兄长邓豪。” 说罢,司空浑眼里显出一抹长辈的关怀,包含着深情的追忆,说了些跟邓公的往事,把邓豪一顿猛夸。 田曼听的一愣一愣的,从司空浑嘴里说出的话,跟如今这个邓豪没一个地方对的上。那个死去的哥哥这般优秀,田曼跟损失了一箱金元宝一样难受。 这便牵扯到了龙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青石会不同寻常的的三堂堂主迭代问题。 背后有个秘密,田曼很苦恼。跟这些事情牵扯在一块,一不注意就有生命危险,田曼很想给邓宝打个电话要求招死士保护,但是这里没有电话这个东西。 压力山大,但至少证明她把邓家两兄弟绑上船的决策,正确。 “现在我那哥有点不太一样,往后有机会见到勿怪。”田曼笑道。 司空浑眼中流光一转,“吉人自有天相,侄儿此番劫难不夭他日必将飞黄腾达。” 田曼讪讪的点点头。 “此番我来行此事还请都协事鼎力相助。”田曼知道司空浑在其中万金油的作用,不敢怠慢。 司空浑摆摆手,“你还是叫我阿木大叔吧。你爹他就那么回事,当初他可是打死都不愿意成家的,后来也有了你们这帮孩子。。。” 半话家常半聊事,田曼眯缝着眼睛跟司空浑告别。司空浑觉得田曼还不够能经得住事情,烟火气太少,约了时间另找人带她去伏龙看看。 田曼点点头答应了。 她知道谋大者急不来,司空浑要打磨她也是慎重的表现。 开国亲王h/>/> 第二五零章 益州之行(2) 谋大事者不急于一时,田曼明白司空浑意在打磨她。 出府后,临上马车看了眼渐晚的天色,北风之寒,田曼不觉时间充裕到足够把一切原委理清楚。 回到下榻的宅院。邓平安等人早以回来。 “咦,你们这么早回来作甚?”田曼看着桌边饮茶的三人不满挂在了脸上。 跑这个地方来就宅着?! 邓平安端着热气腾腾的陶杯,瞥了眼乌枫,“还不是这个子,根本带不动他,难道还是个处男么?”说着眉头一挑。 “真的假的?”田曼啊嘞嘞的过来看着乌枫,气的乌枫直瞪邓平安。 虽然邓平安目的不明,疑似敌方,田曼还是本着直觉去亲近他。而乌枫,这可是要拿下冯三姐的高级货,怎么能不会玩。 “哥,你们两个带他去青楼玩吧。”田曼正经提议道。把桌边三人吓得不轻。 去做什么哥俩都清楚,但是田曼这么理所当然得说出来,感觉有些羞耻。 偏偏田曼一点都不尴尬。。。 邓宝妻妾都有,担心家人安全还来不及呢,实在没心情玩乐。 随起身咳嗽了一声,“商队带来的货卖的紧俏,我挺忙的,平安你带他去吧。”说完便离席而去,晚饭都没回来一起吃。 “妹子,这子带不动,我估计啊,带他去别人该把他当姑娘了。”邓平安蹭了下鼻子,妹子不尴尬他害羞个啥。 田曼端着茶水饮着,眼珠转向乌枫。听到邓平安的话他耳朵都竖起来了。 “乌枫,我这有三颗药丸,是第二疗程的药,价格非常贵。你要的话就要听我话,达到我说的标准。” 闻言乌枫抬起眼,眼里怨气不减,“有几个疗程你先说清楚。” “三个。” 乌枫拳头捏紧差点就发飙了,想想还是算了,“你要我去办什么事情?” “我不给你钱,去青楼让两个姑娘自愿为你从良,时间嘛,三天。”田曼正经的在跟他说话,暗自开心。 “这根本就不可能!”乌枫想来也没办法,拍案就跟田曼吵架。 邓平安看着而来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最后把时间延长到了七天,乌枫又答应了田曼准备丙字斗草节的蛐蛐,扶额叹息: 这子太嫩,根本不是妹子的对手。 七天时间能干嘛啊,还不是让自己看着乌枫。怎么感觉像是在互相看管,妹子她。。。 一瞬间邓平安眼前只有两人说话的画面,耳里没进来一丝声音。妹子在怀疑么,说谎的代价啊。但是现在还不能跟她说,在得到军队之前。 “择日不如撞日,你们这就出门去吧,哥哥,你可要好好带他。”田曼眉开眼笑的一拍手。行商追事太枯燥了,还好有乌枫可爱可以逗逗。 至于蛐蛐什么的,完全感觉不到乐趣何在。 丙字斗草节上,一堆堆的人都在赶着最后的斗蛐蛐狂欢。 蛐蛐的叫声起起起起起。。。 “蛐蛐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乌枫都玩的那么开心啊?”田曼感觉被孤立了,这三个男的都玩的进去,只有她不能。 放在人山人海的展会上,她一个女子是那么突兀。 “妹子,你不玩这个去找个地方听曲子吧,多带点人啊。”邓平安草草关心了两句便陷入一长酣战之中。 至于邓宝,靠谱的哥哥今天难得休息,田曼不想去打扰他。 “女道士这个团体还是太少了。”田曼感慨了一声回去换了身行头。 几天时间将货物等方面的事情办好了,该打招呼于拜访的人都去了,紧张忙碌的状态一下子空下来,反倒显得这身道袍清幽。 看着衣柜里一色清淡的道袍,田曼想到司空浑说的一句话。 “人间烟火么?”目光停留在包袱上,打开一看是她冒充邓豪穿的衣服,火红的袍子。 “田道长,司空夫人有请。”丫鬟低头福身道。 “什么事情?”田曼放下袍子,听着屏风后丫鬟的说话,换了身合适去玩的衣裙。 司空浑到底没那么快放下疑心呢,田曼不知知否多心,叫去泡温泉就去呗,还能推了不成。 清水湾一所富丽堂皇的大宅里来了很多夫人,这个夫人那个夫人的,来头都很厉害。 田曼到时,领路的厮滔滔不绝的介绍。 整个山都是司空家的,这个牛了。 司空夫人一眼便认得出来,于司空浑站一块的话,活像两个圆滚滚的福娃。 听闻这个夫人是司空浑后娶的。 “司空夫人。”田曼眨了下眼,这地方很适合增加些美容美发的项目,泡完温泉亮闪闪的离去。。。化妆品防潮这块得好好理理了,不然真耽误赚钱。 司空夫人看到田曼蹙了下眉,“这个称呼多生分呐,你叔跟你爹感情好,你就叫我声婶婶吧。” “好的,婶婶。”田曼乖巧道。叫妈都没问题,好好的生意拉再近的关系都不至于谈感情。 见田曼这么乖,一堆‘大婶’围了过来。旁敲侧击问的大多数指向了广源商会。田曼来这收广源商会的事情都传开了,闹得满城风雨。 对此田曼不打算跟她们多说。按照广源商会在益州的影响,这里泡温泉的怎么也有赵家女人一份。 都是赵大人的注意,怪不到田曼。 “你不要生你爹的气,男人就那个样子,忍忍就过去了。。。”司空夫人占着是田曼长辈,说话开始跑偏。 田曼泡在水里,感觉在一锅肥肉汤里,很腻,往出水口走了些。 青玉铺的温泉池子,大大的十几个。田曼感觉很像澡堂子。。。 一个穿着丝浴里衫的女人懒洋洋的靠在石边,看了眼田曼,目光相遇她便错开了眼, “你们听说了么,那个年轻的青州牧纳了一房妾。” 她一说话,叽叽喳喳围来一片女人,众星拱月般把她簇拥着。 司空夫人看到便很不开心。 “听闻左将军为一人专情了一辈子,怎的儿子没继承这个,真可惜。” “左家三公子不也的个花花个子么这有什么。只是可惜了谢家姐,御赐的太子妃不要,一片真心错付了人。” “听说是赤龙国公主,流落风尘被青州牧收了去,也最近的事。。。可真了,还是个干净身子呢。。。谢都尉是挺可怜的。。。” 。。。 田曼懵逼在一边听着,这信息爆炸的,老底都给翻出来。这些女人好恐怖啊,私密如几时几刻苏桃锦侍的寝都知道。 李家到底在干什么啊,她才说要罩着苏桃锦,苏桃锦就被送给了左巍。 田曼想安静一会儿,可女人的生声音还在往她脑子里灌消息,什么样的都有。 “都别说了,田大夫可在那儿呢。”一个女人挑眉向田曼这边看。 无数双眼睛看向田曼,夹杂着做作的惊呼,“天哪,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不知道你在这儿。” 那个女人又说,“左公子比起别的男人有良心多了,做知阳道长的徒弟,一般身份盼几辈子都盼不来。 妹妹这姿色真是可惜了,入了道门可有三年不能开荤了。” 又酸又羡慕的样子,想排挤又不敢,开了段子引得一群女子娇笑。 “你是说不能碰男人么?”田曼一句话问的落针可闻。 女人脸上有些挂不住,“那可不是。过了三年又三年,直到妹妹颜色衰败。或者左公子把你给忘了,你再跟知阳道长求情,也许能找个人隐姓埋名生活。” “这么惨啊。”田曼想了一下往后的计划,她可没打算停止蹦跶。只要左巍还在那个位置,谈合作的时间还多着呢。 解决了一波师兄弟面子问题,套进去三年性福,亏得心都碎了。 看田曼这么痛苦,女人出了气开始安慰她。 左巍这可称心如意了,从一开始就打算把她踢进道门里去幽禁。田曼那个气啊。 苏桃锦,缘分尽了。田曼说不清道不明,或许这就是生活,可悲的成年人。 “别伤心了,等左公子把你忘了,婶婶给你牵线,找个好的布会亏了你。”司空夫人悄悄跟田曼说。 “婶婶,来泡温泉就是为了放松开心的,我带了些新出的化妆品,你给看看。” 田曼抬眼就把事情抛到脑后,看到司空夫人这富态的样子,好多金元宝在眼前晃。 她要独成一军,需要源源不断地钱。 “你这丫头,往脸上抹的东西怎么拿这来,沾了水不是糟蹋了么。”司空夫人嘴上说着心疼,眼睛已经眼巴巴望着了。 丫鬟将东西用托盘送来,一支支玉般光泽的细颈瓶子。 “这是什么?” 东西送来就招来了很多人的注意,她们不看,一个个听的很专心。 “朱砂痣,沾一点在身上会开花,皮肤越好花开的越好看。”田曼拿起一个拇指大的瓶,在司空夫人面前拔了瓶塞。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瓶子飘出,周围脂粉气瞬间被压了下去。 “还挺香的,不是婶婶不信,这用在身上的东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司空夫人眼睛已经移不开了,玉瓶在田曼青葱的指头里捏着诱惑力增加了许多。 田曼没急着给她们证明,而是不急不忙的讲了段彼岸花生死恋,妇人的泪把温泉水都沾咸了她才滴了点在手腕上。 红色的一滴液体滴在玉白的手腕上,像被很多手拉开的布,一朵花盛开,娇艳鲜活。 “真漂亮。给婶婶试试。” 不多时,托盘里的货被一扫而空。 这些贵妇人开了这个风向,不多时满城女人都要这玩意了,又可有赚一笔。田曼眉眼一弯,便向司空夫人辞行。 “司空夫人,你这侄女能弄到不少稀奇玩意啊。” “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不会在养白脸吧。” 。。。 说做就做,田曼找齐了原料就开始调配,关键的成分很难提炼,但是稀释后做成一次性的不难。 虽身在益州,凭朱雀堂底下的关系大批卖东西不难。 “道长,郡守府、司空府的邀请函到了。” “啥玩意?”田曼一会儿消停都没有,人在家中坐,事从门外来。 收了信函,田曼先开了司空浑的,磨她两天了总该约个时间去什么伏龙了吧。拆开一看果然,两天后。 “郡守六十大寿,我。。。”田曼第一反应想吐血,益州官僚作风她是见过的,虽有人帮着还是很难,送礼这块又要心意又要高雅,最重要是贵啊! 要命了,万一再来个吟诗作对田曼身上的铜臭味都掩盖不住。她想到这,第一反应就是去临时抱佛脚。 邓宝回来看到田曼来回踱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妹子,出啥事了?” “郡守过寿,他会不会刁难我。” “呃。。。因该不会。不如我替你去吧。” 请帖上写的名号是田曼的,虽可以冒险称病让邓宝替,但那么做影响不好。 “刁难就刁难吧。真耽误事,我本打算把军队弄起来就离开这里,李家、骆家那边的马儿可不等人,骆山冲跟我说都是上好的白马,让冯家或者谢家分了就麻烦了。” “有这么严重,那两家怎么不自行用?”邓宝觉着肩上担子重,田曼拿到足够证明这支军队的材料就走,那么他跟邓平安必须留下。 那个弟弟吧。。。还是得靠他自己。 “张家没出那个事情他们是可以自销的,出事之后他们连兵都不敢养,正好需要个由头集结族兵。” “妹子,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 “我这是劫富济贫,还有,我给钱买的东西,说话硬气点。” 邓宝不敢说不,能看到机会还做到这一步,田曼的魄力比大多数男儿都要强。 “往后咋们就有自己的军队了。司空浑初期给的帮助咋们得接受,但你别被他给压制住了,这支军队必须姓邓。”田曼要做的仅仅开了一个头。 两人商议了许久,邓宝听的直冒冷汗,他想到一些可能但不敢往深了去揣测。 到邓平安带着乌枫回来,两个人看起来不那么妙。 “鼻青脸肿的咋地了?”田曼眼睛在他们身上来回看,这两个不是那种会跟人当街斗殴的性格啊。 “都是哥,他赢了就走,我跟乌枫两个玩着玩着就有人来挑衅,那个什么公子带了好多人,要不是咋们本事还出不来呢。” “哥,你跟谁斗的蛐蛐?”田曼要平时不会管这两兄弟的事情,如今这要传出去闹几天,活生生的把柄往外送。 邓宝眼珠子一转,觉出不妙,“姓张的,好像跟青州张家有点关系。” “躲不掉啊。”田曼招呼人去探听一下风声,然后坐回了椅子。 她参与到青州张家族灭一事早晚会被报复,有这个觉悟。打听到张雅山受过张家资助进京后,她到此也有避风头的意思。如今这个监察御史跟随也长成了不大不的一个靠山,该有些人出来浪的。 最令人心烦的是人太多了,诛五族根本没啥用。 鬼难缠啊。 看田曼没一点笑容的脸,邓平安故作轻松的笑道,“斗输了不服气,打个架不多大点事情。别往心里去。” “早知道我把师弟带来,现在就怕上边有人支持他们。话说这个时候监察使者该回京复命了,到郡守过寿那天十有八九能遇见。” 乌枫半天没吭声,看田曼这样烦恼暗自出了口恶气。叫她这么欺负人,报应来的好。 “张雅山那子,你两个好像有娃娃亲欸。”邓平安扯到了伤口,疼的一抽气。听着就非常疼。 田曼尴尬的笑了下,拿出药给他擦,“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该来的总会来的,想也是想着怎么降低损失。” “说的对,妹子这话说的比哥都成熟啊,嘶~”邓平安一直活络着气氛,田曼挺感谢他的。不是一个人苦想办法,还挺温暖的。 人没追到门口,传回来的消息有限,没法判断前路祸福。 “我晚上出去。”乌枫一脸淡然的跟田曼说。 第二五一章 琵琶声 被打了还晚上出去,勇气可嘉,但脑子真不怎么好使。 “给你延后些日子,不需要怎么急。” 乌枫一直想尽快离开,田曼却不想这么快放他走。用到刀刃上的人,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不管田曼怎么做出一副无事的样子,乌枫都无动于衷,他已经想好了,得尽快离开,晚了不知道田曼还怎么折磨他呢。 任务是怪了点,总比留在这躲着好。 “说七天就七天,我出门了。”说完便走,潇洒的很。 邓平安挽留不及收回了手,“让他去,砍死了算了。” 收起药瓶子,田曼看了眼门口,“天还没黑,那么急作什么,我去看看。” 说着跟出了院子,一地金黄的秋叶。田曼很喜欢院子里两颗参天的银杏树。 到了门口看到乌枫被堵在了那里,过去一看是人来下战书了,斗蛐蛐的比赛,三局两胜! “我去,接了吧,正好也没啥娱乐活动。”田曼想什么说什么,在乌枫面前一点不避讳,又招来一阵白眼。 邓家两兄弟很开心的接受了战术,邓平安摩拳擦掌地说要打回来,不然不能消气。 看着这三个人都愿意去打一场,田曼反倒冷静下来了,眼睛看向邓宝,“哥,骆家叫带的那些羊绒料子卖的怎么样,账本给我看一下。” 邓宝笑了下把人往账房领,乌枫看了一眼,跨步出了宅院。 去账房看了账本,田曼才心里安定了些, “赵家生意很杂,主要收入是跟西戎那边进来皮货往京城卖,这料子一上市他们家损失买家能有七成。得把骆三爷弄来,不然被砍了我一个人不爽。” 邓宝一直沉浸在东西好卖来钱快的喜悦里,听他们这么说不禁背后发凉,“妹子,就是咋们现在不卖货了,他们家也未必能放过我们。” 赵家虎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横跨两洲的垄断家族,饱食皮料生意的红利。以此养出来的家族子弟渗透到权力阶层又加剧了他们家的实力。 表面上还是尊敬赵大人的,可实际上,广源商会早就脱离了赵大人的控制,近几年往本家送的钱财都多有亏欠。 无论他们家怎么样,赵大人的书信到没到,田曼看到这块肥肉都没有不下嘴的道理。 这么大个财团还不听老当家人的话,还没有新当家的上位。那不就是她田曼的么。 “还能被到嘴边的肥羊给威胁了不成。”田曼将账本合上拍在桌上。 邓平安看出田曼的意思,摩挲着手掌面色为难, “这么大个家族,做的稍有欠缺脚下就会被人使绊子,不好办讷。” 对此,邓宝表示认同。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情。 田曼却没那么多顾虑,也是顾虑过多反而啥都不在乎了,“别那么垂头丧气的,就想一件事,把从青州来的货全销出去。办到这一点就行。” “这个没问题,连夜守在门口等进货的人很多,听说有些人等不及直接去了青州骆家。” “这就可以了,一个广源商会吃的下,但风险太大,加上青州商会就不一样了。”田曼挑了一下眉,有些疑惑骆山冲没把这生意往骆家带,反而送给骆三爷。 骆家家主跟骆三爷的关系微妙,貌似早年骆三爷不求功名一心商业,被赶出家门独立了青州商会。 甚少联系下还把他哥的儿子骆山冲给养的。。。挺忠心于云瑶国的。 想着想着田曼就懒得想了,骆家跟赵家的渊源可以帮到她拿下广源商会就可以了,其它整那么多作甚。 “嫂子们已经送去安全的地方了,哥,你得好好把事业给搞起来,不然往后没人能罩着咋们。”田曼跟邓宝说。 放下一个手下四百兄弟跑到这么个地方从头做起,邓宝这个岁数按理来说本该老婆孩子热炕头,安稳等着升职加薪退休。 仗一打起来全乱套了,还来田曼这一号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野心家。 邓宝很无奈,他这人有个优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干好手上那点事就可以了。田曼说的计划和时间相当宽松,比做曲长自有度大,未来更是独领一军。 在他快奔三的经历来看,这个能当将军的机会太难得了,赌一把,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比一个曲长活命的机会大。 他没多想就答应了田曼,一如当初将老婆孩子交给田曼的果断。 田曼不知道说什么,她点点头,邓宝就出去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去睡了。早点休息啊妹子。”邓平安看的不是滋味,当了半辈子的兄弟,邓宝他更相信田曼。 那种平等相待,不把对方当孩糊弄的相信。现在邓宝看他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呢,玩耍的时间除外。 田曼收好账本起身,“你带乌枫去那个院子玩,我想去看看。” “妹子,你放心吧,我看那子练过。”邓平安神神秘秘跟田曼说着,稀里糊涂的就把田曼带过去了。 莺歌燕语花香撩人的温柔乡里,乌枫看起来很自在。 在离他不远的楼上,田曼两人能看到他。邓平安说,“看到了吧,那子有一套,我觉着他能把花姐给弄回两个来。” 邓平安喝了口酒,看着乌枫那边像是在学习。 “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什么纯情男生,我眼瘸,自罚一杯。”田曼看了会儿就不看了,别过脑袋抿了口酒。 “他真把人领回来了你怎么安排?” 田曼语塞,知道苏桃锦近况后,她已经对同情弱不感兴趣了,尤其是风尘女子。 “给一笔钱打发走。” 邓平安张了下口,没说话,眼珠子一带又专心看着大佬泡妞。那认真劲田曼不忍多看,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她一个女子跑来除了曲子也没啥好看,想起李缺说的有男妓的院子,知道在那里也不敢靠近。没有姐妹一起,去的客人还都是男的。 一犹豫就爱多想,比如这里没有套,那么卫生条件想必很堪忧。她一个学医的,对淋病等等因为滥交出的毛病还是很介意的。 再说,田曼这层次的人,费了老大劲才腰缠万贯,往下找吃亏啊。 这么一判断,她只有一人独望明月的孤独了。 一朵乌云飘来,只余一些星光。。。 田曼看着天空发怔:不看了,回去碎觉。 “这不是寄养在司空家那个子么,怎么回来了?”人堆里显出一个白白嫩嫩的公子,一脸无辜,被人欺负着很可爱的样子。 田曼眼睛一亮,看男孩子身边有人就没过去。 那些人田曼见过几个,司空浑的儿子们生的高大,围在那个男娃身边跟一堵堵坚果墙一样。 “子瑜,去打声招呼,怎么这样胆。”司空家的某个儿子说,蒲扇一般的大手按在鱼子瑜的瘦肩膀上就给他推了出去。 对面人笑着又将他往回推,“司空兄别为难他嘛,子瑜生的跟个姑娘似的,性子也像姑娘。” 看起来,他们经常这么玩。鱼子瑜被推来推去就跟一件玩具一般。 玩具也有玩具的尊严啊。。。田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甩掉满脑子奇怪的想法走了过去。 “好巧啊,这遇见司空兄。” 看着一个笑眯眯的公子走来,千个人又千种想法,最后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田曼只穿了件男子的衣袍就出来了,好认的很。 人没见过这位声名在外的女道,也从旁打听过,司空家的人最先反应过来,看了眼周围环境确定没来错地方才抱拳, “道长一个人来这作甚?” “我哥斗蛐蛐赢了过来喝两杯,我就跟着过来了。别那么大惊怪,这很正常。”田曼腰板挺直,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人觉得错的是他们,而不是田曼。 一听蛐蛐,有些人就不高兴了。打输了跑来喝酒的人没一个好脸色。 司空家的人无语,“邓兄在何处?我等想去拜会。” “那边楼上。”田曼一指邓平安的位置,没有要带路的打算。 人再问她,她以将手搭在了鱼子瑜的肩上, “方才你们说他是才回来的,我跟他一边去聊聊行程。各位喝好玩好,失陪了。” 说完就走,留下一堆人大眼瞪眼。 在安静的凉亭里也不安生,总有丫鬟有意无意经过,或是送点心或是无意走错路。 “道长,多谢你今次相救,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鱼子瑜对着背对他的田曼欠身抱拳,语气很焦急。 田曼微微侧脸,“司空大人真差你给我带路啊,听说伏龙那边都是赤龙国百姓,现在是奴隶了,真叫你带我去?” 叫一个白白净净的生带去,这老头要不跟邓公一样坑,要不就是有阴谋。 鱼子瑜瞪着大大的眼睛,点头,“司空大人确实是这么吩咐的。” 田曼转过身来,打量了鱼子瑜一眼,没多话一拳快如疾风的照他脸打了过去! 拳头停留在鱼子瑜的鼻子前,他整个人都吓懵了根本躲都不躲。 “你是翻译?”田曼脖子一歪,过拳头看着他。 鱼子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拱手一礼,“在下常年在伏龙跟遗民打交道,比较熟悉那边的状况,司空大人差在下给道长领路原于此因。” “这样啊,郡守六十大寿前能回来吧。”田曼不想参加,但是参加有些用处还能拉赞助,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不出意外的话可以。”鱼子瑜并没有把话说满。 田曼聊天聊的很不痛快,鱼子瑜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司空浑。。 看田曼不悦的样子,鱼子瑜主动说起了伏龙那边的情况,刚好给田曼定了心。两个人聊民俗聊的很投缘。 “你把那边的曲子说给我听,安排点什么节目也好拉拉关系。”田曼挥手就叫丫鬟拿了一把琵琶过来。 田曼兴致勃勃拨弄琴弦,鱼子瑜面色有些怪异,又不敢说的很清楚。司空大人说的让田曼去体恤民情,她怎么要去玩一样。 或许,她过去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吧。。 拨了几声,田曼并没有按着鱼子瑜不清不楚的说话奏乐,而是先来了一首难度极高的琵琶曲,弹出了‘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既视感。 田曼弹的很陶醉,闭着眼睛沉醉在她自己的琴声里,外界的一切再与她无关系。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好人,赚着工资过着不咋地但没有性命危险的日子,现如今怎么就血腥混着铜臭,还要选择去战斗呢? 她不悲造化弄人,选择了就去想方设法达到目标,不择手段! 鱼子瑜安安静静的坐着听,田曼不叫他坐下他根本不敢坐。只知阳道长内门弟子这个身份,他就没法不仰视。 琴声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仿佛混了鲜血一般把人扯进了一个战场,他大气也不敢出,秉着呼吸听到琴声戛然而止才猛出了一口气。 听田曼弹的琵琶仿佛有一只手把他脖子掐着,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怎么呼救也发不出一声,他觉得再多一个呼吸他就要断气了。 至到高处,田曼就不弹了,过后再有什么田曼也不想去探究。 没尾巴的琵琶曲招来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原来亭子曲折的走廊上早已挤满了人。 “勿躁,勿躁,妹子,咋们回去吧。”邓平安出了人群把人都拦在外头,扭头就招呼田曼,那样子很急。 田曼才开了个头,进不进行下去都可,看鱼子瑜看着场外紧张的样子释然将琵琶一放, “我哥叫我了,后天准备出发,细节什么的你跟我二哥联系吧。” 鱼子瑜连忙起身拱手,出了一口大气。再跟田曼私下接触,满城传遍了他就成红人了,那种不怎么相当的红人。 一路无言直到进了门。 “乌枫,你跟不跟我去伏龙?”田曼想把他留在这里,让乌枫知道太多没好处。 乌枫也看出她的顾虑没打算跟去,扭身就回去了房间。 邓平安把田曼单手拦下了,为难的样子说,“妹啊,你也知道哥要说什么。” 第二五二章 几家欢喜几家 “妹啊,你也知道哥要说啥。没事少跟男的呆一块,传出去不好听。” 邓平安这话说的有点别扭,他不爱管这些,看邓宝不在才说的。 “我出家了,这还有规矩?”田曼可怜兮兮的抽了下鼻子。 怎么哪哪都是规矩啊。 “总之你注意点,别让二哥说你。”邓平安说不过田曼,干脆把教育的责任往邓宝身上一甩了事。 翌日。 斗蛐蛐比赛,邓家人如约参赛。 乌枫也难得表现出了兴趣。 楼下人声鼎沸,楼上安安静静。田曼面前摆了把算盘,正在核对账本。放邓宝去玩,正事总得有人来做吧。 她没想到鱼子瑜会来找她。 偶尔抬头看一眼鱼子瑜,他总是很乖巧的坐在那里。 “你不去斗蛐蛐?”男的不都挺爱玩么。 “我不会,那些都是公子哥没事做的活动。” 田曼一挑眉,“司空大人叫你来的吧。” “是。”鱼子瑜大大方方的一点头。 “他叫你来色诱我的么?”田曼哼了一声,低头看账本,一手拨动着算盘珠子。 还没等鱼子瑜耳朵上的红消减下来,她语气冷淡的开口, “你看起来太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回去跟司空大人说,我喜欢身高八尺以上器大活好身材长相一流的成熟男性,不能有体味,说话要好听。 目前就这些,回去说吧,晚上送我这来。” 鱼子瑜被雷的外焦里嫩,坐在椅子魂都快吓没了。她怎么就能跟点菜一样说这档子事! 说完半天没回声,田曼不悦的抬头,看到鱼子瑜白嫩的能掐出水的脸上特别红,表情是被吓到极致的那种。 “你状态不佳啊,别在这吹风了,回去休息吧。” 鱼子瑜还没什么表示,田曼目光落回账本上又道,“别耽误明天的行程。” “明天是不是太早了点。”鱼子瑜终于回过神,看田曼的眼神又怕又怪。 “不早,跑路刚好合适。” 田曼说话鱼子瑜不懂,但是别人的事情也不好多问,想着司空浑给的任务被识破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惋惜。 楼里的二收了田曼的钱,楼下比完一局就跑上来通报一次输赢。 “田道长,第一局邓二公子的黑夜叉把对方的三尺将咬成两半了!” 看二眉飞色舞喜庆的不能再喜庆的样子,田曼只好拿出些钱给他表示同喜。 二接了钱连连道谢,说了很多好话飞也似的下楼去看比赛了。 “道长,我先行一步。”鱼子瑜抱拳告别,田曼点点头就让他走了,接下来的还是不要让司空家的人知道比较好。 鱼子瑜不理解的看了她一眼,昨夜还为他弹琴今天就爱理不理。介于身份悬殊,他没表现出一丝异常离去。 下楼时差点被上来的人撞到,他一看此人一身着装非富即贵,楼上又只有田曼一人。两人拱手相互一礼,一个往楼上去,一个往楼下走。 没留怎得知道虚实。鱼子瑜出来门回望了一眼二楼,眼里有一丝哀怨。回去要被司空大人骂办事不力了。 上楼的一人是田曼手下商铺的掌柜,见面就道贺。 “田道长,恭喜恭喜。” 田曼瞥了他一眼,示意坐下。她以广源商会会长身份到此的消息出去后,这些商会之下的店铺闻到腥味便开始行动。 一个还说明不了这些人看到了什么,对于这些人田曼也无需表现的在意。 真到了那个位置,她才是被捧着的那个。 垂眼看账本,这些今天能弄完,晚上还能出去喝个酒,接下来的路程直到回来她都不报希望了,对于玩乐。 楼下人声鼎沸,像是要掀了房顶;楼上宛如清幽筑,田曼不说话没人敢出声。 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道贺的人,说了些好话便入座。 田曼隐约知晓了,这些人貌似是因为赵家生意被抢占后来探探门路。但是就这一点不足以让他们坚定投向。 看了一眼便难得在管,倒是二不时喜气洋洋地往上跑,热火朝天地张罗这个不常见到地大人物地茶水。 跑了两次,他也看出有些不同寻常,这些大佬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日理万机,没有这么消磨光影地吧。新玩法? 在二暗自排腹地时候,他又看到了楼下上来地人,惊地浑身一僵。 人上来便带着一阵清香,看着却是个一般帅气地男人。 他刮胡子田曼也不认得他,倒是二跟其他人地反应让田曼起了一点兴趣。 二有些慌张,抱着托盘对来人点头哈腰,路过田曼身边拿赏钱时悄悄说, “田道长,这位是广源商会赵副会长地养子,南华山观主王迁王道长,算是你师兄。”说罢就缩着肩膀赔着笑脸下楼去了。 赵家公子连输两句,面上很挂不住,在旁人教唆下提出了五局三胜。邓宝几人也算战力不俗,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叫了许多人帮腔助阵。 局面显得很被动,邓平安哼了一声,站出去接受了比赛并将对面赵家公子好好嘲讽了一顿。避免了增加到七局四胜的可能。 “本公子找来的蛐蛐都是最好的,还比比不过你们这些野货。”赵公子咬着指甲咕哝道,一派桌子壮胆。气氛又热烈到了一个新高度。 楼上田曼对比赛延长很是不满,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说客师兄更是不爽。 知阳道长徒弟多她有所耳闻,但是也没必要遇见吧。 田曼出了一口气起身,“王师兄,师妹忙的没时间到观中拜见,怎得师兄亲自前来,有失远迎。 一路劳顿,师妹还有些事未加紧要办,师兄不如先去歇息一番,师妹忙完好好未师兄接风洗尘。”笑得花儿般灿烂,干净、纯粹、耀眼。 王迁俊秀得眉微微一皱,“南华观离此地不过两里路,师妹费心了。” 田曼咦了一下,脸上没有半点尴尬,她自己不想去连地方都没问一下,怠慢得理直气壮。 “师傅他老人家最看不得那些财大气粗便鱼肉乡里得豪族劣绅了,师兄是不知道,师妹到此地都看到了些什么,说出来都要气死人得。 还好事情已然办妥,广源商会乃是赵大人以死相逼师妹不得已才到此整顿,如今这般也不负赵大人嘱托,这么大年纪了还为后背操心,那些后人真不是个东西!” 田曼狠狠了骂了一阵,还一个脏字没有,过后才一脸懵懂得看向王迁,“师兄来此地所谓何事? 瞧我这记性,道观里得师弟、师妹、徒孙什么得也是要御寒得衣物啊,这本该是我因该去道观拜天要做的事情啊,怎得拖到此时。 都是赵家那帮不肖子孙把赵大人给气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王迁一句话没插上,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田曼全部化解了,被压制得死死得。师傅这是收了个什么妖孽啊! “师兄,师妹这忙完了便去道观,多谢师兄前来提醒才没让师妹失了师门礼仪。”田曼笑容灿烂得跟个人畜无害得师妹一样,懵懂无知什么都不懂,没人提醒要办糊涂事的那种。 她身边围了一堆花在那里卖萌,可把一众商贾地头蛇吓的不轻。还以为是什么硬茬子,王迁不来不知道,竟然是个更厉害的软刀子! 这要被记恨上,一辈子都在她那里改不了观,还好今儿个来了,落后一批混脸熟那就是巴结了呀。 “田道长!。。。王道长。”还在啊。。。 二兴奋的报告蛐蛐比赛的结果,他特意积累到一起才上来报喜,没想到王迁还没走,这个王道长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赵家公子输不起,要求五局三胜,但是邓公子还是一一句优势大获全胜了!恭喜田道长,贺喜田道长!” 田曼无语:你管一句险胜叫大获全胜?算了,好歹是赢了。 给了二赏钱,田曼扫了眼一屋座上宾,这些才是真的奖品。这么多人都跑这边来了,赵副会长那边现在很难过吧。 果断点没有错。今次要是赢得事赵副会长,他会怎么做?大宴宾客! 虽然有点肉疼,展示一番财力好安人心呐。 邓平安三步并一步跑上楼来,“猜猜谁赢了?赵家那孙子。。。这谁啊?” “南华山观主王迁,我师兄。这位是我俗家的三哥邓平安。” 王迁被田曼吵的心烦,怎么说她、从那个角度说她都觉得自己在多事,这会儿邓平安上来,态度安静友好,他便恢复了以往的淡定。 “道长啊,失敬失敬。我妹子忙没时间去道观上香,过一阵子又要走,更没时间了,我代她会时常去道观看看的。”邓平安一副笑呵呵老好人的样子。 两人一时聊的很投缘。王迁心里凝重:这倒是通过气的,难道他们早有准备不成。 田曼在做过介绍后便不再说话,邓平安的意思是他主动留下跟这个王迁周旋。虽然本久没打算带他去,被主动提及道有些难为这个哥哥了。 一想到邓平安还有事情没瞒着她,祸大于福,她就不能放下对邓平安的戒心。 或许因为跟乌枫在被他察觉到什么,田曼自问不后悔。万一有一天。。。 “那就麻烦哥哥了,天色晚了,道长可要留下赴宴?” 王迁冷眸一扫这些‘叛徒’面上森严了几分,要留他也留不下的, “师妹,道观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此别过。”“好的,路上心。” 这话说的有点重啊。田曼看王迁有一阵子无需相见觉着很轻松。 “各位,今天我哥哥斗蛐蛐赢了,本人甚是开心,邀各位醉仙楼一聚,不醉不归!” 赵家这次不止输了比赛,还输了人心。而这些人追逐利益,聚多了自然能把人才给拽过来。 百足之虫,该做的斗做了,剩下的交给时间处理。 醉仙楼也夜宴时,广源商会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同姓氏人在一个锅里吃饭,虽是个大产业,但内部早已奢靡成性。 赵大人年老后被排挤出权力中心,现在的广源商会就这个名字还值点钱。靠着一家独大的优势吃老本,进一笔出一笔根本不留下些什么。 过一阵子有是郡守大寿,连份能够攀比的礼物都没有。 如今看清楚广源商会内部腐朽的人以伺机离去,还在坚守的人脉都是老一辈的面子,过不了今次,怕是也没人会留下。 一片愁云笼罩在偌大的府邸上方。 “不如,刺杀。” “他身边就养了个刺客,能成才是怪事。”赵副会长得到消息后一屁股陷进了椅子里,仿佛一瞬间老了。 堂中字画珍玩或许能让子孙挥霍一阵,但之后呢。 “不止一伙势力在帮田曼,如若不然,我赵家百年积累岂会一朝倾塌。”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扶手,赵副会长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第二五三章 伏龙,兵(1) 蛐蛐比赛险胜后,田曼的钱包也挨了一刀。 但对比会获得的成长空间算不得什么。 “哥,我要不要去南华道观去求符纸,我觉着我吧,去那里都能遇到事,倒霉的不要不要的。”田曼微醺的说着。 对于她一个女子来青楼别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要有人管的了,她不会第二次还来。 邓平安一手撑在桌上当着眼睛,边看来往花女的腰身边一本正经的回答, “南华观主王迁,可是赵副会长的养子,安全起见你别去招人恨,哥代你去看看就得了。” 田曼眉梢一抖一抖的,“你舍不得这些女人才不跟我去伏龙的对吧。” 声音像是在耳边,邓平安被抓包似的转过脸身子往后一仰, “商会这边还不稳,赵大人的书信或者骆三爷来一趟,总归要一个才能安心吧。” “话是这么说。”田曼吐出一口酒气,从椅子上滑到地上,眼睛与邓平安持平,“哥哥说的那个意中人,给我说说呗。” 邓平安老脸一红,或许是喝了很多酒自然的红,脸一转不去看田曼八卦的样子,“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哥这么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还怕没人要啊。” “没人要就好了,你只当我哥。”田曼哈哈一笑,完全开玩笑的样子立即招来了一个脑瓜蹦。 邓平安抬着下巴哼了一声,“不带你这说话的,还真巴望我没人要啊。” 嘟哝了一句起身一手揽着一个花女,留给田曼一个醉生梦死的背影。 “切~” 田曼饮下一杯酒,来益州之后每天酒量都在增加。 鱼子瑜进门就一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东张西望,瞧了老半天才找到田曼在那里。 “道长,你喝醉了么?” 半睁开一只眼睛,“。。。司空大人有事?” 鱼子瑜点点头,还没等说话,田曼已经起身往门口走。 “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怎么就那么能生呢。”不知道田曼在说那里的话,鱼子瑜捡起田曼的外衫抱着往外追去。 此地司空家的宅院最大,夜里看着灯火便能过去。 进门也没人拦着。 “阿木大叔,可有吩咐?” 司空浑肥胖的身材转过来,像一尊比人高的石狮子,黑森森的有点可怕。田曼刚喝了酒倒也不觉得那里不对。 “你一个女子,还是道门中人,怎得如此放浪形骸。”司空浑声音不大,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很醇厚绵长。 田曼伸手捂着脑门,“我都一成年人了叔有啥不放心的,我那两个哥比我做的过多了你都不说他们。” “还敢顶嘴。” 司空浑这话出来田曼自觉闭嘴。再多说也没啥用,啥关系,那到那啊? 鱼子瑜缩着膀子在后面听着,田曼还算关系近的,他名义上是司空家样子,但司空浑不见他他就没理由离开伏龙。 “大叔知道你苦,但这世道就是如此。左将军公子能让你拜入知阳道长门下,以是仁至义尽了,你这般糟蹋自己,到头来吃亏是你自己。” 田曼看着身前五步的巨大背影,气的一句话都没有。 左巍就是一个咒,简直如影随形。 大叔,你那只眼睛看到咱是被抛弃的,你到是转过来啊。 白挨了一顿人生教育,司空浑这才晃晃悠悠的进入正题。他白天被鱼子瑜一字不漏的转话惊的半天没缓过神来。 田曼她竟然如此荒唐! “大叔虽不知你怎得在益州卖出那些货,还没惹的赵家报复,但是你也不可大意了。正好去伏龙这趟可避避风头,你可要好好看看,别当玩耍一般走个过场。” 司空浑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兄弟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教育可不能落下了,万一在他门口出点事情,可怎么交代。 还是田曼这么个混账! “阿木大叔,你状态有点不对啊,别站着了,坐着我给你看看是不是高血压了。”田曼听说教听的耳朵生茧。 招呼丫鬟把司空浑扶着坐下,诊脉的枕头给垫上,田曼还真有那么一股派头镇得住场子。 “叔啊,怎么那么大火气,是不是那几个哥又惹你生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好好把自个养着,拼搏了大半辈子到如今这个年纪,多活一阵子就赚一阵子光阴。。。” 田曼借着酒劲把一股子道理又给他灌回去了,见好就收,也开出了降血压的方子。 养身先养心。 还不是你给气的,多少年没被这么气了。司空浑听着她的话直翻白眼,道理张口就来,又不怕人,难怪邓家两兄弟治不了她。 他也管不了田曼。 道理都懂,看她自个的命吧~ “叔叫你去伏龙是叫你去看看那些百姓,都是赤龙国逃出来的人,叔也只能让他们不被抓去当奴隶。 可这战火不饶人,叔年纪大了,你那几个哥也不顶事。邓豪有这个志向,叔全力帮他,你有这个本事多向着你哥,外人啥样你也清楚,都没有自家人好。。。” 田曼发现司空浑总有办法给她灌输道理。点头答应,说什么听过就忘,只记得司空浑是看好邓豪才帮忙的。 看来男装还是得换啊。 “你姐姐嫁给皇上做了妃子,是货真价实的赤龙国公主,不是那些假货能比的。你卖的那个什么朱砂痣是在害你姐姐。。。做事要想想家里人啊。” 司空浑话锋一转,田曼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是因为近处的苏桃锦可以轻松点,却疏忽了被牺牲的邓伶。那个姐姐,她还不知道能否活着相见呢。 “道长说的那个故事在坊间流传,说是要编成戏曲传唱,我不觉得是在指公主。”鱼子瑜插了一句话,看了眼田曼。 田曼看向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子瑜也是赤龙国贵族之后,所以叔让他来给你带这个路,伏龙那边他熟。你把名字都换了,那边人有怨言。” “阿木大叔,赤龙国还在的时候,我爹他是什么位置上的人。我就好奇,他怎么有这个使命复国。” 一个早年当土匪,招安了才开武馆的黑恶势力,肩上还有这光辉的使命。 他也不像那种能成事的人啊。 交给他,跟自寻短见有啥区别。。。 “你爹他就是个大老粗,带兵还可以,别的比我差远了。 跟你说的那个人,是许家的公子,大叔手下养的那些其实都是给他准备的。 怎料他投降了云瑶,还做驸马,不耻啊!” “叔你别急。”田曼眨眨眼,这么爱生气可不长命啊。 司空浑平了气,“竟然将公主献给了狗皇帝,我看错他许家了。” 许肃,那次错过也算死里逃生了,还好跑的快。 “他知不知道这些人啊?” 司空浑摇头,“并未告知,本打算一同起义。你可将姓名改换回来,也好少些人嚼舌根。” “不换了,就这个吧。我一妖道这么在乎细节作甚。”田曼笑了下,笑的没心没肺。 “左家公子看漏了你是他眼瞎,你回来就好好帮家里,以你在青州积累的功德,叔再帮你从中把名声正回来,不多大点事。” 田曼再次拒绝,名声什么的她不在乎:立牌坊作甚,她还要泡男人呢。 太近了不好,得走远点。最好玩一次对方都不知道她是谁,被赖上就太难受了,家门也不能被找到。 聊到了半夜,司空浑累了就去睡了,今次也算给田曼辞行。 “外套给我,你抓紧时间去睡吧,天不亮就上路了。”田曼伸手示意鱼子瑜把衣服还她,都抱了一夜了,这是在勾引她啊。 对孩子她还真下不去手。 鱼子瑜脸微微一红将东西还了回去,“司空大人这么相信一个人我还没见过呢,失礼了。” 相信?田曼玩味一笑。 “阿木大叔也信你,不然不会叫你来了。伏龙之行拜托给你了,压力别太大。” 说完将外套搭在肩头就走了。 出门便看到从暗处出来一个人,乌枫看起来一口酒都没喝,清醒的很。 “来接我啊?”田曼跟守卫说了没事,便往院那边走。 夜里宵禁,花了点钱弄了个牌。 “自作多情。任务我完成了,你还有啥事情快说。” “你把谢京江那档子事情一说,我早给你治好了,这么倔啥秘密这么了不得啊?”田曼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自顾往前走。 龙虎山离邙岩山按土匪的脚程不算远,她可以断定,谢京江跟他大哥的死绝对有关系。 也就田曼这么个人还能跟谢京江乖乖学武功了,她想着当初有点纯。 可一点不悔曾经。 乌枫的声音冷不丁想起,田曼翘起的嘴角不悦复原,驻足回身看着他。 “我改主意了,伏龙我也去。” “你想把我也害到绝壁下边喂山魈啊。”田曼眼里带着三分凌厉,酒气熏熏的显不出什么气势。 乌枫脚步一顿,目送着田曼转身走远。 翌日清晨,一队马车出城去往伏龙。 伏龙贫寒之地,龙来了也得趴着。 一路荒凉。 放眼望去田地贫瘠,山昏叶落的,一看就不是什么人人向往的好地方。 田曼骑马前行,一身素色道袍披着安静二字,一双活灵的眼睛并未初一眼所见的成熟。 “阿木大叔收着这些人,用来挖矿么?” “嗯,石炭矿被发现后就便以此为生。”鱼子瑜默默的跟着,一路上田曼都没主动跟他说话,快到地方了才问,有点落寞呢。 以采矿为生,明面上都是司空家的奴仆,确实没人能抢他们去,除了朝廷征发令。 如今令以下,司空浑罩不住他们,又不想人落入别人手中。 奴隶都是第一批送死的。 “他们还信着巫?”祈雨祭上虽以似巫术的方式下了雨,田曼名义上还是入了对立的道门。 人都介意这一点,那此行不光没有意义还有生命危险。 果然没白吃的饭。 鱼子瑜知道田曼担心什么,“赤龙据此以将近二十年了,新一辈诞生并没有很排斥新教,附近山上的道士经常到此看病祛灾,大家都很欢迎道士的。” 田曼笑笑不说话,鱼子瑜就没再说话了。 一行人日暮降至时到了一个落脚点,吃了一顿饭,田曼对此有了个新的认识。 她没法接受如此穷困的生活,一秒都不想多呆。 一碟青菜、一锅鱼、几张硬饼子,她这个程度吃这些,再往下,那些人喝的粥岂不是能照见人脸。 邓宝看田曼发呆,宽慰道, “妹子,你去的都是些大城市,城外边都是这种地方,这还算好一点的。暂时忍一下,把事办了你还过以往那些日子,练兵的事哥来。” “哦。”田曼眼神古怪,转了转眼珠子没多说话让邓宝担心。 与其烦恼伏龙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现状,她更烦恼她过去能带给这些人什么。 几个昼夜的行路,终于来到了一个山窝窝里。 到了地方田曼下马,牵着马缰绳就在村子里晃。 村子里很原始,老人、男人、女人、孩、家畜身上都蒙着一层土地的味道。 进村就是一片狗叫,人都沉默着远远看着。 邓宝在安排住宿和防御工事,田曼惹到的人他一颗心根本放不下来。 鱼子瑜从邓宝那里脱身出来找到了田曼,“道长,你在看什么?” “这地方。。。真穷啊。”田曼不想昧着良心说没有意义的好话,看人离这里远边掩面声跟鱼子瑜说话。 鱼子瑜听了后有些不好意思, “道长说的是,不过也得亏有这个谁也看不上的地方,大伙才有一个栖身之所。能遇到道长这般能点石成金的人,是伏龙的福气。” 闻言,田曼转过来脸看着他不说话。 把鱼子瑜看的紧张兮兮的,还以为说错话了。想想又都是好话,更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 “遇到我这种人也算福气?”田曼轻声哼了一下,将缰绳往他面前一抛,自顾在山野村落里散步。 来这里可是打算把壮丁训练打包了往战场上送,又不是为了他们的好生活。 何苦用道德绑架一个没良心的人呢。 “子瑜哥哥,你回来了?”一个女孩惊喜的从上方梗跳到鱼子瑜面前,坡上的老黄牛发出一声长长的哞~ “采芸。” “?” 鱼子瑜目光掠过采芸头上,看见田曼半转身惊讶的样子,挥手道,“道长,我就来,你稍等一下。” 又接着跟采芸姑娘告别,姑娘原地牵着一匹马,坡上的黄牛低头吃草。 “诶。。。”田曼有点嫌在这预计的半个月长了。 “方才那是村长家的闺女,我让她把马牵回去了,这村子不大,道长接着看吧。”鱼子瑜很热心的做向导。他这个熟脸免去了田曼很多麻烦。 一个高坡上,可以看到下方村落全貌,没什么特别的构造,朴素的很。 “用阿木大叔的手令把附近几个村的村长集合起来,往后几天便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推。暂时要呆在这里,补给我书信出去让人运进来。” “住了十多年了,真的要让他们离开这里不容易,还有妻儿老这些人的安置。” 田曼瞥了他一眼,“不是要复国么?” 鱼子瑜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要复国。可复国日远,生计眼前。 “你这样显的我很像坏人欸。”田曼做出一副笑脸,打了他肩膀一下。赤龙国男儿轻易被温情的东西蒙住眼,那么国家完蛋不是很正常么。 世代为奴是他们自找的。 “道长不是坏人。”鱼子瑜一本正经的的说话,光芒耀眼。 “我这个人分不清对错干脆就不分了。记住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组建一支让其它军队闻风丧胆的赤龙军,不符合条件的我不要。” “鱼子瑜愿效犬马之劳!” “好样的。” 村子里来了一支队伍,带着金银珠宝的消息不径而走。 在村民与村长执行对立到一个顶峰时,山寨上的土匪以蠢蠢欲动。 入夜的一声狼嚎,村口草房上的一把火,这个夜极其危险! “伏龙好久没来土匪了,今次怎么这样多?道长,请先跟村民躲起来吧。” 鱼子瑜以穿戴上了盔甲,田曼也是才知道这个弱不禁风的孩子肩负着怎样的职责。 “嗯,去吧。” 战斗的人往村前去了,田曼就招呼村子里的人躲起来,地窖是个很好的去处,但是前面没顶住,那也跟玩完差不多。 “道长,你不去么?”鱼子瑜的青梅竹马采芸攥着两个拳头,神色急切地看着田曼。 回应她地只有一张冷脸,边上地妇孺纷纷教训她不懂事。 采芸被骂了几句像一只炸毛的猫,“你们收了她的盐才为她说话,子瑜哥哥他为了村子幸苦那么多年,都没她一点恩惠管用!” 她把村妇的责骂吓减了一点,气势不减的瞪着田曼, “你不是道士么?平时看起来那么厉害,遇到事就知道往后躲! 你不去帮子瑜哥哥我去!” 说完,抓起一把割草的镰刀风也似的往村口跑! “道长,孩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村妇确实收了田曼的盐,但那是每个人都有的,也没特殊照顾谁。 叫住一个往村口跑的男人,吩咐将女孩带回来,田曼招呼村妇们躲起来一如开始。 她不是不救,肚子疼的她不想动,上去也是拖后腿。 虽然喝的是烧开过的水。。。田曼想着脑袋混乱便不想了。 持续大半夜的兵荒马乱,快到黎明时村子渐渐静下来。 “清点损失。”田曼裹着披风走在伤兵、哭泣的人不远处,跟个与此无关的人,不少眼睛开始露出不满。 这个女人,高傲到那里去啊?! “田道长,人员损失惨烈!” 不一会损失报表就交到了田曼手里。战死的人五十三、失踪六百七十一人、钱粮损失还在统计。 带来的东西保护的很好,没有缺少。 “妹子,你没事吧。”邓宝一身的血,疲惫的脸上写着:这些村民的战斗力都是垃圾。 看出邓宝的后悔,田曼苦笑都笑不出来,摇头。 连土匪都打不过,还不受管教,上战场成渣渣。何必浪费前粮送他们走呢。 司空浑说的战斗力,就这? “道长,你看到采芸了么?”鱼子瑜急切地问,身后跟着地男女正是采芸地父母。 开国亲王h/>/> 第二五四章 一支让军队闻风丧胆的军队,初 没看到司空浑所谓的强兵,一帮鸡犬还差不多。 连土匪都打不过。 失踪六百七十一人,组团跑了吧! 村长一家找不到采芸,慌忙求助鱼子瑜,鱼子瑜战甲未解便来问田曼。 田曼手里拿着壮丁的失踪人名单, “昨夜土匪来袭,她去找你了。”再找不到尸体,只能是被土匪带走了。 当着采芸父母弟妹的面,田曼并不想招口舌之争。 “子瑜大人,这可怎么办啊。”采芸母亲说完一口气没上来,气力不支晕了过去。 鱼子瑜赶忙招呼人将采芸母亲照顾起来,说了好一阵子安慰的话给他们一家人。 邓平安脸色阴沉,眼神锋利的扫视一地哀嚎的伤兵。 民夫不配称为士兵。 “司空浑老子坑老子。”田曼看这些人战力也很是不开心。 “你有什么资格说司空大人!”墙根上一个壮汉跳了起来,胡子拉碴的脸上铜红。 疲惫的人们并不想闹事,闻言跟说司空大人一个个来了精神。 战败后一肚子火同时被点燃。 这时候跟他们说话,说什么都不会被听进去。 司空浑只养不教深得民心呐。 起兵,起个锤子! “你听错了。”田曼一双冷眸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壮汉浑身一哆嗦栽回了墙根。 一场血腥冲突被田曼扼杀在了发芽阶段。 邓宝握着剑柄的手松了下,“回去从长计议。伏龙这地方本该没有土匪才是。” “被报复或者漏财都有可能。” 回到议事的全村唯一的、最好的砖瓦房,木椅咯吱响,田曼觉着木板桌上因该有个‘花开富贵’的大茶缸。 物质条件匮乏至此。 走地鸡在屋子地面上啄来啄去,不时侧着眼看田曼。 鱼子瑜脚步匆忙进屋,走地鸡扑腾着翅膀从门侧冲了出去。 “道长。采芸是村长的女儿,我们得尽快去救她,晚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田曼裹着披风看着他无语:急成那样还在打商量。 态度差一点,我好拒绝你啊。 提刀砍了一夜土匪,没劲了?装什么受。 敌不过鱼子瑜纯的映人脸的眼睛,田曼慢悠悠开口,“已经派人去附近搜查了,等消息吧。” 鱼子瑜还想说什么,嘴一撇终究没说话。 静默到邓宝进来。 “库房安全,人没找到,土匪那边还没消息。” “伏龙真的多年都没有土匪出没?”田曼的手裹在披风里,挡着口看着鱼子瑜。 “千真万确。” 邓宝沉吟一下道,“可能是因为盐。你给村民发的盐,招来了包藏祸心之人。” “这么说,他们山上很可能没有多少粮食,被抢走的那些可不够一个千人团吃七天的。” “妹子何以断定他们足千人?” “失踪的壮丁,就当他们加入了土匪那边。” 田曼不想再说,闭了眼,“安抚人心,不要闹事,土匪那边的消息到了第一时间给我送来。” 两人道了“是。”便前后出去了。 鱼子瑜垂头跟着邓宝,看到路边房前哀嚎的受伤村民,眼里深深的不忍。 邓宝驻足半转身,“鱼公子,那村长闺女与你青梅竹马,你急是正常的,但是还请你顾全大局,不要擅自出去救人。” 免得我妹子还要冒险去救你们。 鱼子瑜乖巧的点头,“双方实力悬殊,我明白。一切听邓公子吩咐。”说着一抱拳。 邓宝的练兵他看在眼里,专业的不能再专业。 如若村民能听话一点,三倍数量的人跟土匪打一场,也不至于险被破防! 连村长闺女都被抓了。 看鱼子瑜如此明理,邓宝欣慰点头。虽然娘们兮兮却比大多数人爷们。 傍晚炊烟起来时,一支利箭射进了村子里。 田曼看过以后便将纸条放下,邓宝拿去看皱眉不语。 一截断指放在木盘里,确定是采芸的没错。 “拿清水泡起来,救的回来还要接上呢。”田曼一点该有的惊吓也没有,仿佛见着稀松平常的玩意一般。 鱼子瑜已经红了眼,他承受的除了村民的压力还有来自村长一家的激烈情绪。 消息还没散出去,以可预采芸母亲承受不住这打击。 如果再等下去,丧心病狂的土匪把尸体送来,不堪设想! 田曼看他状态不对,“你还好吧?累了换人守夜。” “道长,我知道这么说不对,但是,你打算何时去救采芸?”鱼子瑜眼里已有几分哀求。 事到如今,采芸断指很快会被她家人知道,鱼子瑜也不打算出门去面对。 “不好说。” 田曼声音平静如不波水面。她想等身体好了,可最少还要两天。 这的环境已经很恶劣了,不想上山。 人命,这世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为了一个莽撞的孩可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她才不要。 不明不白把别人的命赔进去,亦是不好的。 田曼选着闭嘴,鱼子瑜握着两只拳头,额头锤在了木桌上。 碰的一声,把田曼眼皮惊了一下。 此刻门外吵闹声由远及近,不消片刻便闯到了门口,让侍卫给拦了下来。 “田大夫,村长带人前来。” “让他进来。” 村长气呼呼的跑进来,听到田曼不打算去救采芸,这不是在打他脸么?! 田曼平静的看着他。 发盐发出个大爷出来,本指望顺利接管赤龙兵队,稍微把他们当人就敢蹬鼻子上脸。 如今司空浑占着理,兵厉害算他的,不行就是她田曼无能。 外有土匪觊觎盐、财、粮,内有一帮窝里横。 鱼子瑜担心的看了田曼一眼,他想让乡亲们都走出这贫瘠之地,复国后堂堂正正做人。 可淳朴和善的人得了点盐后,变得那么陌生。 村长女儿采芸被土匪抓走。这一根断指,算把火药桶给点炸了! “田道长,我女儿在土匪手中,她虽是我女儿但也是这里得百姓,也是赤龙国留下的种,你不能不见死不救啊!” 田曼嘴角轻轻上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鱼子瑜在村长进来时便站了起来,“采叔,你冷静,道长不是不救人啊,这要好好商量,急不来的。” “天都要黑了,让采芸在土匪窝里呆一夜,出来谁还敢要她!我老了可以不要脸面,她一个姑娘以后还怎么活啊!” “子瑜,采芸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叫你声哥,你别不管她呀。”村长看鱼子瑜明显护着田曼,抓着鱼子瑜的手臂哭诉。 鱼子瑜那里能听这些话,想起跟采芸的曾经已经她要面临的危险,身体僵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村长声音非常大,门口又掀起了嘈杂的声音。 骂,有几个敢。 “田道长!救与不救你一句话!” 一声咆哮,寂静无声。人都秉着呼吸等田曼的意思。 答应就是跟村民对立,拿司空浑挡事没有排面,不答应立即就能反。 情况比田曼预想的还严重,山高路远根本来不了救兵。 “救,当然要救,我手下的人自然要救。村长在此喧哗是信不过我么,带头造反么!” 田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豪横的气势把村长吓的身子矮了半截。 “老儿是担心闺女的前程啊。” 村长找了句借口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连救人的确切时间都没问。 “道长,接下来怎么办?” 田曼没有在生气,呼吸间便安静下来了,“修筑防御工事,再有起衅者军法处置,女子孩同罪。派遣一队善言语者去跟土匪沟通。” “为何女子、幼童也在其列?”鱼子瑜不能理解,这有何用。 “一视同仁。我来这是为了兵,我眼里只有兵。” 鱼子瑜一怔,不是兵便要放弃么? 田曼的答案是肯定的。 她要的是一支听话、好用,让正规军队听了都闻风丧胆的铁军。不是吃饭第一名、战起当逃兵的害群之马。 闹心的还全都是。 防御工事在邓宝的指挥下进行的秩序井然,一夜无事。 山上的土匪得到的粮食很快吃光了,村口一箭之地外商谈便开始了。 田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对面来人。 地势不平,千余号人分散蔓延到树林更远处,显得无穷无尽。打头得百余骑肥壮,人的体格、衣甲、刀枪配备的齐全,战力不俗。 而自己这边,民兵吓得腿打颤,马牵不出一个花色的不说,都是拉大车的苦力马跟别人跑的快的战马没的比。很弱鸡。 能让对面看上眼的,只有不多的亲卫五十骑。 这要打起来—— 村长打架。 “那位英雄是当家的啊?出来说话。” 田曼也穿上的轻甲,不过外面套了层衣服。鱼子瑜说谈不拢会直接开打。 一言不合,对方可以直接杀进村子,而己方就算赢了,土匪窝里也没啥好东西。 这场仗,打起来就亏本。 一个细瘦的中年人策马向前几步,“吾乃秋风寨三当家石一丈,你就是田曼田道长?” “不,我的兵在身边,你还是叫我田将军吧。 另外我这不兴性别歧视。 明白的说你带人到此意欲何为,放人的条件是什么。 我忙的很,赶时间。”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道。。将军没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她真的很忙。”鱼子瑜额角滑下一颗汗珠,不带田曼这么开门见山的对面可都是粗人。 那人胯下的马踢了几次地面,哼着气走来走去。 “好!石某听闻田。。将军带着几车财宝到此,当今天下灾祸不断乃天子失道,我等需借道长财宝良马扫清玉宇,还天下太平。 将军可借?” 田曼咦了一声,“石当家的也是同道中人么,不如来田某帐下效力,也好过匪祸之流言折壮士之脊梁!” 这一声吆喝让对面人脸上挂不住,但也不是谁都懂。 一个铁憨憨觉着提议还可以,“三当家的,她是个将军还叫咋们壮士,咋们去她那里混饭吃吧,也好过山上日晒雨淋的” 他立即被扇了脑壳,委屈退马。 “将军莫要花言巧语,你借还是不借?!” “石当家的这不是难为本将么。这样好了,你们缴械投降,恶行我可既往不咎,同一条战线上的我自会善待你们。 如若不降,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尔等首级垒塔,祭我赤龙军旗!” 长枪一举,五十号亲卫声势震天! 土匪一方被这突然的热血吓的后退好几步,田曼身后城塞里的人闻声呐喊,威势霎时倍增! 石一丈见状大惊,眼看身后人要散去,忙举起长枪高声叫道, “与我一同杀进去,喝酒吃肉!” 话糙理不糙,那些饿着上山的下来还是饿着的。听闻田曼带来许多酒肉,而她给的少要求还多,他们早已等不及了。 “杀呀!喝酒吃肉!” “喝酒吃肉!” 两伙人近距离开战,谁也没讨到好处。 兵器一击即分,田曼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长枪,“回城!”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便丢了手上东西往村子里逃命! “追!踏平这个村子!”石一丈面上大喜,鞭子猛打马屁股,马嘶叫一声第一个越过村口马刺桩冲进了村子! 土匪一边鱼贯如村! 所有防御工事如遇洪水,不堪一击! 田曼一行进村之后边兵分两路从两边散进村子里。 村子人住的稀松,到处都是能挡人的山坡。他们一会儿便无影无踪。 乘胜追击的土匪进村,领头的一对看空空如也的前方警觉不对,勒马停住立即被后面蜂拥的人往前推。 马鸣、哀嚎声断片一般突然大涨! 深数丈的壕沟下遍布尖利的木刺,硬生生的被土匪的身体填满。 坑边的村民紧张的左右看,捡起墙根上堆的散烟包往村口丢,了望塔上往下丢扬沙,一时间乌烟瘴气。 后方人看不见里边还在往前冲,一条沟满了他们踏着人往下条沟里跌进去! 嘎吱一声沉闷的响声,村口简陋的临时门合上了。 刀剑刺进身体又拔出的声音、哀求、嚎叫、悲鸣等等悲惨告别人间的场景被锁于门后。 不多时,战斗结束。 “留几个人。”田曼她一手造成的场面,脸色有些白。将写好的招降书翻腕递给身边的鱼子瑜。 主要战力在进村前就歇下了,动手的主要是这些村民。 田曼忽然觉着,放弃他们为时过早。 鱼子瑜让一人带着招降书逃出了村子,又将余下三人押解审问。 这一战,便没有再活着的进攻村子的人了。 不少人在受检尸首时看到了他们熟悉的人、熟悉的脸。 很多人都吐了,很多人都哭了,很多人再回不去那种吊儿郎当不把战争当回事的普通农夫生活。 他们变了,尝过鲜血的人,再控制不住握刀的手。 就跟吃饭喝水一般。 “妹子,这此把事做绝了。” 田曼知道邓宝想说什么,采芸回不来了呗。她已经失去一个‘采芸’了,害怕再失去一个不成。 “放心好了,他们要是还有点脑子,采芸天黑前救会出现在村口。” 邓宝不信土匪会怕了,转头看向鱼子瑜,“招降书上写什么了?” 鱼子瑜摇头,信子是折叠的他没看着。况且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惨烈场面,没那个心情注意信上文字。 战后的村子,哭声不断还弥漫着呕吐物的臭味。 这是获胜后的村民的表现。 田曼一拳砸在门框上:从头带兵,她没这心情更没时间! 斜阳西下时,村口不远躺着一个女孩。 人发现她便将她接回了村里。 采芸一身脏兮兮的、清亮的大眼睛毫无生气。她身边的父亲悲伤、母亲泣不成声。 “将军,采芸回来了,还带着一封信。”鱼子瑜面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看起来姑娘情况不容乐观。 看过信后,田曼露出了微笑:果如她想的一样。 只不过去上山谈事情,很危险。 不去的话,土匪还在增加,下一次未必更加幸运。 “准备一下,过两天上山。” 鱼子瑜闻言摇头,“太危险了,他们不会不记仇,要不还是我去谈。” “你是头儿还是我是头儿啊?”田曼不打算躲责任。 “不是这个问题,万一他们没诚意,你留下村子里更安全些。” 田曼嗤笑一声,“多谢你的关心,我决定成军后,安全二字便再与我无关。我作什么心里有数。” 鱼子瑜不再说什么。 一夜时间,田曼房间蜡烛亮到半夜才熄灭。 次日,收拾马匹人尸还在继续,人尸要另外挖坑掩埋,死亡的马则拿来吃肉。 很久没开荤腥的村民吃的很开心。 第二五五章 留宿山寨 “将军,你忌荤腥么?” 鱼子瑜端着一盆肉,还未进门田曼就闻到味了,馋的很。 “不忌,我吃肉的。”田曼把地图一搁,嗅了下肉的闻到,轻皱了下眉出门去了。 洗了手,带回一包调料田曼才开始吃。 白水煮肉,她调味料吃完前都不打算干吃。 “去山上的人回来了,秋风寨大当家、二当家备了酒宴就等你后天过去了。” “有酒就很好。去看看你那青梅竹马吧,指头接上了。” 田曼大快朵颐,吃的很痛快。 呆愣愣的看了一会儿,鱼子瑜起身到帘后扫了眼,看到了缩在角落的采芸。 “采芸,你还好么,有什么不适跟子瑜哥哥说。” 鱼子瑜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慢慢走近采芸。 采芸的大眼睛里噙着泪,鱼子瑜走近一步泪水便多一点。直到双眼留不住,两行泪奔涌而出! “子瑜哥哥!” 采芸抱住鱼子瑜的腰身,大颗眼泪雨一般砸到地面。 她的声音嘶哑,把帘外吃肉的田曼动作停止了一瞬间。 一晚上什么话也不说,指头接上也不哭,鱼子瑜来了倒卸了心防。 青梅竹马。 “注意点手指,再掉了难接上了。”田曼提醒了一句,可得是包了几层放冰水里镇着。话说,自个这个中医怎么老干外科手术啊。 转眼她释然了:天下太平就能回老本行了,急个啥。 “妹子,你找我?” “关于练兵的事情,都是些新兵蛋子,前方战场还急着用人呢。” 自从两人来这,就没吃过一个铛里煮出的粥。 邓宝担心被投毒,田曼也一样。 “急也没用,昨天给他们开了荤腥,但要达到你的标准,没个半年功夫练不出来。” 田曼把啃剩的骨头一丢,“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废了难养,他们无论心里准备还是身体力量都不算好的。挖矿的那些还行,可总数不过一千。” “你咋全看着男人呢,我可瞧见昨天下手的女人也不少,能挑三百斤担子的,照收。” 邓宝十指交叉,“妹子,哥觉着吧,山上的土匪是个不错的选择。” “能开五百斤弓的人毕竟少数,适当把要求放放,也不止冲锋一条路子走。” 两人聊进了死胡同,邓宝打死都不带女兵,还不说为什么。 “得,你带男的,我带女的,临走前一决雌雄!” “这还用比啊。”邓宝无语,这妹子啥都敢想,但是带兵是那种说行就能成的事么。 说也说不通,他撤身便出去了,开始的招募还是要由他做。 鱼子瑜早安抚好了采芸,听了一会儿才出来, “将军,你真要带女兵?” “嗯,这你熟,有问题坐下来说。” 田曼专心吃肉,两只手都是油。 鱼子瑜看了一会,试探着开口,“待遇跟男兵一样么?” 瞥看一眼鱼子瑜,田曼有些惊讶:竟然不阻止。 “一样,收入或者晋升标准都是一样的。不过生了孩子的不能带着娃,我另外找人地方和人带。” “那女兵我来带吧。” 说话虽一脸诚恳,“你要夹带什么私货?” 鱼子瑜被看穿意图,脸颊微微发热,“有一个对我有恩的阿姐,不过请将军放心,她力气很大人也随和,参军没问题。” 看着贫民草房内高低一串娃,田曼冷着一张脸,“这叫没问题?” 田曼吃饱了散步,选择来到村边鱼子瑜所说的阿姐这里。 鱼子瑜没想到田曼会亲自来,还来的这么快,一点防备没有,眼前就是真实的场景了。 欢喜吃肉的孩跑跳将肉碰落了地面,看着沾了泥巴,人高马大的阿姐抓起娃就是一顿清脆悦耳的打屁股。 巴掌都挥出残影了,孩趴阿姐膝盖上哇哇大哭。 脏话也是随口出来一刻不带重复的。 阿姐其它的孩都吓呆了。 “子瑜哥哥。” 终于一个孩反应过来往门口跑,接着一堆冲出了低矮的栅栏。 阿姐扭头一看,僵在了原地,膝上的孩楞了一下身子一扭滚到了地上,也往鱼子瑜这边跑。 “子瑜,道长好。” 田曼点了下头,这女人站起来比她高。 “阿姐,道长现在是将军,打算招女兵,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她就过来了。” “女兵?我不做那档子事,孩子他爹还要回来的。”阿姐看着田曼,摇头拒绝的不带半点犹豫。 又不来拉皮条的,你个女人在想什么。。。 扫视了一下孩子堆,田曼看到一个最的,“你最的孩子几岁阿?” “三岁。我一个人也生不了许多。” 就是说,很多不是她的孩子。 “一个兵的收入可不够养这许多孩,你相公那里去了?” 鱼子瑜紧张的看着两人从一问一答,到话起家常。 “我养的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最多不过月就没了。” 阿姐笑呵呵的说,“你们文化人那些我不懂,我就喂个鸡鸭,放那自个就活了。” “孩也那样就长起来么?”田曼不太敢养孩,曾打鸡血一般集了一屋子,没过半天就去找了代养。 她养东西养不活,到手便开启倒计时。 别人这方面都很强啊。 “是啊。长得很快的,晃眼又要准备棉衣了,可愁死我了。” “那马肉是你自己割回来的么?” 木桩子上半个马肋骨似乎一刀剜成,木盆里满满一盆肉。 竟捡肉多不骚的地方割,肉少的地方一刀劈断。那切口,漂亮! 看了眼那带血的刀,阿姐有些不好意思,“孩子他爹会些杀大牲口的法子,我学学样子。” 学学样子,姐,我亲姐! 谢京江看到你得稀罕死你。等等,为啥是谢京江啊。 “要是你相公在的话,我一准给他最好的待遇,养这些孩子不是问题。虽然子瑜介绍你来,但要人命的活计不适合大多数人。有别的位置需要人,再联系你。” “子瑜介绍的?”阿姐像是才反应过来,看鱼子瑜略微疲惫的点头才转向田曼, “我没听清楚,子瑜介绍的我就去。” 看她坚定的眼神,田曼眼一眯,“阿姐手上有人命么?” 闻此言,两人脸色均是一怔。 鱼子瑜看了阿姐,“这说来话长了,不过是别人迫害阿姐,不是阿姐的错。” “懂得起。天色不早了给孩子们做饭吧,明天去问事宜按要求来即可。” “多谢将军,孩子们得冬衣有着落了。” 田曼干笑了声便告辞离开。 人均杀人犯,还真是一个世界一个样子啊。 遵循规则,努力不被干掉吧。 邓宝那边已经开始准备招募,消息很快传遍了村寨,向着附近村子蔓延。 司空浑在这原来设置的心腹一众人,抓到有人私自出山后已被软禁。 眼线,哪都有呢。 “知乡令,司空大人已将此地交予我,你们无需回去请示。” 田曼和善着笑容,坐在案桌后边,处理一堆伏龙二十八个村子的信息。 她旁边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知识分子。 邓宝说这么安全。 转眼就到了去土匪山寨谈判的日子。 秋风寨。 锣鼓喧天,土匪们举着白刃夹道相迎,发出热烈的嗷嗷声。 “这是下马威,将军不要理会即可。” 叫鱼子瑜不要来了,还是跟来了,关键是田曼真需要一个翻译。 高大的土木结构筑成一个堡垒,寨门口两边了望塔上弓手齐备。寨门洞开,两个站中间位置的人衣着华美。 一个光头身着西戎那边的绒领长跑,面如怒目金刚,气势骇人。 一名儒雅长者,远望有几分仙风道骨,近了只觉是那里来的邪修。 “那位是寨主?” 田曼瞟了他们一眼。仰着脸看脖子有点累,还是不要靠太近。 两边离着十步。 “连我们寨主都不认识,你。。。” “我是。”光头说话声音很大,“你一个道士怎敢自称将军,莫非是造反?” “我幸苦上山一趟,就在门口说话?” 土匪无言,只得将人请了进去。 田曼对山寨是比较熟悉的,虽到了别人地盘也跟回家没区别。 “寨子里还有这等好茶,山货颇多的样子,有没有考虑过收集山上的东西做买卖?” 鱼子瑜看两位当家的脸色不太好,一连给田曼递了几个颜色,然都被无视了。 这些可是土匪,这在他们地盘,万一扣留。。。 堂里面朝门口的上座,光头自然的落座, “你还没回答我问的话。” “我并非造反,军队集建却是必须。寨主气势不凡,做个土匪头子太委屈你了。”田曼平静的饮茶。 地图完全看不明白画的是啥,打听来的消息模糊的一批,她面对所谓赤龙军已经佛了。 特到此来送死。 “你想招安我秋风寨,谁给你的底气?” 田曼打量了他一眼,“这么凶作甚,同意就跟我去干一票大的,不同意拉倒。” 长者淡淡的看了说话的两人,“田道长本家可姓邓?” “看过青州早报的都知道我的家底。”田曼根本不跟着他走,比起拐弯抹角她更想简单一点,便转而向光头, “我的身份你们清楚,寨主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可有什么抱负田某能帮上忙的?” 不为这点工具性,采芸也不会被轻易放回来。 “田将军想必已经看出萧某是西戎国人。。。”光头欲言又止。 “前线战事,西戎国那边的攻势颇锋,寨主竟然到此落草而不是去前线,想必是两国不容之人。田某有些好奇,萧寨主直言便是。” 田曼一点都不怕,可紧张死鱼子瑜了,他两边说话又不敢改意思。 光头说云瑶话蹩脚如田曼说西戎话。 但是田曼不说,只当谢京江没教过、田振也没陪练。 心安理得看着光头口胡后改作西戎语言说话。 但话一多,田曼就没开始那么开心了。 西戎那边缺粮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局势更加紧张。谢一心受命去守卫州隘口,西戎那边迟迟打不下要地,已经出现部落之间互相攻击的事件。 而萧寨主多在两国之间游走,战事一起两边被动。 云瑶和西戎那边的征令以到,任何一边他的部族都打不过,只能找个山窝窝躲一阵子。而偏偏他们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位置。 沿途经历大混战不计其数,族人死伤惨重,而新加入的人什么样的都有,最终成了这么个土匪窝。 田曼点点头,朝光头举酒碗示意。 光头一口闷了海碗中的琼浆,几坛酒下肚他的嘴已经脱离的控制。 二当家的早以不喝酒为借口早以遁去。 “寨主,相逢即是有缘,干这坛酒往后咋们就是兄弟!” “好!干了!” 鱼子瑜已经缩在原地了,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两个各方面都不像是一路人的人称兄道弟。 将萧寨主喝趴下后,田曼在脑子里飞快整理得到的消息。 前线如真是那样,谢一心就能挡住西戎兵势,她还去干嘛。搞钱不香么。 “将军,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山去吧。”鱼子瑜担心的看了下门外天色,灰蒙蒙的不清楚时间。 “就住这里吧,我喝多了不想走动。”田曼拨弄着酒坛。 看不见的寨门早已关闭,方才二当家看她的那一眼她就知道走不了了。 鱼子瑜进到山寨就没放松过,他知道这是要命的地方,栽在这里,没了就是没了。即便报了仇又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就在这住下吧。”田曼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开国亲王h/>/> 第二五六章 换当家的了 鱼子瑜一怔。 被扣留还如此自在,田曼自是明白会如此。 既然如此,为何连通知他一声都不做。 “田将军,二当家留诸位山上留宿。还请不要推辞。” 光头被搬走后,堵门的土匪嚣张无比。大摇大摆提刀走来,很是得瑟。 田曼平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我不推辞,那还不去准备客房,山上的土匪真是懒散,做什么都要人催。” 闻言,土匪停步互相投递疑惑的眼神。 二当家叫他们留人,可没说怎么个待遇,贸然丢进牢房万一责罚。。。 土匪犹豫不前,领头一个气势汹汹道, “二当家早已为诸位准备好留宿的地方,我们去张罗张罗。”说罢,牛气哄哄的阔步出门,身后一帮弟跟。 “将军,他们可能对村寨不利。”鱼子瑜想问邓宝可知她的计划,但看了不用问了,两人是兄妹。 田曼目光游移,“那是自然,把咋们留山上,趁着空隙可以去打村子嘛,我哥很厉害的你不必担心。” 邓宝很厉害,但鬼知道他现在在那个村子。 地方大,人也住的稀。 自求多福吧,村民们。跟着老子,抵御土匪的战斗力是最基本的。 又一杯下肚子,田曼以不想喝了,喝闷酒没意思。 鱼子瑜想说什么,哀怨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没问,只淡然道,“将军,你早点休息吧。” 等到日暮还不见人回来,村子里气氛郁结。 一人赤脚跑进村子,未到时便听他大呼, “村长!上山的人都被扣下了,土匪要夜攻村子!” 村里人人自危,奔走呼号,等人到村子面前,全村老少都知道了土匪要来攻击村子,就在此夜! “村长,怎么办啊?” “邓公子还在别的村子开会,咋们村子这点人咋能把村子守住啊?” “上次来的人还是少的,俺瞧见最近山上又来了可不少人呢!” 。。。 “各位不要吵闹。让会骑马的人去找邓公子回来。” 村长吓的脸都白了许多,一边安抚乡亲,一边让人各就各位,忙的手忙脚乱。 一个个人领命而去,也有人同手同脚的跑去寨上看人来了没。 采芸看村子里人心惶惶的,忐忑的跨出了门槛, “爹,子瑜哥哥回来了没?” 村长看了她一看,满眼寒雾,“你出来作甚,还不回去。” 一眼心凉,采芸拉住了他的袖子,“田道长都没说什么,爹你不信我么?” “不少爹信不信你,是别人信不信。哎~等过了这劫难,爹将你嫁的远些,免得人说。” 村长一挥袖子,将采芸甩开,大步而去。 “爹,我没有。”采芸看了半响,直到看不到村子身影才缩回手。 看着手上损伤的位置,她赶忙用另一只手扶着。深深低下的脸掉下一颗没人看见的泪。 全村都在忙,脚步扬起一阵尘土。 塔哨上的村民看见了山上下来的一溜烟,死命的敲响铜锣。 此事,最后一缕阳光照向了深渊,村子陷入一片混沌天地里。 从上山直冲山下村寨,马匪没有半刻停留。 “杀——!”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密密麻麻的的箭镞天女散花一般进到村里,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钉进土里。 塔哨上重重摔下两具温热的尸体,巨大的木门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村长,土匪就要攻进来了!” 一个村民吓的刀都掉了,魂不附体的坐在地上看着木门接缝寸寸开裂。 村子的方向升起滚滚浓烟,火光所映之地如一个岩浆蒸腾的火山口。 “二当家的,请田某来也不多安排点人,你这山寨冷清的很呐。” 田曼瞥了眼远处光景,丢了剑鞘,长剑一声轻吟。 “吾乃自在门杨善,并非土匪。”杨善看田曼一言不合就拔剑,冷笑一声,“田道长学剑不拘一格,拜与你年纪相差不多之人,这点倒与迂腐世人两样,吾甚是喜欢。” “找我何事?” “土匪村夫之流不足以成军,司空浑鼠目寸光与王争利,谢京江空有剑术惊鸿有眼无珠识不得善人,这些人实非人才。” “你想来我这边效力?只怕先生与田某不是一路人呐。” 浑身透着一股邪气,留在身边怕是会折寿。 “非也,某看天下事、看天下人却无心参与。此生唯一所求便是长生。” 田曼闻言笑了一下,“我还能给你长生不成,听闻西戎有一部落名为长生,我扫平八荒后赏你如何?” 杨善闻言一怔,田曼这人古怪的很。 “田道长此等心气,某佩服。某聚人到此非求封地,但求田道长心头血好入药。”话音一毕杀气突现! 一把寒刀从宽袖之中挥出,田曼暗道不好。 她的剑术吓唬一下朋友还行,对上老油条危险了! “田某与常人无异,我的血岂能助你长生!”刀在眼前,不能不战! 几回合险险避开,刀剑相击,半个呼吸一触远分。 杨善的刀法并不高明,田曼暗中出了口大气。 “俗人看俗事。某一心求长生不老,历三十年游历各处寻其道,终得一丹方,药齐备,只缺公主之心血。” “你遇到骗子进了邪教,我虽是个半吊子道士也奉劝你,早日回头是岸。”田曼瞳孔微微一震。 明明一远一近有两个公主了,还有人不远千里跑来堵截她。 此人,不能留。 军队也要加快速度! 杨善气急,“某丹方乃西戎王庭所得,大祝祭司之方岂能有假。某虽不知公主为何还留在云瑶境内,只道某乃天命! 来人,抓住她!” “天命你个锤子!”田曼气的很,看穿她身份的人竟然是这种脑残,以为几个人就能把她怎样,武功白学的么? 翻手剑雨。 谢京江剑道刚柔并济,但田曼只专攻了一项‘柔’。 她认为,剑这个武器,没点斗气加持,怎么刚都不算刚。 步伐轻盈,绕颈泼红! 眨眼间放倒了六个壮汉,杨善眼睛瞪的溜圆:谢京江怎会教出这么个妖怪啊!? 田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我师傅还不知道,你可不要说出去啊。” 杨善咽了口唾沫,横刀挡在身前,田曼近一步他救退一步,压根控制不住害怕。 “田道长,你可是道门中人,如此杀孽不怕心魔反噬么!” “实不相瞒,我是个假道士。” 田曼邪气一笑,看杨善没后招了,缓缓止住脚步,“你可现在告诉我邪修是何,也可赶着去投胎,选吧。” “修行之路本无正邪,谁人得势谁人正。”杨善弓着身目视田曼,暗自摸出一把黑漆漆的飞刀。 “咻—” “将军心!” 刀过的太快,田曼回神只听到利刃插进胸膛的声音。 “鱼子瑜。” 田曼看了他一眼转而向杨善,“受死。” “他以中了我的独门之毒只有我能救,他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若杀我就在杀他!”杨善踉跄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刀咻的从天上掉进了草丛。 “你这个人心眼多的很,我不信你。”一剑穿心。 山下的火渐渐有了退去的势,邓宝带着一帮人赶回了村子。 防御工事被摧残的一塌糊涂,房屋也被烧掉了一多半。 “邓公子回来了!” 一声惊喜的高声,带来是无数振奋的呼号! 稍微看了状况邓宝立即得出了判断,左右走位杀沿着土匪的路径杀进了村子,从背后杀! 火光所显之地恍如人间地狱。 直到黎明,俘虏成了串子,村子里才渐渐安静。 来来往往的人或清点人数、或寻找亲人、或张罗早饭。。。 “邓公子,田道长他们还在山上。”村子在邓宝面前毕恭毕敬回复。 “我得去山上,可这村子。”邓宝看了远山便停留了脚步,他宁愿相信田曼能解决那边状况。 村子得有人看着。 “那位就是邓公子么?”阿姐一脸煞白的问过人,两手抓握着支染的暗红的长枪跑到邓宝不远处, “邓公子,你去把道长找回来吧,我的孩子受了伤需要救命。” 虽心疼,阿姐也不敢太大声。 “你是什么人,邓公子走了你来守村子啊?”一名士兵看不下去,站出来拦人。 邓宝目光在阿姐手上停留片刻,“你是何人?” “前不久刚入伍的女兵,鱼协事领下的人,我没有名字人都叫我阿洁,同音阿姐。” 阿姐说长了只觉歉意,便低下了头。 “此枪可是你的,昨夜斩首几何?”邓宝并不介意她的名字,多年经验告诉他此女子不简单。 “这枪是队里新发的,昨夜。。。我没数过,天一下就亮了。我没有说风凉话的意思。” 闻言,邓宝眼睛一眯,“你升任女队领事,驻守村寨。” 阿姐愣愣的答了声:“是。”再一看邓宝已带了一队人马消失在地平线。 山寨之中。 “大当家的,山下有一队人马奔着山寨来了?!” 通报的人刚跪在堂上,直觉上座之人身形了很多。抬眼一看,那里是他们大当家,分明就是田曼! “你怎能坐那个位置,你把大当家怎么了?!” 田曼拿着一颗兽牙摆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从此时此刻起,秋风寨之主就是我了。” 边上一亲卫立即威吓,“还不见过大当家的!” 原来的大当家宿醉刚醒便发现被绑住了手脚,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来人!给老子松绑!” 边上守着他的人同情的看着他,“秋风寨已经是田将军的了,你以是阶下囚。” “什么?田曼你给老子出来!” 屋子里,田曼拔下银针,“此毒也不过如此。”鱼子瑜白嫩有肌肉的胸膛一道突兀的刀口子, “我配些药,你几天后便可康复,再寻不留疤的办法。” 鱼子瑜脸上表情微微扭曲,田曼下手又狠又快,是没把他死活放眼里的。 “你。。。” 田曼看他要说什么话的样子,嗯了一声。 “万一你不会医术,不能解此毒,你还会杀他么?”在我必须他活命才能治的情况。。。 “我会医术,所谓毒药也就那么些东西,能治会好,不能治神仙来了也没得救啊。” “我不是说毒药。。” 此刻门口一声禀告,“大当家的,原来那个大当家的醒了要见你。” “就去。”田曼应了一声会看鱼子瑜,“接着说。” 这长的也太好看了,病态美男子,这肉,能多看一眼都是赚的。 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眼睛却不自觉往人身上看。 鱼子瑜轻叹一声,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救被打散了。再问怎么问的出口。 “我没事了,早点下山吧。” “哦,你好好休息,不急。”田曼浅笑。靠,多说两句,我好多看两眼啊。 山寨有块较大的院子,人不敢得罪原来的大当家把他抬到了院里晒太阳。 “大当家,好雅兴。”田曼抱拳。 “田将军这是何意,看上了咱的山寨你直说,以咋们的交情给你个三当家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老哥我可提起告诉你,这山上本事排前的都是咱的血亲族人,你带不走,降不伏!” 田曼微微一笑,“军做土匪易,土匪做兵难。大当家即便把位置让给我,我也不屑当个土匪,我为军队而来,想以此请教大当家一二。” 说罢,便叫人将大当家的绳子解开。 一得自有,大当家便一个黑虎掏心往田曼面门而来! 田曼轻巧得躲过。 大当家滚到了院子里,从一排长兵抽出一支长枪。 第二五七章 在伏龙的最后一天 长枪握在手里,大当家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马步一开,虎气一出,枪尖直指田曼! “你以为把老子灌醉,你就是秋风寨的主人不成!老子告诉你,没门!” 田曼缓步面向他浅笑, “寨中之人十去七、八,二当家的人头在此,你三当家的你恐怕没机会再见到了。”一派儒雅随和之感。 她身后跑来一个端着一个托盘的人,揭开黑布凸显一颗新鲜的头颅。 大当家的虎目欲裂, “老二!田曼,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杀我弟兄?!” “好一个无冤无仇。 这么说吧。山下是我军区,你打劫那里我灭你,天经地义。”田曼手背在身后,站直了身子一身正气。 如不是一身白衣血染,她当真算一个豪侠。一边弟们目光徘徊在两人身上。感觉跟那个老大都能混到饭吃。 关键是怎么吃到折扣饭,两个老大可不能打起来啊。 “那也是你贪赃枉法在前,我劫富济贫我没错!”大当家的爆呵一声,一身气势睥睨天下。 奈何田曼就跟没看到似的,无动于衷。 她也不想打。对方一股子蛮力。赢了也不讨巧。 眼睛往边上一瞥,一群倒戈了的弟胆寒。 一人看到此处心翼翼跟田曼说,“大人无心做大当家的,的斗胆称呼你声田将军。 “田将军,我们大当家的他真是劫富济贫的,雷州那边有名的义士,要不是被征兵也会躲到山里,我们当家的他不愿手上粘老百姓的命。” “是啊,田将军,我们也是听到你贪。。。有不少钱运到这里来藏着,你那名声那样我们也是一心想着劫富济贫,压根不知道什么军区不军区的。” “我们知道啊,怎么不知道,二当家不是说田将军她要造反,我们黑吃黑。。。” 一人看起来不那么聪明的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拖到一边拳打脚踢。 大当家看人这么念他的好不禁红了眼眶,“老子这辈子有你们这群弟兄值了。” “田曼,老子着了你得道无话可说,这些弟兄老子必须让他们安全。”大当家的看了下天色, “弟兄们,我拦住她,你们各自逃命去吧!” 人皆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当家的,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一起走个屁!再晚她哥带人来了一个都别想跑,别管我快走!” 人感动的腿都软了,“我们跟大当家的生死与共。” 大当家的看他们这反应有点不对,猛的转身,邓宝热腾腾的已经站在他身后。 邓宝淡淡一看指着田曼的枪尖转向了自己,眼里杀气乍起。 只见邓宝面上似浮起一个诡异的微笑,接着一枪向挥来,大当家的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哥,早啊。”田曼乖巧一笑。 那有往人脑门上砸的,醒来不会变白痴吧。邓宝下手也够黑啊。 “早啊,回村吃饭吧。”邓宝阳光一笑。 看来来晚了呢,危险已经解除了。。。夭寿了,妹子竟然割人头了。。。 两人笑呵呵的头前走着,带着大批俘虏和略少的物资回到村子里。 餐桌上。 “二当家说是瞧着我贪来的财宝来的,我觉着闻风而来的人不会少,解决一个山寨还会有更多山寨出现。”田曼累了一宿,肚子很饿,菜嚼两下就咽下了肚。 “以此做为练兵的靶子很好。” 邓宝神色平常的说。眼眸余光看了眼鱼子瑜的空位: 这子下山也不知咋了,也不应该被吓住了,上桌吃饭都要人去请。 田曼嚼着菜叶,“我有个新想法。 人员择优往边界送去,跟西戎兵打才能练出真正的铁军。这做为暂时的营地,来人只要愿意都可参军,不愿送去挖矿,等人都撤走再放。” “好主意,这才是有谋划啊。”邓宝点头道。突然觉着妹子有当军师的脑子,可惜了,去不了战场。 “先选一批底子最好的,出去谋一方土地,现在什么都少,无主之地多。” 邓宝无言,田曼所想的已经超过了他能思考的范围。 “妹子,你跟哥说,大哥他还活着么?”邓宝满眼都写着:你别骗我,我知道。 没有食欲了,田曼刨了最后一口粥,放下碗。 “李缺还在找他,有点呛。有人在针对青石会四象堂的堂主,冯家想参一脚,位置能占一个占一个,总得知道下手的人是谁吧。” “我参军日子长,不清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大哥遇到了什么。但这淌水想是凶险异常,你虽聪明却不得不多做堤防。” 邓宝眼神颇有深意。田曼移开目光,眼帘垂下。 将公主拿去当药引子,亏那些邪修能想出来,看老娘不把你们窝给点了! “放心啦,咱家有军队就什么都不用怕了,靠你了哥。”田曼撑着脸笑嘻嘻道。 “我也就这点本事能拿的出手了,交给我吧。” “嗯。” “对了,村子里有个叫阿姐的人,她家有孩子生病了你吃饱了就过去看看吧。她的枪法有点意思。” 田曼闻言眨了下眼睛,“你不早说。”说罢转身回房取出药箱。 邓宝单眉下压觉着那里不对,扭身去再看田曼一眼。 出来的果然还是那个样子。 “妹子,回去把衣服换了。”说着还嫌弃的直挥手。 田曼不悦的低头一看,雪白的衣服上好像在番茄酱泥潭里爬出来似的。血迹已经干了,果然应该由弟来做摘除新鲜首级的事情。 全身都是血气,很难受。 转头看见鱼子瑜磨磨唧唧才来吃饭,田曼也不客气了,“鱼子瑜,去看看你阿姐家的情况回来跟我说。我得去收拾一下了。” 没赶上饭点的鱼子瑜接了邓宝给的果子,跑出了门。 “采芸,你没吓到吧。”田曼进房间看到姑娘,目光自然的注意她的手指,“不要碰水,很快会康复的。你去吃点东西吧,我要用房间。” 采芸声音细入蚊蝇的嗯了几声,侧身往门口靠,田曼进门就把袍子脱了随手仍在了椅背上。 邓宝眉头紧皱,唉声叹气,招呼采芸进屋吃饭便不再去看田曼。 亲卫将水和洗浴用具送进房间,很自然的退了出来。我们已经习惯被各种指挥了呢,谢堂主。 门里的田曼却不怎么满意,“看来专业的事情还是要找专人来做,冷死了,为什么他们打水总是比体温低两度啊。” 不敢停留,田曼不多时便出了浴,裹上浴袍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斜睨一边备用的清水,田曼指尖绕着发丝。 “嘶。” 脑袋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洗干净了头发,拿了块吸水的布使劲搓干。 凉水过身,仿佛灵魂都被净化了。 “田道长,子瑜哥哥回来了,阿姐家的孩子被房梁给砸伤了腿。”采芸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田曼应了声。 换好衣服,手脚麻利的将药品准备好,提起药箱出门这回没人拦着了。 再次来到阿姐家,房子已经被摧毁了多半。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战后焦土是这副惨样吧。田曼心理承受能力就比盛世之人强一点,最后也只悟了个‘随便’。 甩了下头,将侵扰的思绪弄散,田曼面无表情的看着阿姐, “带其它孩子出去玩吧,一会儿就好。” 阿姐神情一滞:这人。。。有点冷。 不多时孩子的腿就被包扎好了,田曼提着药箱出来放到地上, “听哥哥说,阿姐昨夜杀敌英勇,我想见识一下阿姐的武功。可以么?” 虽然在问,田曼已经拿起院中长枪摆好了架势。 “那就试试吧。”阿姐不太愿意,招呼孩子们进去屋子关上了门,转身去拿枪,与此同时木门后一双双好奇明亮的目光探出。 阿姐双手握着红缨长枪,呼啸的风便从残影的招式出来。 你来我往只在几个呼吸间。 田曼还想再练练,阿姐很合适她现在的水平,但是她还有很多别的事都比这个重要。 阿姐也看着孩子,根本无心恋战。 “阿姐,我此番离去便难再回来,你方才用的枪法很像我的一个朋友用的,可否告知我,你相公的姓名。” 此话问出,阿姐明显紧张了,挣扎下说出了个普通庄稼汉的名字。 田曼缓歪头:不像在说谎。 “想必是我多心了。以阿姐的本事这再找不出第二人,我希望在我离开前阿姐能当上女队头领。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阿姐目送她离开,屋子里的孩疯跑出来抱住她的膝盖。 一个包子脸的女孩仰着脸,脸红扑扑的,“阿娘,阿爹什么时候带新棉衣回来?” “乖,娘在不会叫你们受冻的,进屋吧。” 一晃眼就到了原定临行前两天,被点名的人以开始准备行囊。 “大当家的,部队生活怎么样啊?”田曼得了空闲,伸手拍了矮坡先过的光头的肩膀。 十几天青茬都没冒出来,光可鉴人。 “你可别叫我大当家的了,我叫萧南山,现任第一大队队长,手下两千步并,五百预备骑兵。请将军指示。”说罢一个军礼,田曼看他正经的样子怪不好意思。 “马会有的,都是好马。我都要走了,聊会儿呗。” 田曼开了两坛好酒,一人一坛抱着喝。 “好,喝!”萧南山看是田曼给的酒心里犯怵,不多久以前田曼就是带着这东西上山,然后就没有秋风寨了。无奈这酒就是比别家的香。 一口气干了半坛。 “西戎那边姓萧的多么?”田曼抱着坛子没沾酒。 “你当是野地里的瓜那么多,祖上属皇室那脉的才能冠这姓。我没啥本事不认得几个字,带了五千兵到顶了,可父辈有大功劳得了这个赏赐,我沾了光,有儿子自是不能姓萧了。” 田曼点点头。 父辈立的大功劳,十几年前也只有西戎国跟赤龙国那场灭国之战吧。 “将军你可别乱想,西戎跟很多部落都打仗的,我们那是在跟北凉得的功劳。”萧南山在此数日,只是明白进到了什么地方。 身边都是赤龙国的民,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往民怒上凑。 最近山头上新来的土匪都是为财而来,杨善果真只是一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没散布出去。 要不是需要支持,拿军队过境路引,她都不想回益州见司空浑。 一晃半个多月,但愿谢京江这个盟友把马留住了。 “北凉啊,那你很熟悉路了,冬天大雪封山也能找到绿洲么?” “雪下的太大那就没办法了,非得经常来往的老人带路。。。” 两人盘腿在草地上叽里呱啦的聊天,聊远方的戈壁滩、大草原、伙食、牲口、商队、方言等等。 “子瑜哥,田道长那件白衣服料子可好看了,沾了那么多血都染红了,洗也洗不干净,她还要不要啊?”采芸手指拆了线,还在恢复。 鱼子瑜从一堆书文里抬起头,脸色略显憔悴,“她不要了,你要就拿去。。。跟她说一声吧。” “哦。”采芸出去一趟又跑了回来,开心的一蹦一跳,“子瑜哥,田道长说她不要了。” “东西在里边,自己去拿。”鱼子瑜低垂着脸瞥了脑袋。 采芸应了一声走进帘子后,“过一阵子我手好了定能将把衣服洗回原来的样子。 子瑜哥你说田道长得多有钱,才能把这么好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了啊。是我我才舍不得送人呢。” 屋子在村子中央,本该最热闹却静的远离尘世一般。 采芸笑着高声说着话,看着榻上折叠整齐的白净衣服,金色的祥云纹晃的她眼睛疼。 伸手擦眼睛,一滑,抹下一手水。 信笺上韵开了一个个黑的、白的墨点,鱼子瑜默默将帖子揉成了团往背后仍,一堆纸团被打散。 不远处,萧南山喝的醉醺醺的,“将军,你回去把子瑜兄弟带上呗,他会认字长的又好看,在这个地方也太屈才了。” 田曼摇头,“他最熟悉这里的人,自然要留在这个地方,留在这好些。喝。” 酒坛一撞,萧南山哈哈大笑,“你还怕有人反了啊,给我十条命我都不敢,还有谁敢啊。” “那你帮我看着场子,待往后成了事,我给你封地,后辈接着姓萧。” “哈哈哈,我等着!” 萧南山压根没把田曼的话当真,听着非常豪迈,非得痛饮一番方能抒发心中所感。 喝酒旷了一天工,邓宝看她要离开了也不说她什么。 “哥,阿姐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在教场。”邓宝冷酷的回答道。 田曼‘切’了一声,骑马直奔校场,路两边晃过去的是风。 “田将军!” 到了地方下马欲问人在何处,转眼就被女孩子们包围了,田曼想哭。 不远的山上,一匹雪花马、一匹斑点红马在低头吃草。 “子瑜,这会儿出来挖野菜被发现了不好吧。”阿姐嘴里念叨这,旁边的篮子却满满当当的。 “不打紧。”鱼子瑜专心的找野菜,清澈的眸子一如初见。 采芸提着篮子,一会儿看远方一会儿往两人位置瞟,头发柔软的贴在脸角,嘴角一抹笑仿佛吃了糖。 忽然她的笑容止住了,目视远处,“田道长来了,子瑜哥,阿姐!” “子瑜,你不是说她不会来这么?”阿姐慌张的看着篮子。 鱼子瑜摇头,他也想不出田曼怎么会忽然来校场。 采芸以跑到他们跟前,“她定是来找子瑜哥哥的,阿姐,我们走吧。她不常来这山上,我们走的掉的。” 山下田曼将马缰绳栓在了树干上,手放在眉上远眺了一番路况,嘴角翘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看到这方天地,她从灵魂深处都在颤抖。 或许不是隐藏受虐倾向,而是狩猎! 她在山间奔走的速度之快,以至于阿姐和采芸躲起来都险些被她看见! “鱼子瑜·,你·怎么在这里?” 田曼本以为上山能看见阿姐的,眼一扫被挖的面积,目光犀利的看向鱼子瑜身侧一片树林。藏猫猫,爱了! “挖点野菜,你或许就不回来了,吃点山上长的吧。”鱼子瑜看田曼想他走来,心脏狂跳。 “屈才了,你这样优秀的人才用来挖野菜,要城里那些爱财如命的伯乐知道不扒了我的皮才怪了。” 每颗树都恰好能挡住一个不算胖的成年女人,这生态也太好了吧。 “没你说的那么好。你到山上来为什么事?”鱼子瑜眉眼带笑,目光与田曼对视他更是吃了蜜一般甜。 田曼有些疑惑,“你捡到钱了,笑了这么好看。” “没,山上那有那些。” 耳尖泛红,山上静的很。 “也是。”田曼笑道,将心念收回注意树那边的动静。 鱼子瑜看着她越走越近,直到擦身而过,心跳狂跳之后一阵疲惫。无法呼吸。 “逮着了。阿姐!”田曼大叫一声,树后面阿姐吓的脸色一白。回头一看,采芸也在。 “田将军,我。。。”阿姐羞愧的看着一篮子野菜。 田曼才玩开心了一点不介意,“没事啦,我天亮就走了,今天休息一天你咋玩都成。” “多谢田将军。” “对了,你考虑的怎么样。女队要是没拿得出手的人,我哥一准在我走后把队解散。你说怎么办阿?” “女队不会散的,我已经向邓将军审批通过了,我现在已经是女队队长了。” 阿姐眼神坚定无比。 “那,你的那些孩子?” “有人帮忙带,我很放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一片我等族人之天地!” 田曼拍拍她的肩膀。“好样的。” 采芸神色复杂,“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山去吧。”说罢去拉鱼子瑜的衣角。 她的心更疼。 “你俩个先下去吧,我跟他还有点话说。”田曼遗憾的看着阿姐丰收的篮子,心里直呼错过了。 “将军。”鱼子瑜抱拳一礼。 “哦,你知道我要训话啊。”田曼不感意外,慢腾腾往山下走,“我留你在伏龙是因为这边事情真的非常需要你。 阿木大叔那边你是回不去了,万一闹翻我希望你能在我这边效力。” “司空大人与将军一路人怎会闹翻?”鱼子瑜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田曼点破有是另一回事。突然感觉不妙。 “我是说万一,你无需那么紧张。以你的聪明才智,你要走的路完全可以自己选择,你选那边我都支持。” “子瑜不敢。” 田曼不言,拿出一块玉垂到他眼前,“我见你第一面都觉着这玉适合你,所以差匠人赶工了,可都没有适合的机会送你。收下吧,当交个朋友。” “这很贵吧。”鱼子瑜勉强一笑,眼角还带来些许红,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 “二两银子,不算贵。我有路子买到便宜的玉。我说出来你该嫌弃便宜了。” “谢谢。”鱼子瑜释然一笑。 朋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田曼带着人马以出去伏龙地界。 第二五八章 ‘巧遇’ 漫山遍野枫叶红。 时逢秋雨连绵,田曼一行人走走停停,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眼看离司空浑所在城池以近,田曼也担心会给新兵们淋生病,到了休息之地便下令休息。 看不出时间,大概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 “道长,大伙还可以接着走。” 延误了很长时间,士兵人皆疲惫之色。 田曼扫了他们一眼,感觉抱歉都写在脸上,她反倒觉着自个是个差劲的首领了。 浅笑一声,“好好休整,难道以这副样子到阿木大叔面前么?你们敢,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这副自傲的姿态,引起了一片轻松的笑声。 “不敢不敢,大家都好好休息吧。纪律不可以忘记,咋们可是要跟着道长干大事的人!” 副手招呼了一声,人各自忙碌去了。 带一群心面孔,田曼觉着责任很重。虽然要为别人生命负责了,她却不觉多少重量。 心脏再次冒凉气,田曼干脆坐下来。 不想再让别的灵魂夺取身体的控制权,不可以很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 客栈大半被包了下来,因为有旅客要住。下一个落脚处,在不远的百里开外。 秋雨瑟瑟,那种冷的人瑟瑟发抖的瑟瑟。 “道长。”副手将食物端了进来。 “我已让亲卫去城中,到地方了会给他们发冬衣,忍耐几天吧。”田曼衣服带的比较多没怎么受冻。 对此也无人怨言,在他们看来,田曼过的好也不会亏了他们。 “多谢·道长关心。只是不知到了城中,我等需要做些什么?” “我出来太久,城中本就是非之地,到了才能判断。但是有一点你记住,司空浑是我盟友,也是我长辈,我有什么意外,你们就去他那里呆着。吃穿用度用最好的,别跟他客气。” 所谓赤龙军竟然不是拿来就用,他们认了。她带她等,财粮方面她才不会便宜了司空浑。 副手嘴角一抖,怎么看起来很大仇似的。 “谨记道长吩咐。我等无论身在何处,心永远追随道长。” 田曼被看的肉麻,“犯不着这样,好好活着,心向着光明这就够了。”本来就不是为了赤龙遗民怎样,她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卷进了巨大的漩涡。 她想逃的,但是总有各种各样的让她无处可逃,父辈的关系、大族的姻亲。。。还有好多秘密,每一个都关乎她的生死存亡。 什么都可以不要,金钱、名誉、人。。。她都可以不要,白茫茫大地一片干净。 但是,唯独不想成为牺牲品,死的稀里糊涂! 来吧,有什么招全使出来!怕了算我输。 雨还在下,天地间混沌一片。 “报—,田曼身边跟随近千人,戒备森严轻易不能靠近。”兵单膝跪地抱拳举过头顶,看到指令悄声退出。 大帐内干燥,明着烛火。 几个锦绣绸缎裹身、帽嵌碧玉的人簇拥着一人。玄衣之上金灿灿的四爪蛟龙如活了一般。 “田曼带这么多人是要谋反么?”一个暴躁的声音早耐不住湿冷的雨。 等待以半月有余,看到人归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下手,眼看就要到城池了,机会也越来越少。正主都亲自来了。 “靖王殿下,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一个甲衣齐备的大汉抱拳道。 “何以见得?” “田曼从伏龙出来都是远离人烟筑营,此去三里便是一处上好的地方,她不会不知。住店。。。以卑职之见,她知道有人跟着,想在进城前见一面,这是邀请。” 大帐内安静了一秒,靖王大笑。 边上一人立即站出,大汉抱拳埋头直道歉。 “田曼说到底不过一个弃妇,遇到的是左公子才有幸被知阳道长收入门下,你怎敢如此口无遮拦侮辱靖王殿下。” “卑职知错。”大汉一脸认命的样子。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打算插话了,没意思。 大不了白等一场呗,田曼进了城他就不用陪这些惹不起的主子了。 “报—,青州牧送监察使回京城,已到城中说要留下给郡守过寿。”城里来的消息,益州本是靖王的封地。 一老者抚须,眼里精光流转,“非亲非故,上下有别,尊卑不计,此子为何而来昭然若揭。” “徐老,你说他是来接田曼的?” “老朽愚钝,左公子朋友众多又年少爱玩,兴许是会朋友去了,到郡守寿宴也无非是图个热闹。” 靖王看着徐老说话时一直低着头,眼睛一眯,“跟本王年纪相差无几,他的出身并无多大优势却当上了青州州牧,与你形容的样子相去甚远啊。” “靖王说的是。”又站出一人拱手弯身,“前任青州州牧下任匆忙,且在青州关系颇为反复,左公子人才未备齐,连长吏都没定下就冲忙上任。 余素闻左公子遇事喜动兵戈,身边没人相助,青州之局非今日这般和平。” “岂止和平,父皇叫我跟左巍好好学,看来我得去亲自见见他了呢。”低的不能再低的起局,好多人盼着左巍撑不下去等看笑话,他偏偏半年赶超了益州的水平。 不能忍。 有人帮他,帮他的人多了去了。 最关键的人,左将军的兵符,樊寿的谋略和田曼。。。 她在青州是什么位置呢,妾? “殿下,再犹豫天都要黑了。”说话的人暗自打了个哈切,嫌弃别人身份你别折腾人啊,等半个月眼看的机会你让它过去,损不损呐。 “让殿下去见一个弃妇么?!亏你想的出来!” 大帐内瞬间分成了支持一派、反对一派。吵得不可开交。 相距二十里地,田曼看着一封信发呆。 信上大字:速归!落字:你叔司空浑。 “道长,何事?”副手抱拳一礼。 田曼把信拿个他看,“阿木大叔急成这个样子,我带些精神好的人这就出发,你带人留下。” “可是暗处跟着咋们人万一来了怎么办” “磨磨唧唧的,来了也不能把你们怎样。”田曼撇嘴,拿出一块令牌给他,“这是司空家令,你们收好了有这个什么都不用愁。” 雨势一点不,田曼有点愁。 亲卫策马而来跳下,“前去三十里有一处乌堡,可以过夜。” “这我就放心了。”司空浑肯定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当面说,郡守过三天大寿,是挺急的呢。 到了天上看不见光的时候,田曼一行人到了坞堡。 没想到不是废弃如吸血鬼古堡的存在,而是四世同堂焰火人间。 田曼有点紧张,“不会是演聊斋吧,这前后不着店的地方。” 一家人热情的招待了这一群人。 席上田曼只顾安静的做个美。。。赶路的,说话的都是她的亲卫。 都是年轻的。 这家人姓氏顾,家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有,主要是二贩珍惜兽皮。 听到这个位置田曼笑了下,“我等是官家的人,去调查匪患,回城复命遇大雨甚寒,到此借宿。” 亲卫们暗中交换了眼神,点头称是。 一个老头点头,“我去给各位官爷热酒,也好暖暖身子。” “不劳烦阿爷了,我等任务在身不便饮酒。” 烟火气熏的人难受,看的出这是很幸福的一家人。田曼抑郁了,天不下雨下雪了,这个冬天怎么过啊。 “道长,你身体不舒服么”一名离得近的亲卫关切的问道。 田曼摸了下脸,没出洋相,松了口气,“没事,早点歇息吧。”心理准备怎么也准备不好,还是出去打仗吧。 大雪行军,饮酒抚剑。等能够独自承受这悲凉再回去。 不能再想了,再想心又要冒冷气了。 出去门,田曼注意到门口又来了一群人。 “不好意思啊,老儿这没什么地方能共给各位留宿了。”坞堡主人顾老头是坞堡里最有见识的人之一。 先来的人,一看酒不好惹,原来是官家的人。虚惊一场。 后来的人,一看就非富即贵,比起官家的人也是不能招惹的。心肝都悬了起来。 人在门口说了一阵,看到田曼看着没走。顾老头双手收宽袖里走来,显得特别弱无辜。 “道长,门外来了几个人要住宿。。。” 田曼一笑,“没问题,我让人挤一挤,让人进来吧。” “多谢道长体谅。”顾老头一秒诧异。 道长带的官兵就是不一样啊,好说话就好呐。 不一会田曼就让人腾出了两个房间。 “多谢这位道长,你可是南华山道观的道士?” ———————— 新键盘不顺手,章节短。 希望能出万字大章。 开国亲王h/>/> 第二五九章 论道 顾家坞堡相当一个型城市,能容千人。 载客量封顶三百,再多就是‘吃大户’,是要老财主命的。 田曼好巧不巧正好带了三百人。 最让顾老心不安的是:两拨人都享富贵。虽都没说要享受,他却不敢怠慢。 赔着笑脸两边拱手,不一会以备酒菜为名远遁而去。 空留两拨人你看我、我看你。 “南华山道观是我师兄的地方,我只是一尘世修炼的散人罢了。看各位冒雨前行仍锦衣加身,可否让贫道知晓名号?” 田曼做道礼甚是随意。 对方看的脸上肌肉差点没绷住。知阳道长怎么会收这么个人为关门弟子! “俗家姓陆,道号青辰,师承净尘道长。” 田曼懵了,“原来是顾道友,早点歇着吧。有缘再见。”突然发现一个大麻烦,天下道士都知阳道长师傅的师傅那一脉分下来的,她根本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 既然看不出有用,那就敬而远之吧。 呼出一口气。田曼一脸和煦又疏离的微笑。 靖王笑容浅的看不见, “听闻青州有一奇女子,治病救人能退瘟疫,治理偌大城邦信手拈来,斩一族而定青州人皆敬之。今日所见,也不过如此。” 看一眼就打算走,本王很难看么? 找事的? “你看到的是对的,那些传闻不足为信。”田曼眼神止住边上气的要起跳的手下,兵气的脸都红了。 田曼拍拍他的肩膀,“可是,道长,他。。。”兵委屈的回屋了。 “都散了吧,好好休息,一早还要赶路呢。” 听到田曼吆喝,围观的士兵纷纷回屋。 “告辞告辞。” 她一点不想惹麻烦。别人随便怎么说,碰到逆鳞直接人道主义毁灭,省时省力。 “田道长,顾某此次前来为雷火引的配置方法。” 靖王语气有些不耐烦,田曼明摆着不想跟他多说话,他那里受过这种气。 田曼神色一顿,“你找错人了。雷火引是青州官方指定的禁品类火气,你要跟州牧打报告,他同意了才算数的。 还有,看着大家都是道士的份上我多说一句,有程序走程序,走后门见光死。就这样,公子还有事?” “闻名不如见面,传闻田道长爱钱如命,也不尽然。顾某这金山银山无用武之地呐。” “你要真有钱,何苦这一张药方。将来总有机会合作的,交个朋友吧。” “顾某可不敢交造反的朋友。” “何以见得?” 靖王眼一瞥廊柱屋子门,“伏龙遗民,司空寄奴。不造反起义才怪。田道长老家在青州邺城,武馆馆主邓公同为赤龙遗民。这一点,邓姐怎么解释?” 田曼笑嘻嘻的非常想给他两耳光,她最讨厌提起那些破事! “顾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我为何需要对你有个解释。说一句,田某是个生意人,你可以跟我说赚钱的项目,提起往事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道闪电撕裂漆黑的雨幕,倾盆大雨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相谈甚是不欢,田曼拂袖而去。 靖王气极反笑,琥珀色的眸子里酝酿着一场风暴。 “大人,左公子不会把配方交出来,得到的最快方式就是把人带走。”一人向前半步低声说道。 “过子夜动手。”靖王说罢,转身离去。一行人弯腰抱拳。 电闪雷鸣,田曼一点都睡不着。总觉着——不安全。 点一盏油灯,盘腿靠着墙,擦拭长剑。 长夜单调的雨声催她入梦,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刀剑摩擦砖墙的声音。 她有准备,她想醒来,但是,醒不来。 借着磅礴大雨的掩护,顾家坞堡之中涌进来一群持利刃但不穿护甲之人。 “顾老,三百多个人怎么住在一起?”问话的人很不高兴,稍微散开一点也免得砍伤自己人。 “大当家的,老儿说不动那个道士,你担待一下。三百个都是些没打棍的子,西南边厢房里的看起来有些来头。”顾老哈着腰躲到了一边。 “下药了么?” “下了下了。”顾老习惯的回答道,忽然想起有一半吃的好像是干粮,紧张之余看人大当家以走远,他咽了口唾沫。 都是些半大子,在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面前因该不打紧。 靖王一边人看到门外密集的脚步声,人皆无语。 “先把土匪灭了。”靖王平静的说完,门就被一股蛮力踹开。 看门里人人皆一身煞气,刀剑铮亮,大当家暗叫一声:不好! 杀声响了一片天。又被雷声给压了下去。 “田道长,你醒醒,出事了。” 门里的青年早醒了,没命令不敢往外冲。 “啊欠。”田曼被闻了一下薄荷鼻烟,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清醒过来。 乌枫跟她说她叫不醒,她就研发了强力清醒剂,以免睡死了被宰。 睡得沉本是她引以为傲的天赋,换了个场景分分钟致命。 “道长,土匪跟那伙人打起来了,我们可助战?” 看了一圈屋里的年轻,田曼摇摇头,一个手指放嘴前,“嘘~,去吧人都叫醒,声点。” 外面以打起了火把,火光照亮的范围一具又一具沉重的身体倒下。 田曼在纸糊的窗户上晕开一个孔,观察外面的情况。 几百土匪对战十几个保镖,如不是地方了点,惨赢是没问题的。半人高的砍刀陷进了柱子里,还没拔出,持刀的人就掉了脑袋。 看别人亡命,田曼只当在看戏。没看一会儿发现了顾道士也在挥剑砍杀,两人的目光刹那相遇。 靖王很生气。 不知怎的,一支箭钉在了田曼看孔不远处,土匪也发现了屋里人醒着。 大当家重伤心灰意冷,一声爆呵拉人陪葬。 “子们,他们人不多了,三个捅一个,让他们团灭!”迎着劈头砸下来的狼牙棒,田曼利剑出鞘一招毙命! 三百个青年是用血喂出来的,看起来稚嫩,实际上一个比一个狠。不怕流血不怕牺牲,只要对手的命。 混战之中透着一丝秩序。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土匪团伙已然全灭。 “顾老爷子,你看看可有遗漏。”田曼拭剑入鞘,笑眯眯的看着佝偻着身的老头。 “山上的人都下来了,多谢道长救我坞堡上下性命。让各位兵爷淋湿了,老儿这就去准备姜茶、衣服,当然还有佣金。” 顾老赔着笑脸,浑身都在哆嗦。 “姜茶即可,可别再加其它东西了。我这人挑食。” “是是是。” 坞堡内恢复安静,雨了些依旧在下。 “田道长,你跟坞堡之主有交易?”靖王肺都要气炸了,这女人是在玩他! 田曼甩了甩潮湿了衣袖,“顺便的嘛,也不是早有预谋。看在咋们也是同门的份上,三七分账。不能再多了,我这边吃饭的嘴多了,看你也不是差钱的人。” “你只为财便要放过与土匪勾结的坞堡主人,你与土匪又有什么两样?”靖王反应过来顿感不屑:没下限的拜金女。 “土匪压迫他们。我解放他们,收点钱怎么了。还有,这是益州的地界,治理土匪是靖王的事情,我管不着。你有那个心思去声张正义去靖王那里吧,别用大道理说我。” 田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等着金银丝帛送来便乐呵呵的接受了。 分了一部份给靖王一队人。 靖王被田曼一句问责堵得说不出话来。他这个人就不好自责,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瞪着田曼。 竟然被这么‘卑劣’的女子教训了。她一句话切断过去,一双眼只看将来,此刻所作所为竟无一丝不妥。 甚至。。。很好。 “你有没有兴趣到靖王帐下效力?”靖王看田曼空下来了,淡然道。 田曼眼珠子左右一摆,“人员流动的问题,也请去问州牧大人。” “你现在是个道士,方外之人又不在青州地界,你是自由的。完全可以自行选择。”靖王没给她任何机会躲避,一双眼仿佛能看穿人心。 早已习惯各处被限制的田曼也想过这个,她不在青州是自由了,但是出了地界又有什么用,她的计划里未来有左巍的部分,那怕只是利用。 “我这个人懒的很,就左巍了。顾道长文武双全,靖王有你足够了,哈哈。” “因为孩子?” “你知道的够多的嘛。我跟你说话很是不开心,早点歇着吧,天都要亮了。” 田曼的笑脸又一次冷了下来。 “顾某可以弄到甲胄,不知田道长对此有没有兴趣。”靖王嘴角勾起一丝笑。 “官方还是私人的?”田曼笑嘻嘻的看着靖王笑意全无的样子。 翌日雨停。 田曼一行人加紧在入夜前到了城,因为人带的太多,天黑了还在等司空家的人持证明来接。 “道长,的疏忽,请责罚。”亲卫觉着只是严重的失职,内疚的很。 “挺好的呀,城外看星星天是没有形状的。”树影斑驳更远繁星密集,近处一个个都是自己手下的兵,架子上的火盆把他们显得无边无际。 司空浑圆滚滚的身躯出现在城门口,狠狠瞪了田曼一眼。 “你跟州牧到底什么关系?” 田曼跑了一天都没吃上一口热的,还被司空浑拿来训话,很是无语。 “咋地了?”说不清楚,田曼都不愿意想那些。捡点好东西,收拾收拾跑路才是她对左巍的态度。 司空浑一看她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就觉着心受不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他都到益州来了,还要参加郡守的寿宴! 郡守战战兢兢到了六十,被他这么一吓还不折寿啊。” “不至于吧。”田曼后仰了下脖子,司空浑比的六都要挨到她鼻子了。硕大的肥脸像一张鬼面具。 “什么不至于,咋们现在做的事情足够掉脑袋的,你再跟他牵扯不清就当你我从未见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司空浑背过身去,宽袖一甩。 田曼冷笑一声。 “阿木大叔,你说的轻巧,从你生出不臣之心之时你就回不了头了。” 司空浑闻言惊地转过身来,再看这个瘦瘦的人眼里的光辉,他以不能直视! 能杀了她么? 不能,最好的办法是他们都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否则多少准备和心血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活了大半辈子,没少被威胁,此番却被一个后背拿捏的死死的。 司空浑长叹一声。 “田曼,你我都是‘生意人’,有道是不谋一世不足以谋一时,你可做好这个准备了?” “我的使命如此,为赤龙遗民谋万世之安定。” “你是?”司空浑眼里一丝惊惧,态度缓慢的变得恭敬起来。 “哈哈哈,你想什么呢。此命一条,我都上船了还不求个大的呀,光是说说就倍感有面子。” “。。。”吓老子一跳。 田曼笑着放松下来,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妹子,回来了。”邓平安披着一件单衣出来接田曼。 “嗯,城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没,我感觉我啥都不知道。”田曼眼睛一亮,一副要夜聊八卦的模样。 邓平安蹭了下鼻子,“你早点睡吧,跟你说了你睡不着。”而且,他有点冷欸。 “阿木大叔说左巍来了益州,参加郡守的寿宴,他不会住的很远吧。”田曼做好准备面对,面色有点不太好看。 “寿宴前见不着,好多人要看他,你放心吧。”邓平安叹了一口气, 第二六零章 郡守寿宴(上) 一夜休息,田曼恢复了精神,却还老想着一整天骑马的感觉。 “田道长,这是数日来积累的信件。” “放这吧。” 田曼边吃就边开始看信,邓平安看到也不说他。两个都是比较随意的人,互相不管。 乌枫一张脸别扭的很,瞥见信件中有‘田振’这个名字,烦躁写在了脸上。 “你还需我去办什么事情?” “我还没想好。”田曼一字一顿道,翻看着信件,“哥,阴枫一伙人你给搁在那里了?” 邓平安唆了口粥咽下,“关在牢里了吧,我也不清楚。” 田曼无语压了眉头,“他跟你们什么关系来着?” “萍水相逢,乌枫他因该清楚。”邓平安也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好说,把皮球踢给了乌枫闷声吃饭。 “一个问题抵一个要求。”乌枫眼珠子一转,酷酷的说话。 田曼嘴角扬起一个笑,“我不问。在我治疗好你前,乖一点哦。”她想仰天狂笑,但看见乌枫要杀人的僵硬脸庞,只是眉眼弯俏而已。 看没人再说话,田曼拿起一封信,“骆三爷到益州了,哥,你要不要跟我去见他?” “我去干嘛,你带乌枫过去吧。” 于是田曼带着乌枫招摇的出现在了风雨楼。 “你离得远一些吧,别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田曼直白的看着乌枫。 白影阁是结怨很深的仇家呢。 “你担心这个不如早点放我走。” 田曼眼神躲闪开,直了下腰板,“我没时间,你再等等。反正你也不担心工钱什么的。” 说罢就走进楼里,头都不敢回一个。 楼上,骆三爷看到她立即招呼二点菜,田曼看也快中午了,吃一顿也可。 席间,两人寒暄了一阵,田曼就说起马场的事情,情况有点不妙。 “前边战事越法吃紧,官家已经在征调马匹,纵使大族也留不住这许多。按原定一纸方印一队人马即可接手之势以不足以,道长需再做打算。” 骆三爷是青州商会会长,又是青石会名誉长老,说的话可信六分。 田曼不甚急,面上甚至还带着轻松的微笑。 “所以,我要证明怎样的实力,足下才不会倒戈冯家?” “田道长这是何意?纵使那冯家有意,骆家决定也非某能左右。” “我不是在怪罪。骆三爷可在益州多留几日,再做判断。我不会让你赔钱进去,大家生意还是可以照常进行。” 骆三爷一点不觉轻松,“田道长可需要什么帮助?” “这话说。我需要骆三爷帮我放点风声出去。” 秘密的商量了一番,田曼仍旧笑着,骆三爷苦着脸。 良久思考后,骆三爷叹了一声,举杯,“但愿一切顺利。” “马到成功。”田曼饮下一杯苦酒。跟助兴的酒不同,这一杯是用来麻醉的。 一顿饭吃的甚是贤者,田曼觉着不甚欢喜,但非做不可。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下了楼,田曼自顾上马车,放下车帘不看乌枫。她不知道怎么跟乌枫说。 总不能直接说需要乌枫牺牲美色,放倒一个无辜的姑娘吧。 姑娘是无辜,但是她一家人都是对家啊。 田曼脑袋混乱选择暂时不想这个了,忽然马车一声巨响,拉车的马都嘶鸣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是:遇到车祸了? 还好马车结实没散架,田曼下来一看,一边车轱辘已经被撞翻出去,掉的很远。肇事的是另外一辆马车,疑似无人驾驶。 田曼这边带着的仆役开始忙碌,查看损失和戒备有人刺杀,一队人往马车来的方向寻去。 马车很华贵很漂亮,总不会是无主之物。 不一会儿那条路来了许多高级仆役一般的人,领头的手里握着一根马鞭抬着下巴,说话声音又冲又大声, “你们撞了我家大人的车,一个都别想走!” 他带来的人扇形包围向田曼这边,大有没完没了的意思。 “你们家大人是谁?” 田曼郁闷的看来眼她自己的车,抱着胳膊淡然道。 那人想根本没听到田曼在说什么似的,扯着嗓子唾沫直喷。 这个气田曼自会去找正主敲一笔损失费,但她身边都是一群不认识几个大字的热血年轻。田曼不觉多大一点的事,瞬即就成了恶性当街斗殴事件! 双方人都不少,加起来有一百。关键是两边人都带着刀子、剑、匕首之类的利器,打红了眼都不管不顾的亮出了最残忍的一面。 这是在益州啊,田曼拿出哨子吹出了一个跑路的哨语。她手下的人甚是不解,被告知听话那就听呗。 哨声一响,一个个跑的老远,对方都懵了。一个个拿着凶器,犹豫了一下对手都找不到了。 面前只有一个田曼默默收起哨子,“说,你们主人是谁啊?” 一身道袍基本没人敢动她。云瑶最尊贵的群体,一是皇族,二为道士。 那领头的一看田曼一个人拦住了一条街,一双眼仿佛已经看透他了,浑身一凉,“算他们跑的快,今次作罢,再看到绝饶不了他们。走。” 气势汹汹带着一帮人跑路。 田曼又不会去追他们。 看着两辆撞烂的马车残骸,田曼甚是无语。仇家太多竟然无从想起,逮着谁算谁倒霉吧。 她还有一堆计划需要忙,此次事件很快就给忘记了。 两天时间,益州各处开始流传一首打油诗, “一个道人八百岁, 传世丹方能长生, 赤色龙王云间坠, 狼吃肉来仙乘风。 姑娘红妆白衣华, 黄泉渡口喜迎新, 喜迎新来君不顾, 烈火灼灼盼龙火。” 稚童丢石头在地上跳来跳去的做游戏,不一会儿就被各自的父母赶回了各自屋里,父母神色紧张的将门窗紧闭。 荡然一空的街道在一阵踩踏声后,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 郡守活了六十年,在郡守这个位置呆了半辈子,六十大寿是他过的罪糟心的生日。 这一天,青州州牧来了,比他大两级三分之二年岁的年轻元帅。 这一天,益州之主靖王来了。前些时候州牧回朝再没回来,消息传回便是益州封给了靖王。时局谁也说不定,但一定的是:他的靠山没了。 这一天,雷州州牧之子,皇帝陛下的孙子也来给他祝寿。当初西戎打雷州时,他主张不做为。 接到消息的郡守,在床上当了两天卧龙。 曾经去南华山道观斋戒,甚至佩戴了所有能戴上的护身保平安求富贵的道具。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在举办宴会的楼前抱拳向着大街上,两边号角声不断,三排十二名戴甲骑马的侍卫后,隐约可见八匹同色白马的车驾。 这那里是要给他过寿,明明就是来要他的命啊!!! “郡守大人,青州牧,世子已到。”厮也吓的够呛,他跟在郡守身边也没见过这阵仗,腿控制不住的打颤。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请!”郡守低声轰走厮。 祸不单行啊,先是益州牧,现在又是他这个郡守。或许早该在益州牧临行前卸任归田,可手握着益州最富硕的郡,他舍不得。 如今本家广源商会遭到重创,用作接济出来的亏空还无法从赋税中抽取填补。这么一想,看到靖王他便自矮了三分。 不过郡守脸上的不自然并未上靖王注意到。 靖王背着手走进楼内,带着贴身侍卫一过,郡守缓缓站起缩了下肩膀。 “风雨楼,郡守大人还真是忧国忧民呐。”一声清清凉凉的童音讽刺道。 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身边一个身材魁梧一身云纹黑袍的男子,一双眉眼不怒自威。 “州牧大人,世子殿下。”郡守赶忙拱手弯腰,身体弯折九十度恭敬非常。 将二人迎了进去,郡守虚脱了一般被厮扶着。 该来的都来了,亏得他还想借着宴会报广源商会损失一仇,今次怕是一招不慎赔进去身家性命。 “郡守大人,怎么还在外头呢。一把身子骨可别着凉了啊。”田曼一脸笑容的正回脑袋,远远的抱拳就走过来了。身后带着的人陌生。 “田道长。”郡守不情不愿的回了一个礼,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本来为了此人冒险过寿,竟然闹得无法收拾,真是个灾星啊。 田曼见识过外面阵仗也是不想到楼上去,可无奈骆三爷怕她临时反悔,在她身边放了许多监督的人,还人人戴着刀。 她硬着头皮也要到楼上去了。 第二六一章 郡守寿宴 (下) 看出田曼望向楼上的惆怅,郡守一声冷哼。 “田道长,楼上请吧。” “。。。”这老子心眼真是坏的很呐。 看着寿星都亲自请了,田曼也不好意思不给人面子,抱拳一礼上楼去。 跟在她身后的人虽上不了楼也松了一口气,骆三爷的差遣完成一半。也各自楼下就坐吃酒。 原来预设楼上的客人纷纷要求调换座次,一来二去,离寿星主位的人便是顺手靖王、副座左巍,左巍身边世子纯,对面田曼。 田曼无语的看着左手边靖王殿下,看人对他笑,她自己也笑。一个牛气哄哄,一个看他装比。 “田道长,又见面了。” “顾道长原来是靖王殿下,失敬。失礼之处还望海涵。”田曼用了江湖抱拳礼,一点不如话里说的惊讶,一脸从容仿佛遇到一个同乡故友。 靖王尴尬而不失风度的一笑。 “殿下很看重郡守大人的样子,过了寿宴可是去守府?”田曼那里管他想什么,对方钓着她的甲胄一事可不提。 如果可以让靖王支持赤龙军,大族那边也算有个交代。她就不信那个程度有人跟她抢马。 所以这次,最不济也要最近约个时间骗。。。演讲。 权衡利弊后,值得一试。 不知不觉,田曼竟然看靖王十分顺眼。虽然对方自大、说话不中听还老是不知道反省态度。。。架不住很有用啊。 “看中?你还是不要操心这个了吧。毕竟现如今你自身难保。”靖王斜睨田曼一眼,满口嘲讽。 田曼越看他越顺眼,侧身一手撑着脸颊看他正脸,“寻常人一生难见一面的靖王殿下我五天内见两次了,次次非常时之况。难道不是我要飞黄腾达的预兆么?” 靖王脸角一抽,很是失望。这个女人贪金钱又贪地位,左巍眼光甚是没救。 跟他学,父皇真是老糊涂了。 生气之余,靖王自饮一杯,上座的郡守赔着笑脸举杯同饮。 寿宴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了。 靖王一扫宾客属他身份地位最为尊贵,便起身祝词。 只看一个背影的田曼甚是觉着无趣,无聊的移开眼看到一双危险的眸子。 两双。 左巍边上位置上的小孩,眼神颇为愤怒。跟田曼杀了他爹似的。 “世子可要换座?”郡守顺着靖王眼神看到世子脸色凶狠异常,自觉怠慢,声音有些颤抖。 “不换。” “不必。” “坐着吧。” 三声几乎同时说出。 郡守一吓,靖王说话他得供着、世子也不能惹,只有说话还敢撑着下巴审视世子的田曼了。 “田道长,你逾越了尊卑,还不给世子赔礼道歉。” 一个弃妇,有知阳道长撑腰又如何,说了不该说的管一下于情于理。 “世子如何,皇孙如何,见了长辈目露凶光,弟子规几条叫你这么做的啊?”田曼动都没动一下,她最讨厌看到这种狼崽子了。 一看就是把青州少援雷州导致州牧兵败身亡的罪,全怪在她头上了。此事弱一层定会被咬。 她一点不喜欢菜鸡互啄,所以要先发制人。 世子听就跳脚了,拍案而起,“放肆!你算哪门子长辈!” “你不知道我姐姐当了你祖奶奶不怪你,在人家六十大寿上如此失态就是你的不好了,虽是少年,可皇家颜面都给你丢尽了。” 此时观者众多,不是跟田曼掰扯的时候。 靖王瞳孔一动平静下来,“坐下。”世子气的要喷血,气呼呼的、硬生生的坐了下去。 田曼笑嘻嘻的看着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小朋友似的。 其实内心里非常希望对方回炉重造,感觉会很碍事呢。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的生死之争。 “靖王殿下,你侄子是要回京城么?”田曼敬酒时自然一问。 “回去如何,不回去又如何?” “殿下一路劳苦,还挂念着下属官员的私人生活,真是难得的好上司啊。田某再敬殿下一杯。” 不回答就算了,赶紧多喝点回去睡觉吧。 田曼觉着这个殿下难度有点高,她没啥时间耗。幸苦做出都吃的开的样子,郡守那边的军队认证稳稳当当可收入囊中。 既然可以,未来地盘因当在雷州。 “州牧大人,百忙之中亲送世子回京,拳拳忠义属臣子典范。田某先干为敬。”说话间看不清左巍喜怒。 世子眼神和缓下来,转过脸看左巍,温顺的像只白毛幼犬。 左巍没说话,饮尽杯中酒。靖王一口气堵在胸口没出来。 有一瞬间,他觉着被放弃了! “田道长真是好酒量,本殿下回敬一杯。”靖王也不知怎得,做出这匪夷所思的行为。 田曼不是很懂,反正喝酒也那么回事。 一边的宾客默默关注心里渐渐开始躁动,相互之间,眼神递来递去。 :看到没,上头吃这套,无礼是无礼的很,真性情才重要。 :收到,兄台先敬。 :老弟先,哥哥资历高,让你们先不打紧。 :前辈先,晚辈岂可无礼? :推甚?推甚?你们不去我可去了。 :听说田大夫跟青州牧有一腿。。。 :方才她说她是世子长辈,靖王没表示,说明他是认同这个亲戚的。 :那还去敬个甚啊?人家是道士还有背景。 :差点遭了道。无量天尊。 :我有消息,靖王到此是来问郡守罪责来了,关于匪患。。。 酒过三巡,靖王便开始跟郡守私聊。说的话,田曼不是很懂。 后来郡守犯了陈年旧疾病,几番上递辞呈告病还乡,靖王拒绝了几次无奈答应。这是后话了。 和谐的氛围只持续了一阵子,前座三人便要离去了。他们在,寿宴气氛根本热闹不起来。 田曼看他们走了,想出去透口气,借着帮郡守送人的由头出去了。 世子纯戒备的瞪着田曼,拉着左巍的手往马车那边‘跑’。田曼看了左巍一眼一个字也没说上。 左巍眼神疏离,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这个破小孩。”好在不用再见,手里有粮有兵,爱咋咋地。 靖王慢悠悠的出现在田曼身边,带着有些嫌弃的笑, “看来你不怎么受欢迎啊。” “这不重要。”田曼看着他一脸无所谓,“你说那甲胄的事情,算了吧。没别的意思,说,我就不是叛军啊,没必要碰那种危险的东西。” 而且,王的上边是皇帝,靖王说离开不算话那还费什么心思。 左巍领着西征军队,总不会决绝能打仗的部队才是。 找到平衡点后,田曼安心许多。 靖王看不透她平静的脸下在想什么,总归是有点冷的,那样的表情在上一辈叔伯脸上看过。 想着又是一阵子不悦。田曼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不气死他不走是吧。 “你留在益州还想做甚?”语气离带着赶瘟神的意思。 田曼笑道,“不留,明天一早就离开,多谢靖王招待了。”说着恭敬的抱拳一礼,很是郑重。 靖王嘴角一扯,顿了一下道,“雷火引,左巍不打算迁到益州生产。你要投奔明主,我这随时欢迎。” “靖王慧眼识英才,但是我拒绝。” 不需很明显的说白。田曼看得出靖王对她基本上是生理排斥,所谓‘被抛弃’的女人,也就那么回事吧。 想想脑子里的计划,手边一堆事,田曼露出一个充实的笑,敦实的里子被表面上的洒脱覆盖。 靖王:这人怎么没心没肺的。 过了还有点心疼,如果她以前如今次这般冷静、自爱,或许自己会喜欢她。 “监察使过几日出益州界,他托我约见你。”靖王随口说出一个地名,扭头就走,带着一帮侍卫呼啦啦就过去了,像是一阵风。 田曼凌乱,这么普通的一个驿站要怎么找啊。 监察使又什么毛病啊。 “世子,你的车呢?”田曼送了人回来看到左巍一行人还没走,世子可怜兮兮的要跟左巍坐一辆马车。 “不见了,左叔叔我跟你一起。” “怎么不见的?” 世子涨红了一张脸,看到左巍认真在问的样子躲开了眼。 “州牧大人,你跟监察使大人一起来的么?有人说他要见我,他住那里啊?”田曼看了眼世子,目光严厉。 世子一吓后退了半步,鼓着腮帮子瞪着田曼。 “靖王府。”左巍面不改色的说道。 田曼一挑眉,“这样啊,多谢州牧大人告知。两位一路小心。”抱拳送人。 左巍什么都没说上了车,甚至不愿意多看田曼一眼。世子做了个鬼脸,放下车帘前使劲朝田曼吐舌头。 车队很快离开了,带着斜阳。 看了眼远处人的指指点点,田曼只觉着无聊,找郡守拿了文书。郡守过的不像是六十大寿,更像是八十大寿。 瞬间老了那么多。 “老夫六十知天命,不晚。”郡守将大印缓慢而坚定的盖在纸页上。 一方暖阳洒金,田曼侧站在门前接过文书,案后郡守对她无话可说,背影如铸。 “告辞。”田曼抱拳道。 回到住所,骆三爷在院子里喝茶,眉宇间些许忧愁。 “东西到手了,三爷看怎么用?”田曼也不寒暄,将东西交给了他。 坐在茶蒲团上,跟丫鬟说起重要的晚餐。 骆三爷看过后将文书折了起来,“我先将这送出去,但愿能拖延一段时间。” “三爷留下吃饭吧,益州的螃蟹很肥,黄也满。”田曼笑嘻嘻的道。 两人聊了会吃,骆三爷脸色一变,“说正事。你那军队到底怎么样啊,要得到靖王的承认,光是让人觉得可行还远远不够。” “实践出真知,你就放心吧。他们一定像保卫他们性命一般证明他们的战斗力。”不然,就去死咯。 田曼越说越不开心,叫人先端了酒来。 “广源商会过一阵子就撑不下去了,你作何打算?”骆三爷眼里闪过精光,只一瞬也被田曼看再眼里。 “三爷胃口不错啊,只分得一半的话怕三爷嫌少呢。” 这边相谈甚欢,另一边广源商会却出了人命。 被发现时,赵副会长的遗体在房梁上垂下,一动不动。 赵家子嗣闻言赶来时,哭声大作。 当时商会的人走的不多,听到消息折返回来看情况人也非常多。 “骆三爷午后跟副会长聊了许久,之后副会长就把门给关了,听里边的哭声,怕是人都没了。” “今儿个郡守寿宴,赵副会长都没去,怎么见了骆三爷?” 嘀嘀咕咕的声音被冲破了一会儿,闻声赶来的主事的后人还是能勉强镇住场子。 但得到赵副会长确切消息的人,他们已经不怕了,扯着嗓子只问他们的利益,商会倒了怎么分家产之类的。 “诸位,商会正值危难之时,各位乃赵家同宗同族,今晚就留下来想想办法吧,家中本人以派人去通知了。”赵副会长的儿子眼眶都是红的。 看着一家人在赵副会长尸骨未寒时满口利益得失,嫡系后辈大小都是心寒。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往堂前去,看都没看一眼身后被抓起来的同族。他们晚来,谋划如此。 此消息传出去,依附广源商会的散家都会往别处跑。 “爹,骆三爷带来的东西。”一个年轻人从案上拿下一张信纸。 神色震动几乎落下泪的中年人接过一看,“好狠的心呐。” “翁祖把广源商会送给田曼了,她不过一个弃妇!” 年轻人抽泣着,爷爷离世之后第一次体会到受气的感觉,几乎窒息! 中年人死死攥着信纸,手背上冒出了鼓鼓青筋。 打破沉寂的是一个小厮,贴着中年人耳畔急切地报告了什么。 “靖王在清理前州牧党羽。” 年轻人不明白,朦胧地知道他们家拥护着前任益州牧,半数郡守是本家人。不过那已经是老一辈的事情了,新一代还没人能坐上那个位置。 “只有那个人能帮咋们家了。”中年人锐利的眼中带着一丝疲惫。 他什么都没说的招呼人离开了,嘱咐年轻人留下为赵副会长守灵以及看管那些同族。 年轻人眼里满是不解。 “公子,纸包不住火,消息早晚会散出去,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有何办法?” 男子儒雅一笑,“继承者出现意外,想必商会归属得重新定夺。” “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个办法么,除非传说中的白影阁的人出手才能做到,杂鱼烂虾还是惜命较好。”年轻人嗤笑一声,看向赵副会长遗体想哭,但是不能。 他还要镇住场子。亲戚不会服他,他更加不能哭。 “那就白影阁的吧。” 年轻男子转头看他,一脸的惊讶,对方点了下头。 “你为什么要帮我,图什么?” “公子也不像表面那么愚蠢嘛。事成之后,我希望广源商会能为我所用。” 最后一点阳光收入山间,天以全黑。 次日,田曼带着一队人人马往静王府所在的城镇而去。 一想到到了地方又浪费一天时间,田曼就很心痛。 无事可做时度日如年,想做点什么时,时间逃得飞快。 路上就很消磨时间。 “乌枫,我想好第二件事你要做什么了。”田曼骑马赶上乌枫,一脸笑容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滚。”乌枫打了一下马离她远远的。 “什么毛病,你不是想走么,还舍不得我了不成。”田曼很是不解,打马赶上。 乌枫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重重一甩马鞭子,坐骑飞跑出去,眨眼就没影了。 “切~” 一行人提前两个时辰到了城中,所见繁华不亚于青州城。 “住店,送名帖。。。不知道人家几时肯见呐,老娘的时间啊。” 交代完手下需办的任务,确定了住所,田曼就看着乌枫无言了,“你自由活动。” 带着这尊神碍手碍脚的呢,又不能放他离开给敌人递刀子。 最讨厌的还是问啥啥不说。 乌枫抱着胳膊斜睨了她一眼,目光转向大街,耳朵动了下。 地面的震动非习武之人听不出来,马狂奔到眼前时,引起浪高的惊叫! “驾!不长眼的东西,都让开!” 一队人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一看锦衣华服,连马身上都铺昂贵的云锦,来者身份颇为厉害啊。 一群骑马的人叫嚣着,踩踏着,鞭打着,市民们边躲边叫,躲开的低声咒骂着。 还没躲开的都是写摆摊的,摊子被掀的老高。 就在田曼面前,一个卖灯笼的老人趴跪地上,一地彩纸稀烂。 “那来的野人在坊间策马!” 田曼忍无可忍,看到这些人就来气。 第二六二章 想截胡,做梦! “你说谁是野人?!” 策马之人纷纷调转马头向田曼看来。 “你们啊,听不懂咋地!” 田曼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带头人的鼻子。 对方没说话,骑着马扇形包围了她。 马进一步,人群后退一步,都躲的远远的看热闹。 “你是哪家的小姐?”为首一人打量了田曼一眼。 “我出家了。道号。。。你们知不知道关系不大。坊间纵马,扰乱治安毁坏财物。公子们真是好教养,家翁可知?” 田曼说的字正腔圆。 其实是脑子一热后没得后悔余地。 她面前损失惨重的卖灯笼的老头早跑没影了,街上空空荡荡,人都在屋檐下、柱子后、巷口处躲的好好的了。 马上的人都些同情她了,怜悯的看了一眼翻身下马。 “北城徐家,徐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叫我田道长就可以了。” “青州那个田道长?”徐梓神色微动。 田曼缓慢的点了下头,“没别人田道长的话,那就是我了。” “哦。”徐梓的紧张隐藏的很好,“田道长到益州所谓何事?如有我徐家能帮上忙的,请不要客气。” “监察使要见我,我时间又很有限。行了不说了,你看这里你们怎么处理吧。” “赔,当然要赔偿的。”徐梓给跟他一伙的人递了个颜色,人下马拿出钱袋给摊贩赔偿,没一个人敢接。 半恐吓半好话的把钱分出去了,也没人说声谢谢,一溜烟跑的跑、躲的躲。 田曼看的很郁闷,她不是很清楚该怎么跟那些人打交道。或许真如知阳道长说的,她会被染成五颜六色的。 徐梓看人都跑了无感,跟本来如此一般。 “田道长这几天可有安排?” “因该要请各族长辈吃个饭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时间。” “这交给我吧。” 乌枫看的无语之极,那个女人怎么跟谁都聊的那么开心啊?! “那就拜托你了,回头见。” 告别徐梓一行人,田曼有点飘拍了乌枫胳膊一下,立即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瞪了过来。 “乌崽,益州真是个好地方,人说话也好听。徐梓说的他们惯在白河湾烤肉,你要不要也去?” “滚。” “我滚你又要跟,生什么气嘛。”田曼嘟囔了一句,扭头就走了。 接下来的三天忙碌而充实,白天跟各族长辈装大尾巴狼,晚上跟各族小辈出去夜市烤肉。 花楼她是一次都没去。换装扮麻烦又危险。 玩的正好的时候,靖王府有请。 快乐的假期结束了呢。 “田道长这几日在益州认识了不少人,可有什么见解说与本王听,也好让本王多了解治下城邦。” 靖王斜在上位,忽然开口。 “人民安居乐业、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都是拖了殿下之福。监察使大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从左巍脸色收回眼神,田曼看偌大一个地方就几个人,感觉被骗。 要不是监察使这个位置还挺高,她才不来听训。 “。。。” “既然如此,田某就不打扰两位说话了。告辞。”田曼坐不住了,她跟靖王说话不太顺,得不到支持的话还不如早点去前线。 军队装备好活下来的机会才大些。 “田道长好大架子,本王说让你走了么?” “殿下有何见教?”田曼秒怂:要说啥赶紧说。 靖王无话可说:这个人就是来气人的,几天在外头交了一帮朋友,也没见她什么时候气过别人。 难道她是在针对我? “田道长,坊间最近流传的童谣你可听过?” “知道,我写的。” “大胆!你这是在造反!”靖王气的整个人都站起来了,高大的体形压迫力陡增。 田曼面上一凛,“我造什么反啊,我图个啥?”把自己摘出去后又接着说, “西戎国覆灭赤龙国,赤龙遗民恨不能手刃仇敌。殿下何不成人之美,让他们去报仇。顺便还能节约国之气力,南北之敌也许防范,上说乃殿下之功劳,何乐而不为?” “这么说,你还在为本王好了?” “事实如此而已。”田曼看到靖王在瞥左巍,越发不想呆在这里了。跟小年轻玩乐也比跟这两个货说军国大事要舒服。 稍微说错一句就是杀头的罪过,难得很。 靖王气消坐下,“可惜本王还要守卫京师,不能去前线督战。不然真要去看看你能带出怎样得兵来。” “虽不可往,前线将士仍等着殿下的认可。”田曼借机说出了要求,一封慰问赤龙将士的书信就到手了。 田曼高兴了一点,回坐举杯,慰问品哗哗的掉落。 靖王郁闷扶额,伸出一只手打断田曼不断的夸奖,“本王不胜酒力,要去歇一会儿。” “监察使到——” “殿下。” 靖王瞥了他一眼,扭身大步离去,“本王去休息了,你们有事在这聊吧。” “恭送殿下。”句岩低头拱手。 田曼看人走了,转向句岩抱拳,“监察使大人找田某何事?”她才说完,句岩就去跟左巍说话,像没看家她似的。 无语抱胳膊,田曼就看着他跟左巍说话。左巍话很少,又爱说道理,即便句岩是长辈也跟他说不了几句话。 果如田曼所料,你来我往五个数,寂静了。 张雅山没往上边凑,神色恭敬的站在一边。 “句大人,你接着聊,我可以等。”田曼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看起来好说话的不得了。 句岩理了一口气,“州牧大人,我推荐张雅山做为赤龙军的将军。”接着就是一堆好话吹着。 田曼还不避讳的看着张雅山,对方看了一眼就别看了眼。 受了青州张家恩惠且本人就是张家远亲么,躲你一次够了。邓公坑你那次也还了。 想截胡,做梦! “句大人是州牧长辈,关爱门生也是情有可原,但以此耽误大事未免落人话柄为人不耻。以至于,晚节不保啊。” 听这话,句岩就火大,身为监察使最听不得这种‘诅咒’,当场火气就控制不足,看左巍这个拍板人还在,才堪堪守住体面。 “军中不留女子,田道长一手将赤龙军带出来,但到了军中将还需换信得过的。张雅山自幼生长在边境重镇,文治武功自不必说,雷州陷亲人散常以泪洗面,最能了解赤龙军的心情。将此军交予他定能踏足大渊山!” 句岩说的激动无比,左巍都有点被说动了。 “大人说他哭了?”田曼面无表情又直勾勾的看着句岩。 “此乃孝道。。。”句岩想起田曼承认邓公,预备好的责难随之烟消云散。 主动权就到了田曼手上。 “句大人说你哭了。”田曼眼底尽收张雅山平静的面颊, “赤龙军为奴二十载,泪早流尽了。他们心中只有恨,恨不得同归于尽的那种。 你因为亲人离散就经常哭可以理解,你是个男儿怎能让人看到你许多次哭泣。 虽少年多才,但赤龙军不适合你。” 末尾的眼神以带着威胁。 田曼真的生气了,为别人做嫁衣对方也得能嫁出去才行啊。。。真气死了。 “小生多谢田道长教诲。”张雅山面色白了一瞬后恢复如常,对着田曼拱手。 句岩脸上有些挂不住,初见田曼虽外向了些也没如今这般锋芒毕露! 龙虎之相。。。 田曼都做好准备等着句岩非要个交代,勉为其难把张雅山安排的远一点,没想到句岩直接略过了话头。 也不说张雅山怎么安排,显出了要私聊的样子。 带着靖王手书田曼郁闷的离开的了,多少金银珠宝也不能让她开心。 一看就是要背后说坏话,只能靠左巍的信任么。 信任,这个世上最稀缺的东西,自己何德何能啊。 “田道长,酒宴的事已经办妥。你事办好了么?”徐梓好像随时都有空的样子。 整天吃喝玩乐羡慕死田曼了。 “办好了。约在什么时候了?”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几句正事,就开始研究起怎么玩乐。距离要近、最有名的地方都要有。 比起担心句岩跟左巍吹什么耳边风,田曼更喜欢到处玩。 开心一会儿是一会。 “对了,你看到乌枫了么?”田曼张望了一圈,她好像很久没看见乌枫了,玩丢了? 徐梓摇头,“没注意,你身边有这么一号人么?” “没有么?”田曼也楞。 “妹子。咋们不兴这么薄幸的。”邓平安替乌枫站了半天岗,正在生气。 “他可能去青楼了吧。”田曼拿出一只带翅膀的小虫,弹到空中。小虫振翅往一个方向飞去,往城中道观而去。 刚好在一条线上,田曼没有追的意思。 “你怎么就这么懒啊,去看看又不掉你一块肉。”邓平安满脸嫌弃,抓着田曼的胳膊往人来人往的街上跑。 飞虫飞的不高,直直飞进了道观里边。 田曼蹙眉停步,甩开邓平安的手,“我在门外等着,你们找到他就带出来。”上次去的道观,被白枫杀的血流成河,她现在想起都不舒服。 杀害无辜,还是为民祈福的道士。田曼还不能接受,那怕她觉得未来可能会做类似的事,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坦然面对的。 邓平安话都没听完就跑了进去。徐梓跟了进去,虽然她他很疑惑田曼不进道观很奇怪。 “这些家伙好烦啊。”田曼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大片烟雾也不能让她心静下来。 被杀来杀去那么多次,早有了预感。 这次,非常严重呢。 “只有件衣服,我多叫点人来道观好好找找吧。”徐梓跟着进去跟着出来,他有些无语的,邓平安走的很快。 出门傻眼: 田曼不见了! 第二六三章 被请去喝茶了 田曼在道观门口等着,心里很不安宁: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按理来说,人多的地方不应该的。 一个童子打扮的人挤出人堆,看了她一眼小步过来,抱拳,“田道长?” “我是,你是谁啊?” 打量了一眼,对方很正常的一个人。 那人闻言神色更是恭敬,“方才在街上想来问过,但是你们跑太快了。我家先生有请。” “你们家先生是谁啊?” 对方回看了一眼人群,“是田道长在青州的旧识,知有人欲对道长不利特来相助。” 田曼缓慢的歪头看他,神色颇为复杂。 她已经不是那种随便跟人走的小姑娘了,这种骗术。。。 “道长可以不信,但此次对手是白影阁的刺客,来的人不少。” “你别说了,人多眼杂。头前带路。” 白影阁的还是要重视一下的,那种砍死了还能复活,背后的人还很想那她的心脏做药引子。万一来的人是白枫那种型号,三百多个人还不够他们磨牙的。 没走很远,到了一家青楼。 上了楼,被领到一个雅间。 田曼看了眼坐具,乖乖的跪坐下,感觉房间都变大了。 背对她的一个老头在弹五弦琴,侧面是一个怨气很重的中年男人。 “大叔,你好啊。”田曼很久没看到这种即将要犯杀业的脸了,她怎么就这么遭人恨呢。 中年男人两只拳头砸在桌面上,青筋凸现。 “谁是你大叔!没想到商会竟然会落到你这种人手里,借着青州商会还净用些卑鄙下、三烂的手段!这回你满意了吧!” 嫌弃和怒火刻满了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整个人燃烧着熊熊怒火。 “新的淘汰旧的,大叔你输不起也不用哭啊。” 中年男人眼眶湿红,跟死了亲爹一样。 看到‘始作俑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中年男人再也忍不住,腾的起身抓住了腰间悬挂的佩剑,拔出来半寸青光。 田曼仰脸看着他,端着茶杯的手静止在原地。 四目相接,静寂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握着剑柄的手松开了,悠扬的琴声又传入耳中,杯中的茶叶开始打旋。 男子收起剑,坐回开始的样子,只是这次他将剑搁置在了身侧的花纹地毯上。 琴声依旧,坐在矮桌前的两人却能相安饮茶。 香炉青烟袅袅,画面颇有意境。田曼心里慌的一批。 如不是此人及时收手,她这会儿已经凉了。里边那个老头装什么大尾巴狼,倒是转过来看一眼啊! 出来靖王府就没把佩剑带在身上,差点死于非命。 “大叔啊,你能跟我明白说不。缘何如此啊?” 男子恨意的眼光不加修饰,“赵大人是我大伯,广源商会副会长是我爹,他已经没了。” “不应该啊,他看起来身体很好,再活个二十年也没问题。到底怎么回事啊?” 田曼语气缓和,对方看起来还是不要激怒比较好。 对方一听半响没理她。 “那个,赵大人想把广源商会的强盛一直保持下去,即便交给外姓人也如此。你做为跟他血缘如此亲近的人想必也是知道的。” 看样子此人知道的比她说的更多,不然也不会安然再此说话。 田曼嘘了口气,“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根基,对于广源商会内部几乎一窍不通。为了不接受就关门,只能仰仗骆三爷,让骆三爷参与也不光是因为便宜、好用的新料子。 而是,赵大人信任骆三爷。” “田道长在青州难道不知道赵、骆两家有仇么?骆三爷虽出了家门,但他身上还流着骆家的血,是骆家的人他就不可能放过赵家。” 怎么能不知道,都把自家墙壁染满后现代泼墨艺术了。 “不说世仇,只是青州商会就没有不蚕食如今这般样子的广源商会,我这个会长也不过是个摆设。”田曼拖长了语气。 “你倒是看的明白。当初你就不该接下这邀请,我爹他也不会这般匆匆离世。” 田曼眼珠子无力的掉到眼眶上:什么跟什么,看再离世之人的面子不跟你瞎掰扯。 “所以赵家还很有希望从新来过,我愿意给这个机会,为了我以后不被请下会长之位,你看怎么样?” 男子闻言面色古怪,混杂着难以置信和喜悦又不能喜悦的表情。 “是说的当真?” “自然。不过我身为会长丑话说在前头,商会内部我说了算,敢略过我后果自负。” 两人眼神交锋了一阵子,男子先岔了气,“可以。”看你也不是在一个地方能坐住的人,走人之后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田曼观察了他一下,结合收集来的信息和李家给的资料,眼前这个人人品是过关的,但以后也有自立的可能。 “广源商会内部需要整顿,但是我没那个时间陪着商会重新成长起来。你的心情收拾好了就上任副会长吧,方向和业务我们在这几天商量一下。 以赵公子的手段整顿商会内部之人小菜一碟。等广源商会再度匹敌青州商会之时,你就是会长。” 男子一怔,“你想要什么?” “。。。一路上好多百姓在乞讨呢,很影响市容。”田曼转着茶杯。 想要什么很明确啊:天下太平,然后可以轻轻松松的活着。没有人会忽然找来叫她起义、没有动不动的生命危险。 如果可以,她想要游历天下看看青山绿水,也想要治病救人。 可是这一切因为战争都要停止。 “赵某以茶代酒,敬田道长一杯。”男子有些动容,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才如此。 田曼喝了一口,“你爹他那事,我不知道的。” 男子放下茶杯使劲捏了一下,松开了手。 “骆三爷送的信,赵某本就不十分相信。只怪当时没在父亲身边,不然此悲剧怎会出现。” 田曼无语:不信你个鬼,方才差点出人命。 “节哀。” 琴声收尾,老者起身来到了桌前,“两位可谈妥了?” 男子起身弯腰抱拳,“多谢文伯指点。我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又说了些暖和话才走。 文伯坐下,田曼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茶杯。 “老人家也找我有事?” “朱雀堂主别来无恙。” “老人家,你这话怎么说呀?”田曼扯出一个微笑。因为那个身份,她卷进去青石会内部的秘密已经很苦恼了,还被老狐狸看中,骑虎难下。 这对家老头保不定就是想干掉其他堂主,一家独大自己当会长的人呐。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文伯慢悠悠的做起茶艺。 “青州离此地少说也有五百里地,何事需要劳烦老人家前来此处?”田曼眼里一丝疑惑。想到什么但不敢肯定。 文伯抬眼看了她一眼,一脸慈祥。 田曼心里戒备的紧。身居高位到这个年龄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再把他放在熬死平级堂主上,恐怖指数陡增。 “老朽到此处为见一个人,人也见着了,也该回去了。”听不出消息,看不破意图。 “这样啊,我也事也办完了,不如一起走吧。”田曼有点好奇。 “老朽要回青州城。” 田曼点头,“顺路。” 文伯摇头叹道,“不,你我二人要去的地方不同路。” “你回去青州城,我去哪里呀?”田曼看他卖关子笑了,自觉关闭了所有想象力,担心被老家伙误导。 “青州西南之地有一坞堡,易守难攻,乃两国商旅必经之地,国之命脉所在。你因该去那。” “有这好地方,阁下不需要?”田曼不觉对方会帮她。 “人老了,动一点地方就要修养数月。年轻真好啊。” “老人家,我这个不爱绕弯子。我哥怎么没的,我想听你说说你怎么看的。” 文伯还是慢悠悠的,将起了一个特别长的故事。只是说话显得长,其实两句话就能说完。 就是邓豪惹上不该惹得人,被秘密结果了。坐上青石会堂主之后会被一些神秘得人找上,如果按着线索去查会没命。 文伯之所以活着,跟他的性格很大关系。没有好奇心又敬业的一个人。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咯。”文伯点头。 田曼眨眼为难,“白死个人,他还有一家子要养。”没惋惜一会儿,她又问,“那你跟西戎独孤一族什么关系?别骗我,我知道的不少的。” “因该说是赤龙独孤一族。”文伯笑道,跟个慈祥的老爷爷没区别。 难道是因为对方的责权过重才被人害怕这么?田曼不信文伯会很干净,但是活那么久早该成精了,而且知道的还多。 赌一把,听他说什么不要轻易相信久可以了。 这么一决定,田曼听了一天故事。她长的很让人放心,无辜的样子是天下最纯洁懵懂的。以此来对文伯这号人很合适。 听了很多故事,田曼疑惑被解开又新增了许多。她只想有个可以核对赤龙国往事的人,可再找个于文伯同等境界的太难了。 文伯看起来有八十岁,这个年纪在云瑶已经算人仙。 赤龙国覆灭后很多信息都被封锁、销毁了。参与的人也被消减了很多。二十年足以让一个国家变为尘埃。 倒是有一个人知道的比较多,谢沁。 田曼想哭,为什么是初来乍到就像弄死她的谢沁啊,孽缘啊。 可是文伯的话,不核对一下又不行。 很轻易的被放走了,接上已有人在找她了。看到她,一群人蜂拥而上将她包围了,不一会儿邓平安到了。 “田道长,你去那里了,我们找了一整天。靖王还派人出去城去找了,再找不到就要搜城了!”徐梓劈头盖脸一堆话。 第二六四章 心乱 面对如此焦急忙慌的徐梓,田曼无声挨骂。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靖王那边可不好交代。” 徐梓拧了眉,松去方才的冲动,面上还留着未退的红晕。 田曼不太好说她去干嘛了,一笑岔开了话题, “乌枫找到了么?” “在道观找到一件他的衣服,人还在找。”徐梓下意识回道。 人群忽然两边散开,骑兵护卫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近前。 看车驾就知是左巍的。田曼皱眉。 因为劳烦别人白忙一场,她需要去给靖王当面致歉。 还有去找乌枫,接下来去马场要用。 然后是跟哥们一起去潇洒人间。这个最重要了,活一秒乐一秒才不亏。 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根本没有空出跟左巍说话的部分。 左巍到此也是跟靖王谈正事,完事就走。 没有交集也不需要交集,田曼非正式场合都不想看看左巍。跟哥们去吃喝玩乐很开心,跟左巍暧-昧关系延续她憎恨。 拜礼之后,左巍打量了田曼一眼,“上车。” “有事明天再说吧。恭送州牧大人。”田曼朝车里抱拳,眼睛看着手背。 “上车,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人很不爽,邓平安以握紧了拳头,但理智在:跟此人冲突的行为是找死。 几个公子哥头也不敢抬,虽然左巍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可又是青州牧又是西征大军元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好的。”田曼瞬间换了成了笑脸,放下了手回头告别,“哥,你先回去吧。兄弟们回见。” 说完跳上马车,放下了前边的昂贵的帘幕。 透过两边的雕花香木窗,还能听见艳羡的声音,不过一会就没了,接着就是安静。 “你又不见了。”左巍深深的看了田曼一眼。 “喝茶去了,不多大点事情。让这么多人找真过意不去,去靖王府么,劳烦人一场不好不说清楚的。” 田曼脸上的过意不去也不是装的,谁知道那小厮不回去说明白。话说今天去见的两个老家伙没谁会这么粗心啊。 “靖王那边我知道去说。跟我一块你不开心。” “我手下失踪了,找他时间也不多,为这个。” “你不担心他的安全?” “找到尸体更好,省的耽误我行程。”田曼说完,果然左巍就笑了。她也浅笑:但愿没事,乌枫、左巍还有她自己。 比起不确定的感情田曼更想维护原有的那种状态,很烂但是很熟悉。 可左巍明显已经变了,她说不上来那里不对,看到就感觉不对。 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左巍住的地方。 低调也掩盖不住格局的气派。庭院里一派秋的寂静,柿子树上的果实好似温暖的太阳。 但近处的穿的黑的左巍给人的感觉就很冷了,二十几岁的少年穿的黑漆漆的,虽然料子低调奢华还高级定制。 田曼一边汇报军队组件情况以及配套,这些早晚得说明白,有机会早说早明白。一边脑子里各种评价。 “甲胄就不要了吧,很麻烦。他们随便一个罪名我就交代了。”田曼听左巍问起就很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么说,赤龙军还是要自己带,交到左巍手里都不能保证存活,更何况其他人。 左巍注意到她确实想要这支军队,联合她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有了答案:她真的有心独立。 他很不喜欢。 搬出武都府也还在他视线范围内,真要让她羽翼丰满了,飞出自己的势力范围怎么还能找得到她。 从邺城跑出来后,邓家出事田曼都没回去看一眼。这个女人没长心肝的,舍弃人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 他倒是不觉着会被舍弃,但是田曼都跑来‘招惹’靖王了,再长下去不得了。 田曼打好腹稿就一直在说话,宏伟江山的格局就在她一个字、一句话里铺开、蔓延。描绘的是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乌托邦,但听着又那么切实可行。 每一步都很清楚,仿佛通往仙界的天梯。让人向往又有一丝惧怕。 左巍是个战将,这些话他听得懂,但是不是他因该去知道、去想的。做州牧会想这些,但不会这么远,更远一点就是帝王想的东西了。 他的眼神渐渐复杂,田曼也及时止住了话头,随意浅笑,“一点粗浅的想法,师弟很梦想当国相,我就听多了一些。” “骆山冲的脑子里可不会有这些。”左巍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田曼漫不经心的谎言,起身走到田曼面前。 田曼下意识想抱胳膊,但看到左巍放弃了,然后一双手就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些不是你该想的。赤龙军让你哥带足够,过两天跟我回青州去。”一双眼带着认真和不需要的商量。 低头嗤笑一声,田曼扬起了脸,“州牧大人,你下命令吧,命令我回去青州放弃赤龙军。不是命令的话,我正好想做相反的事情。” “你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了。”语气里已经开始不悦。 迟早要过这一关的。“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看到所谓主宰生死的权者,打心里无力。 能好好生活的城镇就那么几个,她不能离开城市而选择野蛮未开化的地方躲着。留下的话,不被几方势力扯成碎片只能很强才行。 而初期又不得不面对左巍。要是宿体那堆破烂的事情没有她能舒服很多,但那又怎样。 田曼接着说,“找到满意的答案前我不打算回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看着田曼没心没肺的笑的那么开心,左巍就不想听她说下去。伸手一搂人就在怀里了。抱着很安心。 田曼慌的一批,“往后还是见的着的,也不是多大离别。” “你别说话,我抱一会儿。” “你想抱换一个人吧,我要去更衣。”喝了那么多茶,又被一吓,田曼老脸也不要了。煞风景就煞风景吧,不能虐待身体啊。 “去吧。”左巍松开她,掩饰的咳了一声。 换个地方就很不方便,也是田曼早就不要脸了,不然看到服侍的侍女都能当场阵亡。 出来也不急着回去,左巍发神经她很困扰。 难道大姨夫来了,大姨夫来了因该这么歪腻么?好久不谈情说爱都生疏了呢。 庭院里真的超安静。 夜风也开始吹了,灯笼挂上驱散了一些黑暗。 该回去了。 “州牧大人,天不早了。” 左巍桌上一堆文件,似乎发明了轻便的纸和方便的钢笔后更加无法脱离工作了呢。田曼暗笑。 “嗯。”左巍看了她一眼,面上神情和缓了一些,看起来也不那么严肃而冰冷。 似乎还有一点性-感。 田曼被突然冒头的邪念冷了一下。 “我派人去你那里拿点衣服过来,现在去吃饭吧。遇水那边夜市的小吃你和那些公子哥去过几次,想必喜欢吃的。” 侧脸看了眼肩膀上搭着的手,田曼嘴角起来一抹冷笑。 邪念在夜色渐渐降临时分外嚣张:磨磨唧唧的烦死了,今晚就办了他,要死要活先爽了再说,你不一直想的么? 瑟瑟发抖的原始信念散发着一丝丝清明:左巍是别人的丈夫,你借着他沟通这个世界,找到证明你存在的集体后缘分断绝。留点良心对待工具人吧,你还想吃干抹净一脚给人踹了不成,想想你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被伤心欲绝、歇斯底里的男朋友给杀了。。。 田曼一个哆嗦,看着左巍干净柔和的侧颜。乖乖,摸一下就死啊! 不能想象左巍另一面的样子,她也不想看。战斗力不在一个水平上,抛弃的代价太高了。而自己的价值,左巍不要也不会给别人。 注孤生? “你冷多吃一点。”左巍给田曼盛了一碗饭,桌上是几盘现炒的青菜和夜市上打包回来的小吃。 田曼一直有这个混吃习惯,大概左巍也也一样吧。 猛点了下头,田曼接过碗就开始刨。为了不孤独一生,一定要有与之比肩甚至更胜一筹的实力,会很辛苦所以要多吃饭! “慢点吃,不够再去买。”左巍笑容要化开了一般。 真想一直这样。 田曼说的话他都分不清那句真那句假,只能分可行与不可行。让田曼在家等着他,是不可行,可行的又是什么呢? “你也吃啊。”田曼吃呛了,看到左巍这样的眼神看一次吓一次。 “哦。”左巍答应了一声却没移开眼睛,手慢慢接近田曼的脸颊,掐起肉笑道,“再长胖点就好了。” 田曼懵逼。 “撒手,你爱吃不吃。” 一肚子邪火:去它的良心,左巍这种人有几分姿色就能上,趁着勉强还算干净,上! 良知的白光被打飞:克制啊! 左巍一脸笑容跟捡到宝似的,一双肉眼却是看不清纯洁皮囊下罪恶的灵魂。 吃过饭后衣服送到了,邓平安眼里尽是担忧。 “哥,你吃饭了么?”田曼接过报复歪头一问,怎么人都怪怪的呢。 邓平安习惯一笑,“吃了。我过来是跟你说一声,乌枫他回来了,人没事。” “他有说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一个闷葫芦能说啥。你今晚在这?” “不放人啊,就这样吧。你也别担心了,我也不是被强迫的,遇上我其实算左巍的不幸。” “行。哥先回去了。” 睁着眼看着邓平安离开,田曼发了会儿呆。 掀开包袱,最表面的一件就是道袍。 禁欲三年! 田曼哀嚎了一声,瞪着邓平安离开的方向气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把道袍往身上一裹,以决定清楚得离开。 回到原地是找不见人了,田曼问过侍女人去哪里,得到回复后神色慎重但是依旧什么都没想。 离远一点就不会冒邪念了,未了未来的小鲜肉们,她这次必须得远离左巍。 未来的那可是无尽的,不可以在一棵树上吊死。 “州牧大人,晚上了我该回去了。”田曼在温泉池外边喊道。这里没人声音显得特别亮。 里边因该听到声音,可没有回音,她又喊了一声。 “不回答就是同意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进来。” 田曼怀疑听错了,她想看没错但是这一点氛围都没有,还戴着三年师门枷锁实属有心无力。 但是她还是鬼使神差走进去了,不看白不看。 其实左巍比谁都在乎界限,上次不也什么都没做么。 雾气腾腾的也看不出什么内容,田曼有点失望,有一阵风吹散一下就好了,然后就来了一阵风,足够看见水面的清晰度。 “那个,我该回去了。乌枫也回去了,得尽早准备行程。还有什么吩咐么?” 池子还挺大的,左巍在对岸,只看的到皮肤很健康的样子。 左巍扫了她一眼,“说好了你今晚在这的。” “。。。” 谁跟你说你说好了,你自己决定的欸! 第265章 边陲小城xN 离开益州的一路上,田曼过的还算安稳。 乌枫看着张雅山似乎不太顺眼,一直跟着田曼,几乎算是形影不离。 “你不用怕我跑了,姐也是有事业的。”田曼身边带着这么一尊神,时间久了再大条的神经也发现了些许端倪。 队伍渐渐越过马场边会到达目的地剑门关,不过那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了。 天气除了有点冷还算适合行军,午后到了一处地准备过夜。 田曼知道山上老虎什么的野兽也快下山觅食了,所以也很少外出。 可是行军很无聊,就是走路。 她教一些制度条列,也让人学会了吼着唱军歌,这样反而更加无聊了。 “田道长,前方有一城塞,过去之后便是草场。”引路人都是标配的,田曼就更没有操心的地方了。 如不算看着张雅山。 “需要补充些口粮、衣物,道长可愿往?”张雅山浅笑道。很温顺的样子。 田曼可忘不了他当面争权的样子,“当然,你跟我去,乌枫留下。” “我不留。”乌枫立即拒绝了,看着张雅山的眼神相当不善。 “你到底怎么了?”田曼也是头一次当面问出来,在这之前乌枫怎样都关她事情。 可是此去来往运货少说也要五天,足够张雅山对她的军队灌输点什么了。而且就要跟李家会师,出不得岔子。 乌枫身为一个刺客,独来独往惯了,从头到尾也不理解田曼的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他不在乎,“我想去那就去那,关你什么事。又没花你的钱。” 田曼无言以对,乌枫确实没花她的钱,也没有理由听她的。可是这些天,天天看乌枫这张脸,她都要做噩梦了。 太可怕了,什么毛病啊。 “得,我当队伍里没你这号人。准备一下进城。”田曼下了令扭身就走。 张雅山一愣,点了下头。看见乌枫并未离开。 边上的士兵察觉气氛不太对纷纷离开。两个人不对付,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人走后,乌枫也不说话,张雅山浅笑着开口, “找我何事?” “你最好安分一点。” “此话何解?”张雅山笑道,温雅如玉,比起乌枫的身上掩盖不住的杀意,显得无辜了许多。 “我知道你的意图,你也知道我的目的。别闹得无法收场。” 张雅山轻叹一口气,“病治好后你就会离开了是吧?”一双眼似乎能看穿人的灵魂,乌枫皱眉点头。 两人再无言语,乌枫掀开帷帐离开。 那一瞬间似乎有烤肉的香味从外面飘进来。张雅山疑惑着走了出去,看到一伙人在营地里就开始烤肉。 烤的兔子。 “山沟那边好多兔子,山神爷看咋们这么幸苦犒劳咋们呢。” 营地内一派欢天喜地,张雅山一看简陋的兔笼里确实很多兔子,惆怅的看向营地之外。 他可没有联系庄妍的办法,这些人都被田曼洗了脑子很不可靠。 “侍卫大人,小相公,一起来吃!” 乌枫长得跟个白面书生一样,但是身着短衣劲装又一天到晚凶巴巴的样子,士兵就把他当作了临时侍卫。 至于张雅山,看起来就很好相处,或许话本里年轻的丞相就该长张雅山那样。 一行人离开营地后,加急文书便送到了,找不到人快递很急。 一方小城,别具异域风情。 田曼一边一看,这两个人她都不想带着,只能装看不见去办正事。 一天下来忙而充实。 夜幕降临,小城带来了风沙的气味。 身着花里胡哨图案衣服的清瘦男子搓着手,神秘又笑嘻嘻的迎了过来, “三位公子。”说话也很别扭,是在云瑶做生意的外族人。 看来也不是所有外族人都很难过日子。 田曼倒是对这个陌生人很有好感,这口音跟她稀烂的西戎话多么相似。 仿佛找到了组织。 “这位公子,鄙人对你一见如故,今次就当朋友请客,你可否放开鄙人。” “好的呀,哈哈。” 田曼开心一笑转头对两人道,“胡人夜店,要不要去看看?” 乌枫没有说话,张雅山一脸为难。 “不进去你们就去休息吧,不用给我留门。”田曼眨眨眼,她有些奇怪的技能要实验一番。万一遇到李大人。。。 等等,带着这两货不是找麻烦么。 “不用跟了,你们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果然,这种地方对雄性都有天生的吸引力。 乌枫面不改色的问服务,张雅山张望着里边的事物。 田曼无语扶额,“这还有别的场所么?” 胡人立即大肆鼓吹这是唯一、最好、青州第一等等往上边加,田曼看这房梁都承载不住他这么夸,连忙摆手, “知道了,单间。人多我放不开。” “朋友,现在恐怕没有单间了,不过外面的住宿可以。” 田曼看着胡人眼里的异光有一丝丝怀念。对被宰客人的小眼神呐。 第二六七章 黑吃黑 田曼无语的看着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往乌枫身上贴。 而张雅山一副好皮囊,身边围着的女子自不会少。 知根知底的人在,她没那个脸放开。 “那个,带两个姑娘我出去。”田曼一偏头,边上的胡人立即就懂了,喜笑颜开的引田曼出去。 靠星月照明的城,放眼望去一片乌漆嘛黑。 田曼一边一个胡人女子,跟着领路的胡人到了一处住所,屋里是燃着不少灯火的,但不足以看清楚人。 女子在灯前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就这了。”田曼点头,也不问收费问题。 胡人咧着嘴,双手收在袖子里,夜风冷得他直打颤,“酒水、褥子,屋子里都有,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可以回去了。”田曼说完就要关门。胡人稍微挡了一下。 “公子,账先结一下吧。” 田曼浅笑得眼眸略过他看了一圈夜色里得屋宅,收回眼看着他,“这都是你们的地方,你还怕我不给钱啊?” “公子说笑,那就明早再结账。”胡人缩着脖子点了下头,眼里一抹失落。 但也不好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眼前这个公子看起来比屋里那两个金贵多了。 关上门,两个女人就笑脸迎了上来,眼里娇媚的风情很是勾魂。 “得了别摸我。听说两位姐姐曲子和舞姿相当出众,天还早,可否让我欣赏欣赏。”田曼展开双臂搂着两个人的肩膀往里屋去。 里屋要暖和许多,光照也足够。雕纹繁复艳丽的乐器挂满了一面墙。 田曼的惊讶了一下。 这种程度的华丽,不会是那个王储下榻的地方吧,或者这种地方还有达官显贵来包夜? 想想也蛮正常的。 “公子,一位乐师太单调了。”女子说话流利仅带着些许鼻音。 “你们那生意好的不得了,我费了不少工夫才带了你们姐妹二人出来。再多也没有了。” 田曼伸了个懒腰,转身陷进榻上软垫里。尺寸能容下两个她。 “近些天人多起来的,别时候没那么忙碌。”一名女子抱了一把琴调试音弦,另一名端了盘水果送到田曼身前,娓娓说起城中近况。 最快熟悉一座陌生城市的办法,就是聊八卦。 聊天、弹琴、唱歌,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过去转眼就到了深夜。 房顶上蹲伏这两个人影,一高一矮,借着些许微光下到地面上。 “公子办事真是叫人好等,烦劳神医亲自去取公主心肝。”矮个子的庄妍轻巧的打开了门,站在门外便没打算再进一步。 休神医身上背着一个竹篓,隐约传出墓土的阴湿腥咸。 “张老四真愿意将此人让出?”沉重的声音仿佛山涧吹出的叹息。 庄妍脸上闪过一抹不解,被帷帽垂下的黑纱挡住。做出平常的声调不在意一般, “我家师兄说让便不会插手了·,休神医要是没有得手。。。” 尾音的戏谑并未惹的休神医动肝火,他面露不屑道,“黑巫不耻于世人,姑娘早些回头才是。” “如此神医还是不要说教的好。”庄妍笑了几声,跃身离开。 休神医被气的脸色巨变,握着墨刃骨柄的手紧了下。看向门里,双眼好似深渊。 长生不老的丹药,只有练出此丹才能救那个人。 材料完备,就等着药引子了。 他知道此事若传出去半生赫赫之名不保,落入他所不耻的黑巫一道。 即便做的再好,成功了也过不去心里的坎。 只一瞬,休神医的心念坚如磐石,迈步进屋。 脚步声比猫还轻,下刀速度比豹不差。 田曼翻身而起,身前被褥已被击穿! 明灭不定的烛火把眼前人照得跟个黑色鬼影一般,最能放大恐怖的想象力。 休神医的刀眨眼间拔出举起,一双狠厉的眼睛迸射着嗜血的光芒! 田曼暗叫一声“卧槽。”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闹到杀人劫财这一步,对方的锋芒可不会等她说话,一刀那是当头劈下! “当!” 峨眉刺稍微挡了一下,田曼有点后悔没带武器了。 但是谁约会妹子带着刀剑啊。 两个女子被吵醒了,尖叫声直冲房顶! 这一下把休神医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反受就要灭口! “你们叫人倒是把窗户打开啊。”田曼费解这些女子竟然不知道,那这个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说话间,田曼手里三线白丝命中了休神医露出的破绽。脸面险险擦过风声! 休神医觉着半身麻了,找不到一条另外半边身子的存在,顿时惊悟田曼对人体穴位脉络的造诣。 得手了一招,田曼看到对方不跑,便觉着遇到了一个亡命之徒。 “有话好好说,你老庄家给的钱我愿出三倍。”一言,对方没反应,且手臂以诡异得姿势将背后得针拔了出来丢在地上。 要命,这不会是个人情鬼吧! “既然不是为了钱,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你不一定非要杀我的,有话好好说。”再一言,对方将一颗药丸喂进了嘴里,嚼着,手里握紧了刀。 田曼扭了下脖子,松了下筋骨,“说话你听不进去是吧。 我武艺师承道门黄泉剑,你跟我打那是送死。 最后提醒你一遍,你还不见好就收,我凭你一具尸体就能找到你所有亲近的人,我一句话就能叫他们下去陪你。你可想好了。” 姿势一摆出,就知有没有。 休神医一眼看出田曼是有武功傍身的,而此女子的焚烧尸体灭绝人性,说话未必不能做到。 “你黄泉剑第几层?” 靠,他终于说话了,有门!田曼松了一口大气。 她会个屁的黄泉剑,谢京江一直强调基础训练。剑法没学到,她现在摆架势倒是炉火纯青。 田曼抬着下巴牛气哄哄的道, “你不是哑巴啊。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还不将原由道来。坦白从宽,我说到做到。” “你的针法师承何人?”休神医一眼狠戾,两个女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那还有半点声音。 附近也没有人要来的样子,隔音如此因该夸一下么? “我师傅不在这个世上。”田曼气势不减,再看对方身上以无方才杀气。即便这样也不知何时又来一顿白刃战。欲哭无泪。 休神医闻言一脸惋惜,如此法门有幸能切磋一二不枉此生,斯人竟然仙逝无缘得以相见。 “此针法可还有人传承?” “世间只有本人会。”怎么老问医术方面的问题。。。“先生是医者?” 面露一丝狼狈,休神医握紧了手里的骨柄,“可惜了。”说罢就是一刀,又一刀! “老头,你当我拿你没办法是吧!”田曼忍无可忍。 两人刹那见来回数个回合,田曼夺下对方的面布,休神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田曼喘着气,一脚踢开了休神医手边的刀, “算他还有点良心,你要再能打一点我就得跑路了。” 一个面色略显严肃的老头,丢尽人群就不见的样貌,唯一的特点就是身上一股子陈年老药的味道。 “医生真的很难啊,都转业做杀手了。”田曼同情的将老头的手绑在他身后,摸起了战利品。 一些黑漆漆的碎银子、红布包的三角平安符、一块草药味的家牌。 “百里不至于家道中落吧。。。”田曼感觉手里沉甸甸的,百里家因该没那么容易破产,难道这老头还干掉了别的人。 不问的话田曼心里很不安定,连环巴掌将老头扇醒。 “老爷子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都是晕的还呼吸不畅,但是你能告诉我这牌子你从那里得到的么?” 休神医一个字也没听到,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田曼一拳砸在空气里,“麻醉用多了,你好好跟我说话会死啊。” 还没等她把火放光,脖颈边凉意打断了所有。 长剑支后是女子妖柔的身段,媚眼如丝美人如蝎。朱唇微启呼出暖香,“公子真是好本事,奴家差点就先动手了呢。” 另一名女子轻笑着从田曼手里取了百里家令,收到一方绸布里包好。 田曼僵硬的不敢动,耳边的一缕发丝碰到剑刃亲飘飘落下。 不怕高手就怕剑都握不稳的半桶水。 “姑娘,你们年纪轻轻又那么好看,这是玩那出啊?” 外头人到底知不知道里边状况啊,还是满院子都是她们的人。 明明都知道是骗局了,还上当。 持剑女子掩着嘴笑了几声,“公子不必紧张。” 开国亲王h/>/> 第268章 你来晚了,叫爹 “奴家剑术不精,怕离了剑胜不过公子。” 丝丝魅惑的声音听的田曼直冒冷汗, “那也不能叫我在这蹲一夜吧。要钱还是保密,我都行。本公子对女子很仁慈的,你们不用怕。” 这么个下场就很意外。 还是不能在此卒了,师傅会装作不认识她的。 另一名女子跪坐在田曼身侧,冰凉的四根指头抚在田曼腮边,轻柔的将脸面向她。 “边陲小镇好久不见如此俊俏的少年郎了。” 说了话两只手在田曼脸上摸,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 “妹妹,找方才的针,摸什么摸。”白眼一番,酸的很。 “平素姐姐都是占强的,我现在不多看看待会儿还能我先么?” 忍者炸毛的赶脚,田曼放缓了语气,“两位姑娘要劫色?” 在田曼脸上又摸又捏的女子还不好意思了,“公子说那里话,咋们有缘相见,只是跳舞奏乐未免负了大好光阴。” 田曼无语,她有什么可以被劫的色么! 怪就怪气质太好。 女子的手悬在空中就要往田曼怀里探。“姑娘所言甚是,但是我的针用了会让人昏迷,到时姑娘们不能如意。不信可以对这老头试试,我保证没说谎。” “妹妹,你试他的话。” “姐姐怎么不去试,什么都叫我来。” 持剑女子随者火气手抖,把田曼吓了一跳,“别吵架,也别争我。 不瞒二位姑娘,我还有两个兄弟,相貌堂堂年轻力壮,最是喜欢如二位姑娘这般美艳佳人,不如将他二人请来过此良宵,定能让姑娘们满意。” 救命啊~ 作孽啊~ 跪坐女子眼睛一亮,“当真?” 田曼赶紧点头。 “妹妹不要贪心,这一个咋们都打不过。他出去报官了怎么办?” 有道理。 “怎么能是贪心呢,二位姑娘如此美貌值得呀,什么都不说他们不知道的。” 说的有道理。 持剑女子迟疑一瞬,手腕一紧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剑在手,心不慌。 田曼腿都快蹲麻了,看向两个舞姬目光不悦,“说,那条道上的?” 两名女子抱一块发抖,“公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姐妹舞乐为生,会些采阳补阴的法子也是为了生存,饶我们一命吧!” “你们院里教的?”田曼一愣。 女子眼神躲闪,避开了田曼的问题,可怜巴巴的哭诉悲惨身世。 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田曼眼里噙着泪光,“原来二位姑娘的曾经如此不幸。” “是呀,公子。” 田曼脸色忽然冷漠,“但与我何干?你们不说等着明早见官吧,跟这老头一起。”说着剑尖还指了一下昏迷的休神医。 求饶声顿起。 “公子,饶了奴家吧。” “休神医给县官老爷治过病,你把他送去也没用。”妹妹似乎脑回路清奇了些。 “他是休神医?”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方才那块令牌你收起来准备给谁啊?” “没有。。。” “说!” 女子哆嗦了一下肩膀,递出令牌,“四爷他找这个令牌的。” “跟着坏人没有前途,你们明白跟我说,我给你们一条活路。”田曼收剑坐回软榻上,因为舒服干脆躺下了。 危机似乎接除了。两姐妹仍旧是原地不敢动。 “四爷不是坏人。。。” 随着女子的讲诉,田曼并没有理解多少。雷州姓张的县令少说也有几百个,一个县官的俸禄养这么许多的舞姬得昏庸到什么程度啊。 因该不是张雅山他爹,能生出这般玉树临风的儿子想必是个中年儒者才是。 迷迷糊糊到了鸡鸣时分,休神医渐渐转醒。 “醒了,喝点粥吧。”田曼笑着端了一碗菜粥给绑着的休神医,搁在矮桌上。 休神医挣扎了两下,一脸怒意,“要杀要剐随你便。” 田曼盘腿坐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喝了一口油茶,“咋们做医生的能不能少点戾气,从昨晚我都在跟你说,要好好说话。” 劝了一句,田曼将百里家令抛到休神医跟前,“四爷你可认识?”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被人耍了。”田曼放下茶碗,“你手上有百里家的人,四爷要的也是百里家的人。支开你他已经的手了吧。” “你胡说!张老四他。。。”休神医越想线索越多,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直转,好似被雷劈了一样坐直身子,整个人都呆了。 果然如此。 田曼目光沉寂。 休神医半响才摆脱无神地状态,声音颤抖,“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百里兄弟,他陷害我!人不是我伤的!我要去找他!” 狂怒地挣扎并未让绳子有一丝丝松动。 回神看见田曼悠哉饮茶,身边还两个美人服侍,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你放我走。” “凭什么?”田曼一双火眼金睛,看一眼就知道这个老头不值钱也没钱,唯一闪光的地方只是陈年的医学经验。 这个又很费时间和心神才能传承。 放回去,就这老头现在的状态,眼睁睁看着他去送人头又于心不忍。 “我与你师伯故交也。”休神医一脸去意已决的样子。 田曼一声冷笑,“知道故交你还起杀心。”面对休神医惭愧的神情,田曼不为所动,“晚生真是好奇什么东西能让神医大人抛弃一切都要得到。” 休神医瞳孔一震。杀人不成反被抓,以此子心性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也还是想回去看一眼百里兄弟。 “一副心肝药引。” 屋里只余下两人,气氛诡异。 田曼忽然拍起巴掌,休神医抬眼便看见一张玉面煞睛,声音冷碎肝胆, “好一位悬壶济世的神医。” 休神医脸上酸涩,“张老四他说言属实,你真是那赤龙公主?” “说这个有什么意义么,还不是你们眼里一副药引子。我这副不对还有千千万万个备选,到时神医夺的人命可会比医活的少?” 轻飘飘的入骨寒风撕扯这休神医的医德,他浑身颤抖终究什么都没说。 田曼也觉着无聊。价值观都不是同一套,纠结还不如多吃两口饭。 居高临下看着跟前的所谓神医,“张老四是谁,他袭击百里家的人目的何在,对我有什么危险? 在我走出门前说话,否则休神医今日便要名扬天下了。” 休神医下意识一抖肩,看着田曼大步走向门口,“站住!” 目视前方,田曼驻足却并未回头,“我赶时间。” “张老四是蛊王的徒弟,拿活人练蛊药的不入流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数年前与百里家斗药败北,此乃是旧怨。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此邪法,觊觎长生不老丹。如他意图用蛊出丹,那确实能与百里家一雪前耻。” 休神医看来恢复的不错。 田曼无语:不信谣,不传谣。 为了谣言而深陷危险么,运气确实很背呢。 “张老四的底细,说清楚。”转身看他面露迟疑,田曼道,“说出来没问题,反正你回去说没说他也不会信。” 休神医摇头,“他不仁我不能不义。” 闻言田曼忍不住嗤笑,“神医对坏人倒是蛮有原则的嘛。” 沉默对抗所有,甚是无趣。 “你跟你徒弟休狂的脾气倒是两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给人治病治不好就说病人死定了的男孩子难道不是你徒弟,两个颜色的眼睛呢。竟然对我撒谎么,干脆把舌头拔了免得毁了我医馆的生意。” 休神医听的两眼滚圆,说的不是他那不成材的养子还能有谁?! “你休要伤他,他是无辜的,你要报仇冲我来!” “你也配。”田曼蔑视一眼,丢下峨眉刺, “张老四跟你的仇怨了结后,还活着就到剑门关来赎罪,死了就不用来了。” 舞姬给休神医松了绑,门里只余休神医一人呆坐。片刻后屋子重归寂静。 田曼带着两个美艳的女子在街上溜达,招来了许多悱恻的目光。 “哪来的二世祖,大清早就带女人出来?” “喷喷喷,好本事啊。” 。。。 平白承担了许多压力,田曼直接去了昨晚到的入口出。 “你们回去吧,别跟着我。”说给她们一条活路就给,不杀不就得了。赎妹子加上后续,她图什么呀。 “公子,你不带走我们,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说着眼就红了,她们穿的也少,在清晨的风里冻得发抖。 田曼眼眸无情的很,“我是要去前线的,军队里不可以有女人。” “怎么会没有,好多军官都带着姬妾随行,侍候衣食。公子可是带了人多了,容不下我姐们二人?” 田曼:宝宝心里苦。 看这两个女人铁心要跟,至于那采补之术。。。 “张雅山,这两个女人归你了。”田曼看到出现的两人,目光从乌枫身上落到了张雅山身上。 真合适。 “这是为何?”张雅山看了一眼两个羞涩的女子,面色古怪的看着田曼。 “上司送你的你就收着吧。”田曼别过脸,竟然被看的心虚。 张雅山也没再问。 两个女子发现这些公子哥似乎都是靠脸吃饭。 赎身的钱花出去后,荷包空空如也。 不跟着也不行了。 办好货后一行人开往马场。 树木渐退,眼前是一望无垠的青草,视野随着起伏的线条放逐到了天边。 “方向似乎有些偏斜。”张雅山满眼什么都懂的样子。 田曼面上尴尬一闪而逝,侧过脸道,“你带人先去李家那边,尽力把马留住。我过几天就到。” 没问为什么,张雅山带了一半人马离去。 乌枫确是没有走的。 “少年,跟去做任务呀。”田曼催促道,乌枫却纹丝不动。 望了眼远去的人马,田曼策马到乌枫跟前,“你跟张雅山不对付,为什么?” “没什么对不对付。我只是在保证你能活到兑现诺言那天。” “别把交易说的那么高大上。冯家三小姐现在在李家马场,李喜是个同基本不能有什么期待所以需要你。 先下手为强,不用我教你吧。” 乌枫撇嘴,“我心情不好,暂时不去。” “小子,你以为很容易么。到那个位置上再说你的意愿。”田曼命令道,带着余下的人打马而去。 只要还有所求,她怕个球。 相反的方向的骆家马场,但愿还不晚。 第269章 休神医 “休神医,老夫真是高看你了。将此珍贵的药引赠于你,你竟然空手而归。” 白衣儒者叹息到。 他身后的草屋内一名年轻人躺在秸秆榻上,仿佛如了梦魇一般抽搐。边上短衣女子细细的研磨着草药,不闻窗外事。 休神医收回眼神,一脸愤恨,“张老四,你对百里兄弟动手,百里家你还放在眼里么!?” 白衣儒者仰天笑了几声,带着难以丢弃的克制。 “此地乃边境,再往外便是西戎贼狼的地方了。你说百里家的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样!背叛师门投了黑巫,那黑巫以死,你还不能回头么?” “回头?”白衣儒者轻轻摇头,不再聊这无解的话题,“师兄,你太蠢了,知道了我想要什么还敢回来。” “用黑巫的都不得好死。你可想想你那儿子,他考取功名前程似锦,你难道能舍弃他?” “他不需要我操心。至于黑巫损阴德之事,是师兄多虑了。” 休神医气的发抖,满眼都是失望,“既然如此你我师兄弟一场,缘尽于此。百里兄弟我要带走,你让开!” “你我以不是师兄弟,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白衣儒者苍白的长指在腰间一抹,缠腰剑一亮如一把银枪。 一片枯叶被劲风排进了草屋。 门槛里地上卷曲的叶子盛满了阳光。 庄妍将磨好的细粉装进陶罐,随风扬起的轻尘也是暖和的熟桔红。 眼前榻上的男子忽然做起身,发狂似的大吼,身上极烫一般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不一会就打湿了一块地方。 男子也跟脱力了一般仰头倒了回去。 大手垂下,指尖触地,半响都再无动静。 摸了下脉象,已没了生机。 “看来还是蛊童子比较靠谱,这人太老了。”庄妍扔下对方的手,起身。 眼一瞥,皱眉看着门口进来的血衣儒者。 大半的光被挡住,庄妍撇嘴看着他满脸不屑,“让人给逃了,师兄真是没用。” 血衣儒者垂眼看着胸口上的毛笔似的长刺。 “真无趣。坐下,我给你止血。”庄妍翻了个白眼,迈步去拿医疗用品,抱着一个罐子回来,将一卷白纱布搁在了榻上。 “冯家长公子亲自过问大族之马,你过会儿出发,在路上或许能截住他。” “我不去。”庄妍面上都是不耐烦,看了眼他接着说, “我要杀的是谢京江,田曼受命镇守剑门关,他们都到那个地方,我们再一锅端了不就行了么。 上次白枫冒失的行动,招惹了军队,任务没完成反而死的尸体都不剩。我杀谢京江只是为百里姐姐报仇,之后我还要去完成师傅的遗憾。以蛊出长生不老丹的是我。” 庄妍说什么都不行动了,给儒者包扎好就去做她的蛊。 儒者叹息,抓起峨眉刺,“将此物淬毒,其它的你无需再管,备药完成就往天启城去吧。” 庄妍瞳孔微张,“师兄,你不跟我去吗?” “师傅说公主心肝是长生不老丹的药引,那我,就得去把它取来。” “胡说什么,难道田曼还能凭着她那副心肝长生不死不成!邺城她可是死过一次的,反正我不信这消息是真的。” “只是药引,有备无患。”儒者不想跟她争论,拿了句话糊弄。 庄妍根本不买账,“我不能看着师兄去送死,田曼她就是个凉了心肺的妖怪。师兄一个念书的还能在乱军中取上将心肝不成。 你落到她手里不会好过的,再怎样你也想想张雅山,师兄就这个儿子了。” “雅山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早酒不停我这个父亲在说什么了。”儒者有些委屈的看着膝盖上握紧的拳头,“他也不信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说法。” “我配好药,咋们就去剑门关找谢京江。”庄妍做出一个笑容,她一点都不想笑,只是觉着似乎因该这么做。 儒者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眨了一下,“除白影阁掌下的蛊童子,外面还有一个。” 庄妍脸上的表情扭曲,比哭还难看,“谁?” “谢沁。” “她不会是吧。蛊童子的特质不都是死了还能活。。。并且忘记死前发生的一切。谢沁她并没有忘记啊。” 庄妍视线扫着儒者脸上的表情。 儒者认真的脸僵硬的板直,说出连庄妍都不懂的话,“并不是死了,而是假死修复。药量多的会失去记忆,但要是从小就没吃那种药,还用百里家的秘方修正,那还记得就很正常了。” “可是谢家大小姐,师傅收我的时候并没有接触到她,她怎么会被种蛊呢?” “我曾去京城,见过谢家老爷子,他对长生不死的渴望不输当今陛下。” “不可能,他怎么会对亲孙女动手,要也是谢京江才对。”庄妍感觉脑子疼死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爷爷。 她自小无父无母,对于家的期望不容人玷污半点。此时以很生气了,儒者也没去惹她的需求。 “谢京江是大祭司后人,本身对大部分蛊毒都没有反应,他做不了蛊童子。而谢沁天生有疾,用蛊续命可保她不死。” “那要是蛊解开了呢?”庄妍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谢沁派桃花影卫杀她,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报仇了。 儒者却不以为然,“师傅的蛊是从巫医卷轴上悟出来的,除非你也能看懂巫医卷轴窥见天机。”好看的眉眼带着些许期盼。 “整天就骗我看那卷轴,我要看得懂早就懂了。”庄妍一脸鄙视的瞪着儒者。 “所以才叫你早点去天启城,残垣断壁被风沙侵蚀数年,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儒者抬头望向远空。 庄妍眼珠子转了下,启唇轻呢,“白影阁是不是也是用的师傅的蛊,炼那些蛊童子。。。刺客。” “师傅是世间最厉害的蛊师,唯一的遗憾就是输给了赤龙道人。只要把丹以蛊起出,道家丹术就是个屁。”儒者眼里除了狂热就是狂热。 “还真是无聊。”庄妍喃喃自语却被儒者一字不漏听进耳朵里,转手就是一个摸头杀,搓秃头顶! “说什么呢。” “无聊就是无聊,一天到晚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嘛。”庄妍红着脸挣脱了‘摧残’,背着手看向别处。 她没有家,只想有个家而已。 挺羡慕张雅山的,又那么好的父亲陪着他长大成材。 儒者手停在半空楞了一下,转而笑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去把院里收拾一下,过会儿师兄要跟朋友喝酒。” 庄妍白了他一眼走出门去,前院地上血迹斑斑却没有尸体。 “师兄!你心慈手软会遭报应的!”庄妍朝屋里大吼,把儒者召唤了半个头出来。 “这那是我心慈手软,他变狡猾了而已。” “该死,他认得我。”庄妍气着扫地,大量的落叶被她扫进了屋子,引得儒者失态的大叫声响彻院空。 休神医重伤,一路没命似的逃,散下一路血滴。 暖阳当空,远山入暮,他慢慢停下脚步,扶着一颗老树喘息。 脚下不一会儿就汇集了一小摊酒红。落在枯草上晃的人眼睛晕。 大陆上传来人马的声音,地上微震有大车过路。 休神医连忙要进山躲避,但一声犬吠慌了他的气息。一个没站住就扶树干半跪在地上,喘着扯肺的气, “汪汪汪!”大狗子转着风车一般的尾巴,飞奔至休神医不远的土路上,对着休神医凶狠的大叫。 一队五个手持长戈的兵跑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人家,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高声问道,一个人跑回车队报告。 几个人‘热情’的将重伤的休神医扶出了扎人乱草堆。 一名年轻男子锦衣华服,策马而来,面上带着无可比拟的傲气。 “田集运,发现一个重伤老头。”小兵抱拳低首。 “哪来的老头,为何受伤,附近可有盗贼?”年轻男子临到面前,一双糊蓝的眼睛表示他比非云瑶国人。 休神医躲开探寻,咳嗽了两声,“附近上头上有土匪,官爷带着车队早些离开无碍,此去十里便出了土匪地界。”他也没说谎。 年轻人一挑眉,边下令边策马回队,“把这老头带上。” 手下人应着,拿着麻绳围了上来。 休神医一惊,踉跄的后退,“你们要做什么,我好心提醒你们,你们恩将仇报。”气息已然不足,眼前事物晃的人眼晕,视乎还看见了休狂。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休狂跳下马冲了过去扶住休神医,一双异色瞳前蓄满了泪水,放声大哭, “师傅啊!你不要死啊!你还有好多医术没传授给我,你把我交会了你再死了!” 其声之悲惊飞落乌!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休神医身体狂抖,打人的手僵直在空中已经感觉不到存在了。 休狂嘴角留下一股血水,嘴角疯狂上扬,“师傅,你还能打我,你死不了了。快把你的医术交给我。田曼她嫌弃我的学艺不精只让我带小孩啊~”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偷懒腻在田容身边的。”田振恨不得给他一脚,看在他师傅伤成那样还这么能打,有点忌惮。 “逆徒,还不快给为师疗伤!你真要看着为师仙逝不成!” 车上,休神医疗伤完毕。 车队原地驻扎,还在土匪地界十里处。 休神医叹了口气,“此山上的土匪是当过兵的,天黑便会下山来烧杀抢掠,此处乃必经之地。” 田振和休狂对砍了一眼,并未以为多大点事情。 “来多少杀多少,为民除害!” “就是,也不看我谁的徒弟。对了,师傅,你这是被土匪砍了?” 休神医做了个气沉丹田的动作,休狂那张嘴早晚要把他气死,没有一个铁打的心脏和耳朵真不行。 “土匪倒不是。这不是你们小娃娃能管的,把车队守好即可。” 田振嗤笑着指着他自己的鼻子,“我田振守车队?土匪都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说他们老巢在哪里,我这就上去灭了他们。” 休神医眼神古怪的看着他,“都是姓氏田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你什么意思?!”田振一听就火了,一脚被休狂踢下了车。 休狂扶着车辕瞪他,“没看到我师傅伤着呢吗,说话注意点!”又扭头对休神医讨好,“师傅你跟我说吧,我比他厉害多了。” “休狂,你敢踢老子,到地方我安排你扫马厩,扫到天荒地老!”田振揉着飘过站了起来,气的冒火。 “你敢,田姐姐会护着我的。”休狂眉眼一笑,得瑟无比。 “那是我姐,你算老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师傅离开,我的车队不欢迎你!” 逆鳞被触碰,田振立刻翻脸不认人了,指着休狂的鼻子命令。 休狂一张脸好似铁打的,不为所动,“你叫我走我偏不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可以认田曼当姐我怎么不可以啊,我就叫她姐我乐意。” 贱兮兮的表情立即引爆了田振的火药桶,追着休狂打! 两个人围着车队跑了几个大圈子才停下。 “有种你别跑!”田振想把铠甲脱了去追,看看天色还是算了,大吼着表示愤怒。 休狂一身轻,几乎是在溜田振,笑得直不起腰。 休神医听两人吵闹一番,听出了田振的身份,眼睛一转又一暗。 如在此之前不成见过田曼,劫车而去无不可以。如今却要忌惮田曼几分。 第270章 爹,我是不是你最亲的崽? 休神医望了眼苍山。 “你们住手。在此固守一夜,天亮了早些上路。” “师傅,你跟我们说说土匪在哪里,也好为此地百姓除去一害。你可是神医啊。”休狂两步蹿上车,回头朝龇牙咧嘴的田振得意的笑。 田振·也很关心夜晚将来的土匪,到车前才反应的话,他就是办事不力,特别丢人。 休神医在山上走了一阵子,了解上山情况。深深的看着田振, “你是田曼的弟弟?”话里有话,让人不舒服的凝视。 “如假包换。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立功受赏或是损军受罚,看在你是这憨货的师傅,我让你选。” 田振嘴巴不饶人,差点又跟休狂打起来。 休神医脸上严肃容不得人造次,两人安静听讲。 “田振,你真要上山寻匪?” 田振一脸不耐烦,“真,赶紧说。” “这年头土匪乱成一锅粥,此山上却人心凝聚。匪首是田曼之父,邓公。”惊讶田振六百年。 他爹是匪首! 这山上! 休狂仰天大笑,“田振,你也有今天。” “老头,你骗我是不是?”田振回过神就是一脸凶煞。 “是真是假你上去一看便知。老夫只是邓公子女五人,可你这第六个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休神医说的很慢,田振却避无可避。 都说邓家没他这个人,他也无所谓。但是真的被证实没他这个人,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难道是姐姐从小养在外边的么?那也太苦了,邓家怎么能这样! 田振远望暗山: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田振!车!”休狂看他知道地方立刻跑了,吓的大叫。可田振已经跑没影子了,跑山的狗子飞奔跟去,扎进草里没了影子。 收回手,休狂一叹气,“师傅,他不是邓公的儿子会出事的。我跟去看看,你守着车可行?” “你去有什么用,我看你武功还没他好,跟去也是个累赘。” 休狂的心受了万点伤害,“师傅,你还是不是我师傅,那有师傅这么说徒弟的。” 休神医冷冷的看着他,“不是。” “师傅,田振真的会出事的,他那个脑子比狗强不了多少。我跟去把他拖回来。” “得了吧,万一人父子说的好好的,你这张破嘴一搅合,你两个都得交代在土匪窝里。” “师傅~” 休神医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师傅,你看着车啊。” 再睁眼,休狂已经跑了。休神医气的鼻子都歪了,看车队顿感肩上重坦无比沉重。 两个小兔崽子,懂点尊老爱幼会死啊! 这时车上下来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看他一身血衣也不怕还过来了,“老爷爷,你还疼么,我会医术给你看看吧。” 看一眼就被治愈了,休神医和缓下语气,“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田容。” 休神医心凉,看着这么粉嫩的小姑娘想到田曼那痞子一样的表情,田振那傻子一般的莽撞。就觉得不值,油然而生拯救田容出魔窟的软心肠。 这边休神医在给田容授课解闷。那边山上邓公平白多出个便宜儿子。 “头儿!你儿子在山寨叫门,他就一个人放进去过夜不?” 邓公放下酒杯,沧桑的额头下双眉紧锁,“豪儿,哎~。邓宝与平安在益州,离此地千里。你没听错。” 儒者爽朗一笑,“你不会背着嫂子在外头有什么私生子吧。” “老四,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自然不是。” 他们两个说的开心,把人急得不行,“头儿,那人一双蓝眼睛,说叫田振,非要见你。他说一炷香要看不到你,就把山寨给端了!” “这到有些老哥的风采,要不,去看看。”儒者的眼神竟然颇为赞赏。 “叫那小子过来见我。”邓公坐的稳如泰山。 手下立即飞奔而出。 儒者为邓公满上一杯酒,“老哥,田曼所做所为罔顾人伦,但之后却修正颇多,并非不可回头。” “老四。休要为她开脱。”邓公脸上的肉一跳。提起田曼就很恼火。 “并非为她说话,只是此番格局,她有潜龙之气象。” 闻言邓公冷笑一声,“她是龙我是龙她爹。她一个女娃还想出来争天下不成。”说罢,饮尽杯中酒。 儒者面上却十分认真,“公主的话,也未尝不可。” 邓公神色一变,捏着杯子放下,“你这酒就一口,用碗喝能咋地。” “我这酒是要用品的。”儒者看邓公牛饮,唤了庄妍拿土封酒,十斤的那种。 邓公这才舒服的笑了几声。 酒喝醉了,邓公才对一天繁星缅怀长子邓豪,“如豪儿还在,我也不至于在此等着西戎军来。” 儒者疑惑道,“夏林朱雀堂,堂主不是回来了么?” “谢京江,真是便宜他了。到底也算给对了人,大祭司后人能翻起什么风浪且看他吧。” “老哥,你对冒充邓豪的人就没点兴趣?” “田曼的人,都当作是田曼的意思处理就行了。”邓公打了个酒嗝。 搁下就被,儒者长叹一声。遇到这个么爹,孩子们真是幸苦了。 看来邓公并不知道手下养女身份,赵惠也不知人在何处。那玉佩可给了人? 看来邓公这么许多年都是糊涂过来的。 儒者饮了一口闷酒。 门口闹哄哄的,田振以阔步而到,闯进门后目光立即落到了邓公身上。 瞬间点满了怒火,下意识抽出了还未饮血的宝刀。 “好刀!”邓公双眼一睁,醉意去了大半。 起身大步走向田振,每一步都走在田振的窒息点上。 又高又壮、身上还是毛领虎皮袄,邓公看起来比他大两圈不止! 田振面上没什么表示,内其实已经被吓僵住了。这体格比跟他打过的左巍还厉害几分,丝毫不用怀疑其杀伤力! 不出意外的被轻易夺了刀,田振又惊又乱。 看着邓公将刀练出的残影,巴掌自己拍了起来。 “好!” 一套刀法下来,田振迷弟身份落实。 邓公打量了他一圈,眯眼疑问道,“你是我儿子?” 第271章 收徒不甚,老师傅落泪 老男人成熟的声音差点让田振眼泪掉下来。 他红了眼圈, “姐姐说我是你跟胡姬生的。。。我想听你说我是不是你儿子。” 理由都不必找了,邓公一想,眼珠子一转点头,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田振的情绪差点崩了。 儒者满眼疑惑的跟邓公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都没说。 邓公一手拍在田振肩膀上,“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这刀法想学不?” 田振懵懂的点了下头。 于是历尽千辛万苦上山来、火急火燎来捞人的休狂看到了费解的一幕:老子给儿子亲自传授刀法,别说,刀法真厉害! 呸! 田振真认了个爹! 卧槽! 休狂目瞪口呆,泪水控制不住的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他也想学。 让田振学厉害了,要是打家他只有跑的份了!真气啊。 在外面心思活络,休狂愣是一点地方没动,一点声音没发出。连院子里蹲着的狗子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天亮了,休神医才等到下来的两人一狗。 休神医没好气的骂了休狂一顿,谁叫只有这个是他徒弟,田容他舍不得。 休狂还没意识到他喂了一晚上蚊子,他敬爱的师傅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挨了一顿骂,才吃到微凉的早饭。 田容一双大眼看着田振笑,因为田振笑的合不拢嘴。 “哥哥,你捡到钱了?” “别瞎说,吃饱刷碗去。”田振眼睛亮晶晶的擦着刀身,完全看不见田容生气的小脸。 车队前行,休神医很轻易找到机会跟休狂私聊。 “你们昨晚在山上见到邓公了?” 休狂看起来不那么高兴,“认贼作父啊,田振还学了邓公的刀法,保证下山不说见过他。” 休神医合上的眼半开,“你不是吵着要做田曼的弟弟,认个爹再认姐容易许多。” 难得休狂脸上出现了认真的表情,“不可以,我总觉得这父女感情有问题。邓公叫田振隐瞒见过他就是个证据。” “长点脑子了,为师甚是欣慰。”休神医合眼养神。 “师傅,我在山上看到了养蛊盅,邓公那兄弟不是个好东西啊。” “什么!你们昨晚在哪里?!” 休狂眼神埋怨休神医一惊一乍,说出了一个地方,休神医汗如雨下。 顿觉心脏有些受不了。 “师傅,你又怎么了。”休狂还在得失里出不来,扶着休神医的手肘碎碎念, “我老觉得我亏了。退一步越想越亏,你说我是不是因该出去。。” 休神医一记爆栗打断。 他喘着粗气,眼睛瞪的贼吓人,“你还活着就谢天谢地了! 我就是被那养蛊人重伤的。他还活着?” 那么一根刺扎了心窝,不因该还能无事人一般饮酒,但休狂描述的却是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 休狂瞳子一颤,暗道“还好没出去。”松了一口气地同时看师傅并没有在关心他,心里很不得劲。 嘴一撇,阴阳怪气的拖长鼻音, “活的好好的,师傅,不服老不行了,一个书生你都打不过。” 下一秒,休狂又被打了。 并且被踢出了行驶的马车! 休神医抚这剧烈的起伏的胸膛,只觉这把老命随时都有可能被休狂送走。如不是田曼给的刺,他昨天就交代在张老四手上了。 经过身体和心理的巨大磨难,休神医觉着他一身医术不能后继无人。 休狂就不指望了,除了显摆不会主动学习,资质再高也无甚大用。 那个田容底子打的不错,还乖,田曼没空接着教或许愿意另外找个师傅。 这么一想,心情立即愉悦了,休神医感觉又续了些命。 收徒不慎,老师傅落泪。 一路上休狂都在酸田振的刀法。 一行人直往剑门关而去,未在路上多耽搁比早行的田曼早到许多时日。 而田曼到骆家草场就遇见了冯家长公子冯天佑。 且被告知骆家马场六千战马归了冯家。 辽阔原野上成熟的牧草都成了讽刺。 “师弟,是被逼迫的就吱一声。”田曼吹够了风,策马到骆山冲面前。 骆山冲的眼神很是暗淡无光,“你还是早点去李家马场吧,冯天佑接下来就是去那里。” 战马是一切计划的基础,这里也没别的运输工具了。 大雪天往雪原进军。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靠一点带的物资生存的样子。 一只苍鹰在澄澈的灰蓝天空翱翔,亘古孤寂。 远处山峦上一眼就能看到蚂蚁大的屋舍群。 “冯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只要我想,战马他带不出你们这片地方。”田曼将酒囊解下想喝一口,看了下又放回原位。骑马不喝酒。 骆山冲其实脑子还算灵活,马场战马是田曼预定的,上头有备案。即便田曼现在让他们带着马走了,取回来也只是田曼一个意愿。 如不是这个问题,那之能是在问骆家跟冯家的姻亲问题。 “李家老爷子安排了李喜跟冯三小姐的婚事,这相当于给了我们骆家一巴掌。我爹还在气头上。”骆山冲被他爹骂了一个多月已经习惯了,真一颗心平静似水。 田曼感慨的笑着,策马下山坡,“你看起来终于像个出家人了,世师姐很欣慰。” “注意你的入门世间,你该叫我师兄。” “长幼有序,我年纪比你大所以你该叫我师姐。但看在你说话也有道理的份上,四舍五入勉强抵消,然后我师傅比你师傅年长,所以你还是叫我师姐。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骆山冲脸角一抽:这人越来越无耻了。 “既然你不娶冯三小姐了,那骆家就跟冯家两清了吧?”田曼郑重地咳了一声,骆山冲暗自‘切~’了一声。 “被赵家消减了家族之力后,冯家就没看上骆家过,早没关系了。”装作不在意,但比不上别人还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田曼拿着马鞭晃乱了他的思绪,“别跟个小老头似的,那个是冯天佑带我去看看。” 骆山冲眉头一皱,望着水边饮马的士兵群语气一顿,扭过脸看着田曼, “你说你去剑门关,那么青州族兵归谁管你总该知道的吧。” 第272章 我哥是坏人? “青州族兵,暂且还是你们自己管自己。” 这个回答连骆山冲都不能满意,更何况他爹骆阳。 关系一族的生死存亡,打个哈哈是糊弄不过去的,田曼眨了下眼,“州牧会直接管。” 骆山冲一惊,“为什么不是你?那你跟李家的合作要怎么办?” “为什么不是我,呵。”田曼一乐,僵硬的面色放松下来,“青州大族现在可是重要的产业支柱,你们没了州牧就没钱了,打仗到最后都拼国力,也就是钱。” 骆山冲一脸似懂非懂,田曼对他梦想当国之栋梁表示怀疑。 “你们很重要就是了,轻易不会被牺牲。至于我跟李家的合作,你指那个?”眼眸光芒一闪而过。 做产业的合作,还是起义军的交易? “战马啊,你代表不了族兵,李大人怎么会把马给你。”骆山冲焦急都写在了脸上。这已经不是马的问题了,田曼被踢出局了才对啊! 这正好是田曼最担心的,闻言笑出了声。 李大人把一族命运都赌上了棋盘,困兽不会断臂求生,只会向着最想要的结局而去。 “你还笑,带着那些新兵蛋子去守剑门关,你几条命都不够往里送的。别再往前走了,你装作生病,我上书一封,你回青州城去吧。” “师弟,你什么时候学会耍滑头了?” “我没有。前路凶险,关外就是西戎狼骑,你去就是送死,马上回去!”骆山冲策马拦在田曼前方,极近的地方田曼险险勒住马。 “不回去,你有时间还不如帮我练骑兵。”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完全没有问题啊。 各方面都给到了,连保险都上了好几重。万事俱备只欠一支能打出名号的铁骑,跑个毛险啊。 骆山冲骑马就跟马腿是他自己长的一样,特别灵活,田曼往前一步都不好走。 “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会送命的你知不知道!” “我那方面过去会送·命?”田曼没想到这个小孩能这么纠缠,有点恼火。 “骑兵、物资、才华,你一样都没有。” 田曼嘴角一抽:身为师姐在师弟眼里竟然如此不堪么。 骆山冲又接着说,“最重要的是你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日,去了也只是个累赘。 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把州牧糊弄过去的,你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么? 你还能骗你自己么?” 一声声灵魂的质问,问的田曼一点都不想回答。 蹭了下鼻子,田曼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么说吧,派我去守剑门关的是州牧,你觉得他的能被我糊弄的人?” 骆山冲语塞,他身为左巍的迷弟,实在是难以怀疑偶像的决断。 田曼觉着效果理想,接着洗脑,“州牧年纪轻轻守一洲之安宁,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你的质疑和不合作都是在背离青州百姓,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接着怀疑,而是帮助我。” 声音语气都极富蛊惑力,田曼看他反应就知道成了。 “六千匹马能做什么,还有你那些兵,过冬的物资。。。这都不是小问题啊,李大人不帮你,其它家族也不会伸手帮你。你过去也没有名,你那两个哥哥一个都没跟来?” 骆山冲一个一个数落田曼的不足,说的多了眼里都是埋怨。 田曼头大如斗,骆山冲能想到的问题她能想不到么,都不是问题,却不知怎么跟他解释。 那就,不解释好了。 “你这地方挺宽的,让我那些人练练骑射吧。”田曼勒转马头往另一边跑去马场。 到了地方田曼就被叫去议事大帐。 骆山冲在原地焦急的转了几圈,看到一路嘻嘻哈哈的田曼带来的人,一生气就过去骂了一通。 什么“身无二两肉”“上阵人都没看清就交代了”等,怎么难听怎么骂。 小兵从山窝窝里出来,看见穿好衣服的公子哥习惯性的胆怯还未彻底退去,虽被骂了知道还嘴,说多了还是敌不过骆山冲。 一伙人被赶去了骑射场,骆山冲头一偏,一排骆家骑兵教官不怀好意的笑着走来。 被冯家的做事憋屈了好几天,来几个菜鸟玩玩甚是不错。 大帐之内安静的很,顶上开了窗,可以看见除骆阳之外的人都不认识。 田曼抱拳,“骆家主,找我来何事?” 骆阳中年白了头,皱着眉有深深的川字,“田道长免礼。请田道长来是说一下战马之事。” 说罢向一旁的壮年男子看着,田曼也看了过去, “这位可是冯家长子冯天佑,听闻是西征军万夫长真是年少有为。” 冯天佑打量了田曼一眼,“哼,田道长除借势厉害,可还有什么真才实学?” “我的本事多了去了,借势就是其中一个还过得去的本事,你已经见识过了。” “田道长还真是伶牙俐齿。我来也不是跟你耍嘴皮子功夫的。”冯天佑一双圆目意外的有威严,转目看向骆阳, “骆家主,我跟田大夫有些私事要聊。” 田曼看着这个陌生人很是无语,预感似乎又是家族牵扯。 冯天佑说话开门见山,带着压迫的气势,田曼眼睛微微眯起。 “田道长如今混的不错,我也不担心说话太直会把你给吓出毛病。你可知道你哥邓豪是西戎国在青州安插的棋子,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 “你知道的还蛮多嘛,干脆都告诉我好了。看我会不会因此不要骆家战马。”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冯天佑话里带着令人不舒服的威胁,田曼不为所动。 “人啊,你不是么?” 冯天佑气结,凝眉瞪着田曼,“那个冒充邓豪的小子,我知道跟你有关系。挡着我冯家的路,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你杀了我哥。”田曼目光如一束利箭看到冯天佑心底,一瞬间的慌乱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反过来的心惊她看不见冯天佑的怒火。 “简直不可理喻。我话说道这里,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冯天佑收拾起情绪,一脸煞白的出了营帐。 第273章 万马奔腾 真是不善掩饰呢。 田曼说给冯天佑听,也说给她自己听。 龙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邓豪的坠崖背后还有这么故事么? 一声轻笑:要是遇到一个硬茬子就跪了,还谈何完成目标获得自由。 跟邓豪有联系的人,那可有点少,还难找。。。 这个冯天佑倒是直接参与者的样子。 出去营帐田曼四顾都没看见骆山冲,问人才到了骑射场,看见惨不忍睹的手下和不似平常样子的骆山冲。 这个疯狗一样的娃是她师弟?! 骆山冲看到她身子一抖,下意识将马鞭背到身后,放下了别在腰带里的袍摆。脸上的泥点子没顾,看来并不知道。 “你怎么出来了。里边说什么了?”一本正经如平常。 骆山冲背后的景象可谓悲催,一大帮年纪差不多的男娃被训脱了形状,灵魂都要吐出来了。田曼看了一圈骆山冲的训练初步, “他们还有救么?” 在伏龙对付山匪还行,作士兵用途未免难看了点。 “弱似婴孩逮兔,吃灰。”骆山冲话音明显一顿,换了个文雅的字眼。 田曼眼里失望的光一闪而过。已经对这一支赤龙军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确定司空浑的这些人根本不是所谓赤龙军,而是家属部队。真正的赤龙军他一定给别人了,想到这个地方田曼心里一股恶气。 骆山冲劈里啪啦的接着说,“都说了这些人不行,没个把年头的训练,他们上战场等于送人头。” 回过脸一派温和可亲,却看见田曼看着不远处冯家的旗帜靠近,脸上一片冰霜。 冯天佑眼一扫这边光景,满脸嘲笑,“带着这些小鬼也想镇守剑门关,看来州牧派我来对了,交给你,过于儿戏。” 冯家一行人过来看起来就是为了嘲讽,引得人火大再练练拳头的样子。 新手被打击了很可能就消沉下去了,就特别损。 一手排开挡视线的骆山冲,田曼向前一步,“冯天佑,下个赌注怎么样。你的兵不如我的,你跪下来叫我姑奶奶。” “老子不屑跟女人比。” “你我早晚得因为军权争一场,不如就在此分出主次,免得到了剑门关让人说内部不和。” 冯天佑眼光一寒,“你输了就此折返。说,怎么比?” “我练的是骑兵,比赛骑射、长途奔袭和免刃实战。三局两胜,一次比赛两队各出十个人,人员不可重复参赛。两队均用骆家所准备的马。” “可以,但是冯某有要务在身,停留时日尚少。” “一天一场,这就开始比赛骑射。” 骆山冲听田曼这么草率焦到心里去了,那些菜鸡能打的过冯家亲卫?! “你是不是疯了,我才发现我根本不认识你。” “是吗?”田曼嘴角一翘,伸出手来。“你好,我教叫田曼,请多指教。” “去你的吧。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挑最弱的十个人出来,能拉开弓就行了,把今天过了再说。”田曼本着一颗与人为善的心,怎奈世道险恶人心不古。 出来买个马都能遇到杀兄仇人,还跟她抢夺镇守主位! 论,冯家长子如何意外坠马身亡。 杀心一起,田曼默念了几遍静心经文安定下来。 骆山冲带着十个人上了马,在田曼温和的送别后与冯家亲卫比赛,不出意外的全白给。 夜幕降临,篝火晚会。 胜利的歌声响彻四方。 “田道长,你还有心情吃别人庆祝的肉。明天的比塞你放弃了是吧。”骆山冲提了一坛酒给田曼。 坐在繁星之下,沧海一粟。 “怎么能放弃,明天两场比赛一起。”田曼看了他一眼,“你这马场要是死人了,不如跟我一起去剑门关。” 骆山冲一怔,低声问,“你要对冯天佑下手?” 田曼一脸平静,“他杀了我哥。我看到他冷静不下来。”说罢喝了一口酒。 她以为世间没有比她更出世的人了,那些人类情绪她这种神仙是不能理解和赞同的。 真身处这情景之中,她双眼除了仇恨看不见别的了。 现在还能跟骆山冲好好说话,也只是一丝理智在维持。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担心冯天佑一杀成功食髓知味。 想太多都不是骆山冲能理解的。 “你别在这动手啊,我爹他因为两家联姻的事情已经很生气了,冯天佑还在这出事,他受不了的,你也脱不了干系。太危险了,别做了。” 骆山冲知道这种仇怨劝不回来,可他不想被牵连其中。 他们全家都不想。 田曼浅笑,“你想什么呢。他知道的比较多,又不能冷静下来好好跟我说话,身边人还那么多。我只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 “可是他杀了你哥。”骆山冲警惕无比,感觉田曼不止是说说而已,但看样子好像是没事了,就很迷惑。 “他就说了那么一点,让我误会。我不想枉造杀业,要是能解开心结那少再好不过,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让冯天佑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田曼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夜色下浓墨的山,“在此将事情解决时候正好,要是出去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只是找个机会说话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不可以在这对他下手。”骆山冲仍旧是满满的警觉。 “他不动手我就不动手。你什么办法呀?”田曼就知道有门。 要在陌生的地方搞事,怎么能少了土著的帮忙。田曼就笑得特别开心。 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晃眼功夫以是次日。 长途奔袭与免刃实战临时改作收集武器,上马战斗。按最后还在马上的人数算积分。 冯天佑开始就有十分,表示田曼这边必须要得到只少十五分。 两个打赌的不约而同地参加了最后一场比赛。 正午的阳光特别晒,远远看着叉着木制武器的影子跟马桩子长得差不多,平白增加了寻找的难度。 一声令哨吹响,两边人翻身上马,竟也差不多水平的样子。 目的地看似近,路程也小六里路。 两拨人跑出,还未到地方就见一人摔下马来! 第274章 我卑鄙? 烟尘中田曼勒住马,落马的人眨眼功夫就显了出来。 “你伤那里了?” “有人挤我!”那人肩上的臂章一看就是田曼这边的。他在地上滚了两圈站了起来,却也失去的比赛资格。 “回去叫人给你看看身体情况。”田曼丢下一句回去赛道。 她到的时候又有她这边的两个人被打落马下! 再下来三个,她直接出局! 世间紧迫的来不及说话,田曼看准一杆木枪策马而去,转身以握在手中。 一刺,将对方一人掀翻下马!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啊。”冯天佑提着一杆长枪,闲散的打开进攻的招数,看到田曼一个连招又打落了他这边两个人。 田曼拿出一个哨子咬在齿间,第一声短促的哨声想起后,局势微妙的变化了。得是心思极为细腻的人才能分秒间意识到。 场中混乱的马蹄变少了,也变重了。 冯天佑回眼看见他这边连下去了十个人! 还没等他警示的声音发出就被堵回了肚子里,横枪一挡承受住了田曼当头一棍! 田曼面不改色,接连发出两声哨响。 也不必回头,还骑在马上的冯天佑的人就只剩下了他本人。 团战,她让这些小娃无时不刻的联系他们之间的默契,已到了下意识反应的程度。 “你这是什么练兵的法子?”冯天佑对田曼的臂力无感,不痛不痒的,倒是对这种使用自如的新兵蛋子有些好奇。 一声长长的哨声,地面隆隆的震动慌乱了马匹。 嘶鸣声又刹时间被奔腾的马群冲散! 田曼开了眼界:神马都是浮云近看那么像运动的绞肉机。 队伍并未慌了神,田曼很快组织好将他们带离开马群。冯天佑手下的人看到就上马跑了个无影无踪。 田曼到还是慢了一些。 骆家马场出了许多人和狗控制马群,不一会乱糟糟的情况就平和下来。 比赛的两拨人却不知踪影。 迷路的时候,骆家马场简直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之地。 到处都是枯黄色的,马群去的可能是任何方向。 人也跑散了,田曼身边就跟着两人人生地不熟的小兵。 “这要怎么找人啊。”田曼驻马原地,这才想发生什么事了,她要的可不是这种境遇啊。 太阳落山还回不去的话,这山上的狼群就有夜宵吃了。 “田道长,我们怎么回去啊?” “原地呆着别动。”田曼说完就下了马,盘腿坐在草地上。 两个小兵也下了马,相顾无言取下水囊饮水。 草原极为安静,通透之中又有无形的压力。 西斜的太阳将冯天佑孤单的背影拖长,蔓延到了田曼跟前。 “你在这啊,真是叫人好找。” 一枪刺空,冯天佑接连又是好几枪! 在看到他时,三人都上了马,临到身前果真来者不善。 “冯天佑,你想杀我。”田曼从未意识到她的多疑竟然预测了事实。 “去死!”冯天佑刺下马一人,接着一记横扫打向田曼。 虽热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连枪头都打掉了,可由冯天佑来用,确实比刀架在脖子上要恐怖的多。 田曼立枪一挡,连人带马被霸道的力气掀翻了! 仅存的一个小兵挡了一击,一口鲜血挥洒当空,掉下马来不知是死是活。 冯天佑策马前走几步,巨大阴影包裹了倒在地上的马身。 方才的一击马受惊扬起了前蹄,这会儿一条腿算废了。马乌亮的眼睛里倒影一个人形状的肩身,最后一声嘶鸣断。 “噔!” 田曼看袖箭被冯天佑用木棍挡下来了,立即夺马而逃。 冯天佑拔出长棍,打马追去! 不多时田曼一人一骑闪进了芒草围,冯天佑离的极近,几乎一个错身就一头扎了进去。 走了不多一阵,听到芒草某处一声马的嘶鸣,冯天佑暗叫不好,他胯下的马一沉,陷进了泥潭。 泥潭冒着空气泡,一会儿砰开一个。 四寂无人,身子还一点点往泥沼里陷,冯天佑仰天长吼了一声。 听着这通敞亮的吼叫,田曼一脸劫后余生的疲惫。 比起跟冯天佑刚正面,深陷泥沼不算什么。唯一遗憾的就是她不能把马弄出去。 垫着芒草往臭烘烘的泥潭外爬,田曼沉默了一下, “冯天佑,看着你就要死了的份上,跟我说说我哥那是怎么一回事吧。” 冯天佑听到声音,张口一顿文明话。 无非是在骂娘。 田曼听着声,绕过了他的位置往外去。 “你再不说我就先走了,这里晚上冷的掉冰雹,你小心点哈。” 冯天佑听到声音位置不对,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他后方,再过六个人高的距离她铁定跑了! “站住!你用什么办法出去?” “我没掉泥巴里所以出的去,你已经陷进去了,没十来个人救你,你出不去。”田曼觉着看一个人死她不忍心,所有不能回头看。 冯天佑才没有心情跟她聊往事,“你出去知道方向么?知道怎么回去么,嗯?”田曼沉默。 良久沉默。 怀里虽然有一块简易指南针,但是骆家马场在那个方向呢。。。 “我跟你说,这地方别的没有,狼那少多了去了,天黑就出来,吃人连骨头都不吐。” 冯天佑听没有动静,笑的很得意。 落到这副境地全是田曼的错,她回去也不会叫人来,还不如呆在这里耗,看谁耗的过谁! “你说那么多,蚊子不咬么?”田曼不满的回了一声。怕什么他说什么,嘴欠的很。 芒草围里蚊子过冬也不死,闻到新鲜食物的味道早一片薄雾一般笼罩而来。 两匹马被叮咬的挣扎,陷下去的速度变快了。 “叫声姑奶奶,这个能驱蚊的丸子就是你的。”田曼拿长枪挑开芒草,头一偏欣赏冯天佑的惨样,还拿着一个香囊在晃。 田曼身边确实没有蚊蝇,如不是贪恋血肉蚊子只怕以散去。 “卑鄙小人!” “我卑鄙?你想杀我还我还我卑鄙。你说漏嘴邓豪的事情后,你就打算连我一起杀了吧。”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说要杀我。” 第275章 谦让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昨晚上你跟骆山冲说的,计划好用马冲散我的卫队,设计动手。你以为我死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到地方就是你的死期!” 田曼决定不对他下手的原因就是冯家势力,冯天佑这个身份教训一番得了,真要陨落那也是在战场。 这臭泥沼可装不下他的英魂。 “那只耳朵听了一半告诉你的?本大人容人之心世间无二,也就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才会误会起衅。” 说归说,田曼一点没动地方。 像冯天佑这种养尊处优的人,喂喂蚊子对性格塑造有好处。 东西给他也不会领情,反倒是招了小人没完没了。 “骆家的马你又怎么解释?”冯天佑气的很,他要在平地上非一拳结果了这个女人不可。 “我怎么知道,骆山冲没说有这茬啊。他说你这种人几坛酒放倒了什么都说,这倒好了,软的不要非要硬的,酒没喝着在这犄角旮旯喂蚊子,舍血饲蚊比佛祖割肉喂鹰略显小家子气啊,是吧,冯大少爷。” 田曼说了一通阴阳怪气的,心情舒畅许多。 “行了,怕了你了,把东西丢过来!” “不成。你舍点什么让我相信你啊,不然到地方咋们光内斗,让西戎的看了笑话去。你可以跑可以降敌,我一个守关的守不住真的要祭旗的,我太亏了。” “你才会投降那些蛮子,让你去守剑门关是州牧最大的失误!” “叫你来才是给我添乱。 冯家想抢青石会的资源很久了吧,为了那些钱和利益,所以你们才盯上了在那个位置上的邓豪。除了文伯其它堂主死的都莫名其妙的,敢说没你冯家的操作。” “一派胡言!我冯家光明磊落,你个卑鄙小人,只会耍阴招!” “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跟我说话,我哥那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有时间去过问。你不说就算了。”田曼惋惜地收起香囊。 铺平了地面,趴着看冯天佑喂蚊子。 她听到很小一声狼嚎便知道出不去了。再过一会儿狼会越来越多,这还算有个地方挡着。 冯天佑瞪着她,田曼似懂非懂拿起长枪,面前地芒草忽地指向天空。 安静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让两人听到一声婉如在耳边炸响的狼嚎! 气温也随之降了下来。 天黑只是一瞬间。 “小子,老娘可不会跟你死一块。丑化说在前头,你要是敢不服从我的命令让剑门关失守,我扒了你的皮放天灯。” 田曼话音是冷飕飕的,可就是有那么一点拉跨,显得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霸气侧漏。 冯天佑大半身体陷进泥沼体温损失极快,天黑下来就冷得受不了,全靠一口气顶着。 不多时,从芒草围里升空一朵雪白的烟火。 绽放的瞬间立即引起了搜救队的注意。 等了不多一会儿,两人被救了出去。 回去看到两名重伤的属下,田曼又觉着太便宜冯天佑了。 什么都没问着还险些丧命,血亏。 一碗热腾腾的羊肉连汤带肉送到她手上,她才感到一点安慰。 一尝,古老的骆家饭店味道,味同嚼蜡。 耐不住她确实饿了,羊肉也还算天生丽质。她吃了一大碗,才叫人去把骆山冲叫来。 有些问题不问,她睡不着。 骆山冲站营帐外头,鬼魅一般站在那里脸都看不清楚,“你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明早还赶战马往边境走呢,早点休息。” “站住。今儿个那万马奔腾是演那出啊?” “有狼,给吓着了。冯家那边退出了,你明天就可以带马离开,我先走了。”骆山冲说完就走了。 说是走,其实更像跑。 不说就算了,田曼还挺看重这个师弟的。毕竟比起那么多滑头的老家伙,骆山冲纯洁的多。 天黑的早亮的晚。 能见光的时候,冯天佑坐起身,写了一封信交待送回本家家主手中。有些事他知道别人说的结局却不知经过。 那种境况‘不经意’问起,田曼不在乎她哥是假的。往后守一个地方,多知道一些也好心里有个数。 收拾好出门却遇见他看一眼就会生气的某人。 “冯大少爷,意识到我是你上司决定将功劳让给我么?”田曼伏在马背上,看他脸上未消下去的包,很是开心。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性格很差啊。”冯天佑也不是在乎脸的人,一点挡着的意思都没有。 板板正正看着田曼,田曼顿觉无趣。 “只有性性格很差的人才会认为我的性格很差。那句话叫社么来着,想不起来了。你好差不多就带着马往剑门关去吧,我带人马还要去个地方。” “李家跟起义军牵扯不清,你要是想换我守关,尽管多跟他们接触。” “你这话说的,他们没有编制么?” “切。”冯天佑进去帐篷,一边骆山冲点好了马队往这边来。 田曼看没啥说的了,策马归队。 “跟着人轻装上路,两天后就到李家的地界了,你走吧。” “此去一别生死难见,你就这么这么跟我送别啊。”田曼的心灵极受打击,骆山冲脸色怪怪的点了下头就跑远了。 田曼受到一万点伤害:原来师弟这么不待见我啊。 要死了。心碎了。 “谢你来接我,战马的事情。。。”田曼疲累的看着李洵。李家马场的牧草也熟了,几天前还是青青一片。 李洵拱手笑欢迎,“田道长无需担心,交接的很顺利,你来的正是时候。这正在办秋收庆典,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张雅山这么顺利的吗?”心态不平衡了,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的样子。手下厉害才能让她这个管事的少操心。 妙。 “张公子青年才俊。”李洵说了句夸奖的话就不说了,默了一会儿道,“家主说,让邓豪参加这次庆典。” “还需要那个样子么。我没有为难,来的匆忙,衣服什么的都没带。” “准备好了,天道长的消息我们会另外做,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第276章 大声密谋 “‘田道长不方便见州牧夫人’,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借口?” 田曼怀疑李洵脑子被驴踢了,好好一只小狐狸变藏狐那还的了! 李洵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看着她的男装样子有些恍惚, 拱手道,“这个说法能服众。邓公子若觉不合适,再另外换一个吧。” 都散播出去了还怎么换啊。 田曼摆手,“就这样吧,李大人还说要做什么?” “李喜的及冠希望邓公子参加。” “呵呵。”田曼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转移话题,“我那些人你安排练习骑射,别让他们到处走动。” 李洵应了一声,田曼上马去往会场之地。 李喜对‘邓豪’的纠缠是很麻烦,但是谢沁刚好在这里,又不能去问问赤龙国往事。 她知道的比较多。 稍微确定一点去剑门关可行的信息就可以安心。 站在国之命脉的上的坞堡,链接两国商贸,位置很理想,要争夺的人也非常多呢。 田曼比较压力和获得,觉着肩负一关人生死似乎也算平衡。思极那地方的人未必服从她个空降兵,心里更是轻松许多。 一路走马到会场中,一对对骑马而过的族兵,远远近近的大白色圆顶帐篷,仿佛来到了塞外。 每个马场出产的马记号都不一样,多了整合起来是很繁琐的一件事。 做为大族子弟,虽是人生中很重要的典礼也不免用作为家族牟利,提供噱头。 “李洵,州牧夫人住哪里?我或许也需要避嫌吧。”田曼草帽沿下压,一身华丽的少数民族服装,看起来像是那个部族的王子。 西域三十六个部族都是独立王国,需要打仗就会团结在共同认为最强大领袖的身边,约同进攻。 场地意外的很多部族之人,或高大或矮胖,都穿着白与金等他们眼里高尚的颜色的衣服。 至少看可以肯定,这些人跟李家关系不错。 身着和平之色,至少不会平白动刀戈。 确定地方安全,田曼也不愿放松警惕,鱼龙混杂的她这个人又容易招惹事端。 就很无耐。 李洵握着马鞭指向一处三个帐篷连一起的所在,“州牧夫人最近心情不太好,除了骑马都不怎么出来。你小心点不会遇见她的。” “是嘛。”田曼向那边看了一眼。 遇不见要怎么套话,讲神话故事那可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正在李洵带着田曼参观这篇帐篷群落时,又有几队人马被接待下来。 李洵说的晚会,大约就在今晚。 “你这还搭戏台子啊。”马前不远堆叠着大批箱子,花花绿绿的道具、服装一看就与常人区别。 李洵答了声“是。”皱眉疑惑这群人是否在邀请名单里。 过了会儿他称有事情,叫了个小年轻接着带田曼到处游玩。 田曼又不是来玩的,“小伙子,你们这青石会的人住在哪里?” “我带你去。”小年轻远远指了方向,很是热情的将田曼带了过去。 到地方田曼如想的一样见到了许多熟人,都是在翠莺楼晚宴上与田曼男装照面的人。 那一晚炸药炸出的水波,他们现在还记忆犹新。 看到编织草帽下那张年轻邪气又透着几分少年天真的脸,他们楞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跟他们亲切友好地一一拜会。 看似都是老朋友、大熟人,其实田曼记得名字的只有李缺。 待人散去后,李缺苍白的脸上这些天增添了几分健康的颜色,但说话还是稍欠阳刚。 好歹也是个青龙堂主,怎么跟个大内太监似的。 田曼想着,感觉说出来得罪人就笑了几声掩饰过去,“李堂主最近在哪里高就啊?” 前线战事吃紧,他们这些帮会头子早晚也得上战场,所以早点混个好位置很有必要。 李大人在个人事配给的关键位置,又那么护犊子,所以李缺的职位因该不低。 要是合适,那得好好处关系,不能闹太僵。 李缺满脸都是不屑,文绉绉得话大概意思就是, “管物资补给的,整天躲后边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兄弟那件事情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要是离开了青州城,不知何时才能调查到事情原委。” 简单来说,李缺还在追查邓豪的死因。 田曼也在查,不过没他这么走心。她更担心以邓豪身份出来会吸引暗处的敌人。 “那个晚些时候再聊吧。谢京江来了么?”师傅保命啊,多教两招防身的剑法先。 “来了,住州牧夫人那边。那件事有眉目了,参与那件事的人就在这里。” “缺哥,你别吓我啊。我还是个小孩子。”田曼秒怂,因为经过太多生死所以更加看重生命的存在。 李缺一脸鄙夷,“别乱叫,我不是你哥。进来详说。”说罢甩袖进帐。 白天人都在外面,看风景、骑马、或者做些杂事。 也有大白天的喝的醉醺醺的倒在帐篷外大睡,为人不耻。但在边境似乎还算正常的,田曼一路看到很多那样的人。 李缺虽说了许多,田曼点头答应或者迟疑摇头,“隔墙有耳,说的差不多就行了。” “你对你主子的兄长就这么点情谊啊。”李缺从田曼打断他行动之后,一直多有不满。 当初是没时间跟他掰扯,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嘛,还是要注意安全。”田曼郑重点头。 “这是我李家的地方,没地方比这更安全。你听我的,这次把人揪出来,我兄弟的死我必须知道为什么。” 田曼佩服抱拳,“你厉害。只要危险不大,我帮忙。” “敢问你的计划是?”田曼一问,李缺就眯了眼。 因为不愉快的上次合作,李缺吃了官司,这次很难再相信田曼了。他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再找田曼的, “你听我说的做就行,不要问为什么。我会保证你的性命安全。” “行啊。这其中有文伯的参与么?”因为叫她到这边的人是文伯。 “文伯知道整件事的经过,我知道这个。”李缺摇头。 “哦。”田曼意味深长的道。 第277章 神队友 “所以你怀疑的人是谁呢?都这么久了,总不会突然出现一个嫌疑人吧。” 田曼还是不想参加。 明明李洵说的是好好放松,追查一个枉死之人算什么。。。 好吧,自个兄长。 李缺显然是不会让她知道许多事情,田曼手一摊,“听你指令,但是我接不接受的到,准确与否,不保证的。哈。” 说完就跑路。 她对案件水落石出其实不抱希望。邓豪身为青石会四位堂主之一,本身就是一方势力,死的不明白,背后定然有千丝万缕的原因。 当初年少不懂事,以为够强就安全。 直到自己的手黑了后,才发现,什么安全部安全的都是有保质期的。开心一天是一天,万一那天狗带了,回到法治社会。。。 还是过好每一天吧。 田曼再远的就不愿意再想了,知道想也没用。 一双明眸寻找着那一抹白衣桃花。 “师傅,总算找到你了。你徒弟差点没命来见你,有空再教我几招呗。” 谢京江刀削般的脸似乎常年被风雪冰冻,看到田曼除眼中一丝不易捕捉的烦恼外,并无任何表态。 田曼吸了下鼻子。要不是谢京江比她高冷,她才不需要一个劲傻笑暖场。 那边只有谢京江带着的几个护卫,之外百步内无人,田曼直接把马给牵着过去了。风大,耳朵里都是呼呼咧咧地风声。 “师傅,刚看到李缺了。青石会下属堂主都有私人武装,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当初谢京江说组建,其实本来就有么。 不告诉就不告诉吧,当初自己不懂可以,现在不一样了。游离于在视线之外地武装力量,怎么可以放在背后呢。 谢京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挥手让户外散了,“白影阁的人是你叫来的?” “你说乌枫?”田曼眨巴了下眼睛点头,“确实,但是貌似没用什么用。碍事了?” “他在此会引出许多危险,我妹妹在这个地方。”这一眼已经有威胁的意思了,又很绝情的样子。 田曼浅笑,“谢沁知道很多赤龙国往事,我觉得这世上很难再找出另一个比她知道的多的人,师傅可知我想作什么?” “不管你作什么,不许伤害她。” “只有她伤害我的份。”田曼目光直视谢京江,“带着人往前线去,我给你们编制。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谢一心那边。” “回不去了。”谢京江别开眼看向远方。 田曼松了口气,只要还没离心,幸甚。 谢京江接着道,“朱雀堂的兵是你哥哥早酒准备好的,他也是为此而死。这一支军队本就是为了赤龙国复国而准备的。” “师傅查到了不少的样子。得,我知道军队很强能用即可。至于谢沁,是师傅去问还是我去?” 田曼很想谢京江把这个任务接下来,这样她就可以去吃肉、喝酒、参加篝火晚会。 想想就开心的事情自然不会被她撞个正着。 谢京江眉头一皱,“我得去看着乌枫,沁儿那边你自己看着办。若伤了她半分,你也没必要接着学武了。” 一眼风情万种,一眼冷漠寒情,怎么会有这种人。 田曼郁闷的目送谢京江离开,自顾回头悲伤:选师傅还是要找疼自己的,者算怎么一回事啊,帮忙带妹妹?就他那个妹妹。 回眼看到一个看起来就是富贵出身的女子,这么大风沙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来似的, “这位姑娘长得真好看,我叫邓豪。”坦坦荡荡一抱拳,姑娘跑了。 田曼无语,“没事没事,我还是很好看的。” 万一现在的姑娘都喜欢膀大腰圆的体格,外加雄厚的男性气息,那自己这小鲜肉人设也太不能打了吧。 这点打击并未让田曼记多几秒钟,找到管食的帐篷拿了罐子酸奶,她就乐颠颠的去了赛马场地。 来晚了,好在有熟人,还一点不挤的站了个好位置。 田曼暗道;腐败了,要不得。 马蹄子旋风一般跑过之后,她已经完全心里只有赛马比赛的排名了,还带赌约的呢。 下了一注,小赚了一笔。 运气不错,那就见好就收吧。 田曼的动作招来了许多资深玩家的鄙视。 “李缺,咋们好歹是兄弟一场,你就不能给点好脸色么?”出去马场,还有相扑比赛、特色摔跤等等极具力量的对抗项目。 田曼简直不要太开心,真来的是时候。 “兄弟一场。。。你还把自己当朱雀堂主,就成熟点,不要跟个小孩子一样好吧。我是你叔啊要陪着你玩。” 李缺越发火大。一个不成熟的人怎么看都会让紧张的计划失败。 “我忘了嘛。要不你去找谢京江好了,现在他管着朱雀堂的人呢。”田曼耸肩,抱着她的罐子扎进了人堆。 进人群就找不到了,李缺瞪了她最后消失的的地方一样,生气的走了。 田曼赶着饭点回来,带着一帮蹭吃蹭喝的新朋友。 只看着都胡人的样貌,说起云瑶话也还顺溜。 次日,戏台子搭好了,田曼还没看过这个世界的戏曲,很是好奇。 带着小马扎和瓜子就去了。 却被告知,这是玄武堂主送给李喜的,要等人受礼回来才开场。 这就很。。。咦?文伯跟李缺好,会不会不带自己玩了,田曼顿觉危机。 可是除了吃还能作什么呢。 玩几天就要抛头颅撒热血了,生命啊。 “邓堂主。”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子带着两个侍女带着闪闪发光的背景走来。 田曼眨了下眼,确定身边没别人了,“我是。” “邓堂主怎么一人在此,听闻李堂主跟邓堂主亲如兄弟。。。” “他嫌弃我幼稚不跟我玩了,姑娘你是哪家的?” “呃。。。小女子冯家三小姐,冯天晴。”说罢还福了身。 田曼差点没呛着,“冯家小姐哈,幸会幸会。瓜子吃么?” 人姑娘接了一把过去磕,田曼倒是无语了。这是给乌枫的任务,她在这不是碍事么。 “听说冯姑娘跟李喜公子有婚约,我一个男儿不便打扰,再会。” “欸?你。。” 第278章 情难自禁 “这人真是的,咋们家小姐屈尊跟他说话还不搭理咋们。” “人家邓堂主是有家室的人,那叫知礼数。” “小姐,人都走了你还在磕瓜子啊。”侍女幽怨的看了冯天晴一眼。 冯天晴看向她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你们说什么?” “回小姐,没什么。”侍女两人互看一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哦,我该去找谢沁了。” 冯天晴说完上马,飞驰至谢沁帐前,大步走近帐内。 “天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谢沁说话嫌弃,脸上早以在冯天晴进帐时就笑开了花。 “我看到昨天在你门口见到的绝世郎君了,他叫邓豪,是朱雀堂的堂主。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没问题,才不是你说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冯天晴带劲的说完,看见谢沁一脸懵逼渐渐转化为隐晦的怒气,“你说他叫什么?” “邓豪啊。你认识?” 谢沁都要气炸了,“就是他抢了我的冥石,他在哪里?” 冯天晴没见过谢沁这么生气过,缩着肩膀往外一指,“好像还在外面晃的样子。” 不一会儿谢沁换了一身骑马装,一手拿着一把剑对比锋利程度。 “谢沁,你要干嘛啊?”冯天晴无辜的问道,怎么看谢沁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有点可怕。 谢沁选好一把剑悬挂腰间,认真的看着冯天晴,“邓豪他你就忘了吧,他那种人配不上你。小偷小摸的一看留着就是个祸害。” “那你也别亲自去啊。”冯天晴一双好看的星眸闪着狐疑的光。 “趁着人还没回来我去透透气总可以吧。”谢沁大步出去,侍女以备好一匹雪白的青马。 谢沁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小姐。”冯天晴的侍女叫了一声追出来的她。 “我就跟去看看。”冯天晴解释了一句,上马追去。 “看那边,州牧夫人出来了。”田曼本来紧张兮兮的再看摔跤,给边上一脸兴奋的狐朋狗友打扰了,不光他一个,比赛的两个人都停手张望。 田曼沉默的压低一点帽檐,安安静静当个低调的吃瓜群众。 “夫人,这么多人怎么找啊。”谢沁身边的侍女犯了难,一眼望去东一堆西一堆的人。 冯天晴赶到,马鞭准确的指着田曼,“这不在哪儿嘛。” “冯三小姐眼力真好。”侍女夸奖的时候,谢沁以策马前行。 “邓公子,李家家族邀请你来参加嫡子冠礼,你在此地作甚?” 因为身边人都跪下了,田曼显得特别遗世独立一个人, “我生病了,过去难免破坏庄重的典礼。” 理直气壮地在说谎啊!五脚着地的人都要趴了。 谢沁眼角一抽,“邓公子身体抱恙,该是去休息才对,本夫人派人送你回去。” “我在这舒服些,有劳州牧夫人担心。”就不走,让你出糗。 明眼人就撤了,谢沁偏偏不信邪,“邓公子可是重要的客人,怎能让你生着病还在外头吹风,来人,送邓公子回去。” 田曼无辜一眨眼,“州牧夫人盛情难却,邓某恭敬不如从命。”说话声音极大,谢沁一脸疑惑。 话也不是说给谢沁听的,只要在场千百人知道这个,必定回会有好事者跟来,她能最大限度地跟谢沁保持距离。 上马就走,谢沁懵逼。这回这么合作地么? “邓堂主,是夫人听说你,才来看看的。”冯天晴策马齐平田曼。 “嗯。冯姑娘怎么也在此啊?” “我不合适过去,再说也没有过去的必要。”冯天晴说的满脸沮丧。 冯家跟李家的联姻,她得跟李喜绑在一起一辈子了。虽说门当户对可总有哪里不称心意。 “冯姑娘,你自信点吧,以你的美貌和出身,是个男人看到你都会走不动道。。。”田曼默了一下,转过来讪笑,夸奖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往浅了说,她更喜欢以真面目示人,乌枫成功她的目的达成。 往深了说,李家现在跟冯家军团如此亲近,她有一种不被带着玩的压力。 所以,战争不结束,这个婚,她反对。 “真的吗?你真这样认为?”冯天晴眼里盛满了亮光。 田曼肉眼可见她背后粉红梦幻闪光的童话背景,暗自露出了一个坏人的笑。 “那当然了,本堂主见过的女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你绝对算是最极少数、顶尖的、凡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那种小仙女。” 吹的极其浮夸,话语偏偏那么有煽动力。 再说几句拐跑了一个富家女完全可行,但是田曼并不想再进一步。 也没有机会再进一步。 谢沁在前头听的火冒三丈,她自认为长的比冯天晴好看太多了,怎么邓豪见面就抢她东西一点知道怜香惜玉,遇到冯天晴倒是什么好话都说。 “邓公子一个有妇之夫,跟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这么多意欲何为?” “我姑娘再长十几年也有这么大了,思极此处,情难自禁。失礼之处还望冯姑娘谅解。”田曼从善如流水,显出了那么几分君子气度。 谢沁双眼一眯表示看花眼了。 “你姑娘。。哦。。这样啊。。。”冯天晴不知怎得大受打击,片刻就缓了过来。挥手跟田曼告别。 虽然有点失落,认识这么个好人还是好开心。 “邓豪,咋们梁子结大了。”谢沁吐出一口恶气,心里怔怔地道。 待人马离去,田曼偷偷探出脑袋:乌枫那小子人影都没有一个,算了,交给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谢京江和李缺这两个神队友难得指挥动一次,咱怎么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郁闷的潜进厨帐,拿了一袋奶疙瘩。 “邓公子,手把羊肉熟了,你尝尝给品鉴一下。”一个黑面细身厨子热情的邀请田曼吃东西。 田曼一挑眉,拿了一块嚼,“很香,又没有膻味,汤水也足。你这怎么处理的?” “邓公子喜欢就好。” 那人很开心,田曼看出了些端倪。 脸是假的,遇到同行了呀。 第279章 血红葫芦 混进来换了脸的人,要搞事啊。 田曼看出来没点破,塞了一个酸溜溜的奶疙瘩进嘴里,挽起袖子就占据了主厨的位置, “我带来那些人有些水土不服,他们的部分我亲自来吧。” 厨子楞了下,并未多大排斥的样子。 这种显出兴致的态度,职业厨子可不会这么好脾气。 “君子素来远庖厨,邓公子还会做饭?”要说的话还有给手下做饭,每一条都很匪夷所思。 “想学就学了,技多不压身嘛。”田曼笑的很软,手里得刀落下干脆利索。 “好刀法,不知邓公子从那位师傅那里学的?”黑脸厨子眼睛一亮。 那绝不是一个厨子的眼神。 田曼也无法多想,客客气气的交流起厨艺。 她只想着先保存她自己手下的战斗力,别的不是她能管的。 对方看不出来意。 人皮面具之下的张老四所要的也只是谢沁一人罢了,对于在李家重兵保卫之内闹事没有兴趣。 食物熟了后田曼就叫人端走了,边煮边吃也饱了,围裙一解,零食一拿就告别。 “邓公子。”厨子追跑出来,“公子一番指教胜过我苦练十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收下吧。” 一个红色的葫芦,能装一斤酒的样子。 “老伯,这东西的产地在那里啊?”田曼掂量了下分量,工艺品的话是很好看的。 “公子喜欢就好。”厨子随口说出一个产地,却是不在云瑶境内。 “去忙吧。”田曼浅笑。 见多识广的厨子。 本着对李家的防卫的信心,田曼决定不多管闲事。 “邓堂主?”张雅山在跟一堆人说话,十分眼尖的看到路过的田曼。目光在葫芦上多停留了一秒。 田曼顿了一下,走了过去,“你是叫做张雅山是吧?” 父辈是朋友的话,那么小辈一起长了一阵子也很正常。既然要失忆那就彻底一点吧。 张雅山微笑的很有礼貌,话又很少。 问了几句就确定对方是不认识他了,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静观其变吧。 “这个葫芦是厨帐里一个厨子送我的。”田曼回答后,看着张雅山匆匆告辞,去的正是她说的方向。 文化人都喜欢这个? 田曼看着这浮夸的大红色,赶脚怎么看怎么像法器,忽然就觉得烫手。 回营地的人多了起来,人多得很,田曼忽然想起还要去看戏,赶忙去占座位。 她去的很不是时候,先来的人都是些姑娘。 “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谢沁笑的很美,田曼总觉得阴恻恻的。 “州牧夫人。冯姑娘。” 冯天晴面上笑的如十五花开,“邓堂主,你来这么早啊。” “鄙人喜欢看戏赶开场罢了。” “我也喜欢。”冯天晴聊的什么田曼也不懂,只好很尬尴的附和。 人又不走,谢沁也不走,这就很。。。 其实冯天晴也不懂戏曲,说出来的自然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遇到语塞的地方就笑,也无非是想跟田曼多呆一会儿。 戏台子露天,好位置就没有几个,女的一边男的一边,相望都看不见脸。 谢沁不屑于这种野台子戏,就是想看看田曼出糗。 一个大男人勾引别人未婚妻,世人不耻。 所以田曼就看见了李喜。 还有几个熟人可以自动忽略,乌枫到底是出现了。 这是,修罗场? “李公子,好久不见。这个送你。”田曼意思到台下错杂的关系会比台上的精彩,就打住不想免得败了兴致。 突破口就是先各就各位,啥也别说啥也别问。 “邓公子,你身体好了么?需要药的话我这都有。”李喜的关心是真的,但是田曼有些头皮发麻。 谢沁直接傻眼了,未婚妻什么的不要了么? 冯天晴还在傻乎乎的看着。 抓狂的似乎只有谢沁一人。 谢京江如一阵冷风吹来,低首声音柔和,“沁儿,如坐吧。” “嗯。”谢沁重重地点了下头,没开眼笑地跟着走了。 田曼看着乌枫直接去了后台。 不一会儿戏台上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拖长了声音唱出一段凄回婉转地词。 粉扑扑地脸上画着两团白与黑地抽象图案。 一格调子下去,锣鼓声响了一通,又上来一个黑衣武生。 田曼怎么看怎么有种莫名其妙地熟悉。 唱了一会儿,前台似乎有吵闹声。几个呼吸后谢沁愤然离场,谢京江也跟着走了。身份显赫又侍女侍从一堆人,引起了不小地议论。 台上的戏诡异的没有断。 耳边以有人打听到了消息,说是州牧夫人说戏不对,改也改的太过分什么的。 这不是文伯送来的么,这么一闹。。。 田曼也被影响到了。如与真的出入太大,那不看也罢。 “李缺,这戏问题真那么大么?”田曼小声问了一句。 “你爱看不看。” 李缺皱着眉头,抱着手臂。看样子他也还在思考文伯的意思。 “我先出去了。”田曼眨了下眼。 这倒是很好的机会去探谢沁的话。 李喜越过张雅山看着田曼,“邓公子可要离开?” “我想起还有点事情,你们慢慢看,我先走了。”田曼撤了后绕到了戏台子后面,看着一脸粉末的乌枫, “你出现的位置不太对劲啊。” “直到不对你还来。”乌枫起身,四面八方都是密不透风的杀意之墙。 乌枫不会杀她,但是她已经到了他们计划的位置上了么? 这么感觉着。 “你在做白影阁的任务?” “他要谢沁。之后我会完成你给的任务。”乌枫这也不算背叛。 “谢京江在,你们怎么动手?” 乌枫不再回答她,绑好头巾从暗道上了台。 戏班子其他人投来冷漠的目光,总有两个身影挡住出口。 这种地方,那么吵闹,叫也没人来。 “有意思的小伙子。”田曼将最后一块小零食丢进嘴里,伸手拿起一件戏服。 “你要做什么?” “我有不走又声张,你们玩什么加我一个。我的唱功可是一流的。”田曼很自然的与邪恶组织达成了共识。 “正好少了一个人,你来吧。” 第二八零章 七煞星 “你们这个戏,有点问题。” 听了讲解,竟然不是美满的大结局。 讲解的人也是个暴脾气,看田曼‘挑三拣四’的样子嗓门冒烟, “你懂什么,这叫做艺术。能行就上,不行别瞎说!” “这是打算赚一票就上赶着去战场啊。外头那些爷可不好悲剧这一口。你们戏演爽了就是人容易没了。” “你说什么!?” “实话实说,我方面可比你懂。”田曼一腔颇有韵律的声调很是能蛊惑人心,凭着她不要脸的吹嘘,剧本还真让她改了个七七八八。 一张白纸铺平,田曼用火柴人的奇妙构图给班主讲解了一番她的思路。 从第二场戏开始大篇幅的改动,戏班的人都觉得灵魂在放飞。 田曼哼起来粉刷匠的童谣,给几个关键角色改了装。 然后她自己披上了华丽的戏服。 摇金罗帐内,谢沁双手握着剑柄,双眼无神地看着谢京江。 谢京江眼睫轻斜,肩膀上一线破痕渗出了红色的液体,摄人心魄。 “夫人,你怎么了?”侍女不敢持剑对着谢沁,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罗帐滚珠,大片嫣红。 “沁儿!”谢京江低声呵道,谢沁一点反应都没有,解决了身边两个碍事的侍女,提着剑向谢京江而来。 剑身上还有谢京江的名字。 谢沁武艺远远不是谢京江的对手,但谢京江一味的让也吃了不少亏。 在没有意识的谢沁的劈砍下,帐篷内的东西被摧残殆尽。 而出去,州牧夫人这个身份不是人可看笑话的。 到底,怎么回事?! “谢沁。”冯三小姐高高兴兴的走进来,还没看清楚远处的谢京江,耳边一声剑啸。她闪身一躲,看着谢沁握着剑差点栽倒在地上。 “谢沁,你怎么了,我是冯天晴啊。” 冯天晴有点慌了,她那里得罪谢沁了,她得罪谢沁那她家里会不会受到牵连。。。 “冯天晴,快出去!”谢京江出声将冯天晴拉回现实。 被人砍还傻愣着,冯家三小姐在这出事也会给谢沁带来很多麻烦。 冯天晴佩剑都没出鞘,拿着挡住了谢沁几剑,“谢公子,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 “出去。”谢京江拿剑鞘挑开谢沁危险的一剑,话语冰冷。 “我去叫人。” “不准声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我能对付。” 其实不能,谢沁这副样子,打都打不晕,只能尽力消磨她的体力。 可这么下去会伤害谢沁的身体,她现在还没吃药。 再晚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 冯天晴也不敢不听谢京江的话。但是体面真的比性命重要么? 她觉得她要是有这么个哥哥得哭死。 在谢京江不耐烦前,冯天晴识趣地跑处了营帐。 出去后看着开往的士兵,她一句话又堵在了喉咙:谢沁那么危险,谢京江真的不需要帮助么? 万一出事还不是要牵连到她。 忽然的她就想到了一个总是散发安全气息的人——邓豪。 他一定还在戏楼! 念头一出,冯天晴上马就往那边跑。 拨开人群挤进去,扫了眼台上看往李喜那边。。。似乎有那里不对。 冯天晴再看向台上,瞳孔放大恨不得再靠近一点看。 不怪她这般失态,田曼改的戏本就对女孩子吸引更大一些。 前世看了那么多故事表演什么的,她很顺利的将视听结合,出了一档子十分应景的即兴节目。 再回过神,已然谢幕。 冯天晴忽然想起她要来干嘛! “邓堂主,邓堂主,你。。。” 田曼刚把文伯不明意义的节目变成青石会联系李家的善演,装都没卸就看到冯天晴一脸焦急,她手臂一沉。 别人的关注点是冯天晴抓着她的手臂。她的关注点是优化为何不直说。 显然冯天晴已然僵住不动了。 台下千千万万只眼睛都看着她呢,她就这么不知廉耻的蹿上了台,抱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完了,节操没了! 还有冯家的脸面,李家的脸面。 冯天晴下意识去注意未婚夫李喜的脸,下一秒她就心里一股酸涩。 “要签名么?我可不是谁都给签的。”田曼十分骚包的摆了个姿势,冯天晴没忍住笑了出来。 “既然来了一起谢幕吧。” 参演的三十一人一齐向台下鞠躬,然后天就黑的混沌了起来。 “你找我什么事情啊?”田曼自顾将行头卸下,一边问冯天晴。 “州牧夫人忽然持剑伤人,谢公子叫我谁都不要告诉,我有点怕。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你,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冯天晴看起来担心坏了。 “我跟你去看看。”田曼很快卸下了一声华装尘粉,背着冯天晴将另一张脸换上,点上那颗血痣。 看起来,就很邪乎。 “冯三小姐,你不是回去了么?”李喜未到来时就一片咋咋呼呼的声音,戏班子的人都很拘束。 冯天晴抿了下嘴,不知道怎么跟愤怒的未婚夫解释。 一想到方才的冲动,她脸红到了耳根。 “李公子,失陪一下。原因关于州牧夫人不便详说。”田曼正儿八经的跟李喜说明原因,说完就带着冯天晴骑马走了。 坦然。田曼捏拳给自己打了个气。 管别人那么乱七八糟的感情作甚,产生负担了拒绝便是,又不是非你不可。 冯天晴眼神呆呆地看着前面地田曼:他一点都不怕,好厉害啊。 一瞬间好感刷爆! 到了谢沁的营帐外,守门的士兵脸色都有些怪异。 冯天晴大步走在前头斥退了路上的侍卫、侍奴、侍女,不下百八十个人。 谢沁体力是没有了,一双眼里充血严重,似练功走火入魔了一般。 这也是谢京江不敢动她的原因。 伤着妹妹可怎么办。 看到田曼来,心里莫名安心。奇怪的感觉让谢京江皱了眉。 “天晴,带人出去,这有我够了。”田曼看了眼谢京江,两个人足够。 “好,你小心。”冯天晴不舍得看完谢沁扭身出去。 “夺剑,我给她看看。” 谢京江知道田曼,话音一落,局面得以控制住。 第二八一章 贪狼破军 “师傅,你对巫蛊之术几分了解?” 田曼给昏迷的谢沁诊脉,仍旧是非常健康的反馈。 谢沁的身体就没有一点点伤病。 那只能走玄学了。 谢京江看着她似乎有点泄气,“云瑶境内禁行巫术,只有这边境难管才放松了些。我所学不过尔尔。” 田曼一挑眉:就是说懂点皮毛呗。 一般人去找个巫师治病是可以,落到谢沁身上就不得不顾及她的身份。 “现学来不及的,我找人懂行的开个会吧。”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了的。 谢京江也不可以,因为谢沁她已经嫁人了,按理来说决定人因该是千里之外的左巍。 想想也知道他也顾面子。 两人眼里的光趋于雷同:擅自决定吧! “我去,你守着她。”谢京江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田曼无语的看着谢沁,“可恨之人怎么老有可怜之处,要是不说找你哥学剑术,哼。” 谢沁体力透支了也还不安生,双眼张的圆鼓鼓的看着帐篷顶。 这个帐篷虽是出行暂时居住之地,家具一应俱全不说还尽显奢靡之风。 满地的花瓷残碎,田曼都有点心疼。 算算谢沁这一次发疯的成本,平白的牺牲怎么也有黄金万两。 得给这些名贵物品办个超度会,下辈子不要再遇上谢沁了。 带在里边也不知道谢京江外边怎么样了,直到一个白胡子老道进来。 田曼就直接疑惑,怎道学艺不精只能让开。 老道念了咒语,化了符纸。 侍女收拾出一块赶紧地方让张天师坐下,他在谢沁头、脚处各亮了一盏灯,盘腿坐下似一块老石。 安排了侍女守候,田曼等人就出去了。 “师傅,那里找来的人?”无需问靠谱不靠谱,无神论表示那不科学。 谢京江看着她冷气散去了三分,“张天师是自己出现在门口的,我也不清楚。” “哦,我去看看守卫。” “邓堂主,里边怎么样了?”冯天晴一直守在门外,看里边出来人就迎上去问。 “不甚清楚,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这有的是人守着,你回去休息吧。”田曼听到许多细碎的言语,曾几何时她也是呗被人这般嚼舌根。 就有点想要冯天晴免于这样的遭遇。 重要的是不能因为跟自己走的近才被攻击道德,不然她成什么了。 任由冯天晴再愿意为谢沁守着,田曼还是把她赶回去了。此时天罗地网以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张雅山守夜时颇为担心,李家人更是睡不着。 待望热闹的民族人散去后,漆黑的大风猛刮地面的温度,不知不觉下了霜。 谢沁的帐篷亮了一夜灯。 次日节日的欢乐还在边沿的地方持续。 人多眼杂乱,谢沁的情况被封锁了后续消息。 谢京江守了她妹子一夜,听到没事才去休息。谢沁醒来看见的是田曼,差点因白眼翻的太过而晕死。 “你什么身份,竟敢出现在这里!”区区一个地方堂主,谁允许他进来的! 谢沁气急的坐起来,将瓷枕仍了出去! 田曼边上一步,地上以铺上厚厚的毛毯,谢沁的帐篷比李家本位的还要暖和的多。 “你哥被你砍了一夜又守了你一夜,铁人也扛不住你这么造啊,消停一会儿行不?” “这关你在这里什么事情,冯天晴呢?” “她订婚,你体谅体谅不行啊。” 谢沁语塞,头一转又看见一老道,差点叫出来。 老道拂尘一礼,“夫人方才脱离险境,不宜动肝火。” “这位是张天师,也是守了你一夜。” “多谢张天师救命。”说罢瞥了眼田曼:他这么精神一肯定没守。 田曼在谢沁醒之前跟张天师聊了许久。虽然从张天师处知道的玄学比她师傅知阳道长还多,但师傅的意义最重要的不是教了什么。 而是有多少牛逼的师兄弟姐妹啊。所以知阳道长地位无可撼动。 张老四一会儿扮厨子,一会扮道长不亦乐乎,每次都能跟田曼聊的很投缘,竟然生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然而田曼对于他拙劣的换装,一点都不忍心戳破。 或许可以看清背后是谁,但远没有这么聊天快乐。张雅山都要看傻了,隔着屏风问候了谢沁,头也不回走了。 张天师看了眼愤然离场的儿子,转而跟田曼讲起了时局。 说了半响,无非是三颗灾星降世要改朝换代什么的。 田曼眼里闪烁着看破红尘的智慧之光:她根本不信,因为别人都信她才想知道。 改变世界的三个人可以没有她,她只愿把世界改造成她适合生活的样子,仅此而已。 拥抱和平,多么朴实无华的愿望。 她的眼里满含热泪,张天师亦是一样,“西戎狼子犯我边境,夫当率百万之军扬我云瑶皇威,匡扶社稷,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大将军当如是也,非大将军慎行也。”下套要不要这么明显。 张天师一楞,随即一笑而过。 谢沁在屏风后将饭菜一扫而空,才要吩咐侍女再拿,注意到外头还有两个人,心有不甘的搁下了晚。 侍女是个眼尖的,收拾了餐具快步而出。两人走了又给谢沁上了一桌新的,得了不少赏钱。 帐内似乎还有昨夜一丝丝血腥味。 两人还没走,所言的东西谢沁虽有些懵懂也还是有些眉目,她说她梦到了在天上飞,一个巨大的黄金罗盘里有三颗星星掉落凡间。 张天师对她说的非常感兴趣。 两人一问一答交流通畅,后来张天师甚至掐指给谢沁算了一卦,他说他这辈子不轻易做着泄露天机之事。 后得出谢沁与他有一段师徒之缘,谢沁或可以此契机位列仙班。 田曼想笑但氛围不合适,十分‘憋屈’的低下了头,肩膀微微发抖。 “邓堂主莫非是在嫉妒本夫人?”谢沁扬起脸斜眼瞟了田曼一眼。 “不敢,夫人还需以大局为重。” 生怕把谢沁劝出叛逆之心,田曼都要憋出内伤了。 这人谁不骗骗谢沁,惹得起? 丫的好骗,她全家可不是吃素的。 第二八二章 休夫 张天师态度十分认真。 田曼表示十分头大, “梦境归梦境,病好了就择日回青州城吧,此非久留之地。” “你这是在教本夫人做事?”谢沁当即就生起气来,看田曼十分不爽。 田曼:谁爱管你啊,出事离我倒是远一点啊,免得我还要来救你。 这些话自然不能明说。 张天师说话谢沁自动温和下来,“夫人有仙缘,但时机确实有些不合适。” “莫听这斯胡言,道长救了我一命,这缘分岂是区区时机不对就可错过的。” 边说着,谢沁还真起来朝着张天师一拜。 不过没拜下去,张天师便躬身请扶。 田曼边上看着张天师从怀里拿出一本薄册子,两个人还以此做为师徒凭证。 还没傻到家去骗州牧夫人嘛。 “夫人病愈还需多多休息,贫道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这便告辞吧。” “多谢道长指点。” 谢沁转向田曼立即横眉冷对, “本夫人身体不适,邓公子送一下张天师吧。” 田曼眼里光华一过,撑着脸没动身, “今天晚上还有几场戏,走过路过不容错过,张天师。。。” “哪些戏没一点是真实的,莫要污了张天师的眼睛。” 谢沁想想就生气,她打小就对研究赤龙国抱有浓厚的兴趣,看到那些不过脑子的戏就来气。 现在还有人碰她逆鳞,干脆把气都到给邓豪得了。 一个民间的小堂主,她一洲之母还放不进眼里。 “你说假的就假的,出现在人面前的那就是真的。”田曼浑话张口就来,眼里闪着笑意。 在谢沁来理解那都是嘲笑啊! 谢沁的脾气一点就炸! “来人!此人不循尊卑,目无法纪。他拖出去,杖二十!” 忽然就进来许多带刀侍卫,交领上绣着桃花。 谢沁的影卫? 她在追杀乌枫和庄妍。 怪不得乌枫那么闲,原来是没机会接近冯三小姐。 得把这两个女人分开。 先把秘闻套出来吧。 “州牧夫人好大排场。说不过就动手,以权压人这招拿捏的很不错嘛。 就算你今天让我闭嘴了,戏台子上上讲的不会改变,百年之后哪些就是事实。” 说的那叫一个铿锵有力,进来的人光听她说话心里就佩服的不行。 要不待会轻点打。 谢沁稳住了一口气,“好。我告诉你事实,你去把戏都给我改对!” 张天师兴趣颇浓的样子,但谢沁担心说多了失态将他请出去了。 张雅山看到里面人出来,微调了人手后,自行伺候张天师饭食。 在单独一个帐篷里,张雅山心里的担忧全浮现在了脸上, “你来这里接近州牧夫人要做甚?” “你我以断绝父子关系,做什么无需互相告知。” 张天师就是张老四,一个蛊师,并非道人。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雷州失陷后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变成这样?” 说是断绝父子关系,但将近二十年的陪伴能随意忘记,他张雅山就失了本心。 张老四边吃边说,衬得张雅山的认真和担心都那么像个笑话。 张雅山自己也差点没绷住。 “我在当了半辈子土匪,又当了半辈子县令。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没白养你一场。 雷州失陷,我官位也丢了,落得一身清闲。就想啊,还有什么这辈子想做却没做的事情。” 张老四一口气下去半碗稀饭,“这个做的不错啊,厨房的没这手艺。” “邓公子早起来做的。你别岔开话题,你还想做什么啊?”张雅山一脸黑线。 “小小年纪,急什么呀。能急来的不用急,不用急来的急也没用。” 张雅山:杀了我吧。 “不过我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当父亲了,你说小也不小了。” “。。。” “我当初不该利用你的婚姻去骗人,我对不起你。” 张雅山面色一松,“你没有对不起我。”要是你知道你兄弟瞒着她闺女未婚生子还要结姻,是不是就会改变目标。。。 张老四一口气把粥喝完,随手将碗给张雅山,一抹嘴, “去,再盛一碗。” “。。。”张雅山不说话,照做了。过后一直瞪着张老四的脸。 张老四打了个饱嗝,“我年轻时到京城遇见了教我蛊术的师傅,他那时刚落败百里家。 我这辈子也没安过什么坏心眼,就想完成他的梦想,以蛊出那长生不老丹。” “你以前不信这个的。” “雅山。”张老四突然正经起来,认真的眼比张雅山多了份深邃, “人是会老的。”话里包含的无奈比海更深。 “人老了,就会想要长生。” 田曼整理了一下她听到的东西,得出了那么个结论。 “赤龙道人活了千年,他的丹方至今都是人所追逐的东西。集天材地宝炼丹或者以血肉入药都落了下成。 只有神仙的天丹才能长生不老。”谢沁眼中的光芒有点危险。 “原来如此,受教了。”田曼想出去透透气,做为一个大好青年像是听了一场鬼神论,她都不知道怎么听下来的。 不信谣,不传谣。 “站住。”谢沁转过神来看着田曼。 “州牧夫人还有吩咐?” “本夫人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些臭男人看着一个比一个可恨。” 田曼抱拳的手都僵了:抽什么疯啊。 “本夫人不回青州城了,我要跟张天师修仙。”谢沁说出来气松了一口,露出来发自内心的笑。 差点闪瞎田曼的眼睛。 “这个就不用跟我说了,张天师在的,夫人慢慢的、好好的想想。我还有约,先行一步。” 一秒都不多待,一看谢沁就是被洗脑了! 看田曼离去,谢沁无论身心都是很平静的,让侍女准备好笔墨纸砚。 一封休夫的书信一气呵成。她背后略通文字的侍女吓的脸都青了。 “端个东西都端不住,你没吃饭啊。”谢沁不满的瞥了眼地毯上歪倒的茶碗,细食撒了一地。 空气里都是甜腻酥香的气味。 侍女回神就给她跪下了,“夫人三思啊。” “我从未像现在一般清醒。” 书信直达西征军元帅大帐。 第二八三章 天启拓书 书信虽被收到了,但理智点的人都会选择雪藏。 没有那个元帅雄赳赳、气昂昂带着百万大军出征,还没出地界就被自家媳妇给休了的。 左巍倒是第一个。 樊寿看不下去了,但这又不是他能妄议的事情,抱拳问道,“此事,是否要告知谢都尉?” “不用。” 就谢一心宝贝谢沁那样子,说出去怕是要闹独立。 而且,谢一心不反对此事,是谢沁改变太快了。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 樊寿看着左巍背影不说话。 当初是谢沁吵着要嫁,现在又是她一封休书就要离。谢家未免太不把左家放在眼里了! 左巍默了一会儿,侧脸道, “西戎兵数日前以到达剑门关,田曼迟迟没到地方。案例军法处置。此事交由你去。” “是。” 李家马场不愧是云瑶第一,战马运输都要细细分成许多次才能保证有序。 至于云瑶边境为什么畜养如此多的战马,四方之人都是看破不说破。 田曼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让张雅山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要她来调度这个,得念多少遍静心咒才能不浮夸啊。 两人也除了抹不开、偶尔遇到聊个天气,基本不说话。 张雅山除工作繁重外,最关注的莫过于混的顺风顺水的张天师。 而田曼顶着邓豪的身份,说多了有穿帮风险,看在往后共事有的是时间聊的份上,转移了话痨的对象。 “冯姑娘,你觉的上一场戏怎么样?” “好,非常好。我都看入迷了。”冯天晴眼里闪着星光,一副迷妹的样子。 田曼真想给她详细讲讲,看到乌枫刹住了话头。 谢沁跟张天师修仙去了,甚少时间找冯天晴,乌枫完成任务的机会这可不就来了么! “今晚最后一场,我得完满收官。先走了。”田曼讲解的手势换成了挥手告别。 冯天晴同挥手告别,“不要太幸苦,我会去好好看的。” 乌枫疑惑的看着田曼古怪的行为,方才那一瞬间他是想干嘛? 帮自己,难道田曼有跟她哥说么?一伙的? 万千疑问在心里冒出来,乌枫对田曼越来越警惕了。 在外面闲晃的田曼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美其名曰锻炼新人,几乎下意识反应就把活计推的干干净净。 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她对此并无心理负担。 堕落了。 田曼心安理得的想着,控制不住一抹笑意。 “你挺清闲。”谢京江的语气如凉凉朔风,整个人明艳如盒子里新的战将手办。 “师傅,你这是去那?” “护送沁儿回去。” 算算时候也该走了,每天都有帐篷撤走。 谢沁那么作死,有整个谢家背书也不会受到丁点风霜雪雨。 “带着张天师一起吧。” “如有对沁儿不利的地方,我会处理。” “如再如那晚一样,你如何行事?” 谢京江无言,谢沁是他的软肋。再来一次,他亦如是。 “果然如此。”田曼叹息道,“不能控制住他的危害还请早日去除,有需要我可代劳。” “你不需要这么做。”谢京江目光眺望远处,深深皱眉。 田曼完全是个不相干的人,谢沁危害过她,善良只不过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 见他束手无策,田曼顿觉伤脑筋,“师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知行合一什么时候都不晚,只要你愿意。” “收到消息,有一伙人从天启城来,手里有从碑林拓下的文书。我有事在身,此事交给你了。” “哦。”虽说有人信这个能驱邪避凶,但是你信这个是不是太软萌了些。 她也没心思吐槽谢京江,买东西她还是很有心情的。 骑马一段距离就是集市,随者节日兴起随者节过而消散,现在以没有原先那么拥挤了,田曼找到一个地方驻马。 因为碑文可能很稀有的原因,得先拿到手。 忍者东摸摸西看看的冲动,田曼带着随从直奔那个地方而去。 沿途摆的商品一眼都没看,可把她给心疼死了。 感觉亏。 所以到摊位前她脸非常的冷。 守摊的大叔眯着眼晒太阳,冷不丁对上一双来自寒潭深渊的眼,吓的水烟筒子一颤。 “小哥,钱交了。不信你看这是凭证。” 说罢从乱糟糟一堆零碎里找出许可证给田曼看。 一看就是个当官的,惹不起。 田曼手撑在摊位前,声音极低,“我听说你这有天启城来的拓文,卖出去了么?” 大叔一吓,头皮屑如雪花飞舞,一会儿挠头一会挠膀子,好像全身那里都痒得不行一样。 脸上偏还一脸千丝菊褶子扬声陪笑,“那有那种东西,不允许卖的东西没有。 老实生意人,绝对是有人陷害我啊。官爷明察啊。 这叫人怎么活啊。平白被侮辱了清白。。。” “闭嘴。你老帽了如此呱噪。” 大叔闻言一怔,声音随即哑火了。仔细大量了田曼一遭,“年轻人是来行货的?” “不是独一份不要。” 用的果然还是山头上的那些话。 大叔脸上早没了那副泼皮无赖样,显出了几分正经,“请走道看路。” 田曼让随从候着,自己跟着进了帐篷。 拥挤而阴暗,还有一股家畜味。 一掌厚的拓书被结结实实用牛筋和木框绑在一整张羊皮里。 通过帐篷顶的开光,田曼验了货。 自然是一张张看,因为字她都认得。但显然这伙人没一个懂,杂记和经文混在了一起。 她这个专家也需要些时间把顺序理清。 大叔差点伸手打人:这也太不相信人了! 不过他看田曼好像很懂的样子,摸不清底细也不好作什么。 “东西都在这里了,再拓不出比这更好的了。你看这。。。” 田曼一个荷包仍桌上,头都没抬起将东西包好,背上就往外边走。 大叔学着样验了报酬,喜不自胜,说有钱赚没想到这么多啊,几辈子的花销都赚出来了。 回过神就看人没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哥,别。。。” 往前边走。 失去冷静的追出去一看,摊子已经被砸烂。 第二八四章 喜从何来? 砸烂摊子的一伙人,看着装是巡卫队的。 通俗来说叫——私人制城管大队。 大叔心疼死他的物件了,那些陶罐都是他走街串巷一个个淘来的,想着至少也能卖点钱,没想到回头的功夫只剩碎片了。 “官爷,正经买卖啊,官爷!” 领头的一脚踹开扑过来抱大腿的大叔,“,滚开!有人举报你这卖违禁品,不是这个求爷都不来!” 弹了下膀袖上的灰,眼一扫当场,“都不准走。兄弟们,搜!” 一伙人虎狼一样连打带砸,愣是没找出东西来。 看来确实是独一份。 大叔沾了点口水往脸上抹,悲怆的声音跟母狼没了崽一样。 “我可以走了么?”就凭青石会两个堂主的关系,这点小问题她还不放在眼里。 “邓堂主,你在这买东西啊。”领头的跟才看见田曼一样,小跑躬身抱拳,极尽谄媚。 “没事我就先走了。” “这不成,我们这些小人物都是按规矩办事,有些东西不能买卖就是不能买卖,我也没有办法啊。请邓堂主把东西给兄弟几个看看。” 田曼浅笑,“不看又当如何?” “那就只能请邓堂主回去坐坐,我给上头通报,让邓堂主信得过的人来。以邓堂主跟李堂主的关系,自不敢怠慢了你。请吧。” “小子,你这张嘴能盘活你。”田曼一笑,转身就走。 领头一愣,忙招呼手下跟上。 帐内轻烟缭绕,软垫舒服的像是靠在白色巨猫的肚皮上。 一盏茶的功夫,等来的人却不是意料中的李缺。 而是她点都不想看见的李喜! 心里的震惊与失望并未表露出来,田曼起身抱拳, “李公子,你贵人事忙,大可不必为一点小事亲历亲为。” 此番盛会,李大人为李喜铺平道路做一族的当家人。 这种时机,田曼没法认同李大人的决定,所以就眼不见为净。 别人家的家事她没有立场插手。 李喜独苗嫡子的身份被寄予的厚望,如田曼此刻才第一次见他,定会觉得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没有可是,李家危矣。 李大人你可要撑住啊! 田曼心里呐喊,她信任老狐狸也不会信任李喜! 李喜浑身都洋溢这少年人的朝气,与身上为刻意老气的着装十分维和。朱红的大氅简直要烫熟人的眼球。 槽点太多,无法直视。 李喜看了她良久,“怎么能是小事,你买的是天启来的拓文。” 一点疑问都没有,像是知道羊皮里包的什么。 否认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田曼舒展眉目,爽快的承认了,“不错。” “买那东西是要坐牢的。” “州牧夫人要的,她喜欢研究这个,你去跟她说。”田曼毫不犹豫地把谢沁供了出来。 去触霉头么,真会甩锅。 果然还是在听谢京江的话么。 “是州牧夫人的话那就没问题了,我派人将东西送过去。” “我带过去就可以了,正好与张天师探讨道法。” “邓公子对道法感兴趣,我李家世代敬重道人,法道、典籍、高人青州无出其二能比肩。这张天师治疗州牧夫人有功,我于情于理都因该去拜访,可与公子同行?” 在问? 能拒绝么,好想拒绝。 “那就一起吧。”拒绝李家板上钉钉的下一代当家人,傻了才给自己惹麻烦。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哈哈。 “有刺客!保护公子!” 交了货才从谢沁那里出来,就遇上了一伙蒙面刺客! 一番混战侍卫点用都没有,分分钟被打散! 这安保就是个笑话。 “掩护邓堂主先走!”李喜一声令下,策马杀进重围。 似与上次冲下山去战斗,过后身负重伤让人袭击差点丧命。。。 田曼看着这画面,脑子里闪电般脑补出了李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然后怪罪她不救李喜,一脚把她踹了,投进冯家人的怀抱嘤嘤嘤! “不要啊,老狐狸!” 老子有一笔开国元勋的买卖稳赚不赔,你不要感情用事啊! 如遭雷击,田曼吓的一身寒冷。 转眼功夫田曼回过神,夺枪飞马追了过去。 对于战斗她有经验,枪的锋芒收割生命,划出一道道残忍嗜血又诡异优美的弧线。 几个呼吸间刺客全跑没了。 李喜楞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受伤。 远处听到哨声的赤龙军年轻士兵们突破重围奔了过来! “大人,属下来迟!请大人责罚!”带队的小兵都要气哭了,如不是李家卫队挡着要这样证件那样证明他们也不至于强闯进来。 这年头救人都要办证了? 他们只知道听到哨声马上到位置,其它真的不懂啊! “你们遇到什么阻碍这时才来?”田曼也只看速度这个标准,事实证明,刀不够快。 “大人,属下知错,请大人降罪!” 一众兵齐声道。 其声之悲壮见者肃然起敬的同时又觉悲壮无比。 “李公子,你没受伤吧?”田曼也是心有不忍,但必须严肃对待。上了战场只有军纪能救他们的命。 李喜被这声势给震惊到了,阅军队无数,没见过一支军队能跟一个似的。这该多能打啊。 “没事。他们晚来也是因为在我家地方上,管束颇多。” “没事就好。李公子身肩家族命运,还请往后多多注意自身安全。” “多谢邓公子关心。” 关心? 田曼眼睛一瞥等着受罚的小兵们,“李公子,邓某手下有些不听话,可否借场地一用。” “邓公子请随意。” 于是乎悲催的绕场跑圈就丧尽天良的开始了。 鬼知道这片区有多大,跑三圈! “邓公子,你的责罚是否过重?”李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只是想满足一点点私心,没想到就害这么多人劳形。 至少得跑半个月! “我带兵就是这样。”田曼觉得就比马拉松长那么一点点,殊不知她算的是直径,而手下是要跑圈的。 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马拉松跑多长,就觉得很厉害。 李喜对练兵之事敬重,不会干扰别人的意志。 但是,邓豪果然是在带兵么?! 第二八五章 关心则脑残 “你不是什么都忘记了么,怎么还记得带兵?” 晚霞绯红,李喜迎着光,似像一片落到地面的云。 田曼勒马回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朱雀堂那一支你给了谢京江,因为那支队伍你死了一次,为什么还要碰军队?” “你知道不少啊,可否分享一二?” 确实不知其原因,因为她田曼不是邓豪啊。 “我告诉你肯定回会去报仇。” “报仇?能让我记恨住的人我还没见过。你说不说都行。” 田曼笑的无比自信,霞光怎么也没法给她染上哪怕一寸的颜色。 仿佛一个透明的人,有那么光芒万丈的存在在那里。 李喜眼睛看的发直:老子的眼光果然不是盖的! “我从青石会查到一些消息,有关于你的部分。 冯家把消息都封锁了,刻意放出的消息说,你是因叛国被正法。 我看是因为军队,你的存在碰到了冯家的利益。他们一直想要独霸一方,关联大族是常用的办法。 而你掌握的军队是赤龙军,与他们相反。他们掌控不了你,所以在你还弱的时候下手了。” 田曼心理有准备,李喜以她知道的东西说明,理解起来很清楚明朗。 “所以为什么是龙虎山?” “许肃一向自喻正统。一箭双雕。” “只是这样么?”被叫过去杀,也太蠢了吧。 “嗯。冯家接下来吞并青石会必定不遗余力,文伯也觉得棘手,所以借此机会拉拢李缺,他叫你到边境来,想必知道你手上军队可用。” “原来如此啊,他也有被逼急的时候。”预料中冯家的威胁只那么一些,由李喜说出来,那简直是老乌龟的临终挣扎。 独孤月跑了后,他一个撑不住了么?有意思。 李喜跳下马,寻了一处光景正好的山坡躺下,枕着手臂看天, “难得的霞光,不看可惜了。” 田曼看着天眯眼,下马走到靠近山坡上方的位置坐下,远远的能看见悲催的受罚士兵。 没有偷懒,甚好。 “你倒是会找地方,上边看的远多了,离天也近些。”李喜笑嘻嘻的走到田曼身边,大字躺下,侧眼看着田曼, “躺下试试,地上不凉。” 鄙夷的瞥了李喜一眼,倒在枯黄草地上翘着二郎腿,脚尖对着方才兵队的位置。 感觉责罚确实重了,才跑那么点路,赶不上吃饭了,或许得露宿野外。 算了,话不能收回来,改城越野项目好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听李缺说你喜欢男人。” 田曼差点喷血。 李喜没看着僵化的田曼,接着说, “你还没去找过那些小倌吧,我跟你说,那个地方的男人都被玩坏了,不是个好地方。很多人都身上都有病,不留神得后悔一辈子。” “你就这么介绍你家的生意?”田曼心里拔凉拔凉的,仅存一点歪心思都被正了回来。 李喜哈哈一笑,歪头看着田曼,“别不信啊,我从李缺那里知道的,他手下声色场所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里头的门道他清楚的很。” 又秀了一波家族财力。 田曼无语之极,这些该死的富几代,装逼遭雷劈。 “你的家室你妹妹送京城去了,你媳妇在你。。没多久就改嫁了。”李喜试探着说,发现田曼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田曼才缓缓开口,“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关她屁事,管那么远作甚,又不是她的老婆孩子。 说完看见上方李喜的脸,同时发现腰侧撑着的手臂已限制住一块领域。 “别抱有什么幻想,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拒绝只需绝情的眼神即可明确心意,语言伤人大可不必。 李喜嘴唇重重一抿,“你为什么救我?” “想救就救咯,那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到李大人会情绪失控她脑袋都要炸了,懒得再回顾。 “你还是喜欢我对不对,只是你嘴上不承认。” “我不喜欢你行了吧,知道意思非要我说出口,你找虐啊。起开。” 一动不动。 田曼渐渐不耐烦。 “我会帮你的,你要正视你心中所想。我喜欢你,喜欢就喜欢咯,也没有什么为什么。” 李喜念咒一般的语气说完,温柔一笑,带着伤痛未被修补彻底的眼神,上马远驰。 “心中所想。” 排除与解决潜在威胁生命的东西,或者活出一个人中龙凤的样子。。。 又或者回去原来的世界。 想那么多作甚。 感慨了一番,坐起来看着手下那些悲催的兵,还是得准备过夜的帐篷给他们。 回到营地,照面就是李缺。 “兄弟,你都跟李喜说什么了?” “我还想问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回来就不对劲。” “略过。我来的匆忙,想跟兄弟匀点物资。” “想得美。” “你就不想见识一下新型练兵方法,千金难买你还不乐意。” 两人说着就往储仓去了,那么自然。 “李公子,邓公子,你们这是要去作甚?”张天师像是在营地溜达。 田曼一挥手,手下人带着马队拖着帐篷、食物什么继续出发。李缺下马朝张天师一礼。 两个人寒暄了一通,田曼策马回来,笑嘻嘻的落地, “州牧夫人回城的马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张天师跟着回去前途不可限量。鄙人预祝张天师青云直上。” 张天师有些窝火,他找了一下午出口,楞是没有机会溜走。 他试验了一番阴笛,谢沁身上关于蛊童子的底子确实有反应。 谢沁按照那本书上所做调养,很快就能自己把自己练成蛊童子。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想远离这是非之地,发现走不了了! 看着生气。 张天师拂袖而去后,两人打马赶上了物资马队。 “你堵他作甚,还嫌你跟州牧夫人闹的不够凶么?”李缺就看不惯田曼这种不信人的样子,一个道士能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李大人走了没,我思念他的紧啊。” 李缺白了她一眼,“真不知道家主请你来作甚,你连人来没来都不知道。” 第二八六章 情侣装 听李喜的话,田曼隐约感觉到了不对。 这么重要的时刻,被绑在工作岗位上,好像也说的过去。但仅仅是田曼才觉得说过去。 “李大人这么看重家族,他不会不来的。什么情况?” 李缺轻轻一皱眉,“或许是真的忙。西戎都打到青州来了,能不忙么。” 语气里些许失落。 “这样啊。”不愿说就算了。 田曼看着地方广阔策马驰骋,只要跑的够快,烦恼就追不上她。 想那些太麻烦了,用拳头说话真的不错的样子。 追到受处罚的士兵也不需多长时间。 “这要跑到什么时候,原地休整。” 长长的队伍慢慢停下,炊烟升起腾腾上飞。 “就这样?” “这么耐心啊。你一边看着吧。我也懒得解释。”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吧。” “兄弟,看破不说破。” 李缺眼神鄙夷,“都说了我不是你兄弟。” “李喜跟我说是冯家人在背后搞鬼,然后邓豪就死了。” “你信?”看起来李缺是不信的,他念着那么久的邓豪的死因,怎么会如此容易。 “对我来说信不信不重要。与我无关。”田曼一笑。 “你是不是田曼?” “哦?” “我想多了。”李缺一脸看着田曼很烦恼的样子,骑马离得远了许多。 看起来就一个小点。 一刻钟后,集合号吹响,人皆上马,开始他们的训练。 按田曼的话说,受罚也不能耽误了训练。 手下兵的本事不知道在正规部队够不够看,这也是他们一块心病了。 火力不足恐惧症啊。 李缺不说话,但是感觉被田曼耍了。他的作用就是刷脸,对付李家游骑。 “我跟你说,言传不如身教,信我。” “我信你个鬼。” 没有李缺在的营地,李家高层汇集在一个帐篷内彻夜未熄灯,时不时还有大声的争吵声。 距离此处相当远的地方,演出谢幕。 谢沁老老实实坐在她的位置上,看她入神的样子,谢京江心情愉快了不少。 “哥,这演出真是太好看了,我只看了这一场。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想把这个戏班子要过来,带回城去。” “好,哥哥去给你要。”谢京江宠溺的摸了下谢沁的头,面上冰山融化般的微笑,只是看着谢沁的一瞬存在。 再看,冰山大帅哥就走了。 谢京江的外衫上绣有桃花枝,也只有他敢跟妹妹穿情侣装。 谢沁笑眼莹莹的目送谢京江离去。 “来人,把冯天晴叫过来。对了,她最近身边带着的那个戏子一并叫来。” “是,夫人。” 侍女出去了三波。 冯天晴不知道谢沁怎么会突然叫她过来,看附近没有谢京江,心里了然。 有哥哥在就哥哥,没哥哥在就她。 知道真想的她眼睛一酸,侧脸顾了一下身边的乌枫。 “这位小哥好生面熟。”谢沁十指纤纤的端着茶盏饮茶,忽的一顿,将茶盏搁下,两眼在面前人来回转。 冯天晴看她眼神不对,忙解释道,“他是路过跑江湖的人,比较聊得来。只是这样。” “真是这样?”谢沁眨着眼看着她。 冯天晴跟乌枫这个刺客真没关系? 白影阁的刺客遇见了最好杀掉,不存在错杀的可能。 他们的存在就是罪! “真的,州牧夫人,我都要嫁人了,这个时候不能有谣言。”突然觉得谢沁好陌生。 “你害怕谣言,你在戏台子上抓着男人的手臂,我颇有耳闻呐。” “我。。。”别人说也就罢了,李家也出面平息了。可是谢沁怎么能这么说她,几天前她们还是相见恨晚的姐妹。 才几天,就变了。 “州牧夫人,你这么说天晴太伤人了。”乌枫从没忘记他的任务,表示关心也显得有些生硬。 冯天晴初见他时就喜欢,这几天一天能说好几次话,慢慢的她就觉得乌枫是喜欢她的。 在州牧夫人这般身份的人面前,他在出面护着她。 瞬间,冯天晴看乌枫的眼神就变了,欢喜之中带着几许依恋。 谢沁看着他们顿觉来气,一拍桌子, “本夫人面前容得了你开口,仗三十。”治不了邓豪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如反抗,白影阁中之人的头颅能不少功劳;不反抗,打死打残又有何干。 “不要啊,州牧夫人。他不懂这些规矩,请州牧夫人开恩!”冯天晴吓的脸都白了,三十仗,非死即伤! “冯天晴,你我虽是姐妹,但有些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他是你什么人你这样护着他?” 听这话,冯天晴心都凉了,冯家在青州也算个土皇帝,却还是比不上天子身边的谢家。 论样貌性情她不输谢沁,但是比较身份,她可谓卑微的很。 “他。。。”还有李喜呢,她的未婚夫。 谢沁见她犹豫,嘴角含笑,“妹妹以前的跟骆家公子指腹为婚,如今成了李家嫡子的未婚妻。我是看不懂你们的弯弯绕绕。 愣着作甚,拖出去。” 侍卫向乌枫拥去,乌枫站在原地点地方都没动,急得冯天晴心都堵在了嗓子眼。 这时两个侍卫压着一个小女孩进来了,庄妍满脸都是白粉,身上的戏服还没换下。 进来也是一句话没说,瞥了眼乌枫。 两人跟不认识似的。 谢沁捏着耳畔垂下的发丝:都出现了,那男子就是白影阁的人,不打残了怕是打不过。 紧张又漫长的一个呼吸,侍卫将乌押着膀子出了帐。 屋子里禁止了一秒。 “州牧夫人饶命,他是无辜的。” “你可是未来的李夫人,我这是为你好。” 冯天晴顿觉呼吸不畅,几乎窒息。这一刻她才明白她身上的责任是那么的重,为什么以前就觉得听长辈的安排,对方就一定是对的人呢? “这是做什么?”谢沁眉头一锁,冯天晴在跪拜她?! “你放他过他吧,放他走就没有事情了。”冯天晴的声音颤抖引得人也跟着她悲伤。 压抑的哭声和未扬起的脸,她冯三小姐的骄傲顷刻间消散烟灭。 “你不要后悔。” “别人说什么我都担着。” 第二八七章 这个家族要上天 “你知道他是谁么?” 谢沁有些动容,没料到冯天晴才这些日子就陷那么深。 “不知道。” “混账。” 冯天晴心里还盼着谢沁能收回成命,外边就传来一声声结实的扳子声,声声到肉。 生怕晚了给乌枫打残了,冯天晴想没想就跑了出去。 眼睛都看到人了,胳臂却被谢京江抓住了,他来了有一会儿了。 “谢公子,你劝劝州牧夫人不要打他,他一个跑江湖的残疾了还怎么活啊。”冯天晴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这谢京江的袍袖。 谢京江闻声跟出来的谢沁对看了一眼。 “冯三小姐,回去休息吧。” 冯天晴也看到他们对看的一眼,满脸厌恶的甩开了手,转身就往乌枫那里跑。 隔着十步被谢沁的侍卫挡住了前路。 营地疯传冯三小姐为了一个野男人拔剑引颈。 这几夜不知怎么过来的。 田曼带着兵完成训练任务回来时,营地气氛格外压抑。 “师傅,你还没走啊。” 谢京江冷冷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有转身就走。 身边李缺听到什么消息招呼都不打跑了。 她就只好跟着谢京江走。 见到了长胡子的乌枫和他身边的冯天晴,在牢房里。 “邓公子,你回来了。”冯天晴看到田曼都要哭了,松开乌枫的胳臂过来。 “你眼睛怎么这么肿啊。”看一眼仿佛懂了,田曼还像往常一般跟她说话。只是,情况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邓公子,我不喜欢李喜。” 不喜欢,朋友啊。田曼拍了下她的肩膀,“别哭了,都不好看了。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接着都说老家伙们闹,没你的事情,别担心。” 冯天晴扯出一个笑容,“嗯。我要跟阿枫在一起,家里人来接就一起回去,他们不来我就跟阿枫浪迹天涯。” “别啊。乖乖等家人吧,没事的。”怎么能跟个杀手跑,初生牛犊不怕虎。 “邓大哥,你真好,我看到你就觉得特别温暖。” “别哭,没人能让三小姐受委屈。”田曼就站着让冯天晴抱。 全员恶人,冯天晴这么单纯,难道她是女主? 不会吧,不可能,又不是在书里。 乌枫自打田曼进来就在注意她,看着两人就这么抱着,起身来到田曼近前,将冯天晴按着肩膀扯到了他怀里。 “你弄疼我了。” 冯天晴才放松下来,就被扯出了温柔乡,脸噗就撞到了乌枫的胸膛,顿时欲哭无泪。 拿拳头砸也挣不开背后环肩的手臂。 迎着乌枫敌视的小眼神,田曼不知该说什么好。 “姑娘可不是这么抱的,你没听到她说话么?”面上理直气壮,心里很疑惑乌枫会不会把他自己赔进去了。 毕竟这么单纯一个小姑娘,能理解。 “滚出去。” “乌枫,他是邓大哥。” 冯天晴不说话则以,一护着,乌枫一身杀气毕现! 田曼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事态发展就很离谱。 一方面她需要冯、李两家无法联姻,一方面冯天晴这个小姑娘真不能跟乌枫跑了,鬼知道白影阁里多少变态! 看两人都不动地方,冯天晴一会儿看一边。 一边是崇拜的盖世侠客,一边是温暖阳光的堂主。 可是,不能选邓豪的。 “邓大哥,阿枫受伤了脾气不好,你先回去吧。” 田曼对这个倒是无所谓,“你好好休息,我叫厨房给你拿好吃的。” “谢谢邓大哥。”冯天晴哽咽道。 出去牢营,田曼就被叫去李家议事的地方,一干带煞气的老头争的面红耳赤。 李喜看到她眼神躲了一下。 “李家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得罪冯家,否则族危矣!” “上下打点把消息封锁,这婚必须定!” “全族的兴衰就寄托在少家主一人肩上了呀~” 。。。 所以说,冯三小姐为保乌枫无恙不惜牺牲生命,李喜他还举双手赞同他未婚妻的做法。 要不要回来就这么刺激啊! 她这颗年轻的心脏都受不了,可见这些争吵的人为了利益可以多么强大。 “邓公子,想必你也清楚前因后果了,家族之事不可草率。你虽与少家主两心相悦,主位还是要让给冯三小姐,此番过去,你们怎样都可以。” 一个门板高的大汉说的一本正经。 他身上的甲衣、佩剑等怎么看都是个古代人,思想怎么就超越了时空呢?! 抱着这个想法的还不止他一个。 思想前卫、人多还团结,这个家族要上天啊! 田曼被雷的哑了声,李喜还对她笑了一下。 折寿啊。 清了嗓子,田曼呼出口气浅笑,人皆静音看向她。 这几天的商讨结果,就看田曼怎么决定了。他们也没想到李喜在这件事上的倔强。 李喜看他要说话,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说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厢情愿,听不得半点否认。 预感到会听到什么,他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少家主还是听完吧。” 田曼环顾了一周,她现在只想把两人关系撇清。 她一个孤家寡人竟然体会到了一丝丝,大族子弟联姻的悲伤。 “我一个外人在这听你们家族会议很不合适。既然请我来,就说明一点,我与李喜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点头之交仅此而已。” 李喜重重地坐了回去,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了解李喜的长辈都知道,这是伤心了。 “邓公子,你不会是变心了吧?”一个长相有些优柔的男子边安慰李喜边埋汰田曼。 “话已至此,爱信不信。”田曼发现她一点都不想跟大族接触。 多的都是为了事业。 她信仰‘没有谁离不开谁’这句话,对于所有人际关系都本着这个原则。 忍不了变坏的恶心感,得出去吃点饭。 侍者闲言张雅山已经离开了,厚厚的账本交到了田曼手里。 战马往边关,他往益州。 “多久的事情?” “回大人,昨日才动的身。” “去替我打个招呼。我先走了。” “大人,张大人是听命回去的。。。” 侍者挥着手又蹦又叫,眼睁睁看着田曼一骑绝尘而去。 第二八八章 游击战 哨声响彻,马蹄飞踏而过。 田曼带着一帮人走官道去堵张雅山。 不为别的什么,他跑了那还去找这么厉害的管家! 对于田曼来说,管家等于管一切让她心烦的事情,井井有条她才能到处潇洒。 现在人跑了,要她与案牍凄凄切切么?! 不能忍。 绕着李家马场实打实跑马了三圈,他们对地形十分熟悉,活像一伙职业马匪。 风一样刮过伏丘进入山地。 “当家的,有一伙不知是兵是匪的马匪跑进了咋们地界,约摸三百多人。” “贤侄,我先去看看,你在此歇息吧。” 张雅山瑟瑟发抖不敢动,现在他特别后悔没好好练武功。 绕了一圈又落到了邓公手里。 他十分不看好他爹跟邓公多年的兄弟感情。 一个盯着对方姑娘的心肝,一个想拉对方儿子进贼窝。 这样的兄弟关系怎么能存续到现在的!? 好气哦。 弱小、无助、可怜兮兮。 邓公虎步而出,高居山寨望桥上,看着山下聚集而来的‘马匪’。 一箭之地外一个持枪少年停住马,向上望着气势恢宏的山寨。 山寨修成了军事堡垒,那里来的兵马落草于此? 田曼看着寨子上都是人头,厉声道, “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寨投降!” 一会儿的功夫到处都是这句话,响彻漫山遍野。 “大当家的,他们好像是兵。” 邓公皱着眉远眺,“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声音尤为突出。 “赤龙军邓豪!” “邓豪?” “大当家的,他跟你大儿子一个叫法欸。又是你儿子?”颇为高兴的一个人。 邓公很火大,他盼着儿子跟他复国很久了,但邓豪却英年早逝,现在出来个这么狂的小子站在对面,还用他儿子的名字! 山寨上的脏话倾泻而下,伴着挑衅的大笑声。 不过持续时间并不长。 “预备——”田曼举着令旗,身后马队列阵,燃火的箭以搭上弓,只待她一声令下。 山寨上明显慌乱了一下,紧急启动防御,反应动作非常块。 果然是军队。 “放箭!”田曼猛地挥下令旗。 一片剑雨从天而降,山寨不多时大火熊熊! 山寨上准备好弓箭的人迟迟等不来进攻的人,借着火光发现外面人早就撤了。 “大当家的,他们就是一帮软蛋,把咋们都给耍了!” 邓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出去一队人,看看他们藏哪去了。” “得令。” 此刻田曼带着手下三百号人跟另外三百人会合了,轻装出行带的箭只够一波攻击。 现在有了一点点补给。 从附近县城匀过来的,很可怜的几千支羽箭。 箭重还很难对上,匹配不上就很费弓。 “正面吸引他们注意,分三队进去放火。“ 战术制定,田曼再次出现在寨门口一箭之外。 “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寨投降!” 夜里竟然下起了雪。 山寨上火把亮了一排,看不见两边的尽头。 “大当家的,邓豪又来了。” “别理他。” 过了一会儿人又回来了,“他们骂的太凶了,新来的那些兄弟下去了,一个都没回来。” “大当家的不好了,寨门炸了!” 邓公坐不住了,一早收到消息顶替他儿子身份的人,管着雷火引。 用到自己寨门口了! “县里可有来人助他?” “回大当家,县里不敢。他们看起来长途奔袭,疲累不说肯定没带多少雷火引。” 另一个人接话道,“等他们冻了没得打了,咋们就出寨把他们灭了。” “乃乃得,太气人了。” 堂里一片说话声,大多数人屁股都没挨在椅子上,等着被点名出战。 邓公深坐在上位,斜眼看着张雅山,“你怎么看?” 不大不小的一个机会,看看这小子几斤几两。 张雅山出坐拱手,“且问问他们此行目的。“ 话才说,后边一个声音不耐烦道,“还不是学青州牧那混小子剿匪,把老子们当土匪了。想着立功呢。” “去问。” 过了一小会儿,报告回来,“大当家的,外头人说他们想打就打,没有理由。” 又一阵谩骂声起伏。 张雅山只觉得吵闹,他已经知道了没人能救他了,等正规部队来,他还活着就没法证明他没有屈服。 官运也太浅了。 “对方初来就朝寨门放火,因该注意不被他们偷偷潜进来烧粮草。” “哈哈哈,年轻人还是太嫩了。。。” “大当家的,寨子里起火了!他们用了火油!火灭不了了!” “咳咳咳。” 这回邓公坐不住了,下了几道令旗就抓着张雅山的肩膀往外走,一手顺路拿刀。 “我最近就向县里要了你,来者是为了你来的。” 张雅山想哭,“县令都能把我卖了,谁会为我而来?”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伯父。” “有点骨气,就跟你爹一样。”邓公·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直面漫天流火的张雅山僵硬的楞在原地,很壮观,他的位置却很危险! “张雅山就在这里!想要活的就下马!” 火焰的烟雾腾腾向上,能看见寨门桥上一袭白衣。 张雅山还活着呀,这下遭了。 田曼勒马转身,顿了一下,举起令旗,“寨门之上,预备——” “伯父,这下你信了吧,他们不是为我而来的。他们就是纯粹的想点了你的山寨。”张雅山流着面条泪,萧瑟的对着迎面飞来的羽箭道。 下一秒他就被邓公给拽回去了。 火光连天。 一声雄厚的号角震碎天穹! 寨门摔了下来,从里边跑处披甲士兵近百人,穿山甲一般的防卫。——重甲部队! 须臾间山寨上箭雨寒星一般陨下。 认真了。 认真就输了。 看到人出来,马队就全部凭空消失了,出来的士兵找不到敌人。 不死心的向前推进,被打了个埋伏。 对方并没有讨到便宜,之后就没影子了。他们也不敢再追,撤兵回寨,望见山寨就像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炉! 这火光从他们眼里印到了心里。 耻辱啊! 第二八九章 营救 一夜无眠,次日山寨已被焚烧大半。 活像个行将命衰的丑陋怪物。 “大当家,让我带人去把昨夜领头的那小子翻出来!” “大冬天的烧人房子,缺大德了!” “不把他抓来放天灯,我们还怎么在道上混!” 救了一夜火,山寨的人憋了一肚子气。 水桶一摔,抓起刀枪剑戟就要奔将出去。 闹归闹,有人拦着,也不是所有人都忘了规矩。 “雅山,你说怎么办。”邓公现在脑壳疼,闭目养神中。 多年来头一战,吃了亏,他也气的很。 张雅山以生死看淡,找时间换了身衣服,还吃了早饭。 听邓公说话,他拱手道,“不用去找,白天还会来的。” 一阵摩拳擦掌地声音。 空气都燥热了几分。 张雅山接着说,“两边交战,获益的是官府,对方不傻定会来谈判。到时还需一位能好声议事之人前去。” “你想去么?” “大当家的指派即可。”真进贼窝了,不干净了,嘤嘤嘤。 邓公哈哈大笑,满目凶戾的瞪着远山。 另外两个当家见状,腾起一股气势。 他们才不会将这个亏吃下去,怎么受的怎么还回去! 临时营地篝火未灭,田曼捧着汤碗往山上看,大山上盖了一层银白的雪,仿佛还未苏醒。 昨晚打的太激动,头脑一热没顾着救张雅山。 缴获了一批物资和衣服,救不太想再上去一次了,对方有重甲步兵。 而她带着的人,就马还看得过去。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 “要打还得打,为了这个小子得折我许多兵马。”田曼有点肉疼,但有舍才有得,这关必须过去。 写了封信让一个小兵送上去。 回来的却是山寨里的人。 远远的骑在马上,看到不妙就要跑一样。 他就喊话,“大当家的叫我来告诉你,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这辈子不可能投降官府。跟着官府没有活路,你要是想闯一番事业,带着兵马上山,坐下来好好聊聊! 你那兄弟在山上好酒好肉的用着,等着你们上去一同享福!” 喊完话打马离去,“天黑要看不见人,我们就不伺候了!” 昨日分兵县城的副手道,“山上的土匪官家都供着,他们知道咋们的底细。” “准备上山。”田曼一声令下。 今天的他们对上昨天的土匪,一个包围就全交代了。现在,起码能把人带走。 未到山寨门口,整整齐齐的步兵方阵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出阵一个骑马的彪形大汉,身后骑着一匹青马的就是张雅山。 田曼扫了对面一眼,勒停了马,长枪肩头一扛,放声问道, “大当家的,昨夜可睡的安稳?” 对面鼻子都气歪了。 邓公不急,策马前行几步,“一觉到天亮,后生有礼了!” “休息好了,就随我下山,解甲授印。为朝廷效力吧。” “胡说八道!你顶着赤龙军的旗帜做朝廷的鹰犬,还有脸面到此大放厥词!念你年少无知,速速下马受降,我还能饶你一命!” “土匪草寇休要猖狂!老子今儿个带了份重礼来,给这山头翻翻土!”田曼邪气一笑,骑兵人皆取出些黑球来。 对面虽吓了一跳,但无命令不敢动。 邓公不信他能一夜之间弄这么多出来,县官那边没有消息,只能说对方手上还有些雷火引。 这也是他还有耐心跟谈判的原因。 雷火引官方指定生产商就邓豪一个。 活着比死了值钱。 两人谁都不怕谁,张雅山看再说得打起来,便跟邓公说起了他的想法, “大当家,且不说真假,动手昨夜的损失也回不来。这个邓豪我在李家马场见过,是个讲道理明事理的人。不如让我去说。” “贤侄,我与你的看法相反,对面就是个战争疯子。”邓公太熟悉了,他也是这样的人啊。 不打趴下都没法好好说话。 张雅山气的发抖,闭口想着待会怎么逃跑。 万一就大难不死呢。 一声爆炸在步兵侧面方阵,极尽的地方掀起土石! “不好,有突袭!” 步兵阵向前移动隐藏了邓公、张雅山的位置。 重甲守护就像一个打不烂的乌龟壳。 骑兵的优势就是跑的快,伺机将方阵冲散。一般很难对付这个铁疙瘩,但是有炸药就两说了。 真要人命的玩意在脚边爆炸,有些心理素质差的就出了问题。 破口一出,骑兵杀进去将方阵四分五裂! 身边马嘶人吼的,田曼好不容易找到张雅山,“我来接你了,跟我走吧。” “你是来救我的?”张雅山极难相信,扯着缰绳不愿跟。 “千真万确,赶紧走吧!”田曼挥枪打开一个人,拽着张雅山往外跑。 不多时骑兵部队分好几拨撤退了,留下一地狼藉。 “你真来救我,你昨天朝我射箭?”出了一定范围,张雅山说什么都不走了。 “你看错了。我妹子叫我来的,你还想走就赶紧的。话先给你说清楚了,目的地是剑门关。懂得起?” 田曼策马堵着他回去的路。 “我又不回去。你们上当了。” 张雅山还没来得及解释,密林中猛地起来许多人,都是骑在马上地。 “有埋伏!” 没有埋伏的就田曼身后那一条,但是回去更要命。 白刃战,这方面很薄弱啊。 确实没过一会儿,就败了。田曼带出去的人,六百少了一多半。 出去后就往边界一直跑,人救回来了,却赔进去那么多人! “别跑了!”张雅山又次停下。 “又有埋伏?”田曼心情很不好。 张雅山四边望了位置,“邓公跟县官串通好了,县里的兵因该就在附近埋伏。” “邓公?山上什么情况说清楚。”田曼咬着绳,在箭头上绑东西。 “山上的人自称赤龙军,有一批老人是赤龙国原先行伍里的,领头的邓公是他们教头,早年在邺城开武馆。。。” “我爹啊。”田曼嘴角一抽:挺会找地方嘛,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还能当土皇帝的一个地界。 “他不是你爹,你又不是真邓豪。” 第二九零章 战局多变 “小子挺通透的嘛,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不重要。你待会投降吧,还能活命。” 田曼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看着天色,“除了胜利别的我都不要。” 张雅山眼睛一弯,“邓公昨晚拿我钓鱼,此仇不报非君子。” “哦~有何高见?” 不厚道,但是真的忍不住想笑。 张雅山白了她一眼,“山上的军队,可能的还是活捉。田曼会需要他们的。” “你好像知道不少东西,跟我说说怎么样?” “你想知道去问田曼。” 瞬间很多问号。 不过他们二百十几个人,包围别人近千人,还在别人的地盘。 这任务,很称她心。 一伙人马不停蹄的改变了方向,从侧翼突围到了山神洞子。 此刻山寨这边相顾无言。 打赢了没错,就是有点憋屈。 一名老兵皱褶饱经沧桑的眉,充满迷惑和慈爱感情的眼看着俘虏堆里的一人, “铁柱子,你是三道弯沙砾子村赶马车的大柱子的幺儿么?” “你是谁?”就没人敢叫他这个土名字,他现在是赤龙游骑曲长,手下管着二百号人,自然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因该叫铁柱。 “我是三里道口原先那个铁匠啊,你咋进了这个冒牌军里,我那十一个儿子现在咋样了?” 铁柱眯着眼瞧,忽然眼睛睁大,“你是曹铁匠啊,你不是死了么?” 一记水烟筒子,曹铁匠收回去啪嗒抽了两口,“会不会说话,老子活的好好的。你还没说我那十一个儿子现在咋样了呢。” “在队伍里啊,我手下有八个。还有三个跑了。” 又一记水烟筒子,“混账东西,老子忙了这辈子就这十一个儿子,你咋全带来了呀!天杀的!”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了红脸。 这时一声高高的吆喝声响起,“桂五!过来认领你的儿子!” “哈?我儿子在苦栗子村呢,伏龙离着那么远他咋会。。。”边走边嘟哝,父子相见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死小子,昨晚你爬进来放的火是不是?!你从小爱干这些,老子多远就闻到你身上的火油味了!” “别打了,还绑着呢,你要打死他啊。”边上一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激灵跳起来,在俘虏堆里翻人。 都看遍了没有,哈这白气高声问,“有人看到我儿子了么?” “这些娃都是从伏龙来的,保不齐跑了的那一队就有啊!” “天杀的!他们还都是孩子啊!” “快去报告大当家的,别让人掉县太爷的那边去了。赎回来死贵!” 。。。 一阵兵荒马乱,一阵鼻青脸肿的父子相认的喜庆氛围。 邓公出来看着,脸上都是茫然。 “大当家的,别犹豫了,赶紧去救人吧。都是伏龙来的娃,就领头的不是咋们这边的。” 人忙前忙后准备好了兵马跟随,邓公想起什么瞬间又忘了,带回头看了眼山寨。 怒上心头带人追去。 “张雅山,县府的兵打了你就是叛徒了,你确定?”田曼低声问道,山下走过的兵马是云瑶蓄养的部队,还有马车三辆摇摇晃晃的望山上去。 张雅山眼神幽怨,“就是这个自大的软柿子把我卖了的,我前途都给他断送了,打一场怎么了?” “我没意见。待会你呆在这里。有机会就跑,出山会合。”田曼笑道。 留着县太爷老命,张雅山就回不去,戴罪立功在边境。 兄弟们没白牺牲啊。 “大人,有人追来了。”田曼身边一个副手接了消息。 “行动。” “是。” “我也去。”张雅山一看二百余号人都有任务,他一个在这里有点不太合适。 田曼打量了一下他,“留下也是军令。” “我对两边情况知道的更多。我又不怕死。” “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救你,你安全兄弟的伤亡才没辜负。”田曼郑重地表示了不需要张雅山来拖后腿。 他们就一个机动性强的优点,张雅山显然不具备啊。 扬尘起,山坳里的交战已经打响。 张雅山无言的看着那边,找了个较高的地方观战。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瓜子,边磕边在面前平坦的石头上摆出些图案。 拴在树干上的马突然一阵嘶鸣,不断挣扎。张雅山闻声回头,身体都僵了。 他看到一只体格健壮、毛色鲜艳分明的活生生的大老虎! 下山觅食来了?饿着的! 一声惊雷在张雅山脑子里炸的嗡嗡的,眼前恍惚了一瞬,摸刀砍了缰绳,上马就逃! 动作一起呵成,老虎也不甘落后。 如一支会拐弯的标枪一样追去! 不知道追了多久,他耳朵都听不到附近战斗的兵戈声与吼叫,把他意识扯会现实的是他骑着的马,一脚踩进了老鼠坑里,他飞出去了。 张雅山连忙护住了脑袋,雪下的厚没摔晕他,忽然就想起锲而不舍追他的大老虎。 老虎一跃而起,他都看见老虎眼里饱餐一顿很开心的眼神了。 “咻——”的一声,不知从哪来的一支羽箭就从老虎右眼进了脑子。 抽抽两下它就很干脆的去了。 林子里出来一伙人,为首一个领子当了半截脸的大叔,握着一把硬弓。 “二当家的,你怎么在这里?” “收到消息,抓活的。”大叔冷眼回了一声。 路过张雅山去验看他猎到的老虎,蹲身感慨,“等了你一个春天、一个夏天、一个秋天、终于在今天与你相遇。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张雅山起身拍掉袍子上的雪,“它已经死了,你说什么它都听不到了。带我去见大当家。” “不懂风雅,张老哥才能懂我呀。” “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啊!”张雅山气都炸毛了,没看到他腿摔伤了地上那么一大滩血么! 都交的什么兄弟!我呸! 他们一行人在路上就遇见了邓公,连看着陷马坡上新鲜的战场。 邓公看着战场上飘扬的旗帜,额上青筋直跳。 奈下好大火气才平静的命令张雅山道,“人在山上,那边有条路能这里,你速去把人叫回来。” 张雅山顿觉膝盖好凉。 第二九一章 谈合 陷马坡往上有一条出山的路。 夏天水急,多蛇虫鼠蚁,冬天却很好过人。 就是走的慢一点而已。 田曼显然不想走那么慢,叫人砍树扎了板子一路堵过去。 她只需带几个人拖住追兵,路好了跑就是。 山势也非常适合小股部队守。 可来的就张雅山一人,还坡着脚。 难道是苦肉计? 张雅山简单的包扎了腿上的伤,走这坑坑洼洼的路很是缓慢,后面是那些自称是他父亲好兄弟的人,一个个的点都不心疼他。 他要他父亲跟这些兄弟绝交,不然他就跟他父亲断绝关系。 显然,他父亲选择了前者。 他这个儿子当的就像捡来的一样。 田曼远远的看着他,不知怎得就轻轻唱了起来,“雪花飘飘、北方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张雅山似乎心有所感一般看着她所在的方向,闭上眼忍住眼中滚烫的泪水。 拿出随声带的笛子,一屁股坐到一块石头上,吹起了伤心的曲子。 那帮死人拿他钓人不是一次两次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就不合作,急死他们! 身后山坡上人披着暮色,看他半点没动地方,原地徘徊。 “大当家的,那小子翅膀硬了,不听你话了。” 邓公重重地哼了气,皱眉等着。 山势不适合摸过去,不小心就会连人带马摔残,他手下把县太爷的人马给灭了,消息一出引来云瑶军队打起来不值当。 另谋出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这帮小崽子的官方认证,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边关。 这也与他们的大义同向。 首先不能让‘邓豪’给跑了。邓公一派人到出口处阻拦,但把握不到两成。 传令兵回来就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有大批骑兵向这边聚拢。 四面探查,三面都有兵马。 这是个大包围圈啊! 被方才天上爆炸的信号闪光引来的,‘邓豪’后手居然还挺多。 只能和谈了。 意识到只有这条路,邓公就气的说不出话,哪里还去管张雅山的情绪。 一曲毕,张雅山弯身撑着额头,盘算接下来要怎样回去才不会挨打。 田曼看着他思考者的样子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张雅山气恼扬声。 “你是不在想回去怎么免于挨打啊?”田曼探出脑袋来,借着整个人都站在了明面上,远处人看到她出来一阵躁动。 人没走,还有希望。 张雅山腾的站起来,“我没有,又不是小孩子了。邓公找你有事,谈的好山寨里的兵就都是你的了。” “那是我有本事,我该得滴。”田曼眼珠子一转,想必援军以到。 “我话带到了,告辞。” “你难道不是跟我走么?” 说着田曼就向前走了几步,跳过乱石看到了张雅山受得伤,“怪不得你方才在哭呢,很疼吧。” “不关你的事情,还有,我没哭,没有!” 田曼也只是笑:这孩子一起怎么没看出这么好玩。 谈判的地方在山寨正堂。 到了田曼才知道来的有三波人,她一波,另外是李家的军队和樊寿带着的一支。 怪不得邓公就老实了呢。 交接的很顺利。 正牌赤龙军就这么近了手里,接下来各处起义的人怕是会往边境走。 云瑶国不会让赤龙国重新建立国家的,这一点可以肯定。 被派出去当炮灰消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樊寿多的话没有,带着先头部队连夜出发。 田曼没有跟去,她在李家军队问不出李大人的去向。 那老匹夫难道亲自去见了起义军? 留宿山寨,四面漏风,她的杰作。 “疼就叫出来啊,反正你都哭过了。”田曼给张雅山处理伤口,看样子得修养个十天八天的。 张雅山疼的直抽抽,楞是一声不吭。 次日田曼带着大批人马物资往边境去,乌泱泱都是人头。 对于她这个年轻的将领来说,担子相当沉重。 本着天塌下来个高的人顶着,她便宜养父可是一米九的个头。初见也没认出来,冬天和夏天完全两个人。 “你把事情全分出去了,你位置坐的稳啊?”张雅山才往她这边站队,田曼手上基本没啥实权了,很是气恼。 “你骑马腿不疼啊,后头有马车。”田曼看都没看他,打算找路去把谢京江要回来。 时时刻刻不能忘了武艺的重要。 张雅山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自负一个人,到手的权力分出去怎么还要的回来。 现在往邓公那里靠,保不齐又被拿去钓鱼。 “你还跟着作甚?我去李家马场,你也去啊?”绕那么大圈子也不嫌累。 “去看看也无妨。” “你跟青州城张家什么关系?”这个倒是可以问问看,知道清楚看看女装的时候跟他保持什么距离。 张雅山稍加思索就知道他为谁而问,田曼参加了张家覆灭一事,见到他就跑。 “没什么关系,都姓张算一个关系的话。” “真的假的?” 难道担心都是吓自己么?张雅山没在青州城受到张家款待,资助贫弱书生进京赶考,然后回来为恩人报仇? “你以为是什么?”张雅山莫名不爽。 “我对你年纪轻轻能进京赶考非常有兴趣,能给我讲讲经过么?” 听到这话,张雅山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般的事情,就是我书念的还行,一路考上去咯。” 瞧瞧这话说的。 “就没在青州玩玩,那里可是有不少才子佳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不然她千辛万苦屯那么多房子作甚。 “来去匆匆没心情。其实京城繁华也挺好的,这不是说别的地方举不好,各有各的美。”张雅山慢慢话多了起来。 田曼听着,知道了京城的繁华,更加深了她对那个地方的向往。 重要的是张雅山确实没什么危险,她脑补过头了。 张雅山根本不需要资助,青州城张家家族子弟众多,不屑于结交一个区区秀才。 出身门第远比学识、金钱重要,这也是张雅山被派出来的原因。 “外面其实还挺好的。”张雅山一笑。 第二九二章 弟与妹 “传说不说见面,我还以为你跟张家友谊深厚呢。” 田曼心里开始盘算情报收集优化的细节,不够准确的消息害人。 如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 她还是得去益州,得接触赤龙军,原来只是简简单单想要避开张雅山么。 张雅山看田曼失落的样子,了然, “见过面的八辈同出也算友谊深厚,那全天下不都跟我关系尚可。 收个礼物,我又不是不回礼,这叫资助?” “你就别埋汰我了,我确实找人查你了,那还不是为了安全。 你要是跟那个家族有什么瓜葛,为复仇而来,我总得做点什么吧。” 要怪就怪查的不够准确,初心不改,优化了系统还要犯。 “邓堂主说的是,毕竟你都为田曼到了冒充她哥哥的程度,查人底细不是顺其自然的么。” “随你怎么说,我理亏好了吧。” 张雅山轻笑一声,没想到这人还算磊落,也蛮有意思的。 因为带着伤员,田曼派人出去寻找谢京江的位置。 确定地方之后,因该可以不回去李家营地的样子。 想想就脑壳疼。 乌枫跟冯三小姐的事也搞砸了,但愿丫头片子能顺利回归冯家人怀抱。 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她现在不怕冯家军团了。 邓公需要她的官方认证,确保立军正当,她验过了邓公带的军队,确实可以。 打仗呢,还是持久性和稳定性决定结果。 她扪心自问,没法为军队付出过多。与其砸在手里还不如全权交给邓公。 明面上保持和谐,做一对表面父女就好了。 繁重的事务邓公来做,她打个猎、摘了花、旅个游,轻轻松松上任就好了嘛。 操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做不来。 在这期间重拾了医术,治疗张雅山的同时哄骗对方开口唱歌。 这样就有人陪着瞎嚎了,美甚。 “我滴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土生土长的人~” 张雅山听到就笑,田曼唱不了几句也笑。 完全被张雅山识破了的样子。 欢声笑语的时光过的飞快。 进入草场后,来了几波探查的兵,以及一道加急密信。 “你脸色不太好,出事了?”张雅山捏着跟狗尾巴草在田曼眼前晃。 “没事。”田曼对折信件,拿出火折子点了,抖落灰尘。 没事个鬼,田振跑边境去了。工业基造都落左巍手里去了。 她早就知道这个弟弟靠不住,但也不带这么傻的,点好处没捞着还屁颠屁颠去送命! 房产、工厂、存货等等,田曼越想越堵得慌,那都是真金白银啊! “你哭什么?” “我没哭。”哭是不想哭的,但心疼的跟刀剜了块肉去似的,迎风落泪。 “你不是说咱们是兄弟么,你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田曼深深的看着张雅山,“有个脑残弟弟怎么办?” “啊?这。。。”张雅山顿觉棘手,别的他还能分析分析,但家事真不便多言。 “真是作孽啊。不想了,想也没用。前边那个城,我请你喝酒。” 再次来到边陲小城,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各路妖娆曼妙的胡姬,各种边陲特有的美食美酒。 “邓兄,洁身自好。” 张雅山眼神躲开一排过去的薄衣女子。 看美女看的正开心的田曼闻言, “你不喜欢这些么?”装什么装,上次你都在这过夜了,当我不知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德行不可失。。。” “我来这可不是听你背圣人言的。得,看你也不想进去,我们找个地方吃饭住宿。” 淡定找人预订了房间和舞姬人数,田曼老实的去吃饭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今晚带一帮兄弟过来玩。 张雅山看懂了,就是不想拆穿。 见缝插针的给田曼灌输思想,却还是目睹田曼入夜后瞧瞧溜走的身影。 纸醉金迷的生活充满了腐败的气味。 在这里,让人只想当一个快乐的辣鸡。 酒、漂亮的女人和刺激的赌博,让白天里的衣冠禽兽现出原形,真实又丑陋的嘴脸。 挥金如土的项目她特别提醒了手下弟兄,赌一局降一阶军衔。 都是拿命升上去的,他们珍视无比。 一行人上进到包间,看小姐姐跳舞让他们眼睛都直了,有甚者喝酒用脸颊,衣襟湿了一大片。 田曼在一堆半大孩子里显得尤为突出,由内而外给人以干净的感觉。 她一个女的,直女,作不出那种别人轻而易举发自内心的表情。 在一群‘真性情’中不一样的‘真性情’就很惹女人青睐。 她们舞乐都比往常更妖娆妩媚。 正开心时,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为首一人出示一张通缉令,说他们在找上面的人。 田曼接过来一看,画上斯斯文文的男子跟乌枫很是相似。 “拐骗冯家小姐?!”田曼惊了,乌枫他玩真的啊,喜欢上人姑娘了,他。。。 冯三小姐她。。。 他们。。。 “这位公子可见过画上人?” “他们是否来这个城了?我是冯天佑的朋友,他妹妹就是我妹妹,我也一起找。” 人突然恭敬非常,“确如公子所言,冯家、李家都在围堵此人,营救冯三小姐,此人受伤严重躲进了城里。” 都要被待到了,乌枫他,嗷呜~爱情使人脑残! “大人,咱们这就去找人么?”一行男娃麻利的起身列队,就等一声命令。 田曼看着他们颇为感动,这都是一个个为爱情疯狂的好苗子啊。 又不能让他们断绝本能,加一门课吧,算进升级总分里。 一队兵齐齐打了个寒战。 “翻城的人够了,协助逃脱的人还有名额。” 田曼关门看向屋中舞姬,走到侍酒单独的案台前, “别装了,一点都不像。” “邓大哥~” 竟然是冯天晴,那乌枫就是脖子边上的剑吧,历史居然重演了。 在冯天晴面前,又不能下了身为大哥的面子。 “天晴,你瘦了。” “邓大哥,我好想你啊~”冯天晴隔着案台扑抱住田曼。 乌枫移剑躲开冯天晴拍来的手,侧身斜霓围拢来的兵。 第二九三章 月弯弯 “邓大哥,你走也不说一声,还有,你怎么在这里啊?” 冯天晴哭唧唧的抹眼泪。 “事发突然,没顾上。你吃饭了没。”田曼可惜的看了眼跳舞的小姐姐们,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来抓这对鸳鸯的人很快就会到。 “吃了,邓大哥你刚才说要帮我和阿枫离开这,可当真?”小姑娘满眼期待,然而田曼不记得她说过。 将冯天晴扶起,田曼招人拿了点心过来给她吃。 浅笑点头,“你真那么喜欢他,想要双宿双飞?”冯天晴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无限柔情的望了乌枫一眼。 文质彬彬有凶的刺客,也露出了春水般的笑意。 田曼抱起胳膊,一胳臂鸡皮疙瘩,叫人去要了盒胭脂进来。 “那就赶紧准备走吧,我给你化个妆,保证能出去。” “邓大哥,你怎么会这个啊?”冯天晴脸刷的红了,看了田曼一眼乖乖坐到镜子前。 再外面东躲西藏了好几天,都是她平生没有经历过的体验,外界的磨难仿佛是对她和乌枫爱情的考验,她现在对他们的爱情充满了憧憬。 只顾着看世界,都没发现脸色这般粗糙。 这乌枫都没说什么,冯天晴又不好意思又甜滋滋的。是真爱啊。 看着她眉开眼笑,田曼心里有点茫然。是否因该放她离开,去追逐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会夭折的恋爱。 少年的爱就像烟花,轰轰烈烈一瞬间极致的绽放。 冯天晴现在看不见她跟乌枫两人,是一对亡命鸳鸯。 虎踞青州的冯家一族不会眼看着她‘掉火坑’里。 白影阁虽管的松散,可要是冯家人找上门,他们也会做点什么才是。 田曼稳稳的站在了反对的一方,送冯天晴回家是必须的事情,另一边,这爱情真是太漂亮了,让人移不开眼。 她都没意识到,她一个男人给未婚嫁少女化妆这件事为世间所不容。 乌枫靠着墙看着冯天晴出神。 他多少天来都在思考他这么做对不对,答案是不对。 违背了职业操守,一身异香不解开,他的生命时时刻刻都在受到威胁。 不禁拿这个跟冯天晴称量那个更重要,不带着冯天晴没人能抓住他,带上存活可能不到两成。 他被逮到就死定了,而冯天晴未必会死。 握着剑鞘的手紧了又松,他看到冯天晴的笑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凶险的前路似乎没那么可怕,可能他们未来真的会很幸福。 比起两人的爱情别的都不重要。 “邓大哥,她好漂亮啊~”冯天晴双手举在腮边,想捧脸又怕花了妆容,高兴的跟扭面条一样。 “喜欢就好。”田曼眯眼,似乎看到冯天晴身边花开、彩虹、闪亮亮的白羽毛,闭眼摇头再看就看不见了: 一定是眼花了。 接着叫人拿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来,“送你的,拿去换了。我送你们走。” 冯天晴眼睛一亮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看田曼笑容温和,咧开一个笑容扭身跑进单间里。 乌枫眼里流动着莫名的情绪,满脸都是戒备,“你想干什么?”转过身,田曼脸上早没了暖意, “你问我干什么,你又在做甚。白影阁的刺客乌枫,你把你真实身份告诉她了么?” 瞬息之间,屋子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杀意。 田曼冷哼一声,推开面前的剑,“你说你这不是在拐小孩谁信。” “你是那边派来的?” “我路过。” “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想亡命天涯,没我帮忙你们走的了?”田曼笑的十分痞气。 乌枫已经惹了很多人,摸不准田曼背后还有什么势力,收回了剑, “你不是个傻子,帮我们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没有,坏处不少。”田曼十分理智,踱步想了下,“有的话,让天晴笑着去追她的爱情。 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了吧,往后你来守护。” 剑入鞘一声轻响,乌枫道,“那是自然。” 田曼摇头:以为是很容易的事情么,真是说不听。 无言了一会儿,冯天晴开心的跑了出来,一身穿插金穿银的西域胡衣,红的耀眼。 “邓大哥,阿枫,好看吗?”说着还转个圈,轻纱绕体曼妙芊柔。 乌枫点头,“好看。” 田曼浅笑,萌生出来一种老父亲嫁闺女的复杂感觉。 到底没忍心多看。 “大人,马车来了。” 领着两人下楼,坐上马车,田曼给了开路的小兵一块牌子。 马车缓缓向城外行驶。 此刻明月高悬,一城静谧。 冯天晴心里有些忐忑,掀开帘子看向田曼,“邓大哥,我们就这么出去不会被拦下来么?他们搜查怎么办?” “别担心了,好好坐着别出声。”田曼将车帘给她放下。 乌枫也换了身衣服,看起来姿容半熟。只一眼车子里就陷入了黑暗。 田曼上了马,对乌枫说,“出了城你们就自由了,往后的路还长,你们相互扶持着走吧。衣食银两准备了一些在车里,马车我送天晴了。呵。” “你不问我们去那里?” “问不问都不会见面了不是么。” 乌枫无言。 搜查的兵队跑过了几波,都是看了令牌直接放人,城门守卫也是一样。 有惊无险的过了第内城城门,外城城门的轮廓显得天门一般高大。 这边守卫搜查也更严一些,马车开的很慢。 三更半夜被轰出屋子搜查的人、吵吵嚷嚷暂脚的行商,还有些别的马车、轿子堵路。 两家找人,把小城弄得鸡飞狗跳。 冯天晴掀开一点车帘,一缕光就打进了车里,马车前边一左一右两个人看起来那么可靠。 “这车要堵到什么时候啊,我都困死了。”田曼打了个哈欠。 “你用的令牌,是哪家的?”乌枫敌意未减。 “我好歹是个堂主,出个城不至于被翻车。” 不想跟乌枫说话,田曼拿出玉笛来吹曲子,时而活泼时而婉转轻巧灵动。 出城后,马车向着远方疾驰。 冯天晴掀开车帘,城门口马队驻停,挥手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第二九四章 送走两人后,田曼带着一帮小弟回去休息了。 再熬夜扛不住天亮的远行,免不了被张雅山埋汰一顿。 回去城里,热闹减去不少。 背对光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怎么来这了?” “路过。”也是用令牌检验出来的,很容易就是背后有推手。 果不其然。 “让他们两个轻易跑掉,少家主出了不少力气啊。” “你还不是亲自送他们出城了么。” “哈哈。”田曼笑出了声,“我只是做了件开心的事情。回头还要给冯家一个交代呢。” 李喜策马拦住路,“你认识冯天佑?” “跟这事有关系么?” “有。”李喜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做这么多就是不想让冯天晴跟乌枫走,她天不亮就会回去冯家。” “真的假的。我这么厉害。” “你让她回去做什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我艹,你有完没完。我心情正好你又扯那些事情,话说的那么清楚你还不明白啊。”田曼也笑够了,整个人显得特别绝情。 两拨人马看的莫名其妙,似乎有瓜吃。 李喜心里门清,他对‘邓豪’的喜欢跟对别人的不一样,对别人玩玩也就过了,在‘邓豪’身上他能看见一辈子。 这也是他无法痛快放手的原因,他怕错过,这辈子都没有下一个。 田曼发现她就爱招小朋友喜欢,有这魅力咋就养不活小动物呢,齐腰以下高度的都养不活。 牛头不对马嘴的放了个空。 “你没听你心里说什么,才会对我这样。” “是是是,你说什么是什么,路可以让开了么,我困死了明天还要赶路。有机会再喝茶聊天好不?”就让时间带走他的固执吧。 李喜面色一松勾起一丝笑意,“我准备房间。” “我有地方住,你也赶紧回去吧。”田曼不耐烦的轰人,摆摆手的程度。 眼看李喜就要被打发了,张雅山懵懵懂懂的过来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去干嘛了?” “就回去。” “我笛子呢?” 田曼翻下马,把东西还回去了,张雅山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说好了当一辈子兄弟,他就这么对兄弟。 心累。 “真有你的,拿我东西去泡妞,交友不慎。” “都说了是交流艺术,说不通你,回去了。”田曼赶紧给他推走。 李喜看着张雅山满眼都怒气,“张公子不是去益州么,怎么回来了?” “李公子。我是去益州,但半路发生了点事,此次往剑门关去。” “邓公子去接你的?” “是啊。” 田曼无言的看着两人说话,张雅山这般通透不可能看不出李喜的什么毛病,此番聊过,他跟张雅山兄弟之情因该会完蛋吧。 想通了也就不阻拦,让手下弟兄回去休息,田曼得是看着张雅山回去才行的。 武功弱鸡才伤愈,怎么看都不够李喜一拳头。 “张雅山,你别说了回去睡吧,我送送李公子。” “我怎么能先走呢,李公子身份尊贵,我松松你吧。” 李喜拒绝的很干脆,张雅山只好远远的看着。 “你。。。” “你别说了。感谢你让我少了个兄弟。”田曼心碎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送人走后,张雅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田曼不想知道他怎么想的,不想知道所有一切人想的。感情是不可控制的东西,她怕的要死。 所以选着无视。 她就想全世界都成双成对谈恋爱,她例外。跟上课避免被老师点名答题的学渣一样。 知道手生,习惯就好。 但是知道许多道理就一定能过好一生么,怕是很难。 次日,消息就回来了。说是冯三小姐自己回去冯家了,拐子不知所踪,冯家目前还在追杀。 “道听途说那么厉害,查道我师傅在那里没有?”田曼往常一般对小弟说话。 “没回青州城,护着州牧夫人去了谢都尉的驻地。” “啊?”再三确认属实,田曼退了属下。 张雅山道,“谢都尉那边在打仗,州牧夫人任性了。” “接下来直接往剑门关去吧。不找他了。”死妹控,跟妹子穿情侣装的变态,枉长成冰山大帅哥,没想到你谢京江竟然是这种人。 为了妹子怕是连事业也要耽搁了,还好还有许多支队伍能用。 “你找谢京江是为了他手上的兵马吧,在李家马场的时候你就该要回来了,有李家帮你,他也不好不还。” “乱猜什么,军队他拿着随便他干嘛。你伤好差不多我们兵分两路走。就从这开始。”田曼的药不多了,打算去补充一些。 张雅山就很奇怪,“你把兵马给他,你就不怕他造反?” “说那么多干什么,再晚些上任要受罚了,就此别过。”田曼看管家到位了,只想他赶紧去守关。 聊了几句,就告别了。 田曼带着一部分人走了,去平丘沟通补给。 打仗是手下众将的事情,专业人士和家族众多,她身上本来就没被寄予厚望。 朝廷的补给全从左巍手上过,花销详略安排得明明白白。她操作的空间几乎没有。 而赤龙军整军独立,物资必须自给。 原来打算走手下产业,联合青州大族的路子。 现在田振被撤走,产业就别指望了,大族也不甚靠谱。 增加吃饭的嘴巴倒是很厉害,谁去搞来饭呢。 她怕饿着,所以这件事看的比较重。 赶了几天路,她到了云瑶西南边的一处城塞。 当天就成了县令的座上宾。 以朱雀堂主的身份办火药厂,而且这边离夏林朱雀堂比较近,一条物资补给线就在眼前。 “邓堂主,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了。”说话是县令,红光满面头顶着一个啤酒肚,伙食开的很好的样子。 田曼看破不说破,她带着大笔资金到此开发经济的事情,就是让这些父母官知道的。 一聊就是好几天,大批土地破土动工。 工厂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了一大片。 对此,田曼不说,官不说,地主豪绅也不说。 在这边远之地突然生出的生机,没能引起专注打仗的两国人的注意。 第二九五章 天师道 夏林是个好地方,人又多,说话又好听。 关键是在这地方能好好发育。 但是田曼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封军令送到了她手里。 邓豪被催促参军以是最后通知。 再不去,就要来抓人了,那就很不好看。 夏林朱雀堂。 田曼借着邓豪的身份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认识人的疑惑,也有不好的,可能是宿怨。 她带来许多资金和生产技术,几乎家家到位的送钱。 只要工作能赚到钱,先到先得。 一时间人都把她当成了神仙。 田曼疲惫这眼微笑,她就想在她上战场时加血,加的越厚越好。 她坐上朱雀堂主的位置,几乎是被人推上去的。 朱雀堂里人比较稀疏,对她也比较客气。 “邓堂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跟着原来邓豪的管家,看着她满眼陌生。 “说吧。”不知道那就别说啊,田曼无奈浅笑。 “你其实不是邓堂主吧。” 田曼点头,“确实,但我不是来祸害大家的,这点你相信。” 老管家点头,“公子所作是在造福百姓。” “最近兴起了一个教派,说是信了能不生百病,童子聪慧,许诺了许多好处,可是小孩子却失踪颇多,官老爷也不管这个。” 老管家吞吞吐吐的说完,看样子是要田曼来管这件事。 田曼到此请的还是请的他当管家,天天都能看到田曼有多忙,不是大事他不会开口。 “小孩子失踪这是大事,我下午去县令那里说说。” “公子拜托你了。如你不管这是,就没人管了。” “嗯。”田曼知道这里官府的人什么德行,但是在她面前乖的不行,她也不好说什么。 转身欲走,田曼忽然想起什么,止住脚步,“管家,那是什么教派,主事者是谁?” 管家拱手,“天师教,主事的是张天师。” 田曼眼角一跳: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张天师吧。 “准备礼物,我亲自去拜会一番。” “好好,我这就去。”管家喜不自胜,田曼能亲自去最好不过。 无形中百姓都把田曼当成真县令了,她说话管用还照顾百姓。是附近的名人,大姑娘小媳妇都时常挂在心里的小太阳。 骚包的天天穿红衣服,像是别人看不见她似的。 田曼换个衣服的功夫,管家以备好马和礼物,带的人都等在了门口。 “公子,你这是?” “别跟着我,我自己去。”田曼接过礼物,将马上的标志摘下递给管家,“在家等着吧。” “这不妥吧,公子的安全。” “别担心。”田曼说完就挥手告别,打马出发。 老管家原地落泪,“要是县官都跟公子一样,咱们老百姓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天师教在这一方天地妇孺皆知,田曼顺着人口说指地到了一个道观。 香火鼎盛,贡着一个花衣服的童子木像。 “这位公子,天师以等候公子多时。”一个年轻道士打扮的男子一礼。声音细软,比起暴躁的战将来说。 “还请带路。”田曼点头,觉得这很正常又很方便。 道童无语:不是因该先惊讶一下的么? 楞了一下他就恢复了平和,“请跟我来。” 正堂侧边之后是起居的区域。 田曼在禅房内见到了张天师,笑了一下, “张天师,你不跟这州牧夫人飞黄腾达去,到这穷乡僻壤作甚?” 说着落座太师椅上。 张天师缓缓睁开眼,淡淡一笑,“公子不也是一样。” “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孩子失踪的事情你搞的么?” “为何无端怀疑贫道?” “因为别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不然呢。”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要抓人还不是你一句话。”张天师一气,缓缓合上眼睛。 田曼撑脸看着他不说话。 “贫道脸上有花么?”张天师忍无可忍,睁眼瞪着田曼。 “你找我什么事情啊。还有,我一个朋友跟你十分相似,说父子也不为过。”田曼眨眼道。 碎片记忆,一想就脑袋疼。 “不想邓公子竟是这般无礼之人,贫道真是开眼了。” “还生气了,不说我走了。”田曼说着就起身要走。 “慢着。贫道找你有要事。” 第二九六章 夏林朱雀堂 “天师请说。” 田曼站在门口,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张天师表面看起来儒雅随和,但身上邪气稍微注意就能察觉出。 心肝入药,炼长生不老丹的那个邪修也是一样的气息。 别人的话她早动手了,这个偏偏是张雅山的父亲。 她的心情很复杂。 不说父辈的感情吧,把她当药引子是几个意思? “昔日你我二人相谈甚欢,如今为何这般模样?还望告知贫道。” 张天师虽无张雅山通透,察言观色也是很厉害的。 自从上次一别,他便看出此人故意气他,所以来夏林许久也不曾登门造访。 他也不想再有交集,但是从百里卒口中所言,邓豪藏匿的石碑天书就在此地,动用人力还得看此人的面子。 田曼呼了口气,“我大姨父来了,心情不好。你找我什么事这就说吧,能帮我就帮。” “啊?这。。。私事我确实不便多言。”张天师释然, “实不相瞒,贫道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此处有秘宝,但贫道力微,需公子相助。” 大叔,我们不修仙好不好,赚小钱钱不香吗? “你且细说。”田曼望了眼天色,坐回椅子上。 “此地曲水中有一具铁棺材,棺材内的秘宝一出天下都会为之疯狂。 现秋水落,河冰未结,正是打捞的好机会。 贫道以确定了地方,就缺公子多差些人出力。” 田曼听着无动于衷,斜坐撑着脸,慢悠悠算, “藏在棺材里的宝,想必近些年才下水的。 按理说天下秘宝聚皇宫,这地方即便能出什么好东西,也未必抵得上我半天损失。 天师说的不够让人心动。” 张天师闻言笑道,“邓公子日理万机,坐拥万千财富。普通的金银财宝多少也入不得公子的眼。 贫道寻访仙踪到此,闻棺中乃是长生不老仙丹的丹方,公子若将其取出,贫道或可练出此但丹。” 田曼眉梢一挑,这个她压根不信,老头自己也不一定能练出。 不过,得想办法把这坏老头的罪名坐实,让他跑了指不定要去祸害苍生。 “真有这种宝贝在这里?” “公子取出一看便知。”看对方有兴趣,张天师安下心来,催促道,“公子若想要还请尽快,这些天水下去还好捞,过几日结冰就伤民了。” 伤民?忘了这老头做过知县。 但是那是曾经了,现在什么样她可是刀架脖子上体会过的。 “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张天师还请准备准备,人齐了就一并动身。” 抱拳告辞后,田曼回去组织了一波兵力找失踪的小孩。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好歹是起了个威慑作用。 人员器械组织比较顺利,她上下人缘都不错。 也没有替代原来邓豪的意思,跟邓豪熟识的人也愿意帮她。 两天准备好了人,浩浩荡荡的往天池去。 张天师对此很是热心,天天守在工地。 夏林也开始下雪了,捞东西所谓刻不容缓,两班倒在天池上架设施,夜里留宿山上。 天池边上是一种冷冷清清的纯净美。 田曼觉得这跟她气质不符,不愿意多呆。 “邓公子,你可看着出水啊,心定不下来两边都不好过。”如果可以,张天师早就把她绑椅子上,省的老担心她跑了。 没人看着,万一出来的东西不对,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 “你老去忙吧,一天来四五回闲不住啊。”田曼笑道。 张天师只想骂人,能歇着他还受这罪。 甩袖而去。 临时的帐篷里,田曼看着一桌子送上来的文牒,很是头疼。 遭报应了,她被钉在这里当中央处理器了。 “小哥,你送这些上来还不如多弄些粗绳子,早捞完早下山啊。”田曼拒绝办公。 送文牒的小哥也累的够呛,“邓堂主,执事们说这个紧急,你批完了我还得送回去,你看这。。。” 难为跑腿的也没用,田曼点点头,“你去休息可喝点水,我这一会儿就好。” 人点头带着弯腰,离开后,田曼望了眼天池风光。 倒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状态一回来,就开始看文件,随手提笔:没有实地考察,驳回。 家族连着家族,人连着人,有本事没本事的顺着裙带关系都来占便宜,文件看一眼都是水分。 她把关的结果就是九层驳回,一层有待考证。 相当于啥也没做。 后来几天文件往上送的就少了许多。 忙里偷闲、闹中取静,田曼感觉道法精进了不少,背经书更加熟练了呢。 “邓堂主,东西起出来了,张天师请你快过去看。”一个灰白短褂的小胖子旋风一样跑来,连跑出了两团胭脂红。 “终于。”田曼淡定起身,拿了外套出去。 小胖子热心的带路,心想大官就是不一样,天大的喜事都不露脸上。 田曼感动于她终于可以下山了,都淡出个鸟来了。 到地方,看见一具玄铁棺材被吊在半空,慢慢往船上下落。 张天师眼睛一直在注意棺材位置,待到东西送面前,他迫不及待就要人打开。 按理说,这要先官府的人备案。 再圆滑点,不得运下去敲锣打鼓往县令那里送啊。 田曼也没啥意见,走近些看,只见棺材长约两米,通体黑的发亮。 料用的实在,整天铁水密封,需要运下山去让专业的人用专业的工具开。 相当费时费力,田曼都觉得不值,莫名的看了张天师一眼。 张天师显得有些愁,话也变少了许多。 村口、城门敲锣打鼓的欢迎会,田曼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长成球形的县令迎出了门外,见到田曼寒暄了一阵,喜气洋洋道, “邓公子,咋们县多亏有你啊,前途一片大好。夏霖郡王的车架路过本县,抓住这次机会,不愁没有前途。” “县令大人,现在外边在打仗,你表现得很有钱似乎不太妥当。”田曼咂摸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王爷,放弃了皇帝继承权。 说的为皇帝寻访仙踪,以求长生,实则公费旅游,生活极其奢靡。 第二九七章 食邑 县令的肥脸一抖,“邓公子说的那里话,我的不就是郡王的么。” “老哥,跟我说这些做啥。郡王来就来呗。”田曼一笑。 吃了她那么多金银财宝,养不熟就算了,现如今这是啥意思。 还要她来出钱供奉那个王爷? 吃相不要太难看啊。 县令眼尖,看出田曼不太高兴,没事一样笑着,“老弟有所不知,这夏林郡就是那位王爷的食邑,王爷常年不回来,荒废了许多。 他回来,多少还不是他的么。” 闻言,田曼背手一叹,“要是平白多出许多苛捐杂税,我也没那个资金支持。技术是一回事,在青州城检验过的,但是政策要是不合适,那也没法子盘活。” “老弟说这话落了咋们的威风,我知道老弟神通广大,不就是一点小钱么,花再赚回来就是了。” 县令满满当当的塞在椅子里,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头去了,挥着肥大的手,表示这都不是事情。 这没啥好说的了,看着就让人生气。 “那我就先告辞了。”田曼欲走,县令又连忙叫她坐下,侍女将茶水送来,显然打算长聊。 还不如在山上呢。 田曼无奈落座,“县令大人,还有何事?” “你从天池里弄出来的棺材,听说里边有长生不老的仙丹,这可属实?” “张天师说有丹方,还要他来炼制才行。” “可惜了。要是有现成的仙丹,献给郡王,呈给陛下,咋们哥两还在这幸苦作甚。哎~可惜了。” 县令一边叹气一边锤膝盖。 “张天师带着丹方去找陛下也是一样的。” “老弟,不是老哥去查啊,是这么回事。”县令一条肥胳膊搭在桌上,思量着开口, “我也听说。天池那个铁棺材是你去年差人打造,然后沉在里边的。你可还记得?” 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田曼,县令心里已有答案。 此人非是邓豪,既然能赚钱是就是吧。 可如今,让郡王青睐的人就一个人,别人都好说,有田曼在他显得似乎有些窝囊。 要是能得到造福人民的名头,他这把年纪还可以往上走走。 就看这小兄弟合作与否了。 “我不记得了。”田曼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想要用冒名顶替来威胁她么。 “老弟好好想想,真的不记得了?” “县令大人需要我为你办什么事情么?” 闻言,县令哈哈笑了两声,“老弟得了仙缘,返老还童变得如此年轻,来日必将成为人中龙凤。 但是老哥不行了,这把年纪也该归隐田园,让位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田曼就无语,她听的懂,县令想要的是她的业绩。 她辛辛苦苦布局的所有。 能给就不是她了,瞬间想要把这吨肥肉拿去炼油。 “县令如想要返老还童,也不是不可以。” “老弟说笑了,要不再想想?”县令才不信能田曼有办法坐到,背了他的意愿,脸差点翻了个背面。 看到县令凶相毕露,田曼更是厌恶,“县令知道我不是邓豪,直说就是。” “哼,你是与不是邓豪关本县何事?” 门口走动兵甲声,县令要留客。 “县令大人已经将邓某手上的业务都弄明白了?”田曼也不怕,二郎腿翘起,瘫在椅子里。 “装模作样。邓公子幸苦了,接下来就在此好好休息吧。”县令起身,迈步往门口走。 住的地方大,人又矮,走路不比滚着快。 “别的就算了,火药厂你不要乱动,那种东西稍有不慎半个县城就没了。”田曼稳如泰山的坐着。 “来人,好好招待邓公子。”县令说完就出去了。 兵家包围,下山就被软禁。 重重宅门外,锣鼓依旧响个不停。 田曼不想这个县令这么翻脸无情,多一句话都不肯。 既来之则安之,“你们这里有啥乐器没有,我无聊地很。” “要是你们县令能一直关着我就好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不上战场了,多好。” 想想竟然还挺开心。 没人离她,她就当附近没人,自娱自乐的拿了一把古琴,乱弹。 颤的人肝疼。 外边张天师还没意识到田曼被软禁,招呼铁匠开棺材、祭祀什么的就弄了一天。 次日所谓郡王的车队进了城,县令就忙的顾不上田曼了。 看她这么合作,爬个山走半天歇半天不像会武功,留了十来个守卫看着,就把穿甲衣的抽出去妆点台面了。 县令穿了一身新衣服,各种圆圆的图案层层叠叠。经过昨天的排练,今天的锣鼓敲得震天响。 大姑娘上轿一辈子就一次这种牌面,郡王到那里都能享受到。 远远看似乎是一个年轻人,在县令身边显得很高很瘦。 田曼趴在墙头上看,脚底下是一摞侍卫的身体。 县令府宅地势高,半个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看到杀猪买羊的,摆摊挑菜的,铁匠铺前开棺材的。 张天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见田曼了,叫人去找人也没个回信,他也走不开。 能让他确定丹方内容的石碑天书就在里边了。 他是最认真的。 县令叫人先不要开,做为新鲜节目给郡王看。 张天师气地吐血,都是当县令的他就没这么狗腿子过。 车架就慢悠悠的停在了城中最好的酒楼,看样子县令想立即下手把功劳确定下来。 倒是郡王即便知道实情,也会因为约定俗成的体面选择忽视事实。 下作,但很贴合事实情况。 张天师耐不住去了酒楼,接下来的情况田曼没看见,她的目光被一个尾随小孩的男子背影给吸引了。 那个男子跟着小孩到了巷子里,出来扛着一个麻袋装丢在板车上。 隔着一个门楼子,妇女扎堆在院子里纺布。 城中各处都有扛着麻袋的男子,其猖獗成度令人发指。 板车只有一辆,背着欢歌笑语的、守卫森严的酒楼,往城外去了。 “我了个去。”田曼滑下人堆出去县令府邸。 一声哨响在城中远传。 守卫的士兵看了眼街对面吃哨子、流鼻涕的小孩,目不斜视地正视前方。 第二九八章 弃肉,食碗 田曼到此处带了不少亲卫。 平时没机会用,此番却是用在了刀刃上。 绑架小孩,是个人都不能忍。 还那么多。 远远跟着,那伙人驾着板车往城外走,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城里。 警觉的四处看,脚步略显匆忙的路过巡逻兵。 就这么错过了。 人贩子将车开进了大宅边的巷道,想必那边有后门可以进去。 田曼自己的房子跟着差不多,人进去喊破喉咙都传不到外边来。 深宅大院。 看门口也看不出是谁的地方,问人才知道这是县尉的宅子。 一个县城最大的官之一,武装部兼任管治安。 田曼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宅子的侧颜:感觉要刷新认知了,定要知道上流社会对么下流么? 她不想知道,只想赚小钱钱,但是遇到了又不能不管。 那句话:孩子是无辜的呀。 “没想到我也会落到如此田地。”田曼示意亲卫们把脸蒙起来,先进去探查一番。 有点怕晚了会出事。 一边她这点人真不是一县守卫的对手。 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还是背地里做吧。 潜进县尉大宅,人散开四处寻找,越往里边声音越小。 锣鼓的声音听不见了,就到了后院。 田曼对于进入女眷领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是走了一圈下来,并没有发现异样。 “大人,厨房有动静。”一名亲卫低声报告,田曼心里一紧:不是吧。 眼见为实,田曼硬着头皮去到后厨。 厨房离牲畜栏不远,几个壮丁将麻袋卸下,板车赶了出去。 麻袋解开就是一个扎这两小辫子的姑娘。 “证据确凿,动手!”田曼真是看够了,知道事实摆在眼前都没用,硕鼠的本事真的能通天。 万一世间还有公道呢。 可悲的相法。 制服这些会些拳脚功夫的仆人不要太容易。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县尉大人的地方,你呜。”话没说完就被塞上了嘴。 跪成了一排。 田曼不想问,就想看看别人家的厨房。 东翻翻西看看,她沉默了。 跨出门槛,“小孩,好吃么?” 跪地上的人齐齐摇头。 拔了一人的塞嘴布,他就可怜非常,“不是我们,是县尉要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这时亲卫将一众五花大绑的女眷押送了过来。 “大人,她们看到我们了,接下来怎么办?” “没意思,我去请郡王过来看看吧。”田曼抬脚就往外边走。 其实也没有什么用。郡王手下的兵不够的话,分分钟软下来的。 王朝末年的腐败,臭进了骨髓。 还在想着成仙。 田曼出去不久,看到张天师领着郡王往铁棺材那边走。 县令、县尉、县丞,三个人脸上很是阴郁。 看到田曼县令瞪大了眼,仿佛被吓住了一般。 但这只是暂时的,田曼微笑的看着他们点头,背手跟了上去。 “拦住他!” 三人早串通好了,互相递个眼神就连成了一条心。 田曼转眼就打趴下了三个。 “住手!”张天师注意到了后边动静,跳下了马车,“邓堂主,你怎么才出现啊,真是叫人好找。” “张天师。”田曼跳下踩着的人背,玉树临风的背手。 “邓堂主脸色有些憔悴,当找个大夫瞧瞧。” “多谢张天师关心。” 两人说着,张天师就把田曼带到了前边,向郡王介绍。 郡王是个半大小子,看起来无忧无虑。 田曼淡笑抱拳。 “你就是邓豪邓堂主?听说你得了仙缘,看起来确如十几岁少年一般。”郡王脸很白,眼睛清澈的跟泉水似的。 “仙缘郡王也有,就在前边。”田曼说了些客气话就闭嘴了,张天师接过话头跟郡王说起了,在山上多不容易才把这‘仙缘’请下来。 田曼侧目,她好想老狐狸啊。 铁棺材上系着大红花,铁匠铺房檐上临时挂起了红花长绫,匠人们退避。 显得很空旷,很诡异。 空气里还有一丝香烛的气味,祭拜的案台抬进了屋子里,半掩的门里露出半颗猪头,门一下关上了。 窗台后边有小孩子小声说话,很细微。 张天师在郡王面前不停的说话,郡王很开心的在笑,将红花拿下放倒侍者弯腰举过头顶的木盘内。 喜气洋洋,田曼只觉得格格不入。 没人注意人群后方,一个细瘦仆役匆匆跑到县尉耳边说了几句,县尉脸色大变。 “吉时已到,开。”张天师中气十足的喊道。 六个壮汉拼尽全力、面目狰狞,棺木缓缓被打开。 陈年的潮气腥咸扑鼻。 棺材里边是一个小棺材,四边填充着贵重的丝帛,洁白无比。 田曼都要看不下去了:还能再刻意一点么。 “这里边是什么?”郡王兴致很高的样子,还念着张天师说的仙缘。 张天师拱手,“郡王稍等片刻,打开一看便知。” 手下人再次动手,一方石碑缓缓见世。 “张天师,这石碑上写的什么?”郡王仔细地看,没看懂。 张天师整个人激动地颤抖,他也没看懂。 但看字地样式和形状,因该是真货。 他还没说话,县丞一张脸青如苔藓,大步到了郡王近处,弯腰拱手, “王爷,假堂主串通此妖道欺骗王爷。” 县尉也大步而来,“却实如此,这种石碑夏林到处都是。尔等竟敢欺骗王爷。来人!” 三个县城最大地官一人一句,很自然地将黑锅给了田曼。 而县尉手下的兵蜂拥而上,大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郡王身边的侍卫立即做出了反应,刀剑出了鞘。 “住手。”郡王面上明显不悦。 县令赶忙轰退士兵,笑着对郡王拱手,“臣该死,让王爷受到了惊吓。” “你们这是何意?”郡王看了眼没事人一样的田曼,又看张天师。 一副‘本王不是好糊弄的’的样子。 “回王爷,邓堂主早在去年就惨遭不测,这个是假的。”县令铿锵有力的说明前因后果。 重点强调了他们的无私、正直、为百姓鞠躬尽瘁,与田曼草菅人命、为非作歹、无视法纪、强抢民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口才之厉害,郡王表示很赞。 “将这个假堂主和妖道收监,销毁石碑。”郡王一脸怒意,下了命令就上马车。 三个父母官一齐弯腰拱手,“王爷英明!” 田曼自始至终没说话,直到被关在牢里也是一声不吭。 “石碑不可销毁啊!”张天师急得团团转,一刻都坐不住。 “省点力气吧。”田曼撑着下巴,拿一根稻草在地上画圈圈。 牢里的犯人都调出去做苦力了,空荡荡的声音回响很寂寥。 “你,哎。”张天师在不大的地方徘徊,时而仰天叹息时而皱眉思索。 田曼眼珠子随着张天师的转圈而动, “你试试左三圈又三圈能不能叫出土地爷。” “我试试。”张天师看出不去也放下了,真逆着转了三圈,顺着转了三圈。 坐圈子中间的田曼不禁扶额笑。 张天师转完,指着田曼,“土地爷出来了,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出去?” 田曼看着他笑了下,“等。” “等什么?”张天师蹲身下来,低声问道,“他们要销毁石碑,我们得在天黑前出去。” “县令会放我们出去的。”田曼露出一个无比天真的样子。 “你说清楚点,我这心不踏实啊。” 田曼盘腿坐直身子,一拍巴掌,展开手臂,“碰!” “碰!” 窗外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窗口上陈年累积的黑灰扑扑往下扬。 牢里能见度不足一米,两个人措不及防吃了灰,都在咳嗽。 “你这是什么道法?”张天师只看到田曼做出动作,然后外面弄出那么大动静。 一时间,看神仙一样看田曼。 田曼拿袖子挡住了脸,但还是迟了一步,黑着脸道,“县令搞得事情,他想挽回在王爷眼里得印象也不用这么快吧。” 话音刚落,衙役七拐八拐的进来,“县令有请。” 田曼起身抖落一身灰,“这也太块了。我才坐了一会儿。” 张天师大步走了出去,心里还念着石碑。 “真是,走那么快做什么。”田曼甩着两只袖管跟上。 脏兮兮的,好讨厌哦。 她可是个精致的男孩子。 县令在他府中找了块空地,要给郡王展示‘他的发明’,然后引爆了一包二十个雷火引,炸出了一个十米宽深四米的坑。 郡王第一时间保护了起来,现在还听不见别人说话。 田曼和张天师,没来的及洗洗干净就来见郡王和一个县官。 看见坍陷几处回廊的顶棚,房子倒是没事,可见是足料的。 “见过王爷。”田曼看了眼周围,县令那个胖子不知所踪,县尉白着一张脸恐惧的看着田曼。离得远远的。 人都没缓过来。 第二九九章 石碑天书 过了良久,一帮人才从爆炸中会过神来。 侍卫把郡王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县里三巨头忙跑来请罪。 县令头上裹着摆布,头这硬币大小的红,也是一脸煤炭黑。 “请王爷恕罪,这东西是邓豪弄出来的,上次演示时还不是这样。” 县尉忙帮腔,“王爷明察,这跟我们没关系,都是邓豪他弄出来的。” 郡王还在弄他的耳朵,听的似乎很不清楚。 “混账,什么都是邓豪弄出来的,你们干什么吃的!”张天师当了半辈子县令,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同僚,气地吹胡子瞪眼。 田曼还在擦拭衣服上的灰,“张天师你别生气,为了这些人不值得。” 张天师回身就是大吼,“他们不要脸,你也无需怕他们,打不了不在这里开场,另寻个去处,受这鸟气作甚!” 说着就要拉着田曼离开此地。 “站住,本王让你们走了么?” 郡王恢复了听里和说话,移目看向院子中央的大坑,再看田曼, “这是你做出的东西?” “回王爷,我受青州牧的委托到此办厂,制造雷火引。昨天王爷还未到时,我便告知县令,他功劳拿去便拿去,不要碰火药。 他非听不进去,我人微言轻,已经尽力了。” 县令一吓:完了,此人背后竟然是青州牧兼任西征大元帅的左巍,为什么不早说啊!!! 还以为是个冤大头,这回踢到铁板上了,休矣~ 大胖子‘敦~’一下坐地上,还弹了两下。 田曼瞥了他三个一眼:看来不是谁都消息灵通啊,也对,商道上的消息,这些人都是官。 安安稳稳划出地方当了土皇帝的官,并没有那么警觉。 郡王嫌弃的看了眼他们,挥手道,“全部撤职,连三族。即日起贬为庶民,去疏通河道。” 三人哭爹喊娘的求原谅,郡王不为所动。 士兵进来就给他们戴上了枷锁,恭敬地呈上了兵符。 这就安排了,也太块了吧。 看田曼没什么表情,张天师以为她不满意,小声道,“爷孙三辈连亲戚的官都免了,举家去服劳役,你还什么不满意,还不谢过王爷。” 再看郡王,似乎有那么一点要表扬的意味。 田曼抱拳,神色沉重,“不知王爷可知县尉喜欢吃,小孩子做的肉汤,现在去他府上还能看到新鲜的。” “你胡说八道!”县尉方才满腹怨毒,现在跟被踩了尾巴一样,整个腾的起来就要打人。 被反应迅速的侍卫们按倒了地上,一身蛮力竟然向前挣扎了十多米。 田曼面不改色一步步后退,眼神似乎在看掉进臭水沟往上爬的蟑螂。 郡王没多话叫人去搜查,结果就是看到一锅肉汤。 他晚饭都没吃下去,燃烛写了封告罪书贴城门上了。 办事之效率,行事之果断,人心拿捏的水平,都是上等的存在。 翌日,满城都在说他是个好郡王。 掩盖了失去孩子父母的哭声。 悲伤又喜庆的诡异氛围,就跟夏林这个郡一样。 郡王迅速接手了县令等留下的摊子,成为了临时县令,还干的有模有样。 对此,田曼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毕竟,她是受益者,郡王显然很看重提升经济实力,给出的政策前所未有的好。 田曼积累多日的文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 这天张天师登门造访。 “邓堂主,有喜事啊。” 田曼招呼上茶,“我是不是不用去战场了?“ 张天师眼角一抽,“你想甚好事,兵书上卷卷都有你的名字,跑谁跑不了你啊。” “我心碎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去看看石碑天书,就又可以了。哈哈。”张天师看起来是很快活的。 这几天他研究铁棺材里的石碑,并没有什么收获。 从县尉说漏嘴的话里,他去问出了所谓,此地回仙洞石壁上刻有更多的文字。 冬天水下去了可以看的很清楚,夏天漫道洞顶都是水。 说就是趁水面没结冰,赶紧去划船。 “那我去作甚啊,你自个去看不就行了。”田曼心里有些戒备,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张天师把她骗到水上,当场揭穿她的身份,仰天大笑三声道,“这就我的为你准备好的坟墓,你的心肝我会好哈珍惜,把它们都练成仙丹。” 她也太亏了,炼丹不就是把一堆有用的东西,烧成谁也认不出是什么玩意的黑灰堆么。 美其名为仙丹,你吃盘炒心炒肝也比磕致癌物强啊。 张天师看她犹豫,拿出一张描金硬纸,“是郡王请你去的,这是请帖。我门口截下来,亲自拿给你的。” 需要夸奖么? 田曼是无语了,不想说话。 到了约定的日子,划船去洞里看石壁上的刻文。 显然是实地考察过了的,船大的刚刚合适。 两边都可以来回看。 说话还带回音的,“张天师,你也照着老道们寻一处福地修行吧,我看这挺合适。” “我这把老骨头受不得这寒气,你省省吧。” “那你需要在深山老林里建房隐居,记得找我——” “。。。” 张天师:你说我幼稚,你也配。 不想跟田曼这散心似的玩,张天师举着火把,仔细地研究起两边山壁上地雕刻。 一道道笔画像是人脸上的刀疤。 郡王笑了一阵,对石碑上的文字兴趣颇为浓烈。 一时间都没有人陪她玩。 对了黑洞洞的水道连了会儿美声,田曼就觉得没意思了。回头看认真的两个人,一阵无语。 “张天师,我来给你打光。” 田曼火把举高,看着石壁上内容一愣,“你咋不把这抄下来出去看?” 张天师回头,“你说的有道理。” 郡王看着手里的抄本无言:张天师没抄另一边的么。。。 一来一回半天,收获颇丰。 张天师看着手抄本爱惜的抚摸着,脸上都是笑容。 “这什么内容,你高兴成这样?”田曼明知故问,面上笑着,心里很想去看看铁棺材里的那个石碑。 张天师摇头,收起了东西,站在船头放声高歌。 候鸟振翼向上,水天一体。 第三百章 喝酒聊天 湖面放歌,田曼点都不虚。 告别郡王之后,田曼都有点想让张天师回头是岸了。 可是,改变别人。。。 她意识到这点都放弃了。何必给自己惹麻烦。 “张天师,铁棺材里得那块石碑,现在在哪里?”田曼背着手慢慢走,悠哉游哉。 虽然催促上战场的军令已经火烧屁股了,哈哈。 张天师将拂尘搁在臂弯里,“贫道也想细细研究一番,可郡王打算将石碑运走。现在怕是已经装箱了。” “这样啊,张天师,我先告辞了。” 田曼抱拳欲走,张天师难舍,开口挽留。 “贫道虽与邓堂主相见不多,却如故交好友一般。方才泛水吟唱,更是如同知音。 你我今次一别,不知何时再有机会相见。” “张天师,不想你我二人竟然如此心意相通。我此去征战,确实前途未卜。张天师如不嫌弃,今朝便把酒言欢,不望它秋水长天。” “好好好。此地离道观近,今日闭观,招待邓堂主。”激动之余不忘礼,引臂带路。 田曼抱拳,一般相处对待。 道童买来小菜,田曼差人拿了几坛好酒,禅房把酒言欢。 开始时两人什么都说一点,过往经历、人生哲学、为人做事等等,后又扯到诗词音律,古典文集、名人书画。 酒下了肚子,对面又是聊的来的人,喝红了脸就什么都再说。 “邓公子武功似有些熟悉,不知师从何人?”张天师喝的红光满面,眼睛却还有些清明。 田曼看着就快不行了,双手撑着脸, “他不让我说,就学了一两招我也不好意思说。丢了脸面他就不要我了。哈哈。” “邓公子这般才学,名师要多少有多少。”张天师说着给田曼满上一杯,边说着, “师傅就是要选能帮自己的,帮不了你迂腐跟着就是浪费大好年华,好材料都给学废了,那师傅不也成了罪人。 所以,脑子得灵活一点。年轻人不要被局限了。” “你说的对,干了。”田曼举杯,一口喝干净杯中酒。 “邓公子好酒量。” “在酒桌上泡出来的,都不算啥好本事。”田曼杯子一放,“我就觉得张天师特别想我一朋友的父亲,不知道张天师家中父母妻儿可还安好?” 张天师手一顿,叹息道,“战事一起,生灵涂炭,我因为远行未曾回家,却不想再也见不到家中亲眷了。” “不想说到了张天师的疼心处,自罚一杯。”田曼酒喝的很郁闷。 她因该在这里劝人回头是岸么? 两辈子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去影响别人的命运,她不配! 所以很想这么醉了就好,敷衍是敷衍了点,好歹再见到张雅山面子上过的去。 大不了早点走,眼不见为净。 “张天师,我喝差不多了,留下给你添乱,我先走了。” “你我还说这个,这晚上风寒,你喝醉了怕吹头疼。只管畅饮,今晚留宿观中,明早再回。” 张天师自然的起身,按着她肩膀给坐回去。 “行啊。”田曼也不纠结这些,“张天师西白天唱的歌,可是边境民谣,我听着你西戎腔很正啊。 我就要去那边了,你可不可以给我补习一下。” 张天师开始还多疑,听田曼说的清楚明白,没有一丝丝要人误会的意思,便觉得对方心里是很在乎这段友情的。 也不扭捏,“我且说一段让我听听。” 田曼重重点头,严肃的说出一堆叽里呱啦的话,张天师脑袋上冒出了许多问好。 有点不确定,有点彷徨,又有点失落,“这是那个师傅教的? “教我剑法的师傅啊。”田曼单纯一笑,眼里都是对谢京江剑法高深的崇拜。 要是练成他那样,出去一刷帅,迷妹倒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张天师奴拍桌子,“误人子弟!” 田曼闻声回神,愣着不说话。 她不能解释说谢京江不负责文化课吧。 显然张天师认为教导徒弟,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缺一个,一个缺一点,都是不合格的存在。 田曼懵懂点头,“听你说的,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是归是,她不一定要听啊。 “我也没啥大本事,这西戎话还是能教的,你要学我便教你,你看怎么样。” “那我明天准备礼物,亲自登门行师徒礼仪。” 张天师摇头推手,“学这点东西要什么师徒之礼,繁文缛节费时费力。 先特殊情况,我教你点基本的,你过去那边找当地人多说说话。 行就用,不信就换掉。” “张天师,你这思想真真的开明啊。”跟李家那一窝有的比。 奇怪的是,这么多人才云瑶怎么沦落到四处起火的状态的。 张天师一笑,换了语言一句句说,田曼同样。 过了一会儿,张天师表情凝重:如不是她故意作对,那便是她确实学不来啊。 田曼还在眼巴巴的望着给好评。 “说的不如唱的好听,我唱你听。”张天师清清嗓子,在船上唱的悠扬的调子再次出现,在屋子里绕着檀香升腾。 田曼打着拍子,等他唱完了拍手。 张天师感慨的捏着掩喉的胡子,“这歌在大漠上那才有意境。” “我最近学会了笛子,赠一曲给张天师,当作学习的酬金吧。”田曼指着墙上挂着的老竹笛,“可否借我一用。” “请。”张天师亲自给她取来,田曼说了两次他跟她朋友很像,是否是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笛音一响起,张天师眸子震动了两下。 不因该啊,雅山他已经奉诏回京了,在营地也不曾与此人过多交往。 难道,此人回营地那词突然带人离去,是找雅山?! 张天师突然眼神都变了,打量着田曼。 此人虽单薄瘦弱了些,却也生了副好皮囊,若真与自己儿子有些什么。。。京城生活糜烂堕落,雅山不会被带坏了吧。 天呐,这可如何是好。 听的心里五味杂陈。 田曼一曲闭,揉了下眼睛,连烛光都觉得刺眼,真得去休息了。 “邓公子,你说的那个朋友。。。” 第三零一章 传人 张天师并为问出来。 想着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他也该放手。 死缠烂打不是他的作风,也想维持在儿子心里最后的形象。 种种阻碍迫使他以喝酒掩饰了失态。 田曼有一丝惋惜。 张天师要问出来还好说,可以明明白白劝,现在这般真不知从何下嘴。干脆什么都不说。 两人默契的唱了一会儿歌,田曼学这个一点就通。 两三遍下来,只听歌声那就是个西戎人在唱。 张天师哈哈大笑,心里充斥着自豪的感觉。 别人没教会的他一下就教会了,足以证明他的本事,从未随者年龄老去。 信心一足,他便觉着时机成熟了, “邓公子今天可是看出什么来了,那石碑上的文字,邓公子认得。” 他确信他没看错,田曼当时的神态就是在看认识是文字,以速度判断,她完全清楚内容。 田曼一笑,“我研究古文字多念,在青州就曾以此过活,认得字是一回事,但是内容却不甚明白。” “你若信得过我,说来我分析一二也是好的。” “那石碑上大概意思我总结一下,就是说,以蛊童子入药能练出丹药,人吃了能活二百年。炼丹我直到一些,可蛊童子是甚? 没听过这种药材。”田曼低声说完,摇头。 那神态完全不信,当作玩笑一般。相信所看的也记不久。 张天师心中一凌。他找这物件本是打算由郡王带回京城去,他找人翻译出来,现在眼前就有一位懂得人,何必再辛苦一趟。 京城水深,难保就有危险人祸临身,面前人看起来不甚上心得样子。虽可惜他得才华,但是能为自己所用也甚好。 “邓公子直到蛊师就因该知道蛊童子是什么。”张天师神秘一说。 田曼一脸震惊,“你说是给小孩喂蛊?” 张天师看她情绪太激动,连忙示意她小声点。 “蛊师是道家死对头,我了解的多一点。” 详略的说一通便叹息道,“如此碑落到蛊师手中,生灵涂炭。可世间还有许多邪法流传,皆源自于此。 贫道不才,蹉跎半生,也想为苍生尽一点秒绵薄之力。 若是知道此碑文上说的什么,也好想出解救之策,那些不幸的孩子也好脱离苦海。 邓公子能看懂碑文,可否帮我行此功德?” 田曼眨眨眼,“若是如此自不可推迟。” “好,我为受难的孩子们敬邓公子一杯。”张天师听出有些异样,但在大利面前顾不得许多。 砰了杯子,田曼道,“张天师可打算跟郡王回京城?” 不然打包石碑那种东西作甚。 张天师点头,“有邓公子帮忙,便不需往京城去了。我明天跟郡王去说,为邓公子正正名号。” “正名号?张天师直白点跟我说吧,我喝多了脑子都不转了。”田曼现在还很清楚,就想听明明白白的话,怎么说都可以不如不听。 “你不是邓堂主,在田曼一个女人手下。。。也不是说她不好,但对公子这般有志青年来说,出头的机会还是太小了些。 郡王虽看起来奢靡闲散,但身为皇室子弟,手下的兵怎么存在都是站在了国之大义上,你若能代表郡王参战,元帅都要让你几分。” 张天师说的清清白白,满眼都是:这机会可遇不可求,你抓到龙尾巴就赶紧上天吧,我看好你哦。 “我一边接着青州牧的单子,一边冠郡王的令旗,你叫别人怎么看我。 想法虽传统了点,但是军队里边信这个。 他们要不承认天天找我麻烦,我可没这个心情消耗。” “这倒也是。明早我跟郡王好好说说,或许他有办法。” 田曼点头,“有劳张天师了。” “让邓公子费心了才是。” 在道观眠了一夜,次日清晨田曼便回去休整一番。 药业也不能经常吃,可以的话,她想要女孩子的样子去战斗就是了。 拿着药瓶就很纠结:不想当男孩子了,男孩子遇到的恶心事不比女孩子少。 双倍虐心啊,太心疼自己了。 郡王下榻的地方是隔壁县,郡王府。 张天师说话的本事很了得,郡王三下两下就被他骗了。 研究石碑的田曼默默无言,脑海里浮现天启拓上的文字、水窟石壁上的刻字。 联系这石碑上简单介绍,那不就是赤龙道人的生平事迹。 还是歌功颂德的那种。 没有任何意义。 “这老道也是穿来的么?白日飞升,还那么多人看见。”田曼神色庄重起来。 如果赤龙道人白日飞升是穿回去了,那她也可以啊。 就是不知道身穿和魂穿能不能用一套办法。 功法啊。 张天师热情的请来郡王看石碑,“邓公子,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礼貌的问候一声,田曼对张天师问道,“上边说赤龙道人炼丹成功,当时云雷汇集,赤龙道人吃了仙丹,在朱子峰盘坐七七七四十九天,天门开。 最关键是他的功法,若有流传于世间的当是一手的好资料,我也能看出更多。” 修炼笔记什么的。 郡王道,“你说的东西在深宫里。要不我修书一封免了你的兵役,你跟我回宫去吧。” “多谢王爷抬爱,我资质愚钝,军功比学分更适合我。” 田曼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想去的京城不是郡王的老家,而是一个可以一个人也好好生活的城市。 虽然,想想都不可能,好歹是个美好的憧憬。 张天师也同意田曼留下,他不想回去京城,堕腐朽的朝堂可把他恶心的够呛。 “既然如此,张天师说的丹药可否现在就炼制给本王看?” “这。。。”张天师为难的看向田曼。 他丹方都不知道,也无法判定能否成功,郡王此话说的强人所难。 但是又不能不让他满意。 田曼浅笑,“想必王爷府上什么宝贝药材都有,丹炉、洗具、药切也都齐全。只差一个蛊童子了。活的药效最好。” 说着瞥了眼张天师。 是正是邪,且看你选择。 “蛊童子?本王府上正好有一个,二位且去看看合意否?” 郡王语出惊人。 “看看就知。”田曼第一时间想起田振,那个二哈弟弟貌似也是蛊童子,定是蛊虫进了脑子,才会被骗去打仗。 扶额。 两人被请到一处别院。 一遭侍女、仆役走动,田曼来到那人榻前。 乌枫? “此人是本王路上所救的女孩带的人,她说这是蛊童子,长生不老丹的替代品。” 张天师就不太明白了,庄妍难道翻译出卷轴上的内容。 田曼自然顺着问,“那个女孩现在何处?能知道这么许多,石碑上的内容都不需要了。” “只她一面之词本王实难相信,还请邓公子佐证一番验明真假。”郡王说话时,手下人领着一名紫衣女孩进来了。 再见庄妍,已有了几分少女初成的模样。 “见过王爷。”庄妍对着郡王福身。多一眼都不看田曼二人。 在李家马场上,田曼没少安排庄妍的戏份,在台上表演给她扎下了坚实的功底。当时多么怯场的一个小姑娘。 现在在郡王面前都不带脸红的。 “这位就是本王说的人,她自称赤龙国巫祝传人。” 田曼不由得另眼相看:还有这种内幕。 第三零二章 活成了讨厌的模样 “赤龙国巫祝传人?” 田曼看着庄妍十三、四岁得模样,很难相信, “赤龙国消亡都快二十年了,消息秘闻都是封禁的,哪来的资源养她?” 此问话直指问题核心,庄妍不可能碰的那些东西,即便是养她的百里家,也不可能把那些争议的东西给她看。 郡王一听,看庄妍的眼神很多怀疑。 庄妍一吓,屈膝福身, “民女没有欺骗王爷。民女前主人是百里家的小姐,极善药理,曾在协助族中长老破译许多巫医典籍,民女是跟在她身边才知道了许多事。” 听这话很有道理,郡王点点头, “邓公子是如何认得赤龙国文字的,可否告知本王?” 田曼抱拳,“民间师傅教的,名号未得师令不便说出,还请王爷不要介意。” “既然如此,蛊童子也在这,你们谁来炼制这丹药?” 三个人都没说话,庄妍仅提供乌枫药材一人,炼丹给郡王她没有兴趣。 田曼也不想惹事,这任务就落到了张天师手上。 “张天师幸苦了。”郡王莫名的看了田曼和庄妍一眼。 张天师行了个道礼,就算把事情接下来了,有听郡王道, “二位还请多多协助张天师炼丹,药材有的是。” 无奈没郡王的出身高贵,两人只得答应下来。 田曼看着昏迷的乌枫,冷冷的开口,“他现在很憔悴啊,恐怕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庄妍平静道来,“他喜欢的女人抛弃了他,现在女人全家都在追杀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死了, 但是药材不需要它的喜悲,多年蛊毒的滋养,他已经是成熟的材料了,人选合适。” “用药如此不讲究,如何能成丹。”田曼鄙夷的垂眼看她,“人为万物之灵,有喜怒哀乐、分是非善恶,这正是人区别于畜生、草木的地方。 我虽不才不懂药理,但也知道悲能伤五脏。此人都废了,谈合能炼药。” “你强词夺理。”庄妍听的云里雾里,眼睛瞪得溜圆。 要道理被占了,她就是在欺骗王爷,最轻的惩罚都是轰出王府。 她现在又不敢看张天师。 郡王点点头,“有道理,废人一个确实不能入药。炼丹还是得讲究的。” “王爷。”庄妍心都乱了,王爷说要讲究她怎么还能不讲究。 “限你三天将他治好,配合张天师炼丹。”郡王吩咐了也不管其它,看了田曼一眼转身离去。 “恭送王爷。”庄妍捏着两只拳,跟发怒的小兽一样看着田曼。多了些要把对方咬死的戾气。 张天师等了一下,看田曼还不走,“邓公子,王爷叫你出去,想必还有什么吩咐,你快去吧。” “哦。”田曼方才一直在思考如何让庄妍正常早夭,她都已经忘记了为何庄妍不能留。 可能是这眼神过于恶毒了吧。 她又是个怕麻烦的人,但这一点,也没法逼迫自己夺走别人的生命。 默念着心经出了门。 田曼一走,庄妍浑身刺就顺了,看着张天师温顺的很, “师兄。” “你在此叫我张天师,小心隔墙有耳。” “是,师。。。张天师。” 两人看向踏上的乌枫,张天师叹息道,“他带着冯三小姐走的那个晚上,我还挺看好的。。。” 他还没感慨完,乌枫瞪着一双血染的眼睛满含怨毒,看的张天师背后发毛。 “张天师放心,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身体也动不了,你别说那个女人的就是了。”庄妍边说安慰的话,边可怜她自己。 这么人话都听不进去的东西,她怎么让他活蹦乱跳、开开心心啊? “丫头,你多想想办法,我得先去备药了。”张天师看情况不妙就想先溜之大吉。 “你知道几味药材?”庄妍抱着手臂,仰着脑袋问出,张天师就笑脸回来了,她接着说, “我那会疗心里的伤,这个还是师兄你来吧。” “我也不会这个啊,你要不把丹方给我说说,我去跟邓豪对对,也安全些不是。” 庄妍转过身来,“在王府办不成事,杀头早晚的好不。师兄也不想想怎么逃跑,我不想死在这里,任务太重了我做不来。” “你歇口气,咋们一步步来。”张天师听的头大,看着乌枫只觉这个机会难得,不想放弃。 “我不管,我不要给他们皇家的人炼丹,你想办法送我走。”庄妍铁了心要走,王府这么多侍卫,要走谈何容易。 她也不是没想过下毒,可水井太多了,她又接触不到。 哪怕是打开一个暂时的缺口都做不到,跑了更有追兵,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想跑只能做梦。 张天师也火大,怎么就他一个人在关注丹如何练出来,不帮忙就还添乱。 “你想走,那你还说你说巫祝传人,不被送去京城看着就不错了。” “我不说我是,带着这么个男人我有什么办法,你想我去当下人还是妓女啊!” “胡说八道什么,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就说。”张天师也被吓住了,他也有气难消,不愿服输。 庄妍凶着一张脸,“你以为我因该懂什么,我什么都懂,我百里姐姐死了后世上就没人疼我了! 到现在都还是她的名护着我,你是我师兄,你为我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还丢下我一个跑了。你知道我谢沁想杀我么,你知道我这一路怎么到这里的么? 你不炼丹都不会来这王府! 你说你要是捞不到棺材,解不开碑文,你来不来这王府。” 话还没说完,张天师就一溜烟跑了,她追到门口看着,一脚踢到门槛上。 “真是晦气,至于这么激动么。都跟他说到此地会合,哪来那么大脾气。哼。” 张天师心有余悸,想到碑文还好好在房间里放着,乐颠乐颠哼着小曲阔步而去。 庄妍回去,看着榻上双面失神的乌枫,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她何尝不知道健康的身体更好。 可是早点解脱又有什么不好,她就想解脱,可她还没有报仇,无论如何不想死。 第三零三章 镇南府佣兵团 田曼被叫道郡王的书房。 看到各种奢侈又熟悉的摆件、家具、字画等等。 可以断定郡王是打青州城来的。 “真是让邓公子看笑话了,本王本可以早回来四个月。在青州城耽误了许久。”郡王拿起一个白玉雕刻,透着阳光看。 看着他的背影,田曼啥也不想说。 闹瘟疫封城,还关了个王,手气该说好还是坏呢。 “不过本王不留那么就,这么些个宝贝不知何时再能拥有。也算是个不错的经历。” 放下物件,郡王转过身来, “你不是邓堂主,可否告知本王你的名字?” “我仅一个名字,叫做邓豪。”田曼抱拳恭敬道。 她也不是在说谎,一个名字她都切的很累,也不打算另开马甲。 至于郡王跟左巍的关系她也懒得过问,待目的达到,天下安宁,换个自由的身份生活。 这一切的一切,都做为战争的薪火,焚尽即可。 郡王:不像说假的,难道重名? “你可是田曼田大夫的手下?哦,她已经出家了,因该称作田道长。” 田曼点了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要手下的话,她绝对是对自己最忠心的。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邓公子之才华不在那田曼之下,本王正需要邓公子这样的人才。 今天下乱成一锅粥,本王想治下土地上的人民,安居乐业。” “有王爷这般贤明之主,夏林百姓之福。我的方向是战场,留下身心不安。” 一个分析局势,可劲挖人,一个白学现场,听完不为所动。 几番交谈下来,郡王放弃了,但还是抛出了橄榄枝, “邓公子若是有朝一日心愿得成,本王这随时欢迎。” “多谢王爷理解。”田曼三天两头被挖一次,拒绝的相当熟练。 郡王却是难得碰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他说什么话别人不得顺着。既然亲口说了要收这个人才,还拒绝。 他那里比不过左巍、田曼之流。 “邓公子此到夏林,除去办厂之外,可还有什么任务?” 夏林最大的头目就在面前了,这机会不可错过。 田曼抱拳道,“希望王爷出兵西征,扬云瑶之国威。” 郡王眼角一抽,尴尬的笑了一下,解释道,“没想到邓公子少年老成,还有这一腔报国热血,本王没看错人啊。 可是,本王已经放弃皇位继承权,守的一处安宁。按理来说,别人不打到门口,本王是没有理由出兵的。” “那个时候怕是已经太晚了,雷州失陷后青州本土作战,百姓生活如在水火之中。 夏林虽不在西戎进军京城的主要道路上,但西戎人万一想以云瑶皇室示威朝廷,王爷现在已经很危险了,出兵非常合理。”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郡王心里也是这么觉得,阻碍他的都是些制度上的僵硬条例。 被认作是想要继承王位,那些王爷、殿下怕是会不遗余力先把他解决了。他几张嘴都说不清。 “西戎贼子犯我边境,云瑶子民人人奋起保家卫国,王爷身为皇室,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脉,还在等什么?” 郡王眼睛一大,脑子里啥也没有了,看着田曼发愣。 说的太有道理了,显得他特别拖沓。 “咳,邓公子说的不错,本王欲出兵卫国之威严。但本王同时不想被皇家的兄弟误会意思,依邓公子看,该如何行事?” “昭告天下,散布出去即可。” “消息出去,西戎会集中兵力攻陷夏林,无天险可守,无救兵可来,还有一个于本王相处不甚可亲的兄长,在背后。” 郡王看她有求于他,也干脆把所有潜在的威胁说清楚。 他可以守着一个地方,但田曼不可能只是跑来办办厂子。 “王爷说的那个兄长可是靖王?” 郡王点头。 “他看上雷火引了,夏林做为雷火引的产地,不久之后便会闻名海内,藏是藏不住的,不如与雷火引一般轰轰烈烈。 况且,现在世道,弱就会被消灭,谁厉害谁说了算,王爷本身就生在天下风暴的中央,退无可退,唯有更强才能生存。不是么?” 田曼眼里燃着火苗,能焚清玉宇的火种。她的话说给她自己听,她退无可退。 而郡王没到她那个地步,手里有的是本钱。 所以要把刀给他,手有利器的人心怀不轨,由不得他说话。 大笑了几声,郡王背着手道,“你还真是本王的知音。” 他都快忘了他的出身,他的志向确实不是寻求长生不老。 忘记危险之一条被点破后,他惊出了一背冷汗,就跟靖王站在他身后一样。 “还请王爷早些安排。”田曼看他虽是笑,脸上却不怎么欢心,也懒得去分析。 她把危险一说,王爷自然回有动作。 郡王长吁一口气,“你要是能为本王所用,本王心里也安定一些。不过你不愿意,本王也不强人所难。” “谢王爷体谅。” “本王已经答应你出兵,你可得帮我把这名号确立出来。为国效力还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可不好受。” “了解。”田曼点头。 “你这是在帮左巍招兵,还是帮田曼?”郡王意味莫名。 田曼就不理解了,“这有何区别?” “左巍的话,他的兵马已经够多了,你再招多少都不会受到重用。是田曼的话,我劝你别。” “还是不理解。” 郡王挥挥手,“不说这个了。石碑上的文字,你确定能练出丹来?” “王爷心里清楚。张天师他愿意炼,不知王爷生吃个人会不会心生抱歉。” “你说那个蛊童子?”郡王一挑眉, “本王找长生不老丹多年,有办法都是要试试的,不想邓公子心仁慈。也罢,放过他也可以,邓公子高兴就好。” 田曼脸色一沉,“王爷还是早些把他放了好。乌枫是白影阁的刺客,现在还被冯家全族追杀,王爷因该听过这么号人吧。” “就是他,拐了冯家三小姐,冯家三小姐甩了骆家公子和李家少主,就为了那么个废材?”郡王一脸不可思议。 第三零四章 乌枫祭天 法力无边 “废材?他失恋前不是那个样子的。” 田曼无论如何不能将乌枫跟废材二字联系起来。 乌枫现在只是累了,要恢复起来第一个得宰了她。 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给他得罪透了。 郡王看着田曼。眼珠子转了一圈,指着田曼, “噢~你就是冯三小姐吵着要找的邓大哥,你跟乌枫是情敌啊。把他害那副样子有你的啊。” “什么跟什么。我只是路过。人留着不好,什么时候放?” “暂时不放。你把队伍弄出来,代表本王参加西征军。放心,本王罩着你,没人敢动你。” 说完郡王心情颇好,哼着曲子。 执笔写文书。 田曼无语,“王爷的兵出不了夏林界,不如改为武装商队,以金租借的军队。这样方便一些。” “要走的过程也少一些,可以。” 郡王点头,继续龙飞凤舞的写字。 田曼只觉着有些容易,但想想货品生产地在夏林也就释然了,反正郡王都不亏。 她得到这个佣兵团的使用权,这个文书比人马财物对她更重要一些。 人没了,换她自己的人照样把队伍撑起来,而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本王可是在用名誉给你背书,你可不要辜负本王。” 郡王已经将授权书封装好,眼神怎么看怎么无辜。 嘴角勾起一丝邪笑,田曼抱拳,“定不负王爷的信任。” 不辜负,老子可是要出去单干的,说不定还会被老狐狸招来的起义军威胁复国,到时候辜负与否实难说清楚。 现在,她是很想独立出去的。冠谁的名号,一出去都得是她一枝独秀。 美色当前,渣就渣吧。 做个好人原来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想着郡王手里那么多来钱的产业,也不亏不是。 “好好,本王真是愈来愈稀罕你了,今晚就在王府住着,本王好好招待你。” 田曼拱手,出了书房跟张天师研究起配方。 她多么不愿意去试探人心啊,但张天师真那么视人命如草芥,是留不得滴。 毕竟还惦记着她的心肝,今次遭殃的是乌枫,明天就轮到她。 所以,问题还是在张天师身上的嘛。 “邓堂主,这个丹方可还有什么遗漏?”张天师一门心思都在丹方上,看他这痴迷的样子就不会为一条人命放弃。 田曼摇头,“我知道的没什么遗漏了,还要找那位紫衣姑娘好好确定。” 张天师点头,“邓公子也累了,这个我去问就行了。”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张天师费心了,也不知三天世间够不够恢复,王爷太急切了些。” “王爷下的命令,咋们这些小人物玩命都要办成啊。”张天师不想多说,告辞就去找庄妍了。 田曼复杂的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 宴会虽小,歌舞俱全。 忙了几天军队组建,一支全队铁骑的重骑兵诞生了。 田曼这才知道,王族是可以有万副全甲的,仅允许放弃皇位的王爷。 也就是说靖王他说的甲胄是在骗人。 人心险恶,差点交代在益州的赶脚,田曼蹙眉。 张天师的丹炉以燃烧了好几天,整个炉子都要着火了一般。 也到了要拿乌枫祭天地时候。 张天师正在祈祷,边念咒边磨刀。院子里地气氛很有仪式感。 四十九根番旗迎风而动,四十九个掌旗道童。 田曼不甚明白张天师怎么说动王爷地,这明显就是巫蛊走的步骤,也不怕惹麻烦。 乌枫被绑在刻满符咒、两头翘起的粗糙青石上。 像是祭坛上的活牲。 庄妍唱了一段祝词,晦涩难懂,调子非常招魂。 做为炼丹的成员之一,田曼给了丹方就没有任何事情了,这关键的时候她想来看看,张天师的选择。 张天师要是杀乌枫,她是阻止并且反杀,还是快点这么做呢。 郡王在不远处看着,见张天师拿着刀走向乌枫,放下了手上咬了一口的果子。 张天师一身讲究的紫衣,是道士最高级的紫袍,同样穿这个的还有巫族祭司等。 捧着刀拜了天,张天师一步步走向乌枫。 乌枫醒着,一双眼睛满是怨恨,被庄妍在耳边叨叨好几天,他已经厌烦了这里。 他刺客的直觉告诉他,以他现在的体力走不远,被流矢追上更有丧命的可能。 不会死,但是把一切都忘记,就任人鱼肉了。 密密麻麻的的铃铛声从番旗震荡开来,田曼看着张天师双手握紧了刀柄,刀尖指着乌枫的胸膛。 一刀极快,乌枫身子一扭,刀划拉出一道血痕,同时绳子断了。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乌枫已经从张天师手里夺过了刀,将身上绑着的所有绳子给砍断了。 下一秒,张天师一个虚招逃离了被人质的范围。 乌枫握着一柄短刀,被根根长矛围在祭台上下不来。 “邓豪!” 田曼一惊,看着乌枫持刀向她而来! 如不是士兵阻挡,乌枫来的会跟一阵风似的,催命的那种。 一时间乱的不得了。 士兵根本阻止不了乌枫,乌枫身轻,仗着人没法射杀他,踩着矛杆、人头就飞了过来。 “枉老子还想救你,没一个好东西,老子在乎你们个屁,爱死拿死哪去!” 田曼又是无语又是气,都不是好东西她操心个啥? 圣母了,圣母了。要问下次还这样不,大概是看情况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人需要帮助呢。 天下也不是人人都很精明。 手持长剑退了一波乌枫的攻势,田曼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顶天立地,气度不凡。 “你我何怨何仇?” 郡王开了个掌,四边包围的士兵围城了一个圈,把他们围在中间。 没有一丝丝要帮忙的意思。 乌枫看郡王要看戏,也不担心会群起攻之。 “你个伪君子,天晴她就是为了你这么个人。。。”念出人名字,乌枫的眼睛就红了,情绪激动难以自制。 “等等,她怎么算是为了我,我对她没意思,她就是想回家找的借口,你你别信啊。”田曼看了郡王一眼。 他貌似说过这一茬,竟然这么危险的么? 田曼正后悔不该来,乌枫已经失控的大声吼叫了。 曾经他才是那个无心人,如今心回来了,却那么痛。他想要对面这个风轻云淡的人也尝尝这滋味。 牺牲了职业底线,失去了驱除异香的机会,现在连白影阁都在追杀他。 要一个人陪葬! 这些他都没说,他不屑让人看到他穷途末路的样子。 死也要堂堂正正,像个爷们一样,决斗而死。 田曼闪过一刀又一刀,剑身传来的力道把她手都给震麻了,随时都有可能脱手的样子。 苦笑一声,田曼都不知道为啥要与乌枫拼命。 不值得。 乌枫一个劲进攻,田曼一个劲躲。 跟一个刺客斗显然没法赢啊。 郡王看着圈子里打斗的两人,默默吃瓜。 这剑法,仿佛是谢京江那小子的,他还有收徒弟的时候? 收了也不好好教。 ‘邓豪’那小子能耐啊,不叫本王救你,看你能撑几时,正好杀杀威风。 看着这诡异平衡的场面,张天师面色凝重如滴水。 此人多次说他与一朋友想象,又是田曼的手下,参加祭祀还硬带剑。 难道是像要。。。! “张天师,他们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庄妍看着心烦。 张天师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打的越久越好,咋们快走,邓豪要害咋们。” “什么?”庄妍一吓,匆匆跟着张天师从人群潜走。 师兄能带她走,她求之不得。 但是方才,邓豪使用的剑法,如此像谢京江。 再见时,便是敌人了。庄妍恨恨的看了一眼背后人群。 郡王眼珠子往边框一动,往两人逃走的地方一指,一队兵就往那边跑去。 包围的中心,田曼已经没劲再打了,她才多少底子。 舍剑,一个战术体位,将乌枫给打晕了。 郡王回眼一惊——赢了?! 第三零五章 世上无我这般人 竟然把乌枫给打晕了,她有点厉害啊。 郡王看了眼地上被丢弃的剑,起身走近田曼,“邓公子看起来师傅不少啊。” 田曼手被反过来的力道震得生疼, 却还是要保持微笑,“师傅说那个有用用那个,并无许多规矩。” “谢少卿会说这种话,真是让本王意外。” “王爷跟我师傅关系不错的样子。” “哈哈,还算不错,但是他选择起义军那边后,就难说了。”郡王说着话,脸色就生疏起来了。 侍卫将抓住的张天师和庄妍押送了回来。 郡王一笑,客气道,“张天师这是去那里,刺客已经被抓住了,随时可以再用。” 那副样子,完全知道张天师其实是巫蛊传人一般。 但主动承认就是送死,张天师脸上挂着悻悻的笑,“方才这人太多太乱,巫祝传人还是个小孩,出点事不是耽误炼丹么。” 说着还瞥了眼田曼,眼里以带着化不开的隔阂。 “张天师说的有道理啊,是本王误会张天师了,还不快松绑。” 郡王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了下天色,“今天吉时以过去了,不如明天再练吧。今天都别走,在本王府上用膳。” 得以解脱的张天师只得答应。 待郡王先走了后,两人看着田曼颇为尴尬。 “张天师,一炉子好药给废了,明天还得烦累你来炼丹。”田曼抱拳笑道。 “应该的,邓公子无需如此客气。” “我为什么不可去看蛊童子?”庄妍接近乌枫就被阻止了。 士兵将乌枫抬走,告诉庄妍这是王爷的命令,要让乌枫好好休息。 庄妍瞪了田曼一眼,就‘带着’侍卫走了。 “张天师慢走,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张天师。”田曼想来一个诀别。 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张雅山人子不尽是他的锅,凭什么她来受着业障。 要打打杀杀就打打杀杀呗,她不虚。 “邓公子但讲无妨。” “人是人是娘生的,动物是动物的娘生的。生灵自当怜兮自己子女,为何对别人的子女就能陌路视之。 今天张天师对乌枫下手,明天别人对张天师的儿子下手,人不就陷入了仇怨之中,几时能得清明。杀人者仁恒杀之,就算长生不老,又有何意思? 当耗死了所有有仇怨的人,那喜欢的人也必将如黑的反面是白一样,喜怒均成为尘埃。 独立世间,情丝断绝,那长生不老只不过是万年孤寂,纵使得到世间一切最好又有何意义? 小子不才,以为人之所以存在的证明,就是世间还有人能与之羁绊,若那人不在,自己的存在如跟木头一般。 纵生命无尽,也不过是枉增年月。 田间劳作的农民不会想长生不老,他们很累,只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一生便会自足。 朝堂之上的帝王做梦都想长生不老,拥有很多却是虚浮的一个人,身边妻不像妻,子不像子。 纵使长生也当时冰凉的。 人在母胎温了八个月,那里受得那许岁月多凉。 世道乱,人命微贱,人或聚而生乱,或各投明主,为的也不过一息尚存,匡扶社稷,主持正义。 而世间明者少,愚者多。深固人心的愚昧一日不除,杀戮和仇恨便比邻而居,人一生将永无安宁之日。 今日是长生不老,明天是无尽财富,后天又是飞升成仙。无尽矣。 所以,张天师心中的长生不老是什么?” 听田曼说了一大堆话,就是说长生不老丹是迷信呗。 丹练不成的,劝你当个人。 张天师捏着胡子,摇头晃脑,“邓公子文采出众,对人生的感悟如此深刻,老夫佩服。” 田曼嘴角一抽,她话痨而已啊, “张天师说笑了,随便说说而已。那张天师的意思是?” “相形见绌,不可说,不可说。”张天师一笑,拒绝回答。 他只是想完成师傅未完成的愿望,他能说他没有梦想只能继承梦想么?不能,太掉价了。 “打扰了。”田曼有些惋惜的抱拳。 也不知道张天师听进去没有。 下次还敢动手,她不说话直接送他驾鹤西去。 仁至义尽了好不。 张天师的态度不明确,郡王眼睛亮了。 “有这样的人才还练什么丹啊。把县里最好教坊的舞姬都叫来,本王要摆宴。” “是,王爷。” 晚上的宴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盛大的多。 还请了许多官员、富户。 歌舞到半夜都不停息。 田曼想撞墙死了算了,郡王竟然给她找了好几个小馆! 全天下都知道了她的性取向,男装直接被废了。 她还穿这身镶金嵌银百花富贵真丝锦缎夹袄佐白狼王整皮毛披风的男装作甚,作甚! “我不胜酒力,这杯敬各位,各位吃好喝好。” 田曼起身,一杯酒闷了,对着郡王抱拳。 没有阻碍就走了,她走后,郡王给侍酒的四个小馆一个眼色,人心领神会纷纷退场。 出去不远的田曼很快被追上。 看到跟到后院的小馆,田曼心里悲催啊。 她就怕表现突出受人垂青,搞出这种荒唐事情。她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不能接受,没有专业体检报告,还是保命要紧。 “你们别跟了,都送到门口了,回去吧。” 一个俊俏的白面小哥一脸温和,“郡王派我等来服侍公子,想必也没有另外安排住处,天冷的很,想必湖上已经结冰了。” “这样啊,那你们进屋吧,别冻着。”田曼给亲卫递了眼色:靠你们了,亲。 亲卫互相看看,稀少的社会经验,并不能让他们理解这些‘略好看’的男孩子是做什么的。 守着不出房间就成了呗。 通宵就很艰巨了,自动换班。 田曼松了一口气,还好就要离开夏林了,再多几天她的道心会不坚固的。 王府响起笛子的声音,非常小的声音,乌枫睁开了沉睡的眼睛。 “声音再低一点,人听不到的才叫引笛。”张天师指导着庄妍的技艺。 庄妍点点头,眼睛密切注视着乌枫的反应。 心念着:快去杀了‘邓豪’。 第三零六章 王府起火 乌枫茫然的看着张天师和庄妍二人。 回应庄妍急切心情的只有他皱着的眉头。 “气息再稳当点。”张天师一脸专注和防备,拿出了随身带着的笛子,掐好了孔位。 真如他预料的,庄妍再吹了几口就没气了。 笛声一断,乌枫眼里瞬间就恢复了清明,挣扎着铁链声响极大。 门外侍卫的脚步声急切而来。 张天师吹的笛子一点声音都没有,乌枫却看着他慢慢安静下来,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 庄妍看准机会,用钥匙将乌枫手脚的镣铐一一打开。 慢慢的,乌枫站了起来。 门口王府的侍卫发现看守温热的尸体,还没发出警报,就被冲出来的乌枫抹了脖子。 鲜血四溅。 庄妍抱着剑鞘,满面微笑,“师兄,快叫乌枫去把邓豪杀了。” 乌枫杀完一班次的侍卫,独立而不动。 “师兄,丹已经练不成了,得罪王爷咋们只能去西戎。 邓豪名声鹊起,正好是咋们的投名状。 你心慈手软是要遭报应的。” 庄妍说的要遭报应,是张天师因为怜悯一伙归降西戎游勇,导致全家被一夜杀干净。 张天师心里特别后悔给庄妍说这事,老用这事当把柄要挟他下决定。 那么一个有未来的大好青年,说杀就算杀他还舍不得呢。 “师兄,让乌枫跟这王府里的人同归于尽吧。我们去白影阁,那里有师傅的基业。我们在那里完成师傅的遗憾。 你已经没有牵挂了,还在犹豫什么,再晚我们就走不了了。 师兄。” 火把的光向这院子围拢,乌枫痛苦的仰天叫了一声,持剑冲出了院门。 杀声四起。 不一会儿乌枫就把外面的侍卫杀干净了,恰如曾经白枫屠杀青石观。 容易就如同顽童拿了把镰刀打草,一扫一大片。 张天师走出院子后,庄妍推到烛台将房屋给点了,匆匆跟上。 田曼院子里知道发生情况,就是看到火光映天。 已经杀将进来的乌枫。 转眼扑了三个亲卫! “愣着作甚,把防具都归位!拿绳子,不,去找铁链子,给他绑咯!” 田曼酝酿好睡意,才打算美美的睡一觉,就又双叒叕被刺杀了! 已经能游刃有余的对待了呢。 习惯真可怕。 可这那里是什么正常的事情,接受个屁嘞。 亲卫听令,将脖领子升起来挡住了眼睛一下所有地方,又把帽子给戴上了,人手从兜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铁疙瘩,没有一丝丝缝隙。 乌枫砍了一会儿,剑都断了,没砍死一个。 转而看向一身睡衣的田曼。 “卧槽!”田曼看见他看她,赶紧把门给关了,插上了门栓,“赶紧绑了,快!” 叮叮当当响了一阵,才传来亲卫的声音,“人绑好了,是否去救火?” 田曼谨慎的开了门,探头看里眼被捆结实的乌枫, “去一半人。” “是。” 过了好久大火才被扑灭,郡王下了全郡最高通缉令,他不要活的。 府里的人被集中点了次名,各自退去以是深夜。 “邓公子没受到什么惊吓吧?你手下的甲胄挺别致的。” 郡王披着大氅,一脸被打扰很生气的余怒未消。 田曼摇摇头,抱拳告辞。 “站住,你怎么不说话。本王是被点了王府,可这是意外啊,你这就看不起本王了?” 简直混乱,叫人集合那么急,她只来的及穿衣,药没带。 这身体的声音无论如何学不像男声。 吱声就穿帮。 亲卫接到几次眼神后,终于有了点动静, “回王爷,我家大人困的不行了,明天就能说话了。”说罢还坚定的点了头。 “困就不能说话?”郡王狐疑的看了眼田曼,“也罢,回去休息吧。” 田曼如蒙大赦,装作很累的样子被扶走了。 到门口看乌枫身上的雪快把他给埋了,已经昏睡过去的样子,手势叫人抬走。 这么一耽搁,她前脚刚踏过门槛,后脚郡王就进了院子。 声音极大的叫住了她,脚步极快的走了过来。 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温暖光线下的脸笑的特别温和, “让你受了冻累,这个喝了不得风寒。你后叫下人做汤吧。” 田曼点点头。 郡王一笑,撇看了一眼屋里,一转向些许动静的另一间厢房, 不悦的样子就没藏着, “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本王找的人不合心意?” 田曼没有表示,摇头不是点头更不是,装病怕是会激怒这王爷。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本王都说了这是意外,你莫不是看本王只这一郡之地,心里看不上?” 郡王越说越火大,越想越转牛角尖。 看田曼还是一脸傻愣愣不说话,伤人的话瞬间堆到了牙关。 “困就说不出话来,你以为谁信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咬牙切齿说出的话,以是他最后的教养。 田曼欲哭无泪,都要被欺负死了,能现在回去拿药么? 早就不想当男的了,真特么的不方便。 “你说啊,本王还不能让你跟我说句话了不成?” 郡王的怒火招来了田曼的表示,一些淡定的手势。 什么跟什么? “不满意是吧。”郡王气极反笑。 田曼看在眼里,这个块头打不赢啊。 先磕药,再哄人。 恭恭敬敬一鞠躬,郡王一愣,就看见她飞快的跑进了屋子。 果然没把他放眼里! 怒火瞬间点爆! “都在门口等着。”一声命令把侍卫们吓得够呛,好久没看郡王真发火了。 不禁为冉冉升起的新星默哀一个念头。 田曼进去就把烛火给灭了,摸着黑将药瓶带到了角落。 好多桌子椅子被碰撞的声音。 打开瓶子嗅了下气味,谢天谢地没拿错。 药丸碰到嘴唇,她都在调节气息,甚至打好了道歉的腹稿。 就在这时,她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领子,就这么被提了起来。 郡王说,“不满意你说啊,本王什么样的男色不能给你找来。” 田曼哆嗦的看着他:好人啊,相见恨晚! 然而郡王没有理解清楚她的意思,一张脸忽然一滞,显出挣扎之色, “我?” 第三零七章 成于斯,败于斯 田曼一吓,赶紧摇头。 颤抖的手拿着药丸就往嘴里送。 近在咫尺,手腕就被握住了。 手腕传来的那种力道,显示了它主人内心的剧烈挣扎。 “竟然是我么?你不要哪些男人是在等我?” 此刻,郡王完全沉湎在他的猜想里,不需要田曼的回答了。 “虽然你长的比一般女人要美,是特别美,可我没有跟男人的经验,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边说着郡王的声音就温和了下去,大手托起田曼的脸颊,喉结上下动了下。 田曼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娘认输,真特么狗带。 “你冷静点,我对你没那意思。”田曼将药滚进了瓶子,一手打开脸上热乎乎的手。 一蹦哒就落了地,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安心。 “你是女的?”郡王一脸难以置信,他才做好准备。 小帅哥就变成了小女子。 不对,人谁啊? “你是谁?”声音立马警惕。 田曼想了下,明天乌枫醒来及容易穿帮,不如现在趁没人,说清楚。 “田曼。 你不知道说什么就闭嘴,我来说。” 郡王张着嘴,他差点就爆音了。这也太刺激了。 他给左巍的女人送男人,看左巍那宝贝的样子、纵容的态度,被知道会出人命的! “今晚的事情不准说出去。”田曼还没说出,郡王就下了命令。 “为什么?”不至于怕左巍吧。 “是什么脸上增光的事情么,叫你不准说出去是为了你好。”明显的一丝窘迫。 田曼也不拆穿,“那多谢王爷关心了。我明天换女装么?” “换个。。。还是男装,从我的地盘离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后小心点。” 满口警告的语气,说完就走,还带走了小倌们。 说话如此顺利出乎意料。 次日,田曼被叫进了郡王的书房。 郡王看到她一身状貌如男儿,声音慨然,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佳公子,探究的眼神就没断过。 如不是他记错了,眼前这个公子因该是个女儿身。 还是那天杀的田曼。 不等田曼施礼说话,郡王直接看门见山,“你身为左巍的人,跑我这夏霖郡真实意图为何?” “什么叫他的人,我就不可以是自己的人么。”田曼见无身份影错,也不跟他斗什么心眼, “青州牧罩的了我一时,却是靠着一时好奇。人还是要靠自己活着的,我为自己前途打算,有何不可。” 郡王顿觉脑子有点大: 女人主内,守着男人过一辈子才是主流,她想的完全相反啊。 女戒的漏网之鱼?一定是。 他又不愿意落了下风,显得很古板,心里还在消化,面上以做出了大度接受的样子, “你当然可以这么这么想,但外界的凶险诡谲你又知道多少? 本王将数千儿郎的性命与本王的信誉交给你,凭你异想天开,怕是尽数葬送。” 这话说的很的中肯,又很严肃,夹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一般人早跪了。 田曼想的很清楚,面上多的表情都没有, 问话刚出就接上了, “一人之寿命岂能窥的天机半分,世道险恶无常谁人能打包票。 人生于世间当为心中愿景而活,完全确定又毫无风险可言,也就失去那份豪气与乐趣。 非吾所愿,亦非王爷所喜。 富贵险中求,时势造英雄。我身体力行,亦有不死之志。 王爷重情重义,时常担忧将士性命,无可厚非。道行之,风险与收益并存,王爷可择量而往,也可收回成命。 愿与吾共事者,如山之林木,水之潜鳞,无数无尽。 与王爷的合作今日不成还有来日。当交个朋友也未尝不可。” 郡王会过味来,点头笑道, “你身负大气象,比一般男儿都强,我再把你当女子看是有不敬。” 田曼真是懒得跟他解释许多:道分阴阳,人分男女,可世间许多事情男女都能做,就比如造反。 看在跟王爷的立场本就不相同,她也就不招惹杀人之祸了。 认同的点了头。 “听闻你还带着了支赤龙军,谢少卿手上的兵是朱雀堂的,邓豪因为这个被冯家给害了。你那父亲邓公,也带着兵助你。 说实话,你心是不是向着赤龙国?” 又是一个杀身之祸的语言触发按钮。 “那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田曼首先把自己摘清楚了,面上表情很是无辜, “青州牧与靖王交易想根除赤龙国不臣之遗民,谢京江他背负的身世注定他无法效忠云瑶,而邓馆长,他有他的想法,与我又交际寥寥。 他们打的火热,我只能夹缝求生。 我所求也不多,就是护佑一方天地的安康喜乐,所以我需要力量。 就借着出委托之便到了夏林。” 郡王听完,喃喃道,“原来如此。你也是个苦命人呐。” 田曼许多问号:你才苦,你全家都苦。 “兵队你按照原来计划带着吧。如你所言我也无需担心什么,而你在青州城的本事有目共睹,也无需再做考察。” “谢王爷成全。”一次成功,非常好。 “你这易容术比本王见过的都要完美,可还有其它脸谱?”郡王看半天也没看出异常,何对不上她两张脸的相似之处。 就很微妙。 “暂时没有,这已经很幸苦了。”田曼实话实说,她一张脸长的还不错,如不是要用到身为男子的便利,她都没这个打算换。 说就是世界对女子要求太教条。 郡王面上表情平和,走到田曼面前,“手拿出来。” “?”田曼无语照做。郡王手上拿着一个雕纹繁复的镯子,开着两寸的缺口。 戴上之后,‘啪嗒’一声机簧扣上锁死。 “这是什么?”田曼平淡的看着手腕上戴着的东西,离皮肤一点距离,取是取不下来的,得回去用肥皂试试能否拿下来。 “取不下来的。”郡王一笑,“就当个信物吧,也让我能认得你。 我可不想下次再闹这种乌龙了。” 看起来心有余悸的样子。 田曼啥也没说,抱拳告辞,回去就动手弄了肥皂水。 第三零八章 漠城 离开夏林后,田曼一队兵马向剑门关以南进发。 按照文伯所言的坞堡,因当是个不错的驻地。 她才不想打,但对小钱钱可怕的执着,让她无所畏惧,哪怕战火四起。 乌枫在田曼的兵队里沉默,浑浑噩噩的跟到了边境。 他恨挚爱被‘邓豪’抢走,可又被情敌所救,否则他怕是出不了王府。 被白影阁和冯家双重追杀,他以无路可去,想着梦里姑娘的笑颜,他实在难以放弃生命。放弃希望。 田曼一行人都是纯战斗兵种,物资马匹充足,进军速度很快。 将乌枫洗洗干净,还能诱捕不少野兽前来,连寻访兽踪都省了,非常实用。 也许他真的伤心了,竟然对此无动于衷,并表示他也要吃肉。 这样颓废的洒脱,倒是让他收获了不少朋友。 刺客与战士成了朋友。 想想就极其短暂。 一天,一行人中午停下驻扎营地,探子分出去探查前路。 引回十来个人的队伍。 领头的人一中年道士的气韵,一双凤丹眼凌厉之余颇为幽怨之意。 “骆道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田曼看到他自动就笑了,吩咐下去拿酒肉。 “你倒是会躲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去剑门关,你把军令当什么?!” 骆山冲看到她还笑的这么开心,气的肺都要炸了,上头叫他找人他找的很辛苦,又很担心他自家人的生命安全。 这家伙还活的好好的。 田曼退去了伺候的人,只余下他们两个在雪地里聊天。 不远处就是驻扎的营地,来往的人马让人很安心。 “你来找我是叫我回去上任?”田曼觉着人已经够多了,守一个关因该不难,她眼前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让西戎那边抢先得后悔死。 “你是剑门关守将,你不去谁去?你要真不想去,你跟冯天佑说清楚啊,他现在没命令动都不动,剑门关都被围了七天了,要不是天险早没了!” “这么严重的么,我知道了。”田曼不敢去想那些百姓的遭遇,连自己性命都难保的人不配想。 想了也没有用。 骆山冲看她如此绝情的态度,恨不得给她切了看看心是不是黑的。 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怎么就成了这人形畜生! 辜负他也就算了,那么多百姓、将士都不顾,她心里根本没有云瑶这个国家。 国之不幸,竟让她来守关。 更多的还是气他本事不够,让这个机会落到了田曼手里。世间倒回去再来一次,他也不知从何得到这个机会。 为此他猛男落泪。完完全全被田曼压制的死死的。 难道这就是奸臣总比忠臣光鲜的铁律么? “你别生气了,回去喝口酒吃点东西缓缓吧。”田曼看他精神状态不甚乐观,非常害怕突然被揍。 骆山冲满含失望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去营地。 田曼松了口气,这个师弟对云瑶很是忠诚,就是没啥能力上位,有些遗憾。 副手带着探路兵过来了,说前方不远有连片坞堡,且发现了西戎骑兵的踪迹。 “早点休息,晚上有仗打了。”田曼环顾了一下山势。 “骆书令说,叫你尽快上任。” “这我说了算。” “是。” 近在咫尺的好地盘,错过抢回来就太难了。反正惩罚是肯定的了,累积的罪都够打的半身不遂了,不如叛变算了。 至少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对,才不要回去认错,他们需要我自然回来请我加入。要是硬打,就是他们逼我造反。本来他们就不欢迎女将的。” 田曼很快说服了自己,克服了想象中无限恐怖的左巍。 成长起来就是真不怕了,前面那个坞堡就是她的底气之源啊。 漫天雪花,漠家坞堡打起的火把能照亮天宇。 族兵拿着武器,在城墙头上等待着大敌的到来。 远处掀起的风暴,马蹄扬尘。 一个说话蹩脚的高马大汉在城外叫嚣,来回几番,城墙上乱箭将他吓走了。 牛角号的声音响了,鼓声随之响起。 喊杀声不绝、金戈声、重锤撞在血肉上的闷响、马的嘶鸣。。。 战争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城里城外地面上都是尸体和鲜血,红的耀眼。 最后西戎骑兵在折损三成人马后撤退。 消失在了黑夜。 坞堡里的人所剩不足原来的四成,西戎打不赢就跑,三天两头再卷土重来,城里族兵的数量以到了危险的数字。 “今晚漠城不应该守的住,接应的人都去那里了?从后边偷袭的人,都去哪里了!” 西戎领头的将领大声咆哮着,手下一人报告,“一个都没回来,连马都没回来。” 而在沦为战场的城池,田曼的兵队很轻易出现在了城里。 丢下一堆西戎士兵的尸体,人都惊异的看着她。 第三零九章 你高兴的太早了 漠城大雪如盖。 经过一夜战斗,多了许多新坟。 而西戎骑兵的尸体,一条条被投进大坑里,埋的平平整整。 马匹、武器、衣服、随身带着的金银细软,都是顶有用的东西,断不可以一起埋。 城里换了新城主,带来了望不到尽头的兵。 下次西戎骑兵再来,城也能守住。 所以城中军民情绪比较稳定。 也没有慌乱人心的谣言。 田曼在核算城里的物资,户口和地图、土地等,事情相当多。 骆山冲一声不吭帮着忙,田曼下令不准放他走,他走不了。任务没完成,他也不想回。 “师弟,你要是我亲弟就好了。” 田曼突然说话,笑的不怀好意。 “你想的美。”骆山冲觉得心里毛毛的,连忙把一沓弄好的资料磕齐, “重要的部分差不多了,其它的找几个会计弄。你请了领主豪绅吃饭,可以去准备了。” “没去我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要是我弟就帮我取几个女孩呗。” 想到可能的情况之一,田曼就觉得她似乎因该投个男身。 又一想还是算了,违和感。 骆山冲看着她就不说话了,很委屈又很生气。 “我就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看到骆山冲可能是因为冯天晴的事情心还没过去,她身为一个此事件中的赢家,蹦给他伤口撒盐啊。 放假又不现实,找小姐姐他又不愿意。 钱他又不缺。 果然还是一个劳碌命么。 田曼心思几转,把骆山冲安排去管清查防卫了,不多时再打仗也好知道己方实力。 这一安排,骆山冲就彻底不离她了。 踢门而去。 “脾气还是这么大啊,当丞相什么的还是梦想的程度。”骆山冲说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她就以此标准来看待骆山冲。 有历练的机会自然是想着他的,还有冯天晴也是为了这个师弟。 她觉得做多了,但是谁叫她心疼师弟呢。 毕竟缘分较深的,骆山冲算的最无害的一个。 城中事务繁忙,维修城墙防卫西戎骑兵的在次来袭。 宴会就举办的比较简单,邀请了城中能说的上话的大佬们。 酒过三巡,田曼就明白了他们以为她是冯家派来的援军。 误会啊,她是来划地盘的。 漠家一门地位最高但人较少,说话的大多数是维持城中日常运转的地头蛇。 而冯家是做为收保护费的存在,五五分账。 田曼知道冯家来不了这块地方,被调去西镇先头部队,在千里外打的火热朝天。 最近可能来支援的,是青州城的大族了。 六成以上胜算。 “漠领主放心好了,我与冯天佑是兄弟,漠城的安危就是我自己的安危。”田曼敬了他一碗酒。 漠领主很开心。 各豪绅对田曼的身份疑心颇多,但头目表态了他们也不好当面发难。 暗自派出人手查,他们不知道的是人没出城,就被请去洗脑子了。 田曼也把不准她的红色思想能得到百姓几分回响,但在有成效之前,这些吃的脑满肠肥得人定不会放过她。 不如借这个机会探探底子,先搞块试验田。 她自觉马甲身份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随时都可能被拆穿,不如体面点去死。 喝酒划拳,舞乐到了半宿才散场。 “邓公子,今夜不如留下,这是老夫府中的舞姬,任由邓公子挑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中年男子一脸红光酒气。 他说完一行聘婷少女飘然上场,每个身上都穿着华丽的衣裙,就是有些薄。 这或许就是身为男子的烦恼吧。 “邓某事务繁忙,这就回去了,告辞。” 劝一句,田曼回一句,人虽不舍还是被她跑了。 田曼也是喝晕了倒霉,把酒反出去了回来看见马车已经开走。 别的客人留下的窗烛以灭,离开的远远听着马蹄、车轮的慢慢散去。 散成漫天大雪。 呼出一口白烟,田曼伸了个懒腰,“这个时候因该有人给我开门吧。” 亲卫因该会反应过来,回来找。 想着就安心了,谢京江啊。。。 对于这个师傅她没什么说的,耐造、不容易死、剑术高明,就很适合师傅这个高危职业。 田曼不无邪恶的想着。 一个人走在茫茫散散中还颇为高兴。 她才来这不到十二个时辰,坞堡连通组成的城跟个巨型迷宫似的,她很快就迷路了。 “叫别人原地等人,我走个毛线啊。” 对于平白给亲卫的工作难度,她很抱歉。 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前边路口跑出来一伙人,伴着女人的叫声,打打杀杀的很熟悉的金戈声音。 借着大户人家门口的灯笼微弱的光,丁字路口三三两两跑处的人,一头往她这边来了。 田曼酒瞬间醒了,下意识按腰间的剑,还好带着。 来者是五、六个持刀逃蹿的壮汉,边退边逃竟也没看见田曼,离着三尺远忽然看见前边一个人影,下意识就一刀过去! “抓贼啊!” 火把围拢过来,却看逃走的贼人倒在了雪地里,一摸全还有口气。 管家看这位公子面容俊朗,打消了怀疑,不解的对田曼拱手,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面生,敢问从何而来?” 田曼一身雪和血,整个人都佛了,“我从夏霖郡来,受王命保护此地。你们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管家神色恭敬上去了几个档次,说了些客套话把田曼给冻的,都没法说。 可能壮士、英雄什么的不怕冷吧。 呵呵。 “瞧我这急得,怠慢了公子,还请公子快进屋取暖。”说了半响,碎碎念的管家让田曼进屋了。 大户人家的宅子确实比较暖和,没一会儿田曼就解冻了,“你们家被绑的是姑娘吧,我不适合在此过夜。” 侍女把姜茶摆到田曼面前,退步而出。 管家摇头,“实不相瞒,我家被抢的是公子。” 田曼嘴角一抽,“原来如此。”她已经跟管家说了她是谁、住在哪里。管家不是没派人去叫人吧,怎么还没人来接啊。 这时府中的老爷、夫人收拾一新走走进了门,互相对望了一眼。 第三一零章 雇佣军团 两人中的夫人施施然一福身, “想必管家已经告诉领主了,今日领主救我儿子一命,可见缘分如此,还请公子为民家做主。” 说着掉下了两滴眼泪。 田曼也是服气的,她就没法这么快哭出来。要她是戏班班主非得想办法挖了这个女人不可。 对方夫人可看不透眼前这位俊俏公子在想什么, 与她身边的男人对看一眼,娓娓道来, “妇人与相公多年来就留住了这么一个儿子。。。” 田曼无语的听着。 大意上是他们家遇到一个变态,变态家大业大他们保不住儿子,漠家也不管,还默许了将他们家儿子送给西戎议和。 “送男子去?真是漠家允许的?”田曼见过原来的领主,知道她的来头当时就让位了,挺老实合作的一个人。 “他对公子自然是巴结的,对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可就一个天一个地咯。”这所宅院的老爷也是叫苦。 田曼也不好说什么,“你们想我怎么帮你们?” 先对付了回去吧。男孩子能有什么危险,还是父母健在、家境殷实的主,看他父母的模样,因当是个清雅的公子吧。 她知道看了也不能怎样,还不如回去调戏师弟。 “公子身为漠城领主,还请公子严惩那人。否则下次送去西戎人营帐的就是我那苦命的儿子了。” “那人谁啊?” “本地的马匪,数年前来到这里,听说跟冯家有些关联,官家也不管。”女人没说完就被身边男人制止了,递了个眼神示意说多了。 他们两个的小动作,田曼看在眼里。 官家保护下的马匪和西戎骑兵。 没意思,倒是知道了这帮软骨头求和,这里边必须有点文章。 “你们先不要急,今夜多家防备。”田曼很温煦的一笑。 “拜托公子了。”女人以为她答应管这事,感动又福了身,又哭又笑,让人好生惭愧。 田曼眼里失去了些光芒,对方女人多关心儿子,她心里多受伤。 还是雪地适合她,屋子里太烧的慌了。 “嗯。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田曼这回也不觉得冷了,这么温暖的房子不是她的家。 酒喝太多了,夜也太深了,让人软弱的一塌糊涂。 夫妇二人把田曼当贵人看,送出了中门,一直送到大门口。 到门口外,男人对田曼拱手,再三感谢。 小童拿着紧急准备的礼物跑出来,热了一头的汗水。 “小小心意,公子还请收下。马车就来送公子回府。” “不必,我军队有纪律,我身为领头的不能开这个先河。过几天纪律会印出来,连带着新规,每家都会通知到。” 田曼几分礼貌又几分疏离的婉拒了,好多的钱啊。 男子按一贯的方式推让,直到田曼的车队找到了门。 上车后,果真一个子都没拿。 人都觉着这事凉了,心里空落落的。 “相公,新领主不管,这可怎么办啊。”女人看礼物都回来了,跌坐进软椅,趴在桌上痛哭不已。 “也未必是不管啊。”男人捏着胡须叹息道,从紧锁的眉头才能看出他也是一样的心情。 一名怎么看都是个小姐姐的男子出来安慰他们, “爹娘,我方才都听到了,你们也不要多想,过些天自然就知道新领主几分本事了。” “霜儿,你不懂。”男人摆手道,看都没看他一眼,垮出门槛。 这就去歇着去了。 女人看了一眼门口,目光就全在她这个宝贝儿子身上了,“我苦命的霜儿,娘把你生成这样,是娘害了你。 你没伤着吧,让娘好好看看。” 女人走过去,少年明显向后退了半步,“我没事,夜深了,娘去歇息吧。别担心了。” 听着关心的话,女人自动忽略了少年的动作,微笑着抹眼泪, “霜儿如今长大了,懂事多了,娘真的很欣慰。” 而女人似乎并不打算睡,她看少年的眼神就像下一秒她闺女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车马行了一阵,田曼就又下车了。 晕车。 四面帷帐特别保暖的马车,坐着就更加晕了,熏香增加了她的难受程度。 “这点出息,我以为你多厉害呢。”骆山冲调转马头,阴阳怪气的道。一脸解气。 “我知道我很厉害,你再夸我不好意思了。” 好话坏话听不懂,骆山冲无语了,“赶紧回去吧,你还一堆事情呢。” 田曼看了眼马车车厢就痛苦的捂住了脸,“我回不去了。” 为啥不带匹马来。。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 骆山冲那个气地,他可不想陪个醉鬼在这冻着,“还听不听的懂人话,回车上去一会儿就到了,又不会死。” 田曼看着他咋咋呼呼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母亲大人。 她也很多遗憾和误会没解开,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也还是那样,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可是,她现在没机会了。不想回去和不能回去还是有区别的好不。 一阵伤脑筋的烦绪,田曼甩了下脑袋不想了,慢慢走过去,扯着骆山冲的腰带就上了马。 田曼:跟想的一样,很温暖啊。 “喂!你干嘛?”骆山冲震惊的一吼,田曼也没给他个回声。 马走来走去,很不适应重量的增加。 “你听到没有?” 箍着腰间的手臂攀得很牢固,后背传来得呼吸很平稳。 一边亲卫几十双眼睛看着,骆山冲被火光映红得脸更红了,极不耐烦吩咐一声, “回府。 次日酒醒的田曼在她的房间安安稳稳醒来,完全不记得怎么回来的了。 侍女听到屋子里边的动静,知道人醒了, “公子,膳食以准备好。” “什么时候了?”田曼推开窗户,院子里的雪得有半尺厚。 冬天真来了啊,她心情很复杂。 “回公子,快到响午了。”这公子真奇怪,藏着不让人看,跟个姑娘似的。 “知道了,人回来了就召集起来开会。你去吧。” “奴婢这就去。”还一起来就处理事务,被太累才是啊。多好一个新领主啊。 第三一一章 普通的妻子 一番收拾,田曼还是她那副招摇的扮相。 堂中坐的人她都认不全,初来乍到就坐第一把交椅,她除了很爽外就是心里没底。 喝一顿酒并不能代表什么。 他们只是忌惮她手下的军队,她虎皮扯大旗的后台。 “今日叫各位到此,除了城防还有治安的问题。对此,我简单的说两句。” 没想到有一天,她成了那个讲半天的领导。 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但世道太乱她得雄起啊。 不知道说了多久,一个士兵飞跑进来呈上一封信,羊皮的。 田曼看着上边的文字,就觉得很熟悉,每一个字都认得,一起就。。。 “骆山冲,你念。” 骆山冲的眼光特别想知道什么的教导主任,把田曼心虚的。 大意上就是西戎那边请吃饭,叫她带着某家闺女一起去。 “各位觉得这提议怎么样?”田曼首先一个丢出了问题,她心里早就有答案了,想看看这些和平归顺的人气性几何。 眼神交错的看了一阵,一个青年人抱拳道,“领主不可去,西戎人多背义,可能有诈。” “这样么,还有呢。”田曼面上没有一丝丝能让人判断喜恶的信息。 小声议论的声音就出现了,过了会儿一个看起来更成熟点的人主张起了和谈。 依附者众多。 田曼也不表示,很快就吵成两派,一边主战要英雄气,一边主和力求把损失降到最小。 自打田曼把偷袭的西戎兵的尸体堆成了塔,无意间助长了一股子盲目的‘云瑶不可战胜’的言论火苗。 漠城头目们基本思想是能不打就不大,刀剑、马匹那个不要钱,打输了还要赔钱、赔地、赔女人、赔各种,他们心里滴血啊。 想打的很多,不想打的也不少。 看再吵要打起来了,田曼才说了两句场面话让他们回去了。 “领主打算如何?”骆山冲就等着田曼闹做不了,然后滚回去守关。 那边至少有人能帮她,在这里就她一个,还想把场子撑起来。 不是带着兵背后有个王,她早成灰了,还在这坐着。哼。 骆山冲也不自觉的往田曼手腕上瞟,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跟你说,就谁都知道了。”田曼起身,直往外边走,“我有军队有地盘,还有钱,还缺个媳妇。” “我劝你别乱搞。”骆山冲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管不了田曼,自欺欺人的说是为了不让田曼祸害云瑶,才留在她身边。 但总有一天。。。 “我哪里乱搞了啊,这叫配置。”田曼不无惋惜的看了眼骆山冲。 转念就像:身为师姐要做出表率。 不管以后骆山冲有没有命成为丞相,她比他强肯定不亏。 两个人无言的到了一处住所,进门田曼看了一会儿乌枫练剑。 飘逸潇洒,带着凌冽的杀气。 “要是把杀气收收就好了,我师傅就能很好的藏起来。”虽然是最近的事情。 “你来找我作甚?”乌枫直接无视田曼的说话。 在他眼里,面前站着的男人就是跟他抢女人的情敌,还赢了他。 如今冯天晴不在,也说了绝情的话,他想动手都找不到理由。 看到这个人他的伤疤就被揭开,伤口似乎才刚刚留下,还是见血见肉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就很清楚的告诉他:你没有忘记冯天晴! 光是站在这里就消耗颇大,他不愿意再看见‘邓豪’, “我打算今天离开这里,与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但是冯家和白影阁都在抓你,你打算去哪里?”田曼很意外,把他养这么精神他却想走。 多么,单纯啊。 “与你无关。”乌枫看了她一眼:因该是去找田曼吧,身上的味道是首先致命的因素。 “我有个任务给你,报酬丰厚。” “我说我要走了。” “叫我妹子把你身上的气味除去,这一点我还是能办到的。” 乌枫看着她狐疑,“你不过也是为田曼办事的人而已。” “骆山冲,给我作个证。”田曼一笑,看到骆山冲一脸不善,“你咋了?” “没有。她说行就行。”骆山冲说了就看向一边雪地。 田曼补充道,“田曼还是很在乎她身为师姐在师弟眼中的形象的,不信我信这个没错。 重要的是,你这么出去是找不到田曼的。” “说任务。” “去跟我参加一个宴会,把城外西戎部落的头目的脑袋带回来。你的老本行,很容易吧。” “另外给我把趁手的剑就可以。” 田曼点头,“行。” 乌枫以为答应了一个很平常的委托,直到田曼明明白白的对他说了计划。 两个人知道的计划。 “我不会跳舞。”乌枫觉得他进过田曼那一劫后,已经不会生气了。这个所谓哥哥的,怎么比田曼还气人。 田曼眨眼,“你可以学啊,明天过去,世间还早。” “我拒绝。” “试试看,不行再说。” “。。。” “男人不能说不行。”田曼在乌枫启唇前制止,说的正气十足。 接着又补充道,“我放出话去,我带媳妇去,你可不要给我出错啊。” “。。。”乌枫握紧了刀鞘:好像现在砍了他。 “我就是不想取媳妇,你帮我这个,顶着这个名头。我们兄妹跟你两清。” “。。。” “话算的,你不说话,我们就定了。” 叫来几个女子教乌枫跳舞,田曼忍着笑意出去了,“成了,哈哈。” 第三一二章 天朗气清,结个婚吧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骆山好半天反应田曼说了什么,当即就拒绝了。 田曼都决定好了,跟他说也只是通个气。 其实也有被刺激的成分,看别人家和和美美的,她只能默默祝福。 想要吧,看着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拜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种水准的单身汉,出去都怕被人抢回家的好不好。师弟,我以为你会懂的。” 田曼认为骆山冲很抢手,她的以为是对的。 “但是为什么是个男的?”骆山冲也想过这个办法躲催婚,可是田曼她装男的,取男的就很可疑了。 “你别问了,去准备婚礼吧。”田曼很是开心,拍了下骆山冲的胳膊以示可以安心。 骆山冲,“。。。”你结婚要我准备婚礼! 幽怨的看了眼身后的大宅,骆山冲甩袖而去。 很快到了约定的日子。 去西戎军营那边吃饭,很有可能被当成食材。 “漠领主,全城都在传你被邀请敷衍。”田曼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如太阳般耀眼的公子。 “此事。。。”老领主虽让了位,可新领主田曼还没熟悉城中事务,所以暂时形成了双领主的局面。 田曼也乐意叫他漠领主,这样看起来相处的不错,也会少很多不必要的口舌。 强敌环伺,保持城内和平过渡很有必要。 对于城中风起的赴宴之说,漠领主很生气,去了丧命,不去他这个领主就该退休了。 他还想着‘邓豪’这个有为青年,早晚都是要往前线去的,过一阵子他走了,这地方还是他们漠家的。 可这回他要是怂了,民心肯定全无。 “邓公子,此言定是西戎军在城中散布的,目的就是引起咋们不和,好趁机攻城啊。”漠领主眼神复杂的看着田曼。 他怀疑此事是田曼要闹大,一山不能容二虎,信上明明只请了‘邓豪’前去。 一屋子议事的人都很含蓄,眼神飘忽。 他们重金贿赂西戎军将‘邓豪’请去,人没了,军队、他的一切大家分了,皆大欢喜。 要选新领主,断没有凭空出现一说,这天高皇帝远的,传回去夏霖王也不能说什么。 可现在,此后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啊。 “西戎军确实狡猾,漠领主看的不错。”田曼莫名笑了一下,“军民都堵在了城门口,离赴宴世间又近了,如是不去,怕是又要来攻城了。 城中可以没我邓豪,不可以没有漠领主。 诸位没什么意见,我这就去准备赴宴了,总不能让百姓再遭这战火。” “邓公子大义,这事还是我去吧。”漠领主坐不住了,心里连声叹气。 “邓公子,战就战吧,你不要以身犯险,西戎军信不得。” “我愿与公子同去。” 。。。 十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如一群野蜂。 “诸位好邓某心领了,可早以约定了和谈,咋们怎么好先提前又先撕毁约定。” 提起这个田曼就很生气,都打到门口了想和平解决的小天真还那么多。 像英雄一般告辞,田曼就什么也不听了,一帮人呼啦啦地跟着她。 城中居民干脆就啥也不干了,聚在城门大道上看热闹。 看出来的是漠领主还是新领主。 结果两个人都出来了。 “难道漠领主是好人?”民众里疑声顿起。 那么多税收、纵容马匪强抢民女、给西戎军送礼,难道都是有苦衷的? 漠领主在一群族兵的保护里,看这么多人,赶都赶不走,“这可如何是好。去了就回不来了,不去这领主的体面没了也管不住人。” 心焦着看到田曼一身耀眼顿时升级为烧心,抬头看太阳,就有点喘不上气来。 “漠领主回去吧。此去凶险,我去就行了。”田曼就当是人都是来送她的,抱拳动作十分帅气。 漠领主摇头,眉头都锁在了一起,“不可去啊,城中不可无邓公子一般的青年才俊,何况你是夏霖郡王的派来的,更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做这领主多年了,这般老骨头就让我为城中百姓,再做点好事吧。” 田曼眼睛一眯,“漠领主,你是长辈,你说了我就不敢不听。让就让吧。”她热泪盈眶,十分悲痛的撒开握着漠领主的手。 “啊?我。。。”漠领主看着‘邓豪’悲伤的背影,惊的说不出话,瞪着难以置信的大眼,环看周围的城中大小话事人。 人皆震惊。 这要怎么挽回,漠领主突然宝贝起性命来。 “邓公子,多谢你将这个机会给老夫啊。”漠领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双臂一张,晕了过去。 “漠领主,漠领主!” 忽然手忙脚乱起来,叫大夫的叫大夫,场面夸张的大。 田曼转身就挤进了漠领主身边的位置,“我学过医术,我来看。” 却不瞧漠领主身边许多人面上都抽了一下。 “邓公子,漠领主年纪大了,今天又太激动了。”一个男子叽里咕噜跟田曼说话,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漠家人把人转移走。 “别跟我客气。”田曼已经在给漠领主诊脉了,她对此一抓一个准。 漠家人没法讲两人分散,干着急的在一边等。 摸到脉搏田曼就清楚这老家伙在装晕,气的牙痒痒。 面上却悲痛的嚎了起来, “漠领主确实年纪大了,身体欠佳。都怪我当了领主还让漠领主这般操劳,要是我早点把事务接过来,让领主休息,也不至今日啊。” 她原本是想要挤出点眼泪来的,但是到底眼睛都没湿。 声音又大,又悲伤,掩着面看着来确实是个又孝心的后辈。 “邓公子,你不要这么悲伤,漠领主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只是这时间怕是来不及了啊。”边上一人跟着嚎起来。 田曼也不跟他们多扯,红着眼起身宣布,“漠领主为城中百姓劳累过度,我身为新领主十分心痛。 从即刻起,漠领主卸任,好生回家养病去。 漠家子弟回府,照顾老领主。 我身为新领主此去西戎,简单说两句。” 第三一三章 一心难办二事 当众罢了漠领主,漠家子弟全部职位调动。 田曼简单说的话,没有一句不说是扎在人心上的。 许多豪绅恨不得田曼出城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马车备好,沿路发着军队的新规小本子。 一方面是前期动员太厉害,军队‘控制不住’百姓,人堵在了路上。另一方面,田曼故意走的特别的慢。 她现在不收割民心,万一回来没人开门岂不是要冻死在外面。 “领主大人!你不要走啊!” 这种声音很多,排山倒海一般的声浪。 田曼来城中才一天,能做的不多,就是给非家族子弟的寒门读书人送温暖,不然这个声势搞不出来。 慢腾腾往前边走了一阵,马车忽然被截停了。 “大人,有一个女子跪在城门口。”亲卫话音刚落,田曼就掀开了车帘。 为了排场,她都要晕死了。 看到城门口跪着的,不是乌枫。 “你是哪家姑娘,为何拦住本领主?”田曼扫了眼人群,乌枫果然没来么。心凉,果然没答应就是不来啊。 城门口跪着的姑娘小小的一只,跪在雪地上冻的哆嗦。 “小女子是城南王家之女,多谢领主大人昨夜相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一良家女子不好在此,快快回去吧。”田曼嘴角一抽,不是个公子么,怎么看都是个女孩样子。 女装大佬,失敬失敬。 “小女子是来报恩的,请领主大人带小女子同去。”于是她自夸了一顿舞姿如何如何,田曼还是很为难。 都是男的跳舞,她还是想看乌枫跳。 又磨叽了一会儿,田曼没等到乌枫,答应了让女子跟着。 “多谢领主大人。”女装大佬上了马车,田曼则换了匹马。 被百姓热烈的送出去好几里路,看到零星几骑的西戎兵,往后突然就到处都是西戎人了。 看没下雪,宴会就办在了露天。 位置在军营中央。 田曼在门口就被热烈欢迎了,两排人跟站立的熊一样,发出的歌声像是狼嚎。 “要对歌么?”田曼举起一只手,两个手势下去,亲卫们站了一个扩音的队列。 “预备,开始。” 一声令下,吼歌地声响震天响,两伙人谁也不让谁,险些吓跑了战马。 熄火的时候没分出胜负,田曼这边阵列一转,又出来了一队人马。 对面西戎兵面色变化了一下,让开了路。 马队往里而去。 没进去多久,就被要求下马步行。 兵刃什么的都不准带。 在别人地盘上,也只得照做。 田曼可了解到了漠城领头的有多窝囊。 配剑摘下,仍到一边。 大步往宴会的帷帐去。 四面围起来了,上头还是明明白白的天。场中三面位置,食物什么的看着就不好吃。 骆山冲来是做翻译的,朝上位的一个人拱手,“大将的东西我云瑶人吃不惯,带了些云瑶的食物来,请大将不要怪罪。” 说着就让人上菜。 上座盘腿坐着一个壮汉,胡子拉碴的,大雪天只穿着一件单衣,露着毛乎乎的胸膛。 此刻正饮了一碗热酒,重重砸下碗来,轻蔑的看着来客, 伸手往右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骆山冲脸色一变,“大将欺我云瑶无人不成!我等就算今天折在这里,也断不肯受如此侮辱!” 田曼懵逼的在一边看着,怎样她都无所谓啦。 泪目。 “骆公子那里话,本将喝醉了。”那人换了只手,请了另一边。 田曼一行人落座,对面的西戎将才坐下。 “这位就是新漠城新领主,怎么长的跟个小孩似的。本将喝醉了,没有其它的意思。”说话一套,面色表现都是轻蔑的很。 很露骨的看不起。 田曼估算了一下对面将领的人头价值几何。 但怎么看都没有这个上将值钱,“人不可貌相,有志不在年高。 大将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被打败那么多次,可还有信心攻城? 没有别的意思,大将不要多想。我年轻,就是好奇。” “哈哈哈哈,本将百万之众,小小漠城不经马蹄一踏。你早点归降,打开城门,还可免去百姓遭罪,不然。。。” “大将果然是喝醉了,俗话说喝酒不谈正事,谈正事不喝酒。咋们今天喝酒看舞即可。我带了一车好酒,不醉不归。” 田曼拍手,让人把酒每人上了几坛,舞姬们两边上场,随者乐声翩翩起舞。 骆山冲拿胳膊肘碰了田曼一下,“你啥都不说酒开始了,咋们不是白来了。” “有什么好聊的啊,就那些老头给咋们铺的路,一路荆棘。不平等没得谈,看看怎么离开吧。” 喝了一口酒,田曼自顾自看着小姐姐的舞蹈。 她让乌枫来也不过是个保障,还可以有点乐子,但是玩笑太过了,人没来。 女装大佬的舞蹈也是不错,带不回去可惜。。。因该要带回去啊,不然英明神武的形象不说是有瑕疵。 失算了。 田曼看的很舒心有很复杂。 骆山冲也明白了田曼的打算,会大将的问话都是些没意义的说辞。 “云瑶国的后辈竟然都是些喝酒取乐的人,难怪形成如今的局面。”对面坐下的一人讥笑道。 看模样是云瑶人。 “喝酒便喝酒,看舞便看舞。”田曼一手按住骆山冲,眼睛都没离开舞蹈的女子。 对面人怎么说这边都再没有反应。 竟然出现了一派和谐。 “你回去得给我一个说法。”骆山冲咬着牙关,恨不得去撕了对面的人的凶样。 “嗯。”田曼应了一声,放下手在食案上打节拍。 对面人不吃她带来的火锅,她只好多吃一点。 一边冷菜冷肉,一边火锅配酒。 可恨的不是这云瑶人的狡猾,而是她竟然说动了大将一起吃。 田曼放下筷子,端碗敬大将,“此次宴会仓促了些,条件有限,这些东西勉强能下肚,大将不要嫌弃。 改天我再请你一顿,也好尽到地主之谊。” “邓公子好酒量。”大将举碗就是一口闷,这酒他喝过一次,没想到隔了半年有喝到了。 就多喝了几坛子,也没顾上军师不满的眼神。 第三一四章 兄弟如手足 舞完一曲又一曲,夜色渐渐降下。 星星很早就出现在了天空。 宴会上醉醺醺的领兵将领丑态百出,划拳输了的在狗爬,调戏舞女的活蹦乱跳。 上座的大将身边都是酒坛子,也是厉害,到现在都没倒下。 “该回去了。”骆山冲喃喃道,看了眼边上撑着脑袋休眠的田曼,起身出列, “大将,天色不早了,这些女子献与大将,我等先行告辞。” “本将今天喝的很高兴。天黑了路不好走,你们就留在军营里,明早在回。” 说着就吩咐人来扶人。 “本将早差人准备好了诸位的帐篷,去休息吧。” 骆山冲还想说什么,上座的大将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骆公子是看不起本将,所以才不留下?” “这是两回事。。。” 人才不听他在说什么,仰头就是一碗热酒。 嗅到一股很久没洗澡又毛乎乎的味道,田曼打了个喷嚏,一下就醒了。看的走来的西戎小兵。 “这个时候了啊,该回去了。”田曼起身转向上座的大将, “大将,我该回去了。再晚手下人以为我没了,该来找你报仇了。咋们今天喝的开心,这个误会不可以有啊!” 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大。 说完就走了出来,自顾往外走。 没到边上就被拦住了下来,回头看上座的大将发出了鼾声。 田曼一笑,“骆山冲,你给我那些兵配了多少雷火引?” “不多,也就一百多车。大将因该承受的起,咋们明天再说也可以。去休息吧。” “这点真不多,大将可是有百万兵,损失个八十万也没啥。”田曼大笑道, 笑得很轻松,伸了个懒腰, “咋们去休息吧。客随主便,大将都都安排了。” “带路吧。”骆山冲对一个小兵说。 军师脸色一变。雷火引他们早就盯上了,而产地就在夏林,此人夏林朱雀堂主,有多少雷火引都很正常啊。 要是真准备了那么多,他来此完全没必要。 要是虚张声势,昨夜确实军进出百车,严严实实的。。。 心里存疑,军师面上也不显示出来,听着大将的鼾声目送两人被请走。 人走后,他起身踢开了身边一个醉醺醺的人,大步走到大将面前,“大将,大将,此人所言。。。真睡了啊。” 军事叹息一声,背着走来回走,恨不得给大将身上踢一脚。 招呼来人把大将抬回营帐,又派人速速去探查,顺便与城中人通气。 “是真的羊皮帐篷欸。”田曼眼睛亮闪闪的到处看。 看云瑶人的到底不如看西戎的正,行军的欸,好臭哦,但是好激动哦。 骆山冲扶额:死醉鬼。 “有跳蚤欸,条件真恶劣啊。”田曼盘了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闻着气味就很不好受。 她就是来体验生活的,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他们一定回去探明虚实,你准备了?”骆山冲很担心这个,田曼真能考虑那么多么? 这是个问题。 “你别晃了,我眯一会儿。”田曼斗篷有裹就要睡了。 “起来啊,你真打算在这过夜啊。” “你再说,我躺你腿上信不信。”田曼很凶的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骆山冲一阵脸红一阵脸白,无话可说。 在西戎军的大营中心,十几个人怎么能出的去啊。他找了个角落窝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号角声。帐篷外边过兵的声音十分急切。 “敌袭!” 很快,帐篷被粗暴的扯开了,一道刺眼的光打进来,一个人的肩背轮廓。 “大将有请。” “知道了,出去!” “哼。” 兵队在外边等着,好一阵子才等到人出来。 急急忙忙到了大将的位置,大将一脸醉意未醒。 远山连火,军师一脸铁青,“大将好意款待尔等,你们却恩将仇报!” “你看着很面熟啊。”田曼眨眼,也不跟他多掰扯, “我去叫他们停止进攻。” 微微一笑,一刀结果。 哨声刺破空气,传的很远。 骆山冲一惊,下意识把丢来的刀接在手里。 “随我打出去。”田曼以夺了一匹马,抢了一杆长枪,抢上’噗呲‘一声从一小兵胸膛取出。 雪火连天。 架子上燃火的盆摔在了地上,火油瞬间点燃了帐篷。 第三一五章 我有一个朋友 西戎军的扎营之地火光连天,人吼马嘶。 田曼手下的漠城佣兵团裹挟着暴风雪而来。 整个战场就像是一场精彩的皮影戏,战争之后炽热的空气里弥漫着肉烤糊的气味。 耳边回荡着人活生生被燃烧的惨叫,久久不散。 而这些当时的田曼没有感觉,机械的持枪穿刺,一个又一个。 偶尔尖利的哨子声,让收割的进度更快了。 大将被吵醒,拿着柄战斧上了马,兵荒马乱中一看就认出了田曼,策马而去,“贼子!我好心招待你,你却偷袭!” 斧子砸碎空气的质音,毫不怀疑其杀人如割草的容易。 田曼策马就是躲,她一个明捷型的人对力量型的不是找死么。 熟悉的群殴很平凡的出现了。 但是大将的真不是白叫的,十几个人围着打,硬是叫他跑了出去,马蹄不沾地地往西边撤退。 追击加围堵的哨声,很平稳的追上了他的速度。 大将再次看她的眼神,就跟看鬼一样。 如此冷静的杀人,给人最直接的印象就是冷血。 田曼还真没把他们当人,武无第二,输的人升天了自然,活着的就是赢家。 她必须赢。 为了活着,为了她的城池。她选择赢的人是她自己。 “妖怪!你是个妖怪!” 大将一斧子拦腰扫下好几个骑兵,表情扭曲的朝田曼大吼,策马冲了过来。 田曼看着他,几乎同时持枪冲锋。 一寸长,一寸强。 下一秒,大将睁眼吐出一口血,眼珠子下移,看着枪身失去了高光。 佣兵团爆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喊杀声! 一夜屠杀。 次日扫战场,所谓百万大军,事迹人数万人封顶。 逃走了些,不过不重要,已经被吓破了胆,正好可以传出去军威。 看着红的白的雪地,黑的焦的尸体,田曼解下酒囊,喝了一口。 昨晚在干什么她真不愿再去想。 骆山冲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转瞬又恢复了原样,如果是田曼的话,那么没什么不正常的。 “西戎军大部被剿灭,战马获一万七百四十六匹,金银珠宝七十三箱,车马粮草够半个月所需。” “人呢?” “你不是下令一个不留么。男的女的都没活下来的。” “这样么。那收拾收拾回城。” 田曼一笑,脸色有些白,上马就走了。骆山冲动了下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一个女子逆风站着,看着策马缓步走来的田曼。 “领主大人的话,可算数?” “我说什么了?”田曼懵逼,这个女装大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领主大人放出话去,愿与领主大人走一遭西戎军营的女子,就是领主夫人。” 说话间田曼已经下了马,牵着马走到她近处, “我说的女子,王公子你可不满足这个条件。” “家人并未把我是男儿身说出去,一直以来对外我都是女儿身份,所以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田曼立刻就拒绝了,现在她能确定当时她确实受了刺激。 强大如她田曼,根本不需要婚姻。 她手上有这么一支军队,只手遮天完全可行。 “领主才上位就要失信于人么?你让城中为此事狂热的女子怎么想。” “你非要嫁给我,是想让我去对付那个马匪是吧,早晚我都要做的,你不需要多此一举。当个交易,这事就过去了。她们那边我去说。” 田曼才不要娶一个才见面第二次的人呢。 鬼知道有什么阴谋。 “领主之后要一直盘踞在漠城,还是打算进军西戎王庭?”女装大佬的眼睛似乎把田曼看的透透的。 “接着说,我有些心动了呢。”田曼眼睛一眯,面上勾起一抹笑意。 “领主想要去西戎,就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这个我可以帮你,条件是带我去。” “你是西戎的探子?” “不是,我有事情要往那边去。如与领主同行再好不过。” 田曼点点头,“那我封你个官,你适应下冷天和骑马,随军出发。” 对于田曼敷衍的安排,女装大佬很无奈。 他顶替死去的王家公子回到王家,发现他家只是个本地坐贾,留这老久都去不了西戎,往后只怕会更加难走。 而他又不得不尽快离开,让通缉令追到就麻烦了。 他那便宜爹妈真是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男的,说的也太早了些。 这回想找个挡箭牌就很难。 田曼看出次日一脸不甘心,咬手指的样子。。。她要是个男的娶了也没啥,可是她现在不需要了呀。 心里叹息:爱莫能助。 面上却是差点笑出来,掩饰式的上马,“你也别在这冻着了,尽快回城吧。我先走一步。” 说罢就融进了兵马堆子里,远去。 漠城城门大开,田曼的战绩很快传遍了全城。 拳头之硬,让许多人都收起了搞事的心思。 卧在病榻上的漠城原领主,听完田曼回城后的亲切汇报,呜呼一声瞬间老了几岁。 田曼事情多了起来,应付依附而来的人,场面必不可少。 忙了好几天。 “找到乌枫了么?”田曼眼睛一扫抓捕归来的人。 “全城都找遍了,没找到。” “下去吧。”人出去后骆山冲就进来了,将一摞文件放桌子上。 这,似曾相识。 报应啊~ “这些你看就行了,给个汇报就挺好。”田曼不想事事亲力亲为,成为中央处理器是没有灵魂的。 骆山冲白了她一眼,“该勤快了。” “主要是这没有必要啊。”田曼哭唧唧,可是一滴泪都没有。 “你想歇会也行,婚礼准备好了,你去结个婚吧。” “不需要了,乌枫都跑了。”顿了一下,田曼多说了几句, “他也不是第一次办事不靠谱了,在见他我希望看见他的项上人头。” “真是翻脸无情啊。你说话还是算话的吧,王姑娘可是爱你的紧,全城人都知道她要嫁给你了。你要辜负她,城里的女人你就是得罪透了。” 那个男的他哪根筋搭错了?! “不是,她是个男的,他们家怎么敢?” 第三一六章 神秘的女装大佬 “你想食言也不用这么污蔑人女子吧。” 骆山冲一脸鄙夷,接着道, “她从西戎军营出来,已经没人要她了,你放出话去过后又不兑现,你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王家就一个公子,当女娃养大的。他父母都知道还敢来招惹我啊。” 说了骆山冲也不信,田曼现在就想找那家人对峙。 “她怎么看都是个女的。”骆山冲不光说,看打量田曼。 “骆十六,你想娶她我这就去给你说媒。”田曼心里一阵邪火啊。 那眼神就在挑衅,她身为一个女子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心里受了万点伤害。 装的。 “怎么就扯到我了,你说的要娶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人王姑娘做大了,你又食言,是你的错啊。” “都跟你说了他是个男的,男的,懂不懂。一个柔柔弱弱的公子他有勇气往大汉堆里扎,不是有病就是被掉包了,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逃犯冒充的。” 田曼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枕边人选着不带这么草率的。 教育人勇敢也不需要她献出生命吧。 看骆山冲还是怀疑着沉默,田曼也是无语。 叫人备马,她现在就要去看看她‘即将过门的媳妇’。 她就不信了,她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们家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怕还敢往上凑。 “领主大人,你不可以进去啊。” “领主大人,婚前不可以见面啊。” 止步于门口,田曼冷眼看着衣袍上沾惹的挂件,“我不进去可以,叫王小姐出来。”最后叫出了那对王姓夫妇。 出门拱手,“领主大人。” “你们儿子为什么要嫁给我,借此机会恢复男儿身不好么?”田曼挥手退去一帮随从,只余下了三人对坐。 夫妻两个对看一眼,女人弱弱开口,“前些日子传进城的消息,邓公子喜欢男儿的。” “咳。” 田曼简直社会性死亡。对不起天上的哥哥,她这就安排一个轰轰烈烈的死亡谢罪。 面上她一拍桌子,佯装愤怒道, “谣传,都是谣言,你们怎可相信。”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女人小声道,边上的男人赶紧赔罪,接着解释, “我们不是要冒犯领主的意思,是因为那帮马匪太凶悍,我家霜儿曾被其袭击,所幸大难不死,却把一切都给忘记了,连父母都不认。 我们老两口就只剩这么个独苗了,领主的话定能保他周全。” “回来的真的是你们儿子么?”田曼实在对不上两个人的相似之处,老觉得是两个人。 “是霜儿啊。”女人一脸等着田曼来决定的样子。 她也知道人不对的吧。 田曼这个易容高手看女装大佬的脸没问题,要么易容术比她强,要么就是长得很像。 “马匪跟你们家什么渊源?”完全例行公事地冷酷样子。 她有一个大胆地假设,女装大佬就是马匪,马匪只不过想要回他们的人。。。 要不女装大佬得了什么马匪需要得好东西。。。 不对啊,西戎得人要女装大佬干啥啊? 杀早了,我靠。 想着也难以被告知,不如亲自去马匪那里送温暖。 夫妻两对看一眼,女人眼里就擒满了泪水,“我得儿子都被马匪给杀了,仅剩得一个儿子他们也不放过啊。” 说完痛哭起来。 田曼看向女人身边的男人,“今天就这样吧。婚礼的事情你们再想想,就算拒绝我,我在其它城安置你们。也正好避开马匪好好生活。” 叫他们好好想想也不无警告的意思。 到底还是把决定权丢出去了。 田曼不甚开心的回去找马匪的资料。 查到地方,就派了小兵去送信,沟通招安。 不多不少的几天,田曼忙的都忘记了笑。从剑门关传来的战报不容乐观。 看着一桌子八百里加急令箭,她得做出一个决定。 是要违抗军令背叛,还是回去守关待罚。 虽打了一场漂亮的仗,她也没膨胀到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程度。 现在叛,会被云瑶和西戎围着打,她这些家底才出现个雏形啊。 “夏林郡王也送了封信来,叫你去剑门关。”骆山冲从一堆没动的文书中抽出一封普通的信。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的?”田曼头大,打开信阅读,确实如骆山冲说的。 “你以为夏林郡王会支持你叛变么?” “什么叛变,你话别乱说。”现在不还没个定数么,这么危险的事情,她真不想做啊。 但对比起义军给她的压力,都一样要命。 反而平衡了。 骆山冲不想多争辩,他之所以在监视松懈后还不走,就是看着田曼,不让她做出危害云瑶的决定。 爱国的自豪,油然而生。 田曼放空了一会儿,“你把婚事给我推了,我这就整顿兵马去剑门关。” “要去你自己去,这事我不管。”骆山冲脸一下垮了,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这点忙都不帮,我要你何用?”田曼一通歪理下来,把骆山冲气的脸通红。 “你。。。强词夺理!” “为了你我婚都不结了,你还想怎样啊?” 每当这个时候,田曼就非常想欺负骆山冲,控制不住的愉悦感。 “你那是为了我,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你个自私鬼。” “那我娶他,到地方你来照顾。”田曼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别人的心情你一点都不管。。。” “别人的心情关我何事?”田曼将信拍在他手里,“到了剑门关我就把你要过来,当我秘书。你要现在敢消极怠工,到时候你看我玩死你。” 骆山冲气的都要哭了,看着田曼得意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喜欢的是个什么玩意啊!? 冷静了一下他就反应过来田曼在说什么。 军队里边都是认识的人扎堆,冯家、李家、谢家那种巨头是不带他们这些人玩的。 他的心情从没给田曼说过。 此举。。。 大概率也是尽到同门情谊吧。 这时马匪的回应也传到了田曼耳里,稍微安排田曼就出发去见面。 第三一七章 金山遥镇的镇长 马匪一行大约百八十个人,一身风霜。 领头的打量了田曼一行官兵,率先下了马。 两伙人中间有个亭子可以坐下来聊。 马匪头领独自走了出来,将金刀一立,盘腿坐了下来。 田曼翻身下马,紧了下披风,提着食盒过去了。 热菜、温酒,如与友人在外头赏景一般自在。 她就爱抓紧一切机会享受生活。 这世道,人说没就没了,不享受可惜。 “邓公子,好兴致啊。”马匪头领晒的黝黑,身上、脸上的疤道道深刻。 “怎么称呼?”田曼心里没有办法怕,她就是土匪窝里出来的。 “屠城,十里坡独一份的马匪,这我们最强。”屠城很是自豪的一说。 田曼一挑眉,给他斟了一杯酒,“缘分啊。来,喝酒。” “邓公子新任了漠城领主,屠杀西戎有穷部落全族,我还以为公子长得想必很是威武,不想是个少年。” “我长什么样和实力没关系。这世道这么乱,有志之士都出来搏个前程,屠兄打算一直在山上?” 田曼喝酒吃菜一个没落下,看她吃,屠城端酒喝了一口。 “我不算什么有志之士,能在这乱世保住山头酒可以了。邓公子也不缺我们这点人。” “实不相瞒,我这除了钱什么都缺。” 割下筷子,看引起了屠城的注意,开门见山道,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引兵西戎,这样我妹子在宫里也不受气,我爹也能消停点。王家那姑娘说你知道路,你可愿意带个路,什么报酬都好说。” “王家那姑娘?邓公子不会不知道那是个男娃吧。” “你们这有故事啊,方便跟我说说么?” 田曼有瓜吃瓜,像个没事人一样。 “王家族兵杀了我帮一个兄弟,我的脾气就是要他百倍偿还。所以绝了他的种。回去那个不是他装成闺女的儿子,乃是一个逃犯。” “哦,接着说。”田曼手弯着膝盖,往嘴里送酒,姿势很豪放。 对面马匪都没她自在。 屠城也无语啊,不过这个新领主是很对他脾气,直来直去也不装。 “那个逃犯叫做清霜,从青州城来,要往西戎独孤部族去。他在我的地盘打伤了一个贵公子,我抓他也是为了给别人一个交代。” “你手下真管着一个镇子啊?” “邓公子不是调查了么。我多亏冯天佑冯公子的抬举,才在金山遥当一个镇长。 此番前来,我也不想加入什么军队。公子知道那人的底细,还请将人交给我。” 田曼一笑。“你原来受恩于冯天佑,我是他朋友。” 屠城眼神恭敬了几分,抱了拳。 “冯天佑他现在守剑门关,剑门关在兵道上,此番很是凶险。”田曼喃喃道,喝了一口酒, “那个清霜打伤什么人?她现在是城里的女英雄,我得管她。 屠兄要是不介意,这个就交给我处理怎样?” “这。。。”屠城放下酒碗,眉头皱着,“那位公子早以离开金山遥,只知道是一个李姓公子。家族在青州城数一数二。” 第三一八章 大漠生存法则 “青州城的李姓公子多了去了,我也认识不少。 你放心好了,他们家不记仇,这事可能早就忘记了。” 不记仇,这谎话说的越发顺口了。 田曼一脸‘你信我’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无比。 屠城却是放不下,“没抓到他跟李公子赔罪,一直是我一块心病。” 同意的点头,田曼虽知道他的执念,清霜现在确定不能动。 一方面她也不想留这么个危险在身边。 “屠兄在此地经营多年,可认识知道些信得过的向导?”如能把清霜换了,那就好办些。她总不能真娶他吧。 “这边境世代经商的去的西戎,西戎的人两头走,现在打仗就少了许多来往。不好找。” 田曼一笑,拿出一个香木盒子搁桌上,往屠城眼前一推。 “这?”屠城一看这木盒就知道价值不菲,做了吞咽的动作,却不敢轻举妄动。 “看看行不行。”田曼拿起筷子,该吃菜吃菜,该喝酒喝酒。 屠城将木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开一看,丝绢上一颗婴孩拳头大的明珠光彩流转,他眼睛立刻就直了。 好半一会儿才克制住占为己有的邪念,将木盒掩上。 “邓公子,只是在找向导?”许以重利,想必风险也是相当大。 田曼点点头,笑颜透着一丝向往,“我对那边挺好奇,想去看看。现在到处打仗,闲得无聊,听闻那边大渊山离天近,就想去洗涤一下心灵。” 屠城眼角一抽,抓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口变凉的青菜,默默听着田曼对那边的说法。 “屠兄觉得怎么样?”说完了还不忘问一句。 在屠城看起来意思再明显不过。此人看起来亲善,可年少便当上了一域领主,心思手段不可谓不深沉。 自己这把年纪才当了个镇长,再往上也没啥盼头。 不如跟这个少年去搏一把,不愁没有露脸的机会,不幸死了也不枉此生。 “邓公子,想要去西戎玩可是找对人了,我这一伙弟兄常年在这片地方走动,少些时候大漠那里都去过。 漠城这片,再没有比我们更熟知西戎民俗风貌的人,而且兄弟个个身体强壮,能吃的苦,能查的地理。 邓公子找我们,保障能给你怎么去怎么带回来。” 屠城把他兄弟可劲的夸。 说的跟一帮光棍似的。 田曼边听边点头,她确实需要这种带路的。比官方正规的野路子多,比散户更有组织性。 耐造,还跑不了,这就很好。 “屠兄愿意把这任务接下来?” “正有此意。”给的实在太多了,沿路搞好关系不啥都有了么,傻子才把机会给别人。 更何况这世道,生死无常。 能摊着这么一个大方的主,总比被抓壮丁累死累活的好。 “我丑话说前边,这工作收入虽高,但要用命去搏,能回来与否,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屠城一笑, “我们弟兄本就是在刀口上混饭吃的。生死存亡由天,荣华富贵看命。 公子赏口饭吃,我等自当与公子共存亡。” 田曼其实不是很信他们的职业道德,“那就这么定了。正规编制的部队,又几个福利你了解一下,给兄弟们说说,投个票看要不要进军队。” 说到军队,屠城脸色一变,他只道是这个人的私兵,用就召集,不用就散了。 进军队受那条条框框,还看这个大官脸色,那个大官指示,他从生理上不能接受。 “我手下的军队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一人进军队,全家都有保障。”田曼跟他说了一通各种基础保障。 军人家属医疗和子女教育重点描述了一下。 屠城并不是很懂,但听到他身边的妻儿老小都能享受不错的待遇,且军队的人数还有上限。 他当即拍板给他手下兄弟,以及兄弟的血亲朋友什么的人,占了个位置。 “八百多个人,过几天召集起来,都跟邓公子了。” “我这要择优的,你带人可以但是别给人打包票,知道?” “知道,这好事那人人都能遇上,保证把最好的人介绍来,公子就放心吧。”屠城说着也坐不住了,他现在就想把这个消息跟兄弟们说。 田曼也起身,“那这事你先办着,清霜我来安排。” 屠城客套了两句就脚步轻快的归队了,他已经不知道清霜是谁了。 友好的谈了个生意,田曼回漠城就傻眼了:这张灯结彩的。。。 婚礼不会是今天吧! 媒婆听说领主出去了,就在城门口蹲守,看见人回来了,喜气洋洋的跑到马边上福身, “领主大人,你可回来了。这吉时快到了。。。” 说话说的眉飞色舞,不知道喜庆的人都被她带动感情。 田曼忽然觉得完成这个婚礼似乎还不错。 后面找个机会聊聊,手上也有清霜的把柄,他要愿意和离也无需破碎了女孩子们的梦幻。 回到领主府换了衣服,一身大红的喜袍,田曼高高兴兴的去迎亲了。 一路上都没什么波折,祝福声不断。 迎到门口,清霜下了轿子,跨过了火盆,就算劲了家门。 田曼傻愣愣的看着他,不打算打扰,也不是同意,抱着一种吃瓜的心情。 “领主大人,恭喜恭喜啊。”一伙老爷子带着贺礼而来,转眼就把田曼包围了。田曼吐了下舌头,而后一一问好。 在到歇口气,回头的时候,人已经进了礼堂。 她自己也被人往里边推。 心里有些忐忑,有些好奇,还有些开心。 唯独没有找到家,想要拥有和守护的正常心情。 就像是租了个房子,她早晚都得搬走。 短暂的享受着独立的喜悦,也是因该珍惜的吧。 田曼露出一个明明白白有很温煦的笑,提起袍摆,往里边去拜堂。 一亲卫脚步匆匆,走近抱拳, “公子,城外贵客。冯家和李家的人赶来为参加公子婚礼。” 田曼就很问号,她没有请这些人啊,这会儿不在驻地跑这来,想抢城池么? 骆山冲一直沉默,这会儿开口了, “我去接。” 第三一九章 快乐老家 媒婆眯眼皱眉看着天光:这吉时都要过了,还等什么人呐? 宾客窃窃私语,嘀嘀咕咕,唧唧喳喳的小声议论。 田曼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媳妇出神: 我是谁?我在那里?我要干嘛? “邓大哥。” 人没到,声音先把田曼喊回了现实。 冯天晴脚步飞快的跑进了礼堂,一袭红衣恰如春暖花开,不知这一眼进了多少人的梦里。 “天晴,你怎么在这?” 田曼注意到冯天晴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她送的那套。 这是要闹那出啊? 还没邓冯天晴收回在新娘鸳鸯盖头上的眼神,门口进来一个绒衣铁甲的年轻将军,带着一院子的飘雪,无声冷冽。 冯天晴回头看了李喜一眼,转而对田曼道,“我听说邓大哥解了漠城之围,家中父兄都有重任在身,我代父兄前来道贺邓大哥新婚。” 田曼:你是来给我施压的么,你全家都牛可以了吧。泪。 “谢谢你来看我。李公子也是。”田曼自然的安排了位置,给媒婆使了个眼色。 媒婆立即就懂了,福身后转头与唱祝说话。 “吉时已到——”唱祝声音极大,一声下去满屋子都是高高兴兴的。 “这没什么吉时!邓堂主,战事在前你怎可耽于女色!”李喜开口,红事几乎变成白事。 吵吵闹闹的声音是没有了,安静的落针可闻。 原以为这两家都是新领主的朋友,没想到都是来踢场子的! 人生大事被这么下面子,这梁子结大发了呀。 城中诸多话事人还没忘记田曼的本事,同时又被李家积威所劫,两边看着不发一言。 田曼知道这事得她自己扛,狐疑的看了眼骆山冲,后者瞥看了对视的眼。 骆山冲不自然的蹭了下鼻子,望着柱子上的雕花欣赏。 这个师弟切开怕不是黑的吧。 损的一批啊! “没话说了么?”李喜张口就是一堆刻薄的语言,带着诸多问罪的话,听的人极其不舒服。 田曼最烦遇到他了,什么跟什么。 “李公子,你赶路累了,去歇息一下吧。” “支开了我你好拜堂是吧。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要玩你出去玩啊,结婚是什么意思,娶一个陌生的女子,就是你想出的逃避的办法!” 李喜简直气爆炸了。他从来没对一个人如‘邓豪’这般耐心,想要好好对待一次,他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 田曼对他的烦已经上升到了神烦,她现在就想把李喜叉出去算了。 要是她不是什么领主的话。 看田曼不说话,李喜瞪了媒婆和新娘子一眼,大步走到田曼跟前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边走。 此刻的田曼很从心,出去说清楚也行,总比被看猴一样好些。 新娘子却不干了,谁都看到他是怎么将李喜腰间的配剑拔出,架在李喜的脖子上的。 李喜眼里闪过了危险的光。 “把剑放下来,说开了就没事了。”田曼已经很糟心了,遇到这种狗血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相公为什么要让给别人。”清霜一把掀开了盖头,冯天晴一惊,一脸嫉妒的扯手帕。 “你看他有钱有势才巴结上他的吧,你这种女的我见的多了。” 清霜听了许多不客气的话,看着上座的父母,心一横回瞪李喜的眼,指着鼻子骂, “我是领主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算老几到这来争风吃醋。。。” “霜儿,你歇息口气,接下来我来处理。”田曼扶额,挣脱了李喜的手,顺势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想冷处理,力求皆大欢喜。 李喜看她动作心都凉了,清霜也不是个省油的主, “既然你我二人都喜欢领主,不如比一场,胜者就在这把婚礼办了,败者从此以后再不可纠缠。如何?” “好。”李喜一脸志在必得。 清霜冷哼一声,看向田曼身边的冯天晴,“冯三小姐可要参加?” 田曼一头问号,垂眼对看抱着她胳膊的冯天晴,小姑娘重重一点头,看着清霜、李喜二人,“我要参加。” “你参加什么?我又不是奖品,抢什么抢。”田曼火了。这三人把她当什么了! 站出来就要中止一切。 冯天晴道,“你这么草率就结婚,可见你不是在乎婚前感情的人。我也不想邓大哥难做,你不擅长决定感情,就由我们来决定吧。” 李喜不生气了,清霜赞同的点头。 “我答应了娶她,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我婚礼上闹事。”田曼才不要把主动权交出去。 怎么看李喜都占尽了优势。 田曼话音刚落,披甲挂剑持枪的亲卫就把礼堂包围了,意思非常明确。 勿谓言之不预也。 “邓大哥,你给我个机会啊,我大老远来的。” 面对冯天晴的撒娇,田曼唯有一身正气,“朋友之妹不可欺。你要祝福我接受,别的话等我结个婚再说。” “李公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田曼将一块新的盖头递给清霜。 清霜一笑戴上了。 李喜一会儿世间经历了绝望和希望又绝望,看田曼的眼神充满了愤恨,扭头就走了。 “看着他。”田曼吩咐了人去跟着,预防犯罪。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骆山冲没看拜堂也走了,冯天晴坚持的久一点,觉得难受也悄然离场。 酒喝到了半夜。 热闹散场,仍有灯火述说方才的喜庆事。 田曼喝的醉醺醺的进去洞房,将一干追着要闹的人都关在了门外。 血腥残忍有一个好处,人知道分寸,不敢惹他她。 看着一屋子温暖的光影,田曼有一丝违和感。她在男尊的世界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娶了一个男人。 两人间还没有一丝感情。 “你坐着不累啊,洗洗睡吧。”田曼坐椅子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桌子上。 清霜以为她至少回来掀个盖头,比较他的美色女人都眼红。 可意外的听到了嗑瓜子的声音。 “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清霜一把抓下红盖头,走到田曼对面坐下。 红烛映照下,他才看出对面的少年,样貌不弱于他。 第三二零章 新婚之夜 “你也是生了一副好样貌。” 清霜想什么说什么,拿起一颗枣丢尽嘴里。 田曼看着他磕了一把瓜子才缓过酒晕,“这回你可以说你为啥要嫁给我了吧。” “你怎么就不信我是喜欢你呢?” “我知道你喜欢我,全世界人都喜欢我。说,你要干嘛? 不然你留在漠城等我,等我半生戎马,再归来与你共话桑麻。”后半句,田曼说的极其撩-人。 清霜嘴角一抽,“骗谁不好骗我。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动身到忠义峪?” “我为啥要去那里啊?现在这样自由自在挺好。”田曼醉眼里一丝丝冷意。那个地方是西征军的驻地,左巍在那里她恨不得绕着走。 清霜想去的样子不加掩饰,“你在夏林郡王手下没有前途,有钱无势,想要有一番做为,还是要去西征军。 以你的本事至少能封侯,何必委屈在别人手下。” “你真当我媳妇了。”田曼呼出一口酒气,打断了说话。 “当今局势我不信你看不清楚,那条是明路你心里明白。这回朝廷是来真的,我想进军队再往西戎去。” “我今天去见屠城了,他说你是从青州城来的西戎探子。” “那你还娶我?” 田曼撑着脸看着他,“你在青州城是去年开春,当时你在龙虎山?” “原来如此,你是想问你在龙虎山坠崖的事情啊。”清霜反倒松了口气,“当时我忙着跑好几个山头,你出事可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 “谅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想去独孤部族是吧,那老实等着吧。”田曼放弃跟他谈话,叫丫鬟伺候了洗漱,占领了床位。 清霜无语的打地铺,躺着看天花板。 屋子里很安静,灯也灭了。 不知何时,窗户被打开了一角,一个猫一般轻盈的身影进了屋子。 一张开眼,清霜就看见了寒芒刺面! “谁?”清霜一躲开,剑就将被褥扎透了,刺客并未放弃,拔剑再攻。 看样子就是冲着他来的。 刺客剑法迅疾如电,没有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清霜身法很高明,躲开了无数致命的招式。 一看屋子里连把剑都没有,清霜就想把椅子丢床上,砸醒那个没良心的。 防他连把防备的剑都不带。。。 清霜几个翻身踩上的床,转眼就被踢了出去。与着刺客一起被砸到地面,重重地一声闷哼。 男上加男。 田曼翻身坐起,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立在身边。 一双清幽地眼看着他们,充满了无奈。 刺客反应过来,纵身逃了出去。 “你不叫人追么?”清霜揉着痛处站起,看着田曼懒懒散散靠着剑就要睡。 “不追。” 外面有亲卫守夜,还放进来人,那人是谁都不用想。 田曼睡不着,罕见的失眠。她决定要有一个英雄的女性形象,把全城的女性烈性调动起来,就做好戴上假面示人的准备。 可想到要跟清霜做出‘公主和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她发现她做不到。 即便之后有无数为美人一笑,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儿可以组成强有力的保护。 生命安全是有保障了,目标也有了基石头。 拆东墙补西墙,内里的忍耐去强化外在的力量,她却不觉得这值得。 定是这不算最优解吧。 近日的各种忙碌,她无暇细细去想最好的办法。本能的把身体照顾的很好,去硬抗那许多的压力。 非得完成那个血腥的目标,金蝉脱壳换了壳子再去找办法回家。 不是法制社会,还没有强有力的队友,她真的很想回原来的世界,原来的国家。 想这些也于事无补,她明白。 另一面:她过不好,谁也别想安生。 “你睡了么?”清霜看她一动不动坐着,脑袋抵着剑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很奇怪。 待田曼放下剑,他忘不了方才的刺杀, “你手下都是摆设啊,这么个大活人进来到现在都没动静。” “对我没有危险他们就放进来咯。” 清霜气的踢飞了地铺上的枕头。田曼把剑丢到里边,舒展四肢躺下, “早点休息。婚礼办过了还要回门,然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皆大欢喜。” “你有没有给你爹送信啊?不告知家人在外面结婚可称作不孝。” “父慈子孝。说的就是我家。” “真的假的?”清霜总觉得那里不对劲,窝在被子里发愣。 田曼想到她两辈子所谓的家,唯有脸黑一词可用的合适。 “你又不是真想要嫁给我。这风头过去,你在外边换回男儿身想去那里去那里,顾念这许多作甚。” “倒是个明白人,我怎么觉着不甘心呢。帮你挡了那么多灾,你就让我打地铺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你因该睡大牢里,然后发配充军。能有这待遇,你就偷着乐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对你来说就没有意外么?”清霜喃喃念了一边,自觉田曼薄情寡义、狂妄自大才说的出这种话。 心里有了几分疏离,又升起几分探究。 那个人还活着,倒是喜欢这样的人。 “有啊。你自废武功,断了手脚筋脉,许了毒誓。”田曼侧卧,撑着脑袋看他,拍拍面前的位置, “这可以暂时归你。” 清霜两手抓这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嘟囔道,“一个大男人心思这么歹毒。我得早点跟你散了,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田曼头枕在臂弯里,“害你的不说话,害不了你的直叫唤。” “你说话我听不懂。” “你懂的又不告诉我,比如乌枫。” “他你惹不起,你还那么玩人家,被记恨上几条命都不够你用的。你这自大的脾气真该改改了。” “好的,媳妇。” “谁是你媳妇?”清霜怒道。 白天看见李喜他就觉得不对劲,‘邓豪’要真看上他,他还真跑不了。方才一聊,才知两人心思都是一处。 安下心来,又听到这混蛋称呼。 郁闷的坐起,却看田曼已经睡熟。 第三二一章 省亲 次日。 各种宾客的祝福不断。 田曼趁一派和谐的时候把军权重整。 城东选拔优秀的士兵,城西整兵西北而上。 两头不耽误,还有时间陪清霜回门省亲。 清霜一身珠玉华服,盘着妇人的发饰,显的美艳无双。临上马车时,看着车后许多贵重的礼物,分外无语, 再看马上与幕僚说话的田曼,只觉这少年英姿与京城贵族公子一般无二。 若非出身不好,怎会终日与商贾、武夫为伍。 如生在高门,其色彩当比如今更盛。 “夫人,上轿吧。”侍女看她在外面吹风,有些不忍这么漂亮的女人受冻。 私心里也不想人过来看了夫人样貌,招惹祸事。 清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左右一看,楞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叫他。 干笑的掩饰了一下,上去马车。 田曼笑嘻嘻的陪同。路程比较近,不多时王府门口等着的小厮就看到了回门来的车队,飞跑回去报喜。 王府家世在漠城属于中游,财力还行就是没人在官场主,显得有些好欺负。 要说屠城是真的缺德,盯着王家男丁杀,王家还只生男的。 王氏夫妇照例办了酒席,大宴亲朋好友,看田曼不生气,一家上下纷纷松了口气。 正当热热闹闹吃菜敬酒的时候,不一样的气氛从大门而来。 “冯小姐到。” 一队开路的兵,面相还算和善的老伯朝门里笑,王家夫妻忙迎了出去。 冯家一直以来罩着这一片地方,说的话领主都要给三分薄面。 冯天晴说她是来讨喜酒喝的,人把她让进了屋内。 “恭喜邓大哥双喜临门。” “多谢。”田曼礼数十分周到,仿佛人形机械按照设定好的动作行动一般,找不出缺陷,也说不出那里不好。 冯天晴喝了两杯酒,就说醉了,王夫人给她请下去解酒。 清霜看透了一切,找了个间隙就把田曼扯出了宾客中。 “你也是个采花公子啊。惹那么多情债也不怕遭报应。冯家的姑娘你真没点意思?” “怎么,才结婚你就吃醋啊。” “我吃什么醋。你要不喜欢她早点让人死心,不然后头可有你遭罪的。” “我无所谓啊。” 反正也活不长。生死来分别,够意思吧。 “你从昨天就怪怪的,怎么了?”清霜看她低落回避的样子,以为她生病了,伸手去摸额头。 体温正常。 田曼心情极其失落,闭上眼睛接着接触蹭了下脑袋。清霜闪电般收回了手,一脸惊恐。 难道真嫁给个断袖? 那他岂不是被骗婚了! “媳妇,我好困哦,什么时候能回去。”还要安排撤兵,军务好累心哦。 想着烦心事那么多,田曼劳累的打了个哈欠。 “王家亲眷不多,中午回去也是可以的。”清霜环顾了一眼,不想跟田曼呆着这隐蔽的一角,谨慎移步离开。 “邓大哥。”冯天晴在栏杆外站起身,看了眼清霜离开的画门,又看看田曼。 田曼伸手把她拉了上来,“谢你来捧场,帮我少了不少麻烦。” “邓大哥怎么这样客气。我就是来看看,当然也是因为家里人托付的。那次多谢邓大哥,要不是遇到你,我真就背离家族走了现在外头那么乱,生活很难的。” “你自己聪明,我只是路过而已。” “家里跟李家闹翻了,我不想嫁给李喜,李喜也不愿意娶我。 家中长辈打算找一个庶出女子再次联姻,现在李喜管着李家,他不同意联姻,把他娘气回家了。这回因为你结婚,从驻地跑来,回去定要受军法的。” 田曼:与我何干?拒绝的不够明白? “邓大哥,我冯家在各方面都不逊色李家,你要是愿意的话,冯家必当成为你强有力的助力。”冯天晴挽着手指,带着几分羞怯的磨样看着田曼。 “夏林郡王不愿参加家族纠纷,冯、李二家与佣兵团并无冲突。你们家要是担心我会造成什么不利,大可不必。” 明明白白说成两路人,田曼习惯性的一笑。 这感觉像是定错了目标,为何要去设计害人就如此不想做。生理上的排斥啊。 冯天晴看他不高兴,她笑不起来。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成熟稳重的翩翩公子,对她那么好,前途家族一致好评,怎么就看不上她呢。 都牺牲那么多了,女儿家的脸面都不顾跑这来,就为了看别人结婚么。。。 “天晴,你回去跟家族长辈好好说一下这个事情,我没有敌意,有商业合作尽管来找我,打仗那边走夏林郡王。大战在前,云瑶之军民可要团结才能退蛮奴啊。” “我知道。”冯天晴哼出气,就这么放下吧。 “边境不安生,你尽快回去吧。” “邓大哥在这个地方,我多玩几天怎么了?” 田曼苦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一个地方呆不住。你早些回去,莫要家人担心。” 再问田曼也不想说了,冯天晴毕竟是敌方。 她现在没耐心一个个培养关系,要是对立那便战。 就是这么暴躁。 “那好吧。邓大哥有空去送送李喜吧。我没别的意思,他现在是李家少主,要出问题就是大问题。” 冯天晴说着别扭,气的鼓起了两边腮帮子,大步出去说要喝酒。 宴会到中午就结束了,天冷,人散去的极快。 王夫人赶着紧,给清霜手里放上两只毛茸茸的雏鸡,嘱咐着在夫家要如何如何。 清霜气的冒烟,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好女儿的样子。 目送车架远去,王夫人看着抹眼泪。 “别哭了。你现在心愿已经了了,咋们也该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相公,我舍不得。” 王父叹息一声,“我看领主心未定,必是不能久踞漠城。漠城非兵道,却因夏林产雷火引而枉遭战火。 他一走,战火必然再临,不走这命都要留下了。我以寻好了一处地方,备的细软足够等到战后。” “可霜儿。。。” “他不是咱们家的人。”王父说着将哭啼啼的女人揽回了府门。 第三二二章 邪念 田曼无论如何想不到,她在忙的时候,骆山冲在喝酒。 还是跟李喜一起。 两个醉鬼踩在板凳上,嚎叫着划拳,输了的仰头干掉一杯,都不带眨眼的。 传说中的纨绔子弟终于出现了么?平时田曼看不出来的,骆山冲各种打工上进,李喜个人族兵长官的身份。 喝醉了显原形,倒是接地气了许多。 “公子。”乔装的亲卫等待田曼的指示。 “让他们喝吧,醉了扛回去就行了。” 田曼看了一圈青楼的环境,介于新婚不便久留,转身出了门。 她娶清霜后,城中女子都拼了命的把人往她军队里塞,有的女子还自己跑来说要参军。 忙起来也不再想道义、正确与否之类的东西,想多了也只会影响她出剑的速度。 功过后人论,把原定目标完成,方能不负己。 本着如此坚定的心,田曼老老实实视察工作,像一个成熟的大人。 冯天晴说了她就块走了,理所当然的跟着田曼跑了一天。 只是远远的看着,没几天她就无聊的要走。 对此田曼点头赞同,冯天晴又说要到她家吃个临别饭。 田曼对此倒是无所谓,只要这个姑奶奶赶紧回去就行了,别在她地盘出事。 回去跟清霜提了一句,清霜一听,当即阁下书起身。 “她早该走了,我去练练厨艺,把你这烂桃花给断了。你怎么谢我?” “大恩不言谢。”田曼坐到椅子上,拿起清霜写的治军条列,一看就入了神。 清霜看她这样,一把将纸张抽离,叉腰瞪着田曼。那样子真像个俊俏的女子。 田曼眼神复杂,撑着脸看他, “女装只有一次或无数次。公子这身衣服还换的回来不?” “要你管啊。铁公鸡,一毛不拔。” “我那有?” “你那里没有?” 这样子争没有任何意义,田曼跟他又没有什么感情,争下去不觉得可爱还生出几分违和感。 愣愣的静默了一会儿,田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清霜, “拜访当地巫师、巫婆时请来的物件,你要不嫌弃就送给你了。” “你抄家倒是说的文雅。”清霜虽然啥都不缺,还是好奇盒子里是什么。 嘴上挖苦,手上已经接过盒子打开,一条珊瑚珠串放着血一般的光泽。 触之温热圆润 清霜把珠串拿在阳光里看着,越看越觉着是个宝贝。 “拿回去看吧。过会儿赏脸出来吃个饭。”田曼浅笑,无意间看到一桌子文件,顿觉脑袋发胀,人站多高遭多大罪啊。 “你给我戴上。”清霜看了眼侍女,扭头两步跑到田曼桌前。 “呃。。。” 看着就要离婚的份上,田曼拿起珠串给他系在了手腕上,清霜心情特别高兴,戴着就走了。 府中厨子将饭菜备好,他是换了身新女装来吃饭的。 冯天晴本就嫉妒他的美貌,他还故意说些话。 两个人表面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实际上暗地里较量着。 田曼懵懂着闷声吃饭,她单纯的认定男装大佬和女装大佬的内部消化,冯天晴回去就没事了。 送冯三小姐离开漠城,按理说她去不去都可以,但身为城主还是要去。 “我也一起去。”清霜说话、吃饭一样没耽误,冯天晴瞪了他一眼,白眼向天很不开心。 清霜的存在她竟然无话可说,讨厌是一回事,看着眼里的完美又是明明白白的。 “邓大哥,我这一走怕是很难再见面了,家里不把我嫁给李喜,也会把我嫁给别人。我想出家算了,男人都太会骗人了。” 漠城风雪飘飘,冯天晴悲从中来落了两滴泪。 她本没这样伤感的脾气,可与乌枫的私奔、过后幡然醒悟的回家,再见到‘邓豪’的结婚,她已经看冷了太多。 田曼没有立场去跟她说很多,毕竟她是冯家人。她家人还盯着朱雀堂主的位置,大小算个对手。 清霜说了两句,借口风大就离开了。独下田曼风中凌乱。 离开后清霜听到士兵列队而过的声音,便要去视察新军,人因为他是领主夫人就放他去看了。 校场练兵,声响如雷。 “领主夫人,再往前就是阅将台了,属下怕这些粗汉子吓着夫人,就请止步于此吧。”一个披甲千夫长客气道。 清霜看着不远处的阅将台,再看一个又一个训练方阵,精神大振。 若是自己手下有这么一支军队,去忠义峪定能得到重用。见左巍何须‘邓豪’帮忙。 再说,有他挡在上头,碍手碍脚的,万一好男色自己难免处处受制于人。 这军队新建,还不认得领头的,自己与‘邓豪’身形差不多,化个妆谁人能分清楚。 再则,他会的都是自己教的,而身边又无亲属。。。 看了会儿练兵,清霜心里咚咚直跳,出了军区,临上马车前差一小厮回去他娘家,叫家人尽早离开。 车未还没到府门,小厮就跑了回来,“府门锁了,老爷夫人怕是搬家了。” 清霜一会儿脸青一会儿脸白,“这消息烂在肚子里。” 说罢让丫鬟赏了银子。 暗自思量时,清霜看见了李喜。 两人远远看了一眼,就读懂了彼此眼里的意思。 车驾临近了,李喜一个没扶稳,骆山冲就扑到在了车架前。 清霜忙叫停了马车, “骆书令怎的大白天就喝成这样?” 李喜意思的一抱拳道,“骆书令陪李某才这般失态,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我怎回怪罪李将军。今天领主去送冯三小姐,不知李将军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有领主可帮忙的尽可开口。” “夫人客气了,不过我还真有需要领主帮忙的事情,可那日一闹,恐怕他不肯见我。” “我当什么呢,李将军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领主早就忘记了。”说着清霜叹了口气,面上显出了愁容, 李喜问缘由,他道, “领主他最近在兵法上阻碍颇多,整夜不眠,李将军对此熟悉,或可指点一二。” “那日多有冲动,今能帮领主,李某愿往。” 第三二三章 引狼入室 “清霜,解释一下。” 田曼回来看见府中的李喜,脸转向了一脸无辜的清霜。 好歹相处了几天,清霜感觉到田曼是生气了, “李将军他送骆书令回府,我也不能拦着不是。” 田曼气极反笑,伸手过去指尖轻碰清霜的脸颊,声线温柔似有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媳妇,咋们家有仆人,你以前家里苦,没人使唤,现在身为领主夫人,可以随意差遣府里的人。 别舍不得,烦劳了李将军。让那些嚼舌根的说咋们的不是。 你说是不是?” 清霜惊的汗毛倒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田曼这般亲密的举动足以以假乱真,他要不听她明说,断袖是要给她做实的。 到底是爱了还是逢场作戏?清霜很迷惑,心跳不止可不是个好兆头。 “是。领主说的是。”应承着别过脸,李喜隐怒的眸子看的人胆寒,清霜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这时他的脸被田曼板正了,向着田曼,“你可是受凉了?方才就觉着风大,我已经叫厨房熬了姜汤。你早些歇息吧。” 清霜眼角不知怎的湿润了,连连点头,转身躲进了屏风后头。 田曼心里出了一口气,心情不错的看了眼还睡在堂上的骆山冲,叫人给他送回屋子里照顾。 “李将军,多谢你送骆山冲回来。看你也喝了不少酒,我就不留你了,请。” 说着就热情把李喜往外边送。 不防着李喜不行啊,松懈了反倒显得不尊重对方。 李喜收拾了一下情绪,抱拳一笑,“我后天就走了,公事上还有些事情要与领主商议。不如今次理清楚。” “李将军喝这么多没问题么?”那些破事理到明年都理不清楚,已经通知夏林再派军队过来守,交接似乎不能太为难后辈的样子。 看田曼犹豫了,李喜坚定的点头,“没问题。” 田曼不信。 让李喜去休息,李喜也不走。 手下管文书的,加班将关于李家与漠城合作的部分取出,一大摞一大摞的竹简堆到了房梁。 “领主大人,这些竹简还没来得及抄录到纸上,人工费和纸张的费用也还没拨下来。”长衫老者拱手道。 听到要出钱,田曼一笑,“时候不早了,厨房的饭还热着,吃了早些回家。” “领主大人恕罪!” 长衫老者闻言以为他们被辞退了,膝盖一软。 田曼伸手就给扶住了,“什么罪不罪的,外头还在下雪,你们趁着天亮早点回去,别摔着。” “真的?” “不然呢?”田曼无语。 一行人出去,书房就像是熄了灯的图书馆。 李喜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精神,持着一柄银质烛台就来找田曼加班了。 田曼想哭,她上班都不愿意还加班。 要不是李家在漠城的份额占比仅次于冯家,她才不装样子应付。 那里都能遇到这些大族,倒是诸多无奈。 看李喜仔细看那些文书已经好一会儿了,偶尔的问话她都答不上来,田曼自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夏林郡王派来接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们要更专业一些。李将军亲自过目这些是好事,但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不如交给手下人去办。如何?” “邓公子说的不错。只是怎么学夫人称呼我为将军,莫不是还没原谅李某?” 李喜搁下文书,一本正经的盯着田曼。 “哦,李公子。你看着些文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而且这晚上还漏风。你要被吹病了我可就罪过了。就此回去休息怎样?” “我身体强健,这点风何惧?” “没说风怎样。”田曼有些伤脑筋。 顾及的太多反而磕磕绊绊的,她心里甚是不开心。 从本身出发,她还是比较愿意面对着清霜,至少他对自己没想法的。 而李喜就。。。她想着就觉着对不起她便宜哥哥,死了还名节不保。这种抱歉仅仅一瞬间就过去了。在这里男男无罪。 她甚至看到过男男组成的家庭。 所以李喜,保险起见还是距离产生安全感啊。 “邓公子想念美娇妻么?”李喜看她坐立不安,就很生气。与他在一处就这么难受么? “嗯。毕竟才结婚。”田曼将背着的手拿出来,拱手道, “李公子想看这些,我吩咐门房候着,看多久都可以。需要被褥说一声就可以了,我要去陪霜儿了。先走一步。” 终于说出来了,痛快! 李喜面色一下沉了下来,“夫人说你这几天夜里都不睡的,吃的消么?” “没事,我年轻。”田曼一笑,说完就往门口走啊。 没到门口就听见李喜的脚步声,几下就抓着她手臂迫使她停住了脚步。 如不是脚下定的住,她就要倒在李喜怀里了。 田曼惊讶的回头,胳膊传来的痛楚让她脸色非常不好。 “李公子,你这是何意?” “你明明知道的。强取女子也是为了躲开我吧。” “没有。” “我都叫你面对你心里所想,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田曼想把胳膊抽出来,李喜的手就跟钳子一样,越掰越紧,田曼心里直呼: 手要废了。 她还没练武时受的暗伤,就是这条胳膊啊。 泪不争气的出来了,田曼挣脱一下挣不开就放弃了,这样胳膊上的力道小了不少。 李喜一直愣愣的看着她。 离得近就觉着温暖,于是想要更近一点,但心里又怕太近被讨厌。 可是,等着也等不到回应不是么。 从一开始他的形象就毁了,要弥补根本没有机会,也得不到机会。 田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本能的觉着危险,语气平常的道, “放开我,好好说话。” 淡定从容,这很好。 “你真的一点机会就不给我么?” “你要什么机会啊?” “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今天就死了。” “。。。”田曼心情复杂无比,只想给他一拳。 李喜看没有回应,自嘲的笑了一声,再看田曼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满眼的疯狂与偏执。 “你跟我走吧。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 第三二四章 我有媳妇 田曼看着他,心里都是文明话。 风度让她保持理智,还有就是真的打不赢。 她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花架子,对些野生剑客什么的还可以,李喜可是实打实的武术底子。 还当了五年的兵。 轻举妄动的代价,少说也是伤筋动骨。 “你喝醉了,明天你就不这么想了。回去休息吧。” 田曼尽力语气平和,转脸要叫人来。 才张口,眼前一只手捞了过来,随后就被一张带着酒味的嘴巴堵住了口。 突如其来的动作,田曼吓的浑身一僵。 随即李喜半身的重量都加在了她身上,一个没承住,‘碰’的一声摔在了门板上。 李喜的吻是直白的掠夺,横扫一切,卷尽彼此的呼吸。 直到田曼闭了气,心肺都亏空了,才舒缓了僵硬的手臂强挣着才推开了他。 缓了半口气,李喜迫不及待地含住了她的嘴。 田曼杀意凌冽,满肚子火气。 但区区一个吻还不足以让她失去理智。 仅咬破了李喜的嘴皮,李喜吃痛身子一震,并未松开两只胳膊,反而抱的更紧了。 两人间没有一丝缝隙,彼此的温度和气息真实而荒诞。 “讨厌我,你喊啊。你喊就有人来了。” 李喜埋头在她的颈窝,声音低沉而柔情。 “你这样不值得,我何德何能配的上李公子。”田曼嘴角一勾,她知道李喜是真的陷了,控制老狐狸的把柄来的这么直接、这么快。 反而觉着不甚真实。 可李喜毛茸茸的领子散发着香甜果子的气味,多像一只胖乎乎的雪纳瑞啊。 皮草前身想必吃的非常不错,才能显得如此高级。 好货啊。 田曼跑神了一瞬间,李喜收了些臂弯,抱的更紧了,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要不是打不过,闹翻了后患无穷,李喜现在已经被她挫骨扬灰了。 错把女人当俏郎,技术太好也是罪啊。 忽然李喜身子轻微的抖动了一下,田曼这才注意到她真把李喜当狗子在摸了,都怪毛毛领子看起来太暖和。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下次遇到李大人我跟他说清楚,看他意思吧。”田曼面上挂着自以为的薄情公子哥的微笑,甚是耀眼。 脑子里想出了好几套办法,都能给李喜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遇到了,你打算说什么?”李喜直起身,手臂依旧没放开。这点距离足够看清田曼的表情,又不至于让她跑了。 “实话实说。不然呢?” 李喜心里的疑惑上升到了脸上,“你说一句喜欢我。” “这个有意思么?”田曼嘴角一翘,随即一笑,“我喜欢你,满意了。” “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你再说一遍,不要犹豫。” 田曼不胜其烦,“我喜欢你。” 尾音还没出去,嘴唇就被轻巧的啄了一下。李喜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不求你现在多实心实意,只要你每次见到我都说一遍喜欢我,可以么?” “我有媳妇。” 田曼知道李喜在用练兵服从的那一套把戏,自然知道如何破解。 重点是她没有男儿身,所谓喜欢的基础都没有,注定是一场危险的骗局。 这不是想不玩都不行么。 “休了。我给她一笔钱,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这我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田曼叹了一声‘我真无情’,也不愿意跟李喜单独呆在书房, 更不愿意加班做那些可以交给手下的工作, “今次就这样吧,晚上办公对眼睛不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喜还沉溺在巨大的幸福里,怎么会让他这个朝思暮想的人走了,“你兵法上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 他一点都不想‘邓豪’再碰军队,可除此之外两人再没共同的关注点。 “那个问题不大,漠城地方小但是人才还是蛮多的。”田曼拿出了熟练的温和态度,聊了一会儿顺利脱身。 完全不能忘记怎么到这里来的,时时刻刻要告诉自己:好好说话,消灭不了对付就要尽量团结,再图消灭。 她望了眼星月齐晖的纯净暮霭蓝的天穹,径直回去了卧房。 带着夹雪的寒风进门,田曼边走边把外衣脱了,换上睡衣进去里屋,看见清霜正在卸妆,忙里看她一眼满脸不悦。 “你回来的也太早了,领主当这么闲。。。” “嘴碎什么呀,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我媳妇了啊。”田曼两下就把他轰上床暖被子,会武功的男孩子体温都高,不用放着也是浪费。 不然她为啥结婚。 清霜老老实实躺着,看桌子边看书的田曼,满眼都是怀疑。 当今男子大多男女通吃,他甚是担心离不了这个婚。 他总觉得田曼喜欢他。 万一是真的他不能接受。 清霜坐起身,接着窗户透进的月色看着床上的人一眼,起身披着田曼的斗篷就出去了。 没有惊动守卫,他敲响了李喜的房门。 再次相见很尴尬。 清霜心情复杂,“外面传闻领主喜好男色果然是真的么,真是恭喜李公子了。” “要多谢夫人给的机会才是。”李喜面上就像是没有任何不妥似的。 “用不着谢我,李公子的路还长着呢。领主大人花的不得了,我跟他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但是夏林郡王可就不一样了。” “你这是何意?”李喜脸上浮现一抹凝重之色。 “那古文镯子是太妃赏赐给郡王的,是原赤龙过的至宝。现在戴在领主大人手上。你说郡王是什么意思。” 李喜听着,眼里露出了危险的光,“你是谁?怎么会知道那些。”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领主大人成了郡王手里的刀啊。李公子惹不起郡王的,不如就此作罢,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想我带他离开?” “我没有这个意识。好心提醒李公子仅此而已。”清霜露出一下流于表面的微笑。 什么人啊,这就看穿了还怎么玩啊。 李喜冷哼一声,“他身边的人,我自然是要知根知底的。” 第三二五章 断镯 翌日。 意外的四人早餐。 骆山冲昏昏沉沉的看着李喜,有看看田曼,张嘴比了个口型,“昨天发生了什么?” 田曼笑了下不说话,夹了一块最肥的肉放到清霜碗里, 笑容如三月暖阳,“媳妇,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要不是清霜放进来人,怎么会搞成这样。 还好本大人临危不乱。 清霜瞪了田曼一眼,把碗里的肥肉夹起,“相公,妾身不忍你这么辛苦,这块肉还是你吃吧。” “媳妇跟我客气什么,你多吃点我开心啊。”田曼半空截住了清霜的筷子。 颤颤的肉在半空中不停的被争来抢去,两双筷子如抢食的鸟喙,动作漂亮而有力。 清霜一怔: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这么一丝丝分神的机会,田曼笑着‘啊~’了一声,手上筷子挑开了清霜的筷子,肉滑溜出去的瞬间被田曼等到一般夹住。 一脸问号的清霜看着田曼在笑,下意识做了一样的表情,嘴里就被塞了慢慢一口肥油。 他轻掩嘴唇,差点没被油气冲了脑子。 李喜重重的咳了一声。 骆山冲道,“夏林来的官员今天就到了,明天李公子会驻地,咋们定在后天出发去。。。忠义峪。” 说话间骆山冲特意注意了清霜的表情,被肥油呛住没缓过来的样子。转而看向田曼。 “这么及时的么,那吃了饭我们就去交接。”田曼说着端起了饭碗,躲过了清霜的夹菜。 “相公,你真的好幸苦哦,来~~多吃点。” 田曼满含热泪看着清霜,“我真是娶了好媳妇。” “呵呵。”清霜后背发凉,嘴角抽了两下。知道对方是假装的,却怎么看都像是真的。 真是个假脸皮的人才。 “媳妇对我这么好,我喂你吃吧。”田曼面上笑得很阳光很开心,毫不含糊的将清霜夹给她的肥肉在次凑近清霜的嘴。 “妾身吃了一块了,这块给相公吧。”面上笑嘻嘻,心里各种文明话。 田曼听不见他心中的话,仍旧是光芒万丈,“媳妇多吃点,不用为我省着。” 清霜迎光瀑布泪:这种切开黑怎么能笑的跟太阳似的,这不对劲。 “咕噜~”清霜吃下这一块直接下场了。 骆山冲不忍直视,几口爬完了饭跑路。 田曼想叫他等等的,但是是骆山冲的话因该不会等她。 毕竟骆山冲是凭实力单身的。 能跟李喜这种抢他媳妇的人同桌吃饭,心理承受力必然是很好的。 “那边骆山冲在看着,因该没有问题。我知道一个会开古文镯的手艺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喜似有似无的瞥看田曼手腕的部分,挡的严严实实,面上看不出来里边戴着镯子。 “走啊。”田曼早就想摆脱这个东西了,她本就是不甚喜欢戴着饰品,感觉是个束缚。 街上的一个店铺,是田曼很熟悉的,抄了能得到很多稀罕玩意。 之所以还留着一些,背后总有些不得不留的原因。要么太多人信仰,要么不便得罪背后撑腰的势力。 毕竟她已经很习惯与黑恶势力勾肩搭背,道上兄弟的面子还是要顾及。 不知不觉,长成了以前最讨厌的样子,做了以前不屑的事情。 这感觉,意外的不错。 果然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么。。。 田曼也懒得多想,想她这所作所为跟邓公有什么两样,就很不开心了。她怎么会成为邓公那种人呢。 大马金刀的坐着,一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支在桌上让工匠看镯子,人看了半天就是不动手解锁。 “看出什么了么?”田曼回看了一眼店门口,她还要去跟夏林来的人交接工作呢。 虽然可以由骆山冲办,她身为领主,不露面总是轻视了投资方的人。 工匠胡子一大把,捻着悠悠道,“可以开,要废些功夫。” “大概多久?”要太久的话,就带着这老头一起走吧。田曼觉着这么还行。 老者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糯糯道, “这古物是宝贝,要仔细留下来至少需要三天。” “我要这东西从我手腕上下来,是好是坏无所谓。”田曼要不是担心手废了,早就给它砸开了,还等这时候。 郡王什么的,谁啊? 老者哀叹,嘴里说着宝贝无罪的话,斜眼看李喜的意思。 李喜点点头,“尽快开吧。” 田曼看着老者的脸,眼睛就没移开。 “糟蹋了好东西啊~”老者叹息一声,取出工具捣鼓古文镯子。豆大的汗珠不一会就热了满头。 镯子上的字田曼都是认得的,一些保平安的吉祥话,中间一串文字是道家锁魂的符文。 她功课没落下,身边还有现场的师弟可以互相督促,认出些流传至今的符文可以说,很容易。 老者一脸严肃,想快点让这些惹不起的公子满意,又想将镯子丝毫不伤取下。 高压之下,手上一抖,镯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断成了两块。 田曼拿起一块一看,原本润泽的镯子此时光泽全无,变作石头一般。 李喜看到老者悲痛嚎叫的样子,块步走来,“怎么样了?”然后就看见了两块弯月的轻雕灰黑石, 接着说,“这物件挺神奇的。”并拿起了另一块看。 田曼拿出银子付了帐,起身对李喜道,“镯子给我吧。” “这物件已经废了,你还留着作甚?”李喜想到夏林郡王对‘邓豪’抱着什么目的,就觉得不爽。 “拿去丢掉啊。”田曼觉得理所当然,看李喜犹豫就把手上的一半丢给了他, “你处理吧。谢你带我来,下次请你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抱了下拳,转身向门口的瞬间,门开了。 一个身长八尺有余、全身裹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人走进来,径直走向了老者。 他拿出一个花布包的东西放桌上, “打几副长命锁。” 田曼耳朵一动,听出花布里得有二十两银子。穿的这么破旧还带着巨款的人,身份可疑。 李喜把人一挡,不甚开心, “有什么好看的。” 第三二六章 一别 田曼无言,收回眼神往门外走。 等候的亲兵卫队仍在原地。 “店里那人设法留下。”田曼吩咐了一句,被李喜看在了眼里。 虽然没得到正式的名分,‘邓豪’说要见家长不就是变相的答应了么。 店里那人看了一眼就要留下,还不收心。 想招惹多少人啊。 正生气间回想起昨夜清霜的话,“领主大人花的不行,我看他就是浪子一个,永远也不会只爱一个人。 李将军看骆书令一纸信,就违背军规跑到漠城来,可见用的情你自己管不住。 妾身奉劝将军早些回头吧,将军也未必听。 可怜将军一片痴心,领主现在都应付了事,去了忠义峪那还能记得你。” 清霜一脸的同情,比看乞丐更悲切。 李喜突然就特别讨厌清霜,“你跟我说这个,居心何在?” “妾身只是想告诉将军一些将军不知道的事情。 放心好了,消息的来源有保障。邓豪明里是要复国,可他的背叛也并非空穴来风。” “是冯家使的离间计。这个我一已经知道了。”李喜不想听清霜乱说,直把他往门外赶。 “我就再问你一句,邓豪他又不是傻的,往龙虎山上去为何不带护卫? 别说他信任许肃的话,许肃在龙虎山才排第几,他上头的人要是没死,想也该是要想着被招安才是,怎么会先杀邓豪随后被左巍剿灭。 如果邓豪不死,请夏林郡王出面,左巍也未必动手剿匪。” “都说了是冯家了,他们在青州力量可以做任何事。”李喜听着不耐烦,就要关上门。 清霜满眼看傻子,“冯家能直接命令邓豪上去送死不成,如不是被抓住把柄,他带够人往那去会导致如此。” 李喜怔怔地盯着他,“什么把柄?” “我又没上龙虎山我怎么知道。”说完李喜砰一声关了门,还不忘警告他闭嘴。 清霜就在门口提醒了一句, “当初能控制他的原由如今也行。要是让他遇到冯家或者许肃,你就等着哭吧。我呸!” 说完就走了。李喜想了很久没睡。 清霜舍弃‘邓豪’想必两人间是清白的。 而清霜这么说为了什么? 如果‘邓豪’不在,清霜能得到的。。。军队。 李喜轻笑一声,“算计我啊,邓豪和军队都是我的,你算老几。” 田曼看了李喜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对,上马带着人往驿馆去。 接待夏林来的人马,完成交接工作就要带人往剑门关去了。金符催人催的越急,田曼越觉得过去受的处罚重。 进退都是错,悲催的很。 生命保障和工作不可兼顾,这就很糟心。 “邓豪,事情交给骆山冲好了,到底是我先走,你陪我去个地方吧。”李喜商量着说,满眼都是不容拒绝。 “我去打个招呼,不耽误。”田曼身边有亲卫在,说话就有底气。 李喜一笑,直接叫了他手下去跟夏林使者去说话。 惹不起郡王,但是这些使者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去那啊?”田曼也是无语,也不好另外再派人人去。 她不知道消息根本没有传到地方,一夜未归,已经换了领主。 清霜像模像样的学着田曼发号施令,神气的巡视三军。 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不对劲。 露了脸,清霜甚是愉快,军队现在归他管了,而且屠城也没看出他的真是身份。 罔追了那么就,真是废物。 屠城抱拳底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抬起头又是老实巴交的样子, “领主,我新带来了些兄弟,家里人苦啊,想给孩子上个学号,你看。” “你说的那是漠城铁骑家属的待遇。” 漠城铁骑的硬性规定待遇满城的人都知道,死命的往里挤人,如今成军的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清霜虽喜欢这种强大的军队,同时更心疼开支。屠城竟敢碰他痛楚,清霜待到理由就骂了他一通。 屠城闷声听着,清霜骂了一会儿就被人叫走了。屠城对着清霜的背影啐了一口。 “妈的,给脸不要脸。当老子看不出来你是谁。不给老子脸,老子就让原来的领主回来治你。” 说罢上马往城外赶去。 一骑出了城,一伙被招安的马匪就聚在了他身边。 屠城道,“人到那了?” “回当家的,上次看还没出界。” “走。”屠城一声令下,一队人马往一个方向而去。 田曼装作宿醉未醒的样子,慢悠悠的骑马,整个马队的速度被她耽误的,一上午就出去几里。 整个军队怨声载道的。 李喜也不说话,一会看她一会儿看天色和山峦。 要是在这里的话,劫持‘邓豪’亲卫也只能束手就擒,个别想跑的在包围圈里也脱身不出去。 明明知道清霜的计谋,怎么还是进了圈套。 真如他所言,管不住自己。 田曼勒停了马,“我就送到这里吧。你也不用这般低调,送礼你就收着呗,又不是担不起。” 她算是领教了李喜有多缠人,什么样的借口都往外冒,她又不能当众下了他李家的面子。 再往前她真不敢送了,说什么也不走。 “我回去要受罚的,你多陪我一会吧。”李喜说话很温和。 田曼无语,她违抗的军令来自左巍本人,受的罚比他的不知道严重多少辈,她真的同情不起来。 再想心态要崩,田曼抱拳道,“千里相送终需一别,后会有期。” 其实不想再见了,可不能当面说啊。 说了别人还不乐意听呢。 李喜打马走到她边上,看了她一眼,注意到了远处一线雪尘,知是有人来了,心里不爽。 手上的动作一停,顺着摘下紫金玉扳指, “来的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不值钱的小玩意你收下。再见时我送个配的上你的。” “呃。。。”田曼其实早就有准备了,挂在马侧的协行的袋子里拿出一件包装好的礼物,递给李喜, “给你准备的,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 送了礼物接了扳指。 屠城带着马队弄出了声响,田曼回头看时没注意到李喜的眼神。 几分炙热。 第三二七章 城头上 田曼回首望见远处山坡上滚滚雪尘。 而另一边山坡上的雪尘更大,像是沙尘暴一样。 从马队来的哨声尖利刺耳,是在警告敌袭。 如此规模的军队来袭,田曼并没有接到消息。 李喜看出不妙,回去的路怕是已经被西戎骑兵截断,尽快回漠城还有一线生机, “邓豪,你先撤,我挡着。” “一起吧。”田曼心情沉重,回去最近的路被堵住了,分开行动等于死无全尸,齐心杀回去比较好。 “可是你没带枪啊。”李喜说着就要把他自己的给田曼,田曼怎么可能接受。 “不比担心,漠城会合。”说罢田曼就带人往前冲锋,弯弓搭箭,瞄准了一个拿长枪的西戎兵,一箭过去从左眼洞穿了脑子。 下一秒田曼打马夺了长枪。 带着几十人的亲卫,如根笔直的标枪扎进了迷雾。 耳畔人吼马嘶,不似在人间。 与此相望不到二十里的漠城,被潮水一般的西戎兵轮番进攻。 数万漠城铁骑躁动的等着领主的命令。 领主府门口水泄不通,无一人敢进。 清霜看看颈边的剑锋,又看看乌枫冷峻的脸庞。 他不是打不过乌枫,两人实力差不多,硬打只会两败俱伤,也没有必要打。 乌枫见到他都是主动退让,没想到今次对‘邓豪’动手。 “要杀不杀,你想作甚?”清霜顶着一张以假乱真的‘邓豪’的脸,乌枫看了半响也认出了他。 不悦的皱眉问,“邓豪那里去了?” 清霜轻哼了一声,“吃里爬外的东西,邓豪可是把里从郡王府救了出来,好吃好喝给你养着,你不帮他办事也就算了,怎可危害于他。” “你把人藏那里去了,说!”乌枫剑锋一紧,清霜差点吓掉了魂。 来真的啊,他就一条命,完蛋那太悲催了。 可是在乌枫面前他都是拉不下脸来,正了色,直了身板,“他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我是漠城领主。 你要敢动我,别想活着出城。” 乌枫凝神看着他,“确实很像,现在出去,叫人开城门,束手就擒。”说话间慢慢往一边缓慢移步,剑还在清霜脖子上没下来。 “你想的美,我今天就是死在这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哼。” 清霜斜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乌枫眼神很凶的吓退了侍剑小厮。 对于清霜的剑法他颇为忌惮。 但是拿不到适合的剑,清霜就没有威胁。 被化解自救的清霜心里特别愤怒,他还不想杀人成仁。 城破了他自己也会死,真要用‘邓豪’的身份投降么,但乌枫选择的时候莫名不对。 像是把我不小的认为‘邓豪’会开城门。 难道如今的‘邓豪’已暗投西戎国,比乌枫所言的更早! 清霜想到此处对‘邓豪’深深感到厌恶,不光是个喜好男色的变态还是投敌卖国的软皮子。 自己竟然嫁给了这种人,呜~ 不对,不因该要哭啊。 因该还有办法。清霜眼看着都到了墙头,乌枫就在他身后装作侍卫。 城中数万兵马等着他开战,城外呼号声如千万只厉鬼拍门板。 清霜心里一惊,漏了半拍。 被那么多人看着,脚都软了还怎么发号施令啊。还是那种要投降的懦夫的发言。 打了一边腹稿,脸臊得通红,牙齿都在打颤。 不可以投降,‘邓豪’虽让人不齿,自己怎么能错到底。 “末将愿往!领主下令吧!” 城内得将士、城外得西戎兵、背后得乌枫、男女老少期盼的眼神,甚至白雪城墙、巷道边的狗子都在逼迫他下决定! 清霜身体颤抖,眼神本能的躲避这一切。 不是谁都可以站在这里泰然的指挥兵马,也不是谁都能把许多生命放在赌桌上豪赌,只为胜败二字。 他轻而易举的截了‘邓豪’准备的一切,现在却不会用。 就像小时候羡慕将军挥舞战斧,他拿到斧子发现提都提不起来。 乌枫站在他身后冷冷催促,“快,献城投降。” “我办不到。你想杀就杀吧,我绝不开城门!”清霜情绪一下爆发了,乌枫的剑露在了众人眼里,这才有人发现城主被劫持了。 气极了的乌枫用清霜做为挡箭牌,对众将道,“开城门,否则杀了领主!” 牺牲领主与否这是个问题。 可城外的西戎兵并未给人留下时间,再不反抗,一盏茶后城破无疑。 “邓领主。” 说话的人是退休的上届漠城领主,其声悲壮。恰是看清楚了此战胜少败多。 清霜心里一凉,老领主这是要献祭他呀。 “我做漠城领主数十载,为漠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领主虽在位不久,想必与漠城共存亡之心不亚于我这旧领主。” “今贼子猖狂,劫持领主,吾等不愿看领主受辱。杀贼啊!” 上届领主被田曼搞下台,许多人都把田曼恨的紧,有这么个机会帮田曼成仁,许多将领都冲在了头一波,浪尖上! 清霜直接傻眼,夺了边上一人的配剑挡住迎面而来的流星锤。 一阵气血翻涌未退,数千弓箭——粼粼星芒瞬间瞄准了他和乌枫! 空间静止的那一刹那,破空而来一声哨音,宛如天籁。 雪尘之中似有一股旋风。 田曼留在城中的亲卫听到声音,飞马出城都不带犹豫的。 “杀!” 清霜危机一解除,就对漠城铁骑下了命令。面上他还是领主。 “老领主是吧,与漠城共存亡是吧,本领主任命你家为前锋,速速出城迎战!” 清霜出现在老领主面前速度极快,跟飞过去的没什么两样。 把老领主吓的脚一软,告病不成赶紧整队出了城。 方才赞同牺牲他的人,清霜一个都没记漏,全部任命了前锋、前锋补翼,走在了血战的第一波。 乌枫看了情况,以不是他能左右的,闪身就跑。 清霜身法极快地挡住了他地去路,“想跑,今天新账旧账一并算。受死!” 挡开几剑,乌枫低声呵道,“谢京江没死。” “骗子。”清霜根本不听。 第三二八章 乌枫之死 要不是乌枫,怎么会有那许多事。 想必谢京江临死都以为自己背叛了他。 清霜不停地出剑,打了乌枫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城头上两人对战,城头下战火连天。 天上掉下的箭雨袭来一地血雨,红红白白的流到低洼之处。 “你听我说。” 乌枫压根不想跟他拼命,连防带闪的下了城头,撤退到人少的后方。 他有多块,清霜就有多块,一点逃跑的希望都不给他留, “骗子,速死!” “你冷静一点!” 乌枫伸手往怀里一抹,放出一把粉尘,清霜见之爆退。 两人间的距离一拉开,乌枫连忙说,“谢京江他真没死,他领着夏林朱雀堂的兵往剑门关去了。 你不信你问邓豪啊,他与谢京江以师徒相称!” “胡说八道,他没说过他师父是谢京江。而且就他的剑术,谢京江怎么会教出这么个废物。” 清霜说的振振有声。 乌枫脸颊一抽,压眉反问,“难道你就告诉他你跟谢京江的关系了么。” 问的清霜张口说不出话来,嘴皮抖了两下停止了攻击。 “你说的还有待考证,现在出去把邓豪带回来。” “凭什么?”乌枫转了下眼珠。 “用了两幅药味道淡多了吧,你的药可是邓豪在配。他用的巫蛊之术在配药,如断了,定会百倍千倍的反噬。” “什么。”乌枫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一跳一挑的。 眼里挣扎着。 清霜报复的一笑,“我不骗你,因为没有必要。邓豪不回来才是我想要的。 此番我放你一马,别让他再出现脏我的眼。 话到这里,你还不速速离去。” 乌枫看了清霜一眼,跃身出了城。 成千上万的人集于城下,呐喊声盖过了田曼的哨子发出的最大音量。 她这招本就用于突袭,人一多,战一酣,作用归零。 身处混战的中央,她想回城带旗来都没有突破口。 退没有路只能进了,带着亲卫向着敌方战将的旗子杀去。 一连推到了三面,战功大概升了两级,到百夫长的水平而已。 拼杀太难了。田曼对后勤产生了莫名的向往。 亲卫将田曼保护在中间,她一个菜鸟只需要警惕不被流矢突然送走,大家就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过了一会儿她这边的压力小了许多,城中骑兵出来后分成了好几股,平摊了西戎骑兵的攻击。 田曼敏感的觉察到了战局的变化,指挥身边的亲卫组织阵型,做出冲锋的样子。 能否赢全看平时训练,她这边很快划出一块战场来,接着就是一面倒的收割。 漠城铁骑有样学样,从天上看下边的一整块战场,不多时破碎成了几个大块。 大块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成小块,西戎兵被一口口蚕食殆尽。 叫喊、哀哭声不绝,当他们发现失败的时候,投降的最佳时机以错过。 满地死尸,有的甚至还有呼吸,眼睁睁的等死。 几路军集合一处,都还没从胜利中回过神来。 一切都似乎太容易了。 西戎狼骑怎么会如此好对付? 田曼呼出了一口气,抿嘴不言。 为何每到此处她就想去她医生的身份,救死扶伤的人亲自造成了人间炼狱。 她也不悔,个人在大势面前没有选择,她是不能等着人来杀她才做出反应了。这一刻,鲜血满身。 屠刀已经拿起,想放下——不能。 “领主万岁!” 不知谁喊了一声,回应声山呼海啸。 乌枫混在兵马堆里,眼睛紧盯着田曼。 他知道这支西戎兵是三个部落的其中一个,远处还有观望的人。 五层把握足够。 思绪截断,乌枫出手如电。 在被喜悦冲昏头脑的骑兵之中,他一个飞马扑去,结果了一名亲卫。 随即跳上了田曼骑着的马背,“别动,贤王有请。领主往西边去。” 说着就打马往外边跑。 遇到的人无不让开。 他们疑惑于田曼的身份,但认的出田曼身边亲卫的衣服,那可是传说中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宝甲。 是个要上战场的兵,做梦都想要一套。 再多的就不知道了,毕竟最重要的领主好好的在城里。 田曼无语多于被绑架的恐惧。 毕竟乌枫是很熟悉的人。 熟悉的,要她命的白影阁的人。。。呵呵。 一骑前边跑,后边远远跟着些人。 两个人的重量,马也跑不快,后边的人从开始的拳头大小,慢慢小成了一串黑点。 再过后,黑的山白的雪,茫茫一片,朔风呼啸。 田曼眼里尽收山峦起伏,知道前边还有一两支西戎骑兵,这个消息她收到谁都没说。 一来为了相对和平的上位,二来稳定军民情绪。 现在她两个目的都达到了,西戎兵只剩给漠城铁骑充军功的作用。 临到动手,总觉着那里有些微妙。 不管怎样,她是不可以去西戎那边的。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没熟人解闷。 听说西戎那边有部族食人,她心里更不愿往前走了,一步也不。 “乌枫,你是那个部族的?” “不关你事。我问你,解药你可是用巫蛊之术做出来的?” “拜托,你是蛊童子欸。对别人来说致命的毒药,在你面前都不是事。 你不是想尽快治好么?以毒攻毒最快。 跟我回城去拿后两幅药,念你迷途知返我保证你人生安全,如何?” “你是个骗子,我不信你。回到王庭自有办法解毒。” 田曼‘切’了一声,松开了马缰绳表示抗议。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乌枫一个疏忽跌下马去。 而田曼抱着胳膊稳稳地坐在马鞍上,马小跑了几步停下,绕着乌枫踏步。 单人单座,田曼心里甚是舒心。 “老子娶你,你没来也就罢了,给你解毒你还把老子往火坑里带。问你最后一遍,跟不跟老子?” 乌枫跌下马好一会儿没站起来,看着策马闲步的田曼心里那个火大,可偏偏腿折了。 “想好了没有。”田曼才说半句,迎面银蛇一闪。 她下意识挥剑挡开了乌枫这一击,再聚睛看见了乌枫身中穿心箭吐了一口血。 第三二九章 庆功宴 乌枫缓缓低下头,看着心口凸出的箭头,散了眼里的光。 身子重重倒在了雪地里。 风一吹,埋了一半。 远处跑来一队骑兵,夹风带雪地奔来,将田曼围在了中间。 屠城拿着张弓对田曼抱拳, “小的来晚了,领主没事吧?” “没事。将尸首带回城去。”田曼收剑入鞘,策马带队往漠城走。 此地远离漠城。再遇到西戎骑兵过于危险。 屠城欲言又止,应了一声,翻身下马。 踩着乌枫的尸体拔出箭来,一看箭头残缺,已然不能再用。沧桑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痛苦。 吩咐手下把乌枫的尸体带上,他麻溜地上马,看田曼已经走出好远。 如此被无视,怕是以后不好过啊。 叹息时不远处赶来一队兵马,带头的一人貂衣狐裘分外华贵,过马时看了屠城一眼。 没停留,打马往前边追到田曼身边,比肩走着关切非常。 屠城心中一凌,又叹一声:赔了金镞箭,啥也没捞着,还得罪一个将军。 背的很。 得罪了城里边的领主,出来救外头这个领主,还不领情。可不能再整个隔夜仇。 屠城忙打马跟上去攀谈, “兄弟,你们家公子气宇不凡,在青州李家地位不低吧。” “切~你这是什么见识,那是我们少家主,家族继承人知道不知道。 后头整个李家都归他管,那可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敬三分。” “果真如此?”屠城内心的狂喜。 有这少家主的大腿抱着,还需要巴结什么庶出的李家公子。 白浪费了一年功夫。 小兵接过屠城孝敬的茶钱,掂量了两下嘴角一翘,收入怀中。 看这乡巴佬挺会来事,沿途上高兴就多说了些,极大的扩充了屠城的见识。 到了城里,田曼脸上冷到了极点。 所谓庆功宴,她没发话就准备起来了。 不光如此,护卫队的兵戈相向是怎么一回事? “别硬来,我去说。” 李喜要护着田曼,他身边的护卫把田曼挡的死死的。外头一点看不见。 头前人问话,人对李家族兵恭敬抱拳, “李将军,领主大人吩咐办庆功宴。我等去跟领主大人禀告李将军回城。” 话都这么说了,又打了一天仗,此时不便强见领主。 李家的队伍得回规定的地方呆着,这是规矩。 “有人冒充你,宴会上我去看看情况。你先到我那里休息一下吧。”李喜看出很欢喜。 田曼点点头,也不多话。 被替代在意料之中,毕竟露脸太少,还鲜打标记。 可被夺权,再通透的人心里都会不舒服。 “打扰了。” “不打扰,你怎么能算打扰呢。” 到了李喜的临时下榻的宅院,田曼生活水平突然高了好几个档次。 好酒好菜、锦衣玉绒、曼妙侍女伺候着,再想想外头时不时压冒出头的小饥荒。 田曼吃美味佳肴,想的却是劳苦民众后三个月的口粮。 开仓放粮、富豪施粥、召集散商贩粮等手段下去,大饥荒暂时镇压下去了,可是后续没有补充,局面很快就会恶化。 粮价翻了好几倍,人日子越来越难过。 她有钱有本事,加上面前这个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机会。令人想不顾一切尽早消失。 自从需要田振守着她那些钱路、官位,她就预感到了啥也留不住。 果然收入都被左巍截胡了。 干脆广大穷苦人民也给他得了,落个清闲。 想到那些本来可以得到,却因种种原因,避开进她荷包的小钱钱,她眼里都是泪。 转念一想清霜贪位,即将面临她遗留的巨额债务,忍不住笑了出来。 灾年养民,那可是费钱又费心的很呐。 “你笑什么?”李喜看她笑就笑,眼底有些担忧。 “没事。”总不能说一朝从重压下解脱出来,她乐疯了吧。 她现在倒是可以脱身,一走了之。 可她一走人,民众就得直面饥荒,鬼知道清霜会不会干出卖人的事情来。 子曾经曰过‘便宜没好货’。便宜的来的媳妇也一样。 周转是门学问,清霜不一定懂,懂也不一定行。 所以,忙里偷闲可以,过后还得滚回去接回重担。 本是一个浪荡公子的性格,咋就生出了如此多余的大义。 田曼郁闷的饮下一杯温热的酒。 喝了这杯酒,刀山火海自己走,喝了这杯酒,是功是过后人说,喝了这杯酒。。。 还是不想一个人抗下所有。 “你在想什么,跟我说说。”李喜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跟你没什么关系。过会儿你还去庆功宴,不如回去养会儿神。” “我在这挺好,看到你不觉着累。” 田曼一愣,坐直了躲开李喜伸来的手,李喜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说出的话也冷飕飕的,“你怎么忽冷忽热的,敷衍我?” “你这么说让我怎么回答。”田曼不想跟他多说话,吃喝用度大不了他后头还就是了,弱势大可不必, “我吃好了,也累了。李公子无需顾我。。。” “你欠了多少账?”李喜打断了她的话,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田曼下意识一笑,“李公子担心我违约么?” 身为少家主,知道赊账收马的事也很正常。 “我家的你随便,我问的是你在外头欠了多少,都欠了谁的?”李喜知道一支军队的开销有多大。 他李家多年基业也才几万精锐骑兵,还全族之力供养着。 而‘邓豪’他从夏林郡王那里组织佣兵团,命义上与夏林郡王有关,可养兵的钱还得他自己来。 他爹不说带着数十万的军队,一个人也不带也不会管他儿子死活,所以钱也是不会给的。 朱雀堂如今谢京江在管,没算过钱的大少爷没败家就不错了,也不能指望给供给。 骆家在左巍那边,出钱是不可能的。 而被青州民众称为财神爷的田曼。。。 “你跟田曼要还不如跟我要。”李喜想到那个,被左巍宠的跋扈异常的田曼就气。 大族之争她敢管、都尉风头她敢抢、道长法坛她唱巫。。。 第三三零章 破产 工会题案像是在争取权益,最终获益者却是左巍。 抱知阳道长的大腿就算了,为了巴结左巍连父亲朋友都狠心残杀。 过后还有脸去伏龙招募赤龙国残部,太守寿宴上跟世子呛嘴。 此番种种一点退路都没留下,为了左巍值得? 苏桃锦还有个妾名,她连门都没进去。又真的是喜欢么? 李喜看到收集来的资料时,心情很复杂。 不齿田曼背于常人的做派,同时也为她的真情动容。 要是‘邓豪’也这么护他、顾他、真心对他,他做梦都得乐醒。也不会像左巍一样,连个名分都不给对方。 一瞬间李喜从蕴怒到感慨,仿佛听了一曲千回百转,过后说不尽的艳羡。 田曼无法理解李喜眼神里的意思, “怎么扯到我妹子了。一点点小事情,我又不是还不起钱。” “我知道你还的起,不是担心你没个准数么。”李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他一点都不希望‘邓豪’还的起钱,反而还不起更好,收了他的钱后半辈子只跟他过。 “哦?”田曼一挑眉,不想跟李喜提钱,提起钱让她想起还钱,很痛苦, “那就这样吧。我得歇会儿了。” 田曼吃好了起身,吩咐人去盯着乌枫的尸首,这回可是个有馅儿的包子了。 要踏进里屋时,发觉李喜跟着,把她吓了一跳。 “你还有事?” “咋们都是男人,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痛快点行不。” 被同意与否他都想来点实在的,这是他李喜身为家族继承人,从小培养大的理所应当。 他可以被他爷爷压一头,因为孝道如此,他爷也不会害他。 可‘邓豪’算哪门子的人,让他惦记的这么幸苦。 田曼嗤笑一声,面对着李喜抱起胳膊,“你的坦率我欣赏,但是李大人的孙子,我真心下不去手。” 李喜张着嘴没说话,看了田曼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眼里的光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你拒绝我?” “这。。。” 李喜两手抓着她的胳膊,给人按在了珠帘的夹角,迫不及待地吻了过去。 “是不是玩不起?”田曼脑袋一偏,脸颊上的热度让她生无可恋。 “你说要去见家主,为就是控制住我。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我对你的,你看不见么。”李喜的梦幻本就不多,现在彻底看透只觉手脚都凉了。 骗子! “你冷静一点。” 田曼就怕讲感情,分分钟失控谁受得了啊。 偏偏李喜一下转了牛角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总想用热情证明点什么。 田曼单手环护肚子,一边挡住了嘴,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意思就是,为了睡一觉你才付出的,是吧。”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是真的喜欢你。” “打住。咋们都是男人,我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什么,喜欢什么不是喜欢啊,对吧。” 说罢还拍拍李喜的肩膀,一副很懂的样子, “可是我现在没心情,位置上的事情还没理明白。玩的不尽呢,不如不玩。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下次约。” 下次还敢,看老子不把你废了。 李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知道,了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吧。我真得歇会了。”田曼点头,就把他往外边推。 推出去就关了门。 烦心事一桩接一桩,事情一多她犯困。 睡醒了她就换了个宅子住。 第二次全军覆灭攻城的西戎骑兵,接着上一战庆祝还没吃完的马肉汤,续上了新肉。 街道上都弥漫着肉香。 田曼看着乌枫冰凉的尸首,怎么看都死透了。 天热的时候田振恢复时间两周左右,那么乌枫这心脏修复要多久呢。 身为一个医生,她没有办法控制她探究的冲动。 哪怕的为世人不容的蛊,有这起死回生的功效,那也得不惜成本研究清楚。 首先不可以解剖,只要尸体不臭,她想亲眼看看他怎么活过来的。 “公子,人带回来了,你是现在见么?” “嗯,现在。” 空闲下来,田曼就想直面她最伤脑筋的西戎话的问题。 想学会一门语言,最快的办法就是交流。 说了两句,田曼放弃了。 不同语言最快交流的办法,就是通过翻译。 骆山冲气的要死,瞪着田曼恨不能给她瞪出两个窟窿。 这种事情又没有一个定数,为啥要把他叫来。说好听点叫商业往来,说歪了那就是通敌啊。 “你别那么看我,我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嘛。” “不好好学的人是你吧。说话是基本的,你要老不会就躲远点。” 使者一走,骆山冲就不装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闲着也是闲着。。。”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闲的,夏林来的人不是我接待的啊,漠城财务不是我在统计啊,你把锅一甩乐的清闲,我还得回去看人脸色。” 说了一半骆山冲闭了嘴,再说下去也没用。 看清霜的扮相,还真像那么回事。 如不是跟田曼有一样的药,那就是清霜本来就是个男的。 他都干了些什么呀。 田曼听他抱怨觉得很好笑,将一片涮羊肉塞进嘴里,“你幸苦了,多吃的。我这的东西,比庆功宴上的大锅饭可好吃多了。” 骆山冲嘴角一抽,别人不知道田曼在外头欠了多少,他帮田曼做账的怎会不知。 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接触这个女人。 上了贼船下不去,多吃两口也不觉着多亏。 田曼看着骆山冲面色悲愤,拿筷子的手都是颤抖的,觉出一丝不妙。 能让骆山冲一个大族子弟都觉得怕,那是欠多少了? “已知的大概有五百万白银,零散的还在查。”清霜脸色煞白,将庆功宴欢喜的氛围隔绝在门外, “保守估计,不会少于一千万两白银。” “你跟他成亲,就没查查他的底细?”李喜一挑眉,饮了一口茶水。这些的话,一次付清对李家来说都够呛。 清霜冷笑道,“我拿什么查他,我今天才知道他欠那么多。当上领主我就破产了都!” 第三三一章 卖领主 清霜的情绪差点就崩溃了。 一把将账本摔在了桌子上,坐下灌了一大口茶。 这绝对是他踩过的最大一个坑,顺了半辈子头一次栽的如此狼狈。 “你往后作何打算?”李喜没打算管清霜。 清霜一笑,“邓豪在你那里吧,我当然是请他回来,收拾他整出来的烂摊子。” “他回来第一个不放过你,你别气昏了头。”李喜打量着清霜。 这人的背景近期是查不出来,人也难以看透,留着危险太大 不留着吧,难道真让邓豪再碰军队。 清霜看透了他的顾虑,将李喜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放心,他不会杀我的。在娶我之前他救了我一命,知道我是男的,还是娶了我。 我虽犯了大错,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去请他,他还是要回来的。 我们夫妻的事情,让李公子看笑话了。” 边说着,边翘起了二郎腿,神色很是从容,随手吩咐了手下备人马。 他转头对李喜笑道,“我去李公子的地方接个人,没问题吧。” “他真的知道?”李喜一肚子火大啊,选的为啥不是他。 清霜看出他生气了,笑得更开心了,“当然。” “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找我要钱吧。” “那倒不是。”清霜起身,平整了下衣衫,眼神充满了清高得意味,让人看了觉得他,本来就是那样高贵得一个人, “李公子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道号清霜,知阳道长是我爹。那点钱我要还,还是还得起得。” 道二代,这身份相当尊贵了,而且知阳道长门下众多,要钱财、要势力,都不是问题。 “你为何在此?”李喜起身抱拳京城来的多半身上还有官位,这点得敬。 至于清霜本人,什么玩意。 都一样靠家里,谁比谁长脸。 “我体验生活啊。”清霜神色颇为得意,看李喜无语,接着道, “一路上我也见过不少贪官、假官,明面上清正廉明,背地里竟敢官匪勾结、买卖官位、公款私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而邓豪虽然坑蒙拐骗,有点心计、城府,可作用全在百姓身上。如没有他,饿殍图上所画,想必当是青州实景。 他藏的太深了,我不到他位置上,想必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我相通了,我去接他回来。” “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吧。” 李喜比较了他与清霜的实力,五五开,问题还在邓豪身上。 让邓豪来选,他肯定选清霜。 这么一想,李喜有点吃味。更加不能让清霜靠近邓豪。 清霜不悦,“李公子这是舍不得?” “是我舍不得还是你头脑简单?三军换统帅,你当吃饭换了碗那么容易啊。 大小将军、都尉、书令,百八十号人,个个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是厉害的,总有人看的出来你的伪装。 换他回来,你当初训诫时别露脸啊。军心动摇什么后果,轻一点都是好几天的钱粮损失,你钱再多,能养他们几天? 算上延误战机、耽搁行军时日,都加在统军将领办事不力上,足够你撤职下狱。 你现在还觉得,你有回头的机会?” 李喜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说的清霜都懵圈了。 进退都不是,带兵过去,还有邓豪积累的许多军罚。 想清楚利弊得失的清霜,这一刻特别恨邓豪。 见清霜露出一丝破绽,李喜一口恶气得出,心里十分痛快。 趁热打铁道,“如今你没有回头的选择,只能往前走。按时带着军队去回合,凭借西戎两部的全斩之功,将功赎罪的机会元帅不会不给。” 赶紧走吧,这样邓豪得恨死你了。呵。 “邓豪他是元帅的大舅哥,我。。。” “他不是。田曼没进门,进门也只是个妾,妾家的兄弟不是亲戚。” 清霜深深地看着李喜,“我留他下来,你会如何?” “这不关你的事。你要记住,你当初以假换真时,你就没有回头路了。”李喜再次抱拳, 邪笑道,“领主大人,早点出发吧,漠城我会守到夏林再派支军队来。” “哼。李公子为了一个男人,把母亲都气回冯家去了,当真年少有为。”清霜咬着牙,看李喜怎么看怎么来气。 被李喜看出他不想邓豪回来的心理,还被反过来利用,他就气不过。但军事方面,正好是他的短板,不听李喜的又不行。 他从一开始就不想邓豪回来,那种人怎么可能不报复他。 自己上,又没有能力,处处被制约着。 “要提醒领主一声,你还欠着我数万匹战马的钱。我不急着要,可领主也别真以为还起来很容易。” 清霜气的要吐血,李喜竟敢那别人的债务威胁他,要给他穿小鞋。 就算还钱,他个地头蛇收起来,花样定然也是多的,惹起来太麻烦了。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还是左巍最靠得住了,带过去就上交军队,我看你怎么控制我。 再把便宜师妹给左巍一撮合,邓豪的事情你就等着遭殃吧。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了。”李喜一双以将他看透,“邓豪最好再死一次,你装的可一点都不像。” “这谈何容易。” “打这仗死个人,很容易。我会扫除你的后顾之忧,过后你也不必还钱。想想清楚。” 李喜说的很让人心动。 “他是个好人。。。” “婆婆妈妈的,真不是个做大事的料。”李喜嘴角勾起嘲弄地弧度。清霜太嫩了,根本不是他对手。 “你最好别让他跑了。”清霜不想再见到李喜,说完就先出了门。 “不会让他跑了,他也不可以再碰军队。”李喜自言道。 回去后发现人真跑了,他立即就派人全城找。 很容易就找到了人,但是没办法通过讲道理请回去。 安安静静的直到大军开拔之后。 屠城看着一众落选的弟兄,个个唉声叹气。 清霜带走了精锐,待遇最好的单位,都也没他们弟兄的份。 此地久留危险。 卖领主就能得好处,自己为啥不能。 第三三二章 高攀不起 田曼站在高处,看着军队西去。 马蹄踏起一阵雪,雪停了,天亮了。 “你这么老实,盘算着什么阴谋?”骆山冲抱着胳膊,侧眼看着田曼。 “师弟,你就这么想我啊。”田曼吹够了冷风,拢了下狐裘,往门里走。 屋子里比较暖和,但是高塔之上仍然不适合久呆着。 她心里很是烦闷。因为她的目标。 算了人马、粮草、军事长官的意见、朝廷的意愿,唯独这天气,难以忍受的冷。 这才刚开始冷,到了西边令下三十度、五十度,这叫人怎么活。 退堂鼓打了好几遍,现在的问题是当冰封女尸,千年后被研究。 或者带着足够的燃料,自行挫骨扬灰,随风去了。 心情这样子,还不能跟骆山冲说。 骆山冲长的老成,到底是十六岁的仔,跟他说,直接被卖的可能性更大。 保不齐。。。 “看我做什么,还能看出朵花啊。”骆山冲现在就等她,什么时候换回女装,一起去剑门关谢罪。 知道了田曼亲近西戎部落,他恨不得当时弄死她。 可是她要是死了,对骆家损失还蛮大的。 三爷被她拉下水,做起军需物质运输官,可以说骆家就指着她做靠山。 虽不耻,下降到家族生存,性命朝不保夕还谈尊严,愚蠢。 田曼看他似乎成熟了不少,目光冷静清冽,薄唇流线微翘。骆山冲偶尔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还看,我没说过你这么看人不礼貌么?” “说过吧,但是你是真的好看啊。” “。。。切。”骆山冲脸颊泛红,别开了脸。 田曼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单手递出,“你现在出发吧,这封信请务必直接给左巍。” 骆山冲直接翻了个白眼,脸都没转过来, “你自己去。比什么都强。” “我抽不开身。拜托你去咯,到地方好好表现,漠城铁骑很大可能归你管。” “清霜不是你的替身么?” “他。。。是我媳妇。”田曼不确定地蹙眉道。 以清霜的所作所为,他自己肯定不在乎这姻缘的。 田曼觉得比较好玩,看清霜便宜皮实、比较经得起生活的残酷。 互相残酷着玩呗,谁对谁都没有感情。 暂时保持表面关系,四舍五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萍水相逢,她心情负也担小,更能放开了乐。 开始的选择本是乌枫,各取所需,就以漠城做根据地,从这西征。 半路冒出个清霜,还亲近左巍,只能改变计划。 这回媳妇、军队都往西征大军去了,可以窝在漠城发育一波。 雪啊,那个大。 路啊,真远。 一路要冻死、饿死好多兵。 骆山冲看她苦涩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就不该由着田曼胡来,这时候结什么婚。心里特别酸。 “拿着吧,早点离开对你有利些。”田曼抓过他的手,拍上信,握紧, “拜托了,你也不想我被军法处置的吧。” “我要走了,接下来你打算去跟西戎合作么?”骆山冲拿着信,一脸不满。 田曼叹息道,“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可西戎那边,不打一顿要命的,压根不会坐下来好好说话。” “你给人灭族了,是好好说话的态度?”骆山冲是不信的,甚至觉得田曼更凶残一些。 “我那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效果还是可以的。” “得,你别解释了,我这就走。” 骆山冲不想听她胡扯,美化下去,他又要改变对田曼的印象。 顶着一张单纯的脸,做尽残杀之事的女人。 这样一个人,太复杂了,他本能的不愿知道更多。 为了活着也好,家族也罢,田曼对他来说,太危险。 高攀不起。骆山冲想到这个,心里的酸涩直往眼里出来。 当初邺城酒楼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到底已经远去。 田曼看他闷头往楼道走,过她面前时,她一把抓住了骆山冲的袖子。 “还有事?”骆山冲眼角和鼻尖都红了,眼里满是疏离。 “你哭什么?”田曼满头问号。 战场的血腥,骆山冲见过几场,不至于被吓哭。 西戎那是敌方,你和他只能活一个,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为这,哭了? 何必。 “风雪进了眼睛,我没哭。我有什么可哭的。”骆山冲呆站着不动,侧面对着田曼。 这一刻定格。 “真的假的。”田曼撇嘴,没有放开骆山冲,笑道, “战争结束你会去京城吧,到时候我们还活着,我请你喝酒。” “什么活啊死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骆山冲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烦躁的很。 田曼笑容不减,“我一直这样啊,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这么定了,要好好活着呀。”也不求当大官挣大钱,乱世,活着就很好了。 “嗯。” “什么蚊子声音,你没吃饭啊。” “我知道了。” 骆山冲一脸不悦,大声回答,身子就是一晃。 田曼抱住了他的腰,抬起脸,一双眉眼笑意纯澈, “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抱一下不算占便宜吧。” “。。。” 不说还好,一说骆山冲就觉得自己亏了。脸角一抽,张了下嘴巴,又闭上了。 或许真被这乌鸦嘴说中了呢。 骆山冲伸出手,轻轻按着田曼的后背,面色有些忧郁。 拥抱着师弟,这还是第一次呢。 田曼有些不愿意放开了。她心里对骆山冲的几分依赖,说不出口。 因为骆山冲怕麻烦,她说了也只得一句“自己解决。” 或者“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她其实依赖心很强,骆山冲不是那个她能依赖的人。 “咳嗯。”一声低沉的、刻意的、带着敌意的假咳。 李喜看着拥抱着的两个人,差点没绷住当场发火。 情圣是么,怎么邓豪谁都要招惹。他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么? 田曼觉着李喜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哪个时候来都不是时候。 “你该去老师那里了,我送你过去吧。”骆山冲看了眼李喜,再看田曼,眼里担忧抹不开。 “行啊,也顺路。”田曼点点头。 第三三三章 警惕 顶着李喜目光的重压,骆山冲拉着田曼的手,把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田曼新找的武术老师。教习功夫可能是真的,但此地的作用, 是与西戎部落联系的秘密据点。 “我去跟教习说句话,你呆着这别动。”骆山冲警惕的看了李喜。 “有什么好说啊,你不是不喜欢跟西戎人打交道么,就这样足够了。” “不够。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田曼没说完,骆山冲就走远了。 院子里一人玄衣,立与白雪之上,颇有种禅意。 那边两个人说话,这边李喜就贴了过来,不是滋味的说, “十几岁的小娃娃,你不至于吧。” “好兄弟抱一下有啥问题。你找我什么事?” “军队离开漠城了。” “我看见了。夏林的军队有几天才能来,这几天城防要紧一些。你打算何时回去驻防地?” “我没找到机会,冒牌货得了军心,防备也强。 你是不是为这个,讨厌我留下啊。” “李公子说哪里话。这事情本身跟你没关系,你好心帮我去看看,我哪能怨你。” 田曼说的真诚。其实,要是没有李喜到此,她更轻松一些。 都是骆山冲乱叫人。 卧槽,这个师弟还是很可恶啊。 “这几天我会留下,漠城的城防对夏林很重要。” “确实。”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田曼看了李喜一眼,她很需要李喜立刻带人离开,直说的话,肯定会有反效果。 转而浅笑道, “我练练武功,规整一下漠城防军。你在这帮真是大忙了,一点压力都没有。” “因该的,能帮上你忙我很高兴。”李喜笑着靠近了半步。 田曼就笑的很勉强,“你有李大人的消息么?我联系不上他。” 李喜抓起了田曼的手,窝在手心里,一脸开心, “在鹏城,我已经去信了。爷爷会同意我们的,他最在意我。” “是吗。” 田曼想抽回手,手就跟卡瓶口里似的,再挣怕是要手腕脱臼啊。 李喜笑容不减,两手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吹热气, “你手怎么这么凉,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田曼觉得很混乱。 答应是不可以答应的。 鹏城,起义军的聚首地点,直接过兵道往前线,很方便被云瑶利用。 老狐狸到现在都没公开意向,又是处于保全家族的考虑么。 身为老狐狸指定家族继承人的李喜,绝不是个蠢货。 但是要拉拢他的代价,田曼千万个不愿意出。 出了跟死了没区别。 还不如在战场上来个痛快的。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早饭,你不说我都忘了。”田曼想打了马虎眼,翻过这一页,手指立即碰上了两瓣温热。 李喜眼里含笑,“看到我,你要对我说什么? 你答应我了,总不会食言吧。” 所以说,希望李喜麻溜的滚蛋啊! 一次唯心敷衍就够了,哪能再来一次啊。 田曼转瞬由心下了决定,另一手握住了李喜的手背,认真又严肃道, “兄弟,你要面对现实,活在自我。。” “大白天注意下影响。” 骆山冲没好气道,左右扫了一眼,“李公子不必科考,选择由心,也没人能说你。邓公子要注意你是有家室的人。 夫人才走,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田曼眉头一挑,“你误会了,我正要说清楚呢。” 机会稍纵即逝,李喜看着她眼里了然,转脸瞪着骆山冲。 两个人互相看着,眼神交锋似有一股火药味。 李喜并不恨骆山冲,因为骆山冲还不够做他情敌的资格。 说话也比较柔和, “骆公子,今天打算回去复命了?”田曼趁机抽回了手。 骆山冲没好眼色的看着李喜,微微点头。 李喜转而对田曼笑道,“骆书令要走,你们两个比较熟悉,你陪他吧。我还有防务在身,就先走了。” 说完就走了,干脆利索。 “你能对付的了他么?”骆山冲一脸凝重。这样洒脱的李喜,反而要特别留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是多考虑你自己吧。”田曼心里没底。 但是习惯自己扛着,骆山冲是不会帮他的。他那张脸无时不刻在提醒她自立、自强。 “李喜还不会对我动手。”骆山冲的眼珠子转了下,他心里也没底,也不跟田曼说。 说出来,怕是更加减少信任。 他很想做个担的住的男子汉,不知怎的总有心无力。 三爷说他蜜罐子泡大的,不知人间疾苦、世道险恶,所以他估量了下自身的本事。 换上了道袍、帐幕任命、四处打工,自己赚钱自己花。 知道了不少,不懂的却更多了。 尤其不懂田曼,为什么长的这样快,他都快不认识她了。危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做,她到底要做什么呀? 骆山冲想的心慌。 “李喜啊。”田曼眼睛看着虚空,默了一会儿,拿出一串蜡珠, “这个是药,只要还有口气就能最大可能恢复气力。做为让你跑一趟的报酬吧。” “有进步,你知道还钱了。”骆山冲也不客气,拿来一看就收进了怀里。 田曼嘴角一抽,那个药真的老贵了,做起来又废时间、又考验技术和经验。 要不是担心骆山冲死半道上,她才不拿出来。 心疼死了。 “借你钱是给你面子。不说了,吃了饭赶紧上路。” “乌鸦嘴。”骆山冲嘴角一翘。 送走骆山冲后,城里安静了两天。 战争再度爆发。 西戎骑兵赶在漠城铁骑出发之后,夏林军到来之前发动了一场突袭。 从早晨打到了日暮。 城池堪堪守住。 迫于压力,在此战后不久,西戎骑兵又再一次发动攻击。 当城中响起熟悉的号角声时,威武雄壮的西戎骑兵吓得勒马掉头,丢弃兵器跑得干干净净。 城外乱雪,士兵收集兵器、旗帜忙而有序。 田曼一樽温酒敬天地、亡魂,看着远处良久。 转过身,眼睛扫了眼城楼上大小话事人。 人皆拱手低头,默默无言。 第三三四章 连城领主 “谁还要我还钱?” 她这一问,没有回答。 人互相看着,从彼此眼睛只能看见惊恐。 “不说话,那是要还是不要呢?”田曼慢慢走,一张张脸看。 见她过来,人风压稻浪一般伏下去,过了又起来。 田曼按着腰间的佩剑,背身火红的披风,透过着背影能看见熊熊战火、不死的亡魂再痛苦嘶嚎。 而这背影的主人,长这一张单纯、英气的少年的脸,板着脸也让人生出三分亲近。 看着少年背后的人头观,背脊发凉的一众话事人,头埋的更低了。 “要就说出来,我还能不给么。不给你们,谁叫我领主啊。” 人头观边上,一块红绸子盖着同样高的一个塔状物。 田曼一把将红绸扯下。 人以为那又是另一座人头观,吓得两股战战。 听到身边人倒吸凉气,才抬头去看。 闪闪发光的金砖塔,一瞬间吸引了一切目光。 恐惧在金钱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领主大人,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小的坚决相信领主大人。”一人出列,各种保证,指天发誓。 有一个开头了,别的人马屁拍的震天响,说的一个个都是为民的道德模范。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里已经天雷密布了。 田曼浅笑不语,扯开了最后一块绸布。 一个巨大的箱子出现了,人声跳崖式静默。田曼一人的声音响彻全场, “我知道各位说的都是真的,大家也不必担心报国无门。 我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有钱的捐钱,有粮的捐粮,我们一起为国效力。” 说罢,田曼挥手‘请’出了钱庄东家。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脸色蜡黄阴沉,努力做出微笑,却是更像在哭泣。 各话事人更是悲怆,有的已经拿出手帕抹起了眼泪。 这个冬天,大家都瘦了。 一天的功夫,田曼又富可敌国了。 数钱数到手抽筋,再看金山银山也不过如此。 收服了几个听话的管事,点钱验钞就交给了他们。 无有敢不从者。手里有兵,就是这么嚣张。 钱有了、地有了、兵精马壮,各路贤才都在往这边奔。 还要等李大人先举旗么? 反叛,或者复国。 田曼只觉得这一切太虚浮了,她远远驾驭不了这股力量。 反噬几乎成了必然。 她想要活下来,好好活着,现在却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准备被颠覆。 而身边,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所以她选择了善待文人,力图把她的事业吹的光辉而伟大。 不然她没有任何动力放弃安乐窝,去到那个冰天雪地里,就为了把一面旗帜插在西戎王庭的心脏。 告诉他们赤龙国王者归来了。 赤龙国之所以覆灭,一定有它的不合理之处。牺牲那么多人,不能进步一点点,让百姓生活的先进一点,赤龙国回来就没有意义。 而一旦举旗,几座区区城池,如何能挡得住云瑶、西戎联合进攻呢。 别说西戎灭赤龙,云瑶它真不知道。 其中龌龊的东西,她看的太清楚了,清楚的想自戳双眼。 冷静下来,她还是选择了锻炼身体,这样比较健康。 为西征打个坚实的底子。 武术教练第无数次摇头,毫不留情的打飞了田曼手里的长枪。 长枪在空中飞了四分之一秒,稳稳地定在了硬地里。 田曼揉着手,原地站着。 今天也是对失败习以为常地一天。 泪目。 她这关都过不去,怎么有动力深入西戎。 文不成、武不就,感觉当初那个小垃圾又回来了。 “哭什么?不是你要学的么。”武术教练身上裹着一件黑色单衣,随着动作的开合,衣襟最多能露出半个肚子。 六块腹肌,真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但是只能看,在被虐的同时回回血。不能摸,人说了有老婆孩子了。 骆山冲,为什么非要师姐恨你恨的牙痒痒啊。 不争气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出。 “安师傅,你不冷么?”田曼蹭了下嘴角,没有湿漉漉的,节操还在。 左安之勉强的一笑,一枪杵在了地砖上,“我自幼练功,不冷。 领主身体底子太差,想要有所成就不能着急,至少要打三年的底子,否则联系高深的武功只会伤了自身。”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田曼活络了一下筋骨,“可是我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时间。” “到现在想到生活在这个世界,都能哭出声来。”低语了一声,田曼笑容半分无耐、半分自嘲。 或许真的要很痛,才能感觉到活着。 左安之听到她在说什么,无法理解这个人的想法。 抓起长枪,田曼以抢带身,直接就刺了过去。 呼呼的木杆子声音还未收余韵,便拦腰撞上了一堵墙一般,‘咔嚓’一声断了。 田曼硬着脸没有说话,两只胳膊不能动的那种生疼,直往脑子里转。 “你疯了,休息三天。”左安之眉头一紧,知道硬碰硬之下,田曼伤的不轻。 在他看来,对方那点底子上承载了太多,不该有的功法。 乱七八糟的极其难解。 不用则以,用多了身体早晚废了。 “师傅。”田曼叫了一声,之后就再没话,只剩看着左安之。 她知道这位自称安之的武术师傅是谁,调查左巍家底的时候查出的,逃家的四哥。 两人背影极像,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对方不说,她也没必要拆穿。 再联系上骆山冲来这里,左巍确定此人的位置板上钉钉。 有时候觉得世界很大,谁都不认识,有时候觉得世界很小,那那都是‘熟人’。 “你想说什么直说。”左安之收了步子,转过身。 骆山冲说自个妻儿,在此人妹子手下任差。这兄妹亲的跟一个认似的。 有妹子真好啊。 “为我量身定做一套枪法。” “你底子都没有,练了伤身。”咋就这么自不量力呢,全天下都在逼迫他似的。 田曼过去了一阵疼痛,拿出药瓶,倒出一颗塞进嘴里, “本大夫最不怕的就是伤身,不死就行,价钱随便开。” 第三三五章 我要我以为 “你吃的什么,拿给我看看。” 左安之大步过来,田曼将药瓶子递给了他。 他拿出一颗一嗅,丢嘴里嚼了几下,眼睛随即一亮, “好东西啊。工钱我不收,你多给我来点这个。” 田曼额上滑下豆大的汗珠,“那我的专属枪法呢。” 左安之一脸为难,“你不知道这情况,枪法都是从实战中总结出来的,最有效的招数。你的情况复杂,没个几年出不来。” “门口就是西戎骑兵,要打仗随时伺候,你要跟我去么?”田曼认真的看着他。 丝毫不用怀疑,左安之说要去,立刻就能披甲出城。 左安之‘不’字连出,十分拒绝,他才回来不想送命去。 “那我的枪法呢。要么交给我你会的,要么为我打造专属的枪法。骆山冲担保你不是西戎探子,我身为领主,可以表示不接受这说辞。” 左安之看出来了,对方没有一丝丝尊师重道的意识。 咋就这么一根筋呢,还强人所难,还无法辩驳。 “丑话我已经说在了前头,你还坚持的话,我就教你。” “那是必须的啊。”田曼拿出手帕递过去,左安之用手腕挡开不明其意。 “师傅,鼻血流出来了。”田曼笑的很开心,药豆子营养成分蛮高的。 左安之这才拿手往脸上一抹,一手红。 “这东西虽好,不适合我。”说着一笑,接过帕子。 “可以调啊,专人专用,力求把药力发挥到最大。”田曼每句话都指向了她的枪法,她现在眼里只有变强。 厉害的枪法都被军阀世家给占了,流传外界的几乎没有。 现在面前这活生生的武功秘籍,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管他留在此处等甚呢。 “我说你会医术就够了,非要学那战将的本事作甚,你一个年少有为的领主,等朝廷封官不是很好么。 把手下人的本事都发挥出来,你就算不会武功,也能守住这七座城池。”左安之鼻血好不容易止住了,说话有点呛。 用着冰冷的水就洗脸。 田曼也不说他,体制好是该多磨难磨难的, “我有我的理由。” 守城?你说我? 漠城就一座,那个不是老子打出来的。 真·阶级鸿沟。 想想也可悲,她一个人倒是可以凭医术过的不错,可是三观与世界不和啊。 没有法制,王法是帝王家的,咱们老百姓只有被剥削的命。 或者说,出身不是那几个大家族,都算贱民一条。 还社稷动荡。 田曼都不知道怎么活这么久的。 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意志,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她自己以为的才是正理。 左安之洗了一把脸,拿布擦了脸上的水迹,“你叫我声师傅,我就跟你说多了一些。” “师徒相称,你就别当我是领主好了,想说什么说什么。”田曼说完就看见左安之一笑。 “不敢当,你就当是跟我做买卖,免得我飘了,做出些不给领主长脸的事来。”左安之才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 自封的人,即便是皇帝大舅子也很难活。 “连师傅这样的英雄好汉,都要怕我么。看来我还是很厉害嘛。” 因为对西戎部落的屠杀吧。 因为十几座人头观。 田曼呼出一口气,自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好人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的,她就没有。 “你心态倒是很好。”左安之一叹。 “那是自然,你做买卖的提议我接受了,这样我可以提要求。” “我去。”才避免一个杀身之祸,又来一个伤脑经的。 “歇够了再来比划比划。”田曼抽出一支长枪,精神已经恢复完成。 左安之深有种陪小孩练把式的无力,甚至打了个哈切。 “我真那么弱么?”田曼受到了心理伤害,表面看起来还是很淡定,预防左安之偷袭。 “也没有很弱,你消停会吧,身体真的受不住的。”左安之大步过去,一把就将田曼手里的枪夺走了。 这一爪子,又快又猛。 田曼没来得及松手,向前两步刹住了脚,双臂冷的她脑袋冷。 “我说是吧,偏不听。” 左安之随手一抛,长枪就归了位置。 “现在你起码得歇五天。” “能活的舒服歇一辈子都可以啊。”田曼说了真实所想。 说出来左安之也听不懂,只想到老婆孩子的安全,才觉得田曼说的在理。 “对了,你这手不能动,药怎么配?” “不急着要吧。你留多久?”田曼勾唇一笑,脸色煞白,眼睛看着抖得跟抽风的两臂。 这个人不爱惜父母所与的身体。 左安之看她这样子,心里生出一丝不妙。 屠杀西戎骑兵、筑京观、顺昌逆亡、强令征兵、抄家令一天五十出、军过之处民不聊生。。。 此乃杀星降世,留着必然是个大祸患。 而且这人定不是邓豪本人,不然怎会首战就去打他老子。 这种人肯定不能留。 看来欺骗、软禁田曼的人,他嫌疑最大。假兄妹之情,啥都骗。 “最多就十天吧,天冷了我还想回去看看家人呢。” “安师傅家在何处,我可派人寻来,与尔共富贵。”田曼眉头一压,觉出不对。 方才一击,恢复是很快的,后边那一扯,完全就是故意的。 他想干啥呀? 留在此处伺机夺城,威胁还是蛮大的呀。 田曼忽然对他防备心特严,面上却丝毫未显露出来。胳膊痛的脸都要绷不住了,没心情凶巴巴示威。 左安之看她确实伤了,叫侍女打来一盆冰水,“家人住的远,领主莫要操心。伤痛请以水镇,过会儿就消减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明天再来求教。”田曼看了一眼冰水,浑身打了个冷战,有对左安之道, “本是想要与师傅同征,师傅不愿意上战场,那就定在校场练习吧。” 左安之抱拳,“领主这伤怎可一夜便好。练武这事急不来,伤了根本得不偿失。” “我有办法恢复如初。师傅明早见。” 告别之后,田曼马也骑不了,徒步又耽误治疗,干脆雇马车回去府里。 第三三六章 九桌 “夏林的人怎么还没来,打算在路上把一辈子过了么?” 田曼看着一堆文件,气的肺都要炸了。 一脚踢开不妥,干脆眼不见为净,出去外边看雪。 管家兼职秘书很是为难,拱手回道, “领主消消气,山高路远,夺又多雾雪封住道路,军队来的慢了一些。接应的人已经到位置上了,一有消息即刻告知领主大人。” “悬赏的人怎么样了?” “冒充者众多,都不是领主想找的那个人。领主可否调低一些赏金,让军民把心思放在正处?” “节约物资,还有好长的冬天呢。” 田曼看雪兴叹。 要是张天师自己揭榜就好了,赏金就是他的工钱。也不知道人在哪里,她想念的紧。 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件,更是心心念念。 张家父子都是人才,抓不到爹,只能扩张势力范围到剑门关,兜他儿子了。 发的不是通缉令而是悬赏令,斩断了对郡王给予帮助的依赖。 自己人,那是什么物种啊。 田曼想不明白,习惯与邪恶势力为伍,优良品质每天都在减少的样子。 现在觉得西戎兵也是眉清目秀的,能团结团结,会少很多仗打。 “林城才打下来,附近都是那些部落的人,查探清楚了么?” 听田曼问起,管家神色一震, “回领主,由北至南有大小十余个军团。 咋们再往西南进军,会遇到西戎右贤王的部族。此人手下人马众多,皆精英之辈,锋芒不下于绒王。 领主还请慎重进军。” “你说的有道理。”田曼转过身来,“被围殴,我就死的太不敞亮了。那北上与总部会合吧。” “领主英明。小的可否斗胆进一言?” “有话直说便是。” “小的不敢。领主如今位高权重,前途不可限量,说话要是更加稳重一些,对领主后来的发展益处甚多。” “好的,我尽力注意。” 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就各忙各的了。 敷着冰袋,田曼稳稳地坐在红木桌子后,看着案册一点点变少。 明思堂内多加了九张办公桌,伏案办公的人来路很是离奇。 多少都跟田曼有些血仇。 马踏城郭,败者食尘。 边境的人人偏偏武多文少,文化不错的人又多少会点武功,戴着银手镯办公实属无奈之举。 田曼看他们一个个压着怒火,也不想说什么,默念着心经。 闭眼就是修罗世界,她也不喜欢当杀人魔啊。 但是她现在真的心冷到了这个地步,与领主的座位十分匹配。 他们家人是死了很多,但也不至于一个都没有了吧。她孤孤单单算什么。 “邓豪,你伤多重啊?给我看看。”李喜战甲未脱,看起来才从战场回来似的,踩进们就是一串血脚印。 “发生什么事情了?”田曼把脚放下红木桌,坐直了身子。 “你先让我看看你伤哪里了,安教习真是不像话,叫他来又不是弄伤你的,我过会去找他说理。” 李喜说的说理,指的是用拳头。 “拉伤筋,一会儿就好了。不多大点事情。西戎的打来了,还是镇西军?” “一些投西戎的流寇而已,我外头看了一圈就回来了。” “你对西戎右贤王怎么看?”田曼很期待下一场战争,她寻找一个可以配得上‘杀死’她的人。 精分太累了,人多眼杂的容易穿帮。 主动找对手,手里充满了掌控感,这感觉很舒服。 这么看待,一点都不怕打仗的遍地尸骸。 在别人看来,她就是好战的狂热分子,不顾百姓安危的军阀,比贪官污吏更祸害社稷的硕鼠。 人人得而诛之! 李喜张嘴要说,感受到不善的目光,立刻就回了一记刀子眼,人都埋头不与对视。 “瞧他们作甚,说正事呢。”田曼冷热敷了,手臂僵硬的很。 “你这没人,也无需用这些不识抬举的人,我找一批人过来,那个也比看这些人强。”李喜说话的声量着实吓到了一些人。 田曼看了他们一眼,只觉这种争吵无趣。 她明白李喜这些表现为啥,主动守城、主动上战场、主动请吃饭,她不去他就过来。 可是李喜这些行为都是白给啊,她要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李喜这些出生入死她早感动哭了,可是她那个都不是。 白消费对方的热情,就很扎良心。 虽然,她自认为,她自己的良心早就喂狗了。 看人收敛了些,她不想起没意义的冲突,连忙叫停。 “我用谁跟你没关系。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只是关心你,没有越权的意思。”李喜眼里有些茫然。他已经在耐心的捂热‘邓豪’,可怎么热量一点都留不住呢。 “明白,了解。我送你。” 田曼不想当众跟他牵扯不清,大众的取向支持异性,同的话,很影响一个人的风评和官运。 这对于想往上爬的人,算致命伤。 她倒是对此无感,对身边来往的人指指点点、恶言恶语,也有一定免疫能力,可这反倒让李喜认定了某些东西。 天呐,来个人把他收了去吧。 “你手臂还疼不疼,我那里有药,过会给你送来。” “我很快好了,多谢关心。”田曼走的很快,因为宅子大了,一个来回,一刻钟就没了。 “学功夫我也可以教你,要的报酬比安教习也高不了多少,练习多久都不会伤了你。 几天都不能拿枪,西戎兵再次来犯可怎么办啊。” 李喜说话故意的慢。 “我手下将士又不是吃白饭的。遇到右贤王部族之前,正好可以练练。”田曼放慢了脚步,别人不跟,她也没辙。 “你把好几个军队的人放在一起练,相互之间都打伤了不少,能出去的人也不会有忠心。 我校场看了,犯的兵家忌讳太多,整顿需要下很大功夫。 以如今的军队状况,还是不要妄动比较好。” “你我练的兵不一样,我心里有数。”田曼懵了一下,笑道,“还是多谢你对此发表的看法,我获益匪浅。” “将军,请上马。” 第三三七章 薛定谔的钱 马在院子里,算是意外之喜。 李喜吹了一个口哨,枣红马一摆头,自行掉头跑了。 田曼就很无语。 “还有事?” “你也别防着我。想要跟一个人在一起,我还是第一次,不会对你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李喜看他自动站远,悲伤从眼里透出。 田曼心情非常坚定:心软就会败北。 可绝情带来的危险,她也不得不注意。 这一幕怎么就那么像她来之前,那个南方冻雨的冬天,古桥之下奔腾的寒水。。。 眼前展现分手的那一幕,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眨了下打断了追忆。 “别怪我不信。你是个好战友,但是感情什么的,你太为难我了。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想单着,跟你想的完全相背。 你慢慢收一下心情,别把你自己弄伤了。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对此我也就这些话,” 李喜伤心一半、怒火一半,听到末尾不由自主扯开一个笑, “我可以确定你不是邓豪,那些神话传说,我还没傻到认为那是真的。 坠崖后年纪小了一半,带着天命回来的。 这些鬼话百姓爱听,我可不信。” “不信就不信呗,你知道就好别到处宣扬,我谢谢你了。”宣扬她也不怕,手下那么多文化人,用文明话都能淹死个人,她怕个球。 低姿态两边好下台而已。 要是当初脾气好一点,也不至于被踢出国家服务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回去得拿命去赌。 李喜不会在情绪里陷很久,不给田曼搞事已经是他最大的爱心了,“要说天命,你把田曼藏在那里了?留着会惹麻烦的。” 听说有人找,田曼头大如斗,要债的还是寻仇的,那个都不想见啊。 “人不在我这里,谁找她我可以回个信。” “你又不是她兄长,管这么多为什么?”李喜心里很有些猜测,说起来剜心也想一吐为快, “跟青州牧、西征元帅抢女人,你没有傻到这个地步吧。” 田曼哑然,她确实很想做啊,并且一直在为此奋斗。 感觉西戎领地她还必须去一遭了,怎么回事。 看到她眼里带着兴奋的光,李喜脸色一热,随即心里不安起来。 难道他这个想法还没成型,自己这么一说让他确定了心意?! “把你脑子里危险的想法全部丢了,别拿命去开玩笑。”李喜坚定的说着,两手把着田曼的肩头死命地晃。 “住手,别晃了,头晕。”田曼头顶一圈小星星,眼睛也冒光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听我的,别有不该有的想法,我这是为了你好。”李喜眼里是一片温情的海,语气八分入痴。 田曼自动远离了些,“你这样子,怎么能跟我说教。”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真的吧?” “没啥意思,你想多了。她也不在这里好伐,不信你可搜啊。” 眼神很是不妙,田曼赶紧挣脱了钳制。 想想用左巍来赶走李喜,似乎太硬核了,李喜能被赶走,她自己也会失去自由。此乃下策。 听到可以搜,李喜还真有搜一下的打算,他已经确定了安教习的身份,也知道他的目的。 抢在他之前找到田曼,或可保‘邓豪’无恙。 可领主府,他凭什么搜。 就算领主同意,可明智的人太少了,传扬出去定会招不少麻烦。 “是你一个怀疑我这有人,还是谁派了人过来要找啊?” “田曼是剑门关守丞,任职途中消失不见,上头自然要追查的。你身为她哥,查你不是很正常么。 道路不畅才让你安稳到现在,过几天跟会合了,麻烦就大了。” “我去一封信,预约亲自去解释。”田曼当即出了办法,看看废掉的手。 叫人写也一样,不过是多解释一句罢了。 李喜看着这小模样,就升起了无限了欢喜,也就他不会被自己吓住吧。 一边想着,一边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子,脸上宠溺的微笑不加掩饰,贝齿泛着的柔光让人心情一下就好了。 笑容相当有感染力啊。 田曼瞳孔慢慢的就放大了,想把这笑容记住。 她喜欢干净阳光的笑,和一切美丽温暖的东西。人有千面,她只取其中她最喜欢的一面看。 看到,赞叹, “比假笑和傲气好看多了,我敢打赌,你多笑些很多人都会喜欢你的。那些女孩。。男孩都会为你疯狂的。” 平时李喜确实是鼻子看人,跟人说话从来没有真表情。 做什么麻溜的很,公事公办的态度遇人自动触发,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个合格的少家主,却少了许多灵魂。 “你喜欢就够了,别人喜欢喜欢跟我没关系。”李喜加深了几分笑意,方才那是喜欢的表情吧。 “说的不错,别人喜恶与我无关,我只喜欢我有兴趣的就行了。”田曼别了下脸,笑容她记住了,开新马甲可以用到。 现在这么光艳的形象,是很多美好的梦融合在一起的。她以一身展现,自己喜欢,也能给别人带去‘美’。 收集到这些,心里会很温暖。才不问从哪里来的呢。 所以再看李喜时,她方才的喜欢就像是一场幻觉。 李喜心里空落落的,两手捏了下田曼的肩膀,确定人还在才安心。 他还有几千种办法没用出来,一点都不担心没施展的机会。 田曼赶不走他,还得好好注意他的安全。 有个好爷爷,等于一个活外挂。 羡慕不来。 “你有兴趣的。那些没长开的小孩?”李喜满眼嘲讽。 “注意言辞,传出去损坏了我的威名,你要赔钱的。”田曼想说让他赔的倾家荡产。 可看如今世道,遭难的大小家族太多,不妥浅说,倒是像朋友间的说笑。 点威慑力都没有。 “领主大人现在可不缺钱啊。”李喜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两下,挣扎地移开了眼。 送他几个美人倒是没问题,但怎么心里就这么膈应呢。 田曼莞尔一笑,自嘲道,“薛定谔的钱。” 李喜还想聊天,田曼招呼了一辆马车把他按了进去,挥手告别。 第三三八章 九张·会议 来找田曼的? 左安之留着很麻烦啊。 信息闭塞的很,骆山冲只说此人可以留着练习武功,生死什么的没有硬性要求呢。 田曼邪念起了一秒,给压下去了。 他找任他找,小心点问题不大。 吃了饭,田曼就观察乌枫去了,她把合适的人都放在了合适的位置,城防、基本运作什么基本可以不管。 物资和人情什么的,现在运行的还不错。 让那重点的九个家族选出的人,把百姓顾一下。。。 “子源,堂里的人走了没?”田曼忽然想到那些不好的情绪,早点解决收一波死忠才好啊。 起身就跑出了暗宅,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年轻人,拱手回道, “回领主大人,人还没走。” “好的,你去帮我看着那具尸体,我外边去一趟,有事就去找我。” “领主大人,你还伤着呢,请为百姓保重身体。” 张子源还闻声抬头,看着人跑远,无语。 停尸房里,乌枫安安静静躺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气。 “真是个废物。”张子源一改方才的小哥哥样子,满眼都是凉气。 他拿出一只玉笛横在嘴边,修长的手指在笛上舞蹈,床上的乌枫张开了眼睛,没有一点焦距。 随后坐了起来。 另一边,九张桌子后的大族子弟互相看着,再看田曼时,眼里愤怒和戒备不减。 “我看到你们生气了,可你们这样气下去能拿我怎样。”田曼手臂用的僵硬,翻开了一页批好的折子。 为了让他们情绪不至于影响工作,雕好了名字盖章。 人都敢怒不敢言,当即也无法发火。 就如田曼警告他们的,“你们在这就代表了你们全族,死了,我原族找补。” 家族就是这么好控制,只要比他们全家加起来都拳头硬。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是传说中的本地人呐! 背地使坏防不胜防。 所以田曼笑得很温和,好好说话嘛。 “各位幸苦了,没意见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商量的口气别人也无法拒绝。 田曼笑嘻嘻的戴好了口罩,换上了低调的白衣,混在他们之间还真像大族子弟。 天灰蒙蒙的没有在下雪,城里的时间跟被冻住了一样。 这个时间出来绝对是在找虐。 几个宅院里面倒是温暖的很,挤满了人,有的点着熏香,有的臭烘烘的,田曼带着他们一个个地方巡视。 外称呼‘观摩学习来的’,负责人看他们一个个衣着富贵,知道来头不小,热情陪同。 介绍的时候实话实说,话糙的一批。 田曼对此也很无耐,大族明着不说话,要他们帮助就踢皮球,小管理很多都是农民、打工人这些人来赚点饭钱。 有文化的人比金子还让人稀罕。 她是不管不知愁,一管啥都缺,尤其缺人才。 不然也不会逼迫也要这些清谈的公子出来干活,他们有文化,活该‘倒霉’。 感化为先,实在不行就洗脑,还安排不了你们了。 田曼真·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她是到处了解情况,说话,带着九个人的背景板。 在外头逛到了天黑,蹭了一顿谁也吃不下的糙米稀饭,加清淡咸菜。 盐特别贵,特别缺的地方用金沙来换的样子。 田曼先吃完了,一副非要看着他们吃完才能散会的架势。 这种饭菜她也吃不下去,所以非常饿了才决定吃饭,那九个人被磨的没了脾气,一个个心情复杂无比。 “各位看了什么想法啊?跟我说说呗。”田曼紧了下披风,她面前的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烛光下的木桌,黑的反光,味道不妙。 一个不大的军民混合食堂,四面漏风,透过窗户的木框,可以感觉到风雪来临。 再不走,冻死冻病个人不要太简单。 “领主一定要在这说话么?”一个人鼻子都冻红了,显然是没有准备穿的较少,身体素质还不行。 “现在复个盘,要明天给忘了。才见过了,有什么想法实话实话呗,多难?” 她这也不是强人所难,汇报上的信息都大篇幅修饰,他们回去一夜,保不齐又要歌古颂今,这是时代的毛病,也不能怪他们。 “没想到百姓生活这么难,我回去请家主布施些钱粮衣物,叫他们好好过冬。” 人皆点头。 田曼摇头,“还有别的感悟么?” 没经过九年义务教育,人的水平就跟抽卡一样,还不能充币加大胜率。 急不来啊。 “敢问领主想干什么?教百姓学习的意义何在?如今战时什么都缺,你一不去亲大势力,而不近王权。。。” 这个人还想说什么,就被边上两个人拉住了衣角,暗说明示的叫他别说了,他两下就把袍子兜了,一铺下,背手,正气凌然。 在同伴看死人的目光里,他接着道, “在我看来,你多方树敌,以被西戎记恨,他们将以你的项上人头做为目标,你早晚都会不得好死。到那时,你做的这些不如多增一兵一卒。 再则,农民务农,工者侍主,王为天下计,这是圣人顶下的制度,你平白增加他们欲望,他们知道了他们不该知道的,只会带来痛苦。 吃力还被百姓怨恨,你这么做愚蠢二字不能表述其万分之一。” 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啊。 田曼闭口不言,思考以他们的位置,支持自己的可能性。 几乎没有,还得抄家。 精华精神的同时也洗去一身铜臭。 看她平静无波,危险的气息借由黑暗放大,令人心惊无比。 “领主大人,公明兄直言直语,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此人话说了,两个人马上要互撕一般。 “坐回去。”田曼一发令,会议安静如初。 两人默默坐了回去,看着田曼要说什么。 “你们有你们的一套道理,我有我自己的一套。咋们求同存异,能融合就商量着办,不能融合,消失也罢。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这样,可是我是领主,我拿我的命赌我的明天。 你们。”田曼嘴角一勾,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对外就说我逼迫你们的吧。” 第三三九章 左安之·拒教 “顺我者未必能好过到那去,逆我者。。。” 田曼把最后一些不忍,一点点化解掉了。 尽量平静了语气,扫了一眼会议桌边的九人, “必须死。但罪己不累及家人,妻儿老小我来养。 没意见的话,这条就确定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没有一个站出来应一声。 杀人魔一般的人,这种惩罚似乎太软弱了些。 可她是刀俎,听她说话的才是鱼肉。 倒是觉着这条还蛮好的,比一人犯罪累极九族要好的多。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人都要怀疑她喝多了感情爆发,说的糊涂话。 可田曼一口酒都没喝。 “今天就到这里吧,别冻感冒了浪费药材。”开玩笑一般笑了一下,转而认真道, “回去好好想想,跟家里的人好好讲清楚。我这边没法等到各位慢慢接受,政令一出,不从者杀。散会。” 田曼乘坐马车走了,留下几人各种讨论。 不管怎么说,台阶已经摆在那里了,万一那一天领主没了,说一声被迫也完全可以抱保全自身。 再看这边的机遇,尽快融合搞钱、占据主要位置才是上策。 精明如他们,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至于对家国的忠诚,为啥占据这里的不是云瑶正规军? 来了再说吧。 田曼说的很少,反思了一下她现在的身份。 漠城领主,与郡王签订的佣兵团,皇帝的大舅子,夏林朱雀堂主,确实可以算一股势力,但是到底要受上头管。 而且邓公那个坑爹,随时可能造反。 两父子肯定预谋好久了,她替补上去也没啥问题。 谢京江有这方面的意愿,但要被谢沁羁绊住了的话,不能有多大指望。 老狐狸到现在还闷不出声,他手上的赤龙起义兵团才是主力啊。 万一他出点问题,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了。。。这。还是得早点过去看看,在这之前不能放李喜离开。 可是李喜不甚好控制,留着弊大于利。万一在起义前暴露了身份,左巍身为云瑶国的保护神,等着她的下场只能是提前出局。 要孑然一身的时候,许以回去之诱,她求之不得。 但现在手上许多军民老幼的生死,他们说的未必就是错的,给的知识未必不是‘己之蜜糖,彼之砒霜’,还得看看成效才行。 这就是挂念么? 被老狐狸坑惨了,想活着,活的比所有人都好。治下百姓也都比其它人统治下,过的像个人。 很难,但是值得挑战。 天黑回府,烛火照亮了一方书案。 田曼的手臂还是很疼,寻思着明天请个假。 左安之的话可以听,但是他来找田曼,为的是他弟弟左巍的话,她放弃这个练武的机会。 不可以回去,鬼知道左巍是否已经被气疯。 男人的控制欲真是不可理喻。 田曼舒舒服服泡了个脚,跟小姐姐窝在云一样柔软的被子里,看书。 小姐姐的翻书,她看,偶尔听听小姐姐说话。 人是手下人送上来的,她看着好看就留下来了,腐败的相当高兴。 翌日。 原来那些人来办公,态度明显变化了不少。 人一合作,再难地事情都很容易。 早晨过了一半,明思堂提前放假了,空空如也。 田曼也就如约去了校场。 左安之抱着胳膊,俯瞰场中训练的步兵方阵,神情肃穆。 离着十几步下了马,田曼轻巧的上了阅将台。 “早啊,安师傅。” 从李喜那里得知左安之的目的,她心里觉着有些蹊跷,但没必要东想西想束缚了手脚。 能学到功夫最好,学不到,以她的医术,身体也不会伤到无法动弹。 “领主大人,这便恢复了么?”左安之打量了她一眼,充满疑惑。 昨日此人一刻不曾离开别人视线,如藏人,定在身边。可领主府守卫森严,功夫再高也无法带出个人来。 田曼笑嘻嘻道,“完全已经好,但今天我不是为了学武而来。” “领主可是没了兴趣?”左安之眉梢一挑,自然的将田曼想做了不学无术之辈。 可以此人如今的身份,不进则死的危险地位,不该如此秉性啊。 田曼知道他想歪了,“非也,安师傅说你我以武术招式为交易,不算师徒。我回去想了许久,既然是交易,我便有择优而选的权力。 我手下数百良将,人皆有所长,今愿与安师傅切磋一二。 安师傅可选择比或者不比。 天寒地冻,人心思家,我知安师傅所想,体安师傅之情。 若愿不比,我备车马丝帛早日送你回去,也免得教家人相思吗,苦苦度日。” 说的温情,实则在赶人走。 左安之眉头一皱:走了便断绝了田曼的消息,那如何才能知晓她将我妻儿藏那里去了。 留下,与此人相处久了,不免被世人称作狼狈为奸。 田曼没让他考虑许久,招呼手下武将出列。 以左安之的武力值为标准,静待比试。 台子田曼已经搭好,就等着左安之的选择。 “好。”左安之笑着看向武将堆子,“论打斗我还没输过谁,全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噢?”田曼正待奇怪他的狂妄,左安之就将目光投向了她。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蔑视, “我倒要看看漠城夜叉鬼,手下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说罢一勾唇,阔步往前。 田曼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冲着他的背影道, “可别风大闪了舌头。” “忘了告诉你。”左安之微微侧过来脸,“我打败你手下所有的武将,也不会教你一招一式。” “山野村夫,看的起你才叫你教,你当你是谁。”李喜大步而来,怒目瞪着左安之。 田曼无语:这货知道对方惹不起,装不知道对方身份也要出头么。 欠钱可以让大族资助,欠情虐心又虐身呐。 “李喜,这跟你没关系。”田曼说完李喜就回了句,“跟你有关系,就跟我有关系。” 惹的左安之更加鄙视,“无耻断袖,出来丢人现眼。” “你再说一遍。”李喜一拳撞在左掌心,‘碰’的一声。 第三四零章 左安之·以一当百 一言不合,两个人打在了一起。 用的招数拳拳到肉,很快,区别他们身份就得看衣服了。 两人生的高大,打起来也没人拉的住,一番龙争虎斗,黑衣的左安之将李喜压在地上打。 众多武将这才一窝蜂上去分开二人。 头一遭就折了威风。 李喜在武将里人气很高,他败了,激怒了武将们去跟左安之车轮战。 一个个上,不怕打不趴他。 左安之放声大笑,解了黑袍随手一丢,露出一身精炼的肌肉,持了一柄长枪。 他先是向前耘了两步,随即将冲将过来的武将一个个拍飞。 行似蛟龙,健如猛虎。 平时以一当百的武将在他面前,如同小学生遇到了教导主任们根本没有胜算。 失败只是早晚的。 意外的没有一个人不战言败,被打下场的缓了口气有回来了,那决绝的气势让左安之深感不解。 难道这领主还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不成? 在战场上,这种士气能决定战争的胜败。 被妖人利用来对付云瑶,太危险了! 这么想着,左安之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几倍。 再被他长枪打中的人,口吐鲜血,挣扎着爬也爬不起来,趴着干瞪眼。 不多时,场中只他一人一枪伫立,他毫无悬念的胜了,但看着手下败将眼里的光,虽败但信念似乎还增强了,他动了杀心。 也就是这个时候,背后一凉,一股杀气袭来。 左安之回头一看,目光对上了李喜身边半蹲着的田曼。 田曼看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眼里看不出杀意,未必就没有杀心。这一点,此人倒是表现的不错。 李喜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都是习武的,他左家的人一个人就能横扫千军。 气血翻涌,他重重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吐出来。 “带李公子下去看伤。”田曼吩咐一声,医疗队的火速而来。 李喜并不愿意走,抓着田曼的手,“我还能打。” 田曼脸角一抽,拍怕他的肩膀,“我知道,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去养伤,我待会去看你。” 补上的一句,是田曼看他老不放手说的安慰话。 “他妻子在田曼手里,还指着你找田曼,他不敢拿你怎么样。”李喜在田曼耳畔轻声道,转而灿笑, “说好了,你不来我就不吃药。” 左安之黑着一张脸,他这个角度看到的东西十分辣眼睛。 送走李喜,田曼看着遍地医疗兵乱窜,对军队前途深深的忧心。 而左安之看到的,是更深一层次的威胁。 一个个虽然本事不行,但恢复极快,人又不是傻子,多失败几回个个都是人精。 估计经过几次战场的淬炼,批量的‘夜叉’将现于世间,对云瑶是威胁,对百姓更是噩梦。 而眼前这个人,杀了他就能阻止这一切。 “安师傅,你想跟我打一场?”田曼瞥了眼肩上的枪刃,看着左安之的眼睛。 “尽早回头。”左安之声音沙哑。 “你说的回头是什么回头?”田曼想想就知道左安之的想法,没动手不代表他就不想得这战功。 西戎那边的价钱,她这颗人头可值万两金。 左安之不去西戎,去西征军,凭借他的身份和巴结他的弄臣,她也算一份不错的战功。 只要说她叛国就行了。 她定制的规矩,出现便是与众不同的。这意味着被旧体制封杀。 对此田曼也很无奈,只是一定数量的佣兵团,她这套自由的体制发挥的作用,也就是内部团结。 如今乱世,流民匪兵众多,都在寻一个桃花源。 她手下未必多好,全赖同行衬托,人一天一个数量级在增长,已然是个朝廷都要小心的庞然大物。 几百万人口,她倒是不觉得多,但放在这个世道,她手下这么多劳动力想干嘛? 除了造反还有更高的追求么。 这一切,左安之都看着眼里,“你想造反?” “哦豁,被拆穿了。”田曼心里道,被揭穿还有点舒服。 “安师傅这话说的,我收了百姓的税,护着他们的安全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他们信我,我还能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不多远就是战区,大伙都想安全的过日子。安师傅觉得我错了,那以安师傅所言,什么才是对?” 左安之一时语塞。 此地不愿确定是战区,还是以残忍嗜杀扬名的右贤王的势力范围,此人有个三长两短,百姓定然是活不了的。 可看着此人势力成长下去,却不受控制,非云瑶臣子所能见。 “合兵弋阳,拜见元帅。除此无以证心意。” 看着左安之没商量的态度,田曼想了一下,“可以。我本来就打算要去的。可前边路堵住了,得等些时日。” 左安之闻言很是不耐烦,战场瞬息万变,那里有世间让他这么悠哉游哉的。 “你打算何时去?给的准数。” “安师傅,你这就外行了,战争方向怎么变化,谁也不知道。我要随便给你说,那是不负责任。” 又瞥了眼肩膀上的枪刃,下压力道还增加了几分,田曼接着道, “我这么打算的。先防守,把城池整顿一下,让百姓过几天安稳日子。等我手臂伤好了,再一股气过去。你觉得咋样?” “你的伤不是已经好了么?” 田曼耸肩,“并没有,对外宣称我恢复力惊人,就可以好好养伤了嘛,这时候西戎的人来进攻,可没人替我上。” 左安之牙齿一咬,收回了枪,一下子顿到了地面,声如钟鸣。田曼才知道他拿着的不是漆枪,而是一杆精铁枪! 手下武将那不是全部重伤! 当即田曼的脸色就不好了,“你打伤了我手下的将军,城池随时可能被攻破,百姓要是在近期流离失所,都是你的错。 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你,也请你闭嘴。声张出去,就莫怪我没提醒你。” 老是在笑的人,突然翻脸威胁,左安之一时没反应过来。 注意到他的行为将会导致什么时,他也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田曼背影渐远,他心里复杂无比。 第三四一章 清台属·嫡次子 比试比出了个城防虚设。 妈妈咪啊,这后果绝了,万一来人攻城,万事休矣。 田曼点世间都不敢耽搁,立即驱车去点第二梯队的将领。 由他们替补上驻防,危机这才临时解决。 数百人任命,好歹是在天黑前完成。 她如今鼓动士气是最主要的,其次是重要的洗脑和物资。 贯彻不抛弃、不放弃的铁律,再加上把后背交给伙伴的实战训练,吃饱喝足的士兵们一天到晚过的很枯燥。 列队听教导、唱军歌、宣誓、随时被调去打仗。西戎骑兵没来,也需要出去各种练习,士兵都已经麻木了,说让干啥就干啥呗。 训练的兵回城,齐整的列队回去营地,仿佛一个个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 田曼背手而立,与几个管丞商量要务。 有军队也有民生的,要不是财政上的数字给力,田曼也要被繁杂的事情磨了灵魂去。 打家都在在各自的位置上,努力而认真,为的都是在战争里活下来。 一个人没法做到的事情,必须一群人守望相助。 屠城参加了几场小规模的战争,稳打稳扎到了五百骑的位置,只要田曼不倒,他的前程光芒万丈。 “领主大人,末将从曲地回来,得一密信,大人过目。”屠城双手奉上一个信封。 田曼拿过来一看,又是西戎国的文字,她现在看这个跟做阅读理解一样,运气好能对的多一点点。 “你可把信给别人看到了?” “回大人,卑职认的字比较输运官少些,就让人给看看,才知道是给大人你的。请大人恕罪。” 屠城认的几个字暂不深究,这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怎么这么像李喜啊。 难道李喜在这挖人么? “没事。”田曼随手就把怀疑的苗头掐了,想多了乱思绪,她脑子都不够用了。撕开信封,抖开信纸。 不是西戎字,也不是云瑶文字,扭扭曲曲的爬满了一张纸。 “这是啥啊,你们谁认识?”田曼递出信纸,让几人传阅。 “大人,这个是黑巫用来害人的!”一个花白胡子矮胖的大叔,手一抖差点教信纸落地。虽抓住了,下一个人也不敢接了,离他远远的。 信纸一下跟个烫手山芋一样,看人吓的不轻,田曼还要他点军粮呢,伸手拿回了信纸。 看来看去没看出个名堂,要说一点凸出,那就是字写得真丑,难得遇到的那种。 “大人恕罪,我不知道是这种东西啊。”屠城立刻给跪了,他虽然不怎么服气田曼做主,但在铁腕治理下也不得不蛰伏。 田曼很是欣慰,这人到底是明白两人地位的差距了,妄图把她当弟弟是要付出代价的。 起码屠城这次没有主动作死。 倒是可以借他的名字,做那个漠城夜叉鬼,屠城嘛,做过一次第二次就没啥膈应的了。 杀名之下,敢犯我者,也少些。 “起来吧。” “多谢领主大人。” 屠城起来,见田曼跟别人聊起来,没有吩咐他的去向,也不好离开。 “诸位对巫怎么看?”田曼已经灭过一次巫,用来冲军饷,这些巫手里的油水是真的不少,她现在有点食髓知味。 深谙察言观色的几人,虽忌惮巫的神秘,更怕眼前这尊活魔神。 他们在田曼手底下占据的都是顶重要的位置,一朝不幸属于灭全家的那种地位,明确跟谁后,比单纯为了钱财的人更希望田曼成长起来。 成为他们可以依附的大树。 嗜杀,在这乱世代表力量,属于优点。 而不上战场的田曼,看起来那么不谙世事。 善待俘虏的士族,放权力度极大,亲人都没她给的信任多。 能罩得住,好说话,野心勃勃。 好苗子,值得赌一次。 赢了惠极万代,输了在青史上也有一笔重墨。 “领主大人,怪力乱神,不利于教化百姓,以余之见,因扑杀之,枭首城门,以警世人。” 一个细长身材的大叔,说的非常正义,声声铿锵。 田曼眼角一抖,“太残忍了吧,我现在是仁政,要对人好一点。” 众人:你装个屁啊,杀星降世说的就是你啊。 城外数十京观敢说不是你下令铸就?那就是证据啊,敢不敢再去看一眼你的所作所为! “余附议,此种陋习腐败陈旧,祸人如骨,早点去除造福百姓,领主大人恩泽万世。” “余等愿为领主大人马前卒。” 。。。 “既然各位意见一致,那么此事就交给清台属的来做吧。”田曼眼珠子一转,笑眼莹莹。 “敢问大人,清台属是何组织?” “扫清方寸灵台之属,千石大族各出一名嫡次子来办这件事,地方就在回春院。”田曼才说出,人就着急起来了,她莞尔一笑, “各位有意见直说无妨。” 一人弯腰拱手,“领主大人,此事还需慎重。嫡次子多为纨绔子弟,游手好闲,清谈赋诗还行,与百巫相敌,毫无胜算。领主明察。” 他说完人皆附议,全部表示温婉的反对态度。 领主这么做是想把各族攥在手心里呀,现实各种庶子被文化征用,这次手伸到了嫡系子弟,再后来一族继承的嫡长子都给她夺了去。 那家族可不都是她一个人的囊中之物! 此领主不甚好控制啊。 不留神就给反噬了去,还不能翻脸或不配合。 人心情又敬又怕,但还是不想轻易答应。 田曼眨眨眼,“你们说的太严重了,谁也不是个笨蛋呐。出来历练一下以后发展也好些,当今这个世道,家里也不能只靠一个孩子是吧。” “这。。。”难道之后还有好处,需要能者占数? 几人互相递了几个眼色,到底是压不住心里的冲动。 一个谨慎的拱手问道,“我年纪大了,思想愚钝,不是很懂领主大人的意思,可否请领主大人说的再详细一些?” 闻言,田曼哈哈大笑,“如这世间样样都是明白的,要我与诸位何用?” 说罢,甩袍袖上去马车,留一众人老赌鬼面面相觑。 第三四二章 最新更新 千万个不愿意,田曼还是去看李喜了。 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谈,李家族兵的战斗力和地位,真算得上优质。 李喜不被对手争取走,对她很重要。 这也是李喜信心来源吧,不用屠城给的催情药,仅凭个人魅力。 总之多谢李家少主智商在线。不抽风,即是朋友。 带了一堆厨房里的美味佳肴来给他进补,侍女择样貌秀丽者领来十个,还有一堆忘莫名出现在府里的珍奇异宝。 这礼,还算凑合。 李喜扫了一眼,并未表示感谢,看到美女甚至有点生气, “你带这些做什么,我啥都不缺,你来就行了。” “知道。可啥都不带,怠慢你少族长的身份,多口舌啊。”田曼扫了他一圈,穿那么厚看不出伤,脸上挨了一拳,紫了, “你的伤大夫怎么说?” 到底是替自己出头挨的暴打。 确实是暴打,这小子还真遭的住。 “大夫说伤的挺重,得歇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也不看看现在什么世道,战局瞬息万变,我怎么能躺着呢。 我躺着城防可怎么办啊。右贤王在城里肯定安插了眼线,让消息出去了,肯定要打一仗狠的。” 李喜一边说着,一边拿眼角余光瞟田曼的态度。 说的那么吓人,就是为了显出他的重要。 信息一个去少数要三天,加上排查布防的密集程度,田曼有信心五天内无大战。 右贤王大军要来,她也能第一时间知晓行动方向,占地利以逸待劳,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所以,李喜说的是真的,田曼也有信心一战右贤王。 同样背负这杀星之名,蜜汁期待。 风雨前平静的不光是空气,还有她田曼的内心。稳的一批。 散财与权笼络听话的、合作的人,才是稳中求存的正道。 尽人事听天命,都到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了,想那么多屁用也没有。 她知道她缺点多,个个都能成致命伤,可是不悔,在来一次她还这样,还敢犯。 “你说的不错,我获益匪浅,防御我多加几层,回去就调整。”田曼习惯的浅笑道,拿了双筷子摆在李喜的碗上,又拿了双自己夹菜吃。 李喜被田曼一句话雪藏,心里很是愤懑。 他再出现,岂不是要等到右贤王进军。 这样子,地位一点都不稳固。 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机会,这个人有空隙就把自己往次要的位置上摆,说说照顾,其实想少接触吧, 可最近的态度,好了不少啊。放弃不就前功尽弃了。 “其实我已经好了,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啥。城里现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你去总不能指望一个身份可疑的人吧。我明天照样去巡城,恩。” 田曼一挑眉,看着碗里被夹来的鸡腿,再看李喜期待的眼神。 让来让去挺恶心的。 她啥也没说,大口吃。李喜就笑的特别开心。 “你要去就去吧,多锻炼一下对你也是好的。但是要在驻防范围内,有敌不必理会。我也没别的意思,你比千人之军贵,不值知道吧。” “哦。你口才怎么这么好呀。”李喜笑容减去大半,被这么一说,不就是啥人情也没捞着,还给人添麻烦了么。 田曼不想回答很多,又抽了副筷子,夹肉,把李喜的碗里堆的老高。 “多吃点。”搁下公筷,端碗闷头吃饭。 一顿饭吃出了‘食不言’的礼节。 田曼都觉得不可思议。 突然有礼貌了,成为文化人了,觉得自己出息了同时,还有点不适应。 “你这就回去了么?”李喜眼里的光,也不知道在期盼什么。 “对啊,你伤的重,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告辞。” “没打扰,过会儿我派车送你回去。明天我驻防,要遇到左安之的,你陪我聊会。” 田曼无语也很疑惑,白天李喜败的干脆,假打地十分熟练。她也表示理解。 毕竟李家实力不比正规军统领,综合层面的东西,他让是正确的行为。 “左安之?” “你不认识么,骆山冲没有说么?”李喜做出一副‘我因为你知道,你怎么不知道’的惊疑表情,无辜的很。 实则试探过好几次了,他多少有些怀疑邓豪和田曼的联系。 田曼懒得跟他装,但又不得不装,“骆山冲说这个人武功很厉害,我需要,他就推荐给我了。你如此看中他,难道他就是左元帅的兄长?” “因该是吧。 我觉得他还没去见他弟。这个人肯跟戏子跑,是重情的人。如今他弟当上了元帅,军中很难有他的位置。” “我不是很清楚你的意思。他既然是左元帅的兄长,自然要安全送回去的。” “你就没想过把他留下。临战练枪,太迟了,他行他上啊。左家枪法,天下无双。” “。。。开什么玩笑,他在校场上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不夺我军权归降镇西军,已经很给面子了。别的不指望。” “真的?” “真。”田曼回答的毫不犹豫。在她看来这两个货一样麻烦,没有前后的区别。 李喜嘴一撅,神情古怪,“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田曼?” “我有必要回答么?”田曼不能确定老狐狸是否告诉李喜一切,看样子还没有,还得去亲自过问。 “你有必要为你自己着想,跟起义军混不会有好结果的。 以我看左元帅驱瘦虎搏狼是必须的,田曼在其中多做活动,立场不明。等结果下来,田曼不仅对左元帅没用了,还有害。 她要死了,你怎么办?”李喜分析的头头是道,眼里也都是关怀。 田曼点点头,田曼要死了他等于也死了,有什么怎么办。 倒是有一点要注意,不能死的太窝囊,轰轰烈烈照亮夜空,然后金蝉脱壳。 “你别想那么多,怕的话见到你李大人,你回去。我心里有数。” 说完她就想走的,看到李喜盯着她不说话,觉得不舒服,到底是不想多说话。 相信他不用下三滥的办法。 “你站住。”李喜忽然起身,从背后抱住了田曼。 第三四二章 最新更新 “你特么放开老子。” 田曼忍无可忍,知道这小子的德行就该给他囚起来,免得又被狗咬。 李喜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双臂一收将她整个人困在角落里,腾出一只大掌在她怀里找什么东西。 “你忍耐一下,我就是想确定一点。” “确定你个头,今后你就老实呆在宅院里,什么时候你家人来接或者调令来了,你什么时候出去。” 田曼抓住他游走的手,狠狠地推开了他。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田曼?”李喜追上两步挡住了田曼的去路。 “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是男是女你分不出来了么。让开。” “不让,你要不是让我看看。” “过分了哈。” 看个鬼,等老子出去把你换掉。 心软亏的是自己,血淋淋的教训啊。 “再过分也没你过分。无论你是谁,要想在此战中获益,没有我帮你,你撑不到最后去。 我就想看看我到底喜欢了个什么东西,你要是声张出去,那是你自己脸上无光,你自己名誉受损,你自找的。 我李喜不会受到半点波及,你可想好了。” 听了一遭威胁,田曼嘴角一勾:还叫人都不行了,真能耐啊。 “声张出去我也不会受到半点伤害,倒是你想想清楚怎么跟你爷爷解释。”田曼伸出一手支开两人间的距离,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丢给李喜。 “家主密令,你怎么会有?”李喜看到令牌,整个人都庄重了不少。老爷子余威犹在。 “少家主,咋们是一条船上的,出事谁也跑不了。你好好想想吧。” 看李喜的样子,确实不知道老狐狸的意思呢。 他们家真复杂。 田曼跟老狐狸说了李喜性取向的问题,并未受到重视,所以要了件防身的东西。 今次可能用的上,她就带上了。 好歹是把关系瞥清楚了,李喜这种人她不配同情,自生自灭吧。 出去不远就看见了往回走的左安之。她又叫左安之一起来吃饭,他竟然让她一个人去。 “安师傅,你为何不进去啊?”田曼没好气,几步过去打招呼。 左安之脸色明显不对,上下打量着田曼,“我来碍事了,你们聊。” 田曼眼角黑线,不知道这货听到看到多少,算步数,因该不知道令牌的事情。 “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安师傅今后做何打算?” “也没啥打算,我对军权没兴趣,你大可放心。”左安之有些犹豫,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是个男的,会是田曼假扮的么? 万一是,她知道自己是左巍的兄长,加上李喜方才的猜测。田曼是个狠毒的女人,对自己妻儿不利该如何是好? 田曼借着营地的火光,打量着左安之,接着他的话回道,“军权要是随便能被夺走,那就说明不属于我。 李喜方才告诉我,你是左元帅的兄长,失敬。”说罢,恭敬地抱拳一礼。 “你无需如此,我多年不回去,怕是已经不是左家的人了。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不宜长留此地。 我余生只愿家人安好,田曼手里有我的妻儿,还望领主指条明路,感激不尽。” 左安之说话很客气,一点没有校场上的嚣张样子。 “阿姐?”田曼眨巴了下眼睛,看着左安之浑身一震,目露惊奇,“看来我说对了。她在赤龙新军,最后一批撤出伏龙。 赤龙军算是敏感话题,你慎重一点去找吧。我赠你些盘缠,想走你随时可以走。” “你为何如此轻易帮我?” “举手之劳,你不也想走么,这是战区也不合适你久留。” “我不平白受人恩惠,何以为报?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田曼想了一下,小事情她自己就能搞定,用不到人情,大事情有人情也不够用。 完全想不出左安之能派上什么用,走了还免些麻烦。 “你不说你妻儿在田曼手上么,遇到能不能带出来还看你本事。我指个方向而已,你在路上问个过路人,也不至于给钱问不是么。 当结个善缘也行,我杀孽太重,你家能团员也为我消些业障。” 说着还颇有些感慨,想当初她也是名救死扶伤的医者,现在这个模样。。。也怨不得谁。 不悔。 左安之内心十分动摇,此人看起来不像是杀人成性的人,想必是有什么苦衷。 “也罢,你要信的过我,我在你手下做个武将,也抵消打伤你许多手下的罪孽。” “我这自有评定信用的法子。你在我看来与他人无异,可你不愿意上战场,不必勉强行事。愿意留下我安排其他活给你,不会亏待你的。” “我最适合的位置是武将。你看到我的本事,想必也知道我因该在那个位置。” 田曼无语,最适合他的位置自然是去跟右贤王打,可是都放过他了,上赶着去送死是吧。 不能让阿姐守寡啊,她又没对不起自己。 得让他受点辱,主动滚蛋。 “每一个武将都是从基层做起的,你要在这里当武将,得从砍柴烧饭或者扛尸这种基础做起。你的本事屈才了。” 要老命了,他不能去敌对阵营去啊,遇到自己这边得死多少人啊。 多说失口了,卧槽。 左安之眉梢一挑。“没问题。你惹的人挺多的,仗只多不少。我当上三军统帅也就个把月的功夫。” 你这是在夸我么? 田曼装作很镇定,覆手而立,“你以为跟着我迟早遇到阿姐是吧。万一一个万一,你撂挑子不干了,我岂不是很危险。” “我拿了白影阁一点东西,他们现在在追杀我。我要是往西征军去,在半道上就会被截住,不如留在你这安全。” 左安之一笑。 田曼嘴角一抽,“方便告诉我你拿了什么么?” “如果是田曼我可以告诉她,你就算了。” “田曼也在被白影阁的人追杀,追了差不多一年,她还没死。你的选择是对的,留在这比其他地方安全。” “她是因为这个才不现身?”左安之突然觉得有道理,换他他也这样。 第三四四章 最新更新 能复活的杀手,真特么绝了。 能整点阳间的东西么? 左安之也没必要骗田曼,他想得到的太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他逃家后为何去西戎。 “你拿到是那续命的蛊虫?” 田曼大胆的猜测了一番。 要是真的那太悲惨了,伏龙缺医少药的,阿姐那个孩子早不知埋那里了。 司空浑是后来将他们迁徙到伏龙挖矿的,在伏龙外的某个地方分了兵员出来,就是邓公带那只赤龙军。 缘,妙不可言。 二十年前对赤龙‘见死不救’的云瑶军,如今西征元帅的兄长站在了‘赤龙’这一边。 左安之是要跟着赤龙的吧,看阿姐的意思咯。 见‘邓豪’说的如此准确,左安之像是知道了什么,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悲伤,但又不说话。 田曼也不想多说,孩子的死跟司空浑迁人多少有点关系,引左安之对赤龙军的仇恨没有好处。 即便左安之明白迁怒不对,可身为死去孩子的父亲,这口气需要一个发泄口。 “你早些休息吧。要你明天还决定留在这里,就去士兵营报道。” 田曼看到地方了,抱拳告辞。 左安之独自在雪夜里久久不语。 次日。左安之早早去了军队报道,下午就升了左军护,拥有了马和轻甲,可以随骑兵出去参战。 要知道不出城门,升到这个位置几乎不可能。 “你怎么办到的?”田曼不甚开心。 左安之换了一身整齐的军装,看起来更像个将军,而不是小小军护。 这种速度,右贤王再给他喂一波军功,只要不死,三甲有他名字啊,到时叫左安之是不是太招摇了。 嘿嘿。 “回领主。我跟人比试赛马,得了骑都护的赏识,免了我从基层做起,随时准备往战场去建功立业。” 说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田曼岂止一句‘卧槽’能表达她吃瓜的心情。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也罢,“骑都护军阶降一级。抵你一次出战,如功不抵过,我拿你们试问。” “领主。。。英明。” 先场中都是第二队替上来的副将军,要没有左安之将将军们打伤,他们上位还得等等。 集体欠了左安之一个人情,都想还了去。 可在田曼面前是不好说,等她走了才一个个去跟左安之说话。 “兄弟莫怪,领主就是个认死理的人,并非不近人情。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我等在战场上也会多多照顾你,你勿怪。” 一个叠甲将军道。 “多谢各位好意。”左安之也不好背他们的情,想还就还吧,他现在的甲都是最次的,有人护着也少受点伤。 原骑都护替人背了锅了,挨个收了钱弥补损失。违抗新规用人是大伙的主意,他一个人被降了职位。 喜滋滋的点了银票放进怀里,看左安之没随着人群走,“你还在这作甚?不打仗也要实战练习的,你这个位置更要好好熟悉手下的人。” “我只是奇怪你为啥要银票,金银珠宝才是硬通货吧。”左安之归了这边,觉得那里都新奇。 “哎,你说这个呀。也是,你新来的。 我跟你说,来到这的人都无心再去别人手下做事,就想跟着领主大人。你是没看见,那次城头上摆的黄金跟太阳似的。 领主大人有钱,亏不了你。这银票在领主手下的钱庄兑换,金银珠宝、马匹粮草、甲胄武器,啥都能换,一面墙画的明明白白的。 带着钱财多麻烦呀,有点空把甲胄、马匹、武器换最好的,军功上去了啥都不愁了。 我今天举荐你降了军衔,其实还是肉痛啊。兄弟你往后厉害了,可得多多提携一下我呀。” “那是自然,我不会忘记你的。”左安之听到脑子里翻天覆地的, “你可知领主手上的铠甲都是那里来的?” 稳稳当当的死罪啊,她又不是正规军,一个佣兵团竟有如此多的甲胄,陛下知道么? “领主手上有造甲胄的技术,城里就能做出来。不过这事你别到处说,这可是死罪啊。” 原骑都护一本正经道。 左安之无语,知道是死罪你们还包庇她! “那军衔上去了有什么特别的好处么?”左安之有点好奇,骑都护被降了军衔似乎并没多少不舍。 “升军衔要参加大战,十几万人前五百才能升。我军衔上去还没捂热,也不知道有啥好处。你升上去就知道了。” 说完就听着人喊,回了声就跑去了。 “他就是走运,得了个临时军衔,再过几天就失效了。滑头的很。”一名路过的大腹士兵酸道,看左安之也是一眼奇货可居, “兄弟穿这身出去要冻伤的,领主动不动就让人在外头过夜,说什么锻炼心里素质。 你跟我去兑一身狼皮子的,保证雪窝子里还能悟出汗来。” “好啊,你先请。”左安之走江湖几年,圆滑是学了几分的。他在新城不是很熟,能有人带路最好不过。 一路聊了很多,人也是把一切知道的都跟左安之说了,企图混个脸熟。 他校场上的威风,今早上传的满城皆知。 胖士兵一路上也得了不少姑娘的目光,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 远远看见一连排的商店,如巨虎盘踞。 街上的人也多了些。 “兄弟,那就是了,有银票啥都买的到。当然,姑娘除外,领主不让买卖人。” 人话音刚落,面前五个人一排走来,身着一色棉甲,十分拉风。 “你就是安之界?”为首一人语气不善。 “你们想做什么,城中禁止寻衅滋事。”胖士兵一步踏出挡在前边,跟一堵坚果墙似的,有安全感。 “一个下等兵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叫嚣。来人,掌嘴。” 此人身后出来一人,正欲按话行事,却看见左安之站了出来,吓地退后两步。 为首一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虚, “领主的师傅又如何,你进了军营就得从底层做起,在这点上领主都是一视同仁的。你别觉得背后有什么依仗。” 第三四五章 最新更新 “我自不需要什么依仗,你们找我何事?” 左安之威风凛凛的看着他们,气势上就胜了一大截。 “听说你在校场好不威风,将数百将军一枪挑败,我觉着传的太过了。 我李随,想请教请教。” “青州城,李家?” “正是。” “大哥威武啊,提携提携小弟。” 。。。 左安之勾唇一笑,不久前才把他们家嫡子按在地上打,今天又遇到一个,看装扮因该是个得宠的庶出。 “怎么,怕了?本公子求实,你就算怕了也不能走,跟本公子过两招。”李随看人不做声,再被小弟一捧,得意的找不到北。 “你想怎么比?” 左安之只想他赶紧让开,别耽误他的时间。 李随招呼来两杆长枪,“比枪,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就承认传言属实。” “本来就是真的,况且就你那点本事,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安哥打你都脏了手。”胖士兵开启无情嘲讽。 李随先是疑惑,随后脸色胀红,看起来胖士兵说的是真的。 “你胡说八道!” “就是,别打不过就污蔑随哥。” 这边一闹,人都围过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胖士兵很是得意地叉腰,“老子上半年在金山遥二月里客栈歇脚,看见这小子调戏店里吃饭的一个路过的小妞。 那小妞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天王老子的媳妇都没那小妞漂亮。 我就看见这李随,进店就去调戏那小妞,跟八百年碰过女人似的,咸猪手伸的那叫一个长。 那个妞看他这副德行不得离得远远的呀。 人要走,他带的人多啊,十几个人把那小妞围了。后来, 十几个人都没打过那小妞,他还被打成了猪头。 各位要是不信,去问金山遥的镇长屠城屠大当家的,他现在就在城里当五百长骑。” 他说的头头是道把李随气的,他带着的四个人也受辱,要去打胖士兵。 胖士兵就往左安之后头躲,躲的理直气壮。 “真是废物啊。” “可不是么。” “也可能是人家姑娘武功好。”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观点不一样的人自动退出了看热闹的人堆。 李随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这事都没脸跟第二个人说,现在被当众揭了疤。 不说被李喜知道会怎么样吧,光丢李家脸面一条,回去就是一顿板子。 “你少说两句。”左安之看李随不发作,知道遇到一条会咬人的狗了。 他在这里还能保胖士兵无恙,可他要走了,胖士兵怕是会很危险。 “我听你的。”胖士兵过了嘴瘾,眼睛贼溜溜的判断是走是留。 李随冷冷的眼神,记住了这胖子的样貌。 左安之咳了一声道,“你不是找我比武么,开始吧。” “今天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打败你很容易。看你穿的想必身上也没啥钱财,本公子心善,给你加点彩头。 你要是能打败我,我赠你千两银票。” “随哥,你真给这么多钱?” “小弟最近手头上有点紧,哥,你借我点钱呗。” 李随忍无可忍,收的啥小弟啊都。 “滚。”一记刀眼,四个跟班缩着脖子,后一步站回原位。 左安之看着无语,打他就跟白送钱似的,“李公子,还等多久?” 拿着李随送来比试的长枪,左安之觉着太轻了,用起来不得劲。 李随也没再跟他废话,大吼了一声,提枪便刺。 左安之挡过一击,第二、第三击接连而来,底子不错也很有章法。功法想必在李家也是上等的存在。 他想看看完整的枪法招数,劲用一分自留九分,跟着李随凶猛起来的招数增加用力。 两人来回斗了百回合,李随累的喘出一大口白气,额上汗水直淌。 “枪法不错,你底子也扎实,假以时日必能独挡一面。”左安之给了评价,等着李随决定是否要最后一招,来个干脆地的失败。 “你赢了。”李随收了架势,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看都没看递给左安之,“以你的本事在这军中屈才了,我李家能给你最好的发展。 你要愿意,我将你引荐给我李家少家主。” 左安之从一叠银票中,抽出一张一千两的,“多谢。你人其实不错。” “都拿着吧,什么时候想来,随时可以找我。”李随枪边上一送,只管给左安之塞钱。 旁人看的羡煞。 “赌金多少我拿多少。告辞。”左安之不想欠人情,走的特别干脆。 “回去得给喜哥说。”李随看着没送出去的银票一叹,自言自语。 “随哥,你咋这么多钱涅。”小弟星星眼直冒,看着李随将银票揣进怀里。 李随才不会告诉这些势力眼,钱其实是李喜的,家规规定遇到人才往家里争取,能不能留下看家主的意思。 争取到了他自有一份赏钱。 按照家规办事习惯了,都忘记了个人恩怨。他也很郁闷。 各自散去的人颂扬着李家的好。 李随对此无感,李喜很享受这种赞誉,现在李喜不在这,他笑都懒得动嘴。 眼睛锁定了远处一胖士兵的背影。 小弟们咽了口唾沫。 李随眼里直冒凉气,家规可没教他私仇该怎么报。 人当众揭他的短,一刀砍了都便宜他了。 胖士兵浑身一哆嗦,忽然看那里都决定不安全。 “就此分开吧。”左安之到地方了就想单独行动,抱拳告辞的速度更快。 他边走边看,半天游了小半个场地,觉得这地方真心不错。 说是冒险者的天堂也不为过。 “安师傅,幸会。”一名暮霭长衫的年轻男子笑着抱拳。 “你是?”左安之觉着这人有点眼熟。 “我姓张名玦,子子源,你叫我子源就可以了,我在领主府做事。” 左安之点点头,眼神带着点同情,“我还有点事情,你慢慢逛。” “安师傅可要买马,我知道一匹名马现在还没有人能骑,听相马师傅说是西域汗血龙马。” “有这宝贝,你因该领回去给领主。” 张子源儒雅的摇头,“领主偏爱温顺的马儿,太烈会激起她的食欲。” 第三四六章 最新更新 “你说,会激起领主的食欲?” 左安之没听明白,好马她不骑,也不至于杀了吃肉啊。 张子源重重点头,“没错。烈马不适合领主,我想安师傅因该需要。如能不弃收了去,也让领主少些罪孽。” “你们跟领主相处的不错,跟家人一般。”左安之听他这么说,再看他身份,不免对号入座。 他在别人地盘,还有求与最高领主,张子源这是在暗示他听话? 那张子源又是个什么态度呢?青州张家毁在田曼手里,而‘邓豪’与田曼的关系非同一般。 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就是不知世间这般法门师承何人,背景如何。 张子源微微一笑, “不敢逾越。” “哦。行,咋们去看马。”左安之也不再问,笑呵呵的样子亲切无比。 给人的感觉没啥心机。 但这无法消除张子源打心里的戒备,谁叫左安之长的比他高,还比他壮。 走了一会就到了马匹交易场地,围栏里拴着几十匹,外头买卖双方在马边摸价,成交便一手交钱,一手牵了马走。 不远处就是打马鞍的地方。 一条街这边进那边出,完整的精英士兵装备线。可以说只要银票够花,每个部分享受的都是最好的。 “这还有顾问服务,价钱到位,可以约榜上又名的战士用饭,讨教实用经验什么的。”张子源遥指了方向, “那边有排行榜,仗打一次更新一次。我很期待你的名字登顶。” 左安之呵呵一笑,“那有一阵子好等了。” “不,安师傅要早些才好。只有第一名能角逐三军统帅。”张子源低低的说了一句,转而对牵马而来的人拱手。 “张先生,你要的马牵来,看看吧。”来人有点狼狈,看张子源的眼神透着恭敬。 “安师傅,你瞧瞧。” 左安之正在想城中军队要有大的变动,他占个什么位置比较好,眼帘闯入了一匹焦炭似的马,四蹄雪白。 他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马。 “客官看好,我这马独一无二。。”马官小心了看了两人的,约摸出了两人的关系,张先生是在赠马拉拢此人。 左安之看了一圈,各方面他都很满意,马官给的价钱却意外的低。 “这是何故?” 马官嘿嘿一笑,张口胡诌了一通相信缘分的理论,热情的以极低的价钱成交了这桩生意。 张子源偶尔应个声,他明白怎么回事,也有那本事给马官合适的报酬,对马官的懂事很是赞同。 “这多不好意思。”左安之以前也是被捧着的人,在江湖走了几年了不改心性,推让几次无果,心安理得接受了。 此人家里因该是殷实的,难道是那个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公子? 张子源知道他动乌枫尸首的事情,早晚穿帮。而他近水楼台,知晓清台属建立,站队刻不容缓。 而左安之现在名头响,本事人都清楚,多方势力都想拉拢。 之所以没看见几个敢动手的,大概是此人顶着领主武术师傅的历史。 他们不敢跟领主抢人,而领主那边重点没放在这里。 恰好是他的机会。 他不想错过,但也不至于急着让一个身份可疑的人上位。 有家族回去的公子是控制不住的。 留不下活的,死的也能肥土。不过他不愿意自己动手罢了。 “安师傅会看马?” “打小骑,懂得多一点。”左安之得了匹好马,正高兴呢,听张子源问回了句随便的。 张子源便接着问,“安师傅这身本事,加上得了此马,定能功勋无限。不知安师傅师承何人,家住何处?” “我本事都是我爹教的,出来后就没回去,现在留领主手下效力。”左安之高兴是高兴,该警惕的地方点都没忘。 而张子源,不像是看起来那么无害。 也对,在领主身边利益的争夺都是残酷的,没几个干净的才对。 “我就不打扰安师傅了,告辞。”张子源拱手道,走地干脆。 左安之乐的自在,接下来要买一个下午的东西,那有心情理他,走了正好。省的老觉得人在算计自己。 张子源走出很远,脸上才显出了怒意。 此人已经被领主先拿下了,白瞎进去一份人情。 这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对。。。 合不来。 失去一个目标后,张子源很快走出了情绪。 领主收拢的人,都不往名册上记,其他武将怕是也没有机会。 转投文化体系,家世背景雄厚的当地大族优势太大,如无奇功,很容易被雪藏。 两条路子都走不通,身为领主府的人,难道只能悲催的等着别人送钱巴结? 这跟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张子源郁闷的很,雇了辆马车满城转悠。 出了商业基地,外头冷的让人不想多呆,张子源正需要这风冷静冷静。 “揭老子的疤,你也不看看你爷爷是谁。” 李随披着的大氅,在白雪皑皑中分外扎眼。 五个人合围住一人,边上六匹马散着。 “随哥,这人怎么办啊?” “对啊,城里也就打他一顿,出去才能放开了出气。” “你们跟着我就这点胆子,出去别说跟我混过。”李随瞪着地上鼻青脸肿的胖士兵,那眼神如同屠夫再看案板上的肉。 “别啊随哥,你说啥就是啥。” 四个人一个还没说完,另一个就开始巴结,李随忽然灵光一闪,咧开一个笑, “族里那几条狼犬缺点荤腥,你够肥。” 说着还给胖士兵身上踢了一脚,把胖士兵吓的眼泪都下来了,伏跪求饶。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吱声,支持对不起良心,别人哭这么惨。 可要是违抗李随,下一个他对付的就是自己几个。 “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是那个小妞惹的公子你啊,公子去找她吧,我知道她是漠城王家的姑娘。 公子饶命啊。” 胖士兵磕了一头的雪尘,脸冻的嘶嘶地疼。 “你当我傻啊。”李随暴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接着在他翻出的肚子上猛跺了几脚,直把人疼成了虾米。 第三四七章 最新更新 “李公子饶命。” 胖士兵已经快说不出话了。后悔没去找屠城投奔,发展是慢了一点,也比现在啥靠山都没有要好啊。 李随看他圈成了个皮疙瘩,再踹脚也疼,踱了几步,“敢坑老子,你以为老子啥都不知道? 那王家的姑娘,嫁的是领主,是领主。” 说着生气,拿枪给他跷了个滚,一脚踢出去老远。 胖士兵一看机不可失,爬起来就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屁孩给老子等着!” “随哥,他跑了。” 人说着,被李随拍了脑袋。 “我看见了,上马踢球。”李随气的牙痒痒,这人要是服个软还能给他个痛快的,现在他只想给他扒了扔狗圈里。 活活给他撕了。 五个人上马,五个数就包围胖士兵,人拿着枪就去打他,场面惨不忍睹。 “小屁孩,我大哥会帮我报仇的!”胖士兵划烂了脸,在雪地里不断爬扑躲避马蹄,但还是被踩断了腿。 自知难逃一死,他啥话都往外边喷。 李家知道姓名的挨个骂,吐着血唾沫。 “你就是散兵,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的底子,我吩咐一声就能给你查的明明白白的。” 李随一枪尖怼进胖士兵嘴里,肘臂一用力,枪杆子传上来的感觉,让他愉悦到了心里。 倒地的胖士兵嘴里冒着一股股血水,白气如飘散的灵魂。 “随哥,城里不可以杀人。”一个急了,查看四面,发现一辆马车顶向外逃窜。 “去拦住,我过会儿到。”李随不是很在意,他手下四个人心安了大半,都跑去追马车了。 “蠢货。”李随咬牙,翻身下马,抽出短刀走向胖士兵。 胖士兵还活着,眼里都是恐惧,蠕动着肥胖的身躯往后,在李随看来,他动的速度可以忽略不计。 张子源躲藏在角落,看着李随把胖士兵身上的衣物划了条,困住手脚、包扎伤口。 他下手有分寸,有医治的话胖士兵也可能被治好。 当然李随是不可能会这么好心的,方才他说喂狼犬,难道他们李家用的是活饵?! 如此冷静地处理,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可怕。 张子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却看到去追马车的四骑折返回来。 “这有个人。”没有一丝丝防备,就这么相遇了。 几个呼吸后,张子源被丢到了李随跟前。 近距离看着胖士兵涣散的样子,更觉可怕。 “李公子,我是领主府的人,领主大人的贴身文侍,我得回去。”张子源抱拳道,不忍多看任何人一眼,唯恐被灭口。 “既然是领主大人身边的人,今天清台属扫堂,你怎么没去?”李随一手拿着折叠一把的马鞭,边走边看他。 张子源看着他来回走的鞋,不敢去看这个变态的脸。 李家少主以及他身边的人,爱好都很特别,他不能承受。 “领主府和清台属是两个地方,领主的意思咱也不敢问。李公子,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路过,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凭什么呀。保不齐你回头就给我泼脏水。领主府少个个把不重要的人,领主这么忙,他管啥呀。” 李随止住脚步,用马鞭挑起张子源的脸,“有点面熟,你是张家那个旁支的人吧。” “你认错人了。我在领主府管领主的起居饮食、书文通传,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人!”张子源立即就炸了,推开了李随。 他可看清楚了,求饶根本没用,得让李随知道惹到他后果严重。 “你所言为真?”李随被一推也没动气,伸手要张子源拿腰牌看。 确认清楚后,李随双手还了腰牌,痞笑道,“自家人,兄弟勿怪。” “我可以走咯?”张子源觉得跟李随多说一句话,都是对他的侮辱,只气打不赢又跑不快。 “还不行。这腰牌看的了文书的人都有,我还不能确认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离我远点。”看李随要搭肩,张子源都要吐了。 李随打量了他一圈,“你去领主府带一样东西出来,为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把一件随身之物先放在我这吧。” “无耻。我怎可去领主府偷盗。” “说话别这么难听。我给你分析分析你就懂了。”李随向前两步,一把钩住他的脖子带到一边。 张子源差点心态就崩了,拿刀子捅李随后果很严重,他还是忍下了这天大的屈辱。 李家在也算是佣兵团的首领之一,闹大了,他真不敢去赌领主的态度。 “咋们家少家主和领主,早晚都要公开在一起的嘛,不然怎么动不动就黏在一起。 要不是那个人出现的不合时宜,他两早在一起了。相爱的两个人因为这个不能在一起,多可怜啊。 今天咋们有缘遇到,我给你个办法更得领主心,你不愿意你就亏了。多好一个机会,你抓牢了,领主以下那个职位不是随便挑。 想想清楚。” 张子源无言以对。 明明是他家公子纠缠,都是些什么鬼话。 当务之急是赶紧走,可带着身边的重要之物就那么一件,不能给人。 “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说的是假的?”李随一收和善的笑容,眼里满是穿心的威胁。 “我句句属实。” “那你证明。主动给,还是我代劳?” 张子源一咬牙,将骨笛拿了出来,李随去拿,他狠心一松手,“我去拿什么东西?” “痛快,我最讨厌文人磨磨唧唧的了,你迟一点松手我就想反悔了。”李随拿着骨笛瞧, “就这么个玩意啊。你拿领主的错金虎首带钩,到我家里去找我,通传一声我都在的。” “你太过分了!” 去他家,那不是羊入虎口。 一个李随就这么难对付,遇到李喜该怎么办啊。 领主说的对,看到他们早点走远,别理他们。 李随策马走了几步,看张子源有气不敢发的样子很满意,“别口快乱说,就这么点事情去劳烦领主,会显得你很无能的。” 说完带着人绝尘而去。 依稀可见胖士兵绝望的眼神。 第三四八章 最新更新 张子源攥紧了双拳,他深深的感到无力。 李随这般放肆,他无能为力。 他自问没法跟李随秀下限,只能用变态来对付变态。 而这种变态那里去找呢。。。 这一刻,他想到了田曼。 李随带着胖士兵回到了李家军驻地,然后策马直接去了犬舍。 一路上前呼后拥的人不少,帮他‘卸货’,顺便处理成合适的饵料。 犬舍里牛犊子大的狼狗獠牙外露,狗嘴里冒着白气。 胖士兵被扒了个精光,反剪双臂往犬舍推,乱蓬蓬的头发半掩发白的圆脸。 周围嘻嘻哈哈的族兵围观,有的抱臂而立饶有兴趣看,有些怕地往后缩。 李随隔着栏往里看,十分喜欢这些狼犬,长臂一招,“推进去,别饿着我的宝贝。” “好的,随哥。”几声包含着快乐的回音。 胖士兵脑子里混沌,看着森森犬牙和猩红的长舌,被吓的一个激灵,腿上瞬间灌满了力量,背后推的人、两侧拉扯的人,再动不得他半分。 他鼓起全身力气,往人群外面冲,谁拉扯他他下意识猛踢,掀起了不小的动静。 “抓住他,没用的东西,人那样都抓不住!” 李随懒得去追,叫了人,就原地逗狗。 胖士兵卯足了力气往外跑,逃命时全身的血液都点燃了,把身后的人甩的老远。 沿途的士兵参加了追捕,他压根没放在眼里,接着沿途的路障,甩开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营地的木楼就在前方,从那个地方响起了军对回营的号角。 角声悠悠荡出十里。 追来的士兵惊落了屋檐的雪,胖士兵一头扎进了一间平房。 “这都能让人跑了!找不出来不准吃饭!” 李随的咆哮声在门缝外边,接着他骑上马往外去接人了,脚步匆匆的士兵接着找人。 胖士兵嘶呼着冷空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淌血,狂跳的心脏迸发汩汩热血,透湿了包扎的布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生命也随之流失,手脚都冰凉起来,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蜷缩着等待逃跑的机会。 或者,被发现。他现在无能为力。 “喜哥,今天族里几个兄弟都来了,得好好喝一顿。”李随笑容灿烂,策马跟在李喜的马后边,热情好似一团火。 “我没心情,你安排他们休息。”李喜心情很是不好,要不是族里来人及时,他就被软禁了,想到缘由,心里堵地慌。 难道一直跟元帅抢人的是他?! 现在还没直接证据,更让他心里特别烦。 “喜哥,被拒绝没啥,反正领主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机会多的是。”李随安慰的很是熟练。 “你不懂,我可能撞到铁板了。”李喜神色凝重的顿了下,“去备酒宴,今晚好好喝一顿。” “好。”李随也不多问,吩咐手下人赶紧去。 “喜哥,我今天出去逛,这城简直太棒了,当初族里还不同意,他们来了就知道喜哥的眼光多好了。 在我看来这比买卖咋们赚了,万匹马的钱,领主不一定还的上,白纸黑字的资产占比,现在想买的人肯定很多。 特别是冯家,想到他们家眼红的样子我就高兴。” 李随一个劲的说话,原本心情郁闷的李喜微微勾起了嘴角。 对于他自己的眼光,他向来自负。 只怕太好了家族承受不起。 很快一行人到了主屋,李喜郁闷的心情已经抛到了脑后。 李随服侍他换了身窄袖千鹤长袍,两人往家宴上去。 雪落苍茫,天地灰蒙蒙的。 一阵风吹来的方向,一人一骑。 张子源浑身裹的只露出一张脸来,眼神不善的看着李喜。 “喜哥,我他来找我的。你先进去,我去招呼。”李随笑着为李喜掀起门外的帷帐,送李喜进去。 两人相见还往外走了不少路,附近都没有人,张子源才拿出一个绸缎布包, “我的笛子呢?” “先拿给我看看。”李随气势上完全处于上峰,就算张子源想跑,也跑不了,到这来,就是他囊中物了。 一角一角慢慢拨开,巴掌大的一块暗金虎头栩栩如生。 “不错,我信你是领主府的了。” “东西还我,我该走了。”张子源脸色很是僵硬,现在领主还在清台属没回来,他只能先把这事这么处理了。 “别急嘛,你现在也是我们李家的人了,进去喝杯酒,跟大伙见个面,好处少不了你的。”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领主府的人。” “噢。”李随扬起下巴,将带钩包好了塞进怀里,“东西我没带身上,你跟我去拿吧。” 张子源脸角一抽。 他回去也不是没带别的东西来,只是到时候闹大了他的名声就全完了。气死了都。 李随大步在前边走着。 “随哥,人找到了,冻晕了。”一名士兵来报告,李随就要去绕路去看。 又是犬舍,饿犬吠叫声不绝。 李随特别可怜他的狗,“解冻了没,没看见都饿了么。” 士兵跑去准备,张子源眼神震动,“你想干什么!?” “喂狗啊。你看我这些狼犬,个个牛犊子大,从南朗部搞来的纯种,牙口好的没话说。” 李随介绍的时候,两个士兵押着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胖士兵,犬舍打开,一股热浪让他恢复了几分神智。 张子源简直不可思议,看李随跟看怪物似的,“你畜生不如!” “多谢夸奖。”李随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张子源瞪着的眼睛。 “说来你不信,是这老小子先惹我的,我偏偏不是好惹的主。” 说话间,张子源看着胖士兵移不开眼,时间仿佛禁止了。 “呜呜!”胖士兵左突右撞,以疲惫的身体逃命。 他身上颤悠悠地肥肉似天生的铠甲,他的每一步都带着震撼山河的动静。 两三层人又一次没能挡住他,不知是因为敬佩,还是干脆自保。 总之这胖子又跑了。 李随气地夺了一个守卫的长枪,大步追了过去。 张子源心里对胖子充满敬意,看着李随的背影越发仇恨。 第三四九章 最新更新 胖士兵跌跌撞撞往外逃命,一路无人敢挡。 端着餐盘烤肉的人更是见他就避开。 全副武装的士兵跟着看,像是看着一个意外顽强的猎物。 而李随就没那么好耐心了,一抛长枪,作仍标枪的架势,目标正是前边的胖士兵。 正要仍出去的一瞬间,张子源一手抓住了枪尾。 少一点点都抓不住的位置,张子源心重重落回肚子里。 这时候,李随转过了身,满眼都是暴怒。 “他要是跑了,拿你去喂我的狗。” “城里还由不得你李家来为所欲为。张子源丝毫不予示弱。 李随的拳脚到底也没落到他身上。 “看什么看,还不去把人抓回来!”李随发泄式的大吼了一声。 “谁把你气成这样子?” “喜哥,你怎么来这了,。外头风大,一点小事我能应付。”李随一个回头,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看的张子源惊讶不已。 李喜打量着跟前的胖士兵,“怎么回事?” “没啥事。”李随跑过去,试图蒙混过关,招呼边上看戏的士兵把人带走。 “李少主。”张子源大步而来,抱拳一礼。 “你是领主府那个。。。” “张子源,李少主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张子源看了眼要被拖走的胖士兵,心有不忍, “还请少族长为此人做主,他一个难得的战士,李公子欲将他喂狗。” 李随一吓,瞪了张子源一眼,转而看李喜,“喜哥,这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 张子源很气,“解释你也是草菅人命,这许多人都看见了。。。” 他还没说完,意识到这都是他家的人,随后就看见李随一笑。 “张公子接着说,其中如有冤情,我也不会袒护族人。城中还是要讲法的。”李喜看出他的顾虑,语气诚恳,给了张子源很多勇气。 李随听的脸都白了,张子源只看见他欺负人的一幕,把他说的跟个十恶不赦的妖怪,也就罢了,交给衙门处理,这怎么可以。 “喜哥。” “张公子所言你可认?” “是。” “来人,将李随关进牢里,三天饮食全免。叫族中最好的大夫们全力医治此人,什么时候他好了什么时候释放李随。” 李喜背着手,看都没看被押的李随一眼,“张公子对这个审判可有补充的?” “少族长大义。张某没有异议。”张子源抱拳道。 “如此甚好。族中的人交给衙门处理,领主也回会很头疼的。话说,方才李随说你来找他,所为何事可否告知?” “多谢少族长关心。”张子源感动的鼻子都红了,李随那条疯狗总算是被拴住了, “我的笛子在他那里,他叫我过来拿,来了他又不给我。请少族长做主,令他还给我吧。少族长的恩惠,张某来日再谢。” “李某教导族人无方,那还敢图谢。”李喜接过士兵从李随身上搜来的骨笛,“挺别致的。” “普通的笛子而已,只因此物对我意义重大,才不忍放弃。” “我听说世间有一种笛音无声,却能控制人的心神,张公子可知?” 张子源神色一顿,“张某不知世间竟有此奇术。” “邪门的玩意,张公子不知最好。”李喜嘴角一勾,将笛子递给张子源,伸手将他往外边请, “我要没记错,你因该是离领主最近的内侍,方才没想起来,请务见怪。” “少家主日理万机,不记得我这种小人物很正常。” 李喜点点头,“你回去,领主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我族人犯错无需遮掩。” 送张子源上马,李喜立了一会儿才回去。 “喜哥,张子源那人看起来强硬,底子特别软,你对他这么好作甚。”李随面前摆着铜火锅,呼着热气放下还用不顺手的筷子,端酒杯嘬了一口。 “今天领主忙清台属的事你才钻了控制,往后收敛点。”李喜没好气。 一屋子人,一人一食案一火锅。 李炳道,“当初在青州城,他连剑怎么握都把不准,现在割据一方,左帅都镇不住他。人比人,气死个人了。” “你说左帅镇不住他,那朝廷怎会放过他。我们站他这边风险真特别大。”李弥在这堆人人不太受人待见,都认为他是李菊那边的。 而李菊跟李喜不对付。 “要你看,怎么算是风险小?”李炳直接回怼。 “别吵,一家人以和为贵。”李喜堂下扫了一眼,场子立即静默。 李随打了个哈哈接着说,“咋们家族站那边风险都不会小,去左帅那边没准就被拿起当先头部队了,我看在这挺好。” “我看是冯家记仇,污蔑我族与起义军有染。现在谢家跟左帅还在扯私事,冯家难免不趁着机会报复,我赞成留下。” 李喜嚼着一片肉,想着那块令牌。与起义军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一旦坐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还在一刻不停的说话。 “只赌一个赢很大可能是输的,以我看,一部分人留下就可以了。” “那喜哥最好离开这。”李弥说了,人都看着他,他解释道, “我们打家都看见了,领主以今非昔比。 他建立的清台属,招的人是各族嫡次子,家族中不必承担嫡子压力,还享受仅次嫡子的待遇。地位尊贵。 领主这么做有建立自己管理班子的意思,以我看,领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守卫一方天地, 那么他不会再容忍喜哥。。那般对他了。” 说话的时候,李弥还是非常忐忑,“所以我觉得,喜哥离他远点比较好。” “然后换李菊来是吧。”李随拍了一下桌子。 “李菊是一个好的选择。可以替喜哥留在这里。”李弥虽庶出,还不至于在李随这个丫鬟儿子面前弱气。 李随瞪着他就站了起来,气氛一下就不好了。 “李随。”李喜看了他一眼。 “喜哥,别听李弥胡说八道。”李随把怀里的绸缎包低到李喜案上, “领主身边内侍张子源亲自带来的,叫我转交给你。” 第三五零章 最新更新 “还回去。” 李喜看李随一眼,就知道东西怎么来的了。 坐下的人均是不屑。 李随知道藏不住,满屋子的人都对他再熟悉不过。 但哪有怎样,他在这就要帮李喜。 “喜哥,我不懂事,要了这东西。你帮我去还吧。” 昨夜两个人闹掰了,得赶紧修补,吹凉了心,恢复就麻烦了。 这话让李喜黑了脸,“他看不上我,我还上赶着去讨好,我不要脸啊。 都别说了,叫李菊来替我,我走。” “少主英明。”李弥抱拳道。 “喜哥,咱们自小一块长大,我没见过你这么喜欢一个人。 你走了肯定会后悔的。”李随说的笃定,坐下喝闷酒。 李炳喝的脸通红,醉醺醺道,“他离了咱们喜哥,那才叫后悔。 没咱们喜哥给他撑腰,他算个屁。 有才华是有才华,可他不会做人呐。 离得近的西戎,赶尽杀绝,离得远的朝廷,没人能帮他。无根浮萍,早晚得后悔。” 说罢,李炳打了个嗝,偷瞄李喜。刚才那一眼,他酒都吓醒了。 李随眼里少了几分怨恨,转向李喜道,“喜哥,咱要这么走了,钱能回本,谁赔你感情啊? 为了他你做那么多事,连田曼那名声都是你找人扶正的。。。” “闭嘴。”李喜听到田曼两个字就头疼,那意味着元帅的雷霆报复,他扛得住?怕是很玄。 “敢做不敢承认,这不是我认识的李喜。”李随还在一边煽风点火。 “。。。”李喜一口辣的入喉,撇看案上虎首带钩。李随有句话说对了,他还没爱的这么憋屈过。 李弥看了一圈,堂里人只顾玩乐吃喝,他默默闭了嘴。 翌日。 清台属。 “我们都是无神论者,世间上没有鬼神,要相信科学。”田曼在上边将。 成员在下边面面相觑。 “领主大人,我娘年前仙逝了,我还有孝在身,可不可先回去了?”一名白衣公子斯斯文文的小声问道。 “你还服孝多久?我给你放个假吧。”田曼一脸和煦的微笑。 “还有两年零一个半月。”公子说话温和,许多人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这般光景,田曼知道讲理是将不通了,昨天就当啥都没说, 手里的柳条木的教鞭,慢慢弯折,‘咔嚓’一声,断作两截。 清台属的成员瞪圆了眼睛,咽下一口唾沫。 气氛忽然就不对劲了。 田曼仍旧笑得如同三月暖光,“还有谁家里有事要请假,一起吧。不打算退出的,愿与清台属共荣辱进退的,下午去跟神汉巫人说话。” 有些人端坐不动,有些人立即跳了出来,跟请假的公子站在一起。 陆续又出来许多人,满满当当的堂里,大半人站在了门口,坐下仅稀疏的几个人。 小厮跑去拿来了田曼的印,打开了朱砂印盒,一声不吭在边上研磨。 田曼一个个问名字、家族、因何事请多久的假,一个个批准离开。 坐下的几个人被招呼来写字,诡异的有序。 堂里留下了十来个人,田曼一挑眉:怎么多了? “诸位留在领主府用膳吧,下午去会会神鬼在人间的代言人,你们想想怎么让他们劝神鬼离开我的势力范围。 合不来的信仰,一个都很伤脑筋呢。” 十几人一齐抱拳,田曼看出有两三个牵头的,点了下头。 “领主大人,李公子求见。”张子源拱手道。 田曼就换了个地方见李洵。 “李大人可还安好?”进门第一句,她快想死那个糟老头子了。 “家主安好,劳领主记挂。”李洵还是当初的小狐狸样子,走进了看,气质微妙变化了些。 因为确定下来要复国,田曼男装是不能被揭穿,但是如果从左巍手里夺走苏桃锦,或许可以。 接过李洵送来的信,田曼立即撕开封口,拿出来看。 “先消灭青石会?”读完后田曼眉头紧蹙,为何现在要去搞那个帮会。 她一个朱雀堂离得最近不用搞,白虎堂迁移到长生部去了,也算在路线上,玄武堂那个老头子挺玄乎。 关键是她现在也不好动地方,占领过去,很多方面需要打量时间适应跟协调。 就挺为难。 “洵愿协助领主。” “那你帮我带了信给谢一心,他那离得比我近。”田曼想了一下,决定不淌这趟混水。走到桌边句开始写信。 李洵一脸不信,“领主,你先听我一言。” 没想好怎么起头的田曼搁下笔,“你说。” “谢都尉与领主有旧怨不说,玄武堂管下财粮钱帛无数,养万军数年不在话下。领主说谢都尉离得近,不知何为近。 是指他离青龙堂近么?”“你还来气了。”田曼右手臂搭左手臂揣着,“青石会,四象堂。青龙堂李缺,你们家的,朱雀堂主,我。 然后白虎堂主失踪了,堂口搬迁到了长生部,那雪原。玄武堂堂主跟独孤部有关系,我来前他们就开始转移钱财了。” 她才穿越来,遇到独孤月就是在转移蝴蝶山庄的钱财。而后阴风说的有钱的秘密地下组织,很可能指玄武堂洗钱。 而彩云效忠独孤月,又很清楚玄武堂主文伯。 两个人联手能掏空青州,虽不知后边发生什么,文伯‘背叛’独孤月。 其中门道太深,估摸着收益和风险一般大。 听了文伯的意见远离兵道发育,又带着独孤月的玉佩,她吃相得好看点。 “咳。两个不收控制的堂口都在西戎那边,消灭青石会,现在不就等于剑指西戎么。我叫上谢一心合情合理,叫西征军也不过分。 你说呢。” 李洵一双眼看透太多,要不是怕了那就是被收买了。 “领主你要确定你的立场。” “那你们家的立场呢?” “自然是复国。” “世道讲究师出有名,赤龙国皇室被屠戮殆尽,唯有一位公主,那个人是苏桃锦,她现在为元帅之妾。 赤龙国虽女性可为王,可她现在这样又几人能服她,更别说跟随。 希望复国不是你们莽夫之怒。” 第三五一章 最新更新 “领主有帝王之象。” 李洵听了一遭田曼的说话,知道瞒不住干脆明白说了。就是要她去当王。 田曼眼角一抽:天下最不自由、烦心事最多、最黑、最肮、脏最高危的职业。 她何德何能。 “我能拒绝么?” “不能。”李洵浅笑道,“领主可是说过要保护桃锦,现在她不需领主分神照顾,还望领主莫要辜负了她的牺牲。” “看你们眉来眼去,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 田曼说罢,看着李洵面色一僵。 “领主说笑了,我与桃锦一起长大,相处还算可以。仅此而已。” “青石会不急,谁猎到算谁的。”田曼眼珠子转了下,“我亲自去接她,要是她喜欢左元帅,咋们赤龙国就有一位英主了,多好。” 老子这招太好了,战后去京城找百里家的拿卷轴,不要太容易。 田曼激动想大叫,两个致命的问题结合了,她前程是多么的光辉,她仿佛看见了天堂的大门。 李洵看她开心那样子,很生气,“左元帅最是忠心于云瑶,否则云瑶西路大军不会由他全权指挥。你想的,根本上就错了。” “别给我泼冷水,事在人为知不知道,你们李家现在就在逆天改命,没有回头路!”田曼眼里光芒正盛, “再说,他不愿意,咋们可以帮他呀。当元帅好还是当皇帝好,他不会掂量不出来。这样的人做为君主,真合适呀。” “你不是心里有他吧?”这也太蠢了,图啥啊? “洵仔,你还太小,不懂。”田曼没法解释,她想要的和李家长远方向不同,勉强到复国成功的样子。 再往后,就得迅速的分开。把左巍带上正好,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那个人。 看到就在提醒她,身体不是她的,那感觉,分分钟想超度左巍。 无量天尊,以和为贵。 “我不懂还是你陷在其中?我李家没有回头路,你也没有。儿女情长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你的名声我李家已经给你洗干净了,你以兄长的身份公开不承认跟左巍的婚姻,你还是你的公主,清清白白的公主殿下。 臣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而左巍,他将为他的不守礼法付出血的代价!” “首先说明两点,第一,我不是公主,假装也装不像,第二,你们李家跟左家是不是有私仇啊?” 田曼十分警惕,她宁愿自爆穿越者的身份转移注意力,也要隐瞒中剥离公主身份,这个秘密只有赵惠和谢京江知道。 她最终目标就是回去,这个人命低贱不如狗的乱世,谁脑子长包了才当傀儡公主。 暂时当个军阀她还可以,谁敢把她往那个位置上推,她咬死谁。 “我李家在朝中也是有人的,邓伶不是公主,只能是你。”李洵口气十分确定。 “然后呢,你家去探听消息的人就被左将军砍了?”田曼嘴角一勾。 “你派人去京城了?” “呵呵,这不重要。你们家别把我当主子,回去找苏桃锦,她才是公主。” 怎么说都像是狡辩,田曼干脆招呼他单独回屋,解了披风仍到椅子上。 边解衣边道,“你看清楚,看到什么回去跟老爷子说什么。” 跟小帅哥单独相处,人长的男女通吃,还在面前宽衣解带,难有几个能把持住的。 李洵张红了脸,要是任何时候换任何人,他早扭头走了,可今次特别重要。 会影响家族往后的决定,影响家族兴衰存亡。 再怎么礼义廉耻他都要硬着头皮看。 田曼冷笑了一下,她背后的玩意不是天生的,却也十几年难以去除,掩盖起来勉强可以。 收到消息李家人要来,她就加紧准备了。 她有个怀疑,她与苏桃锦都是为真公主打掩护的替身。 这么想很悲凉,但也不失为一个逃避的借口。 承载天下为王,和安逸的小百姓生活。不用想都知道选那边。 “你也脱了吧,我疑心病重,你要是趁我没防备下手,我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田曼看李洵身上还带着剑,手停在了中衣衣带上。 “小人之心。”李洵很窘,咬牙逞强说话,耳朵都红的滴血。 三两下解除佩剑,他留了件衣服没堆到腰上,张开双臂表示没有武器在身上。 田曼看着他手又怀疑起来,会武功的人本身就是武器。 “你够了,在你地盘我能做什么,我那么多族中兄弟还在这里,没有你手令城池都没法出,我对你没有威胁。” 李洵在这呆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好不,也知道田曼是女的。就不能放过他,确定了身份赶紧放他走! “你说的对。”田曼走去把佩剑踢到身后,拉着衣绳就要转过身去。 “李洵!” 门被踢开了,门口除了李喜,人还不少。 田曼看向李洵,“你咋不关门啊?” 李洵大窘:就是想赶紧走人,谁叫你这么磨蹭。 没跟李洵掰扯,现在最危险的是李喜这个神经病,“诸位集合的地方错了,既然来了,带李公子先去堂里喝茶,我一会就来。” 这声吩咐,正经又威严,不是这个被蜜汁状态效果更好。 请台属经过一轮清扫,留下的都是比较忠心和脑子清楚的人。 知道上司太多秘密不好,他们也没多看,从中将李家的人往别处请。 “你不知廉耻。”李喜简直没法说出他心里的失望,为何他少主就不行,族里是个人就行! “呃。。。”田曼无语,这句话说李喜自己也很合适。 她反正还要表示清楚的,都被人看见了,更加不需要顾及咯。 李洵在李喜的目光之下眼神躲闪,一声不吭的挡在田曼前头,没有要闪开的意思。 于是乎,她脸上挨了一拳重的,脚下不稳跌出去好几步,吐出一口腥的。 “你敢在我府里打人?”田曼觉得平时都太好脾气,他们都忘了她是谁。 态度也不客气起来,手下人很懂,拿着刀剑将她保护起来。 李喜眼里冒火,“不敢。” 第三五二章 最新更新 “我在管我族之人,还请领主让我把他带回去。” 李喜从牙缝里磨出这句话来,大有将李洵挫骨扬灰的意思。 身为少族长的李喜,却是能办处死族人这件事。 不能让他把人带走,可这误会又解释不清楚。 老天啊,什么时候变这么狗血了!李喜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他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 张子源拱手低头,侧身在没人注意的角落。 他就知道被李随威胁会没完,还指望跟李喜做次交易两清,就遇到这个场面,完了完了。不要被注意到啊! 被买通了么,呵呵。 田曼已经注意到他了,眼前还要保护李洵的安全,很头疼李喜这个状态听不进去话。 单独护送李洵安全到老狐狸身边,因该就可了。 悲催的节操啊。 “他是李大人派到我这里的,少家主有问题跟李大人沟通吧,这人我要留在府中。 请少家主高抬贵手,这事你就别管了。” “我族家主把人送给你了么?文书拿给我看,否则你无权扣留我李家的人。” 李喜向田曼摊开了手。 那里会有那种文书啊,唱反调的李喜还真不好对付呢。 “说扣留太严重了,他还有重任在身,一会儿就走。 会经过西戎骑兵占地的地界,所以我会派重兵保护。 少家主未经通传来我府中,希望有个正当的理由。” 田曼冻的不行,瞪着门边的张子源,“越来越懒了,还不请少家主去堂里喝茶。” “是。李公子,请。”张子源不敢看田曼,说什么是什么。 而李喜一动不动看着田曼,心里难以压制怒气,田曼冻得嘴唇发紫都要找理由保护李洵,这已经不是剥夺他少族长的权利了。 他完全被嫌弃了,不如一个出身一般的族人。 纵有怒火难平,站了一会儿,他还是走了。 田曼赶紧将门关了,抓起毛绒大氅裹上,跑去暖炉边烤火。 她都要冻死了,再吹一会儿手都要冰锥一样掉下来。 缓过劲才想起李洵,回头一看,李洵捂着一边脸走来,在她边上三个身位坐下。 姿势非常随便,她这么坐还正常,可李洵标榜君子,坐没坐像,问题严重了。 “你没事吧?”田曼问的很心虚。 “都完了。 你在这占山为王吧,别去参加什么混战,复什么国了。战后朝廷会招安,你快活过一辈子。” “李洵,你这说我有点怕。 我知道你是个有节操的仔,跟他们都不一样,你要振作啊。 我叫他们都闭嘴,今天啥事都没发生。” 田曼很心虚,因为李洵长在那个群体,不同流合污就显的特别珍贵。 那品质,她给毁掉了,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没用的,你不了解李喜。我往后赖着你,你可别嫌弃我丑。” “不会,我治得好好你的脸,你不要放弃你自己啊。 不就是社会性死亡么,我过的来,你也过的来。” 田曼挪过去,李洵心情失落的都没发觉。 她很轻易摸到了李洵低下的头。 把李洵吓了一跳,身子瞬间就弹开了,“你干嘛?” “你没事啊,真是浪费我心情。”田曼看他没事很开心,“把衣服穿好,去见李喜还是麻溜走人随便你选。 对了,还看不。我可以的。” 说着还调戏上了。 李洵戒备得看着她,“你就是老这么耍流氓,名声才这么差得,就不知道改改。” “我改也没用,错的是这个世界。” 田曼百无聊赖地窝回烤炉边。她什么错都没有,活着是她唯一的错。 改不改都一个结局,唯有从内心寻求力量,不悔得走在她决定好的路上。 坚信自己是对的,自己就是对的。 讲道理也看人听不听,不听就好办了,用拳头。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你简直不可理喻。” 李洵不由得多看了田曼一眼,小小的窝成一团,点寒风都经受不起,那来的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追寻家族长辈的认可,几次三番掉进迷途的陷进里,以前还能遇到同样迷茫的田曼,现在她确是走出去了。 可他还在原地。 或许跟着也能强大起来。。。 田曼转过脸来,一脸鄙视,“你才不可理喻,你全家都不可理喻。我倒霉催的才会遇到你们。 你回去叫李大人把李喜叫回去,气我的代价是你们家不能承受的,知不知道。” 跟个屁,这种恶劣的性格。 李洵冷哼一声,她能凭自己走出困境,自己也行。何须与她为伍,败坏了正人君子的形象。 不就是被误会断袖么。 还是很严重的啊! 李洵撑着额头,脸疼,脑袋也疼,出门没看黄历还是田曼克他啊? “你说话啊,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田曼没听到他说话,起身拿来了手写板,夹上信纸,测过脸看了李洵一眼,啥也没说开始写信。 “让李喜接近你是家主默认的。”李洵思量再三说了一句,看着田曼写信的手停了下来。 对上她沉静的双眼。 田曼气了一瞬,平静道,“默认,那就可以被修改。” “横冲直撞只会受伤,我族族长很看中你,你可以相信他。而李喜,他确实很喜欢你,说出真相也没什么。” 李洵捂着脸,拿一拳差点没把他脑浆子打出来。 田曼蹙眉想了一下,看着李洵眼光陌生, “你脑子被打进水了,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态度都没摆正,我很怀疑合作是否还能继续下去。” “你无法抽身。” “那又如何。”李洵说出后,田曼礼记接了话,眼囊中物一般看着李洵,“合作的基本除了信任还有尊重,你们以为抓到什么把柄,胆敢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李洵强装镇定,没想到田曼会突然发难。这样证明了,田曼无法被控制,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原来世上真有一种女人,如此霸道。 温暖的大家庭对她毫无吸引力。 “你们必须明白一件事,合作就合作,别加那些乱七八糟。” 第三五三章 最新更新 甚至还是抵触的存在。 田曼因该有一定程度上的拒绝家庭,李洵很直观的感受到了, 不讲感情,摆事实讲道理,他也轻松不少。 “族长默认李喜的做为,也是处于对合作信任的考虑。我们做的事情很危险,必须要绝对信任对方才行。” “要信任就别搞那么多试探,显得你们很外行。” 田曼不能理解他们说的信任,在她看来,一起完成一件事,各自责权划分清楚,做就完了。 钱粮、马匹、士兵、这些确定的都不难,唯独人心称量不得,最善变。 撕了一张信纸,田曼重新写了一封, ‘世上从来不缺虚情假意,李大人复国之心是真的,我愿天下安定、百姓衣食无忧也是真的。 心都是真的,何须妄生枝节、徒增猜忌,这般下去,大事休矣。。。’ 洋洋洒洒一封长信,田曼写的很爽。 送上门来找骂,可不得多说两句。 封蜡盖印,田曼把信递给李洵,“这就是我们两家的信任,你把信交到李大人手上,剩下的看天意吧。” “行,多派点兵。冯天意那边可不好对付。”李洵有点佩服田曼沉稳的心性。 信任危机都能如此化解,这得多自信呐。 田曼又听到冯家‘天’字辈的人,很是无语。 李家和冯家的联姻没成,还闹翻了,互相找麻烦的事情肯定没少干。 她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就算不站在尴尬的位置上,成长壮大的过程,也会以别的方式遇到他们两家。 换了身衣服,田曼去了披上毛绒边的大氅去往客厅。 白天少黑夜多,下午还带清台属的成员去‘灭巫’呢,李喜那关,还必须嘚过。 人吃着饭,田曼就到了,还带来了李洵一起。 李喜脸色当即就变了,方才很人聊得好好的,现在气场迫人,堂中点声音都没有。 “坐。”田曼看李洵顾及李喜,给他指了个稍远的位置,“你们家少族长又不吃人,怕什么呢。” 李洵懒得理她,到底谁害他这样的,没点愧疚么! 田曼看他这样很是开心,握拳挡住了上翘的嘴角,轻咳了两声。 入了座位,吃饭也是安安静静的气氛。 一切都好像过去了,用过饭,人说起对巫人巫术的看法,许多人都表示出了抗拒。 对于鬼神的力量,田曼就看工具的态度看待,好用就用,不好用就藏。 而别人显然没有那么单纯。 上午还听话的人,一顿饭的功夫改变了,她不在的时间,李喜到底说了什么动了人心。 她看向李喜,李喜承认了是他的杰作,并且表示无愧于心。 同样从田曼制定的各种策略提出质疑。 在田曼看来,李喜在跟她抬杠。 搞破坏。 非要一个完美的、照顾各方利益的方案,其中利益方还包括且不限于鬼神。 心累。 “李公子,你说的我会考虑的,请回吧。”田曼招呼管家送人。 “我身为漠城合伙人,有权力对不合理的方案提出意见。鬼神观念扎根在百姓心里,贸然使用武力会激起民愤。 希望领主取消清台属,以安民心。” 李喜无视管家,不听到满意的回答不打算走。 “你确实是合伙人,但是,只占了百分之十七。漠城还是我说了算。你的意见我知道了,会充分考虑。 请李公子离开。” “我要带走族人。”李喜很是不悦,当初限额配置就算了,找的合伙人还都那么难搞,他还以为能顺利把凭证‘买’到手。 当今还是百分之十七,说话都没底气。他的脾气忍不了。 方才多加鼓动清台属的人回家,他们回家才能让主从生出间隙,然后分而制之,他就不信他还占不到个领头的位置。 这都是规定上没说不可以的部分,他看到了成为领主的机会。 田曼当然不会让清台属解散。 “如果李洵愿意跟你回去的话。”田曼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洵看她把压力都转向了自己,再看李喜的危险的眼神,咽了口唾沫,“重任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再忙,跟族人说句话的功夫还是有的吧。”李喜还真就盯上他了。 “让少家主失望了,我即刻就得出发。”李洵看向田曼,队伍因该准备好了吧? 田曼表示无奈,“出了点小事,军队正在点员,最快明天一早出发。” 李洵闻言,一脸悲壮。 “跟我回去吧。”李喜勾起一抹邪笑,令人毛骨悚然。 “李家人才济济,也不缺他一个。他负责重要的文书,呆在领主府比较好。希望少家主成全。” 平时田曼要人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是家里的人,李喜给人都不带通知本人的。 如今见识了那档子事,他能留人才是见鬼了。 “真如领主所言,喜自然从之。可我这族人不喜男色,领主勉强行事,我不能坐视不管。” 说的跟他在保护李洵似的。 田曼嘴角一抽,“少家主真是不畏强权,铁骨铮铮的男儿。李家有你是全族的福气。 诸位在家中也是主子,因效仿李家少主对族人之爱护。家族之兴盛可期矣。” 说着还带头鼓掌。 李喜有点懵圈,但这点掌声他还是稳的住的。 田曼又说,“一档归一档,少族长爱护族人,我自然不能逆行之。而李洵负责的部分事关重大,我因该尽到保护。 本人身为领主,少族长信我一次何妨?” 没法解释在屋里干嘛,两相比较危险程度,她变相的承认了她对李洵的‘非分之想’。 名声对她来说就是消耗品。 只要不跟公主身份扯上关系,怎样都行啦。 随便一个男的都行,就他李喜不行,凭什么! “我当然相信领主。身为男人我还特别理解领主,以关心领主声誉的角度,我希望领主自爱。 断袖之癖对一个领主来说,不是什么好品德,还会让手下人才流失。望领主采纳。 至于保护之责,我李家族人我定会全力以护,请领主将人交予我。” 田曼无语,一个李洵你至于么? 第三五四章 穿来第一次气病 李洵看两个人在抢他,觉得特别无辜。 早知道该把门关了,也省去这许多争端。 吃瓜的各族嫡次子默默看着风向,关于领主的性取向,他们也有不小的心里负担。 谁还不长了张倾国倾城的俊脸。 田曼深感烦恼,她装男的很像,但不表示换装就能改变性向啊。 换回来,又是非常遥远的一件事。 眼前的李喜真是一道坎。 “你觉得我控制不住么?” “人的意志力经不起消耗,领主位高权重责任重大,不因该为一点小事消磨意志力,而李洵又是我族人,我表示非常惭愧。” 李喜一杠到底,说什么都要讲李洵带回去。 田曼越争李洵,他对李洵的隐怒就越大。 让他讲李洵带回去,放不放的回来还不是他李喜一句话,至于结果,田曼奈何不了他。 李洵了解李喜凶残的秉性,他最好的出路是回去李大人身边。 落到李喜手里,生死难料。 他看向田曼,田曼也看向他。 李喜这小子得理不饶人,一人是说不赢的,关键是理亏。 那副样子被围观了,怎么解释都没用。 李洵实在难以开口,他看名誉没有田曼洒脱。 “你愿意跟少族长回去么?”田曼声音低沉,眼里似有泪光盛满星河,看起来包含无尽深情。 李洵瞪大了眼睛,背上恶寒。虽然知道对方是女儿身,这副音容,他还是不免将田曼当男儿看待。 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 想到此处,李洵重重地点了头,与节操说拜拜。 跟田曼只是丢节操。 跟李喜那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少族长,李洵拿好主意了。他要留下。”田曼看向完败了李喜,从开始就是李洵决定去留呢。 她给李喜戴高帽,李喜现在也没法不顾及爱护族人的名声。 李喜没法拿田曼怎么样,转而对李洵冷嘲热讽,“你什么时候也好男风了?也是,巴结上领主,还念什么书啊,真有你的。。。” 李洵心里在滴血,脸色煞白,低着头不说话。 李喜对他来说有绝对的权威。 明夸暗贬,一贬再贬,把李洵的尊严掰碎了踩在脚下。 对于骄傲的小狐狸是多么糟心滴事呐。 跟渡劫似的。 “少族长对本领主的魅力有什么质疑么?你不也老追着我不放。我不喜欢你这种咄咄逼人的,所以还是李洵合我心意。” 田曼看下午也办不成什么事情了,被风吹了脸上有点发烫,像是要感冒,得早点歇着了。 便去拉上李洵一起走,免得李喜输不起绑人。 “站住。”李喜停止了骂李洵,环顾一屋子看热闹的。 立即有人出列请辞,“领主私事,我等不便听。请领主批准我们离开。” 随即上来几个,也是一样的意思。 “我当上领主还有什么隐私么,”田曼瞥了眼张子源,张子源不敢看她,田曼接着说, “想必诸位也对怎么与我相处很是烦恼。 我明明白白说,只要顺我眼,管你男女老少,是猫,是狗,是爬虫,我都喜欢。 我的喜欢是没有界限的,你们防不住。” 她说话极其有攻击性,没有一个不深感绝望。 意思就是说,他们完了呗。 田曼又道,“我谁都喜欢,但给谁的喜欢都是一个量的。所以,我又谁都不喜欢。 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咋们按照规定来。。。” 说了一堆上纲上线的话,田曼整顿一下风纪,也算没白浪费时间。 巫神婆什么的,你去或者不去,把牢门关了,都一样。 “领主大人按照规矩办事,我等心属所安。”一个听懂的人拱手谢道。 其实田曼说收规矩,很违和。 保不准,她浪子回头了呢。 诸多手无寸铁的嫡次子这么安慰自己。 “大家看起来不太相信,领主何不以身作则一次。”李喜又把节奏带偏了。 田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有完没完了他! 张口要说话,字没出来,打了喷嚏。 “少族长,领主被你气着凉了,你可不能被传染了。你先回去,我在此照料。”李洵伸手扶住了田曼的手臂,反应那叫一个快。 李喜呆愣愣站着,他就想让人冻一会泄他的心火,这就病了? 气着凉,李洵,活够了就直说! “送客。”田曼吩咐了一声,张子源麻溜地善后了。 李洵扶着她到了后院,没人看着,他一下就撒手了,“我住哪?” “问张子源去。别在我府里乱走,完事叫张子源去找我。”田曼幽幽地飘走了。 这个关头她真的不想生病,她来就没生过病,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宿体灵魂复苏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这也是她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的原因之一。 叫丫鬟铺了一个暖暖和和的床,田曼大白天就睡了。 入睡的速度之快,就跟从未有过百姓、不需要为民劳心费神一般。 “让我见领主。”李喜带着药折返回来。 听侍女说人睡了,刚松口气的张子源正在想挽救办法时,就看见害他差点丢饭碗的李家人。 他现在看到李家族人都气的要死。 扭头想走,但是李喜已经看见他了。 也是看出张子源可能职位不保,李喜也不再需要他帮忙说好话,表现得直白多了,看的张子源心拔凉的。 叹了几遍世道险恶。 张子源不愿意丢了工作,现在哪里都不安全,在领主府他活的还不错。 因为他是张家人,田曼初次算计人心有愧疚,才让他做了内侍。 而张子源认为他还有点本事。 但此刻这点本事不足以保住职位,他想到了乌枫。 “你听到没有?以为是在领主府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招了是吧。”李随跳过两道围栏,稳稳地落到了张子源身前。 张子源抬眼就看到这尊瘟神,心道,“晦气。” “我喜哥要见领主,你我们去见他。” “领主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张子源拒绝地非常干脆,叫侍卫将人往外赶,说要早点关门,不要惊扰领主。 人也都听他的,提着兵器围将过来。 第三五五章 我病了 “放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领主都没说什么,你们这些走狗有什么理由对我们动手!” 李随一把提起了张子源的衣领,府中侍卫都不敢上前,唯恐领主府最红的内侍磕着碰着,他们挨打受训。 张子源看没人来救自己,一头问号, “你们干什么吃的,赶紧把人轰出去!”侍卫只是包围,并不敢动。 李随凑尽来张子源的脸,鼻子都要碰到一起。 张子源吓的腿肚子转筋,这种人渣,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了啊! “区区一个内侍,那来的勇气?” “李随。”李喜冷冷的叫了一声,他来这可不是看闹剧的。不过方才张子源的失态,确实提供了话头。 李随也跟着一笑,一把掐住了张子源的后脖领子,张子源脖子直不起来非常难受。 又听李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领主家养你这种东西,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烦。 带路,我喜哥要见领主。” “你放开我!这是领主府!”张子源腹中一股火。 太憋屈了,领主为什么要对李家这么好,简直跟漠城二把手一个待遇! 养儿子都没这么娇惯的! 张子源气的回打了一拳,转眼就被李随题中腹部,整个人都虾米了。 管家这时赶来,看到了李随打人,平素他跟张子源关系极好,眼看张子源在领主府被外人打了,气的胡子上翘。 “住手!李家少族长,你这是何意,欺我领主府无人么!” 李喜没有说话,李随大声回道,“我李家与领主关系融洽,管家被妖人蒙蔽了。” 说着将张子源提了起来,“这个人身为领主内侍,却是神棍巫人派来害领主的卧底,人骨笛便是证据。” 管家看着李随当场搜出的骨笛,一脸惊讶。 李喜面容冷峻的看张子源。他从那次接触骨笛,便觉不同凡响,私下派人去问巫女关于此笛的信息。 结合领主主张的扫除迷信活动,基本可以确定张子源的目的。 就是巫人那边派来暗杀领主的人。 李喜虽因为感情被拒绝生气,唱反调,暗中救助被针对的巫人,可有他们胆敢伤害领主。 他李喜第一个不答应。 没想到此人的下手如此之快,领主这么快救病倒了,他大招还没放出来呢。 李喜捏了下药包,看向惊讶无声的管家, “领主府潜入这种人,管家与侍卫总管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不放心你们守卫领主,现在领主府的治安,我来接手。” “万万不可。。”管家听田曼嘱咐说了领主府防着李家人进来,当时就拒绝了。 但看到李喜实质般的气势,加上自己理亏,改了口, “我是说,这得请示领主大人。李家少族长稍等,我去去就来。” “站住,领主现在休息,你怎能随意打扰。” 侍卫总管对管家感激的眼神还没收回,李喜一句话又陷他于失业的边缘,可怜兮兮的吸了下鼻子。 管家暗道,“卧槽,打扰的人明明是你们才对。 知道人休息还在门口闹事,你凭什么说我!” 表面上仍旧得罪不起李喜,“那少族长去堂里喝杯茶,领主觉浅,说不定六个时辰后就醒了呢。” 赶紧走吧你! 李喜嘴角一勾,“都抓出贼人来了,你们还如此玩忽职守。看来领主对你们太仁慈,你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话不重,听的人心里凉凉。 完全因为这个少族长,也是个凶名赫赫的人, 除了领主没人能镇住。 管家和侍卫总管交换了个眼色,到底是自己主子管去留。 “李家少族长教训的是,我有罪。我身份是领主府的管家,却是不能擅自放外人进府。” 用最低的姿态,说罪硬气的话。 他就赌一把,在领主心的重量。 李随当即就要动手。 “我不难为你,但是这人我要带走。领主府我会派人保护,管家抓住这个机会将功赎罪吧。” 李喜看用强的没法突破,怕是领主明示了什么,掂量了下药包,带人走了。 管家松了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 万一这要是被害了,领主把巫人都得罪了,谁还救他啊。 田曼醒来时天还是灰色的,再过一会儿就要黑了。 这个点,视乎错过了晚饭。 “领主醒了。”侍女一个传一个,张罗洗漱。 田曼气抖冷,起个床都这么大动静,她怎么好意思赖床。 都是因为这个才会睡眠不足,差点都病了。 还好机智,果断选择了休息。 “张子源呢,叫来我问话。” “回领主,张子源被李家少族长抓走了,罪名是巫人派来的卧底,害领主生病。”管家急急忙忙而来, “领主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 其实就很气,李喜有才能,用来让她不痛快就很糟心。 田曼穿好衣服,去了放乌枫尸体的房间。 长时间没有翻动,出现了熟悉的尸斑,异香气味微弱,难得的变化。 这种状况在张子源来之前发生过,张子源来之后缓解。 今天本想问出口,但没撑住睡了,让李喜截了人。 让乌枫醒来的关键人是张子源么? 见证生命的奇迹,所以还是要去救人。 “管家,备马车,我去接个人。”田曼看管家,没问罪,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人都比较迷信。 “领主身体重要,接人的活,我去吧。”管家没听明白,以为有来什么重要的人物。 “张子源。” “这。。” 管家追着田曼大步走,没敢再说话,他心里很多疑问和顾虑,但是牢记着身份。 大人要做的事,他一个管家不该多嘴。 李喜听说领主来高高兴兴的,听到来要人的,就不太想见面。 “领主大人因该保重身体才是,这点小事,我代劳即可。” “人我要带回去。”田曼一眼扫到李家地盘上许多西戎面孔,掩面咳嗽了好几声。 自从来了几波绝种战,西戎人怕了她就知道躲。 今次演得好,过几天他们就屁颠屁颠送人头上门了。 李喜敢背叛,顺带一起收拾了,投鼠忌器要不得。 第三五六章 我装的 “你吃药没有?进去取取暖吧。” 李喜担心的不得了,他只想让人冻一下出气,那知道还真给人冻病了。 田曼觉着进去看看也行,里边因该有等级更高的西戎人。 但是李喜就这么让自己进去? 没让她多疑几秒,她已经进去屋里。 里边热浪滚滚袭来,围坐着的人约摸二十几个是西戎人,一身皮毛的衣服珠翠点缀,一定身份地位还是有的。 看到她进来,人都紧张地直起身,要不是刀被收走,手已经按上刀柄了,可见漠城领主凶名在外。 “咳咳。打扰到你们了吧。我带我的人回去,无需落座。”田曼一看没有和她一个等级的,觉着有点独孤求败。 留久了可能穿帮,她不想冒险。 让人知道她病的不轻就好了,只剩半条命等约摸十天半个月。。。 恶化的严重些,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她怕了李喜的关系,还是回去把治安整顿一下,再‘发丧’吧。 再献祭一波西戎人,缓解一下边境压力,粮食也好买的便宜点,运输也顺利些。 乱世人命不值钱,她想想治下百姓,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李喜把她堆到了火炉前,立即吩咐手下人把熬好的药端来。 等等,熬好的药。 田曼看着送到眼前黑呼呼的汤药,再看李喜不知可否的脸。 好算计啊。 “我找大夫开药了,多谢你好意,我用不着。” “你没找大夫,是直接过来的,我知道。”李喜对此也不藏着掖着。 “。。。我要是对你生气,会气死。”田曼推开了碗,态度很坚决,再劝翻脸那种坚决。 李喜叫人把药温着,指了一个女人出来,“她是本城有名的巫女,经她手治疗的人,没有一个不好的。” 女人穿着彩色的旧衣,脸看起来有点老,问年龄也不过二十,双手布满了老茧。 慈悲的眼睛跟纯澈,照的见田曼灵魂的罪恶。 跟她有仇,又无能为力的悲苦,人性在善恶间徘徊,最终选择了原谅,遵循本善。 田曼一挑眉,这个女人跟她才来时真像,不过女人选择了从一而终,她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女人瞳孔猛地一缩放,眼前这个杀人魔,怎的一下变成了模样? “巫女么,会医术的样子,有徒弟么?将来如何打算?施药局招人,待遇从优,考虑一下。” 田曼当面就开始挖人,还是连根刨。 李喜这种人,给他面子只会得寸进尺。 女人一看跟人跟她既定的印象出入太大,问话也不值得该怎么回答,向李喜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你想要我送给你就是了。”李喜一句话表示了所有权,女人不是个自由人。 “李喜,交易人口是犯法的。” “她想活命,还想吃饭,而我,不做赔本生意。” “走赎人程序,多少钱?” 人口来源非常多,自由人口还好,可是因为各种原因出卖自身的,得给所有者补偿才能带走。 不打仗时,用钱解决问题。 有一笔储备金是用来做这个的,但是失去人身自由的人太多,现在仅限于稀缺技术人才,比如懂医术的人。 李喜这个情况,等解决还需要特别久的时间,医疗人员能带走就是赚到。 “非卖品。”李喜早收到医疗部队的消息,他还不太明白是什么,但是人留着也不费多少粮。 等再清楚点,或许能派上不得了的用处。 “这样啊,那不要了。”田曼呵呵一笑,李喜心里疑惑的浓雾散不开。 女人浑身一震,不时斜瞟田曼,眼里都是恐惧。 她心里只念叨着‘魔鬼回来了’,浑身僵硬意识不到每过一秒,就失去一份生存的机会。 田曼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伸出橄榄枝给人,对方如果不抓住,存活都很难。 因为蒙昧之人的探究,有时候好奇也能让人失去生命。 堂里的人都看向了端坐的女子,能让领主看中的东西,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 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珠宝或者黄金? 知道了是什么,或许领主也会邀请我加入。。。 总之是什么都行,不会是医术,因为他们短期内学不会,默认为是黄金这种实质的东西。 这时张子源被带到。 第三五七章 安内 田曼瞥眼看见张子源。 不是很能理解他红红的眼眶。。。 等等! “李喜,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田曼已为张子源被侵犯了,当即翻脸,引得一连串得咳嗽,几乎要把肺给咳出来。 “你误会了。”李喜赶忙解释,心疼的不行。 一边的张子源,本来挺感动田曼身体不好还亲自来他,这份情谊还没表达出来就随风散了。 不要说让人误会的话啊! 喂! “是这样么?”田曼还是很怀疑,张子源帮忙解释,也有可能是出于面子。 “千真万确啦,领主,咋们回去吧。” “你新衣服挺漂亮。” 田曼眼里明显是不信的,过张子源身边小声道,往外走还悲伤的掩面。 张子源转过身,默默跟着,心里仿佛有只土拨鼠,站在石头向狂野大叫。 李随没看见想要的热闹,笑容一垮,看向李喜。 他们忍着,真没意思啊。 李喜阵脚已乱,忙不迭地追了出去,夜幕地雪鹅毛般落下,马车顶上盖了一层白被。 “领主留步。” “还有事?”田曼脸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如白绒领子一个颜色。 外边的西戎人默默看着,积累的宿怨被田曼的脆弱勾起火苗,躁动想要立即复仇,将漠城踏平雪耻! 败给一个正值壮年野心勃勃的男性,他们甚至会觉得荣誉,败给这个女人一般脆弱的领主手上,他们只觉得耻辱! 巡视的守卫注意到气氛部队,将他们的暴躁控制在小火苗程度,驱散时仍然有人以怨恨的眼看着田曼。 李喜将巫女扯过来,推到田曼跟前, “她素来在边关治病,比那些游医、坐堂都厉害些,你带回去好好养病。” “别了吧。我那有大夫,她愿意跟着你,别往外推。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田曼看一眼连连后退地女巫就懂了。 人怕她。 李喜凶了一眼巫女,巫女看他又看田曼,往他身边站了些。 田曼见状,有点开心,她比李喜凶么,有点意思。 可李喜就不太高兴,这种负担他又不喜欢,叹了一声,“你要真想报恩就听我的,跟着领主。” 田曼眼角一抽,李喜这是往她身边安插人习惯了呀, “别跟着我,你要送,往药局里送,全城百姓都感谢你李公子。” “领主的病才是最重要的,你那里大夫医术都不行,听我一言好的快。”李喜看了眼女巫, “我送的人,送不出去我也不会再接收。” 女巫悲伤难以自持,没人知道她的心思。 张子源得田曼的同意,将女巫扶上了马车。 “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去看你。”李喜追上两步,将手搭在田曼的肩头。 “李喜,你对我太好了。” 实在受不了这种关心的眼神,正风寒冻人时,田曼眼里瞬间擒满了热泪,扭身抱住了李喜的腰。 安慰性质的拍了下他的背。 幸福来的太突然,李喜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 正要合臂抱住,田曼松开了他, “失态了。” “没有的事,其实别人照顾你我都不放心。 你让我过去照顾你,或者你留下来让我照顾。我知道你都不会同意。别自己扛着。” 李喜深情慢慢的牵起田曼的手,捂在手心里。 田曼觉得她的钛合金狗眼都在淌血,她神经能神经过李喜? 简直有毒。 这货到底要什么汇报啊?她都觉得家财万贯也付不起账单了。 “我要扛不住,就让你当领主。” 拍拍李喜的手背,田曼抽出手,麻溜地上去马车。 一众吃瓜的西戎人,互相递这眼神。 领主跟李家少族长如此彼此信任,就很显然,策反是肯定没法成功的。 当领主可比收他们的钱赚的多。 李随见状很不是滋味,“喜哥,别看了。咋们财路给领主断了。” “你怎么说话呢。”李喜瞪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压不下去。 本就没打算跟这些草包合作,用这些人看到领主如此惹人怜的一面,赚大了。 不到危险境地,领主怎么能时刻记住自己的重要呢。 地位坚不可摧,送钱的都得排队,他还稀罕这些穷鬼的刀头钱。 李随撇嘴:领主之位就一画出来的大饼,喜哥还乐得看。 但是李喜高兴他就高兴,笑的就比谁都好。 翌日。 西戎人撤出城奔向雪原,流浪的巫人神汉转向了人才市场。 军队护送李洵出发。 城里到处都在忙,忙的很有秩序。 领主府显得冷清了许多。 大批的密信堆到了田曼的办公桌上。 这些没办法推给别人做。 关于进军西戎腹地。 在这山高路远,没有公路车辆、沿途补给、卫星地图的古代,每一座山、每一片沙漠,都是自然划定的界限。 突破,意味着死亡。 也意味着新生。 向死而获得的新生。 大概欠一个正当的出生过程吧。 田曼不无自嘲的想着。 也是从信上得知,她迟迟不到剑门关,左巍任命邓公守剑门关,冯天佑督军。 起义军在西北边解作战,战况不突出,军中事情不断,人心思故乡,欲南下而不得。这些够李大人喝一壶了,很难抽空来这边。 她这边倒是离赤龙故土近,可她的目标是西戎王庭,要走合适的道路,她得北上。 邓公掌握着赤龙国最后的兵力,按他的性格因当是想要大杀四方,却在憋屈的守城,哈哈哈。 死老头,我叫你坑我。 田曼好好高兴了一会儿,将信排序,决定北上时机,早点比晚点辗转的空间多一些。 重点是,得把她和李大人手下军队调转个位置,邓公老穿着小鞋也施展不开。 而背后的云瑶军,腰眼子顶把刀似的,得放放血。 “领主大人,这些是新送到的。” 张子源头都没抬,将托盘放在案上,把折子放下就想走。 田曼领他回来就没跟他说几句话,现在四下无人,聊天时候正好, “等下。我问你乌枫的事情,你怎么让他动起来的?” “用骨笛,我跟巫人学过几年,懂这些。”张子源知道她会问,心里有准备,避重就轻的说了,看起来比较真。 “你跟青州张家是什么关系?” “我是分家子弟,教我骨笛的师傅病故后,我被接回分家养大。没几年本家没了,分家也散了,我在外边走了半年,就到这了。” 真是朴实无华啊,问几遍都这么说。 能教导骨笛动蛊童子的,至少都是组织内部顶有脸的存在,就没点内部福利,安排个工作什么的。 白影阁这个组织不行了,管理松散搞神秘主义,要不是背靠西戎皇室,盈利都是问题。 “怎么吹的,展示一下。” 第三五八章 张子源的孤星命 张子源一愣,满眼疑惑。 “展示一下呗,好听我还想学呢。你不想跟安师傅一个待遇么?” “安师傅那是有真本事。这笛子不是给人听的,学来不吉,领主何苦学这东西。” 眼看着张子源苦涩起来的脸,田曼好奇心无限, “可是学了有什么代价?” “确实。”张子源神情黯然,努了下嘴,看着田曼要闻到底,叹了一声,“听骨笛的人命要硬,最典型的就是那些克全家的人。 我就是因为出身便父母双亡,才被送给山里蛊师养。 吹骨笛的人命中要带正气,能镇得住阴气。镇不住则命衰体弱,气运衰竭而死。 有这种的命格的人,大多都去当官,或者入伍,没有一个不是人中龙凤的。 领主腕强人善,前途不可限量。莫要因为这个坏了前程。 用的到此笛,子源代劳。” 说着附身一拜,不想再被问下了去了。 问下去,他也不说进入过白影阁,受不了残暴血腥泯灭人性才跑路了。 说出来多半不能得到谅解,想留下只得闭嘴。 “简单的来说,会骨笛的在家克父母,上班克上司,就不让人好呗。”田曼摸着下巴,想着张子源离她这么,克她什么了没有。 想想好像没有呢。 “领主恕罪。”张子源想劝退田曼,没想到说来说去,都在被辞退的边缘反复横跳。他这小心脏都受不了了。 “你说的不对。要是你命硬克人,为啥李喜和李随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我看他们到现在活的还挺自在的呀。” 张子源也疑惑,母亲生了胎男孩高兴死了,父亲出去奔喜被马车撞水沟里淹死了,分族嫌他不吉,送给了山里的蛊师。 他对音乐反应迟钝,蛊师耐心交他,四年学会后,蛊师傅再没来得及教他别的,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被山里的狼叼走了。 神奇的是第二天分家的人就来接他,族里人丁鼎盛,他进去就被人忘记了。 在偏远的院子平平淡淡又活了七年,他读书成绩订好,某天被叫去本族考试。 族里奶奶早年做过神婆,多看了他一眼,他就被从第一的位置抹去,连夜送出城去。 那一夜,他遭遇了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追杀,破衣烂衫回到分家时,早已是大火过后一片残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上了一个破烂篷子的马车,跟着一对样貌差距巨大的夫妻,回去青州城。 那一天,他去道观好好的算了个命,解语道士擦掉嘴角的血,“梧桐落凤凰,西北望贪狼。你且去栖云城等一位红衣少年。。。” “那天道士并没有说完,我想等他身体好点再去请教,可道观不让我进了。我也没盘缠了,一位老爷爷收留了我。 不多久老爷爷派人送我去栖云城,路上出事,好多人被西戎骑兵杀了,我到这个地方就遇到了领主。 领主不嫌弃我落魄,收留我。我还没报答领主,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去那里。” 张子源说的可怜兮兮的,不时抹一下眼角。 “不说完就挺急人的。”田曼打量着张子源,这货误伤队友不适合往战场上放,送给西戎是不是能从内部打破呢? “领主,道长算的对啊。我在领主身边才能不祸害人,好好活着。请领主不要抛弃我,我什么都肯做。” “我这个人愿意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发光发亮。你有这本事何不用来建功立业?” 田曼才舍不得这样的‘人才’暗淡,她良心会不安的。 张子源死活也不愿意出去,这里已经是他梦想的终点,这辈子只想做条咸鱼。 “你这娃怎么这样。得,去把乌枫翻一翻,你就负责看着他吧。” “是。”工作保住了很开心。 在他转身的一瞬,田曼问道,“你认识乌枫吧。” 张子源浑身僵硬,慢慢回过脸,“因为看到领主关心一具尸体,我觉得有些奇怪,抱着试看看地心态用了一次笛子,当时我都吓了一跳。”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因该知道我对巫蛊之术没有敌意。” 了解才能找到破绽一举击溃,她现在还在收集资料和样本的阶段,态度是很端正的啊。 田曼表现的不错,可张子源寄人篱下惯会察言观色,又时常在她身边,才不会上她的当。 她说鬼神不存在时的坚定,就注定她带给信仰者的只能是悲剧。 刀在田曼手里,她想什么时候动手都行。 此时不动手,很可能是还不了解,等了解了,那就是灾难到来时。 信她个鬼。 “回领主,我除了这笛子什么都不懂,也不能保证乌枫能醒来,故此不言。” “你去忙吧。” 田曼也不再追问,如果张子源说谎,早晚会露出马脚。 拿起那堆新上来的折子,一扒拉,好几封信参在其中。比起看折子,她更喜欢拆信来看。 一个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就很好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裁开,镊出,抖开。 简单的几笔勾勒出男子的绝代风华,胭脂点就的红唇饱满似火。 卧槽,谢一心寄来这个作甚啊? 田曼再翻了下信件,倒出一张对折的字条,上面就一个字。 “左巍对独孤月起杀心,为何要我来动手啊?他离我近?” 这该死的笔记,可不就是左巍的么。 田曼很糟心,看着桌上的画和字直瞪眼。 被绞进不得了的事件里了呢。 “领主大人,李家少族长来了,到门口了。”管家脸上明显不欢迎来客。 “让他进来。” 一个糟心两个也是糟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把字条手起来,把画摆在了桌子上。 看李喜进来,伸手招呼,“给你看个好东西,过来。” “什么呀?你今天这么高兴,还难受么,我带了药粥。”李喜脚步如风,很快就到了田曼身边。 “你觉得这美人怎么样?”田曼指着桌子上的画。李喜盯着她看的时候,她老担心穿帮,心里压力很大。 李喜分了一眼出去,“一般吧。”匆匆一眼觉着那里不对,他转脸去看,脸上一僵。 “什么叫一般?”田曼听到评价都要炸了,这可是她男神。 “哎,看出神了。我就说嘛,这么个美人,你怎么会说一般。”田曼拿肘子碰了下李喜,李喜木讷的‘嗯?’了一声。 田曼一挑眉,“魂被勾去了呀?我跟你说,他真人可比画好看多了,就是性格有点差,特别爱财。不过你这家势可以一战。”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李喜眉头一皱,隐隐有些担心。 “这不重要。重要是我们就快见到他了。” 第三五九章 暖香院饮冬茶 “我们这边怎么可能见到他,他在左贤王那边。” 李喜伸手将画盖上了, “这胭脂。翠莺楼好玩么?花娘给你金玉禅,你都不去看她啊。” “你们家里,在这也有连锁店?” 田曼眼睛一亮,要是独孤月老往花粉之地去,她在那里就可能遇到他。 李喜脸一黑,“都跟你说了,那些地方不干净。你别老想着往那里去,亏不惨你。” “跟个老妈子一样。”田曼拿了画过来看,画保存的很好,跟新画出的差不多,“隔这么久还是这么好看。。。” 正要好好看看,一股药味扑鼻而来,田曼下意识后仰,看到面前的一勺子药粥。 原来李喜麻溜的打开了食盒,欲用食物转移她的注意力。 药粥无色俱全很好看,可李喜给的东西怎么能吃呢。 “你自己吃吧,我吃过药了。” “别骗我,我什么都知道。”李喜动了下勺子,“再不吃凉了,你的病拖长了不好治的。” “我才吃过一点都不吃不下。” 两人陷入诡异的对视中。 一而再的拒绝,很不利于保持和谐。 “给我。”田曼伸手接过勺子,反手送到李喜面前,“张嘴。” “这。。。” 李喜觉得挺好笑,正要说话,嘴里被塞了一大口粥。这一口有点冷了,他擦了下嘴边,就看见田曼又一勺总到了他面前。 “我吃不了,你跑累了,这碗给你吃吧。都是些滋补的药材。” 田曼就没打算让他拒绝,这碗粥的气味表示它肯定有问题,敢拿给她吃,想必也不是什么致命的药。 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碗粥全进了李喜的肚子。 勺子丢碗里,田曼松开扶碗的手,“味道怎么样?”她想看看什么药效,男的大多消化快,下去就知道什么效果。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想看,还好多事情没办完。 “甜的。”李喜被强喂了一碗粥,不怒反笑,眼神柔软。 田曼很疑惑但也没说什么,立即支开他去城防,一秒都没耽搁。 李喜也不打扰她,顺手放了碗,提着食盒走了。 等外头的李随还往里张望,“喜哥,你就这么出来了?他没吃啊。” “嗯。”李喜把食盒丢给李随,大步往外走。 李随眉头深皱,不死心的把食盒打开,“喜哥,粥呢?”声音中带着惊慌。 “大惊小怪什么,我吃了啊。” “不能吃,春药是烈性的,咋们去暖香院,喜哥,你还能忍不?”李随赶紧跟上李喜,眼里都是惭愧。 他没想到会这样,领主翻脸也不至于让李喜吃了呀。难道他们关系真不错? 不因该啊,一个正常人根本不会放一个居心不良的人在身边。 难道是消遣,谁敢消遣李喜活腻了。 李喜恨不得给李随一拳硬的,叫他随便出手,误伤友军啊! “喜哥,咋们快点去暖香院,泻泻火也好啊,你好了怎么打骂我都不躲。你还追领主呢,你也不想他这个时候看到你这样子。。。” 吧啦吧啦劝个不停。 李喜一句话也不想说,走路的姿势都不太对劲了。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他到底挨到了地方。 前脚后脚的功夫,田曼带着才到城里的邓平安,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着哥哥逛青楼了。 “妹子,我才到城里,靖王给了封信说遇到你给你,你看看信,哥歇歇脚。”邓平安很累。 战争的残酷在他心里烙下了疤。 田曼一身毛茸茸的女装,白纱帷幕挡住了整张脸,“在这里歇脚更舒服,我请客。” “好吧。”邓平安也不推辞,把信给了田曼就进去了。 “靖王?”田曼闻着没有火药味,揣进怀里,走进暖香院。 邓平安去全套大保健,她就上楼去见老头。 盼星星盼月亮的李家老爷子啊,你到底是老当益壮,跨越千里无人区过来了。 李大人看起来消瘦多了,但整个人精气神都不错。 “李大人,好久不见。我给你带了顶级草木珍。”田曼将一组茶叶礼盒送出。 “小友在此地过的很滋润呐,我那孙儿可给小友惹麻烦么?” “他是个很好的战友,在对西作战中功劳至伟。” “那就好。”李大人面上看起来和善,细微之处仍有些惋惜的样子。 田曼嘴角一勾,“李大人到此来所谓何事?” “军队的事情。” “想要南下不容易呢,后又云瑶军队按兵不动,前有西戎两位贤王,消息说,西戎狼王之驾也近了。” “确实如此。可我们还是有很大胜算。”李大人给田曼分析了一下局势。 田曼似懂非懂点头,“我收到了左巍的信,不拿独孤月的人头去,他就有借口对付我了,到时候夏林郡王也说不了什么。” “独孤月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我们的人,赤龙国待他独孤一族不算好,后期还多有怠慢。 但是独孤一族的财力十分雄厚,能成为我们的人助力很大。” “是这样没错,李大人可知他们现在什么位置?” 田曼其实心里知道,她需要点时间理思路,有钱没权说话很难算话,她以前对独孤月轻易许诺,到后来不也改变了心意。 如今怎会走这老路,其实那边都不算好选择。 相对好一点是左巍这边,但是保质期最多三个月。 赤龙军没了,什么都完了。 “独孤部族本是跟着狼王的,可狼王的儿子篡位了,当上狼王的人不是独孤部族支持的人。放马原一战,独孤部族被削去大半实力。 如今在右贤王手下担任前锋部队。” “李大人的意思是?”田曼看着老狐狸的眼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独孤部族的灵魂人物是独孤月,他还活着就够了。文伯是他的家臣,手里看守着大批的财宝,只有独孤月能叫他把东西吐出来。 左元帅知道独孤部族实力消弱后,欲杀之,软禁了文伯拷问。 他要杀的人,反而对我们大有助力,所以我来对你说这番话。文伯给了你一条生路,你帮他主子一次,也还了恩情。” 李大人说着饮了一口茶。 “好好说话怕是很难,右贤王欲战酣战一场。先打了看看情况,我尽力拿到那笔财宝。你去打算去天启城么?” “那边被蛮子占了,得带兵去。你给的信我收到了,我们彼此信任吧。”李大人说这话,下了很大决心。 田曼没觉得需要多大勇气,她本来就要做这些事情,合作伙伴有实力即刻,再有点良心已经算完美了。 “好的。 我们各自的战场需要换,你主要负责国家成立,我负责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