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界》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1、《末日边界》的小编剧 “咔——！我拜托你了大明星，你的眼睛里能不能有一点叫做绝望的东西？绝望懂不懂？你现在是在末日啊，这外面都是丧尸啊，你还这么优哉悠哉的？这不是你和粉丝的见面会啊！重拍！” “……导演，要不先休息一下吧，这一条已经拍了十几次了，照这个状态，怕是还要再拍几次，所有人都在等着放饭呢。” “……开饭！吃完饭继续！虎哥去把编剧找来，给大明星再好好说说这一场戏……” 看着副导演虎哥一脸黑线的找过来的时候，李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脸的苦笑，因为导演不发话，午饭时间都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剧组所有的人都没能吃得上饭。 而作为这部电影的……幕后编剧，李昊很清楚问题出在哪。 副导演虎哥是个40多快50岁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的大胡子看起来非常的彪悍，一头乱七八糟的卷发扎了个马尾也很有文艺范，但看起来很有气场的副导演被比他小十来岁的导演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就是走到李昊面前的时候，那张脸黑得兑点水就可以当墨汁用了。 李昊无奈的笑了一下，递上一支烟，说：“虎哥，消消气，康导他就是这个脾气，对事不对人，您老也别往心里去。” 副导演接过李昊的烟，像跟香烟有仇一样的狠狠吸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喷出来，看起来跟个牛魔王似的，但是听了李昊的话，他也只能叹口气，说：“我跟康导也好几年了，他的脾气我当然清楚，遇到这么个从头别扭到脚的戏，他也很无奈。要不，你再给改改剧本吧？” 李昊一脸想哭的笑，说：“虎哥，剧本我都改了n遍了，好好的一个末日丧尸片，我都要改成特么的奇幻片了，1个死肥宅带着5个都有特异功能的小姐姐在末日里大杀四方这种梗，观众只要稍微有点智商都不会买账的，你就不要在剧本这里浪费时间了，真的，换主演才是王道。” “你这不废话吗？人家是资方指定的，换谁也不能换他啊。” “我这么说吧，我最初拿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我觉得挺好的，虽然是个很冷的题材，但人家小说本来写得挺好啊。主角就是一个宅在家里写网文的死肥宅，突然有一天丧尸来了，凭着自己的才智和毅力，加上一点点的运气，经过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才从一个胆小、贪婪、自私、猥琐的路人真正蜕变成为一个不光能自己活，还能带着身边的人活下去的大咖，主角的每一次进步都是充满了考验的。 演这么一个角色需要的是什么？演技对吧？可是您看看那位，作为一个演员，他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演技啊演技啊。我都不想说什么对生活的理解了，但是要有演技啊。要我说，换我去演吧，我觉得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你可拉倒吧你，换你去？你有人家帅吗？你有人家高吗？你有人家有钱吗？最重要的是，你有人家粉丝多吗？你去？我看你是想趁机和人家‘绝代佳人’的小姐姐套近乎吧？别给我废话了，要么你就改剧本，要么你自己去给大明星讲戏去。” 副导演也是导演，人家副导演发了火，李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这部电影的男一号面前。主演男一号的是一个叫做高洋的年轻演员，虽然年轻，但是在圈里有着数量巨大的粉丝群，客观的说，这家伙还是很帅的，而且是那种很阳光的，很健康的帅，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唱歌跳舞也都不错，就是这演技嘛…… 看到李昊磨磨蹭蹭的晃到了自己的面前，正坐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扒盒饭的大明星高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之后只是更加奋力的扒饭了。他的助理则非常心痛的在一旁又是递水，又是给他打伞又是给他扇风……这天气很热，热得片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像在汗蒸房里一样，随便动一下都是一身的汗。 “那个，洋哥。”李昊讪笑着跟大明星高洋套起近乎来，其实李昊的年龄比高野还要大几岁，但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高洋可是大明星，而他李昊说是编剧，其实在电影的演职员表里，最多只能算是工作人员，编剧的署名，是给另外一位大咖的。 高洋阴着脸说：“编剧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知道，我对这个角色把握得不好。”话是照这么说的，但是他自己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演不好，李昊看眼神就知道了。 李昊讪笑了一下，说：“首先，这绝对不能怪你，要怪就要怪那个原著作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阴暗心理，非要把主角写成一个死肥宅，也可能他自己就是个死肥宅。问题是，洋哥你就不是这样的人哪，你英俊的容颜，拉风的胡渣，还有那桀骜不羁的眼神，无论怎么样也猥琐不起来嘛……我是说真的，不是你不适合这个角色，是这个角色配不上你。” “别说这些没用的。”高洋冷哼了一声，说：“既然你说不是我的问题，那就是剧本的问题，你赶紧的，再把剧本改改吧。” “洋哥你的敬业心真是没说的。这样吧，我们只说细节，只说细节。这场戏呢，是你……不不不，是你扮演的这个猥琐男，因为偷看小姐姐洗澡，好死不死的还摔进了小姐姐洗澡的小河里（心里骂了一句，尼玛原著真是不要脸），本来是要被小姐姐们打成猪头的，但是好死不死的，刚好河里有一条蛇形怪从水里窜了出来，主角一不小心救了小姐姐的命。那条蛇形怪异常的凶猛，所以你很绝望的发现，你肯定要挂了，你临死前决定英雄一把，叫小姐姐们快逃，自己去挡住那条蛇形怪。 你的问题呢，那种英雄的气概是表现出来了。但你好像从生下来就是做英雄的，那种从猥琐到误打误撞，从误打误撞到绝望的过程你都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你是天生的英雄，但是你演的这个人物他不是啊，这个地方，你再仔细的揣摩一下？” 各种好听的话糊上去以后，高洋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我尽量吧，但是我就想不通这个男人为什么会下作倒要偷看人家洗澡……” “是是是，这个垃圾角色对你来说确实是强人所难了。可咱们也不能总是ng吧？” 好说歹说，也不知道人家大明星是不是真的理解了，李昊看着剧组又重新开机，喝了几口水之后又迅速的去化妆……群演不够，他还得去扮丧尸呢，也算是多挣一份钱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洋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还是自己想通了，又或者是导演感觉到腻了，总之这一次，高洋很快就通过了，折磨了剧组一早上的一场戏，总算过关。明星们可以回到化妆车里吹吹空调，但整个剧组还要赶着布置夜戏的场景。 李昊扮完了丧尸，妆也没卸，又忙着搬道具去了。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做《末日边界》，投资方的宣传里讲的是要拍成一部纯正的国产丧尸片，因为丧尸片在欧美早就烂大街了，但是在国内怎么都没有拍出那种效果。也不知道资方为什么非要跟这个题材较劲，不过对李昊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部戏的编剧自己没时间改剧本，就把活儿交给了自己的下线，那个下线又把活儿包给了李昊。 能赚不少，还能和大明星近距离接触，最重要的是，李昊自己对这个题材也是很有情结的。当年还在上大学的时候看威尔史密斯的《我是传奇》，他就很希望自己也能写出这么一部小说，再拍成这么一部电影。当然大学毕业好些年了，他也没写出什么像样的作品来，却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一个机会，通过改剧本来实现自己当年的愿望。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气温却没怎么下降。 夜戏是一场文戏，是男主和几个小姐姐谈情说爱的戏，所以李昊不用兼职去扮丧尸了，他跑到影视城门口买了一杯超大的冰镇可乐，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最外边一个机位后面，默默的掏出了烟来。 有人在旁边伸过两根手指来，李昊扭头一看，是个长得跟高洋有几分神似，身材也很接近的年轻男人，就连穿的衣服也和高洋在戏里的衣服一样，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高洋的粉丝，而是高洋的武替，也是个在影视城混了很久混不出个名堂的家伙，这次当高洋的武替，虽然不可能露脸，但也已经是他最高光的一次了。 武替叫高野，李昊和他倒是混熟了的。 递了一直香烟给高野，平心而论，李昊觉得高野比高洋还长得正，身手更是没得说，但……也许这就是人生。 高野在他旁边坐下来，悠悠的吐了一口烟，说：“特么的都是姓高，怎么我和人家就不是一个命呢？有时候我就想，要是这戏里演的是真的就好了，丧尸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大明星还是有钱人，一口咬上来啊，最后都特么的是一个结局。” 李昊呵呵一笑，说：“别那么阴暗，要是真有丧尸，那所有人都得完。” “咔……” 导演气急败坏，急火攻心的喊声又砸了出来。 “那边那几个群演，特么的脑子里进屎了？谁特么让你们跑到这一幕里面来的？” 李昊和高野扭头看去，两个人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2、这不是我的剧本 《末日边界》的剧组不缺钱。 不但花大价钱请来了人气大明星高洋，还请来了米国的顶级特效团队，女主演则是近些年火遍全亚洲的跨国女子天团“绝代佳人”，男二是米国来的二线老戏骨，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硬核的材料，尤其是道具非常的扎实，大到一辆车，小到一把水果刀都很有讲究，感觉非常的任性。 群演就不用说了，导演想用多少就用多少，而且化妆也很走心，连血浆都比别家用得多……因为化一次妆要花很多时间，而且只要这个剧组在，群演们就不愁没戏演，所以很多群演就算拍完了，也懒得卸妆，等着下一场，甚至第二天再用。 以至于电影城里群演们租房的那一条街，满大街都是血肉模糊的“丧尸”走来走去，你还正心惊肉跳呢，冷不丁“丧尸”给你来一句“老板，蛋炒饭加肉谢谢！” 总之，最近影视城里人们对“丧尸”都见惯不怪了，那些图省钱的剧组甚至还会直接把“丧尸”拉到自己的剧组里去演尸体，反正也是一脸的血，换身二战的军服或者古代的盔甲往地上一躺就行了…… 李昊刚才就临时客串了一下“丧尸”，也不光是图那点群演的小钱，因为在这个剧组里已经混得比较熟了，他是能混个正脸的，有时候还有几句台词。 这时候他的妆也没有卸得很彻底，看上去就像刚感染还没有变异成丧尸的样子，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啤酒罐，正跟武替高野一起看着那几个闯进了片场里的群演。 因为他们的闯入，本来拍文戏拍得顺分顺水的导演喊了咔，估计他们接下来都别想再来这个剧组混了……李昊和高野都有点同情他们，毕竟在这个影视城混了几年，他们深知群演们要保证每天都接得到活儿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场务！”不等导演再发飙，副导演虎哥罗虎元就气急败坏的扯起嗓子吼了起来。 然后李昊就看见满脸水深火热的场务迎面冲向了那几个群演，嘴里还喷出了他有生以来最狂热的最有气味的脏话。 场务一边骂着脏话，冲到了那几个群演的面前，那几个群演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片场窜过来的，一个还穿着二战的鬼子军装，手里拖着一把三八大盖的道具枪，另外几个则穿着兵勇的服装，手里倒没拿什么东西。他们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对场务的破口大骂充耳不闻，只是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场务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那个穿鬼子军装的群演沾了很多血污的衣领，话也不说了，一个耳刮子就抡了过去，那一巴掌打在群演的脸上，感觉手心有点腻，就好像是天气太热了晒化了化妆油彩，还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肉质腐烂的恶臭味。 这让场务觉得有点恶心，但是一巴掌打过去对方也没有跟他怼起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场务的气就更盛了，也不管油腻不油腻，又是一巴掌抡了过去。反正自己挨骂扣工钱都是在所难免，先找个人出气也是正经的。 不过这第二巴掌抡到那个群演的脸上的时候，那个群演身子抖了一下，脸一扭一口就咬在了场务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场务发出了一声惨叫，群演的这一口咬得特别的狠，一下就给他的手掌咬出了血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几秒钟之后，场务叫得更加的凄惨了，因为那个群演不光牙齿继续用力，还顺势两只手抓住场务的胳膊，狠狠的咬下去，直接就把场务的半截手掌咬断了，场务手上的血喷了他一脸，而被他咬断的两截手指还有一块肉，都被他吃进了嘴里，也没见咀嚼，就吞下了肚。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时间除了场务自古着惨叫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我擦，”李昊听见高野在他耳边说：“这是导演安排的？这尼玛哪还需要什么后期制作啊，那哥们也太入戏了吧？” 李昊干咽了一口口水，反问：“这不是演的吧？” 片场中心，正在拍文戏的大明星高洋看到这一幕，转头问导演：“这场务的表情……导演你说的痛苦和恐惧到扭曲的表情是不是就这样啊？这我也学不来啊……” 导演康行健和副导演罗虎元面面相觑，虽然导演康行健一直觉得他这个剧组的演员，不管是主演还是配角龙套，都缺乏他想要的那种表演张力，这时候突然闯进来的这几个群演，还有惨叫不绝的场务，倒是达到了他的理想效果，可这一幕，剧本里压根就没有啊！ 时间也就那么一瞬，场务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没结束，大概是闻到了他被咬断的手上喷溅出来的血腥味，另外那几个摇摇晃晃的群演脸上突然露出一片兴奋，猛然的就扑到了场务的身上，然后不管逮住的是哪个部位，张口就咬了下去。 场务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旁边的人能看到的，也就是他身上到处都飙出血来。 “这几个人疯了！”李昊首先喊了起来。 然后所有的人才像猛然惊觉一样陷入了一片哗然，那几个女主演，也就是“绝代佳人”女团的小姐姐，一个个花容失色的尖叫了出来。 副导演罗虎元见势不妙，喊了一声“把他们拉开！”自己就先扑了过去，他块头大，力气也大，冲向最先咬场务的那个穿鬼子军装的群演，一下就把对方扑倒在地，用膝盖抵住对方的背部，被他的一只手反剪了过来。年轻的时候他也做过武生，许多年过去了，身手倒还有几分。就是力道有些把握得不太好，就听到“咔嚓”一声，他似乎把对方的胳膊扭骨折了。 这让罗虎元一个愣神，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然而他并没听到那个群演吃痛惨叫，却看见这家伙的脸往后面扭转过来，一直转了180度，脖子扭得嘎嘎作响，转过脸正对着罗虎元，眼睛空洞无神但又直愣愣的等着他，把罗虎元一个那么大块头的大老爷们吓得汗毛倒竖，手一松，一屁股往后坐倒在地。 这时候剧组的人把那几个群演都按住了，李昊和高野也去帮忙。高野是有真功夫的，一个擒拿手就锁住了一个群演的脖子，正常情况下，这人就会岔了气，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只能束手就擒，但这家伙就跟没事一样，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双手往前乱抓。 “小心别被他抓到！”李昊喊了一声，只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看着那群演的手几乎抓到了高野的胳膊，顺势就往那群演的胸口上蹬了一脚，也不敢太用力，就只想把人往后蹬开。谁知道这一脚蹬上去硬邦邦的像蹬在了汽车轮胎上，那群演的身体倒是往后倒了一下，李昊的脚也给弹了回来，好在他平衡能力好，这一下才没有把自己摔着。 “看那！” 有人喊了一声，就看见片场的边缘上，有更多的群演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们脸上都画着丧尸妆，双眼无神的走过来，速度倒是不快，不过一来就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上去格外的寒碜。 不过，这一阵子影视城附近的人，实在是对“丧尸”有点免疫了，虽然这场面看起来有点寒碜，很多人却也没太当回事。 导演康行健甚至猛然间面露喜色，一拍大腿喊道：“快快快！快把这一幕拍下来，1号机位你们拍特写，2号和3号机位你们拍远景，把无人机也放出来，我要拍俯瞰的全景！还有，男主和女主，就地取景，你们就是跑到一个片场遇到了一群不知是真是假的丧尸，所有人陷入了一种迷茫和混淆之中，这一幕太重要了。” 作为一个近些年来声名鹊起的新锐导演，康导一向比较有自己的想法的，虽然眼前的这一幕有点诡异，但这样的场面，尤其是这些群演的面部表情，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听导演这么一喊，那些原本看到这一幕心里发毛的工作人员立马就忙活起来，都是在片场混出道行的人，导演这么一喊，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动起来，大家还真觉得这个场景很难得，弄不好这部戏要大卖，自己也能捞着不少好处，甚至有不少人就没想好处，就是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好好拍下来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李昊摇了摇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儿不对劲，导演和剧组的这帮人像着了魔一样的往前凑，而他下意识的就往后躲。 这时一辆警车拉着警笛从远处过来了，红蓝色的灯光在夜空下格外的醒目。而因为警车的出现，剧组的导演啊摄像师啊各类工作人员更加的放松了，虽然之前那个场务倒在血泊中没动静了，不过这不是警察都来了嘛？ 有个摄像师更敬业，他也不管场务已经被几个群演啃得血肉模糊了，扛着一台摄像机就凑近了拍那血淋淋的一幕，其实他脑子里有点意识到不对，但他总觉得这就是在拍戏，而他拍的镜头简直就逼真得不能再逼真了。 “什么情况这是？”警车停下来，一个警察跳下车大喊了一声：“谁报的警？” 没有人回答警察的问话，李昊想凑到警察跟前去，但他也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就在这时，刚刚展开拍摄的剧组，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声，纷纷丢下手里的设备往回跑。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3、这是真的？ “警察！别动！说你呢！还有你！你们是在干什么？给我停下来！” 看到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脸上画着血肉模糊的丧尸妆的群演涌过来，最前面几个突然扑倒了凑近拍特写的摄影师，那个最先下车的警察大声喊着迎了上去。 他们刚刚接到报警，说影视城这边拍夜场的剧组有人打架还伤了人，于是就匆匆的赶过来，但是调解打架的纠纷这种案子，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带枪。 到了才发现现场情况挺严重的，有人见血了，而且一眼看去伤得很重，还有更多的人正涌过来，怕是大规模的群架……于是前面那个警察大声的阻止涌过来的人，他的同事则在车里用电台呼叫局里派人过来支援。 要说影视城这个地方，为了抢活打架的事那是屡见不鲜的，这两个警察一开始真没太放在心上，就算眼前看着参与的人挺多的，除了觉得头大，也还是没太放在心上。人再多也就是打群架，一个个还都赤手空拳的，就不信翻得了天。 但是…… “你！还有你！想干什么！？”前面那个警察看到几个群演径直就朝他冲了过来，一边本能的往后退，一边愤怒的大声质问，我去，敢直接冲警察过来，把自己当什么了？但是他的质问一点不起作用，两个群演扑到他身上，一个抓住他指向对面的手，一个抱住了他的头，张开嘴直接就下口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车里的警察看到自己的同事被扑倒，顿时一股怒火就从脚底往头上涌，虽然对方人多，但他从警十多年来，什么时候警察还怕这些打群架的群演了？就算出来道上混的，也不敢正面刚警察啊。他把警笛的音量调到最大，车里也没枪，但他提着一根电-警-棍就冲了出去。 李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此时的他，已经退到整个人群的最外围了。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邪性，但他一直也不敢去想一件事……我们拍的电影里的事难道变成了真的？ 这不可能啊。 但是他退在最外围，一看里面的人都疯狂的在往外跑了，他也毫不含糊的转身跑。而且他也没有瞎跑，而是目标明确的冲向了停车场。 这个影视城可以说超级的大，有着无数个停车场，李昊冲向的，当然是他们剧组停车的停车场。他自己有辆纯电动的小车就停在那里，每天他都开着电动小车来干活，完了又开着车回自己的住处。这时候他心跳得厉害，脑子里有些乱，但是他跑过了自己的小车，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朝着剧组的道具车跑了过去。 李昊跑向的，不是剧组用来装载道具的小货车，而是作为剧情里男主逃生的座驾……资方专程为主角打造的“末日战车”，是用来拍后期男主带着几个小姐姐逃生的场景用的。那是一辆定制的乌尼莫克越野卡车，根据剧情的需要还经过了改装，为了显得主角很牛逼，这辆车的改装费甚至超过了本身的车价。 车钥匙有两把，一把就在男主的身上，一把在道具组的组长豪哥身上。 豪哥当然不会把车拿给他去玩耍，但是李昊和豪哥混得已经比较熟了，李昊跟豪哥说好今天趁剧组用不上这辆车，让他到车上去感受一下，拍几张照，以后也好跟别人嘚瑟，毕竟，这样的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所以豪哥也特别理解他。 李昊一口气跑到了和道具组的几个伙计正在打扑克牌的豪哥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一句：“……豪……哥，车……钥匙……” 豪哥头也不抬的递给他一把车钥匙，说：“别发动啊，就给你拍几张静态的照片，你要是敢让车子动起来，信不信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好！”李昊喘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还没有跑到跟前的人群，说：“豪哥，别打牌了，快上车上去!” “去去去！”豪哥头也不抬的挥手说：“别妨碍我赢钱！” 李昊回头看了一眼，停车场的外围，也就距离他不到100米的地方，他们剧组的人正在拼命的往外跑，后面一片黑压压的化了丧尸妆的群演正在像潮水一样的汹涌过来，因为人多，那种杂乱的脚步声和那些群演喉咙里发出的奇怪的嘶吼声混在一起，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豪哥的几个牌友意识到了什么，有的抬头在看，有的站了起来，但是豪哥前面输得太多，这会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一看对局的几个人像是要起身，怒吼一声道：“干啥呀这是？赢了钱就装鬼啊？” “不是啊豪哥，你看……” “看什么毛线！看好你的牌！” 李昊一转头，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益，一脚就把豪哥面前的牌桌踢翻了，也不等豪哥的怒火烧到他身上，自己转身就冲向那辆剧组的主角战车。 那辆车虽然是一辆豪得不能再豪的豪车，却并不是用的电子锁，相反，门把手上有一个特别的钥匙孔，李昊跑到门边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很物理的转动了一下钥匙，车门锁才咔的一声开了。李昊拉开车门，踩着脚踏板爬上了车，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抬眼看到人群离他只有几十米了。 这时候李昊看到这辆车的真正主人，剧情里的男一号，剧情外的大明星高洋跑在人群的最前面，高洋的演技不行，但身体素质并不差，毕竟要蹦啊跳的唱歌，身体还是不错，而且跑起来速度也快，剧组的其他人都被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包括他在剧情里拯救的那几个“绝代佳人”女团的小姐姐，他早已甩开她们十几米，跑起来头也不回。 就在李昊以为高洋要爬上他的末日战车，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家正主赶下车去的时候，高洋径直从这辆车前面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了他自己到剧组开工驾驶的那辆阿斯顿·马丁db11跑车里，还对他的经纪人招了招手，不过他的经纪人身体还有跑步的速度都不如他，这时候还落在跑路的人群当中，离他还有点远。高洋发动了他的跑车，不停的冲他的经纪人大喊着，经纪人受到他的鼓励，跑得倒是比原先快了一些。 李昊心说高洋这表现还算不赖，但是他对高洋竟然对自己这辆乌尼莫克视若不见不敢苟同，这时有人跑到李昊的车门边拍着门，李昊一看，是高洋的武替高野，赶紧就开了门，高野一下就窜进车里来，身上有股热乎乎的血气。 “你受伤了？”李昊有些惊疑地问了一句。 高野摇头说：“这些不是我的血！快，开过去拦住他们！” 高野指着他们的斜前方，李昊顺着高野的手指看去，只看到“绝代佳人”女团的那几个小女孩落在了整个队伍的后面，而跟随着她们的那些“群演”最近的，离她们也就几米远了。她们身上穿得还是电影里的水手服，小白鞋，好看是好看，但那些尾随而来的“群演”似乎并不怎么欣赏她们的美。 李昊换了前进挡，轻轻一踩油门，庞大的乌尼莫克就往前压出去，在车里几乎听不到什么发动机的声音，李昊心里赞叹着，车头迎着那几个小姑娘驶去。 “踩油门啊！”高野不满的转头看向李昊：“把她们后面那些东西撞开！” “你想我谋杀啊？” “你特么脑子有问题啊！？这些不是人！是丧尸！你剧本里写的丧尸！” “我……”李昊想说我写的那只是剧本啊，我怎么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竟然会是真的？他承认这种生死关头武替高野可比他果决得多，再一看落到最后的一个小姑娘几乎就要被追上来丧尸扑到了，把牙一咬，轰的一声把油门踩到了底。 说实话，李昊觉得自己只是欠缺一个机会，他有很多本事都没有展现出来，比如说他的驾驶技术——他架着乌尼莫克朝几个小姑娘身边擦过，眼看着就要把她们都撞倒，但是毫厘之间，却只是和她们擦肩而过，把紧追着她们而来的一片丧尸直接撞飞回去，然后原地一个飘逸，这辆浑身布满了钢质防护栏的越野卡车就像一堵墙一般的堵在了她们身后。 几个小女孩并没有停止奔跑，只是回头看了看，借着这个机会提了一口气，跑到了她们之前乘坐的奔驰豪华商务车旁边，那几乎是她们最后的一口气，让她们再多跑一段，或者那车开不了门的话，估计她们很难再有力气，尤其是很难再有心气儿跑下去了。 好在她们的两个司机兼保镖还尽忠职守的等在那里，一个已经发动了汽车，一个跳下车来给她们拉开了车门。 这时整个停车场涌入了潮水一般的丧尸，有的人抢在一两秒钟之间跳上了车，但不是每个人都正好有车钥匙，有的人正在伸手拉车门却发现根本拉不开的时候，一转头，嘴里发出绝望的喊叫，瞬间就被扑倒在了车门下。 李昊驾驶着乌尼莫克末日战车很轻松的就从丧尸群中闯了出来，放眼看去，整个停车场里涌满了丧尸，到处可见一堆一堆的丧尸扑倒了活人正在啃食，一阵一阵的惨叫声透过隔音效果极佳的车窗渗进来，再要找刚在还在打牌的豪哥，却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再说什么都是多余，李昊驾着车，沿着影视城宽阔的大马路冲了出去。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4、相似的剧情，我不是主角 “哈罗！大家好！我是你们最爱的作死小王子小作！今天呢，小作要给大家直播的不是什么鬼屋闹鬼这么小打小闹的事情，小作要给大家直播的，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哈哈哈，酷吧？开玩笑的，小作的日子过得还挺好的，而且小作还没有找到自己心爱的小姐姐呢，可不想那么早就末日啊。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这个事情还是比较离谱的，大家可以看到，我身后就是麒麟市著名的跨海大桥天门大桥，桥对岸就是全球最大的影视基地天堂岛，现在是凌晨4点04分，我擦，这时间怎么这么寒碜！一个小时前，天门大桥就已经封闭了，没有人说明具体的原因，但有可靠的消息说，天堂岛上出现了一场非常可怕的事故，最开始有人拍了视频传出来，但现在天堂岛上的通讯和网络完全被切断了，没有人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岛上也没有人出来过。我看过那个视频，虽然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有一种丧尸出没的既视感。 不过最可靠的消息是，这其实是号称史上最不缺钱的《末日边界》剧组花钱营造出来的现场效果。我勒个去，为了拍一部电影把全球最大的影视基地关在黑暗之中，这是什么样的手笔？哪怕就只持续到天亮，这烧的钱都可以拍好多部电影了！所以，小作是绝不会就这样隔岸观火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亲自到岛上去给亲爱的们直播这个最劲爆，最嗨皮的夜晚。 你说什么？天门大桥已经封闭了？不，这不是个问题，天门大桥只是天堂岛和麒麟市之间的一条通道而已，事实上，我们还有无数的码头。好了，本次直播暂时就到这里，咱们稍后见。” 25岁的卓凯人是重口味的丧病直播平台的超人气主播，以形形色色的作死直播作为自己的卖点，平常就喜欢往一些所谓的闹鬼凶宅或者离奇凶案现场跑，这一次，天堂岛封岛，虽然外界很多人都还压根不知道，但他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事件带来的契机。不管是真的有什么离奇情况，或者真是《末日边界》剧组烧钱搞出来的大手笔，只要他能拍到第一手的资料，那么他的人气都可能直线上升。 什么？“作死小王子”的人气已经够旺了？ 不，对于一个主播来说，人气是比金钱还吸引人的硬通货。 虽然天门大桥封闭了，不过就像卓凯人自己说的那样，麒麟市有众多的码头，在深夜中开一条快艇过去，天堂岛上百公里的海岸线，哪里会找不到一个靠岸登陆的地方？区别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当然，对于卓凯人来说，时间是至关重要的，要是去晚了，事情的真相公开报道了，那他的直播也就不值钱了。 而就在直播小王子卓凯人找船想要靠上天堂岛的时候，大明星高洋正在骂娘，他仗着自己的跑车速度快，也不怕超速罚款什么的，在片场刚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他的跑车就把剧组还有那一片混乱都远远的抛在了身后，但他冲到天门大桥的时候，出口一侧的通道却因为一起交通事故而陷入了堵塞。 旁边进口一侧的通道倒是非常的通畅，可惜他的那辆跑车却无法越过道路中间的隔离带。 “我去跟警察交涉一下。”高洋的经纪人叶响看着焦躁得英俊的脸好像有些扭曲，伸手拍了拍高洋的肩膀，准备出去跟正在处理交通事故的警察交涉。 叶响比高洋大10岁，早些年的时候自己也想当明星的，但这条路他走不通，倒阴差阳错的做了经纪人，而做高洋的经纪人，可以说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高峰，最开始的时候，连他都没想到高洋最近几年能这么红。 而在那个危急的关头，高洋撇开了剧组所有的人跑开了，就连“绝代佳人”那几个号称零死角的美少女都没有回头看，却停下车等着他，就冲这一点，叶响觉得自己这辈子什么都值了。 “警官，能不能把肇事车辆先移到路边？”叶响找到了现场处理交通事故的警察，并且找到了其中的负责人。如果换一个时候，他绝对要好好教教这些小警察在名人面前怎么做人，不过这个时候他却非常的低调，他不想节外生枝，只希望他们能马上通过天门大桥，远离这个地方。 “你说移就移？”那个警官脸上一片油腻，这不是比喻，而是因为即使这个时候是深夜，天堂岛上的气温依然很高，警官的脸上流满了汗水。他指着现场一辆侧翻的箱型货车和被压在箱型货车下面的一辆轿车，说：“死人了你知道吗？这种重大车祸的现场是能随便移动的吗？就算要移，你用手把这辆货车推开？” “想想办法嘛警官。”叶响并不死心，说：“或者，你把旁边的备用通道开放一下？只要能让我们过去就行，高洋先生要回市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一再提醒自己要低调，但低调也解决不了问题啊，而高洋的名气，想必眼前的警察也不会不知道。 “高洋？哪个高洋？”警官瞥了叶响身后的跑车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在这个岛上上班，多大的款儿没见过？你跟我来这一套！？” “那就麻烦你帮个忙。”叶响也不生气，既然这一套走不通，他就直接递上了一张卡，那种一看就绝对不可能伪造，也绝对有内容的卡。 警官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说：“当众贿赂警察，有监控你不知道吗？我觉得我给记着爆个料会更有意思。” 叶响脸色变了一下，沉声说：“警官，做人不要太过分。” 这时正在肇事车后面工作的另外两个警察大声的喊：“王队！车里还有活人！” 姓王的这个警官看了看几乎已近被箱型货车压扁了的轿车，凭他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真不敢相信那车里还会有活人。 不过就算人还活着，救援没到，也是没辙。 一个年轻的警察趴下身去朝车里喊：“喂！坚持住啊，救援马上就来了。”他看到车里有一只手还在动，为了鼓励对方，他决定握住那只手。他把手伸到车里去，他握住那只手了，却瞬间感到了一阵剧痛。 “啊啊啊啊啊！怎么还咬起人来了？” “响哥！快上车！”还坐在车里的高洋一听说咬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冲叶响大喊了一声，把车倒出几步，撞到了后面的车也不管，在一阵骂声中，他的车迅速的掉了头。 天堂岛上不光有影视基地，更有几片连在一起的高端社区，有许多位置得天独厚的滨海别墅，有免税的购物中心，有学校有医院，有游艇俱乐部，甚至还有自己的小型机场，整个岛俨然就是一个设施非常齐备的小城市。 既然天门大桥过不去，高洋也没有打算在大桥的入口处停留，逆行？罚单？不存在的，不管是到游艇俱乐部去租一条游艇出海，还是到机场去包一架私人飞机离开这里，也不过就是多花点钱少花点钱的事情，那么，现在钱重要吗？ “阿洋，你一向很有自己的见解，”叶响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阴沉着脸把车开得飞快的高洋，由衷的说：“但你现在处理问题的果断和坚决，非常让我钦佩，你这样的人，不管是在戏里，还是在现实中，永远都伴随着主角的光辉啊。” 和即使到了深夜也从不缺乏热闹的影视基地周边不同，小岛东面的高端社区在深夜里要安静得多，高洋的跑车从宽阔的公路飞驰而过，在一片安静中几乎就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至于那些信号灯，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然而就在距离机场还有几公里的分叉路上，由于他闯了红灯，两道从侧面照过来的车灯照得他的眼睛除了一片强光，什么都没有了。 …… 和高洋的选择不同，李昊一开始就没打算往天门大桥那么走，他在天堂岛上呆了好几年了，可以说除了花钱的地方去不了，能去的地方他都去过。所以开着剧组的那辆末日战车冲出一片混乱的片场之后，他就把车开向了天堂岛的北面，那里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死火山，有茂密的树林，除了一个废弃的雷达站，那里没有更多的建筑，不是未开发，而是出于保护而禁止开发的地带。 那里最大的特点是，人迹罕至。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他们前面的道路就被一道早已经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挡住了，这是原来的军事管理区留下的痕迹，铁丝网中间的通道上有一道铁栅栏门，没有锁，也许以前有锁，但早就被好事的人弄掉了。 李昊把车开进了铁栅栏门里就停了下来，没别的，他准备找东西把这道门重新锁上。不过停了车他才发现，“绝代佳人”女团的小姐姐们乘坐的那辆豪华商务车也跟了过来。 李昊一下就想起了《末日边界》这部戏的剧情，不就是末日爆发，男主带着几个小姐姐打怪升级……哦不，挣扎求生的吗？里面的许多剧情还是他改的呢，眼前这一幕，怎么和剧情那么像啊…… 稍微有点区别的是，剧情里就一个男主带着几个小姐姐打怪，而他现在，就不算他同车逃出来的武替高野，还有商务车里小姐姐们的两个保镖，更没想到的是，后面还跟来了几辆车…… 好吧，剧情是很相似，不过自己明显的不是主角啊。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5、一团乱麻 “这是哪？” “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来？”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人一多，问题也就多，李昊站在路边，看着一边走向他一边发问的导演康行健和“绝代佳人”的司机兼保镖，还有满脸慌张又不知所措的其他人，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自己从何答起。 不过，见李昊没有马上回答，导演康行健也就没有耐心再问下去，而是仰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拿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其他的人也仿佛一下子回过了魂来，各自拿出了手机叽里呱啦的打起电话来。 李昊在心里叹了口气，很显然，自己不但不是主角，还就是个没人关注的小人物罢了。这些人只是在混乱之中没头苍蝇一般的乱跑，大概是看到了他的车跑在前面，便也下意识的开车跟着，现在都清醒了过来，也没有谁在意他李昊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只是各自通过自己的渠道去了解他们想要了解的情况。 虽然，他们未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有人问，李昊自然也没有主动和别人说什么的打算，他只是在别人不在意的时候，在乌尼莫克的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把钳子，走到生锈的铁丝网边上，剪了一段铁丝，把那道铁栅栏门锁了起来……聊胜于无吧，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身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李昊转过身去，看到导演康行健挥手大喊了一声：“所有人，跟我来！”然后缩回车里，开着车继续沿着上山的那条荒废的公路行驶而去。其他的人，有的还在打电话，有的马上就上了车，发动，起步，跟随康导的那辆兰德酷路泽驶向山路的深处。很快，其他的人也就都上了车，沿着路开下去了。 李昊回到他驾驶的那辆乌尼莫克的车门边，还好，也没有人因为这是剧组的车而不许他用，而和他同车的高野也没有离开，等李昊上了车，高野对他晃了晃手机，说：“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报警的电话可能所有的人都在打，所以我就没打通过。我给我认识的几个哥们打电话，要么就打不通，要么就没人接。” 李昊摸了摸身上，他自己的手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哪儿了，他叹口气，问：“现在几点了？” 高野看了一下手机，说：“凌晨两点。” “那没人接电话很正常啊，按照正常的状况，这个点生活正常的人早就睡了。” “我刚才就想问，这是啥地方？你是瞎跑的，还是故意往这里来的？” “我对这个地方的了解只有四个字，那就是人迹罕至。” “所以？” “所以，人多的地方丧尸就多，反过来，人迹罕至的地方就会安全一些。” “我发现到现在我的手都还在抖，妈的怎么会真的发生这种事？不是在拍电影吗？怎么就变成真的了？” “先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赶紧跟上队伍，到山顶上歇一会，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希望天亮以后，情况会有所好转。”李昊说着话，发动了汽车，沿着这条荒郊野外的山路把车开了进去。 没多久他就跟上了前面的几辆车，这儿就这么一条路，而且也就到半山腰，那里有一块修整过的空地，有几所房子，是个废弃多年的雷达站。前面的车也都在这片空地上停了下来，咋咋呼呼的吵嚷着，谁也说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昊把车停在最外边，他来过这里，但也只是来过，算不上熟悉，而且以前来的时候是白天，现在是凌晨，在一片黑暗中只能看见几栋房子的轮廓，这些房子能不能进去，他也没有底。其实他是想就在车上坐一晚上等天亮再说的，但是看到其他人都下了车，他也担心自己消息太闭塞，所以也就下了车。 “咱们别离车太远。”下车的时候，李昊对高野说：“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回到车里。” 高野嗯呐一声，但不像李昊那样下了车就只站在车边，他往人多的地方走了走，像看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这时他听到了导演康行健的声音：“都别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了，所有人，听我指挥。” 大概是剧组的人早就习惯了听导演的指令，康行健吼出这一嗓子，乱糟糟的人群倒是很快的安静了下来。高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李昊也走近了几步，也就对李昊点点头，这种时候，一定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而康导现在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什么叫主角？在混乱中能把稳定人心，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把握局面，这就是一个主角必须具备的素质。 “有手机的，都别瞎打电话了，也别开着电筒乱照，关了，眼睛适应一下，天上有月亮，没有手机反而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先来清点一下人数，每个人看看自己身边都是谁。” 必须要说，康行健的思路很清晰，指令也下得很准确。很快，人数统计上来，从混乱的片场一起逃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山腰上来的，一共有7辆车，32个人，而且基本都是剧组的人，只有一家四口是在片场附近卖烧烤的，混乱中开着自家的一辆小货车最开始也是没有方向，莫名其妙的跟着车队就来了。 这个地方很荒僻，当然也不会有电有灯光，但是剧组因为拍夜戏的需要，自己是带有照明设备的。然后康行健就叫灯光组的工作人员架起了照明灯，让摄制组的把拍全景用的无人机也放出来，又让副导演罗虎元带几个强壮的男青年察看周围的房子。 高野是武替，自然是被罗虎元叫走了，李昊是没名分的枪手编剧，人看起来有几分瘦弱，康行健对他印象也不够深，也就没有什么很具体的安排他。不过李昊还是很自觉的跟着开车的几个人一道，把他们的车沿着最大的一栋房子车头车尾连在一起停放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圆的形状，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但这样大家莫名的觉得要安全一些。 “康导。”很快副导演罗虎元就回来说：“这几所房子大概是当初的营房，现在都空着的，啥也没有。最大的这一栋，二楼中间有个大房间，以前应该是个会议室。” “那行，把人都叫到会议室里，咱们合计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办，留两个人留心观察外面的情况。” “好。”罗虎元叫了两个人的名字，安排一个爬到这栋楼的屋顶上去，另一个在路口立一盏野外照明灯，这样他们的视野就能拉得更远一些，有什么动静，也有个反应的时间。 李昊跟着人群进了那个空空的大房间，刚一进去就听到了女孩子嘤嘤的哭声，之前没顾得过来，这会稍微缓了一口气，那种未知的恐惧就从脚底下冒出来了。灯光师在房间里摆了两盏照明灯，使这个房间明亮了起来。 李昊看到，正在哭的就是“绝代佳人”女团的那几个女孩子，她们是资方为了增加这部戏的人气花大价钱请来扮演剧中的女主的，这个女团的正式成员一共有12个，资方请来的是其中最有名气的5个，还有两个没有正式的戏份，也跟着同伴到剧组玩儿的女团成员，一共有7个女孩子。 但李昊看到，这个房间里只有6个女孩。 女孩们哭泣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她们的一个同伴在之前奔跑的过程中落在了后面，然后被丧尸淹没了。不止是她们，这屋里所有人的人环顾四周，几乎都发现自己有熟人或者搭档、伙伴没有跟过来。每个人的脸色也就都变得非常的凝重，也有人默默的流泪，有人蹲在地上低声的啜泣起来。 “都别哭了。”康行健喊了一声，声音不算很大，毕竟他自己的心情也很压抑，但他知道，如果大家伙都在这哭哭啼啼的，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会使所有人的情绪变得非常的低迷。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要这么低迷下去，绝壁会出乱子。 好在他的话还是有作用的，就是那几个女孩子也停住了哭声，只是捂着嘴无声的抽动着肩膀。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康行健身上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自己的副手说：“虎哥，能和外面联系上吗？” 罗虎元说：“岛上警察分局的局长电话刚才倒是通了一下，但只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就断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更坏的消息是灯光师的发现：“康导，虎哥，我刚在楼顶上看了一下，岛上好多地方都断电了，就天门大桥那个方向比较亮。” 有人问：“康导，其实我们是不是应该往大桥走？” 康行健懊恼的说：“一开始应该是，但现在来不及了。”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昊，有点想质问他为什么把大家伙带到这个地方来，但想想这也不怪李昊，而是一个跟一个，乱糟糟的就往这边来的。 李昊看到康行健看他，下意识的就把头扭开了，不过这一扭头，他却发现了一点状况。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6、她们没有超能力 当斜面上一辆大车的远光灯照过来的时候，大明星高洋就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但是他原本的车速实在太快，即使他的跑车性能很好，在这样的急刹车中，整个车身还是带着刺耳的尖叫往前窜。 高洋就感到撞到了什么，然后整个车身就腾了起来，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的意识渐渐回到身体里的时候，高洋首先感到了一阵疼痛，一时间说不清楚到底具体是哪儿痛，但全身上下一种强烈的痛感刺得他迅速的清醒过来，而与此成比例的是，痛感也更加强烈更加鲜明了。 “啊……”高洋忍不住痛得叫出了声来，他扭动了一下脖子，还好，脖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眼前是一片黑暗，也不是完全的黑暗，车内的氛围灯还在亮着，外面，似乎也有光线，车内的安全气囊已经全部弹出，而自己现在的姿势……头朝下，脑袋充满了一种胀痛感。 他动了一下手，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然后他就解开安全带，把自己放了下来，尽管他先用手撑了一下，但实际上他还是从座位上摔到翻转过来的车顶上的，一块斜刺过来的玻璃碎片刮了一下他下巴，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但好歹头朝下的姿势扭了过来，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再试了一下车门，有些卡，但用脚了几下，还是把车门踢开了。 一股海岛上灼热的空气迎面而来，高洋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鼻子有些刺痛，就好像空气也着了火一样。他站起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有血迹，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很快他就发现空气中像着了火一样不是自己想象的感觉，而是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有一辆侧翻了的卡车正在燃烧。 高洋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经纪人叶响还在车上，他绕到车的另一侧，使劲的拉开门，爬进去把叶响拽了出来。叶响被他一弄，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比起只受了一些皮外伤的高洋来，叶响的情况要严重一些，他的一条左臂整个变了形，一节断了的骨头甚至从皮肤里刺出来。高洋光是看着都觉得很痛，叶响更是痛得脸色发白，满脸都在冒汗。 但是，高洋看了看他的车，发现整个车身都有些扭曲了，他们却都还活着，除了说这辆车的安全性能好，还得说他们的运气好到爆棚了。 高洋其实不怎么喜欢说话，尽管在粉丝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阳光开朗，快乐无穷又充满活力的人气偶像，但这时候他脸上充满了阴霾，把叶响从车里拽出来以后也没有跟他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那辆燃烧着的大卡车前面。 那辆大卡车的车身，包括驾驶楼都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了，如果里面还有人，那也不可能再救得出来。高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知道这辆卡车燃烧了多久，但是路边的路灯还亮着，周围却没有什么人，一般来说，出现了这么重大的车祸，不是很容易引来很多吃瓜群众吗？警察也没有来，这一段路有点偏，靠近了岛上的机场，但也不应该没有人经过。 高洋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手机没在，他又爬进车里，把一些能证明他的身份的东西，尤其是一张可以取现也可以转账的超级钻石卡拿了出来，贴身装在自己的衣兜里。这里离机场不远了，他准备走到机场去，但是回头看了看一只手扭曲着，痛得不断吸气的叶响，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走，我们先去找个医院。” …… “我看，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在那间废弃的雷达站的空空荡荡的大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尽可能的往后站着，形成了一个圆圈，中间孤零零的留下了一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子。她身上穿着拍戏时穿的水手服，一只手撑在地上，两条修长的腿并在一起，而她的脸上……她的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 不过大家关注的似乎也都不是她的表情，而是……她另外一只手，也就是她下意识的想要藏起来的一只手臂上，有着几道分明的血印，像是被人用指甲抓过，抓得很深，整条手臂上都有血迹，但现在那个抓痕已经没有再流血了，而是呈现出一种黑色的半凝固了的状态。 而最先发现她的异常的，就是那一下为了避开康导的逼视而转头的李昊。 《末日主角》这部电影的剧情很简单，资方并没有打算拍一个复杂的故事，只需要足够的场面、效果，还有血浆能刺激观众的感官就行，线索就一条……那就是丧尸来了以后，原本猥琐的宅男男主遇到了5个正在中学上学的女主，然后带着她们一起逃亡求生。然后他们不但都幸运的活了下来，而且男主还同时得到了5个女主的爱慕。 李昊按照要求这么修改剧本的时候，也不知道吐槽了多少次，但更让他无语的，是资方要求几个女主每个人都具有异于常人的本领，有的擅长格斗，有的会制作枪械，有的高科技玩得很溜，最离谱的，是最突出的那个女主，居然有通过意念短时间控制丧尸的能力……所以实际上不是男主保护着几个女主逃生，倒是女主们大发神威，不但保护着男主一次次的闯关，而且还拼死拼活的要倒贴要献身…… 改到后面，李昊不只是吐槽，简直都吐了好几遍了…… 然并卵，眼前的几个女主演，不但没有任何过人的本领，还完全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唱歌跳舞她们是很可以的，演技比男主演高洋似乎也强那么一点点，但现在，她们除了流眼泪，似乎也没别的本领了。 当然，李昊觉得这其实也不能怪她们，她们毕竟也就是还不到20岁的女孩子，超能力啥的，也别瞎扯了。而且现在的问题还不是啥超不超能力的，现在的问题是，其中的一个女孩子被抓伤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退在了一边，这样场景，怎么看着怎么揪心。 但，李昊就没打算凑到跟前去，就算他不怕死想要怜香惜玉一把，那也轮不到他啊，他不过是没有名分的改剧本的编剧的枪手罢了。 “叶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到底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作为她们几个女孩子的司机见保镖，陈凯曾经是一名军人，当所有人因为小女孩手臂上的抓痕退开的时候，他也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但马上他就很看不起自己这样的行为，走到叶小姐的跟前，关切的问了一句。 小女孩抬头看了看他，她的脸色惨白，大粒大粒的汗珠正沿着她轮廓分明的脸颊往下淌，但是她看向陈凯的目光却显得十分空洞，好像完全就没有焦距一样。 “我说，她不会是要变异了吧？” 旁边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于是很多人又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 也有人没有退，比如她的几个同伴，5个人中就有4个没有退，还有一个和她关系最好的反而走近了一些，挨着陈凯蹲下去，带着哭腔说：“小叶子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另外一个保镖罗勇也走过来，伸手在小叶子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说：“好冰！她明明在出汗，怎么额头摸起来这么冰？” 李昊默默的看着，他倒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马上退后了几步，但也没有靠上前去，而是扭头看了看就站在他旁边的高野，问：“现在几点？” 高野看了看手机，说：“2点24。” 李昊回忆了一下开车从混乱的片场冲出来的时候车载显示屏上的时间应该是1点半，喃喃的说：“也就是说，快一个小时了。” “这里有学医的吗？”陈凯回头问了一句。 康行健扫视一眼，回答说：“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哪有什么学医的？还是送医院吧，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看起来不太妙。” 陈凯和罗勇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陈凯抬头对康行健说：“那我和罗勇送叶小姐去看医生，游小姐她们几位，请康导帮忙照看着。我们那辆商务车能坐更多的人，留下来会更好，给我们换一辆小车吧。” “我也一起去。”和叶子关系最好的那个女孩子哭着说，她很担心叶子，看到周围的人都很害怕的往后躲，又让她觉得有种浑身发凉的感觉，比较起来，陈凯和罗勇就让她安心得多。 这时叶子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叶子！”那个女孩子尖叫了一声，一下就哭了出来。 陈凯伸手在叶子的脸上摸了一下，又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脸色变得十分的凝重。 “干什么？别愣着，想想办法呀！”女孩子意识到陈凯的表情后面的含义，反而止住了哭声，她自己伸手摸了一下叶子的心跳，喊道：“还有心跳的，还有心跳的！” 陈凯点点头，把叶子的身子放平，给她做心脏复苏的急救措施。 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 从陈凯换成罗勇，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罗勇对那个女孩子说：“林小姐，请节哀吧，叶小姐去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7、大停电而已啦 下雨了。 在海岛的夏天，刮风下雨那是常事。 不过，随着一个年轻而美丽的生命的逝去，这场雨的到来，去让人感到格外的悲伤。 雨下得并不大，不是那种狂风暴雨，但是淅淅沥沥的一来，却有些如泣如诉的味道。 几个女孩子都在哭，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她们已经失去两个伙伴了，其中一个还连人都见不到。而在这剩下的5个女孩子中，因为和小叶的关系最好，林间溪也哭得最是伤心。林间溪是5个女主演里面的一个，而小叶其实是来探班陪她的。 看着小叶猝然在自己的面前就这么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林间溪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遇到了什么事，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只是难过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叶小姐的遗体，总不能就这样摆在这里。”有人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他们之前远远的退开是因为什么，没人说明，但现在叶子是死了，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情况比如说变异，说有人暗自高兴那说不上，但暗自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先前那种恐惧，那倒是真的。 倒是接下来怎么办，才是必须要马上解决的问题。 “虎哥，还是没有联系到外面吗？” 最先回到需要解决的现实中来的，还是这群人的头，导演康行健。 罗虎元沙哑着嗓子说：“打通了资方的电话，说正在核实岛上的情况，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顿了一下，说：“但我听到周董那边，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康行健苦笑了一下，正在拍的电影变成了真的，这种事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确实就不大可能相信。即使是他自己，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而且，叶子小姐的遗体还提醒了他，如果真是丧尸，她被抓伤之后应该会变异才对，但她却死了，这可能是某种未知的病毒，不过即使不会变异成丧尸，但万一这种病毒会传染呢？ 死难道就不可怕？ 康行健不动声色的说：“叶小姐的遗体不能就这样摆在这里。当然，我们也无权擅自处理，你们的经纪人呢？……对了，她没有能跑得出来。我看这样吧，隔壁的那栋房子也是空着的，要不我们把叶小姐的遗体移到那边去，谁都不要再打扰她。” 林间溪红着眼睛抬头问：“那为什么不是我们到那边去，把这里留给她？” 其实是因为那边的房间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不过……康行健点了点头，对林间溪说：“行，我们都过去旁边那栋房子里，到底接下来怎么办，大家还是要尽快的统一意见才行。” 等大家都往旁边一栋房子里走去之后，康行健悄悄叫来了两个剧组的工作人员，耳语道：“在后面找一个地方挖个坑，挖深一点，不是要把她埋了，但是把她放到坑里去更安全一些。” ………………………………………… “今天这岛上可真邪性了，你确定要上去？” 天堂岛的东码头上，一条渔船冒着雨靠近了岸边。东码头是个货运码头，天堂岛上所消耗的物资，大约有三分之一是通过天门大桥陆运进去的，还有三分之二则是通过东码头海运上去。卓凯人雇了条渔船，船主是天堂岛上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家就在东码头附近。 “大哥，怎么邪性了？”卓凯人打开他的手机，一边拍着深夜里下着雨的码头，一边跟船主搭话，同时告知他的粉丝，他即将登陆上岛了，当然，他和船主的对话也会被他直播出去。 船主才不管卓凯人拿着个手机在拍啥，嘴里叼着被雨淋湿了的烟，粗声粗气的说：“每天，东码头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这岛以前不叫这个名字，现在之所以叫天堂岛，就是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昼夜不息的往岛上输送物资，运出垃圾，使这个岛上不但应有尽有，而且干净漂亮。但是天堂是有钱人的天堂，灯火通明，都是为人辛苦为人忙啊。” “哇塞大叔你说话好有哲理好有诗意，所谓高手在民间，指的就是你这样的……不过邪性到底邪在什么地方？” “你是听不懂话吗？我说这里每天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现在不但码头上的灯都没有亮，而且码头上也没有人。” “这个嘛，我能说是停电了吗？我之前就看到整个岛大部分地方都没有灯光了，而就像你说的，这个岛一向都是灯火通明的，天堂岛的夜景可是麒麟市最著名的景点没有之一。” “所以说这不正常，天堂岛上的电路是不会坏的，就算有地方会坏，也不可能整个岛都断电了。” “所以你觉得这就叫邪性吗？不管怎么样，大停电而已啦。” “随便你吧，我给你靠岸，你自己上去。” “你不顺便回趟家吗大叔？我再给你付一点定金，说不定一会我要走的时候，天门大桥还没有放行，那我还得搭你的船回去。” “我可以在船上等你，再过两个小时天也就亮了，回趟家太麻烦，我就在船上眯一会得了。” “好吧，我们电话联系。” 卓凯人登上了码头，作为一个常年跑到各种凶宅鬼屋作死直播闹鬼的直播牛人，卓凯人对“邪性”两个字向来非常的敏感，但是说实在的，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畏惧。上了码头，他就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了几句，还拿出了一串佛珠挂在脖子上，然后才吸了一口气往码头里面走去。 他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有他直播用的各种设备，光是高性能的充电宝就有七八个，足够他用一个星期以上，也少不了野外生存的大杀器，毕竟，作死，他是专业的。 那个大叔说东码头每天都有很多货物垃圾进进出出，但这会儿码头上异常的安静，让卓凯人有些怀疑大叔的话，毕竟如果这个码头这么繁忙的话，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供电系统，而且就算供电出了什么状况，码头上也应该有维修人员在工作，装卸货物的码头工人也不会消失不见。 所以，尽管卓凯人一向都是专业作死，什么凶宅都没有怕过，这会儿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发毛。 “亲爱的小伙伴们，你们最爱的小作开始直播岛上的探险之旅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小作心里特别的没底，这个码头太安静了，这不正常。那个问为什么不打光的是新来的亲吗？作死守则第一条，在黑暗中不要轻易打光，否则你们很可能真的再也看不到你们最爱的小作了。问我怎么走？拜托，小作的夜视镜是军用配置啊，而且还是顶级的…… 你们有看到什么吗？说实话我也没有，这里黑咕隆咚的，又下着雨，什么都看不到。等等，我好像看到了点什么……感谢亲们的打赏和鼓励，是时候扔一条照亮世界的发光棒了，屏住呼吸，尽量不要太大声的尖叫，你会把邻居吵醒的，好，现在，就是现在…… 啊……我……” …………………………………………………… “阿洋，阿洋，你听我说，我们不要去找医院了，你不要管我，我撑不下去的，你自己去机场吧。” “闭嘴。” “呵呵，阿洋，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这辈子最值得的事情，就是签下了你，我亲眼看着你从一个被淘汰的练习生，一路逆袭成为顶级流量的大明星，我为你感到骄傲。我现在这个样子，跟着你只会拖累你，你自己走吧，好好的活下去。记住，你是大明星，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男主角！” “别墨迹！痛就少说点话！” 高洋很烦躁，即使下起了一场大雨，也浇不灭他心里的烦躁。叶响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丢掉的，有些话就是对叶响他也不会说，但是他要做什么他自己明白。 走着走着，老天不但下了雨，那些白惨惨的路灯也突然就灭了。虽然它们亮着的时候高洋看着那种白色的灯光就觉得心情很压抑，但它们突然灭了，眼前一瞬间的黑暗，让高洋不光感到压抑，更多了一层恐惧。 但是，当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之中，真正的恐惧开始到来。他看到前后的路上都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向他们靠近，这些人影走得并不快，就跟他们之前在片场看到的那些群演那样，但是他们别扭的走路姿势，让高洋清楚的意识到，这一次不是在拍戏，他们是实实在在的面临着一场生死危机。 真的像叶响说的那样，不管是戏里戏外，他都是男主角吗？ 高洋倒没有那么乐观，至少，他现在手无寸铁，更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唯一能用来砸对方的，也就是他的手机而已，他看不自己凭什么能有主角光环从这里杀出去。如果光是他自己，至少他还能跳下路边的护栏逃命，可现在，断了手的叶响是不可能跟他一起跑的。 可就在这时，一辆车，一辆闪着蓝红色灯光的警车突然从远到近，一路撞飞了那些走路摇摇晃晃的丧尸。 高洋几乎是在警车就要撞到他身上来的时候突然往旁边跳开的，虽然他并不像自己演过的电影电视里的男主角那样具有绝世神功或者特异功能，但身手敏捷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也就是他飞身躲过警车的同时，那辆警车在他前面几米的地方猛然刹住了车，然后那辆车又倒了回来，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枪来，一个年轻的女声喝道：“说话！否则开枪！” “我是高洋！” “上车！” “带上我的经纪人！” “他受伤了？” “车祸，他没有被咬。” “上车！”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8、雨中凋零的“绝代佳人” “安叔，她的身体还是软的呢……想不到这个小姑娘还挺沉的。” “小一米七的个头，这点份量不算沉，唉，真想不到，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死了。” “这坑挖了快两米，就这样把她丢进去就行了，反正手脚都绑着的，康导心真够细的，人都死了还要绑上，多此一举啊，这就算是个鬼也不会跑出来吧？” “我呸！这荒山野岭的，你说话也不兴注意点！人死如灯灭，这也算是入土为安吧，我们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喂！你干啥呀！” “不好意思，手滑了……安叔你觉得不觉得这感觉像是咱俩在干啥坏事一样，她既然还是软的，那会不会没死啊？我们就这么把她扔坑里会不会太伤天害理了？” “你小子快别怜香惜玉了吧？那么多人亲眼看到她死了，就你说她没死，想什么呢？” “我就是想，万一人家还有得救呢？这要真死了才叫入土为安，这要是还活着的，我们不是在犯罪吗？” “你干啥？” “我再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唉，你说的也是……说真的，还有点余温，难道还真给你说中了？” “……” “哎，你小子在摸哪呢？” “我摸摸还有没有心跳啊……这身子还是热乎的……这腿上也还是软的……” “你个混小子，没见过女人啊？这什么情况啊？你的手还摸上摸下的？你疯了吧你？” “女人……见过啊，可这是……大明星啊……哪里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比的？这脸蛋……真好看，这身材……要不是这样，你我这一辈子，都摸不到啊……这感觉，还真特么的……呃……安叔，你也来试试？” “我试你个鬼！你小子真的是疯了，你咋还解人家衣服了？” “嘘……安叔，小声点，别让屋里的人听见了……你光站着说话，其实眼睛不也一直盯着在看吗？那现在，就让你看个过瘾，嘿嘿……” “你特么的真是疯了啊……” “安叔……你别吞口水啊，来，我把她的衣服都解开，给你摆个好看的姿势。” “你作死……” “死都死了，怕啥？快点，帮个手，不然耽搁太久了，别人会怀疑……” “你真是疯了，你作死……” “嘿嘿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突如其来的惨叫，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割破了破晓中的宁静，正在红砖房里商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人们，一下子就这一阵惨叫震得浑身一紧，面面相觑。 导演康行健看了一眼副导演，说“听声音，是王场务的那个小跟班吧？” 副导演罗虎元左顾右看，一脸惊恐的点了点头，说：“老安也在，这是出啥事了？” 李昊靠在车子里，也被这声凄惨的尖叫吓得一激灵，他没有去听康导那些人讨论接下来怎么办的事情，因为累得慌，心里也堵得慌，就找了个借口回到车上打盹，反正也没人在意他。 那两个人抬着小姑娘的尸体绕到房子后面去的时候，他在车里是看到的，说实话他觉得这个处理是对的，那小姑娘是被丧尸抓伤以后死掉的，按照电影里的节奏，铁定是要变异，就那么把她放在空房子里，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挖个坑埋了才是正经，还得挖深一点才行，一想到那个长得贼漂亮的小姑娘没准会从土里爬出来，他都想去帮个手再把坑挖深一点，不过那两个家伙压根就没正眼看他，大家都是在剧组里打杂的，李昊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既然他们没那个意思，他就继续倒在驾驶座上打盹，但这一阵惨叫，是几个意思？ 雨还在下着，天有些蒙蒙亮了。 听到惨叫声，屋子里的人都跑了出来，李昊没有马上下车，他只是坐直了身子，把座椅调好，做好随时启动开车的准备。然后他就看到康导还有其他的人都跑到了废弃的小房子和围成半圆的车辆之间的空地上，不知道他们讨论了那么久，究竟有没有明确下一步该怎么做，不过借着微茫的晨光，能够看得出他们的脸上还是写满了茫然，以及，惨叫声带来的恐惧。 这个岛上就是这样，不下雨的时候，即使是深夜，也热得跟正午差不多，然而一旦下雨了，气温就会骤降。 李昊坐在车里还好，那些从屋里跑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抱着双臂，冷得有些瑟缩发抖，尤其是“绝代佳人”女团的那几个小姑娘，她们谁也不认识李昊，不过李昊当然是认识她们的。她们是个12人的组合，来拍戏的有5人，来探班陪闺蜜拍戏的有2个，在跑出片场的时候就跑掉了一个，之前又死了一个，现在还剩下5个。 这时候李昊坐在车里看着她们，认真的看着那5张年轻得像刚挂上枝头，还沾着露珠一样鲜亮，美丽得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睛，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小细节都顾盼生辉的面孔，心中默默的念着她们的名字。 那个和刚死去的叶子关系最好，在所有人都想要躲开叶子的时候还走得最近的叫林间溪，资料上说她还只有18岁，被星探发现以前，还在上高一。 5个人里个头最高，达到了178公分，总喜欢扎着一个高马尾的叫游雪莹，她是女团的队长，也是12个女团成员里面目前身价最高的一个，唱歌是真的唱得好，性格也很讨喜，是那种什么话都敢说，但情商也很高的那种。 个头刚过了170，但身材非常的恰到好处，她的资料上说是个正在上大一的学霸，叫赵氤氲，不是艺名，她家里就给她取的这个名，李昊一直很粉这个姑娘，觉得她是长得最耐看，也最有气质的。 还有两个，一个是来自樱花国的白木玲奈，一个是泡菜国的李孝贤，一个是小圆脸可爱风，唱腔也是宅男们热爱的萝莉音，一个走的是性感路线，坦白说都不是李昊的菜。 说老实话，李昊在这个剧组里混了这么多天，最大的愿望当然是把剧本改完，好好的赚一笔，但也一直很希望能找个机会，能和这几个女团的成员，尤其是能和赵氤氲套个近乎，拍个合影什么的，虽然即使达到了目的也谈不上此生无憾，但也可以好好的跟人吹一把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隔着车玻璃看着这几个一夜没睡而显得有些憔悴，再加上惊慌失措和冷得瑟缩，一下子失去了聚光灯前的光芒的女孩子，李昊突然有点担心起她们的命运来。 之前的剧本是他改的，在他的剧本里，她们都是女主，有着超常的本领，即使是潮水一般的涌来丧尸，她们也能从容面对，但现在剧本改了，改这个剧本的，也许是某个疯狂的科学家，也许是所谓命运的东西，甚至可能是……神……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剧本改了，现在，谁也不知道谁会是主角，那么，她们还能像电影的剧本里那么活下去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安！你死哪去了，给我出来！” 李昊的忧虑，隔着车窗被副导演罗虎元的大嗓门扯碎了，他有一丢丢跑偏的情绪，一下子回到了眼前。 人都出来了，但刚才把叶子抬去处理的那两家伙没在，李昊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不管怎么样，他要了解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人是群居动物，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来了，他没想过自己一脚油门把车开走，就一定能活得下去。 那一声惨叫过后，世界似乎有恢复了平静，静得可以清楚的听到沙沙的雨声。 在淋了雨之后，有的人就想退回房子里，有的人似乎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起来他们长时间的讨论并没有什么结果，李昊稍稍感到有点失望，这里的人都习惯听导演康行健的，可康导这时候也并没有做出什么有用的决定来，他只是咒骂了一下这个鬼天气，就站在了屋檐下避雨。 这时，有人突然手指着几栋房间之间的一个角落，脸上的表情极其惊骇，一时间却没有说出话来。有的人注意到了他，但更多人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不过马上，随着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所有的人也就都把目光往那边投射了过去。 “啊……小……小叶！鬼啊！”那个尖叫的女孩就是“绝代佳人”女子天团的队长游雪莹，她刚好转过头去，看到几栋房子之间的空隙里走出来一个人，可就在刚才，这里的所有人明明都亲眼看到她死去了。 那个叫小叶的女孩从几栋房子之间的空隙里走出来，身上不着寸缕，她青春而美丽的身体在破晓的微光中展露无疑。但是，原本雪白的身体上，沾染着一片殷红的血，尤其是她动人的唇间乃至半张脸上，都沾满了鲜血，那些血迹正随着雨水流淌过她身体的起伏。这使她看上去很美，美得却令人毛骨悚然。 最先看清小叶的游雪莹几乎惊厥而倒，而她的尖叫，却使得那个绝美的身体猛然间向她冲刺而来，两者之间大概有着20多米的距离，但是那个绝美的身体几乎就是一个瞬间，就扑到了游雪莹的身上，所有人的人，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游雪莹的尖叫声，就被她自己的一口鲜血堵住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09、带你们去看丧尸 “鹰巢呼叫第17小队！鹰巢呼叫第17小队！” “第17小队收到请讲！” “第7大道收到求救信号，信号源来自风华高中，现在命令你们放弃原定计划，马上救援风华高中！” “明白，收到！” 高洋和叶响在路上遇到的警车，是一辆小队指挥车，在他们后面，还有一辆警用防爆车。高洋和叶响坐在后排，前排是一个驾车的警察和一个女警官，也正是这个女警官把车停了下来，高洋和叶响才能活到了现在。 这时候，听到了女警官和上级的通话，叶响忍着痛说：“警官，你们再往正北方穿过第5大街就可以到机场，能不能先把高洋先生送到机场？他是大明星，他需要特别的保护！” 前面的女警官回过头来，这是个年轻的女孩，有着一头好像宝石一般的红色短发，皮肤很白，鼻梁也很高，看着像一个西方人，但又有着一双东方人的黑眼珠和清秀的面容，她的头盔抱在怀里，身上穿的是挂满了配件的警用作战服，右胸上的铭牌上写着“海凌迦”三个字，肩上的警阶是中尉。 “高洋先生是吗？”名为海凌迦的警察中尉回头看着叶响和高洋，点头说：“我认识高洋先生，我妹妹是您的粉丝。但是，你们听到了，我们现在有新的救援任务，我们必须马上赶到第7大道的风华高中。” “我知道，”叶响咬着牙说：“你也看到，我受了伤，我并没有要求你把我送到医院，但是高洋先生是明星，你要保证他的安全。” “对不起，我要执行任务，而且，”海凌迦警官看了看阴着脸沉默着的高洋，说：“我不能因为一个明星而放弃救援一所中学。”说完，她就转过了头去，对驾车的警员点了点头，警员也点了点头，然后猛的一打方向盘，警车就冲出路边的隔离带，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从一片景观草坪斜插了过去。 叶响的脸色铁青，嘴里念叨着我要投诉你一类的话，高洋则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安静。比起喋喋不休的叶响来，高洋现在倒是要清醒得多，他们能坐上这辆车捡回一条命，全都是因为海凌迦因为他能闪避而没有把他当成丧尸，能活着已经不错，再要要求这样那样的，未免有点不识时务了。 叶响的手臂很痛，但他还是忍着痛，咬着牙抱怨着说：“阿洋，你也太好脾气了。都是救援，但那些平凡无奇的中学生，怎么能和你比呢？” 高洋看到海凌迦在观后镜里往后瞥了一眼，她的嘴角还挂出了一丝嘲笑，他没说话，不过他知道，在海凌迦的眼里，恐怕是他这个大明星不能和中学生比的。 风华高中是天堂岛上一所著名的中学，不大，整个学校的学生大概也就一千来人。学校的环境非常优美，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之中，背后还靠着山，有一条小溪从山上穿过校园。这所学校的历史已经有上百年，规模从来没有扩大过，但不管是天堂岛上，还是整个麒麟市，都有很多人想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所高中来。因为只要进了这所高中，自己的孩子与国内外一流的大学也就一步之遥了。 但是，当海凌迦的车带着一个大明星飞驰到风华高中的门外的时候，在一片黎明的细雨中，她很痛心的发现，学校的操场里，许多奔跑着的学生和老师显然都已经变异了。 而高洋也看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相对于昨晚在片场里以及不久前在公路上遇到的那些走得摇摇晃晃，速度也不快的丧尸而已，这个学校里感染变异的学生则是在奔跑！尽管他们跑起来明显的重心不稳，很容易就把自己摔了，尽管他们的关节在跑动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别扭，速度也比不上正常人跑步的速度快，但他们确实是在奔跑！ “队长！求救信号是从学校最里面的一栋实验楼里发出来的！” “好，锁定位置，放出诱饵！” “明白！” 很快，高洋看到两台警车在学校操场里兜了一圈，那些奔跑着的学生听到汽车的声音，便都纷纷向他们跑来。然后，那辆警用防爆车打开尾舱门，从里面扔出了一个球形金属，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周后，就从内部弹出6条机械臂，像蜘蛛一样站在了地上，顶部则伸出一个全方位摄像头，并且发出了一种并不是很大，但是让人听着很容易心烦意乱的声音。这声音让那些变异的学生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然后情绪就像被点燃了一样，成群结队的向那个蜘蛛形的机器冲了过去。 高洋就看着整个学校的变异学生跟着那个蜘蛛机器人跑向学校外面，从他们乘坐的汽车外面经过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这让他阴郁的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笑容。 与变异学生追逐蜘蛛机器人的方向相反，两辆警车驶向了学校的内部，径直来到了一栋5层楼高的独立建筑面前。 “你们留在车上。”海凌迦警官转头对高洋说了一声，戴上头盔就跳下了车，而旁边那辆防爆车里，也跳出了8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来，两辆车的驾驶员则都留在了车上。 “响哥，”高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对叶响说：“你再坚持一阵，我想，我们是安全了。”也许这个结论还下得有点早，不过如果整个岛上的警察都有这么小队这样的工作能力和效率的话，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而他虽然不像叶响那样总是在别人门前提及他的身份，但只要到了人相对集中的地方，他这样的人，多少都会有一些特权的。 ………………………………………………………… “天亮了！亲爱的作粉，不用怀疑了，这个岛上是真的，真的出现了丧尸！不是拍电影！是真的！我亲眼所见，虽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给大家拍下来，但我确确实实是亲眼所见，以小作的直播生命和肉体的生命起誓，小作要是有半句谎言，小作就会被那些丧尸……哎妈，这种誓不能发啊，不然小作连跑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真的，幸亏小作在上大学的时候拿过校运会十项全能的金牌，否则的话，在天亮之前，你们在直播里看到的小作就已经是一堆骨架了。喂喂喂，那个为这句话打赏的，什么心态啊你？还只打赏十几块钱，小作这是拿命在拼啊喂！ 我现在呢，是在天堂岛东码头的集装箱货场，我在最高的集装箱上躺了快两个小时没敢动，下面一直有丧尸在吼，那种声音，可能和电影里不太一样，但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现在，声音没有了，我想他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必须，尽快回到船上，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什么？你们要我深入岛内，好清楚的看到丧尸？不要开玩笑，这是要命的事情啊……看到没有，码头上到处都是血，还有很多残破的肢体，小作直播这么多次，什么都会做，但作假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你们这些打赏的，不停打赏的究竟什么心态？小作会死的…… 好，死就死，小作不是为了这些打赏去冒险，说实在的，没有好好拍到丧尸，这同样也是小作的遗憾。但是，万一，如果，算了，真的男人，不墨迹！” 卓凯人趴在集装箱上进行了一段直播后，他的手机正好也没电了。他没说谎，自己确实是在集装箱上趴了两个小时，他真怕自己伸出手去，都会被丧尸发现。其实刚上岛发现丧尸正在吃人的时候，他是拼着命靠近了拍下来的，但后来跑到集装箱上趴下来喘气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直播这么多年，第一次犯下了这么愚蠢的错误…… 他当时把镜头对准了丧尸，却发现他的手机镜头早就不知道什么碎裂了…… 这时，码头上的丧尸已经不见了，也许是去了别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片血迹和残破的肢体。但是只拍这些东西，卓凯人确确实实很不满意，如果之前按下了录播键，那他就不用再去冒险了，现在，从内心说，就算没有人打赏，他也是不甘心的！ 绝对不甘心！ 再三确认码头上已经没有丧尸后，卓凯人在集装箱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筋骨，在集装箱上趴了两个小时，还淋了雨，卓凯人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僵了。他站起来，往远处看了看，东面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什么也没有，码头上的船没有开出去，外面的船也没有进来，这应该是外面的船接到了管制的指令，而码头里船吗…… 雨还在下着，浑身淋得湿透的卓凯人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觉得自己又冷又饿，然后他又很为自己所感动，尼玛这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啊喂。 顺着那个大型集装箱的边缘往下跳，卓凯人一边很惊诧自己是怎么爬到集装箱顶部的，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周围，当他落地以后，脚下踩到了一个人的半只胳膊，胃里不由得翻涌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会不会是那个《末日边界》剧组做出的逼真的道具，关键是他还能直播，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官方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直播通过无线信号传输出去呢？不怕引起更大的麻烦吗？ 走了一阵，卓凯人在码头上找到了一辆小货车，敞开着的车门上有几道非常明显的血印，车轮下面也到处是血，虽然被雨水冲淡了许多，但空气中还是漂浮着非常明显的血腥味。卓凯人回头看了看，吸口气爬上了货车，关上车门，车钥匙就插在点火器上面的。 他一边拿出另外一个手机来，打开了直播间，一边把自己之前那个手机充上电，转头对着正在直播的手机说：“走了，亲们，作哥带你们去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丧尸！”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0、逝者已矣 作为近几年来在国际影坛都声名鹊起的新锐导演，康行健一开始是不想接《末日边界》这部戏的。 他并没有觉得这个题材太老，相反，他一直很想拍出一部真正的拷问人性和人心的末日灾难片，但是资方选的剧本、演员以及整体的格调，都让他觉得太浮了，太飘了，把一个很深层的东西定位得很娱乐化，这不是他想要表现的东西。 资方指定了要他来拍，找了几个他迈不开的人情，开出的价码，也让他觉得没必要跟钱过不去，而敞开用的预算，也让他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挥金如土。但即使是这样，在整个拍摄的过程，他还是总找不到感觉。 甚至在昨天拍夜戏的时候，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死了那么多人，他还是浑浑噩噩的，有点茫然不知所以。 一直到…… 来探班女主演之一林间溪的好朋友，“绝代佳人”女团成员之一的叶子在这个下着雨的破晓突然从墙角里走出来，身上不着寸缕，就在大家都在惊骇于她的“死而复生”的时候，那一具沾满了鲜血的年轻身体突然就在他眼前不到两米的距离扑倒了自己之前在女团里的伙伴、队长游雪莹。 直到叶子的牙齿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就切开了游雪莹的颈动脉，那飞溅的鲜血甚至到溅到了康行健的脸上时，他才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又像被人按在了水里，让他有一种心脏紧缩得近乎窒息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这部戏里他一直想找，却始终找不到的感觉。不要说演员演不出来，就是他自己，也完全没有触摸到。 在不到两米的距离内，他就这样看着叶子趴在游雪莹的身上，像一只咬住了猎物的猛兽那样，一边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吼声，一边抬眼看着周围，像是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那一瞬间康行健忘记了害怕这个事情，他手里没有摄像机，就拿出了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不过他拍了还没到10秒钟，叶子猛然抬头，张开鲜血淋漓的嘴朝着康行健吼了一声，起身就朝他扑来，康行健只感到有人从旁边扑了自己一把，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而他 视线，也紧随着从自己手里飞出去的手机而去。 扑倒康行健的，是他的副手罗虎元，但叶子的这一扑却并没有扑空，原本站在康行健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只来及往后退了一步，那个美妙的身体就扑到了他怀里。不过，这却绝不是什么软玉温香的时刻，那个工作人员惊恐的大叫一声，伸手想要把叶子推开，他掐住了这个女孩的脖子，但这个女孩的双手也同样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同的是，工作人员的手还停留在女孩脖子的皮肤上，女孩的手却一下就刺入了工作人员的皮肤里，工作人员下意识的就反手回去要把女孩的手拉开，那女孩的嘴马上就跟着凑上来，一口就咬在了男人鼻子上，只一下，就把他的鼻子咬掉吞了下去。 就在这个短短的瞬间，周围的人发出各种叫喊做鸟兽散，有的跑回屋子里，有的往外面狂奔，有的还没有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智，跑向了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只有做好几年武替也没有做出什么名堂来的武替高野，从一个摄影师手里抢过了一台肩扛摄影机，冲着叶子的后脑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摄影机“哗”的一下被高野强大的力量砸碎了，女孩的头发，甚至头皮都被砸飞一块来，但这并没有使她倒下，相反，她头一偏，转身又向高野扑了过来。不过，高野在影视圈虽然混不出来，但按传统的说法，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练家子，他也早就算到了叶子会反扑，所以在叶子转身的时候，他眼明脚快的一侧身，顺势一脚踢在了叶子的脚踝上，然后就看到叶子那个美丽的身体飞扑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如果对方是个正常人，高野有十足的信心就凭这一脚，对方起码好一阵缓不过气来，骨折都是轻的，但这是个用摄像机把头皮都砸翻出来也没有痛感的变异人，高野也没打算继续赤手空拳的跟她纠缠下去，就在叶子飞扑出去的同时，高野也转身往李昊那辆车上跑。 好几辆车都已经发动了起来，他们之前把车首尾相连围成一个半圆，是打算把这些车当做一道简易的墙，但叶子是从房子后面出现在这道墙内部的，所以这道墙这会不但形同虚设，好些人在启动汽车的时候，因为内心的恐惧，反而不能像正常情况那样顺畅的把车移位开出来，几辆车互相抵、撞在一起，有人想往前，有人想往后，好几辆车都挪不开。 李昊是早有先见之明的，他开的那辆乌尼莫克最开始就停在最靠边的位置，后面也留了足够的距离，所以他虽然并不是说最早跑回车上去的，但却是第一个把车倒好，随时可以冲出去的。 不过在高野去救康行健的时候，李昊也没有踩油门把车开走，这会他探出头去，看到高野把那个已经变异为丧尸的女孩儿踢飞在地，而那个女孩正扑倒在他的车后，他没有迟疑，立刻换了倒挡，一脚油门下去，就朝那个刚刚站起来的女孩撞了上去，一下就把人撞飞到了后面的墙上，重重的摔落在地。 高野站在李昊的车侧边，回头看去，那个女孩没有再爬起来，他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李昊竖了一个大拇指。 其他人或早或迟的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也就渐渐从之前的惊慌失措中冷静了下来，车都顺开了，跑到楼里的人也重新走了出来，就连上了车的人，也下下来了好几个，大家都想搞清楚，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子！叶子！”之前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林间溪哭出声来，向倒在地上不动的叶子跑了过去，但是被人一把拉住了，她也不管拉住她的是谁，就拼命的挣扎着，要甩开拉她的人。 而作为司机兼保镖的陈凯则走到了游雪莹的身前，看着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孩，心里堵得发慌。 作为保镖兼司机，他和她们这些女孩子之间属于一种被雇佣和雇主的关系，虽然雇佣他的是公司而不是她们本人，但他和她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即便他平时和她们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是一天不到的时间里，他连续看到她们中的3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康行健捡回了他的手机，一边庆幸手机没有摔坏，一边远远的看着倒在墙角下一动不动的叶子的尸体，然后他看了看站在他身边，刚救了他一命的罗虎元，低声问：“怎么会搞成这样？”他之前叫小王和老安两个人去挖个深坑把叶子埋了，就是担心万一会变异什么的，毕竟拍着这样的丧尸片，脑子里也绷着这根弦，但后来这个情况，却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罗虎元黑着脸，看向叶子不着寸缕的尸体，大致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吐了一口浓痰说：“妈的，老安和小王这两个畜生！害死了自己不算，还害死了游小姐！” 罗虎元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本来也站得不远，一听到他说的话，许多眼睛就刷的朝他们看来。尤其是被保镖罗勇拉着正不停挣扎的林间溪，转头冲着康行健和罗虎元撕喊道：“叶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把她怎么了？你们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康行健皱起眉头，他不想跟小女孩纠缠，但大家都看着他，不交代也说不过去，就只能说：“她是被丧尸抓伤后死的，我怕她会变异，就叫两个人去挖个坑把她埋了……”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因为大家都看到了。 一时间，大家纷纷对那两个应该命丧叶子嘴下，似乎没有人知道名字，也没有人想问他们名字的工作人员表示了强烈的逼视，说是畜生也不为过。 “放手！”林间溪冲罗勇吼了一句，罗勇见她是朝着康行健罗虎元的方向，也就没拦着她，说实话，他也觉得康行健派去的那两个人实在太渣太下作了，要知道当时大家都看到叶子已经死了，可他们却扒掉了她的衣服！ 林间溪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要炸了，她想不出这世间竟有这么无耻这么下作的人，尽管那两个人并不是眼前的康行健和罗虎元，但她还是把怒火洒在了这两个人身上，只见她冲到了康行健的面前，什么也没说，上手就是全力打去的一个耳光。 老实说，康行健也压根没想过那两个畜生会做这样的事，但人是他派去的，他也不能完全摆脱这个关系，所以这一个耳光，他没有躲，但是当林间溪抬起手还要打第二个耳光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小女孩的手腕，冷冷的说：“够了，你给我搞清楚情况！” “康导！你这样可就不对了！”作为保镖，无力阻止雇主的死亡已经让他们心生愧疚，这时看到康行健还对林间溪发火，陈凯和罗勇都忍不住朝康行健大跨步走了上去。 而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看到他们逼向导演，也下意识的靠了过来。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1、它们会拉车门！ “亲爱的……作粉……我现在正行驶在著名的天堂岛一号大道上，我前面1公里左右就是网红打卡地点彩虹隧道，过了隧道，就到了天堂岛的腹地。一号大道是天堂岛的主干道，沿着这条大道一直走，可以转遍岛上每一片区域。 你们看到隧道了吗？说真的，我……不想再往前走了……我越想越害怕，不作死不会死，我一直都很作，可我从来都不想死啊……” 开着那辆小货车从东码头过来，卓凯人已经开了十几公里路了，但是在这十几公里路上，他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遇见，海岛上天亮得早，看时间现在也就早上七点不到，但，一号大道到东码头这段路，向来都是天堂岛上最繁忙的路段好吧？就在上个星期，市政厅还在市政公众平台上说过要解决这段路的拥堵问题来的…… 不光是看不到人，在路上，还时不时就可以看到追尾的，或者迎头相撞，或者侧翻的车辆，然后车摆在路上，人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经过的时候，可以看到路面上散落着车祸留下的汽车零部件，因为雨水冲刷，血迹倒是很淡，但依然看得到。 这样的场景，那些丧尸片、灾难片里最常见不过了，卓凯人也很愿意相信，这还是《末日边界》那个剧组花钱布置的拍摄现场。 但，他没看到什么摄像机，也没看到剧组。 尽管卓凯人总喜欢把作死挂在嘴边，但现在他真的心虚了……因为，他发现他的直播信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中断了，他不停的说话，好像自己还在很敬业的直播的样子，更大程度上，是因为如果他不说话的话，他会非常的害怕。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倒车掉头回码头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一群人正在朝他开的车跑来。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人跑步的姿势很别扭，他们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没有生命力的死灰色，眼窝深陷，大张着嘴，衣服上也到处是血。 如果是这些人是剧组的群演，卓凯人很想吐槽他们的化妆太随意，起码也要化出半张腐烂的脸来才像丧尸啊……但是卓凯人没想过要跳下车去指着这些人破口大骂，而是下意识的就深踩了一脚油门，径直冲进了隧道里。 这条网红隧道很长，为了消除司机在驾车长时间行驶在隧道里的疲劳感和压抑感，天堂套的相关部门通过技术手段，在隧道里加装了可供选择的多种仿真环境，使许多人驾车穿越隧道之后，都惊呼仿佛穿越了时空一般。 不过，当卓凯人驾车冲进隧道里的时候，不要说仿真环境，就连普通隧道的电灯都没有，幽长的隧道里一片黑暗，刚一把车开进去，卓凯人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扯住，像是要从喉咙里吐出来一样。尽管他打开了远光灯，可是车灯的光芒在这黑不见底的隧道里就像两把水果刀，感觉不到丝毫的力量。 不过，一想到后面正在向他跑来的那些“化妆化得很随意”的丧尸，卓凯人就不敢把车停下来，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会、死、人、的、啊！ 好在他在码头上捡到的这辆小货车，是一辆八成新的福特皮卡，在零关税的天堂岛，被许多内地土豪视为豪车的福特皮卡，它的本职工作就是载货，而且因为它马力强劲，它的货箱还被改装成了货柜。卓凯人不知道这辆车的货柜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这辆车性能不错，而且，这辆油电混动的皮卡不管是油还是电，都还处于比较饱满的状态。 面对着隧道里的无尽黑暗，卓凯人也不敢把车开得太快，毕竟路况不熟，他很怕万一开得太快了，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来不及反应。不过这样一来，这个隧道就像没有尽头一样，尽管他满心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隧道尽头的亮光，但过了很久他都始终没有看到隧道的出口。那种黑暗永无止尽一般的压抑，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过快，膀胱发涨，甚至好像血管也暴涨了许多，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会是亮光还是崩溃，他真的不知道。 他甚至也不敢打开车载的音响，听一点音乐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压抑感，因为他怕音乐会刺激到后面那些丧尸……尽管他在黑暗的隧道里根本看不到它们有没有追来，距离有多远，可他就是怕，怕得他不停的流眼泪。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偏偏他还不敢哭出声来，他后悔了，他根本就不该上这个岛上来，就算上了岛，他趴在集装箱上拍到了满地的血迹和肢体以后，就应该马上找一条船离开那里，而不是作死的开车进了岛内！ 就在卓凯人的情绪几乎马上就要崩溃的时候，他终于，终于看到了隧道出口的亮光！驾车穿越隧道对许多人来说只是一件再普通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从隧道的这边进去，那边出来，许多人甚至不会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但对于卓凯人来说，当他终于驾车开出隧道的时候，哪怕还是恐惧着后面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追上来的丧尸，他还是停下了车，扯着嗓子大吼了起来，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他觉得自己在隧道里开车开了几年那么久，他甚至已经认定自己把自己作死，再也不可能从隧道里开出来了！ 隧道外面没有阳光，依然是淅淅沥沥的细雨，极远处的天空，甚至还有滚滚的乌云和隐隐约约的雷声。这样的天气，依然是会让人极度压抑的，可卓凯人已经很开心了，他在嚎啕大哭之后又哈哈大笑，疯狂的捶打着汽车的方向盘，直到汽车的喇叭声盖过了他的笑声，他才猛然想起身后还有一大片丧尸，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追过隧道来，但是他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换了档，继续开着车往前走。 再往前，道路两边就变成了城市的景色，各种现代化的建筑逐渐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但是他的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他的直播也彻底被中断了。 突然间，有两个身影冲到他的车前，卓凯人下意识的踩了一脚刹车，汽车发出一声尖叫，几乎在撞上路中央的两个人的时候，才极为惊险的停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停车？卓凯人下意识的想，说不定这是丧尸，我应该直接撞上去才对。就算不是丧尸，我也应该赶紧离开这样的地方，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 卓凯人回过神来，就看见车头前面的两个人跑到了他的车门前，拍打着他的车门，用急切得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开门！开门！求求你，救救我们！” 卓凯人扭头一看，就在这人的后面，一群张牙舞爪的丧尸距离他们只有不到30米了。 再看一下，拍车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旁边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卓凯人点点头，开了车门锁。女人一边感谢着，快速的拉开车门，先把男孩推进了车后座上，然后自己才上了车，她刚上车，跑在最前面的丧尸就已经扑在了车门上。 这是卓凯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一个丧尸……其实用“丧尸”这样的称谓定义他不知道对不对，只不过电影电视看多了，大家都习惯这么叫而已。但当一张脸带着血迹撞到他的车窗上的时候，卓凯人发现，这张脸和电影里的丧尸并不那么像，看起来也就像一个人生了病，脸色有点灰败，如果不是他先入为主，就这么在大街上遇到，他可能都不会在意。 也是这丧尸张大了嘴，似乎想要咬穿玻璃的时候，他才看到进一步的细节，就是丧尸的口腔里严重的发黑，整条舌头萎缩了三分之一，而牙齿间充满了黄黑色的黏液，因为隔着玻璃，倒是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卓凯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拿起自己的手机来近距离的拍了一张这丧尸的脸部的特写，却不料车门被往外拉了一下，原来他开车门让那看似母子俩上车之后，还没有上锁，可是在他的印象里，“丧尸”会扑会咬，会撞会拍，但那都是一些本能的动作，好像并没有哪部电影里的丧尸还会拉车门！ 一时间卓凯人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赶紧用力把车门拉上，上了锁，换挡踩油门，从一片已经围了上来的丧尸中间冲了出去。 好在丧尸毕竟跑不过汽车，卓凯人拉起了速度，丧尸也就渐渐被甩在了观后镜里，直到这时，卓凯人才发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 “你往哪开？”车后座上的女人开口问了一句。 卓凯人只是沿着一号大道在开，他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基本上就是哪儿能走就往哪儿走的节奏。 女人从后座跨到了副驾驶座上，说：“我给你指路！我知道哪边的路好走！” 在女人从后座跨到副驾驶座的这个过程中，卓凯人才注意到她穿的是一套丝质的睡裙，这睡裙不管是材质、款式，都能看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更要命的是，睡裙的里面，女人的身体应该就是真空的……身材还超级棒……虽然睡裙上沾了不少的血迹和污渍，但这个女人往他旁边一座，卓凯人还是闻到了一股很吸引人的香水味…… 呃，要不是前面突然窜出两个丧尸冲着他吼，他还真有点不淡定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2、同舟共济 高洋眼看着悬停在半空的直升机扔下了几个大箱子，看着一批特战队员陆续从直升机上滑降到了风华高中的操场里，原本露出过笑容的英俊脸上，又布满了阴霾。 直升机不降落下来，他就连央求对方把叶响捎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这个学校的丧尸已经被清空了，除去那些被诱饵机器人带走了的，还有一部分零散的丧尸被特战队员用网绳活捉。然后特战队员们迅速的在学校大门外面布置了防御工事，在学校的围墙上快速的装上了电网，还调来了重型的军用推土机，沿着学校围墙外围把50米距离上的树木都推倒了，用这些树木在外面再建了一座隔离墙。 而更远的地方，这个学校坐落的山脚下，正响着激烈的枪声。 高洋看得出来，这个学校将被建立为一个临时的避难所，这些特战队员应该还是岛上的驻军和警察，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行动能力也很强，应对危机的快速反应能力很强。 但是高洋不太清楚他们为什么宁可花时间花力气在这里构建防御工事，而并不是马上就把幸存者向外转移，尽管暂时来说，这里会很安全，但高洋脸上还是写满了愤懑与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根据高洋的观察，这里的临时指挥官是一个少校，一个少校而已，可见这个临时避难所的级别也并不高。 那些通过直升机滑降下来的，通过防爆车、装甲车运送进来的特战队员……老实说高洋有点分不清他们是军队还是警察，他们都穿着近乎黑色的作战服，穿戴者全套的护具，脸也有防护面具遮挡，只有肩膀上可以看到军衔，或者是警阶，总之高洋是不大分得清了。他悄悄的数过，这些特战队员大概超过了300人，装备齐全，还有战斗车辆，但是这点人数对于外面的丧尸而言，安全感也是比较有限的。 唯一让高洋感到安定一些的事情是，特战队里有医护兵，他们帮忙处理了叶响的伤势，给他打上了石膏绷带，用了药，看上去叶响也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不管怎么样，高洋还是觉得停留在这里是一件很让他心烦的事情。 “嘿！大明星，你也过来帮忙吧！”迎面遇到了之前救过他一名的警察中尉海凌迦，在白天，这个女警官的红色短发有些耀眼，她看上去有些疲惫，不过精神状态还是比较不错，一支冲锋枪背在肩上，手里则抬着一个箱子。 “要我做什么？”高洋淡淡的问了一句，总之，留在这里是他很不开心的一件事情，而且对方压根就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所以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高洋的情绪也不高。 海凌迦没有功夫去在意高洋的情绪，放下箱子，喘了一口气说：“帮我把这箱饮用水抬到1号楼3楼a教室里，然后和那里的师生一起布置临时的寝室，你在那里也有一个床位。” “你是说，要我和那些中学生挤在一起住？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就连最基本的隐私都没有了！我抗议！” “特殊情况，安全第一，如果你要单独住的话，恕我直言，也许你失踪了，或者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怎么说话的？” “就是这样说的呀。等危险过去了，我还要找你签名呢，但现在，请你也将就一下吧！” “签名？”高洋冷笑了一声，心说这是想也不要想的事了，如果事情能过去，我会找律师把你告到在整个麒麟市都待不下去的……好像这么想有点恩将仇报，算了，不跟你计较。高洋抬起那个饮用水的箱子，走向了海凌迦指定的那栋教学楼。 说实话，他觉得警察真的是在浪费时间，明明可以用直升机把人都送出去的！ 来到教室，高洋看到了这个学校里幸存的中学生和老师，一共有差不多40个人，想想看，一个学生上千的学校，只剩下这点幸存者，这还是很惨烈的。 “是高洋唉！” “真的是他！” 马上，就有中学生认出了高洋，有女生也有男生，看到他的时候，他们都有些激动，不过不是全部，更多的学生表情悲伤，情绪紧张，只是有些机械和盲目的按照老师和警察的要求把教室里的课桌搬出去，在地上铺设临时的床位。总共就这点人，好像也没有把男女生分开的意思，只是在地上的床位做了一定距离的间隔。 其实在高洋的粉丝里，绝大多数就是这样十五六岁的中学生，如果在平时，不管内心愿不愿意，高洋都会做出很乐于跟粉丝亲近互动的样子来的，但现在，他实在有些做不出来。他只能用干涩的声音为教室里的一个警察：“警官，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 那个警察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教室里的一个老头，说：“这里由温校长负责，你听从温校长的安排吧。” 高洋看了看那个身高大概还不到一米七，满头花白的头发，长相也没有任何特点的老头，心里就有些抵触，他发现老头也看到了他，索性也不说话，看看老头有什么安排再说。而这里除了学生，还剩下两个男老师和一个女老师，两个男老师一个是个中年人，一个则比较年轻，那个女老师则很年轻，看起来刚从大学毕业的样子。 温校长的名字叫温良谦，他看上去很憔悴，不过看到了高洋，他还是很友好的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大明星高洋，我的很多学生是你的粉丝，我听他们说过你的励志故事，我觉得一个年轻人只要肯努力，就是一个好榜样。” 高洋笑着耸了耸肩，其实他并不在意一个老头是否肯定他，环视了一周，因为叶响还在医疗兵那里打点滴，在一片陌生人面前，他觉得有点孤独。 温校长又说：“现在情况特殊，大家都要同舟共济，为了安全，所有人都要住在一起。你和男孩子们住在教室里靠外面的那一头，铺床的寝具是干净的，但只能铺在地上了。” 高洋有点无奈，看着之前那个警察出去了，忍着心里的火气问：“这么看来，他们还打算让我们在这里住一阵子？” 温校长摇了摇头，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的好多学生……他们都变成怪物了，还有的死了……这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都希望这件事早点过去吧，希望那些生病的孩子，还能医治回来。” “警察为什么不把大家都带走？他们有直升机，可以把人都从这里送出去的。” 这是高洋一直想对警察问的问题，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对警察问，也只能向这个校长问了，也许警察会跟他说点什么呢。 温校长有些悲伤，但是也充满理解的说：“这是一场突发的病毒灾难，并且有很强的传染性，如果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我们这些人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说不定会造成更大范围的扩散。这是我自己的理解，警方并没有说明原因，但是目前看来，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高洋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说：“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别人安排。” “怎么说话的呢年轻人？”温校长脾气好，但是那个中年老师有些看不惯高洋，插嘴说：“做人多少也要有些责任感吧，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被感染，但现在谁也不知道病毒传播的途径是什么，也许在我们的衣服里，头发里，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就携带着病毒，万一出去了，病毒传播出去，那不是更可怕吗？” 高洋看到许多眼睛都在看他，也就没有回怼这个中年老师，只是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心说一个头发都没有的油腻大叔也来谈崇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他这个人一向就比较颜控，和温校长他还能说两句话，但是这个大叔就算了。他倒是想看看既然这个老师，还有校长都把话说得这么正义凛然的，真到了有机会撤走的时候，他们又是什么样子。 他倒是观察了一下那两个年轻的老师，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更愿意和他们交流一下自己的看法。尤其是那个年轻的男老师，那是个很挺拔的男人，大概有一米八出头的身高，穿着一套运动衣，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哨子，身材很匀称，肤色也很健康，长相虽然不是很出众，但看起来很干净，轮廓也很分明，一双略显得有些忧郁的眼睛，也很有吸引力。至于那个看起来刚出大学校门的女老师嘛，倒也是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但也就这样了。 毕竟，常年和那些顶级的女明星合作，对“美女”两个字，他实在是很不以为然的。 至于那些中学生，他也就数了一个数，得出的结论是男生有23人，女生15人，加上4个老师，这里除了他自己，一共有42人。对他来说，他们只是数字而已，他很不情愿的在这里留下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结束这一切。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3、跑啊！ 作为一个写手，李昊有时候也难免有些文青病，尤其是接到上线派的活，让他来改《末日边界》这个剧本的时候，他一开始确实是不太愿意的。 就是觉得资方把一个关于灾难和人性的主题，定位成俊男美女组队打怪的娱乐片，那是对意义的无情的嘲讽和消解。 不过后来在丰厚的报酬以及和大导明星接触的福利面前，他也很自觉的放弃了对意义的追求，虽然改剧本改得很痛苦，但是比起以前他窝在出租房里吃泡面码字还是活得更精彩一些。 但是剧本里拍的、小说里写的东西竟然变成了真的，李昊也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他曾经想加进剧本里，但是被资方否定了的东西……人心和人性的复杂。 比如说，老安和小王那两个人，李昊是认识的，说不上多坏，但人品也就那样，换一个正常的情况，他们也不敢那么做，可突如其来的灾难以及恐惧，反倒催出了他们心里埋藏的鬼；又比如说，现在这个状况，这些人同舟共济显然是最重要的，但康行健还端着大导的架子，而“绝代佳人”的两个保镖现在和他也不对付，但是你们没想过，你们那点事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吗？ 陈凯和罗勇要给他们的小姐姐们出气，罗虎元还有其他剧组的人要护着康导，似乎只有李昊发现，之前被叶子扑倒的游雪莹手指动了一下了。 再看，似乎又没有。 李昊看了一下时间，之前的叶子从被抓伤，到“死亡”，再到变异，前前后后大概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游雪莹被扑倒，被咬“死”……他其实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死了，也就过去了两三分钟吧，以叶子变异的时间来推测的话，游雪莹这会应该不会发生变异，但是…… 李昊有什么感应一样，猛然把视线投向趴在墙下没动静的叶子身上，那具漂亮的身体此时已经沾满了泥土和血迹，还有很多残破的皮肤，看起来很让人惋惜，但是比起惋惜来，更要紧的是……她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关节弯曲的样子感觉十分的别扭，而在此之前，李昊可是用车把她撞飞了的！ 李昊刚想喊人，一转头，却又发现墙角多了两个人，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沿着房屋的转角走过来，一个是脖子几乎被咬断，脑袋耷拉在脖子上的小王，一个是胸口被撕下一块皮肉，露出一大个血窟窿的老安，他们的脚步踉跄，视线没有焦点，但嘴边翕动着，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咀嚼着什么的样子。 而叶子拖着残破的身子转过身来，披散着头发，脸正好对着李昊，不知道是不是李昊的错觉，他似乎看到叶子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李昊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阵哆嗦，就像有一股电流从头到脚刷了一道，酸爽得他几乎尿出来，然后喊破了嗓的叫了一声：“跑啊！” 但似乎有点迟了，那边正在和陈凯罗勇扯皮的罗虎元首先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转头，那个名叫叶子的女孩已经飞扑过来，罗虎元只来得及把康行健往旁边推开，自己就被扑倒在地，然后脖子上一阵剧痛，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在往外喷，随后就痛得失去了知觉。 陈凯和罗勇还有林间溪和康行健罗虎元站得最近，罗虎元被扑倒，陈凯下意识的拉起林间溪就往他们的商务车跑，罗勇稍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还是趁着叶子把罗虎元扑倒在地，伸出一脚踩住了叶子的后背，用力的踩住她，同时蹲下身去扭她的手臂。 他也在军队里服役过，像这样的情况，一个人被踩住后背，是很难迅速的翻得过身来的，如果力量悬殊的话，可以说一场近身的格斗在这一瞬间已经结束。但是罗勇还没有抓住叶子的手，一只手却从他的身后伸过来，他刚感觉到一股冰凉，那只手就抓进了他的脖子里。 血在飞。 罗勇吃痛，本能的抓住那只手往前一个过肩摔，身后袭击他的人倒是被他摔过身了，但是令他惊骇的是，这个人竟然是他的雇主，或者说他保护的女孩，“绝代佳人”的队长游雪莹。之前已经被咬死的她，竟然也“活了”过来！ 于此同时，当罗勇把力量用在游雪莹身上的时候，他脚下的叶子趁势站了起来。 被陈凯拉着跑了没几步的林间溪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头，当她看见叶子又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就叫了一声“叶子！” 结果就是，叶子抬头看她一眼，飞身就追上去！ 陈凯意识到后面有问题，一转身把林间溪往自己的身后拉过去，自己飞起一脚踢向了叶子。但是他这一脚就像踢在一条橡胶轮胎上一样，不但没有什么实质的效果，力量还反弹了回来，叶子顺势就扑进他的怀里，两只手直接刺穿了他的衣服和皮肤，变得像铁一样坚硬的芊芊细指直接刺进陈凯的身体内，再往外一拉，连着血肉和内脏一起带出来了一大块。 血在飞。 林间溪跑到了她们乘坐的那辆豪华商务车门边，一抬头，她的几个同伴赵氤氲、白木玲奈、李孝贤都坐在车里，她们恐慌而又焦急的叫着林间溪，等到她一脚跨进车里，眼明手快的白木玲奈一下就把车门关上了。 林间溪的心怦怦直跳，她的脑子有点空白，不太搞得清楚现在的状况，不过不等她搞清楚状况，几个女孩子就一起发出尖叫，林间溪一转头，只看见之前的队长游雪莹的脸已经贴在了车窗上，她大大的张着嘴，似乎想用牙把玻璃咬碎，眼睛也瞪得特别大，原本漂亮的脸也扭曲得异常的恐怖。 几个女孩子吓得尖声惊叫，然后她们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她们都坐在商务车的后座里，但现在驾驶座上根本没有人，她们的保镖兼司机陈凯现在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另一个保镖罗勇脖子上也不停的有血流出来，变异的除了叶子和游雪莹，还有老安和小王，他们正在疯狂的追逐着周围的人，罗勇在一片要么奔跑，要么被扑倒的人群中像是有些反应迟钝，但是，原地转了几圈之后，他转头看向商务车，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糟了！”赵氤氲首先反应过来，说：“罗叔也变异了！” “我们怎么办？”白木玲奈虽然是樱花国的女高中生，但是一口中文已经讲得非常流利，不知道的人，只是觉得她的口音有些怪异罢了。 “啪！” “啪！” “啪！” 车窗外的游雪莹瞪着眼睛往车里看，一只手一下一下用力的拍着车窗，很快的，车窗开始出现裂纹，而她的手也跟着血肉模糊起来。 车里的女孩子惊恐到了极点，她们都叫不出声来了，甚至有种快要小便失禁的感觉。可问题是，她们的没有司机，车子就这么停在原地不动，车门倒是锁了的，可如果车窗被打碎了，车门锁着又有什么意义？而她们都不会开车，就算会，这辆商务车的驾驶座和后座之间是隔开的，她们也不可能从后座直接爬到驾驶座去。 一时间，她们有种空气都凝固了，完全呼吸不了的感觉。 突然，坐在另一侧车门边的李孝贤尖叫了一声，拉开车门从另一边跑了出去，坐在车里就是等死，跑出去也可能会死，但是她受不了那种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步摁住脖子的窒息感了。 而就在李孝贤跑出去的同时，罗勇从后面拦腰抱起游雪莹，将她重重的向后方摔出去，然后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跳上了驾驶座上，紧跟着，发动了汽车，尽管他视线有点模糊，但他还是甩了甩头，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跳下车的李孝贤往前跑着，就看到她们乘坐的商务车从身边嗖的一声冲过去，她伸出手大喊着别丢下我，可开车的人充耳不闻。车门拉开，坐在车里的赵氤氲倒是向她伸出手来，叫她再快一点。 可是，李孝贤一转头，最先变异的叶子已经追到了她的身后。 叶子虽然没有参拍《末日边界》这部电影，可她也是“绝代佳人”的成员，李孝贤自然是认识她的，但是在这个瞬间，李孝贤绝望的发现，叶子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任何有记忆的色彩，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有些冰凉，整个人就被叶子扑倒在了地上。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叫出声来…… 剩下的小女孩坐在车里看着李孝贤在雨中被叶子扑倒，看着游雪莹满身污泥的爬起来，又扑向还没有来得及上车的人；看着有两辆车互相撞在一起，一辆车被撞到车身变形，另一辆车的车头也完全报废了；看到有的车里的人一跑出来，就被那两个变异的男人扑倒，没有跑出来的，因为车身变形，恐怕也跑不出来了……她们看着车身后面渐渐远去的一幕幕血和惨叫，在这个盛夏的海岛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冷得像是冻僵了。 突然，她们感到车身一下失去了平衡，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世界突然旋转了起来。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4、活下去的几率 “我去……” 因为跑得快，现在李昊已经开车来到了山脚下。当他在山脚下看到连续翻滚了很多圈，四脚朝天的横在路上的豪华商务车的时候，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这辆车倒是没有挡住他的路，但是看了看前后暂时都没有丧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出现，他还是和高野一道下了车。 驾驶座上的罗勇完全被卡在了里面，浑身是血，正在扭动着身体，但是看他的眼睛，基本上他已经是变异了的。 而后座的车门有一侧被拉开了，高野要更大胆一点，他把头探进去看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退了回来。 “都……死了？”李昊声音干涩的问了一句。 高野说：“死了！林间溪和白木都死了！少了一个赵氤氲。”说完，他仰头往商务车翻下来的山坡上看了看，指着半山上的一棵树说：“看！她跳车了，挂在树上的！” 李昊抬头看去，果然看到那个小姑娘挂在树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高野说：“我去把她救下来。” “也许已经死了。”李昊说了句，然后回头张望了一下，他们的车不是唯一跑出来的，前面康行健的兰德酷路泽刚过去，还有一辆道具组用来装道具的皮卡车也过去了，经过翻滚下来的商务车的时候，那两辆车都没有停下来。 李昊无意去评价别人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他回头看着来路，只觉得非常紧张。 也许还有车跟上来，也许，跟上来的是游离在生与死之间的变异的同类。 但是高野已经顺着山坡往上爬了，山坡也不过就是几十米，他的动作很敏捷，毕竟是练武的人，在刚才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他依然可以说得上是毫发无伤。 李昊叹了一口气，他决定就站在车门边等一等，一旦有什么情况，他就立刻回到车上去。高野会武功，他可不会。 没过多久，高野抱着奄奄一息的赵氤氲回来了，但是在高野的身后，也出现了正从山坡上往下跑的丧尸……或者说变异人…… 有那个名叫叶子的女孩，李昊发现她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制造出来了一支丧尸小队，被她咬过的抓过的，现在也变成了丧尸的，有半吊着脑袋的小王、胸口黑乎乎一片的老安、有她们的司机兼保镖陈凯、副导演罗虎元、“绝代佳人”的队长游雪莹，还有女团的成员，走性感路线的李孝贤…… 这些都是直接从她嘴下或者手下直接变异的，还有另外一些被她咬伤变异的人咬伤变异的，总之，之前从片场逃到这里来的30多号人，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二成了她的跟班。 他们……或者说它们从山坡上跑下来，因为平衡感不太好，基本都是连滚带爬的，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来得很快，眼看着就要追上高野了。 李昊看着那个当了好多年武替也没有当出个什么名堂来的高野，突然觉得高野才是《末日边界》这部戏里的主角，也只有戏里的主角，才会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去救人了。 但现在并不是在演戏啊，李昊有点手脚发软的等在车门边，帮着高野把赵氤氲抱上了车，再关上车门，那些丧尸距离他也只有几米远了，好在这辆在戏里主角专属的末日战车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掉链子，高大的车身，加强的防护栏，这些都让那些丧尸无可奈何。 李昊看到之前还处得很不错的副导演罗虎元张大了嘴，高大的身躯试图爬上车来，他不由得鼻子一酸，猛的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吼叫着向前猛冲出去，罗虎元也被这股力量带到，一连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李昊吸了吸鼻子，松开油门，稳稳的把车开上了路。 这辆剧中主角用的乌尼莫克越野卡车，既然是剧组为“末日”打造的，除了外部改装得面目狰狞，粗野硬派之外，内部的改装则主打功能齐全和舒适方便。车头是单排座的，但是带着一个箱型的车身，经过改装，可以直接从驾驶座开门走进去，作为一辆豪华的越野房车，那个车厢里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李昊匆忙中把车辆车从片场里开出来，带着剧组的人上了雷达站，然后康导召集大家开会的那会，他因为心里不踏实，只坐在驾驶座上打了个盹，也没敢到车厢里去睡觉，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走进车厢看看里面是怎么个豪华呢。倒是高野把受伤的赵氤氲抱上车以后，随着李昊把车开上了路，他就把赵氤氲抱进了后车厢里。 开了十多分钟，估计已经把那些丧尸甩出了十几公里以后，李昊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剧组已经跑散了，现在，他得跟高野商量一下该怎么办。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走进了后车厢里，感受了一把豪华越野房车内部究竟是什么样的。 车厢里有上下四张床位，平均分布在两侧，但现在有一侧的床处于收起的状态，设置为一张桌子，桌子两侧是相对着的两张沙发。冰箱、电视、电磁炉、淋浴间兼洗手间，小型吧台……反正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 李昊看到高野把赵氤氲平放在了右侧的床铺上，用安全带把她固定好，拉上护栏，还给她盖上了一床毛毯，自己则坐在左侧的沙发上。小女孩的头上沾了不少泥水，脸部、脖子都有不少的擦伤，应该是身上比较痛，她有些轻微的呻吟，人也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偶尔会突然把眼睛睁大，深邃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李昊在高野的对面坐了下来，伸手拉开冰箱，里面居然还装着满满的一箱饮料。他给高野递了一瓶，自己一口气喝完了一瓶，喝得肚子咕咕的响，才想起自己从昨天中午高洋ng之后剧组放了一次饭，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直到现在，已经快要24个小时了，一瓶可乐灌进去，反而更觉得饿了起来。 高洋也同样如此。 不过李昊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里面也只有饮料，毕竟只是剧组的道具车，主演拍戏的时候喝点饮料解渴这是必须要考虑到的，但是吃的嘛……拍戏的时候都是从外面端进来的。 “现在有什么打算？”先开口的是高野，他的衣服也早撕破了，现在就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露出来的胳膊肌肉分明，只是也留下了很多新鲜的擦伤。 李昊又给自己开了一瓶可乐，虽然肚子喝得直冒泡，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床上躺着的赵氤氲，问：“她伤得怎么样？” “左边的小腿骨折了，左边的手腕也应该骨折了，右边肋部还被一截树枝刺了进去，我把露出来的树枝折断了，刺在身体里的部分我不敢拔出来，怕失血过多。照她现在这个状况，我没法处理，如果不送医院的话，估计会有生命危险。” 李昊苦笑了一下，转头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尽管脸上也有擦伤，头发还沾着不少污泥，但终究是非常漂亮的，李昊还从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自己偶像躺着的轮廓，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境遇里！ 医院？ “你觉得医院会有什么？”李昊叹了口气，闷闷的问了一句。 高野把手指合在一起放在桌上，说：“想得出来，但难道就这么看着她死去？那我刚才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她救起来又是为什么？” 李昊摇摇头，理智的说，当时高野就不该去救赵氤氲，为此差点搭上他一条命不说，现在看有很大可能也只是白费力气。但救都救了，现在总不能又把人推出去。李昊在车里找到了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坐下来摊开记事本，说：“我们再把整件事梳理一下，搞清楚了，也许我们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有烟吗？” 李昊在身上摸了摸，又在车里找了找，摇着头坐了回来。 “妈妈！”赵氤氲突然喊了一声，猛然睁开眼，但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李昊和高野这里，疼痛让她产生一阵咳嗽，咳嗽牵扯到伤口，她又更加的疼痛，甚至嘴里咳出了一些血来。李昊起身在洗漱池那里拿了一条毛巾浸湿了水，将赵氤氲顺着嘴边流到脸上的血和唾沫擦干净了。 “看起来你很会照顾人。”高野没有插手，也帮不上忙。 “我会照顾自己。” “不说这个。说实在的，没想到参加拍摄，包括来探班的‘绝代佳人’小姐姐几乎是团灭了，老天真是无眼，这么青春美丽的生命啊……我们还是要总结一下，再计算一下我们活下去的几率是多少。” 李昊说着就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说：“第一，我们真的遇到丧尸了，而且一开始数量就不少，丧尸这个词肯定不准确，不过这不重要。 第二，丧尸的变异时间，这个我要打一个巨大的问号，我就没搞懂，不知道第一批丧尸是什么时候被感染，又是怎么被感染，以及感染了多久以后变异的，目前只知道叶子小姐姐被丧尸抓伤后到变异，整个过程应该有4个小时左右，但是……记住这个但是，被她咬伤、抓伤的人，变异的时间却很短，最短的是游雪莹小姐姐，只用了2分钟左右就变异了！ 第三，这些丧尸最开始看起来行动比较僵硬，速度也比较慢，在片场的时候，我们跑起来可以轻易的甩开他们。但是到了后来，他们不但会跑，而且弹跳力很好，而且，会爬车！ 第四，我希望是个特例，就是叶子小姐姐，她一定是个特例，我觉得她有某种意识，她在扑杀目标的时候，我感觉不像电影里小说里的丧尸那样是出于进食的本能，而是……她想感染更多的人！她是可以把小王的脖子彻底咬断的，但是她没有！还有，她在被我用车撞了以后，她应该是很快就可以爬起来的，但是她没有！她是在装死，等我们放松警惕，而康导和陈凯他们真的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争吵…… 第五……” “说了那么多，你的结论到底是什么？” “不是结论，是推论，结论的意思，是已经成为事实，而推论还只是一种推测。。” “好吧，你的推论是什么？” “我的推论是，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我们……活下去的几率……无线接近于…… 零。”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5、不觉得丢人 雨停了，太阳一出来，很快就将一个在雨中清凉的小岛变成了一个桑拿房，很快，连蒸腾的水汽也消失不见，只剩下热辣辣的阳光炙烤着这个失去了往日热闹的小岛。 卓凯人的小货车快要没有燃油了。 坐在他旁边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没有骗他，她确实很熟悉天堂岛上的道路，正是靠着她的指引，卓凯人才尽可能的避开了那些繁华热闹的街道，也避开了满大街疯跑着的丧尸。 没错，满大街都是。 如果从卓凯人的角度来看的话，岛上就没有几个活人了。 他的手机已经充满了电，一点也不意外的，他可以用手机把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都录下来，但是没有信号发送出去。 “前面的路口，右转。” 坐在卓凯人旁边的那个女人，话不多，好几次卓凯人找话题搭讪，她都没有回应。后排那个男孩应该是她的儿子，但是上车后压根就没有说过话，要不是卓凯人能从观后镜里看到他就坐在窗边看向窗外，他简直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让卓凯人有些郁闷，怎么说我也是你们母子俩的救命恩人吧？怎么还搞得我是你们家司机一样的？ “右转？为什么右转？”根据之前的经验，这个女人指的路都没什么问题，但卓凯人还是要问，有时候他确实是想知道为什么，但有时候，纯粹也是为了问而问。 比如现在就是。 “右转过去就是9号公路，穿过海豚湾隧道以后，就到达天堂岛最北面一片豪华别墅区，那里现在入住率很低，从道理上来说，人少的地方会比较安全。” 这是女人上车以后说得最长的一段话，卓凯人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段路暂时有个终点了，不然一直这么在路上跑下去，等车彻底没油了，他们不是被困死在车上，就是跳下车去被丧尸咬死。 “到你说的地方，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从这到隧道大概不到10公里，从隧道出去以后，差不多再有10公里。” “我真好奇，这个岛到底有多大？我觉得怎么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地图上好像没有这么大啊，是地图不准确，还是我的空间感出了问题？我们这一上午下来，我看了路码表，至少也跑了300公里左右了。” “……” “当然，我知道我们不是在直线行驶，也不是在高速公路上，我们绕了很多地方，一个再小的城市这样反复的绕，也能绕出几百公里来，要不是在白天，我都要觉得是鬼打墙了。” 卓凯人毕竟是专业直播闹鬼的，这个话题他很熟悉，以前他也到访过天堂岛，为了直播一栋有名的凶宅。但是这话一说出口，卓凯人就有点想打自己的嘴巴，直播闹鬼多了，虽然真正的鬼从来没见过，但行有行规，一般到了刚死人的地方他都不会乱说话，而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满大街都是死人啊！ 好吧，他们不一定已经死了。 而丧尸和鬼，到底哪一种更可怕一点呢？ 卓凯人苦笑了一下，习惯性的看了一下观后镜，却不想后座上那个男孩竟然不见了！这让卓凯人一个激灵，大热天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踩了一脚刹车，车停下来，他扭头一看，才发现那个男孩从右侧换到了他的驾驶座后面来坐了。 “你干什么？” 因为卓凯人的急刹车，那个女人整个往前倾了一把，手赶紧的撑住了前面，卓凯人转头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女人睡裙里面一大片耀眼的风景，果然是真空的，而且，那种撑破衣料的质感让卓凯人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面对女人的质问，卓凯人赶紧把目光转回正前方，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没说话，只是坐正了身体，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这一停车不要紧，可是卓凯人讪笑着踩了一下油门的时候，这车竟然没有动静！这一下他可真有点魂飞魄散的感觉了，扭头往窗外一看，街面上很多丧尸都在朝他这里走过来。 这条街看起来也还不算偏僻，路两旁是培育修剪得很好的香樟树，树的后面有一片宽度在10米左右的草坪，草坪后面则是一片连在一起的小洋楼，不用说，这是一片在全市均价一倍以上的中等偏上的高端住宅区。 不算偏僻，所以这时候不但街道上游走着很多丧尸，而且那些房子里偶尔还有惨叫声传出来，有一栋房子甚至正在起火，街面上的血迹、正在被丧尸啃噬的尸体，还有撞了的，翻了的车辆也随处可见。 开着车，这都是半天以来卓凯人见惯了的景象，可突然间车停了，开不走了？ “什么情况？”女人声音严厉的问了一句。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卓凯人试着踩油门，但油门空响，车却没有动，车不动，油门的声音却把周围的丧尸都引了过来。远处的丧尸在走，而近处的丧尸，就开始朝他们跑过来了。 卓凯人简直要哭了，不就是看了一眼……吗？而且还不是故意的，这是有多伤天害理啊要这么惩罚他？ 他看到街上的丧尸越跑越近，粗略一算，起码都有好几百！好多都还穿着睡衣，甚至连不穿衣服的都有，估计变成丧尸之前，这些人都还在睡觉，或者刚起床，或者才洗了个澡，也有些穿着校服的中小学生，还有警察，他们并不是都有伤，也并不是身上都沾着血，有的人看起来还干干净净的，似乎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丧尸了。 但现在卓凯人不关心他们是怎么变的，他只是拼命的踩油门，踩得腿都有点抽筋了，突然觉得尿急，一股热流没有控制住，直接带着浓烈的味道，从他的腿间流了出来！ “咣！” “嘭！” 停在路上的小货车开始摇晃起来，前面后面都有丧尸撞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 最让卓凯人毛发倒立，情不自禁的大喊出来的是，一个丧尸跳上了引擎盖，一头就撞到前风挡上，伴着一片血肉，前风挡也迅速的出现了裂缝。卓凯人一边猛踩油门，一边胡乱拉推换挡杆，万幸的是，油门不再是空饷，车轮发出一阵尖叫，车身也猛地往前窜了出去。那个跳上引擎盖上的丧尸重心不稳摔下了车，汽车从他身上碾压过去，一溜烟的跑远了。 显然是因为太过紧绷的缘故，卓凯人把握方向盘的手控制得不太好，小货车不时的蹭一下路边的护栏或者是停着的车，咣咣当当把倒车镜也撞烂了，几道车玻璃都擦出了裂缝。 “稳住！你是要找死吗？” 女人的声音很严厉，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就刚才那会，卓凯人都吓尿了，她竟然还绷得住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 卓凯人倒也没有觉得自己吓尿了有多丢人，人特么有谁真不怕死啊？何况丧尸都扑到面前来了，这要是直接扑上来一口咬死也就算了，偏偏又还隔着一道玻璃，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生和死之间，又有那么一道挡风玻璃的距离，那种恐惧，也在那个时候被放到了极致。 卓凯人不觉得自己丢人，但这个女人的态度让他觉得很窝火，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这对母子的救命恩人呢！但现在他也不想跟这个女人计较，不停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之后，总算是把车稳稳当当的开上路了。 其实卓凯人现在开的这辆车安全系数已经无限接近于零，要不是跑出速度来丧尸根本追不上，只要再跳上来一只丧尸，这车的前挡就会被撞碎，那时他们也就完蛋了。 现在这种可能性正在不断的升高，卓凯人开着车，手却一直在抖，这车油都快没有了，一旦没油停下来，那就是他们的末日！卓凯人又有种膀胱发涨，那玩意发酸发紧的感觉，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什么了，大不了就是再尿一次，不过他打定主意，如果车停了，丧尸来之前，他一定要把自己的直播平台打开，如果他被丧尸咬死的画面能直播出去，那他也算是值了。 就在汽车的油表快要接近红线的时候，旁边的女人突然说了一声：“到了。” 卓凯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穿过那个女人说的海豚湾隧道，沿着一段临海的悬崖公路行驶了十几公里后，来到了天堂岛北面的一片山坡上，这片山坡看起来有些荒凉，但靠海的一侧，还是立着几栋彼此隔得很远的别墅。再望远一点看，整片山上都是错落有致，互相间隔很远的别墅……果然是有钱人才有的间距啊。 女人伸手往其中的一栋别墅说：“开到那儿去。对了，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子，我叫奕倾城。” 卓凯人哦了一声，转过头去，奕倾城正脸看着他，看得卓凯人心头一跳，尼玛之前只注意到她的身材了，这时候才发现，这张脸才是极品啊，他长这么大，不管是在电影电视里，还是在现实里，长这么漂亮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啊，这张脸，绝对不负她“倾城”这个名字。对比之下，她那个儿子长得可就平淡多了。 一瞬间，卓凯人一肚子的窝火烟消云散，贱贱的笑了一下，说：“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6、不会有太多时间训练 “现在是几点钟？” 坐在风华高中1号教学楼的阶梯教室里，没有电，自然就没有空调，没有空调，室外灼热的阳光就转化成了室内爆表的高温，而且还没有风，光是坐着不动，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在风华高中呆的这半天，让高洋觉得异常的难熬。 这时候，高洋跟着学生们一起在阶梯教室里接受两个特战队员的求生技能教学，光是看着他们穿在身上的战斗服，他就觉得自己浑身难受。他不喜欢这些当兵的，以前不喜欢，现在也还是不喜欢。 当然，更难受的是他身上的衣服一直没换，有一些残留的不知是谁的血腥味，还有更多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汗味，甚至有种馊臭的味道，对于曾经一天洗三次澡的高洋来说，绝对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 不光是他，这个阶梯教室里的老师学生还有特战队员都是这个味道，如果要问他有什么事情是比酷热更难忍的，那就一定是这些难闻的味道了。现在，对他而言，这间教室的所有人，不管成年男人，还是那些高中的小女孩，全都臭烘烘的，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远离他们。 但是这里的管理者，65岁的校长温良谦不允许任何人未经许可就脱离队伍，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安全，所以高洋即使可以无视温校长的要求，也不想拿自己的安危来冒险。 唯一让高洋烦躁得快要爆炸的心情得以缓解的事情，是叶响吊着石膏绷带回到了他的身边。高洋就在几分钟前才问过一次时间，现在他又问了一次，对于他而言，真的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不，度分钟都如年。 叶响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中午1点15分。”停顿了一下，又微笑着说：“阿洋，很快会过去的。至少我们都还平安无事，对吧？” “不。”高洋冷淡的说：“恐怕和你想的不一样。” 自家签的明星什么脾气，没有人比叶响更清楚，所以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安慰高洋说：“放心吧阿洋，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的。我和这里主管的长官说过了，他可以不在意我，但是他不可能不在意那个最欣赏你的人。” 高洋看了叶响一眼，他知道叶响说的是这次《末日边界》电影的资方，准确的说，是那个拥有亿万家产，而又人脉通天的大boss。 其实高洋自己就不想演这部戏，是人家欣赏他，要把他捧得更红，所以要让他摆脱只能唱唱跳跳的综艺明星身份，出演这种比较硬核的科幻剧的主角。对此，高洋其实并不感激，相反现在他会陷入眼前这样的境地，他觉得全要怪到那个幕后的老板身上去。 当然，他并不会说出来，即使在叶响面前也不会说出来，他只是微微的哼了一声，说：“那样就最好了。” 正午时分的气温达到了最高，最让高洋生气的是，进驻这个学校的军队是有能力发电的，但是他们丝毫没有打算给教学楼供电，以至于教室里所有的人都在挥汗如雨。他就看着那些中学生跟着两个士兵学着怎么使用枪械，怎么进行小组配合，实在看不出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如果驻守在这里的军队都挡不住了，这些学生还有机会活下去？ 开什么玩笑！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青年男教师的身上，那个男教师之前穿着运动服，挂着口哨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挺拔很阳光，但现在那家伙竟然跟那些当兵的搞了一身作战服，看起来和他们就没有什么两样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煞风景的事情。 不过，他倒是知道了那个老师的名字，他叫李寂城，是这个学校的体育老师兼训导主任。李寂城这个名字让高洋觉得有点特别的味道，而且和他这个人的气质也比较相称，因为他虽然谈不上帅，但一种略有些忧郁和孤独的神情，让人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如果不是在这样一种特殊的环境下，高洋甚至愿意主动的去跟他聊一聊。 有故事的人生才精彩。 至于那个初出茅庐的女教师，还有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中学生，都太乏味了。 这个时候，李寂城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在意那个学生们眼中的大明星正坐在角落里观察他，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夜之间，他的许多学生就变成了嗜血和疯狂的怪物，他现在无力去拯救他们，甚至无力为他们难过，只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眼前这些还活着的学生身上。虽然救援到这一步和他想的也不一样，但他控制不了的事情，他没有时间去纠结，只能借着现在的资源，尽量给这些学生传授一些活下去的技能。 请特战队的队员来给学生们做现场教学，就是李寂城和救援部队沟通的结果，他穿的一身作战服，是之前他自己买来并改造过的，这时，他正在跟特战队的一个中尉沟通，让特战队给他的学生们都配发一套作战服。 这个中尉，就是这支特战队里负责军需后勤物资的负责人。 “对不起，李老师，我们没有过多的装备提供给你的学生，尤其是服装，你说你曾经在军中服役过，你应该知道装备的管制条例。” “是，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如果处于战时状态，也有条例要求把符合条件的平民武装起来作为预备兵源，现在，就属于战时状态。” “我并没有接到战时动员令。” “也许是暂时还没有，也许并不会有。但是，根据我的观察，上午十点以后，直升机飞临这个集结点上空的频率断崖式的减少，救援计划或许正在调整，如果上面暂时没有把被困人员转移回市区的计划，那么就应该考虑把岛上的幸存者进行一个总的调度集结以及武装。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要求什么，只是提出一个请求，如果要对幸存者进行训练和武装，请从我的学生开始，你知道吗？如果这场灾难的范围扩大，出现我们不可预料的结果，那么，这些孩子就是希望。” “你很看重这些孩子啊，但他们只是中学生。就算我们要武装岛上的平民，首选也是你这样曾经服过役，也掌握足够的战斗技能的退役军人。” “你考虑一下，一些基本的装备对你们来说不会造成任何的负担，但如你所说，像我这样符合条件的人就很少。” “好吧，我会向做出请示，你的年龄比我大，你入伍的时间比我早，也许你这个老兵的建议是很有意义的。” “那就谢谢了，我想我们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来训练。” 中尉对李寂城敬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李寂城转过身来，看到那些学生，还有正在给学生上课的两名战士都停下来看着他，发现他看着他们以后，又恢复了原有的工作。李寂城对他们笑了笑，没有加入进去，而是走出阶梯教室，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外面，阳光明晃晃的照着，这是盛夏正该有的阳光，和昨天中午，和前天中午没什么不同。但李寂城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 他眼前的校园在阳光下格外的安静，之前上千的学生上课下课的热闹全部归于一片狼藉的校园，在很多地方，还能清楚看到干涸了的血迹。学校的操场内，停放着许多军用车辆，还按照战时的标准，布置了足够的工事和火力点，就连学校的围墙上，也拉上了电网。校园周围的天空，有几架无人机在不断的盘旋，而在学校的外围，枪声一直就没有听过，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要稀疏得多了。 这是个令他不安的迹象，这意味着岛上的“丧尸”……这是学生们用的词，温校长还有特战队员用的是“感染者”……都一样，意味着这些丧尸（感染者）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或者，反过来，岛上的军警、特战队员损失已经大到不可想象了。 经验告诉他，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如果是前一种的状况的话，不说学校的警戒状态马上会解除，但至少该进行下一步的处置方案了。 所以，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是他一个人，许多问题都不是问题，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里还以后40来个自己的学生和同事。他们那么有幸在第一波的灾难中都没有被感染，那就应该继续活下去。 “老师！” 李寂城转过身来，看到他的身后站了一排学生，而且都是女生，也包括了他的女同事柴珺，虽然说是同事，但在李寂城眼里，这个才从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和旁边的那些女高中生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看着她们的表情，李寂城就已经知道她们想说什么了，所以根本都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我们只是想去拿件换洗的衣服。”有人低声的嘟囔了一句。 接着有人说：“学校内部不是都已经清理过了嘛，很安全的。” “是啊，我们很快就回来。” “我们就是拿衣服，不会在宿舍停留，洗澡就在教学楼的公共卫生间里洗！我们现在身上都臭了，如果不换衣服的话，一样也会生病的啊。” “不行，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尤其是宿舍区那边，有死角，下水道也是隐患。克服一下吧。” “这种事怎么克服啊？李老师，你也太不近人情了！”高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旁边，为这些女孩子说起情来。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7、瞬间爱了 “高野，醒醒。” 高野感到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猛然就炸醒过来，左手做了一个保护动作的同时，右手几乎就要一拳打出去，但在看清李昊的一瞬间，拳头急停在了李昊的鼻尖上。 “喔……”李昊除了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庆幸自己的鼻梁骨没有被打塌的同时，伸手指了指窗外。 高野顺着李昊的手指看向越野房车狭小的窗外，只看到一整条公路上都走满了丧尸。 一整条路上都是。 还看到其中的一群丧尸，就围在他们这辆车的周围。也许是因为车里没动静，那些丧尸只是疑惑的围在车子外边，并没有对车子发动攻击。 高野回过头来，在李昊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绝望的苦笑，再看看躺在旁边的赵氤氲，这小姑娘脸色惨白，疼痛让她满头大汗，她瞪大了眼睛，嘴里咬着一根去了皮的小木棍，不敢发出声音来。 小木棍的皮是刚削去的，李昊见高野看他，就晃了晃手里的一把折叠的求生刀，轻声说：“车里找到的，很锋利，但是太小了，你试试看趁手不？” 高野摇了摇头，一把小折叠求生刀在这种时候也是重要的防身武器，李昊却主动的表示要把刀给他，就冲这份信任，高野就不能要李昊的刀。再说，用这玩意去打丧尸，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又扭头看了看车窗外，轻声问：“我怎么睡过去的？睡了多久？” “太累了说着话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我也就比你早醒十来分钟，我们大概睡了有半个小时。” “现在怎么办？” 李昊苦笑一下：“我还想问你……开车冲吧，这车冲出去没问题，但……油也不多了。” 高野懂这个苦笑的意思，这车虽然很牛，但就这么冲出去，跑到没油了，或者车坏了车翻了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的死期。可如果就这么耗在这里，等这些丧尸突然发现了他们，层层叠叠的涌上来，那只怕是这辆车也吃不消。 冲肯定是要冲出去的，可一定要有个方向。 这时，赵氤氲把头偏了一下，吐掉了嘴里的小木棍，气息微弱的说：“这辆车……自带求救系统……有……卫星定位……和卫星……电话……” 短短的一句话，她不但说了好一阵，而且为了这句话，她的额头上又冒出很多汗出来，看起来很是让人怜惜。 李昊和高野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看到了对方嘲笑的表情，这就是两个成天混在片场里吃盒饭的土鳖的眼界啊，知道这车牛，但牛都牛在什么地方，他们知道的还远远不够呢。 李昊把赵氤氲吐掉的小木棍重新捡起来，看到赵氤氲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重新把小木棍放在了她的嘴里。然后，他和高野轻手轻脚的去了驾驶室，李昊坐驾驶座，高野坐副驾驶，两个人调整了一下呼吸，就当没看见车窗外的丧尸。 那都是一张张曾经鲜活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打扮各不相同，高矮胖瘦各不一致。就是现在，他们的样子也不尽相同，有的脸色死灰，裸露的皮肤都布满了斑点，有的看起来只是有些气色不好，如果不是站在丧尸中间并且没有受到攻击，很难把他们和正常人区分开来。 “看起来，他们并没有看见我们。” “嘘……就在窗外，会不会是他们没有视力？” “不一定，看起来他们的眼球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可能是这辆车的玻璃比较特殊，包括我们的声音、气味，应该都能很好的屏蔽。那姑娘说的卫星定位卫星电话在哪？” “……我也不知道啊……点开这个试试……” “滋滋……嚓嚓……这里是天堂岛应急指挥部……” “别动！听听！是广播！” “这里是天堂岛应急指挥部！全岛的市民，我们很抱歉的通过广播作出以下通告，由于未知病毒的感染，岛上有超过50的市民因感染而变异，他们极具攻击性并且完全失去意识，一旦被感染者发现，将会遭到致命的攻击，指挥部授权所有的市民，在受到攻击时可以使用一切手段保护自己的生命，包括击杀感染者。 根据专家的现场分析，病毒的传播途径主要是空气传播和血液传播。截止到目前为止尚未感染的市民具有很大的可能对空气传播的病毒免疫，但一旦被感染者抓伤咬伤发生血液体液感染，目前看来就完全不能避免。 请所有市民尽力避开感染者，躲在室内等待救援，有交通工具的市民可以选择进入就近的避难所，但这样做风险很大。我们现在公布全岛各个避难所的位置坐标，请听到广播的市民选择最安全的避难方式。 重复……” “这个广播有很多东西没有说清楚，比如说病毒到底是什么？从哪儿来的？范围有多广，有没有具有疗效的救治方案？最重要的，除了让我们等待救援和自行前往避难所外，还有什么有效的救援……很多东西都没说……” “别想太多，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已经很有用了，你记下避难所的位置坐标了吗？” “记下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避难所是第15大街的传媒大楼，但是我觉得我们去南码头的海军陆战队基地更可靠一些，路程要远一点，但我觉得靠这辆车冲过去没问题。” “你这个不是路程远一点的问题吧……几乎就是南北贯穿全岛了！” “那就去东面的警察局第4分局，相信我，去有军人警察的地方总是要更安全一些，他们有武器，如果到了事不可为的那一步，我们还有机会捡到武器，现在这个情况，要活下去有没有武器区别太大了。而且，赵氤氲小姐姐急需治疗，传媒大楼那边，没有医疗设施吧？” “好，就这么办。” “那就，坐稳了，我准备启动了。” “李昊，我来开车吧，你到后面去照顾小姑娘，把中间的门关好，如果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你尽可能带着她逃出去吧，最起码你自己要逃出去。” “高野……” “嘿，我也就是说万一……我可不想死，更不想变成他们的样子，快去，别墨迹了。” 李昊深深的看了高野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把驾驶座让了出来，走进了后车厢，在高野发动汽车的同时，把驾驶室和后车厢之间的门关上，“咔”的一声落了锁。 …… “这里是？” “这是我家。你把车停在车库，我去开门。” “等一等……你确定别墅里没有丧尸？” “我说了，这是我家，你也看到了，院子的大门也是通过我的人脸识别进来的，不会有别的人。” “好……吧……” 卓凯人看着奕倾城下了车，目光停留在她睡裙里窈窕的线条上有些移不开，直到他从观后镜里发现那个男孩的目光正冷冷的盯着他，才悚然一惊，自己讪笑了一下，把自己在码头上捡到并且已经开得破破烂烂的皮卡车倒进车库里。那个车库很大，可以同时停三辆车，卓凯人停下车来，就看到旁边停着一辆超跑。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天堂岛是有钱人的天堂，这句话是不假的，他做主播这些年赚钱也赚了一些，但是要跟这家的主人比，他知道自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雨后的海岛，阳光变得很毒辣，不过，当卓凯人走在安静的别墅院落里的时候，再回想之前经历的一切，突然觉得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对比太鲜明了。 习惯性的，卓凯人还是拿出他的手机开始拍摄，虽然依旧没有信号把视频传给他的粉丝，但这些素材留到以后，一定是很有用的。 不过，当那个男孩那张厌世脸出现在他的镜头里时，卓凯人再一次有了一种悚然而惊的感觉。好在这时奕倾城站在别墅的门前，转身对男孩招了招手，说：“乐乐，先进屋吧，我看了监控，没有人来过，家里是安全的。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后面一句话，则是对卓凯人说的了。 卓凯人的手机有意无意的掠过奕倾城，把这个真空穿着睡裙，身材近乎完美的女人拍到了自己的镜头里，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收了手机，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问：“有一个直播平台叫超维度，你知道吗？” 奕倾城没说话，不过她的表情很明显在告诉卓凯人，她没听说过。 卓凯人也不在意，依然保持自己在粉丝面前永远面带微笑的良好形象，说：“我是平台的第一男主播，上千万粉丝心目中独一无二的作死小王子，你可以叫我作哥，也可以叫我小作。我直播的，都是能够触及人们灵魂的非常事件。” “很好的名字。”奕倾城撇了撇嘴，然后头朝别墅大门里偏了偏。 卓凯人真恨不得马上开直播，告诉他的粉丝，这个女人那一撇嘴的女人味，就算是个太监也会被撩到，那一瞬间，他直觉自己爱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8、作哥的装备很齐全 应该说，卓凯人还是见识过不少女人的。 他说的一千万粉丝有很大的水份，但真正的死忠粉也还不算少，一个是他直播的内容很刺激，一个是人长得也确实帅，所以说直接献身的女粉丝那是从来不缺的，来蹭人气的三线小明星也有过，当然还有他主动去撩的，以及各种莫名其妙有过瓜葛的，总之，准确的说，他不是见识过不少女人，而是见识过不少长得漂亮的女人。 但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带给他奕倾城这样的感觉……从一见面就是，稍不留神，他的视线就会被她带走，甚至会忘了周围还有些什么。 看到奕倾城进了别墅里，卓凯人回头看了看这个豪华的庭园，又仰头看了看雨后的碧空如洗，吐了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麻蛋，有点丢人了喂，什么场面没见过呀？这样欲遮半掩的虽然迷人，但脱了衣服其实都一样，你至于吗？倒是这栋别墅，围墙那么高，好像还自带供电系统，如果食物充足的话，躲上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啊，这么孤男寡女的下去，啊嘿嘿……就是那小子看你很不顺眼啊，不知道要是过一年给他增加个弟弟，他会不会改变态度？哇哈哈哈……” 虽然脑子里想东想西的，但卓凯人其实还是很谨慎，他走进屋去的时候并没有一下就进去，而是停留在门边，看清了里面没什么危险，这才走进去。走进去了也走得不深，保证自己一个转身就能冲出房门去。他的背包上有一把安大略求生刀，正品，平时是为了耍酷用的，不过练习了很多次，也确实能保证一反手就能从最合理的位置把刀拔出来。 外面成群的丧尸他没有想过要用求生刀来清场，但如果这屋里有什么状况，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信心解决问题的。 “把门关上。”奕倾城站在楼梯口上回头看着卓凯人，她对卓凯人的语气说不上友善，很让卓凯人怀疑她之前说的感谢自己救了他们母子俩的话，似乎奕倾城也知道这一点，她补充一句说：“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你别在意。麻烦你关了门，现在客厅里坐一下，冰箱里有吃的，我去换件衣服洗个澡，对不起，楼上你就别上来了。” 卓凯人嘴上不说，心里呵呵了一声，这会来扮高冷，要不是我，你再高冷也变成丧尸了。 心里不满归不满，他脸上还是粉丝面前永不退色的微笑，还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毫不介意。看到奕倾城上了楼，卓凯人转身关了门，然后环视了一圈，一楼的客厅很大很豪华，但有一点不好，就是一圈都是落地窗。 这东西对丧尸来说，会不会太脆了点？ “你想什么呢？”那个叫乐乐的男孩还是板着一张厌世脸，冷冷的说：“这是防弹玻璃，子弹都打不穿。” 卓凯人内心极度不爽，但还是微笑着说：“你妈妈没有教你跟大人说话要带敬语的吗？” 乐乐哼了一声，说：“不要在我面前提我妈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太多了！” 卓凯人哈哈一笑，他有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而这个乐乐只有不到一米五，而且看起来还十分的瘦弱，简直就不像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他很随意的弯下腰，把脸凑到乐乐的脸前面，说：“小朋友，你看起来太早熟了，是不是……”他本来想说是不是你在家里见过的男人太多了，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这么迷恋奕倾城岂不是显得很没品？于是转口说：“是不是大人看的电视剧看得太多了？” 说完，他居高临下的拍了拍乐乐的肩膀，又说：“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坏人，现在外面满世界都是丧尸，我们还是不要窝里斗吧。我肚子饿了，能给我拿点吃的吗？” 乐乐哼了一声，并不理他，自己上楼去了。 卓凯人看着那个男孩一步步走上楼去，心里也哼了一声，他觉得这小混蛋并没有搞清楚状况！如果在平时正常的情况下，你仗着你家里有钱你妈长得漂亮你没大没小这么跟大人说话相信大多数的人都不敢拿你怎么样，可现在是什么时情况？现在满大街都是丧尸！别说你们母子的命还是我救的，就说我现在要把你丢出去喂丧尸，把你妈那啥了，你还能对我这么哼哼？ 这种念头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卓凯人甩甩头就不打算跟乐乐计较了，但是恶念这个东西，一旦出现，就会让他心里不平起来。他只能去拉开了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一罐可乐。之前他就知道整个天堂岛都停电了，可这别墅里的电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卓凯人也不去想别的了，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找wifi，但是……这种豪宅竟然没有wifi！我勒个去！有钱人最怕自己隐私泄露，连wifi也不敢装，电脑应该是有的，但是，一楼似乎没有电脑，要找电脑，看来要到楼上去。他把饮料喝了，又拿了一块面包，斜着眼睛瞥了几次楼上，决定上去找书房。 如果奕倾城误会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卓凯人心说自己行得正坐得直，现在找个电脑和外界取得联系才是至关重要的，至于奕倾城会怎么想……他心里哼了一声，最好不要那么想，不然的话，唉，每个人的心中果然都住着一个魔鬼啊。 算了，自己还是善良的，不管她会怎么想，最重要的，还是要和外界取得联系，求救。 卓凯人理直气壮的走上了楼梯，心里忍不住还是有点毛毛躁躁的，不过上了楼，却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卧室，倒是一个娱乐室，摆着一张台球桌，还有个吧台，这种装修让卓凯人嘲笑了一下土气，都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 不过房间有好几间，看起来都是客房，也不知道客房有没有电脑，他推开了第一间，这确实是一间客房，里面的床打理得整整齐齐的，也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一连推开了两间都是这样，也没有卓凯人想要的电脑。不过，当他走到最里面一间客房的时候，他却发现这间房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他走到门边往里面看了看，在门边看到了一只女人的拖鞋。 这有点意思，因为奕倾城明显是不会住在客房里的，卓凯人一时间脑子里流过了很多套路，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发现这个房间明显是有人住过的，而且，应该住过一个年轻女人，但是现在什么人都没有。 但是奕倾城之前看了她家的监控，对她儿子说这房子里没人。 他才不想去管这些有钱人家的鸟事，不过要是奕倾城调出监控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一时桑心难过往自己怀里扑那也没什么不好。 脑子里继续想东想西，卓凯人走上了别墅的最后一层，看格局，这一层就是主人的生活区了。想到奕倾城就在这一层楼洗澡，卓凯人就觉得浑身的血液有点上涌，他努力的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干咳了两声，喊道：“奕小姐，我上楼来了，我需要找一台能联网的电脑发求救信号，没别的意思。” 没有人回答，明摆着顶楼就两间卧室一个露台，奕倾城母子上了楼之后就没有再下去过，但是卓凯人的喊话，却没有人回答。 多年来直播闹鬼的经历差点让卓凯人往他的老路上去想了，他把背上的背包拿下来，手探进背包里，不过拿的不是求生刀，也不是别的什么装备，而是……一张符纸，那可是长期合作的一个道长专门为他准备的，道长据说还是龙虎山的真传弟子。 不过马上卓凯人就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很搞笑，这尼玛又不是直播闹鬼，就算要直播，也是直播丧尸的，龙虎山天师的符纸哪怕还能镇得住僵尸，可丧尸和僵尸也不是一个物种啊。 但是他这个背包拿在手里也不是没用的，但一个人影向他扑过来的时候，他顺势就用背包挡了一下，这一下可非常关键，因为一张口腔发黑的嘴狠狠的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背包上。卓凯人一边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在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难道奕倾城上楼之后就变异了？还是说她早就变异了，只是把他骗到别墅来？还是说，这房子里还有别的人……不，别的丧尸？ 容不得他多想，那张嘴咬在背包上之后似乎发现那不是食物，手一挥甩开了卓凯人的背包，整个又往卓凯人身上扑来。 “我擦！” 卓凯人的手已经从背包上取下了他的求生刀，这个装逼必备的动作虽然没有实战过，但早已练得烂熟，不过当他退后两步看到扑来的这个人影具体的样子是，他还是觉得太特么的暴殄天物了。 这就是一个美女啊，还是不穿衣服的，身材比奕倾城只大不小，腿还要更长，腰还要更细，脸不是那张脸，颜值要比奕倾城差几分，但放在别的地方，那也是顶级的美女啊，而且还比奕倾城年轻了至少10岁。 然并卵，这就是一个指甲发黑，口腔发黑的丧尸，嗷叫着甩动着诱人的身体，伸着手就往卓凯人的身上扑。卓凯人身后就是楼梯，他机敏的一让，脚下再一勾，那个让他感叹暴殄天物的美女就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但是他知道丧尸是摔不死的，两间卧室门都开着，一间是虚掩，一间是敞开，卓凯人回头看了一眼摔到楼梯下面，虽然不会死，但是挣扎着没有马上爬起来的女丧尸，把眼睛一闭，就跳进了那间敞开房门的房间里，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这么选的理由是，虚掩的房门里可能会有人，也可能……是丧尸。 第一卷、绝望之地 019、大明星也一样 “高洋！高洋！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签名？小妹妹，你怕是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吧？还是说，你的脑子不太好使？”高洋以往在自己的粉丝面前一向都是阳光可亲的，不过现在，他实在有点不在意自己的人设了，所以面对着一个看起来很动人的穿着校服的高中女孩，高洋嘴角里的嘲笑丝毫都没有掩饰。 与此同时，他也不掩饰的一直看着那个正在与军方交涉的李寂城李老师，除了很讨厌李老师身上的作战服外，他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有味道。其实那些高中女生能不能回宿舍去拿换洗的衣服，高洋根本就不在意，他刚才只是借故多跟李寂城说两句话而已。 对于眼前的状况，坦白说高洋是有种完全不抱希望的心态，他觉得军方的直升机飞来飞去都没有打算接走一个人，他就不抱希望了。事实上他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吃东西了，但他并没有饥饿的感觉，他的情绪也算不上特别低落，相反，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也许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反而更随心所欲一些了吧。 “不签名就不签名吧，干什么人身攻击啊？也没见有什么作品拿得出手的，真拿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那个被高洋咀嚼的女孩子虽然有些失望，却没有对自己的偶像表示什么不满，倒是她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对高洋表示了非常清楚的鄙视，而且说话直击要害，就拿高洋的痛处说事。 高洋扭头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说真心话，他最讨厌这样的女孩子了。 首先是人长得好，也不知道是高一还是高二，个头就窜到了一米七，身材说不上多饱满，但以他的经验来看那只是时间问题，更要命的是那张脸，长得太特么的无懈可击了，即使现在大家都有点灰头土脸的，那张脸依然能让人惊叹老天爷偏心，还有，说话的气势，眼睛里那种学霸所独有的自信，很容易就会让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女孩子，十个有十个是心高气傲的，自己虽然是个号称有几千万粉丝的偶像明星，但是在这样的女孩子眼里，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所以高洋在第一眼就讨厌她了。 “别这么说，桑藜，是我自己不会看时机嘛。”被高洋咀嚼的那个女孩子拉了一下自己同伴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要求那个叫桑藜的女孩不要对自己的偶像反唇相讥。 高洋笑了笑，他知道很多人说他的粉丝都是些脑残粉，不过，正因为有这样的脑残粉，他才在娱乐圈里百毒不侵啊。然后他就把头扭开了，他看到那个体育老师走了回来。 “所有人，回到宿舍拿自己的私人物品，分两组，男生一组女生一组，每组有两位特战队员保护我们。希望大家明白，校区内的感染者虽然被清除了，但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并且，时间控制在半个钟头以内，只拿最重要的东西。” 李寂城讲话语速偏快，但是音质很好，属于那种比较浑厚的男低音，高洋就在心里笑，估计这位老师平时上课的时候，是很讨女学生们喜欢的。他也看得出，学校这边话语权是掌握在温校长手里，但具体的事务则是由这位体育老师来实施。 “李老师，我能不能也到你们的男生宿舍找一两件换洗的衣服？”高洋把手一摊，很无奈的笑了笑。如果在平时，让他去穿别人的衣服，那不是笑话吗？不过这种时候，他的心态其实也很好，只要是干净的衣服就行了，管他谁穿过的呢？说不定接下来连死人的衣服都要穿呢。 李寂城看了看这个大明星，说：“可以。”然后转头对几个男生说：“李赫，看看你们几间宿舍哪间有大明星能穿的衣服。” 那个被叫到的男生转过头来，那是一个十五六岁时的男孩，皮肤黑黑的，五官长得很匀称，说帅谈不上，但全身上下充满了肌肉，好像一团铁疙瘩一般结实。而在被点到之前，高洋发现这个男生正在偷偷的看着他的女同学桑藜。也许是因为桑藜的缘故，这个名叫李赫的男生看向高洋这个大明星的目光谈不上友善。 但是，他很听老师的话，用还处在变嗓期的声音说：“反正看看吧，隔壁几间宿舍……没人活下来……”这话说得他自己眼睛一红，用手拭了一下鼻子。 既然没有别的什么问题，学生们就在李寂城和4个特警的伴随下回到了他们的宿舍。那是他们在学校里日常生活的地方，但现在却和平常的生活很不一样了。 从教学楼到宿舍楼的路不长，但是学生们列队而行，4个特警前后左右全副武装跟随，学校已经清场了，大家也都还保持着平静，即使看到某个地方残留着血迹，也只是默默的低下头，没有人多说什么，气氛显得十分的压抑。 从李寂城的角度，他并不认为这时候有什么换洗衣服的必要，但现在学校里比较安全，打理一下个人卫生确实也无可厚非。而且这种时候大家情绪都比较低落，适当满足他们一些合理的要求也有利于提升士气。 男生楼和女生楼是挨在一起的，中间是一个小操场，3栋男生楼隔着操场把唯一的一栋女生楼包围起来。楼下的血迹依然触目惊心，李寂城停在脚步，说：“再说一遍，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只拿必需品。” 然后，女生就在女警官海凌迦的带领下，男生在李寂城和两个警察的带领下进了宿舍。因为他再三做了强调，而且大概每个人心里都还是充满恐惧和紧张的，没有人动作拖拉，在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除了个别女孩子多拿了自己总带在身边的小泰迪熊外，也没有拿什么多余无用的东西。 高洋在高中生李赫的指引下找到了几件合身的干净衣服，也给叶响找了两件，回到集合点的时候，他有点惊讶于这些学生的干脆利落，而在他印象中，这些半大的熊孩子是最难管束的。 李寂城开始清点人数。 “报告！”男生那边，李赫从队列里迈出一步，说：“男生应到23人，实到23人！报告完毕！” “报告！”女生那边出来的则是桑藜，虽然高洋第一眼就不喜欢她，但是他承认，这女孩子不论是站姿，还是步幅，不管是正面还是侧面，看起来都确实无可挑剔，连他都动了把她带进娱乐圈的心思了，而桑藜并不知道或者说也并不在意站在一边的高洋在想什么，而是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报告说：“女生应到15人，实到15人！报告完毕！” 高洋无聊的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大概知道这些学生纪律性服从性为什么这么高了，顺着他们的目光，一切的源头，就在于那个站得笔直，像标枪一样挺拔的老师李寂城啊。 他笑了笑。 “不对。”李寂城皱起眉头，喊了一声：“都散开！” “哗！”的一下，学生们都向周围四散开来，一瞬间，就只剩下一个女生留在了原地。 高洋毫不迟疑的先退了十几米远，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孤立的站在原地的那个女生，说实话，他不知道李寂城发现了什么，但听他的声音，那个女生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目测……没有外伤…… 那么…… “李老师？”警官海凌迦把手放在了装在腰上枪套里的手枪上，大拇指弹开了枪套的扣子。 那个被孤立开来的女生站着没动，低着头，散开的头发把脸遮住了，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江美丽？”李寂城喊了一声。 那个女生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睛看向李寂城，但所有的人都发现，她的目光就像是没有焦距一样，只是因为听到了声音，才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也就在下一秒，她突然张开嘴，口腔里喷出一片黑红色的黏液，不过她刚吼了一声，张开双手正准备往前扑，“嘭”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精准的钻进了她的额头，从后脑带出了一大片血和脑浆。 伴随着一阵尖叫，许多女孩子，甚至胆小的男孩子都抱在了一起。 “红5红5！哪里打枪？” 海凌迦的耳麦里传来指挥所里的呼叫询问，她还保持着开枪射击的姿势，尽量平静的回复说：“a区，有学生变异。请求重新搜索a区，完毕。” “李老师，你是怎么发现的？”高洋看到危险已经解除，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李寂城的身旁。刚才那个女生，如果不是她突然张嘴，坦白说他还真的看不出她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发现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时间，好像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疑了起来。 那个女生倒在血泊之中，周围的人散得很开，没有人哭出来，但许多人的身体都在微微的发抖，也许，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同学难过，也许，他们也感受到了和高洋一样的恐惧。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赶到了现场。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0、我们叫您老师，还是队长？ “一组，正常。” “二组，正常。” “三组，正常。” 三组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的完成了对学生宿舍、食堂区域的清查，除了之前病变发生时以及清场时留下的血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探测雷达和人工搜索都没有发现丧尸存在。 学生们已经回到了教学楼，而那个变异了的女生在被击毙后，尸体被搬运到了就位于学校里的研究中心。一支联合国特派的研究小组接替了之前麒麟市医疗研究小组，李寂城以学生监护人平息学生恐慌心理的名义，经过多次要求，获准和联合国的研究小组代表见面。 陪同的是警察中尉海凌迦，海凌迦同时充当翻译。 但是，李寂城的英语很流利。 负责和李寂城交流是一个中年白人男子，身材微胖，穿着一件手术用的无菌服，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似乎是经历了长时间的工作，他看上去比较疲惫，脸上的胡茬也因为没有时间打理而长得非常的旺盛。胸牌上显示，他姓马尔库塞。 “李先生，我首先解答你的疑惑。你的孩子是在没有受到外部接触的情况下感染并发生变异的。这样的例子，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原则上这个病毒用两种传播方式，一种是空气传播，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会在不知不觉间感染的根本原因，另一种，则是血液传播，通过接触，尤其是抓伤咬伤之后最为直接。” “之前不是说，空气传播的接触者，如果24小时内没有感染的话，就是免疫者吗？” “没错，但是24小时这个界限不是绝对的。” “最长的时间是多久？我想知道，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最长多少时间能断定一个人不会被感染？现在孩子们很恐慌，他们很担心自己身边的同学下一秒就会突然变异了。” “我只能说，时间越长，感染的可能性就越低。你们必须每隔一段时间进行检查，我听说你的这个孩子当时看不出什么变异特征，你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精神面貌，还有，动作，也许还有一种直觉。” “你的感觉很敏锐，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具有这样的敏锐，最重要的特征是口腔的变化，眼-角-膜也会发生变化，但要晚一些。检查口腔，如果唾液开始粘稠，舌面颜色变深，这都是变异的前兆。” “好，我们可以定时组织检查。马尔库塞先生，你们小组显得很有经验，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病毒的传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坦率的说，还没有超过一星期，我们在这一星期内去了很多国家，很多地方，但这个岛上的情况是最为严重的。几乎是一夜之间，岛上的感染就全面爆发了。” “那为什么不提前对全世界做出预警？如果人们有所警觉，情况不会这么严重！” “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就是这个病毒是一种超出医学理论的病毒，而且一个星期以前最初的案例甚至不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染，它的变异速度，即使是全人类最先进的医学电脑也无法跟上并做出分析，我们的每一步研究，其实都是滞后的。” “也就是说……”从马尔库塞的临时实验室里出来，李寂城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海凌迦，像是在提问，也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人类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海凌迦看着对方，回答说：“我个人觉得，还是不要这么绝望。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 “刚才马尔库塞先生说了，孩子们把感染者叫做丧尸是不对的，他们并不是活死人，从医学上说，他们都还是活体，只是变异了。” “我说的活着，是一种正常的状态。” “也是，他们还活着，但是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马尔库塞先生说，他们不可能治愈。” “你信他说的吗？” “我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我无法判断。” “但你也不是个普通的中学教师，对吧？” “不，我就是个普通的中学教师。” “资料显示，你当过兵，并且到过战场，曾经是一名精锐的特种部队军官。” “这并不妨碍我现在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对吧？” “对，但我会向指挥官提出请求，可以让你拥有武器，你有能力控制。” “如果可以，我希望对我的学生也提供武器，他们平时受过训练，而且遵守纪律。” “我会把你的请求转达给指挥官，但是，到了这一步的话，情况就非常恶劣了。” “现在的情况还不够恶劣吗？中尉，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封锁整个岛屿，避免病毒泄露到陆地上，包括你在内，我想我们暂时只能靠自己了。” “救援并没有停止，而且行之有效，现在这里不就很安全吗？……除了，刚才那种特殊的情况，至少我们外部防御是可靠的。而现在整个岛上，已经建立了10个以上足够安全的避难所……也包括我们这里。” “这个岛上有一百多万人口，如果算上来游玩的，可能会接近两百万。但是我们这个避难所，不算救援的军警和研究人员，幸存者不过几十人，如果其他的避难所也是这样的状况……” “最大的一个避难所已经收容了上万的幸存者……我们这个地方，是因为作为研究中心，才没有收纳更多的幸存者的。但已经有命令，会对距离最近的避难者进行开放，如果他们能够到达的话。” “中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 “马尔库塞先生说，病毒已经出现一个星期了，换句话说，这个岛并不是源头。我们对岸的市区内，同样有可能发现感染者。封锁这个一两百万人的岛屿也许还并不是太难，但一个上千万人口的城市呢？更多的地方呢？” “指挥官……”海凌迦沉默良久，拉下头盔上的微型麦克风，说：“我请求向这所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提供武器和装备，将他们编入我们的作战序列。” “收到，同意。” “……” “是不是有点意外？”李寂城叹了口气，看着海凌迦复杂的表情，说：“情况还会更坏的。” “李老师，经指示，任命你为天堂岛第1避难所警戒部队第1民兵小队的指挥官，恢复你退役前的少尉军衔，接受我的直接指挥。” “好，我服从命令。” …… “之前还说没有多余的装备，没想到剧情这么快就反转了……”高洋抱着手，站在叶响的旁边，在落日的余晖中看着操场上刚刚换装了军用作战服的中学生，表情非常的复杂。 而叶响胳膊上吊着绷带，不以为然的说：“一群中学生，能有什么用？” “那就要看是什么人在带领这一群人了。”高洋看看天空看看手表，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这场灾祸，恐怕不会轻易的过去了。 高洋烦躁的吐了一口气，听到李寂城的声音，又转过头去，他看到李寂城把37个中学生分成了5个小组，每组7个人，多出来的两个男生，则留在了他身边。 “李赫、杨刚、赵航成、桑藜、郑青蓝，你们5个人当组长，马杰、田翰林，你们俩当我的副官。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学生了，你们是民兵第1小队的队员，战士。看好你们的组员，记住他们每一张脸，你们要定时给每一个人进行检查，你们要一起接受训练，一起战斗，一起，活下去。” “老师，这是……没有救援了吗？” “会有的，但我们首先要能自救。” “老师，我可以不当这个民兵吗？” “可以，现在你们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可以站在老校长那边，和柴老师、廖老师一道作为平民受到保护，哦，那边还有大明星和他受伤的助理。” “e……老师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吧，感觉更安全一点。” “老师……那我们是叫您老师，还是队长呢？” “我会教你们战斗条例的……” “老师……如果我变成……他们那样……你会杀死我吗？” “你不会变，不过如果我变异了，我希望你能对着我的头部开枪。根据战斗人员的实际经验，打头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注意，你们把变异者叫做丧尸，这是不准确的，他们虽然变异了，但并没有死亡，情况要复杂得多，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求生的技能，更要熟练的掌握小组战斗的技巧，和你们的组员形成绝对的信任和默契，这不是我们平日里的训练，最后强调一遍，我们没有机会犯错，一次机会都不会有。” 在操场的另一边，海凌迦中尉和第1避难所指挥官简冲少校同样抱着手在看着操场上的这群人，也和高洋和叶响一样在低声的谈论这这一群人。 “指挥官，真的已经到了必须要武装这样一群孩子的程度了吗？” “上级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给我们增加人手，只能增加装备，与其让多余的装备闲置，不如用来帮助他们成长起来。” “但他们都还只是孩子……” “中尉，在这一点上，你还不如你的下属……也就是李寂城少尉看得透彻。如果到了需要他们去直面战斗的时候，死亡并不会因为他们还是孩子而放缓脚步的，变成战士是他们最好的出路。如果情况会好转，那么这段经历对他们来说，也会有巨大的积极的作用！多向你的下属请教吧！他是个真正的老兵！也许，关键的时候他还能救你的命！” 简冲少校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全岛指挥中心在呼叫他参加视频会议，而每一次会议，都让他感觉到，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1、你还不明白吗？末日来了 天黑了，雨又下了起来，伴随着强烈的雷电，好像有一个暴虐的君王正在向他的臣民倾泻怒火。 几乎整个天堂岛都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一些自备了发电系统的地方才亮起星星点点微博的光芒。在天堂岛的东北段，一片漆黑的富人独立别墅群中，唯一的一处灯光在狂风暴雨里显得格外的微茫。 卓凯人的手现在还在发抖，面对着眼前几份精致的食物和安静的坐在一边的女主人，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没错，之前他选择了那间敞开着房门的房间，自以为是一个非常符合逻辑的判断，但是当他关上门抬眼就看见里面站着一个变异了的高大男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当时那个男人正在砸浴室的门，看到卓凯人后，他发黑的口腔中居然发出了跟笑声很类似的声音。 卓凯人从来没有想过丧尸竟然还会笑，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直播了那么多次闹鬼，这一次是真的见到鬼了。 必须要感谢他托人买到的那把正品的安大略求生刀，当那个高大的男人把他扑倒在地，发黑的大嘴几乎就要吞下他的脑袋的时候，他一只手拼死掐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把求生刀奋力的扎进了男人的脑袋。第一下是从他的腮部扎进去的，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激怒了这个大个子，但万幸的是第二下他在几乎脱力的情况下一刀扎进了男人的太阳穴。 然后那个男人很快失去了力量，失去了声响，趴在了他身上，而他几乎没有力气把这个高大的男人推开。 过了好一会，直到躲在浴室里的奕倾城裹着浴巾拉开一条门缝的时候，卓凯人也喘着气把那个男人从身上推开了。 想想看，自己是撞上了一个非常狗血的剧情……这个别墅显然不是奕倾城常住的家，她和儿子原本住在岛上的闹市区，因为这场灾祸，她才带着卓凯人回到这个偏僻的别墅来躲避。她在监控上没有发现别人，但她能刷脸进门，她老公当然也能，而且她老公当然也不会在监控里留下带了个女人回来的影像，所以进了门以后的奕倾城毫无防备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洗澡。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老公和带回来的女人都变成了丧尸。 卓凯人从地上爬起来，逼到奕倾城的面前，当奕倾城本能的后退时，卓凯人也跟着往前，一直把奕倾城逼到了墙上，他也把手撑到墙上，挡住了奕倾城可能的去路，瞪着眼睛对奕倾城说：“我已经救了你两次了！不是我，你已经变成丧尸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奕倾城正面看着卓凯人的脸，她的呼吸喷到了卓凯人脸上，这让卓凯人有种浑身充血的感觉，他的另一只手毫不费劲的就扯掉了奕倾城的浴巾，奕倾城不遮不挡，安静的说：“外面还有一只，你如果不杀掉她，我们还是会变成丧尸。” “神经病！你以为我是超人吗？我刚才差点就被你老公吃了！”卓凯人冲着奕倾城咆哮了起来。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能做到，外面只是一个身材比我还要矮小的女人。干掉她，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干掉外面那个女人……也就是你说的丧尸，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话就像毒药，卓凯人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英雄，也并没有强大的武力，但他还有一把沾着血和脑浆的求生刀，想想看奕倾城说的也没错，外面那个，就算变成了丧尸，本质上也只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 过程有点凶险，卓凯人甚至不敢去确认自己是不是受了伤，但总算了解决了问题。当他把两具尸体拖到后院埋了之后，奕倾城没有食言，亲自给他洗了澡，换了男人的干净衣服，也做好了精致的饭菜，安静的坐在了他的旁边，就像他们已经生活了很久，他们早就是一对朝夕相对的夫妻一样。 甚至，比正常家庭的妻子都要谦恭得多。 这让卓凯人完全不能把她和之前那个表情高冷，看他的眼光居高临下的女人联系到一起来。老实说，这反而有些让他感到不安了。 “你……报警吧。”考虑了很久，卓凯人下定决心说出了这句话。 “报警？就因为你杀了那两个贱人？呵呵，不要说他们已经变成怪物了，就算没有，你杀了他们，我也只会高兴。” “呃……”卓凯人在奕倾城平淡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怨念和仇恨，这种有钱人家的破事果然是屡见不鲜的，不过，杀两只丧尸，他其实是没有负罪感的。所以，他干咽了一口口水，侧头看了换上了居家服的奕倾城，说：“你答应我的……” “先吃饭吧，总要等我儿子先睡了。” 卓凯人才想起来，他杀掉奕倾城的老公的时候，那个叫乐乐的男孩正躲在衣柜里，后来被奕倾城找了出来，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回他自己的房间了。老实说，卓凯人一想起那个男孩的眼神，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很显然，那小子可没有被他救了的觉悟，相反，男孩的眼神让他想起他杀掉的是这个男孩的父亲。 尽管那家伙已经变异了。 “……呃……这孩子不会有问题吧？我杀掉的是他父亲……但是……” “乐乐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他父亲已经变成什么了。你不想吃，还是不饿，还是担心我在菜里放了什么？” 卓凯人讪笑了一下，其实他还真饿了，但也真的担心奕倾城在饭菜里面放了点什么。现在的情况是，他是一个身高力量都绝对压制了这对母子的成年男人，还有一把锋利的军刀，正常情况下，这对母子拿他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他解释说：“其实我刚才上楼，是想去找电脑……对了，你这里能跟外界联系的吧？” 这个事情，还真比吃饭重要。反正这里有吃的，早一点晚一点，热一点凉一点对卓凯人来说并不重要，相对而言，获得外界的信息更重要。算起来，岛上的病毒爆发应该快满两天了，两天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他必须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奕倾城没有再催他吃饭，而是默默的走到客厅里，打开了电视。她家的电视频道并不多，换来换去就是几个娱乐节目，看起来，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等等。”卓凯人说：“我看过这几个综艺，这是录播的。” “综艺节目本来就是录播的。”奕倾城淡淡的说了一句。 “换到新闻台。” “我这里就这几个频道，我也不常过来……我老公……他说来这里住的时候要的就是不受打扰，所以也没有装网线，甚至每次我们来这里住的时候电话都打不出去。原来觉得挺好，但现在想来，是他给自己埋下的伏笔。” “……我能不能骂一句，你老公真的是个王！八！蛋！” “呵呵呵……”奕倾城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她不笑还好，这么一笑，卓凯人简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尼玛这也笑得太祸水了。而现在，他甚至可以把这个祸水推倒，想想看，作为一个男人，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啊。 外面正电闪雷鸣风狂雨骤，还有丧尸在游荡，世界末日，不也就这样了吧？但是在世界末日中，还能与这样的祸水来一场香汗淋漓的世界大战，那算不算死而无憾了呢？ “我饿了。”卓凯人把脸凑到奕倾城的面前，伸手拉开她的衣领，说：“是那种饿。” “唉，”奕倾城娇媚的叹口气，说：“就不能再等等吗？” “等？你还不明白吗？末日来了，我们可能都会死，会变成丧尸，还有什么好等的？你是不是担心你的儿子见到了刚才那一幕会留下心里阴影？如果他还能活下来还有机会得抑郁症，那我可真要恭喜你了。” “把我抱上去吧。”奕倾城深邃的眼睛看着卓凯人，不再坚持了。 卓凯人只感到浑身一热，嘴里喷出一口热气，双手往奕倾城的腋下和腿弯一拦，就把她拦腰抱了起来。他的一只手甚至还故意伸长了一些，按在了一团柔软的边缘。奕倾城的卧室在三楼，但是卓凯人并不打算把她抱到三楼去，那间卧室还有丧尸的血和脑浆，会让他倒胃口，而且那个男孩的卧室也在三楼，他可不想自己正开心的时候，那个男孩突然跳出来搞什么花样。 所以他只把奕倾城抱到了二楼，踢开了一间客房的门，把她抱了进去。 不过，就在卓凯人把奕倾城扔在床上，正飞快的脱自己的衣服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身后有一道影子，但是晚了，没等他转过头，他的后脑勺就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没有马上昏过去，但他身后捂着自己的后脑，无法控制的往地上倒下去，力气也渐渐从他身上流失了。 但是在昏迷之前，他甚至还能听到那个乐乐的声音再说：“这个混蛋警惕性真高啊，死活不肯吃你做的饭菜！” “呵呵，”是奕倾城的轻笑：“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会来这间屋？” “他这么小心，肯定是不会去你的卧室的，这间屋在二楼的客房最靠里，最符合他那种奇怪的心理了。” “嗯，我们乐乐真是天才呢。” “哼，我看你看他的眼神，别真动心了吧？” “呵呵呵，乐乐长大了，还会吃醋了。他好像还没有彻底昏过去呢。” “我知道，我是说故意说给他听的，你去帮我拿电锯来吧，我给他绑好。” 第一卷、绝望之地 22、天无绝人之路 “乐乐，有一辆车往我们这边过来了。” “这一片只有我们这里还有灯光，肯定会直接到门前来……只有把他先拖到地下室里了。” 奕倾城的别墅所处的位置本身比较高，所以她很容易就在自家的阳台上看到了远处正在飞速行驶而来的车灯。就像乐乐所说的那样，在这一片漆黑的雨夜中，只有他们这里有灯光，开车的人一定会朝着他们这里开过来。 母子俩把卓凯人拖进地下室里这还是有点费力，毕竟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对他们俩来说都很吃力。等他们再回到客厅，车灯已经到了他们的家门外了。 奕倾城索性大方的打开了电子门，让那辆车开了进来，不然的话，她很担心那辆车会直接把门撞坏，她家的门高，坚固，对于外面的丧尸而言那可是一道非常重要的屏障，如果被车撞坏了，后果可就有点不堪设想了。 车停在了院子里，是一辆乌尼莫克越野房车，改装得很狂野，但似乎经过了不少撞击，整个车身到处都是凹痕，而且即使被大雨冲刷过，那些保险杠防护栏上还是挂着不少的血肉。 车上跳下一个年轻的男人来，对着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奕倾城说：“谢谢！把你的院子弄坏了，不过外面的情况很糟糕，我们也找不到路了，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叫高野，我还有两个同伴，我们没有恶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借宿一晚。” 奕倾城优雅的笑了一下，抬抬手打开了门禁系统。 “谢谢！”高野对着落地窗里的奕倾城喊了一声，然后冒着雨回到车身侧面，打开了车厢的侧门，里面的李昊抱着发着高烧的赵氤氲下了车，一路跑进了别墅的客厅里。 “实在是……太感谢了。”高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和李昊的计划是去广播里提到的避难所，但事与愿违，他们不但没有能顺利到达，反而越走越偏，卡车的油已经见底，绝望中在远处看到的一点灯光，对他们而言不啻于天堂。 那时候高野把油门踩到底，生怕一抬脚，这车就再也跑不动了。虽然丧尸追不上他们，但那些东西阴魂不散，只要他们的车跑不动了，不管他们在哪，那些东西总能追上来的。 和激动的高野不同，李昊静静的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他只是把赵氤氲放在了沙发上，这姑娘并不重，但是他的心很沉重。 就在这一天的亡命奔逃中，她一直都处在伤痛的折磨之中，而他除了一直给她鼓劲叫她别放弃，实在也做不了什么。但只是鼓劲并没有什么用，她的状态越来越糟，现在还发起了高烧，如果找不到医院，那真的是没办法了。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如此美丽的生命在眼前逐渐逝去的感觉，不管这是个什么人，都让人无比沉重的。 “这个小姑娘伤得很重啊。”奕倾城看着奄奄一息的赵氤氲，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昊就像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猛然抬起头，问：“这里有药吗？” 奕倾城叹了一口气，说：“还好，我是医生，我来看看怎么处理。” “真的？”高野的嗓门大得多，他哈哈一笑，说：“那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奕倾城苦笑了一下，说：“不过，我只是个宠物医生……我尽力吧。” 李昊和高野对视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但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宠物医生也是医生，奕倾城在学生时代还真是学医的，后来嫁了有钱人就没去当医生做那么辛苦的工作，再后来专职太太做得实在无聊，就去开了一家宠物医院。很显然，她不具备给赵氤氲做外科手术的资格，不过看着她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给赵氤氲消毒的时候，李昊和高野都觉得这姑娘是有救了。 手术是在奕倾城的餐桌上做的，把桌子上没动过的饭菜搜走的时候，高野和李昊的喉咙动得都特别的明显，不过，他们忍住了。 “你们转过身去干什么？”奕倾城要给赵氤氲清洗外伤，她用剪刀剪开赵氤氲身上衣服的时候，一抬头，发现高野和李昊都转过了身去。 乐乐坐在楼梯上看着他们，呵呵一笑，说：“这个两个哥哥好像不好意思了。” 奕倾城轻轻一笑说：“先帮忙吧，救人要紧，就不拘小节了。帮我按住她，没有麻药，她会很痛，一旦挣扎起来就很麻烦了。” 李昊和高野赶紧转回来，赵氤氲的衣服虽然被剪开了，但内衣还在，李昊按住的是她的上半身，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干脆看她的脸。 这个时候，赵氤氲从昏迷的状态有些清醒过来。 “我们找到了医生，你坚持住。”李昊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偶像，像哄小孩一样的说：“但是现在没有麻药，你要是很痛，可以咬我的手……呃，还是不要直接咬手吧，我找个东西给你。” “不要逗我笑，很痛……”赵氤氲声音微弱的说了一句，昏昏沉沉的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现在，她却有些想笑，也想哭，她感到有一股冰凉从身上抹过，触及到伤口的时候，非常辣非常痛，但痛得太久了，似乎也有些麻木了，睁着眼，就只能看到面前俯身看着她的这张脸。 有些印象，在片场给她们讲过戏，好像是跟着剧组随时改剧本的编剧。然后她就问：“你……叫什么？” “呵呵，我么？说了你也记不住的，很普通的一个名字，李昊，是不是和我的长相一样普通？” “我……能记住……”赵氤氲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猛然一闭眼，像是失去了意识。 李昊扭头一看，是奕倾城趁他和赵氤氲说话的时候，把插在赵氤氲身体里的那截枯枝拔了出来。伤口一下子涌出了很多鲜血，不过看到血色那么鲜艳，李昊倒是先放了一点心来。 而奕倾城虽然说自己就是个宠物医生，但是止血、缝合伤口这样的活计，她做得倒是十分的麻利。过了一会，最重的那个伤处理好了，骨折的地方，她也打上了简易的甲板。为了避免再搬动她，就把餐桌当成了病床，只是给她垫了一个枕头，盖上了一床薄薄的夏被。 做完这一切，竟然已经是下半夜了，奕倾城竟然也没有觉得累，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监控屏幕，在她家院子的电子门外，已经看到了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高野和李昊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 奕倾城摘下沾满了鲜血的手套，苦笑着问：“其实，做这些事还有意义吗？” “有的吧。”李昊弱弱的回答了一句。 高野则说：“不做就没有意义，做了，不到最后一刻，就总有意义。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收留我们，又救了小姑娘。还没问你贵姓呢？” “我姓奕。”奕倾城感到一阵疲惫，说：“只要没断电，外面的东西是进不来的。我累了，我要到楼上去休息，你们在一楼自便吧，但请不要上楼，这对我们彼此都比较礼貌。还有，刚才那些饭菜不干净，不能吃，如果你们饿了，橱柜里有些速食品。” “好的，奕小姐，已经非常感谢了。” 上了楼，乐乐跟在奕倾城后面轻声的问：“你干嘛提醒他们菜不干净？让他们吃了不是更好吗？否则他们一旦要做什么，我们连一个成年男人都对付不了，何况是两个！你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呵呵，他们看个小姑娘都不敢……这种不敢，不是那种不敢，总之，放心睡吧。反正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来，就好好睡一觉吧。” 奕倾城倒是真的说睡就睡了，乐乐却睡不着，他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监控，想看看那两个人在做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老妈在玩火，地下室里还有一个绑着呢，现在家里又多了两个男人，这些男人总是不怀好意的，她如果真的相信他们，那她一定完蛋了。 但是，他从监控里看到，那两个人真的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他们只是从橱柜里拿了点吃的吃了，然后一个在沙发上，一个把几张餐椅拼在一起，就睡了。 这让他很生气，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是错的，这两个人一定还有别的打算，他们比客房里捆着的那个可要难对付多了。 他一直盯着监控，脑子里策划着对付他们的办法。但是一直到天亮，他设想了很多种方案，只要他们起了心思，就跟地下室里那个作死小王子一样，他老妈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们分开，然后，他有的是办法来对付他们。 但是，那两个人就那么一觉睡过去，在他有点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们醒过来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3、最好玩的游戏 夜晚雷电、暴雨，但是在天亮以后，阳光又非常刺眼的照耀在岛上。 李昊和高野差不多是同时醒来的，李昊是睡眠浅，也许是常年深夜码字的后遗症，睡眠不好，有时翻个身都会醒过来，再要入睡却不容易，虽然这样醒来精神不是很好，但是非常时期，总比沉睡让他安心一些；高野则是早起惯了的，作为一个武替，他一向都保持着早起锻炼的习惯。 “真难想象，我们又看到了一次早晨的太阳。昨天晚上，我以为那就是我们最后的时间了。”李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睡的时候他让高野睡沙发，理由是高野睡得好一点有助于保持战斗力，而他用凳子拼着睡在餐桌边，也算是挨着自己的偶像睡了。 “我们会每天都见到太阳的。”高野比李昊显得要乐观，他也活动了一下四肢，和李昊一起先看了看赵氤氲，她还在发着烧，奕倾城这里只有口服的消炎药，要等她身上的炎症都消退估计得有好几天。至于她骨折的地方，在这种条件下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但是，他们能有那么多时间吗？ 李昊和高野走到落地窗边，目光透过别墅的院子，已经可以看到栅栏门的外面聚集着十来只丧尸了。这应该都是这片别墅区附近的丧尸，或许是被昨晚他们的车声引来，或许是他们能嗅到活人的气味，总之，一晚上之后，奕倾城的别墅外边就聚集了这么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还会更多。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而且，”高野迅速的就作出了决定，然后抬头看了看楼上，说：“而且，我们应该带上奕小姐他们母子俩一起走。” “车应该还行，但是没油。”李昊是赞同高野的看法的，但是他想得更多一些，加上这里的母子俩，他们的车完全没有问题，前提是这里能给车加油。他走到车库里去看了一下，发现那里停着一辆超跑和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车，在卡车那里他停留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客厅。 这时，奕倾城也下了楼来，换上一身运动装的她看起来非常的健康和干练。 “早上好，奕小姐。”高野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李昊走到也刚醒过来的赵氤氲身边，再看高野站在楼梯边的背影，对比他之前对赵氤氲的态度，心说，果然，在性感面前，可爱是一钱不值的啊。相比之下，他倒是觉得赵氤氲更符合他的审美观一些。 “高先生、李先生早。”奕倾城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那种雍容的气度确实是再漂亮的小女孩也不具备的，那是一种阅历和积淀。 高野习惯单刀直入，所以完全不带开场白的就说：“奕小姐，我想，你最好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带上你的孩子。” 奕倾城的脚步停了下来。 高野把手一摊，说：“只是个建议。但是，你也看到了，你的院子外边已经聚集了十几只丧尸，他们很可能是被我们吸引过来的，这一点我很抱歉。但即使没有我们，他们也会找过来，你的院子围墙虽然高，门禁系统也很完善，但架不住他们会越来越多。” 奕倾城平静的说：“我已经报了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警察不可能不管。” 高野摇头说：“情况恐怕不乐观，外面怎么样还不知道，但现在整个岛上的居民，已经有一大半变成了丧尸，还有一大半估计被他们吃掉了，光靠岛上的警察肯定应付不过来。昨天我们听到广播说岛上的应急指挥部建立了几个避难所，我们只有到避难所去，才有可能得到相应的保护。” 高野倒是有什么说什么，什么信息都不带隐瞒的，李昊就没有多话，他只是站在餐桌边照看着赵氤氲，拿了个小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给她喂水。 “这个情况不可能持续太久吧，”奕倾城又走了下来，说：“死了那么多人，不光是岛上，市里面，还有国家层面，肯定也会展开救援的。与其冒险跑出去，我选择留在家里等待救援。”她拿了一支体温表来给赵氤氲量了体温，说：“还没有退烧，你们就这样带着她上路？……不过，如果真能到避难所的话，医疗条件肯定比这里要好一些。” 高野说：“我建议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恕我冒昧，我们昨晚拿东西吃的时候，发现你家里的存货并不多，就算只有你们母子俩，也最多能坚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救援未必能到达这里，而且我很担心你的门禁挡不住越来越多的丧尸。恕我直言，这样的灾难前所未有，只有活着的人同舟共济，才可能一起挺过去。” 高野说得很真诚，奕倾城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说：“我考虑一下吧，这样，我先给你们做早餐，不管怎么样，吃饱了肚子才好上路。” “奕小姐，”李昊说：“能跟你借一点汽油吗？” 奕倾城看向李昊，说：“不好意思李先生，没有人会在家里备着汽油的。” 李昊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从你车库里的车里抽取。” 奕倾城想了一下，点头说：“好吧。我给你车钥匙，你自己弄吧。” 奕倾城给李昊的是那辆超跑的钥匙，超跑旁边的那辆皮卡是卓凯人开过来的，也已经没油了。不过那辆皮卡是烧柴油的，倒是李昊开的这一款乌尼莫克房车和超跑一样是烧汽油的。而且，超跑油箱里的油还不少，虽然抽出来的油不能加满乌尼莫克的油箱，但已经比李昊预料的多了很多，果然超跑也是油老虎来的。 等李昊回到客厅，高野已经和奕倾城谈得火热了，他对奕倾城做的早餐赞不绝口，已经快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光了，还虎视眈眈的看着李昊的盘子。 李昊一脸无奈的说：“你那么能吃就都给你吃好了。”说着，把盘子推了过去。 奕倾城微微一笑说：“李先生尽管吃吧，我再给高先生做一份就是了。” 高野也哈哈一笑，说：“昊哥，你这不是埋汰我嘛，你吃你吃。” 李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埋头吃了起来，他吃得很快，等奕倾城再把高野的第二份早餐端上来，他已经吃完了。 “奕小姐，能借厕所用用吗？”李昊一吃完，就捂着肚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去，现吃现拉，你是直肠子吗？”高野不禁吐槽了起来。 “李先生，厕所不在楼上！” “哦哦，不好意思！”李昊从楼梯口又退下来，按照奕倾城告诉他的位置，找到了一楼的厕所。 等到乐乐慢悠悠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高野和李昊已经一个躺、一个趴的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奕倾城站在旁边，表情有些阴晴不定，看到乐乐走到了跟前，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要把他们迷昏？他们并没有恶意。” 乐乐耸了耸肩说：“现在没有，谁知道过后有没有？再说了，我想要他们的车，这里确实不能长久的待下去，他们那辆车看起来比较结实。” 奕倾城叹了口气，摇头说：“他们已经邀请我们一起了。” “你长点心吧，满世界都是坏人，你敢保证他们邀请我们上车一定是好心吗？你别忘了之前那个家伙，满脑子就想着对你动手动脚，我是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我都说了，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是，你觉得我还有机会给他们下药吗？” “那只是他们没有见到你性感的一面。呵呵，小姐姐醒着的呢。”乐乐走到了大餐桌前，如他所说，躺在餐桌上的赵氤氲是醒着的，她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这母子俩的对话，这会看到乐乐把脸凑到她面前，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紧，那张孩子的脸，在她看来就像恶魔一样可怕。 奕倾城叹了口气，问：“你觉得这样真的很好玩？” “是啊。”乐乐伸手拍了拍因为恐惧而挣扎起来，却又完全没有力气的赵氤氲的脸，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玩的真人游戏。这还要感谢那些丧尸，如果不是这种极端的环境，我还没有机会玩得这么开心呢。我想了一晚上，现在这个局面是最好的。” 赵氤氲只觉得脸上那只手非常的冰凉，又非常的油腻，她看不懂这张还是个孩子的脸背后，究竟隐藏的是一颗怎样的心，她只觉得外面的丧尸都没有这张孩子的脸可怕。 “小姐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别怕，我会把你留在最后的，你虽然没有我妈的身材好，但是这张脸实在完美，也许我可以把你做成一个人偶，这样的话你的美丽就永远不会变色了。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这只是那些变态才会用的台词，我还小，我还是个宝宝。” “行了，”奕倾城说：“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先把这两个家伙也绑起来同样丢进地下室里去吧。他们不是说我们的食物撑不了多久吗？我们就把他们当做食物好了。你不觉得吗？其实我认为，现在这个岛，才是一个真正的乐园，以前我玩这样的游戏还需要跟警察捉迷藏，现在都不用了，再也没有人能管我们了……你在看什么？” 顺着奕倾城的目光，乐乐的眼睛也一下就瞪大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4、门开了 “不好意思。”李昊擦了一下嘴角，手里拿着一把求生刀，刀锋距离奕倾城的脖子只有一根指头的距离。他苦着脸，一点都没有得意的感觉，只是很无奈的看向那个男孩，问：“你说你喜欢玩游戏，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问题？” “……我知道了，你去上厕所，是去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我原以为那个大块头是主角，没想到剧情反转，主角是你这个猥琐男。” “小朋友，话不要乱说，我这个人挫是挫了点，但哪里猥琐了？倒是你，这么小的年纪，心思那么歹毒，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废话，不知道我干嘛花那么多心思去布局？” “你的动机，就只是因为好玩？” “不然呢？让我像我们班里的傻蛋那样好好学习，然后一步一步的长成你们这些内心肮脏的成年人？以我的智商，还要经历你们这一段无聊的经历，实在是太浪费了，既然人生来就是要做坏事的，为什么我不做得更早一点？” “奕小姐，你的教育有很大的问题。” “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乐乐他开心就好。” 李昊想笑也笑不出来，想骂也骂不出来，他只觉得胸口很闷，扭头看了看外面，说：“外面都是丧尸，害死了我们，你们一样活不下去。” “让我想想。”乐乐很老成的抱着手臂，似乎也不担心他妈会被李昊的求生刀割脖子，倒是饶有兴致的分析说：“你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起疑心的？是因为昨天你们看到刚做好的菜倒掉了呢？还是你屋子里发现了什么？” “是在屋子后面，我给汽车加完油以后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我发现后院有两具尸体被草草掩埋了，尽管坑挖得不深，但以你们母子的力量应该做不了这件事情。这里应该还有一个成年男人出现过。再联系到那些被倒掉的菜，我不敢随便吃东西。” “唉，”乐乐拍了拍脑门，对奕倾城说：“老妈，你留下的破绽太明显了，下次你要更聪明一些。” “下次？”李昊皱起眉头说：“你还想有下次？” “为什么没有呢？你难道会杀了我们吗？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你下得去手吗？我毕竟也没把你怎么样，只是和你们玩了一个游戏而已，杀了我们，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看着那个小孩一副洞悉人心有恃无恐的样子，李昊还真的想一刀把他给砍了，但是这家伙也没说错，自己是不可能下得了这个手的。他觉得很厌烦，不想再跟这个小疯子纠缠了，就对奕倾城说：“把我的同伴弄醒，我们走我们的，我不想再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另外，我要带走你们这里一半的食物。” “你真是个没意思的人呢。”乐乐叹了口气说：“杀人不敢，抢东西只抢一半，现在都没人管得了你了，还这么畏畏缩缩的，我收回我那句话，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成为主角。” “我没想过要当什么主角。”李昊淡淡的回了一句，小孩的话点醒了了他，是啊，自己混到30岁了还是一事无成，大概就是因为做什么事都做不彻底吧，好人做不彻底，坏人也做不彻底，最危险的时候不敢冲到最前面，也不做不到推别人去垫背，无论怎么看，这些表现都太平庸了。 不过，领悟到这一点并没有让他为自己失败的人生而悔恨，相反，他倒觉得一阵轻松，对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小孩说：“至少，我心智健全，我光明磊落。别废话了，奕小姐，再说一遍，把我的同伴弄醒。” “只是安眠药而已，睡一阵子自然醒了。” 乐乐自嘲的说：“说起来，我们做坏事也不够专业，以后会改进。” 李昊用刀指了指乐乐，命令说：“你，给我弄一点凉水来。” 乐乐耸了耸肩，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他知道李昊的意思，把水倒在了高野的脸上，但是，高野并没有因此醒来，乐乐的脸上充满了嘲笑的意味，说：“这不能怪我妈，实在是他吃得太多了。” 李昊实在是很无语，他很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自然是下不了手杀人的，他只想赶紧远离这张乍一看完全无害，甚至会给人一种自闭、孤僻的需要关怀的面孔。 这时，那个男孩突然指着窗外，露出了一脸惊骇的表情，李昊以为他是在耍什么花招，可是当他用眼睛的余光瞥向窗外的时候，他发现问题似乎有点严重。 “门怎么开了？！” 一直很热衷于玩游戏的乐乐，用孩子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惊呼，李昊扭头看了看那张孩子的脸，如果不是他刚才亲耳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他都有种要去保护这个惊慌失措的可怜孩子的冲动了。 奕倾城和乐乐则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他们别墅的电子铁栅栏门缓缓的打开，而随着门被往两边退开，一只丧尸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很快，十几只丧尸穿过了院子，直接走到了窗外。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脸色显得一片灰败，瞳孔里也没有焦距，即使他们正在往玻璃门里面看，但似乎他们并不是用视力在观察这个世界。 “嘭！”的一声，一个丧尸直接撞到了玻璃门上，很重。正如乐乐曾给卓凯人说的，他们家的落地玻璃，是防弹玻璃，不要说一个人的撞击，就是子弹也打不穿。所以那只丧尸一头撞上来，除了在玻璃上留下一点污血，也把他的脑袋撞破了之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效果。 但是奕倾城本能的尖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最终还是传了出去，外面的丧尸一下子都激动起来，前仆后继的往落地玻璃上撞。很快的，那道玻璃上就沾满了血污，更要命的，是玻璃上还是出现了裂缝。 李昊有种要哭了的感觉，自己遇上了一对神经病母子不说，现在丧尸也来凑热闹了，本来还想再过一会等高野醒来他们就带着赵氤氲继续去寻找避难所的，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变成奢望了。 那个男孩大叫一声就往厨房跑去，奕倾城紧跟着也跑进厨房，这母子俩倒是心意相通，非常的默契。李昊看着他们到厨房里把门关上了，吐了一口口水，把求生刀插在腰带上的刀鞘里，先跑到餐桌前把赵氤氲抱了起来，通通通的跑上楼去，把她放在楼梯口，又通通通的跑下楼，把高野背了起来。 “你妹的高野！怎么这么重啊？”李昊一边吐槽，一边费力的背着高野爬楼梯。丧尸撞玻璃撞得咚咚直响，感觉下一秒就会把玻璃撞破，不过李昊也顾不上那么多，这个时候要让他把高野丢掉，他实在有些做不到，虽然之前他们也没太多交情，但这两天来，要不是他，高野早死了，可要不是高野，他也早死了。 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总要多活一阵算一阵。 好在奕倾城家里的楼梯也并不高，李昊把高野背上楼，赵氤氲挣扎着坐在墙边，指着娱乐室中间那张台球桌，说：“快把那个推过来！” 李昊把高野放在地上，喘着粗气跑到台球桌那里，还好，这桌子下面是有滑轮的，虽然很重，但是还能推得动。李昊把台球桌推到楼梯边的时候，楼下的玻璃哗啦一声碎掉了，外面的那群丧尸跌跌撞撞的冲进客厅里，他们翕动着鼻子，有几个跑向了厨房，有几个则转向了楼梯这边。 楼梯并没有多宽，李昊把台球桌堆到楼梯口，发现这样并不一定能挡住丧尸，已经能看到丧尸撞玻璃撞得血肉模糊的脸了，他比了比，把台球桌往下推出去一只角，然后跑到后面，大喊一声，把台球桌竖起来往下翻，楼梯的玻璃扶手瞬间就被压坏了，整张台球桌斜着卡在了楼梯上，倒是把楼梯堵了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的李昊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抖得举都举不起来。 赵氤氲坐在李昊的对面，她一只手一条腿打着甲板，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只有内衣，剩下的一只手还得撑着身体不倒下去，只能羞红了脸尽力的并拢了双腿。李昊笑了笑，挪过来坐到了她旁边，和她并着肩，这样，眼睛就不会落到她身上了。 一时间，世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客厅中那些丧尸不满的咆哮声。 李昊和赵氤氲也不敢说话，只能通过二楼的窗户看向外面的阳光。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客厅里的丧尸徘徊着，似乎失去了目标，但是又绝无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可以听到它们的脚步烦躁的走来走去，到后来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却依然站在屋里。 又过了一会儿，赵氤氲支撑不住，也似乎对李昊有了足够的信任，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迷糊了过去。应该说，李昊这一刻真是心绪万千，这种感觉好像比遇到丧尸还要不真实。 这可是他的偶像啊。 他的偶像现在正把头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他一动不动的，生怕一动，这好像梦境一般的场景就破碎掉了。 但突然，他听到了“嘭”的一声像是车门关闭的声音，然后他猛然坐直，伸手在衣袋里一摸，才想起自己刚才把奕倾城超跑的油抽到乌尼莫克之后，车钥匙还留在车上的。这时他本能的说了一声完蛋，就听到汽车发动了起来。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5、死道友不死贫道 卓凯人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很胀，很晕，很闷，伸手在后脑一抹，还有没有完全干掉的血迹，那个小恶魔年纪不大，但下手还真够狠，要不是他的力量毕竟不足，卓凯人估计自己是没有机会醒来了。 怪只怪自己那一瞬间那啥虫上脑，眼前都是与奕倾城那个由物叉叉哦哦的画面，忽略了那个小孩怨毒的目光。 这是一个惨痛而深刻的教训！ 对于常年直播闹鬼的卓凯人来说，这就叫被鬼打头了！人心险恶甚于鬼，这就是他在直播的结尾通常用来总结的一句话，现在，现实又让他真正体验了一次人心的险恶。 他甚至有一种推测，那个小孩其实并不是小孩，而是一个长不高长不全的侏儒，和奕倾城的关系也不是母子关系，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从那个小恶魔跟奕倾城说话的语气态度，就不像是母子。 那个疯子，恶魔，怨毒而又性无能的侏儒！卓凯人满脑子都是咒骂乐乐的词语，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加上了性无能的评价，也许这样更过瘾一些，一想到那家伙居然叫奕倾城去拿电锯，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尼玛那就是要活活的肢解他啊，而他可是他们不折不扣的救命恩人，还救了他们两次！那个小恶魔说要肢解他说得就跟玩儿似的！ 当然，他在用最恶毒的字眼来咒骂那对母子的时候，也很自然的省略了最后自己被打晕的起因，是他对奕倾城动了色心。 万幸的是，他们用来捆绑他的绳子并不是很好，绳子是尼龙绳，想挣断是不可能的，但是尼龙绳本身比较滑，那个侏儒和奕倾城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把绳结打死，应该是他们并不善于打绳结，所以尽管绳子几乎把卓凯人绑成了一个粽子，还是给他想方设法的挣脱出一只手来，最后把整个绳子都挣脱了。 卓凯人知道有人来了，不过他没有打算寻求别人的帮助，鬼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万一是那对恶魔母子的同伙呢？或者就算之前不是同伙，但是很容易就被奕倾城引诱成了同伙呢？ 人心是不能用来冒险的。 卓凯人挣脱了绳索以后，在地下室里转了一圈，发现在地下室的最里面是一间电机房，也就是这栋别墅自备的发电系统，从电机房里的气味来判断，是用柴油来发电的。 不过这个发电机应该比较先进，不但噪音很小，而且机房的环境看起来还很整洁。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点燃这个电机房，烧死那对狗日的，但是他没有把握在起火的时候自己能跑掉，为了自己珍贵的生命，他暂时放弃了这个选项。 在电机房里捣鼓了一圈以后，他找到了一个可以逃出去的天窗，这个天窗的位置在别墅的后面，而别墅的后面是个悬崖。很凶险，但是他常年去找那些闹鬼的房子，很多偏远的地方都爬过，也请教练专门训练过攀岩，这个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所以说，他对自己还是有一万个满意的。 卓凯人从别墅后面的悬崖爬到后墙上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昊转到后院来，发现了他埋奕倾城老公和情人的地方，似乎还起了疑心。 那时候卓凯人几乎就要跳下去告诉李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忍住了，如果这个男人和奕倾城是一伙的，他跳下去是自寻死路，就算这个男人跟奕倾城不是一伙的，最后被奕倾城坑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之前救奕倾城的时候倒是好心了，可有好结果了吗？ 卓凯人就这样偷偷的在墙后面看着李昊察看完后院回到前面去了，他没打算跟这个人有什么交集，不过，当他沿着后墙外面的山石匍匐行进到可以看到前院的地方，看到李昊在从奕倾城的超跑里抽取汽油加到那辆面目狰狞的乌尼莫克越野房车的油箱，而别墅外面已经聚集了十几只丧尸的时候，他又改变了注意。 他记得那个小恶魔不无得意的给他介绍过这个别墅的安防系统，说的是只要有电，外面的丧尸就进不来……于是，他又爬回了那个电机房。 拉下电闸，很简单。 就算没啥作用，也能给奕倾城和小恶魔添点堵，先逃出去，回头再找机会跟这对狗男女（他已经认定这对男女不是母子了）报仇。 结果非常让他惊喜，也许这个安防是为了预防断电以后主人被关在别墅里出不来，所以断电后别墅的大门开了一条缝。 然后丧尸进来了。 然后他趁着丧尸砸碎了别墅客厅的落地玻璃冲进去的时候，冒险跳进了院子里，趁着丧尸还没有发现他，一口气跑到了那辆车的驾驶座上。他在赌，赌李昊加了油以后钥匙还留在车上，如果没有，那些丧尸的注意力还在客厅里，他也还有时间跳下车逃走。 但是他成功了，如果这时候还能开直播，他一定会对粉丝说一句富贵险中求的！ 发动汽车的那一瞬间，他简直想探出头去给屋子里的人吹一声口哨。那对狗男女被丧尸吃了也是活该，至于别的人会不会有点无辜，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活下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把车倒出了别墅的院子，顶着盛夏的烈日非常开心的扬尘而去。 …… “专家要撤离，这个岛要被放弃了，是吗？” 在新的一天到来之时，高洋并没有因为那明媚的阳光而感到欢欣鼓舞，相反，他看到两架直升机降落在风华高中的操场上，全副武装的士兵护送着联合国派来的专家小组带着大大小小的器材开始登机，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从剧组在拍摄现场出现丧尸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超过48小时了，除了最初从片场跑出来一直到车祸后遇到海凌迦中尉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面临着任何危险。但是他很清楚，那是因为风华高中作为国际医学机构进行第一手调查的调查点被保护了起来，如果现在专家要撤走了的话，这个临时的避难所还能不能像前两天一样安全，高洋觉得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 所以，高洋直接找到了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简冲少校，阴郁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简冲很忙，而且他也不认识高洋，所以他只看了高洋一眼，就说：“你是平民，请呆在平民该在的地方，我们会尽职保护平民的。” “我不是平民。”高洋嘴角抽动了一下，说：“我是名人，我的存在具有很大的意义，我要求和那些专家一起撤走。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你的下属海凌迦中尉，她知道我。再或者，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个人，他会告诉你我的价值。” 简冲看着高洋，耐着性子说：“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耍嘴皮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只服从命令，如果你能让我的上司给我下命令，你想去哪就去哪！” 高洋脸色铁青，果然跟这些大头兵是讲不通道理的，简冲是少校，不过少校在高洋看来，也不过就是大头兵而已。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专家全部登上了飞机，直升机的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旋风，缓缓的升空，然后向着东面，而不是向着南面的市区飞去。 东面是大海。 而在简冲的指挥所里，他召集了所有尉级以上的军官开会，进行撤离风华高中的准备。李寂城虽然是个编外人员，但简冲还是让海凌迦叫上了他。 “各位。”简冲打开电子地图，现在他手里有和他一样来自海军陆战队的军人，也有像海凌迦这样的特警，还有李寂城这样的民兵，加在一起，尉级以上的军官也就七八个人。 他用感应笔指着电子地图说：“实话实说吧，现在整个天堂岛已经变成了地狱岛，变异者已经遍布每一个角落，根据可靠的数据，感染者有超过60万人，并且还在不断增多。指挥中心原先设定的10个避难所有4个已经失联了，情况，非常不乐观。 到目前为止，天堂岛行政专署的行政长官依然在工作，我们，以及岛上所有军事力量奉命接受行政长官的指挥。按要求，我们即将放弃风华高中这个临时的避难所，向天堂岛中心山脉转移，借助那里的有利地形和原有的国防工事建立永固型基地。 我们的转移路线分为三个方案，不管走哪个方案，我们都会在沿途和其他的临时避难所进行汇合整编，并且沿途救助幸存者。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这场战争很可能旷日持久，最新的消息是，世界各国都发生了大规模的感染，局面无法预测。”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这个岛上发生感染事件也不过就是两天多一点的时间，原以为现在的状况已经是最糟最坏的情况了，然而现实远非如此。照岛上的感染和变异的速度来看，如果是在世界范围内爆发的话，对于人类社会而言，就是毫无疑问的末日。 “各位！”作为参会的唯一一名女性，海凌迦中尉站直了身体，昂着头说：“打起精神来吧，这还不是最后的时候！” 天堂岛很大，作为一个自由贸易港，它在最热闹的时候，容纳了超过200万人。 “这里是购物的天堂，是旅游的圣地，是娱乐的盛宴，是置业的首选，是创业的良机……” 天堂岛的宣传广告还遍布岛上的每一个角落，但这个岛，已经从天堂变成了地狱。 天堂岛也很小，在整个世界中，它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点。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6、老天会留下线索 高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睁眼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的装修很不错，家具虽然不多，但是可得出都是些高档货。 但是，房间？自己怎么会睡在房间里？自己不是遇到了丧尸，在到处逃命吗？难道说，那只是做的一个噩梦？ 高野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赵氤氲和坐在赵氤氲床边小沙发上的李昊。看到李昊和一脸憔悴的赵氤氲，高野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在做梦了。 “什么情况？”高野活动了一下四肢，好像没什么问题。 李昊呵呵一笑，不无挪揄的说：“你喝了美少妇的迷魂汤，梦到了什么？” “啥情况呀？你说话说明白一点啊。”高野看到赵氤氲虽然憔悴，也同样露出了促狭的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是个直性子的人，李昊和赵氤氲这样似笑非笑的，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很上头。 李昊简单的把他们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总结说：“你不够警觉，我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现在，我们的处境很麻烦。下面的丧尸倒是被挡在楼梯口，但是他们一直在客厅里转悠，而我们的车也被人偷走了。” “那对母子呢？” “哟，你到这会还关心着别人呐？”李昊继续嘲笑高野，然后说：“他们躲进了厨房之后我们没有听到动静，现在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按说这些丧尸连落地窗的钢化玻璃都能撞碎，厨房门应该是挡不住他们的。但是他们进到客厅以后，反而渐渐安静了。” “你是说丧尸想跟我们耗下去？” “你想多了，丧尸要有这个心思，我们绝壁是无路可逃。根据我的观察，到目前为止，丧尸的视力似乎很不怎么样，即使他们睁着眼睛，也似乎不怎么看得到东西。倒是听力和嗅觉似乎很不错，这别墅的装修很讲究隔音效果，每个房间只要关上门，说话小声一些，外面就完全听不到。另外，如果你留意，就会发现从我们进来开始，这个别墅的每一个地方，都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香氛。”赵氤氲补充说：“女主人是个很注重情调的人。”虽然奕倾城母子的行为比较匪夷所思，但是奕倾城给她拔出插入身体的树枝，消毒，包扎和消炎这一系列的处理效果还是比较不错的，她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李昊把她抱上了三楼奕倾城的卧室，又找了奕倾城的衣服给她换上，最尴尬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 “也就是说，”李昊接着赵氤氲的话补充：“气味对丧尸有至少疑惑的作用。我照着这个思路，把化妆间里的香水喷洒在楼梯口，然后发现丧尸甚至都没有再往楼梯爬上来的倾向。但是很可惜，即便如此，也只是暂时稳住这下面的这些个丧尸，给我们留下一点点喘息的机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如果不能闯出去，最后也只能在这里饿死。不过，我为你找到了这个。” 李昊说完，从他坐着的小沙发后面拿出了一把装在皮鞘里的唐刀。 “我在隔壁的书房里找到的，应该是男主人的收藏品，希望不只是艺术品。” 高野一看顿时两眼放光，他把刀缓缓的从刀鞘里拔了出来，在刀身上弹了一下，说：“是艺术品，但已经开过刃了，好东西。材质上乘，制作的工艺也非常精湛，应该是出自名家的手笔。没啥好说，为了将功抵过，下面的十几只丧尸，我负责收了。” 一想到自己疏忽大意被人下药放倒，就跟古代的大侠在一个不起眼的弱质女流身上栽了跟头，从小就梦想着演武侠片演大侠的高野就觉得非常的羞愧。 李昊呵呵一笑，问：“然后呢？” “然后？”高野很光棍的把手一摊，说：“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去哪，怎么去，去干啥，反正我这条命被你救了几次了，你说干啥我就干啥。” “我去。”李昊苦笑了一下，说：“现在是文明社会，你还来武侠剧里那一套啊。” 赵氤氲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听着这两个年龄比她大得多的男人说话，这两天来经历的一次次死里逃生，让她对这两个人产生了极大的信赖。有一阵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可知道有他们在，她睡得很安心。 不过因为伤痛，她睡得很浅，醒来时，听到李昊在问高野：“老高，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遇到的一切，和咱们拍的这场戏很像？” 高野盘腿坐在地板上，那把唐刀就横放在他的膝盖，使他看起来像个古代的侠客，听到李昊的问话，高野点头说：“何止是像，一开始的时候，谁还把这事当真了？谁想到……” 李昊一边听着楼下的动静，一边说：“我以前也宅在家里写过类似的小说，结果没几个读者，稿费连泡面都买不起。我现在觉得，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和我以前写过的小说很像，只不过不是某一部小说，而是好几部小说合在一起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有人在看着我们？” 李昊这么一说，高野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觉得背心有点发凉。” 赵氤氲仰了一下头，李昊赶紧把她的枕头换了一下位置，使她稍微的坐起来了一点，她说了声谢谢，说：“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是真的，就像是一场直播？不，不完全是，我想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掉入了一部电影里，或者一本书里？是另外一个空间，而我们外面的空间的人，就像看电影里一样看着我们，是这样吧？” 高野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昊，摇头说：“她说得我更懵了。” 李昊微微一笑，说：“但是说得很有道理，很久以前有一部电影叫黑客帝国，里面就有一种类似的情景，就是电脑程序里面有一些人，他们以为自己是真的人，实际上他们只是程序而已。” “你是说我们不是真的人？我们是程序？”高野总算有点明白了。 赵氤氲说：“不是，他是想说，我们现在是存在于一个类似于电影，或者小说里面的世界，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就是真的人，我们会死，会痛，会恐惧，有感情，我们的人生，对我们来说就是真正的人生。” 李昊竖了竖大拇指，说：“不愧是学霸，脑洞就是开得大。其实，我也就是用了一个比喻，如果我们是在电影里或者小说里，那么能在外面看着我们的生生死死的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称之为老天也好，神也好，都是一回事了。那个其实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因为我们不可能去左右老天的意思，但是我们要理清这条逻辑线索，根据我的写作经验，还有我看过所有类似的相近的电影、电视，这样的剧情有一个总的原则，就是主角不会死。咱们拍……也不是咱们拍，是康导拍的这部戏呢，高洋是主角，可眼前这部真实的大戏里，我看好你是主角。” “我？”高野露出一个滑稽的表情，说：“我跑了十几年的龙套和替身了，什么时候轮到我当主角了？” 赵氤氲问：“你怎么知道谁会是主角？” 李昊说：“找线索啊，老天会留下线索的。真正的主角，从来都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命中注定的。你看啊，老高人长得也帅，功夫又好，但是性格太耿直，所以在片场里，这样的人混不开，但是在眼下这场真实的大戏里，老高就具备了很多做主角的条件。” 高野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很难认可自己当主角一样的，不过他也不纠结，又问：“再然后呢？” 李昊说：“如果你是主角，你就能在这场戏里活到最后，所以倒推出你是主角的。然后嘛，既然你是主角，能活到最后，那我跟在你身边当一个狗头军师，一般像这种角色，起码能活到倒数第二集。” “嗤。”声音虽然轻，但赵氤氲笑出来的样子很好看，不过随着这一笑，牵扯到伤口，她又痛得只抽气。 “所以，我要有当一个主角的觉悟，然后带着你好好的活下去，最好还要活到七老八十的，然后你作为我身边的男配，就比我少活一两天，对吧？” “聪明。” “那女主是谁？赵小姐吗？”说着看了赵氤氲一眼，赵氤氲回看了他一眼，在《末日边界》那部电影里，她倒也是女主……之一，不过联想到另外几个女主最后的结局，她的神色不由得黯然了下来。 “不要叫我赵小姐，你们两位年纪都比我大很多，叫我小赵就可以了。” 李昊说：“小赵太生分了吧？小氤可以吗？” 赵氤氲温婉的笑了笑，说：“可以呀，那我叫你李昊哥吧。”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7、他跑不了多远 叫李哥太社会，叫昊哥太随意，反倒是叫李昊哥，有种打小就认识的邻家小哥哥的熟稔。 李昊非常满意，接着说：“这种剧本里的女主，通常也活不太久，我以前就爱这么写，没准在这一点上老天爷这个编剧和我一样的。还是让小氤和我一样当男主后面的支持者就好了。或者是记录者，一般来说，记录者甚至比主角还要活得久。” 本来他觉得自己就是那种电影里用第一人称进行记录的记录者的，不过，如果这样能活得更久一点的话，这个角色留给赵氤氲也没关系吧。 高野并不在意谁是女主，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跑到半山坡上去救赵氤氲，是因为换了谁在哪他都会去救，想了想，说：“你这么说啊有点意思，那就假设你是这部戏的编剧，我说的是现在这出真实的戏，如果你是编剧，你觉得我们这几个人要怎么才能活得下去？别跟我说靠运气啊，你看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替身就知道运气是有多不靠谱了。” 李昊思考了一下，比较严肃的说：“该恐惧的已经恐惧过了，该痛苦的也已经痛苦过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冷静。认真的思考一下，现在我们要理清楚几个问题。 第一，这场灾难的范围，持续的时间，弄清这两点，对我们接下来的求生方向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很可惜，我不是命运的编剧，所以，以现有的视野，我看不到整个灾难的局面。但我一点都不乐观，估计这个世界应该已经全部感染了。 第二，虽然我们没有办法知道全局，但我们还是要明确一个求生的方向。现在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因为没有食物，冲下去把一楼的丧尸清剿干净是不二的选择，但是之后怎么办，一定要有充分的考虑。 我提供两个思路，一是留在这片别墅区，之前我爬到楼顶看了，这片别墅区范围很大，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也很大，彼此相对独立，山顶那里还有一栋城堡式的建筑，我估计是这片别墅区的管理中心，或者是一个会所，如果我们选择藏起来熬时间，那个地方使我们的首选；二是找一辆车，继续去寻找避难所，这附近散布着这么多别墅，总有一辆皮实可靠的越野车，灾难爆发的时候是深夜，有很大可能这附近别墅的主人就在家里，无非是还活着，或者变成丧尸两种可能，我们绝对有机会找到车钥匙。 第一种选择的坏处是很容易被困死，一旦食物不够丧尸太多，就凭我们三个人，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只能耗时间，除非开挂，否则很难破局。第二种选择的坏处我们已经经历过了，前往避难所的路上变数非常大，也可能我们根本找不到避难所，最后死在路上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我们不可能再有剧组里的那辆改装车了。”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我们的车偷走了，要不是这样，我会选择第二种方案。” “呵呵，”李昊淡淡一笑，说：“他也跑不了多远，实际上我加油的时候发现油箱不知什么时候被撞破了正在漏油，本来还在想应该怎么给它补上，油我也没加满……” ……………………………………………………………………………… 《末日边界》片场出现丧尸的第四天清晨，高洋坐在加装了防护栏和防撞钢条的校车里，跟着风华高中临时避难所的撤离队伍一起乘车前往天堂岛中心山脉。 高洋的心情很不好，他提出跟随最后一批专家搭乘直升机离开的要求再一次被拒绝了，只能跟撤离的车队一起从陆上前往天堂岛上最大，也可能是最后的一个避难所。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一定能比别人更有资格活下去，但他一直认为，那个极力看好他，甚至不惜重金专门为他打造了一部电影的大老板一定会帮他想办法的，不管遇到多大的灾难，那种级别的老板也绝不会遇到危险，所以他的结论是，他被遗弃了。 坐在高洋身边的，是他一直以来的经纪人、助理叶响。 叶响的一只手吊着绷带，脸上的胡子几天没刮，显得有点邋遢也有点落魄，不过为了宽慰高洋，叶响还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但是高洋知道，叶响以前无往不利的那些高招，比如金钱，名利，乃至于圈内都知道的潜规则，在这里统统都不起作用了。 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不过是一个少校而已，但他们的生与死，可以说已经完全掌握在这个少校的手中。只要随便找个理由不带上他们就足够了。 同一辆车里的，除了高洋和叶响，还有风华高中的老校长温良谦，女老师柴郡和那个中年男老师，以及被军队从附近捞过来的二三十个幸存者。而之前高洋看到的那个体育老师李寂城和那37个高中生，则分别坐进了几辆轮式步战车里。 出发的时候，高洋看到他们虽然换上了作战服，但并没有配发武器，因为没时间训练，他们也不算真正的民兵，最让高洋后悔的是，他应该也报名当民兵的，既然还是免不了走陆路，那么像那些高中生那样坐在步战车里，怎么也比坐在校车里要安全得多啊。 整个撤离的队伍，组成了一支长长的车队。 排在前面的，是5辆履带式的军用推土机。这些推土机有着强大无比的力量和基本的装甲，可以抵御100米以内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对付丧尸更不在话下。撤离队伍依靠这5辆推土机，从风华高中出来以后，就沿着天堂岛主干道1号大道往南推进，遇到抛锚丢弃的车辆一律用巨大的铲斗把车推到路旁，开进的方式非常的简单粗暴。 当然，这样的前进方式，速度肯定是非常缓慢的，而且也非常的耗油，好处则是所过之处，就清除了一条通畅的道路。 跟在军用推土机后面的，则是由轮式步战车、警用防爆车、消防清障车、野战加油车、野战厨房车、越野指挥车、信息侦察车以及经过简单改装的民用车辆组成的长长的车队。从风华高中撤离的军警加上平民一共也不到500人，但整个车队足足有上百辆车。 对于简冲少校而言，这点车还远远不算多，就算对于一支野战合成作战营来说也不多，何况这支队伍还有一个重大的任务，就是要沿途解救被困的平民。 此时的简冲少校，坐在车队居中考前的通信指挥车里，这是一辆6x6的军用越野车，外观并不特别，不过内部的设备却非常精良也非常的先进。特别是他面前的一片有4块液晶屏组成的战场态势感知系统，通过连接到地球轨道上的卫星和天空中飞行的无人机，他可以在屏幕上看到路面上任何一个丧尸的面部表情。 当然，他们没有什么表情。 如果不是为了其他的幸存者和撤离队伍清除路障的话，简冲的这支队伍一个钟头就可以到达中心山脉，而照现在这样的速度，他们有可能要在路上走两天以上。 但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他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为了保护市民而战斗。 尽管这个时候，在那辆装载了平民最多的校车里，平民们正在抱怨。 “这速度也太慢了吧？” “这是开车吗？就是乌龟在地上爬也比现在这个速度快吧？” “对啊，还有，军队为什么不直接开枪把沿途的丧尸全部都干掉啊，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难道还有什么顾忌吗？” “对啊对啊，就让他们这样跟在车队附近，感觉也很可怕啊。” “好饿啊，早上出门到现在，就吃了一点野战干粮，不是我说，口感我都不计较了，但是不抵饿呀。照这样走，我们是不是要饿一整天啊？” “还有，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还有，车里怎么不开空调啊？我现在全身都是汗了。” “大家都安静一点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们还能活着在这里说话，就已经要好好的感谢保护我们的军人了，嫌慢，但是我们安全，而且这条路清理干净了，其他的幸存者只要有车，就可以一路畅通的逃到中心山脉，那可以救很多人的命啊。叫肚子饿的，你也说早上吃过野战干粮了，饿一下也饿不死吧？但你叫车队停下来给你做饭？ 至于要上厕所的，车上有塑料袋，车头男人，车尾女人，就地解决吧，完事了把塑料袋扔出去就得了。还有那些嫌热的，没看见车里的战士还是全副武装的吗？车顶有换气扇，我这么大把年纪都撑得住，你们就别叫唤了。一切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现在的重点就是活着到达中心山脉的避难所，尽量都克服吧。” 说话的是风华高中的老校长温良谦，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透过校车的话筒传递到车厢里，却充满了一种威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车里也随之安静了下来。驾驶员侧头看了他一眼，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车头车尾的两名士兵也都对他行注目礼，对于平民们的抱怨，他们不能反击，好在老校长的话，让他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8、突变 众人听了老校长的话之后一阵沉默，但过了不到两分钟，一个穿着得体的西裤和衬衣，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军队本来就是为纳税人服务，我遵纪守法按时纳税，保护我们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但是，恕我直言，你们……” 他看向车内的两个士兵，突然大声质问：“你们尽到你们的职责了吗？这个病毒是怎么爆发的，你们军队一点预警都没有？病毒爆发后你们的救援那么迟缓，力度那么薄弱，如果一开始就投入上万的军力，这个岛上会有那么多人感染那么多人死掉吗？还有，接下来的救援究竟该怎么做，有什么真正可行可靠的方案和措施，军方也好，行政长官也好，没有人站出来给幸存的市民一个交代，发一点野战口粮，还像是在施舍，这就是你们尽的职责吗？” 他这么一说，之前安静了两分钟的车厢内又鼓噪了起来，一些人支持他，一些人支持老校长，不知不觉的形成两个阵线激烈的争吵了起来，从人数的对比来看，显然是支持这个中年男人的更多。 不过很快，车内的争吵就被一阵激烈的枪声盖过去了，人们透过车窗看出去，沿着车队，有大量的丧尸——或者说变异者包围了过来。 1号大道是天堂岛上的大动脉，道路宽阔，双向12车道，路的两旁还有宽敞的人行道，栽种着价值不菲的行道树，中间则是精心栽培的花园隔离带。这条道路不光是交通干道，也是繁华的商业街，尤其是在城中心一带，各种商场、专卖店、酒店应有尽有。但凡有重大节日或者重大活动的时候，整条大街都会张灯结彩，人山人海。 此时的1号大道，道路的两旁挂满了彩旗、条幅，还有许多横跨了大街的横幅，原本这两天是要举行天堂岛行政区成立30周年的庆典的。 不光是道路两旁，还有那些高楼的外墙上，还挂着许多巨幅的海报，有的展示天堂岛30年的成就，有的展示过去和现在的名人，还有些太阳能供电的大屏幕，依然在循环的播放着各种各样的宣传片，那种新型的液晶屏幕本身就是大型的太阳能电池板，如果没有人来关闭的话，理论上这些宣传片可以一直播放到几百年以后。 从风华高中撤离的车队是从北往南走，这还不是1号大道最繁华的地段，可已经足够令人目不暇接了。 不过，坐在车里的人们，也没有谁去注意那些海报和宣传片，也没有谁去感受这个岛上城市的繁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恐惧。 因为，沿着宽阔的1号大道，附近大街小巷的各色人等，此时都正在向车队涌来。只不过他们都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他们的眼睛没有了焦距，他们的口腔里滴淌着黏液，他们的皮肤长出了许多皮癣一样的斑块，他们汹涌着，想要扑进路上行驶的车队里，把他们曾经的同类从车里拉出，然后狠狠的咬上一口。 密集的子弹，将这些不断涌现出来的变异者打得支离破碎，挂满了彩旗和条幅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残破的肢体和半凝固的血块，那些血块的颜色发黑、发绿，甚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长官！第3小队弹药告急！” “报告！第8小队弹药还剩下不到一个基数！” “长官！第14小队073号车机枪手被袭击后变异，073号车已经脱离队伍，估计车内成员全部遇难！” 简冲少校脸色铁青的切换了一下屏幕，把进度条拉回两分钟，他看到一辆一边前进一边开火的警用防爆车上，一个变异者从路旁的景观树上突然跳下来，落到了防爆车的车顶，朝着正在机枪塔上射击的机枪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机枪手一边惨叫着，一边拔出手枪想要朝自己的脑袋开一枪，可令简冲少校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变异者竟然挥手打掉了机枪手的手枪，把他按进了车里，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卧槽！”简冲爆了一句粗口，一种像触电一般战栗的感觉自他头皮往下蔓延全身，但是他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而是拿着话筒冷静的下令：“全体注意，全体注意，立即修正1号撤离方案，各单位，启动2号方案，按照2号作战序列，转向备用路线。通讯兵，呼叫海军和空中支援，画出坐标，对范围内目标进行覆盖攻击！” …………………………………………………… “我……操！” 卓凯人看着燃油余量已经指向了红线以下，忍不住一口国际通用语就飚了出来，明明把车开出来的时候油表的指针还指向三分之一来的，可他也就跑了20来公里啊，他知道这车绝壁是油老虎，可也不带这么快的吧？ 本来，他听到车载广播的通知后，准备开着这辆很炫酷的末日战车直接冲向中心山脉的避难基地的。 这下好了，车子却吭哧吭哧的抖动了一阵之后，原地停在路上了。没有油，任他怎么踩油门，发动机都已经不再对他做出回应。 “尼玛……”卓凯人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他觉得原本开这车的人一定是故意想害死他，但是他忘了，他把车偷走的时候，实际上也是把对方陷于绝境的啊。 不过好在这段路比较清静，卓凯人坐在车里咒骂那个压根就不知道是谁的原车主，时间没有超过1分钟，他就毫不犹豫的跳下了车。他的背包丢在奕倾城的别墅里了，他心爱的直播器材，还有他的求生刀都没有了，如果不趁着大街上空空荡荡的赶紧再找个车，或者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难道还要等丧尸发现他吗？ 脑子是个好东西，卓凯人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自己的脑子了。 路边的停车带上依次停放的那些车不用看，绝壁都是锁好的，卓凯人想要找的是那种开着车门抛弃在路中央的车，但是转悠了十来分钟，太阳把他的后脑晒得火辣辣的痛，也让他感觉晕晕乎乎的，但是想要的车，却是一辆都没找到。 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段商业街，都是做一些低端品牌的商铺，在天堂岛，怕是只有本地人才会光顾，根据推算，病毒大爆发的时间是深夜，那么这条街的大部分人，应该都还在家里睡觉。卓凯人看着有些破旧的街道，心里非常的着急，没有车，步行随时可能完蛋，但贸然闯进这些屋子里，那也可能把自己送到丧尸的嘴边。 太阳很大，但是看着清清静静的一条街，卓凯人只觉得自己心慌慌的，还很尿急。 这就是看不到人心里慌，看到人影心里更慌。 以前他觉得生活太无聊太平淡为了寻求刺激去作死直播各种闹鬼事件，这时，看着空空荡荡的城市，即便是烈日当头，也有一种置身鬼域毛骨悚然的感觉。 突然一转头，街道远端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让卓凯人浑身一激灵，不管是叫丧尸也好，叫变异人也好，总之就是那些感染以后变异发病的人了，虽然距离还隔得远，他们的视力不行，大概也是没有发现他的，但是卓凯人的视力好啊，隔着上百米，他都能看到那些个怪物在不停的翕动着鼻子，总感觉他们的视力模糊之后，嗅觉变得无比的敏锐了。很快的，他就发现那几个怪物似乎发现了他，脸朝着他转过来，然后开始慢慢的走过来。 然后走得越来越快。 “我艹！”卓凯人觉得自己又快要尿裤子了，虽然不丢人，但是他可不想自己留下这么强烈的气味，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办法，只能往一栋商场里面跑。 商场看起来很大，通道多，这样至少不会三两下就把自己跑到死路上去。 商场里的商铺大多都还是关着门的，这样，也好。 卓凯人穿过1楼的通道，发现这一层楼的商铺都是卖一些小家电、电脑耗材一类的东西，这些地方不会有什么食物，绝对不适合躲起来。 卓凯人的头脑还是清楚的，但奔跑也是需要体力的，他这两天不停的逃命，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奕倾城倒是给他做了一桌饭菜，但他没敢吃，还挨了一闷棍，之前在车上还不觉得，现在跑了没多久，脚下就开始发飘，喉咙开始冒烟，视线也有些重影了。 这时候，卓凯人是有点想哭的，早知道要这样死在街上，还不如在奕倾城的别墅里跟那几个新来的人认识一下，就算他们是奕倾城的同伙，自己也没真做什么，也救过奕倾城的命，大不了就是挨一顿胖凑吧，而且认真回想起来，那些人跟奕倾城八成都不认识，一旦自己揭穿了奕倾城的本质，大家说不定还可以做朋友。 但是没有但是了。 这一片商铺都要给他跑穿了，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路边的车也都是锁着的，卓凯人停下来喘气，看到街道的边缘有几只游荡的丧尸似乎发现了他，开始朝他跑来。 他们是真的用跑的，不是游戏里丧尸那种摇摇晃晃慢慢走的样子，虽然跑得并不快，大概视线不好，平衡感也不怎么行，时不时的要撞到路边的东西。但那也是跑啊，卓凯人现在奔跑的速度也比他们快不到哪儿去，可他们不会累，而他的脚都快要迈不开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29、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就在快要绝望了的时候，卓凯人看到路边有一栋很复古的哥特式建筑，楼也不高也不大，不过正面挂着一家会所的广告牌，侧面则挂着一家私人医院的招牌。 要是在平时，这样的组合要让他笑死，但这时他看到会所的二楼一扇窗户有人对他招了招手，这就是即将淹死的人抓到了稻草，卓凯人只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因为过度的激动都有些抽筋了，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拼着最后的力气朝会所跑去。 跑到会所的门口，发现大门是堵死了的，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跑到那扇窗下面，上面的人扔了一条绳子下来。可这时候卓凯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胸口也像要炸了一样难受，那条绳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可望不可即。 丧尸的嘶吼声给他一种已经近在咫尺的感觉，他大喊一声，抓住绳子就往墙壁上蹬。 往上爬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像是被人摸了一把，那销魂的感觉险些让他又尿出来，而他蹬在墙上的脚还有抓着绳子的手其实都没有什么力气了，倒是绳子上有人用力，三两下就把他提了上去。 等到卓凯人一只脚踏进屋里，立马就瘫坐在地上，也不管屋子里面是人是鬼，瘫在那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哭个毛啊，给老子闭嘴！吵死了！” 迎面杵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声炸雷似的吼声，立马上卓凯人鸦雀了下来。抬眼一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很瘦，下巴很尖，脸很长，还扎着一条马尾辫，穿着件黑背心和军装裤，露出来的胳膊和肩膀花花绿绿的全是纹身。 “大哥，”卓凯人马上意识到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人，双手合十的趴在地上，说：“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你叫谁大哥啊？”马尾辫踢了卓凯人一脚，不太重，皮笑肉不笑的说：“大哥在那呢。”说着把卓凯人提起来，伸手指着房间里一张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比马尾辫大几岁，但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比卓凯人应该还年轻，五官端正，长得还算不赖，就是留着一头陈浩南式的长发让卓凯人觉得自己像穿越到了上个世纪的老电影里一样。不过一想到这一片本来就是天堂岛原住民的低档社区，有点这些乡村小混混也很合理。 卓凯人才不管那么多，人在屋檐下，他很清楚的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恭恭敬敬的说：“大哥好，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那个男人端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了两个年轻女人，这两个年轻女人颇有几分姿色，看穿着也就是会所里的服务员或者说包房公主一类的，比起卓凯人接触过的那些女粉丝来说可就低端多了，但这个时候，哪里轮得到他看不起别人，除了陪着笑脸，他可真不敢有任何不敬的姿态。哪怕他平时最喜欢去观察女人的身材，这会也是眼神都不敢飘。 “不用那么紧张。”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淡淡的说：“我是好人。” 卓凯人连忙点头说：“是是是，我也是好人，小姓卓，卓尔不凡的卓，卓凯人。” “啊！我认识这个人。”男人身边的一个女人指着卓凯人说：“我看过你的直播，你就是那个专门直播闹鬼的作死小王子！” 卓凯人谦虚的说：“多谢关注，多谢关注，也就是无聊闹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作死了。”想不到自己的女粉丝都延伸到这些特殊工作的女性，他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 “我叫龙在云，你叫我阿云就好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着卓凯人自我介绍了一下，态度倒比马尾辫温和得多。 “不不不，叫龙哥，龙哥真是好名字。”对方谦虚，卓凯人依然还是拧得清的，再说人家也是救了他的命的，叫客气点也是礼貌。 “那些都不重要。”龙在云拍了拍身边的女人，那两个女人知趣的走开，龙在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追着卓凯人过来的几个丧尸，然后回头问：“都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你从哪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个所以然？” “龙哥，我是从市区里冒险上岛来的。”卓凯人说：“这事儿我大概也捋出了一点头绪，不过龙哥，我两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给口吃的……” “雷牙，叫莹莹给他弄点吃的。” 雷牙就是那个马尾辫了，卓凯人心说，这名字还真是别致的，是说他那张脸是被雷劈过，所以露出了大牙吗？卓凯人看着雷牙不情愿的转身走开了，不由得长长的吐了口气，心说老子就是命硬啊，这要是一部电影，老子才是绝对的主角。 不聊不知道，和龙在云一聊，卓凯人才知道这个会所里面居然住了20多个幸存者，对于这两三天来就没见过几个活人的卓凯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了。 而龙在云除了雷牙一个小弟外，还有2个小弟，此外由于这个会所也是龙在云的帮会罩着的，会所的3个保安还有5个小姐姐也都算龙在云的手下。他们总共有12个人，毫无疑问的，龙在云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而另外十来个人，则是附近的居民或者上班族，他们原本并不认识龙在云，但或多或少都是龙在云救下来，或者至少像现在这样，给他们提供了一点食物和藏身之所的。 “龙哥。”卓凯人吃饱了肚子，吸上了一根龙在云递给他的香烟，很惬意的吐了一口烟出来，推心置腹的说：“我有个建议，您听听就好。” …… 在会所最大的一间包房里，卓凯人跟着龙在云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默数了一下，连他自己在内，一共25人。 “人都到齐了是吧？”龙在云的声音很平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他只是走到包房正中的沙发上坐下，原先坐在上面的几个人就很自觉的给他让开了。然后一个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服务员小姐姐很自然的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卓凯人用眼睛不动声色的瞥了一下，这里面所有的女人，还就这个服务员小姐姐长得最漂亮，而且气质也比另外几个包房公主好得多，再就是靠远端坐着的一个穿护士服的小姐姐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护士，还是会所里的那啥服务的穿着，估计是真的，同理，气质。当然，男人他也看，他发现这些人里面年纪最大的应该有60岁了，年纪最小的，大概还在上初中。 然后他发现有人在看他，赶紧收敛了目光，站在了龙在云的侧边。 龙在云的人都在他侧边或站着或坐着，会所以外的人也大致坐在一边，有意无意的，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分界线。 “龙先生把大家叫来，想说什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中年男人发了话，这人穿着西裤衬衫，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的衣服有些脏，像是在地上摔倒过，左边膝盖的裤腿上还有个破洞，上面浸着一些已经干了的血迹，有一些啤酒肚，像是个官员，又像是个公司的中层，或者小公司的老板。 龙在云说话的声音还是那种不带感情色彩的平静，这一点让卓凯人很佩服，他觉得龙在云是装出来的，这家伙在模仿电视剧里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boss，不过演技可以打满分。 “很简单，从现在开始，这里的食物由我来配发，这里的人，也由我来安排。” 这个话一说，龙在云这边的人倒不以为意，本来这些人吃的食物饮料，就是会所里的存货，他们甚至早就不想给外面来的这些人吃了。 那个眼镜男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表情有些凝重的说：“食物，我们可以跟你们买。我们可以多花一点钱……” “不卖。”龙在云淡淡的一句话就把眼镜男顶了回去。 “这两天给你们吃给你们喝已经不错了，买？你倒是到外面买去！”和龙在云平静如水的语调不同，雷牙可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嘚瑟的。 那个眼镜男看了看周围的人，其他人似乎对食物的问题提不出什么意见，本来也是，食物都是会所的，人家愿意分给他们那是情分，不愿意分给他们，道理上也没有什么问题。既然没有人支持他，眼镜男本来不想再说话了，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干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问：“龙先生想怎么安排……大家？” 龙在云说：“很简单，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是在开玩笑吧？”一个坐着没说话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制服，虽然不是警服也不是军服，但很显然是公务员的制服，而且应该有点什么职务，他站起来后把手往腰上一叉，说：“龙在云，吃人嘴短，你要对食物进行安排，那个我们都不好说什么，毕竟这里的东西也是你们会所里面的。但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以为我们都是你的那些小混混？” 卓凯人叹了口气，心说，猪，鉴定完毕。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也接话说：“这样未免太霸道了，起码要跟大家商量一下。” 龙在云淡淡的说：“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0、活命是第一位的 “荒谬！”那个制服男气愤的说：“难道说你让我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我也要去做？龙在云，你怕是没有念过书，没有学过法律吧！？” 龙在云似乎也没有生气，依旧淡淡的说：“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往好的说，我这里不养闲人，往坏里说，这里我就是法律。” “哈哈哈哈，”那个制服男笑起来，指着龙在云说：“真是太荒谬了，一个小混混，竟敢说自己就是法律！你以为……”突然他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龙在云身边的雷牙还有另外一个小混混朝他走了过来，下意识的喊道：“你们想干……” 话没说完，他就被雷牙一拳打翻在地，捂住头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其他人吓得纷纷站起来往后退，有人想帮制服男说话，但一看到雷牙阴狠的目光，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龙在云说：“这是最轻的警告，下次再敢这样对我说话，我会把你直接丢到外面去。你们都听清楚了，我只说一次，不是跟你们商量。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们都很清楚，你们也别指望救援了，就算有救援，十天半个月的，也到不了这里，你们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还很难说，就不要想以后的事了。 会所里有食物，但是数量也比较有限，所以，从现在开始，食物专门保管，由我来分配，要想得到吃的，就要按要求去做事情。我们首先要强化会所的门窗，这样可以让我们多活一段时间，然后，我们要控制整栋楼，搜索更多的食物，再往后，还要组成搜索队，想办法把附近超市里的食物搬运进来。每个人都要出力，你干得多，吃的就越多，干不了活，就没有吃的。雷牙，这里除了我以外，所有的男人都归你指挥，这不是让你去砍人，所以，怎么安排，你要多动脑子。嗯，卓凯人留在我身边给我当参谋。” “好的龙哥。”卓凯人忍不住心中窃喜，龙在云是这里的老大，留在老大的身边，当然混得比较开。这些建议，有些是他给龙在云提的，有些是龙在云自己的想法，卓凯人窃喜归窃喜，他发现龙在云可不是城乡结合部没知识没文化的小混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而雷牙看了卓凯人一眼，不爽的说：“老大，这个怂包才从外面来，你就让他跟在你身边？”要知道，他可是15岁就跟着龙在云出来混，跟着他坐过牢住过医院，一身伤疤的才算是成了龙在云的副手，尼玛这个刚见面的时候嚎啕大哭屁滚尿流的家伙就跟老大聊了一个小时，也成了老大的副手？ 好在卓凯人很会说话，听雷牙这么一说，他立马表态说：“牙哥，我也听你的，就是龙哥需要的时候，我给他出出主意，参谋参谋。眼下这事儿，可是要命的，外面上百万的丧尸，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计划好，才能活得更久一些。不存在的，你是哥，你们几个武功高强的都是哥。” 卓凯人这么说雷牙还是觉得这人忒没骨气，那个制服男倒是对他胃口一点，不过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找不到话来堵回去，也就哼了一声算了。 龙在云又招了招手，把几个夜总会小姐姐当中年龄较大的一个叫过来，说：“阿琪，女人这边由你来管，我也会给你们派任务，你来负责分工，督促完成。你本来就是领班，懂得怎么管人，但是注意，这不是让你来当妈妈桑，不要让她们乱搞。” 以卓凯人的眼光来看，这个阿琪姿色平平，身材也平平，也就是个头比较高，还骨架粗大，虽然穿得挺暴露的，但让他选的话，他看都不会多看。倒是眉目中有几分干练，估计要不是出了丧尸这档子事儿的话，她已经在往妈妈桑转行了。 这时阿琪面有难色的看着龙在云，苦笑着说：“云哥，要是那些男人想乱搞呢？还有，有的事情，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不是？” 龙在云扫视了所有人一圈，说：“现在活命是第一位的，如果有功劳，我会酌情考虑，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要乱来，那就尽管试试。” 他之前一直面无表情，虽然略帅，但就是一张扑克脸，这时目光锋利，倒是蛮有气场的。卓凯人在旁边看了，心情颇有些复杂，虽然自己这一时半会的，活命是问题不大的，但是没有话语权，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成了炮灰呢？还是要想点办法，在直播平台他就是一哥，现在他也觉得，人在哪都要做一哥才行啊。 ………………………………………… “准备好了就干吧，下面就十几只丧尸，老高你没有问题，就是千万千万不要受伤。我发现这些丧尸情况各不相同，但至少这别墅里的，不像之前变异的叶子那样厉害，完了之后我们就赶紧走，那辆超跑没多少油，但是就在这几座山之间的别墅区当摆渡车还是足够的。” 计划再好，也需要身体力行。 李昊并不是只会动嘴，但有的时候帮助队友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拖后腿。只有一把刀，而且高野是会功夫的，自己不去添乱才是正确的。 但他也没有闲着，他和高野一起合力把奕倾城浴室里的高档扣板取了下来，把这种一小块一小块的铝制扣板穿了洞，然后把床单撕成条，把这些扣板一块一块的串在一起，绑在了高野的身上，虽然看起来丑了一点，但也是不折不扣的盔甲，把最后可能被咬到的地方都护住了。 高野觉得李昊其实有点多此一举，感觉还有点婆婆妈妈的，等李昊花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帮他披挂完毕，高野再也忍不住，他没有推开台球桌走楼梯，而是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落地的声音，马上引来了两只丧尸，都穿着睡衣，估计也是从附近的别墅里跑出来的有钱人吧，这两个似乎本身年龄比较大，头发都是花白的，肚子也大，行动比较迟缓，所以他们停留在一楼客厅的边缘，听到外面的动静，反倒是最先扑出来的。 高野心里有火，被奕倾城用安眠药放倒这个事情实在让他耿耿于怀，看到丧尸张大嘴，满嘴滴淌着黏液跑出来，他实在没有耐心他们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那把出鞘的唐刀在阳光下闪过一道亮光，一个丧尸的脑袋就滚落在了地上。 也许是刀太锋利了，那只没了脑袋的丧尸依然在往前扑，只是原本平衡感就不好，这下往前一扑，直接就扑倒在地上不动了，断口整齐的脖子里没有鲜血流出来，有的只是粘稠的黑绿色的污血。 然后是第二个，也是干脆利落的砍下脑袋，刀身上甚至没有粘上血污。 高野瞥了一眼阳光下反光得厉害的唐刀，这要是穿越到了古代，还不得是一件天下罕见，削铁如泥的神兵啊？ “他么的都给我出来！”高野站在别墅的庭园里大喊了一声，他不是在耍帅，实际上院子里比较开阔，相对于客厅的有限空间更利于唐刀这种刀身较长的冷兵器完全的发挥。而且他也没有站着不动，当客厅里的丧尸先后跑出来的时候，他给他们放起了风筝，利用自己的跑动把他们拉开距离，等最前面的一个追到身后了，反手就是一刀，然后又跑，绝不让他们把自己围住。 把全部十几只丧尸消灭干净，高野还没有用到10分钟。 回到客厅，居然还有两只丧尸守在厨房的门口没有追出去。 “别动他们。”李昊背着赵氤氲从二楼的窗子上爬了下来，那个台球桌把楼梯口卡死了，他也推不开，也不想费那个力气了。二楼的窗子其实不高，他用床单把赵氤氲绑在背上，沿着窗台就爬了下来。小姑娘身体不重，他绑得也紧，倒也没把她摔着。 “咋了？”高野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有丧尸不干掉是什么道理。 李昊叹了口气，说：“你想清楚，要不是我机警，我们仨现在都已经被那对母子害死了。你确定要救了他们出来？” 那两只丧尸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转身往外面走，不过这时候高野和李昊转身就跑的话，他们追几步追不上估计也就算了……毕竟厨房里还有活人的气味，他们没有去撞门，也许是奕倾城在门边洒了什么东西，他们没有那种冲动，但活人的气味在那，又不愿意放弃。 高野看了看手中的刀，现在的形势是很难得的人比丧尸强的状态。他没有太多犹豫，迎上跑出来的丧尸，刷刷两下就把这两只丧尸砍成了两段。院子里倒下了不少丧尸身首分离的尸体，那种黑绿色的污血也流淌了一地，那气味相当的刺鼻。 很显然，奕倾城母子一直在厨房里面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看到外面的丧尸被消灭了，奕倾城也推开门走了出来。 李昊发现为什么丧尸进不去厨房了，一是那厨房门的材质似乎非常好，他们轻易撞不烂，二是那道门是从外面拉的，这些丧尸只会撞的动作，却不会拉门的动作。但是也不能一概而论，在叶子变异的时候，赵氤氲她们几个小姑娘坐的那辆车，就险些被丧尸拉开过，显然丧尸变异以后的情况是各不相同的。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1、暴走的老高 奕倾城从厨房里出来，闻到刺鼻的臭味，再看到满地的尸体，一下就吐了。 高野走进去，冷冷的说：“车钥匙拿出来。” 奕倾城只顾着呕吐，并没有理会高野，过了一会儿，她顺了一口气，才仰起头说：“高先生，我对之前的行为表示道歉。其实我也没有害人的心思，但是我们孤儿寡母的，之前还有个男人想要侵犯我，我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请你原谅我。” “李昊哥，你不劝阻高野哥吗？”赵氤氲伏在李昊的背上，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她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嘴唇又在李昊耳边吹着气，让李昊心跳骤然快了一下。 “劝阻有用吗？”李昊叹了口气，也是很小声的说：“如果高野改变不了自己那种性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坑死，是真的会死，这也算是他自己面对的一个考验吧。” 高野看着奕倾城呕吐后憔悴的脸，还有她看着他的无辜的眼睛……奕倾城虽然不是赵氤氲这样的小姑娘，但她那双眼睛无辜起来，任何人看着都会心软，高野没那么超脱，他只能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不要上当，但最后还是说：“我不想再计较之前的事情，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高先生，能带着我们一起走吗？你们把车开走了，我们留在这里，丧尸还会来的。” 这一次，高野倒是很果断的说：“不可能！我没有以牙还牙，但我也不会以德报怨，如果你一开始没有害人之心……钥匙拿来，你们自求多福吧！” 奕倾城倒也没有过多的纠缠，她之前就给过李昊车钥匙去抽那辆超跑油箱里的汽油，现在也只是再一次把钥匙拿了出来。她还主动的给高野拿了赵氤氲需要的止痛药和消炎药，东西拿给高野的时候，脸上再也没有祈求之意。 然后李昊看到高野上车的时候，表情是十分复杂的。 “老高，”李昊拍了拍高野的肩膀，说：“不要心软，这对母子心态很扭曲，你要是同情他们，很容易害了自己。而且不要杞人忧天了，他们那样的人，不会把自己玩脱的。你没有当场干掉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是活人啊。”高野喟叹一声说：“干掉他们？换你你下得了手？” 李昊耸了耸肩，说实话，他也一样下不了手的，但是为了避免高野太过心软，他不再多话，一脚油门踩下去，架着奕倾城的超跑就冲出了院子。这车没油，他也没打算跑远，出了奕倾城的别墅，他就往山上去。而一直到他们离开奕倾城的别墅，奕倾城的儿子乐乐都没有出现过，一想到那个小孩阴森森的眼神，李昊就觉得还是应该怂恿高野杀掉那个小恶魔小疯子的，不过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文明人，这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至少现在是说不出口的。 这附近是一片很大的别墅区，很多独立的别墅建立在各个小山头上，每家都有面山背海的风景，这也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地段和地块，整个别墅区倒也有围墙和大门，不过那在很远的山脚下了。而居中的一个山头上，有一栋城堡式的建筑，那看起来不像是别墅，倒像是这片大别墅区里的服务区。 事实证明，李昊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栋城堡式的建筑正门挂着“天堂岛云麓别墅区商务中心”的牌子。门口的停车位上，还依次停着几辆豪车，有轿跑，有suv，还有一辆应该属于服务中心的商务车。 当然，也有丧尸，几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 李昊的车还没停稳，高野提着刀就跳下车了，看得出，他心里憋着火。 这种火，是他咬牙把奕倾城母子丢下不管所造成的内心的纠结，从理性的角度来考虑，收留他们母子绝对是埋下一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把他们丢下那里，他们很可能连一只丧尸都干不过，那不是间接害死了他们吗？这和高野从小做的武侠梦，无疑又是相违背的。 “李昊哥。”赵氤氲坐在后座上，看着高野冲出去砍杀丧尸时吼叫着发泄怒火，不禁担忧的问李昊：“高野哥当武侠片的主角是没有问题的，但他真的能当好末日片的主角吗？” “本质上，”李昊说：“我们都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也许，只有人心没有彻底沦落，末日也才有一线希望吧。” 山顶上这座城堡式的建筑，其实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座城堡。 它的外墙是采自山中的青石修砌的，它足够大，放它去跟许多欧洲的小城堡比的话它的体型一点都不吃亏，它还有一道许多欧式城堡都没有的“护城河”……其实是一个“s”型的游泳池，正好包住城堡的正面，宽度达到15米，水深2米，似乎是为了应景，城门那里还有一座吊桥。 当然，它的本质是这一片豪华别墅群的物业管理中心和服务中心，里面有办公室、超市、餐厅、健身房、会议室，最靠上的一层还有一部分商务客房。 高野提着刀，砍杀了游荡在商务中心，也就是城堡外面的几个保安变异者，看上去他有点暴走的倾向，有两只丧尸他并不是砍断脖子，而是从中把脑袋砍成了两半。这么干当然更耗费体力一些，不过似乎也更加的过瘾。 高野的喊声还把城堡里面的丧尸也引来出来，高野站在那座宽不过1米的吊桥上，等着那些丧尸鱼贯着跑出来，来一个砍一个，李昊和赵氤氲在车里看着丧尸纷纷掉进了桥下的游泳池里，都觉得高野这一瞬间有种一夫当关的感觉。等到最后一只跑出来的丧尸被他砍落水中，高野也跪在了桥上，手撑着刀把，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李昊下了车，背着赵氤氲走到了桥边，往游泳池里数了一下，被高野砍翻在水里的丧尸足足有15只，基本都是穿制服的，还有穿西装的，现在都没有脑袋的飘在水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寒碜。 赵氤氲拍了拍李昊的肩膀，李昊刚把她一放下地，她就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虽然是顶漂亮的女孩子，吐出来的东西也还是很臭的，混合着这些被砍翻的丧尸流淌出来的半黏液状的污血特别刺鼻的臭味，李昊也没有忍住，跟着吐了出来。赵氤氲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看到李昊在吐，忍不住又吐了起来，这次胃里却没什么东西了，吐出来的都是一些酸水。 两个人直吐得眼泪哗哗的，感觉都要把自己的胃也吐出来了，才算是止住，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再一看，高野已经走过了桥，提着刀在看这个商务中心的大门，大门外有一圈草坪，上面还有些太阳伞和座椅，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张不知道谁匆忙中丢下的浴巾，把手中的唐刀认真的擦拭了一遍，回头对李昊和赵氤氲说：“过来吧，应该是安全了。” 李昊背起赵氤氲走过了桥，在桥边看到了一个手动的绞盘，也不知道是不是象征性的，不过他放下赵氤氲伸手去试了一下，竟然能转得动，需要很费力才能转一圈，不过随着他不停的转动绞盘，那座吊桥竟然缓缓的升了起来。 赵氤氲单着脚站在李昊的身边，她看到绞盘旁边还有一个拉杆，伸手拉了一下，绞盘就哗哗的往回转，吊桥也缓缓的放了回去。 李昊看了赵氤氲一眼。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赵氤氲知道自己惹了祸，赶紧向李昊道歉。 高野回头看了看他们，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口气砍杀了那么多丧尸，他现在感到手脚都有些发酸发软，胃里也有些翻腾，而且明知道他们已经变异不再是人了，但是他看到游泳池里漂着那么多无头的尸体，还是摆脱不了一种好像自己杀了人的罪恶感，这些情绪让他觉得有点头晕想吐，只能通过连续几次深呼吸稳住了自己。 等到李昊再一次把吊桥绞了起来，高野叹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往大门里走去，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藏着的丧尸，又或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的幸存者，他得先搜索一遍才行。 城堡里没电，一走进门厅，就感觉里面的光线有些阴暗，地板是大理石的，光可鉴人，门边有个迎宾台，再往里一点有个服务总台，不过这时候都没人。 “老高。”李昊背着赵氤氲跟上来，说：“应该先去找一找这栋房子的控制室或者是管理室，最好能有房子的消防疏散地图，这样我们就能先把房子的布局了解一下。还有，这个地方不应该只有十几个人，我们还得更小心一些。” 高野点点头，要说动脑子，反正他知道自己是比不过李昊的，现在他也不愿去想什么事情，就先缓口气，看看李昊有什么计划再说。然后他指着自己两边肩膀上的铝合金扣板做的“铠甲”，说：“还好，你这个东西有用，看上面的牙印，要不是这玩意，我估计也凉了。” 李昊笑了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背着赵氤氲，而高野提着刀守护在他们旁边，三个人穿过光线阴暗的一楼，在走廊尽头的拐角，李昊好像认识路一般的找到了一个往下走的阶梯，沿着阶梯往下，则是一间监控室。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2、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这是一间半地下室。因为城堡和这一带大部分的别墅一样，都是建在小山头上的，城堡的背面就是很陡的斜坡，监控室靠里的一面是在负一楼，但是靠外面的一面就没有遮挡，光线很充足。里面有两面墙直接挂满了监控的大屏幕，还有工作台，办公桌，沙发，楼梯下面则是值班室，里面有两张单人床。 没有电，屏幕是黑着的。 李昊把赵氤氲放在沙发上，沿着监控室里转了一圈，然后推开阳台上的一道小铁门，很快的，监控室里突然就来电了。 “你牛。”高野对回来的李昊竖起一个大拇指，虽然提刀砍人这件事李昊似乎并不擅长，但好像除了这件事，高野也就没什么擅长的了。 而对于李昊怎么把监控室的电接通的，高野很好奇。 李昊走到工作台上，启动了监控室的电脑，说：“很简单，连奕倾城的别墅都有自用发电机，这间监控室可是这一整片别墅区至关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备用发电机呢？刚才我们沿着山路上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城堡的背面装满了太阳能电池板，这应该是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材质，不仔细看的话，那些电池板就像是城堡的外墙砖，它的备用发电机是一个混动机组，不光使用了太阳能……具体的东西稍后我们再科普吧，总之就是下面有个发电机房，而我把机房打开了。” 高野有点目瞪口呆的说：“你不是个宅在家里写小说的吗？” 李昊呵呵一笑，说：“写小说是我个人的理想追求，但我大学毕业以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一栋大厦里当保安，而且还是专门管监控机房的。” 赵氤氲问：“李昊哥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李昊摆了摆手，自嘲的说：“五流的野鸡大学，不说也罢，不过在里面什么都学，也什么都会一些。好了，来了。” 监控电脑启动成功，也并不需要密码什么的，正常情况下，监控电脑是24小时开机的。随着两面墙的屏幕都亮起来，一面墙上可以看到整个别墅群的全貌，这片别墅群的面积很大，在这片靠海的山崖边上，大大小小的山头上矗立着不少于100栋非常私密的独立别墅；而另一面墙，则是城堡，也就是商务中心内部的监控，除了顶楼客房里看不到，厕所看不到，整个商务中心的内部环境尽收眼底。 高野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每一间关起门的房间里，几乎都有丧尸在烦躁的走动着。他们显然是听到了高野在外面的喊杀声，但是在他们现在的意识里并没有开门这个动作，所以他们就被困在了里面。如果他们没有准备就随便推开一扇门，那么即使是高野，即使他手里有这把锋利的唐刀，恐怕也走不了两个房间。 “天哪。”赵氤氲粗略的数了一下，说：“整个商务中心里，竟然还有上百个丧尸……”一想到自己竟然就坐在丧尸包围的房间里，她不禁感到全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想知道的是，”高野也是一阵后怕，问：“你又怎么知道监控室里没有丧尸的？” “这我真不知道。”李昊说：“但病毒爆发的时候，监控室里应该至少有两个左右值班的保安，而外面有动静，他们在监控里看到了，多半也会出去检查，一出去，也就回不来了。你在外面砍死了那么多穿保安制服的丧尸，就算这里面还有没出去的，也不会多于两个了。” 高野摇头说：“我能骂你一句国骂，然后夸你算得真精确吗？” 李昊笑着说：“夸就可以，骂就不必了。”他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不一会，高野和赵氤氲就看到，每层楼的楼梯，都降下了一道厚实的防火门。这让他们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李昊又说：“可惜这个商务中心的电源只给中心本身供电，不能遥控关闭山脚下的大门，我们的活动范围，暂时就只能控制在商务中心里。现在二三四楼的楼梯都封闭了，我们从一楼一间屋一间屋的清理吧，首先，是餐厅。我们必须补充食物。对了，还有这个。” “是什么？” “游泳池的排水系统，我要把游泳池的水放了。” “为啥？那不是护城河吗？” “游泳池旁边的提示牌显示平均水深有两米，目测水面到岸边还有20公分，把水放了，游泳池就有2米2的高度，浅水区的阶梯是靠外面的，靠我们这一面游泳池的内壁垂直，以目前丧尸的行动能力，他们如果跳下去了，不可能从里面爬出来的。而我之所以要放水，是因为你砍死了15个丧尸泡在水里，那个水已经被污染，会滋生大量的病菌，是个很大的安全隐患。除去这些不说，你总看到水里面泡着尸体不觉得寒碜啊？放了水，他们就落到池底了，眼不见为净，等咱们缓过气来，入土为安是不现实了，弄点易燃的东西把他们烧了吧。” “行吧，”高野已经服气了，说：“你说了算。餐厅里有丧尸吗？” “有，5个厨师，3个传菜工，4个服务员，好像还有一个餐厅经理，都变异了。不排除还有隐藏的。” “啊啊啊啊！”赵氤氲一声惊呼，声音一出来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看到李昊切换摄像头，单独放大了餐厅里的画面时，里面一直站着不动的餐厅经理猛然抬起头，看向了摄像头，通过屏幕，他们看到的是一双发红的眼睛似乎正盯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在盯着监控摄像头。 监控室同时也是商务中心保安的办公室，墙壁上挂着规章制度、岗位牌、签到表。 李昊走过去，把那个岗位牌取了下来。 “你干啥？”高野坐在沙发上，正在思考怎么在餐厅那种行动受限的地方干掉里面的丧尸，看到李昊的动作，本能的就问了一句。 李昊说：“这上面的人都被你砍掉脑袋了，现在让他们留在墙上眼睛看着你，你不觉得背心发凉啊？” “我去。”高野无语的说：“我可是个无神论者。再说，他们已经变成丧尸了，我不砍他们，就会被他们咬死，我那完全是为了自卫，没什么对不起他们的。” “你真这样想就好。”李昊笑了笑，说：“我就怕你心里觉得自己杀了人会很纠结。这一趟，小氤留在这里，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高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但是他看到李昊拉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塑料盾牌、头盔、还有电-警-棍，头盔，他不得不佩服的说：“哎你怎么什么都能找到？” 李昊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当过大厦保安的。保安没有杀伤性武器，鹰酱家的电影里随处可以找到的手枪这个就不要想了，刀具什么的也不会有，但是防御装备是不会少的。这个盾牌你别看是塑料的，但它是特种工程塑料，外面还有一层凯芙拉纤维，可以挡子弹的。我跟你一起去，主攻还是你，但我还是能出得上力的。以后，也不可能总是你一个人去战斗。” 高野想了想，点点头说：“好，……”他说着把身上的那些“铠甲”解了下来，说：“这些铠甲你穿上吧，我用盾牌和刀，你穿着这些，用那把叉子，我给你讲讲我们怎么配合。” “我能做什么？”赵氤氲看着高野把身上铝合金扣板做的盔甲一块一块的解开，又一块一块的给李昊绑到身上去，她很想自己也帮点什么忙，但现在她一手一脚都还是轻轻一动就痛得钻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昊像个宝藏男孩一样，一会儿搜出盾牌叉子，一会儿又搜出两个对讲机来，他拿了一个递给赵氤氲，说：“你能帮我们的，就是盯着监控，随时为我们提供信息，不夸张的说，这关系到我们的生死。” “好！”赵氤氲发现自己也能出力，脸上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容。她的笑不像奕倾城那种倾倒众生的风情万种，却笑得非常的明媚，让人觉得看着她这样的笑容，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所有的悲痛，都会化成力量。 “但是……”李昊看了看四周，打开靠墙的一个两米高的铁皮文件柜，把里面的文件都扒拉了出来，又取掉了上面几层的隔板，然后招手叫高野和他一起把文件柜推到了对着监控屏幕的位置上，周围再用办公桌隔开，最后，让高野用刀在柜门上扎了几个洞，将赵氤氲抱起来，放到了文件柜里。 “窄了点。”李昊说：“你只能侧身坐，肯定很不舒服，你的脚也会痛。但是，如果不是我们回来了，千万别打开柜门。” 赵氤氲看着李昊，郑重的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说：“你从外面把柜门锁上了，我开不了门啊，所以说，一定要好好的回来，不然的话，我也会饿死在这里面的。”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3、会习惯的 不得不说，李昊的心很细，而且也很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把赵氤氲关在文件柜里虽然看似有点夸张和离谱，但如果李昊和高野去餐厅的时候突然有丧尸窜进来，那么赵氤氲躲在这个文件柜里是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 而如果李昊和高野回不来，赵氤氲现在手脚都是骨折的，哪也跑不了，躲在文件柜里虽然不会被丧尸咬死，但也只有饿死在柜子里一途。 他们面对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李昊很想摸一下赵氤氲的脸，不过他最后只是笑了一下，伸手去关铁皮文件柜的柜门。 而就在柜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赵氤氲伸手挡了一下，她深深的看了李昊一眼，眼神里有些惊慌和害怕，毕竟被关在柜子里这样幽闭的空间，换在其他的时候都足以让人抑郁的，更不要说现在是生死未卜，但是她还是明亮的笑着说：“之前你说你是我的粉丝，等我腿好了，我单独给你跳个舞吧。” 李昊愣了一下，随即幸福的哈哈一笑，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赵氤氲抬起一只手掌来，和李昊击了掌，表示两个人说好了。 柜门关上，李昊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种细细的痛。 他赶紧甩甩头，把这种不合时宜的感觉放下，挂好对讲机，戴上耳麦，提上保安防爆用的大铁叉子，跟着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高野一起走出了监控室，除了监控室，又反手把监控室的门锁上了，钥匙贴身收好。 “你做事真是太细致了。”高野感叹了一声，嘟囔着说：“甚至可以说婆婆妈妈……不过你是对的，在他妈这种环境下，任何一点疏忽真的都会要命。但是吧，你说我是主角，可我怎么觉得你才是主角啊。” 李昊拍拍高野的肩膀，说：“活下去，我们就都是主角，活不下去，我们就都是炮灰。老高，这要是咱们最后一段路，我要说，我他妈很高兴这段路是跟你一起走的。” “滚粗！”高野咧了咧嘴，说：“说的什么丧气话！总共也就13个丧尸，几分钟的事情，回来了小姑娘还要给你跳舞呢，对了，我想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 “你还是想去把那母子俩接过来？” “尼玛，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怎么什么你都想得到啊？” “你喜欢那种风情万种尤物型的？” “靠，你想哪去了！老子就是觉得一个男人大丈夫，把一对孤儿寡母的丢下了不管，这不算个事儿！” “随你吧！咱们先把这层楼的丧尸清了再说！” “行！好兄弟，一起上！干死那些丑八怪！” “李昊哥，注意前往餐厅的中间那个便利店，监控里看不到里面有人，但是我发现里面有个影子晃了一下。” “收到。” 李昊和高野之前就研究过一楼的地形，一楼主要由大厅、餐厅和便利店组成，靠近监控室这边的走廊还有一间办公室和一间休息室。 现在，他们正从办公室门前走过，这是商务中心的主管办公室，之前他们找监控室的时候就曾经路过，门开着的，里面洒落了很多文件和物品，有血迹，但没人。 现在依然没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高野和李昊还是进去检查了一下办公桌的后边，窗帘后边，沙发旁边，但这间办公室就这么大，确定没人。 再到员工休息室，这里更简单，就是一套沙发，一个置物架，上面放着许多水杯，一套直饮水热水器，墙上也挂着岗位牌和签到表，一目了然。 回头又搜了一次服务前台，那里也没问题。 再然后穿过大厅，紧挨着大厅的就是便利店。便利店的玻璃门是关着的，可以看到里面的货架倒了两个，地上洒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收银台边有明显的血迹，玻璃门上也有。这个便利店也不大，但不像办公室和休息室那样一目了然。 高野轻轻的推开门，但是他没有进去，而是用刀背在门上敲了敲。 “当。当。当。” “哗！”的一声，货架后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影，门是开着的，高野往后一退，这人影就追了出来。 早已等在旁边的李昊趁势就用防爆用的钢叉，从后面把这个人固定在了墙上，从服装上来看，这应该是个女服务员。钢叉从后面固定住了她，如果这是个正常人，那应该是会喊痛，会试图下蹲来摆脱，但这个女服务员除了拼命的挣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再没有别的反应。 高野提起刀，准备直接从后面给她斩首了。 “等一下。”李昊说：“让她转过来再确定一下。”他把钢叉松了一下，女服务员就顺势挣扎着转过了身来，李昊看着她，说：“你是谁？说句话！” 但并没有回答，女服务员只是张大了嘴，伸出两只手，吼叫着往前扑。 “你来控制它。”李昊对高野说：“刀给我。” 高野明白李昊的意思，说：“我已经砍了那么多了，没什么心理包袱了。” 李昊说：“我也要过这一关啊，总不能永远都是你来动手。” “行！”高野放下盾牌，一只手抓住钢叉就把女丧尸控制在了墙上，高野又把唐刀的刀尖向内，把刀柄递给了李昊。 李昊接过刀，看了看那个眼眶发黑，口腔里布满了黏液一门心思就是要扑上来撕咬他的女丧尸，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高野。 “侧身，半转挥刀，把握力道。”高野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昊点头，再次吸了口气，按照高野之前教他的要领，站在女丧尸的侧边，计算好了位置，闭上眼猛然挥刀砍了出去。再睁开眼，这一刀倒是准确无误的砍断了丧尸的脖子，但是看到那个脑袋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反胃，跟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 高野松开钢叉，任由那个没有头的身体倒在墙边，看着那脖子里淌出来的半黏液状的污血，把钢叉交给李昊，拍了拍他的背，什么也没说。 这是末日，高野知道，李昊很快就会习惯的。 事实上，李昊的适应能力比高野想象的要强很多，适应的速度也比高野想象都要快很多。 当他们俩配合着，由高野把餐厅里大部分的丧尸都清理了，就剩下两只身形较为弱小一点的丧尸的时候，李昊主动接过了斩杀的任务。他甚至不让高野帮忙，自己围着餐厅里的桌椅，把两只丧尸分隔开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完成了斩杀。 其中有一个下刀不够准，只砍掉了一条手臂，但是他马上就补上了一刀，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他只要再迟疑半秒钟，那只少了一条手臂但是完全没有痛感的丧尸一样的可以扑到他身上撕咬他。 “小氤，一楼还有什么情况？”李昊忍住了想吐的感觉，头还是有点晕，也忍住了，手臂因为挥刀过猛，现在有种脱力的感觉，也忍住了。 “监控上是没有了，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一些。” 一楼算是清理完毕了，还有二楼三楼四楼，好在这个城堡式的建筑没有留下什么露天咖啡厅什么的，上下的通道只有一条，都有升降门，也都被李昊关闭了。 暂时，他们算是安全的。 高野再次巡查了一遍，而李昊则回到监控室，把赵氤氲从铁皮柜里放了出来，背着她把她放到了那间休息室里。然后，他和高野一道，把走廊上，还有餐厅里的尸体都拖出去扔在了水位已经快要见底的游泳池里。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下来了。 就着餐厅里的食材，李昊给他们三个人每个人做了一份超大的牛排和水果沙拉，他以为餐厅里弥漫着污血的刺鼻臭味，大家有可能吃不下，然而事实却是连赵氤氲都一口气把牛排和水果沙拉都吃了个一干二净。 高野更是吃完了牛排，找出了一瓶红酒来，也不用开瓶器，直接敲碎了瓶口，倒在杯子里咕嘟咕嘟的就喝了起来，然后还咧了咧嘴，说“酸的，不好喝。我说李昊，做饭你都能做得这么好，我是不是该叫你宝藏男孩啊？” 李昊拍了拍吃饱的肚子，说“做饭也是宅男必备技能，我一向认为，人最不能亏的就是自己的肚子，所以在这上面还是比较有追求的。我看这个餐厅以西餐为主，也有中餐食材，明早起来给你们做早餐。” 赵氤氲有气无力的说：“不能亏待的是嘴不是肚子，如果只是为了吃饱，弄那么多好吃的干什么？”她这会有气无力是因为吃撑了，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桌面，用她没受伤的手给李昊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三人就这么坐了一会，夜晚很安静，可以听到风从山顶上吹过的呜呜的声音。如果不是餐厅里消散不了的污血的臭味在提醒着他们，真会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了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李昊说：“休息我建议还是回到监控室去休息，小氤可以睡值班室里的床，我和老高睡监控室的沙发。而且我们还不能都睡，排个班，轮流看监控。” 高野站起来，在餐厅的储物柜里又翻出来了一条香烟，他拆开包装，给李昊丢了一支，自己叼上一支，才发现身上没有火机。只好走到厨房里，打开燃气炉，借着燃气炉的火点上了烟，惬意的吸了一口，又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提着几把刀。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4、可爱在性感面前是不是真的一钱不值 “这把刀。”高野把那把唐刀装在刀鞘里，摆在了李昊的面前，说：“你用。” 李昊就看着高野。 高野笑笑，把他在厨房里搜到的一把大号剁骨刀、几把菜刀，还有两把短柄斧头摆开，说：“我用这些。要说杀伤力，这把剁骨刀比那把唐刀还要厉害，还有这两把短柄斧，材质相当不错。你没练过功夫，能离丧尸远一分就尽量远一分，再留一把短柄斧给你进行长短搭配，对你来说，也就够了。反正丧尸多了的时候，跑就一个字。” 李昊还是看着高野。 高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了一下，说：“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打算这会就去找那对母子俩。” 李昊说：“我也不是反对你去，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危险系数要大得多，你要去，可以等天亮以后再去。” 高野说：“就是因为危险啊，救人这种事等不起，等到明天，可能就多两只丧尸，或者多两具尸体了。没事，你也说了我是主角，有主角光环附体，出去走一遭没毛病。我出去以后你把吊桥收起来，你俩就在监控室里关上门休息，你在监控上看到我回来了再出去给我放吊桥。如果情况紧急我会直接跳到游泳池里，2米2的垂直高度可以挡住丧尸，但对我不是问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昊也不再劝阻，只是把身上那些“铠甲”又给高野挂了上去，然后，用力的拥抱了一下这个几天前还不是那么熟，也就说过几句话的武替演员。 “高野哥。我也要抱抱你。” 高野笑笑，蹲下身跟坐在凳子上的赵氤氲轻轻的拥抱了一下，说：“快点把你的伤养好，我也想看你跳舞呢，你可别偏心，只跳给李昊一个人看。” 赵氤氲笑着说：“那不能。” “好了，我也就是去去就回，这不还有对讲机嘛，保持联系，没事。” “说得也是，这个对讲机的功率能够保证在整个云麓别墅区内都能联络，你别跑到外面去就行。” 高野走了，李昊把吊桥绞了起来，把大厅的门也关上了。那道门做得很复古，实木的，很沉，关上门，再插上木销，就真有古堡的感觉了。 李昊背上赵氤氲，回到监控室，提着刀检查了一遍监控室里的环境，最后再关上监控室的大门，再把不必要的灯都关了，用从厨房里拿过来的一个电磁炉烧了一壶开水来让赵氤氲吃药，自己就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杯水，做完这一切，才往沙发上一瘫，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痛都要命。别的不说，就背着赵氤氲跑上跑下的，小姑娘不重，但也有小100斤啊。 赵氤氲坐在李昊的对面，看着李昊一身的疲惫，歉然的说：“李昊哥，是我拖累你了。” 李昊说：“咱们这都是为了活命，说这些就见外了。” 他抬头看了看监控，尽管外面的路灯没电，但监控摄像头还是传回来了黑白的但也比较清晰的影像，他看到高野开着奕倾城那辆跑车，还没有跑到奕倾城的别墅，车就熄火了。 “老高，什么情况？” “车彻底没油了。这附近有丧尸吗？” “有，最近的一只在你侧后方56号楼旁边，离你直线距离大概有50米，中间有网球场隔着，他应该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正往你那边在走！” “就一只？” “监控上看到的就一只。” “行，我知道了。你再帮我盯着点，我跑过去。” “你要换条路走，奕倾城家那附近之前被我们惊动了吸引过去的丧尸有点多，你靠着北面的围墙走。但是那边监控有很多地方看不到，你要特别小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 高野从监控屏幕上消失了，对讲机里也只剩下嚓嚓的电流声，李昊把对讲机放在桌上，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赵氤氲也没说话，她是因为痛。她的左臂和左腿都骨折了，尤其是左小腿痛得厉害，其实李昊背着她上上下下，对她的伤来说是个很不利的影响，但在这种绝境中，只有活下去，伤才有好的机会啊。也亏得高野从奕倾城那里拿了止痛药，不然她估计睡觉都别想睡。 “已经很晚了，你把消炎药吃了睡了吧，尽可能的恢复一点体力，养足精神。说实话，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没准天一亮我们又得跑路呢。” “嗯。”赵氤氲轻轻的应了一声，她想说自己走不动，得李昊把她抱到床上去，之前李昊也是这么把她抱上抱下，背上背下的，也都很自然，偏偏这时候，她有点开不了口了。还有，虽然这两天处下来她觉得李昊这个人还是比较值得信赖的，但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呀，有些念头，不是你会不会想，愿不愿想的问题，它自己总是会跑出来。 不知道李昊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李昊也没有多说，就和之前一样，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值班室里的床上，她身上穿的是奕倾城的睡衣睡裤，都有点大，难免就要露出点什么来。 “放心睡吧。”李昊拉过床上的夏被给她盖上，说：“我要在外面守着监控，给老高提供信息。” “好。”赵氤氲很听话的轻轻点了点头，心底忍不住松了口气，不过看着李昊正走出去，她忍不住喊道：“李昊哥，别关门……怕。” 李昊点点头，确实在这种情况下，关不关门意义不大。 “李昊哥……” 李昊站在门口，回头看着赵氤氲，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事情。 赵氤氲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高野哥那么不顾一切的也要回去救奕小姐，我想知道，对于你们男生来说，可爱在性感面前是不是真的一钱不值的？” 李昊哈哈一笑，说：“换做是你留在了那里，老高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救的。” “也就是说，高野哥就是个大侠，救人就是他的追求，对吗？那你呢？如果换了是我留在外面，你会去救我吗？” “我吗？”李昊嘿嘿一笑，走到窗边蹲了下来，猛的将她的被子掀开，在赵氤氲一瞬间吓到有些僵硬的表情中，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我不会去救那个奕小姐的，换做是别的谁，我也不会去救，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一定要去！”然后又把她的被子盖好，说：“至于性不性感的问题，女人到了40岁还可以性感，但可爱就这么几年，你有什么好纠结的？睡觉！不要想东想西的！” 说完，笑着走了出去。 可是，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监控，为什么脑子里有点想东想西反而变成了他呢？ 人心啊，人心是最丰富多彩，也是最复杂的，再精密的电脑，再高端的人工智能，也不可能完全解读人心，永远都不可能。 丧尸出现之前，李昊不知道自己还能有那么多应对的办法，不知道自己的胆气会进步得那么快，更不知道作为一个看过很多生鱼国的教育片的资深宅男，面对这样一个孤男寡女的机会竟然会那么自然而然的睡了沙发，而且还不是装的。 这同样也是人性的一面。 当然，李昊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人性的问题，说实话，连续几天的奔跑，逃亡，挣扎在死亡、恐惧和饥饿的边缘，体力消耗十分巨大，他手里拿着对讲机，竟也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一直到，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打雷似的轰鸣声，李昊才猛然间惊醒了过来，当他像被针扎了一样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对讲机早就掉到沙发下面了。 “李昊哥。” 李昊刚把对讲机捡起来，赵氤氲就踮着脚站在值班室门口，一脸惊恐的问：“你听到了吗？是什么声音？” 连续不断的轰鸣声，虽然很远很远，但依然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感。 李昊几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从这个方向，他可以看到海面，虽然以他的视力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还是很肯定的回头对赵氤氲说：“是爆炸声，从方位来说，恐怕是天堂岛的市中心，应该是从舰艇上密集的发射了炮弹。” “那就是救援到了？”赵氤氲顿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李昊看了看她，他倒也很希望能肯定的回答她。 ……………………………………………………………… 高洋坐在校车里，看到一整支长到看不到首尾的车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一次原地转向，感到非常的惊讶，应该说，这支军警混合部队的执行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数不清的丧尸从1号大道周边的各个空间里涌出来，全部用奔跑的速度奔向大道中的车队，有的丧尸甚至能跳跃，还有极少的几个像是吃了催化剂一样，不但有两米多高，而且四肢和躯干无比的粗壮。 而在密集的枪声中，他们也纷纷被打得支离破碎，残破的肢体在靠近车队的地方铺了厚厚的一层。有战士给那种膨胀得吓人的丧尸惊到了，调转枪口打过去，常规的子弹打在他身上似乎毫无意义，用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倒是能撕下他一块一块的肉，最后打爆他巨大的肚子后，里面飞溅出大量的污血和半消化的肉块，即使隔了很远，看上去也非常的恶心。 而后面的丧尸踏着这些肢体、污血往前冲的时候，很容易失去平衡感而摔倒，再爬起来时，不管他们原来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这时候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污血，浑身的血污给人一种既十分恶心，又十分恐怖的既视感。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5、既来之则安之 从战斗的场面来看，拥有着装甲车辆和各种现代化枪械的军警们好像是一边倒的屠杀，上千上万个丧尸倒在枪口下，但是，他们还是毫无感觉的往前扑，倒是军警们开始产生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 好在他们依然保持着很强的执行力，整个车队完成转向以后，中型车辆开路，战斗车辆用火力封锁丧尸的前进路线，其中补给车穿梭其中给战斗车辆输送子弹。这虽然就是一支营一级的部队，但是他们的配备非常的齐全。没用太久的时间，在损失了几辆战斗车辆之后，整个车队就脱离了1号公路的主干道，沿着一条备选的公路开始急速挺进。 这条备选路线远不如1号公路繁华，同样的，它周边的丧尸也就少得多。 高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选择这条偏僻一点的公路，但他也不能说之前的选择就是没意义的，至少这支车队吸引了足够多的丧尸，20分钟以后，他就听到了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颤抖。 那是远处海面上的军舰接到车队的呼叫以后，根据前沿部队提供的攻击坐标，在几十公里外就进行了覆盖性的舰炮打击。这时候车队走得还不算太远，吊在最后的车辆距离攻击点大概也只有两三公里，车里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两三公里以外的建筑中的玻璃，在这爆炸中被震得粉身碎骨，向外面喷溅出来。 高洋坐的校车算是在队伍中间的，但是剧烈的爆炸声和地面犹如地震一边的强烈震动，还是让他和车里的平民们脸色一片苍白。但旋即，这些脸色苍白的平民又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振臂欢呼起来。 哪怕他们离爆炸如此之近，哪怕他们的耳朵甚至暂时性的失聪了，他们也没有因为爆炸本身而恐惧，反倒是一想到在爆炸中被撕裂，被火焰吞噬的丧尸，他们都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振奋。这几天来的恐惧和绝望，也似乎被这一阵天崩地裂般的爆炸给送走了。 当然，当车队开上一片坡地，他们在转头去看爆炸区域的时候，也可以看到原本最为繁华的1号大道沿线，升起了滚滚的浓烟，许多高楼大厦都在浓烟和尘埃中倒下，大火在四处蔓延。之前那种歇斯底里的兴奋，转变成了一片深深的沉默。 那片熟悉的地方，曾经是他们和亲人、爱人、朋友、同事工作、生活、逛街、看演唱会、看电影、听音乐会、观看比赛、和朋友聚会等等等等日常生活中无法割舍的所在，那些高楼大厦间，街头巷尾里，留下了多少人的青春、多少人的回忆？他们曾经在那里奋斗过，努力过，失败过，埋怨诅咒过，然而当那一片曾经无比鲜活的场景在他们的眼前化为废墟时，他们才猛然惊觉，他们失去的，并不是一条道路，一栋楼房。 而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到曾经的生活中去。 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车队越走越远，改变了路线，而且呼叫海面舰只进行了覆盖性的炮火打击之后，他们前面的路好像一下子变得通畅了许多。路上还有抛锚的废弃的车，军用推土机毫不费力的就把它们推到了路边，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甚至上百个左右的丧尸，车队直接就不加理会，只是关好门窗，任由他们撞到急速行驶的车身上之后被远远的弹开。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正常人，即使没有被死也会摔得重伤，但是车里的人，都看见他们扭曲着已经变形的身体，依然又站了起来或者爬了起来，那种已经扭曲到匪夷所思的姿态，看着异常的触目惊心，但车里的人，似乎也已经有点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过了一会，还有人看到天空中有飞机编队低空飞过，喷气式战斗机低空飞行带来的强烈的噪音也很震撼，但他们同样也有些麻木了。 倒是车队有两次中途停下来，这还让他们的反应要大得多。因为他们不知道车队突然停下来又意味着什么，是因为前方无路可走，还是又遇到了潮水一般的丧尸群？然后他们听到车里的士兵在用对讲机问话，得到的答复是这附近发现幸存者，车队派出了营救小队前去营救。 然后就有人埋怨说，即使去救人，车队也不应该停下来，因为谁都知道，如果车队停留过久，丧尸也就会大规模的包围过来。毕竟这样一支车队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然后又听到枪声，听到士兵的对讲机里传递着伤亡的消息，就有人又说，为了救那些一个两个的平民，搭上士兵的性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他们被救出来的时候，也是这般一个两个零散的幸存者。而又有人提到，其实1号大道附近的高楼大厦里，必定也还有零散的幸存者的，既然那个地方可以轰炸，凡是有大规模丧尸的地方也都有必要轰炸了，不然也是没意义……总之，既然他们幸运的活下来了，那么就应该全力以赴的保证他们继续活下去，至于其他的幸存者，也就不重要了。 高洋听着这各种各样的话语，有时候觉得可笑，有时候觉得悲哀，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竟也有同感，他想到了之前他们拍的电影。 他看过最初的剧本，那里面也有很多展现灾难爆发时人心人性的复杂和变化，而主角相对是比较弱化的，后来剧本改得简单明了，只要主角带着几个小姐姐大杀四方，沿途在谈几场多角恋爱就行了，那时候他觉得还是改过的剧本好演，粉丝们也喜欢，现在才知道，即使是最初那个比较让人阴郁的剧本，也远远不能反映出灾难中的一个部分。 而坐在喧嚣的，夹扎着不同口音，乃至不同语言的争论和争吵中，高洋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主角，他身边没有帮忙打怪的小姐姐，他自己也没有进化出什么超能力，所以下一步要怎么才能活下去，他觉得自己要好好的思考了。他希望叶响能帮他出些主意，可他又很清楚，在这方面，叶响恐怕也是拿不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主意来的。 而在高洋纷繁的思绪中，车队走走停停一整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沿着一条完全是新开辟出来的野战公路来到了天堂岛的中心山脉脚下。 高洋和车队里的幸存者一样惊讶的发现，从丧尸最初开始出现到现在也就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中心山脉的脚下各种工程机械昼夜不停的施工，已经迅速的修建出了一道初具规模的围墙，而这道围墙还在不断的提高和延伸。 这道围墙用上了各种现代化的复合型的材料，美观是肯定没有的，但是它修建得不但很快，而且还够高、够厚、够长，而在围墙的脚下，挖掘机的疯狂工作，也已经挖出一条长长的壕沟来。 车队根据围墙内部的指令，从还没有完全建成的大桥上通过，那些军用推土机就地加入了施工，步战车则编进战斗部队里，真正进入到围墙内部的，反倒只有平民乘坐的不多的几辆车了。 在漫天通红的晚霞中，高洋跟着车里的平民一道下了车，根据两个引导员的指挥，在围墙里面的一块还是泥土地面的广场上集合。他记得从风华高中出发的时候，车队里的平民不到100人，而现在，他惊讶的发现，在广场上集合的平民经似乎有300多人的样子了。还不包括同样也在广场上集合的那些穿上了军装的中学生。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突然觉得那些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军人很了不起。 “我去，我们该不会是就住那吧？” 叶响和高洋排在等待登记的队伍里，远远的看到在一片杂乱的工地边缘，靠着山脚，用工程材料搭建除了一片简易的房屋，准确的说，是一片还没有搭建完成的房屋。那些房屋的周围就是挖掘机挖出来的泥土砂石，还堆满了各种管线，山坡上则是刚被挖开的黄土，看上去一整个就是个工地。 叶响自己就很难接受住在这样的地方，再想到高洋也要住在这里，他就觉得这个环境太不友好了。 “响哥，你恐怕想多了。”高洋这个时候倒已经理智了很多，他指了指离那片简易房还有一段距离的一片用更为简易的材料搭建出来的帐篷，说：“我觉得我们住的应该是这边才对。” 那些简易房再简易，也是一间一间排列整齐的房子，有墙有顶有门窗，而那些帐篷，则是空地上立了几根柱子，然后拉上一块巨大的防水布就是顶了，然后四面再拉几块帘子算是遮挡，风一吹，就能看到里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大概是用塑料板做成的低矮的单人床。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这些简易帐篷也排列得很整齐，中间用栏杆分隔成了两大片区域，应该是按性别来分配的。 一时间，叶响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倒是高洋排了排他的肩膀，说：“既来之则安之，好歹我们还活着。”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6、人是会变的 叶响有些惊讶的看着高洋，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手里这个大明星了，他对睡觉的地方是最挑剔的，稍微不如意就会整完睡不着，而且也最在乎自己的私人空间。 在风华高中住了两三天，他都是尽量把自己藏着角落里，和那些学生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但现在，高洋的表情似乎很平静，他只能安慰他说：“阿洋，这是暂时的，我会想办法让你住在一个适合你身份的地方。” 高洋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排队排到他们了。 人是会变的，高洋不知道别的人怎么样，但是亲眼目睹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他的心态正在迅速的改变。 不得不改变。 他面前是一片铁丝网拉出来的隔离墙，高度有5米，立柱间隔很密集，用的铁丝不但很粗，而且还布满了尖刺，隔离墙前面摆着几张桌子，周围布置有野战工事，有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并且荷枪实弹的士兵，工事里还架着机枪，让人一看就产生一种强烈的畏惧感，但同时也有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新来的平民都站在隔离墙前面排队，先由穿着防护服的士兵测量体温，并且用仪器检查瞳孔，都没有问题了，就走到铁门前的两张桌子前，男人一边，女人一边，进了门去就是一条用塑料布盖起来的通道，里面充满了水汽，感觉像是在给人消毒。不过进口那里有一个高高的拱形门，用迷彩布遮得严严实实的，反而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姓名？” “高洋。” “年龄？” “28周岁。” “职业？” “演员，歌手。” “身份证号？” “……” 高洋看着正在给他做记录的一个女军人，女军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不过看眉眼年纪不大，领章上挂的是少尉的军衔，从军衔来判断年龄也不大。 她看他第一眼的时候，高洋感觉对方认出了自己，不过还是不带感情的审查了他的身份。到了这里，高洋已经清醒的意识到，他此前的身份不会再给自己带来什么帮助，除非灾难过去，一切恢复原样，但他就算再天真，也不会认为他还能回到过去那个样子了。 所以面对女少尉琐碎的盘问，他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反而觉得这样严密的措施，能让他活得更久一点。 “这是你的临时身份牌，一定要拿好，用身份牌领取配给物资，隔离期过了以后，找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来做。”女少尉用电脑打印出了带有高洋照片、姓名等信息的塑料卡牌，卡牌上有一个洞，穿上一根绳子就可以挂在脖子上。 “谢谢。”高洋把卡牌拿在手里，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在女少尉挥手让他进去以后，他就拿着卡牌走进了那个用迷彩布严严实实的遮起来的拱门里面。里面站着的还是军人，不过没有穿防护服，因为这里面很闷热，这些军人就穿着贴身的背心也已经满身是汗了。 “啥？脱衣服？全脱光？这还有没有人权了？有没有法律了？我拒绝！个人隐私不容侵犯！这是随便路上一个人都记得的法律条文！靠着纳税人养活的你们难道不懂吗？” 高洋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大喊了起来。他认得那是车上和老校长温良谦怼过的那个中年男人，高洋记得他说他是个高管，现在他的西裤和衬衣已经不再那么得体了，但他还是声色俱厉的训斥着站在旁边的士兵。 那些士兵倒是也没有为难他，其中一个中士面无表情的说：“特殊时期，每个人都必须查验身体有无抓伤咬伤并用消毒水清洗，进去之后会给你们换发干净的衣服，私人物品会按照你们登记的顺序还给你们。你可以拒绝，没人会强求，请你原路返回就行了。” 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不以为然的说：“切，都是大老爷们，谁还稀罕看你！” “你！你们……” 中年男人涨红了脸，站在那里没动，马上就按照士兵要求的做他拉不下脸来，可退回去？原路返回？开什么玩笑啊！就在这中心山脉下没有完工的高墙外面，就还有丧尸在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呢！ 高洋把那个身份牌挂在脖子上，默默的走到门边，开始脱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心里突然有点难过，有种莫名的痛，甚至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是当他光着身子从喷洒着消毒水的通道里走出去，从通道另一头的士兵手里接过一套衣服的时候，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他深深的藏起来了。 “不好意思，现在物资不足，暂时只能穿这个。” 递给他衣服的士兵解释了一下，高洋看了看，他拿到的竟然是一套囚犯穿的褐色的囚服，不过，他已经无所谓了。 然后他又听到刚才那个男人在他身后喊：“什么意思？这是罪犯穿的囚服！有没有搞错！？我们不是犯人！你们这样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们长官在哪？我要投诉你们！” 高洋头都不回，坐到一个负责剪发的士兵前，很平静的说：“谢谢，帮我把头发剪一下，越短越好。”而他那一头由顶级的发型师设计的头发，曾经每洗一次保养一次，都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呢。 剪完了，也就不花那个心思了。 拿着卡牌，领取了最基本的生活物资，高洋来到了之前他和叶响看到的那种大帐篷里，按照编号找到了自己的床铺，坐下来，觉得心里面空空荡荡的。 一个医生在两个武装士兵的陪同下再次来给他做了登记，高洋问：“医生，隔离期有多长？” 医生头发花白，看样子年纪有点大了，他很和气的回答说：“目前为止，没有发现感染者是在48小时以后变异的，所以，如果48小时后没有异常情况，就可以认定你没有问题了。当然，我们也会对你的健康状况进行评估，除了变异病毒外，也要避免其他流行疫病的出现。在这48小时内，请按照要求进行体检，按时饮食并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 “谢谢医生。”高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48小时，也不算长。 在医生离开以后，高洋看了看周围，这个大帐篷里已经住了差不多四分之三的人，目测超过了150人，都和他一样穿着褐色的囚服，让他不禁有了一种入狱的感觉。 进来的人大多互相不认识，多数都坐在或者躺在自己的床位上，也有的到处找人说话，还有一小堆一小堆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这里面住的当然都是男人，放眼看去，年纪最大的大概60左右，年纪最小的，估摸着10岁出头。所有的人看起来神色都很凝重，还有人不停的抹着眼泪，甚至还有的孩子在哭着要找妈妈。单就每个人的话，说话的声音其实都不大，但这么多人在一起，帐篷里感觉很嘈杂，这就不像监狱，反倒像菜市场。 其他的事情，高洋现在都在强迫自己适应了，但是嘈杂，却让他感觉非常的难受。他想走出去，帐篷里倒也没人拦着他，但是走出帐篷，外面是一排水泥还没干透的洗漱池，再靠里一点是一座很大的公用厕所，他的活动范围，最远就是厕所了，在外面，就是之前看到的那种5米高的隔离网。 他的视线也被这些隔离网，还有这样并排布置的无数个大帐篷阻断了，也不知道这隔离区到底有多大，住了多少人，他只能仰着头，看着来时的方向那道高墙的工地上竖着的脚手架、塔吊、模块化的建筑材料、密集的管线，一刻不停的响着轰隆隆的机器声，倒是在高墙的对面，高高的山坡上，矗立着一座座爬满了植物的老旧楼房，工人们正在清理那些植物，安装线缆，使那些被荒废了的房屋重新发挥作用，新的楼房也在迅速的修建起来。 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忙碌建造的身影，天空之中，也布满了建筑的尘土。 天黑了，这个巨大的工地灯火通明，之前全岛的停电似乎并不影响这里的施工，看起来，即使到了夜晚，工地上的建设也不会停下来。这样热闹也好，看起来让人觉得还有希望。 高洋只是在想，等到48小时的隔离结束以后，自己又该在哪停留呢？还有就是，他发现，叶响没有跟进来。 …… “云哥，这是今天的食物分配单，你看一下没问题签个字吧。” 阿琪走到龙在云的身边来，递上了一张食物分配的清单，她虽然长得并不好看，但龙在云却很是信任她，不但把女人都交给她管，而且分配食物这样的事务也交由她来负责。 卓凯人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却在腹诽阿琪这个女人，没别的，就是太死心眼了，就听龙在云一个人的，想从她那里多拿一块饼干都不行。那些个女人也对她服服帖帖的，简直找不到任何靠近的机会。 当然卓凯人在这种时候也不是真的那么想女人，他就是对龙在云这两个手下，一个雷牙一个阿琪感到很无奈，他们太铁板一块了。而另外那些人，在龙在云的控制下，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卓凯人以前玩直播的时候喜欢作死，但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花心思搞什么小团体，悄悄去拉拢别人什么的，那就真是作死了。 但就这样看人脸色吃饭，他也是非常郁闷的。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7、唯一的活路是冲出去 “云哥，”阿琪看着龙在云在清单上签了字，脸色凝重的说：“现在的食物，只够我们吃两天半了。” 之前还觉得会所里吃的东西蛮多的，但现在5个人5张嘴在吃，会所里正儿八经的食物可没有那么多，而且会所里没有电，在夏天的高温下，不多的食材也很快就坏了，能保存下来的就是袋装食品、零食，而且也不多了。能喝的矿泉水也不多，生水不敢喝，酒倒是存着不少，但那玩意是不能解渴的。 之前卓凯人建议龙在云派人先清理会所所在的这栋楼，但龙在云不想随便冒险，反而错过了一个最好的时机，现在这栋楼里面的丧尸也多了起来。 龙在云那张没有表情的帅脸转向卓凯人，说：“应该听你的，如果昨天出去搜一波的话，情况应该就不会这么紧迫了。” “不，”卓凯人赶紧说：“龙哥的考虑当然是对的，我们就这点人，稍有损失后果都很严重。”他相信龙在云是真的有点后悔，可就算龙在云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他还能顺势去批评他吗？拜托，古代那些直言进谏的忠臣可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他打心底是看不起龙在云这种混混的，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玩上个世纪古惑仔那一套，土不土啊？就算混江湖，也不要混得这么没文化没技术好吧？不过人在屋檐下，他可丝毫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屑来，他知道龙在云是想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建议，他有，但是他又不想去冒险，可如果不拼一把，他永远都没有什么话语权，连阿琪这个妈妈桑都比不上，现在他非常的纠结。 龙在云没有让卓凯人纠结，他目光锋利的看着卓凯人，说：“拿出点切实可行的建议来吧，这是体现你作用的时候，你不是看上了服务员吗？阿琪，她叫什么名字？哦，苏袅娜？这啥文绉绉的名字？如果你的价值体现出来了，今晚我就让她陪你，你赚了，这是个在会所里打工的大学生，纯得很，不是姐。” 龙在云的话让卓凯人吓了一跳，尼玛这也太直接了吧？这样说话，好像他都不是个混混老大，倒有点像乱世中那些生死予夺的土匪、军阀或者那种昏君了……呃，现在这种情况，有区别吗？但是更吓人的，是这看似土鳖的混混老大的洞察力，卓凯人心说，我也不过是多看了服务员几眼而已啊…… “呃，龙哥。”卓凯人现在想的可不是那个大学生服务员，龙在云的洞察力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个不好，自己绝对是讨不了好的，他赶紧说：“咱们现在有多少可以用的家伙？我是说……武器。” “怎么？”旁边翘着二郎腿摊在沙发上的雷牙满眼鄙视的笑着说：“你个怂包也想抄家伙打出去？” “牙哥，人会怕死那是天经地义的嘛，我怂是怂了点，但我对龙哥还有牙哥可是打心底的佩服。”卓凯人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从雷牙的身上踏过，但他还是谄媚的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又正色对龙在云说：“龙哥，守在这里只能是等死，现在只有搏一搏了。” 雷牙哼了一声说：“说了半天都是屁话，冲出去搏一搏，老子早就说过了，这算他么的什么狗屁的建议？” 卓凯人知道雷牙是明显的不爽自己，不过没办法，人在屋檐下，现在他可不想得罪雷牙，所以就当没听见雷牙的话，继续对龙在云说：“龙哥，我来过天堂岛几次，也做过一些功课，我记得这个岛上有一个监狱是吧？” 龙在云看了看卓凯人，点头说：“知道，还他妈在里面呆过。你想打监狱的主意？那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变异了，去送死啊？” 卓凯人说：“我查过，天堂岛监狱关押的犯人并不多，最多的时候大概不到两千人。另外还有一支驻扎守备的狱警部队。目前看来，这个病毒爆发的时候，很多人都还在睡觉，也就是说，监狱里的人就算变异了，多半也都还关在自己的号子里，就算数量多，其实也不可怕。关键是天堂岛监狱本身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周围是大片的封锁严密的农场，比起天堂岛城中心，甚至比起这一带，丧尸肯定都要少很多。 但是这么一个监狱，有多少库存的粮食？如果我们抢占先机，拿到这批粮食的话，加上监狱本身就是高墙大院的，躲在里面慢慢的清理丧尸，一年半载都不用为吃的发愁。监狱这种地方，正常情况下就是牢笼，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那就是得天独厚的城堡啊。如果那些狱警也变异了就更好，干掉他们，我们还可以拿到他们的枪械，以后如果还有其他的幸存者跑过来，那也只有听咱们的话，反过来，如果别人抢了先机，那时候我们再跑过去，也只能任人摆布了。” 龙在云考虑一下，说：“天堂岛监狱离我们这最近的一条路也有0公里，我们去不了。” “龙哥，会所的地下停车场里有车吧？” “废话！当然有，但是现在谁敢出去？” “有商务车，或者越野车吗？反正要皮实一点的。” “有一辆11座的商务车是我们的，雷牙有一辆越野。再问问另外那些人有没有车，他们都在附近上班或者住在附近，有车的话多半也是停在下面那个大停车场。”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搏一搏的机会了。办法很简单，用一部分人把丧尸引开，其他的人趁机去停车场里开车，有了车以后再杀回来把他们一起带走。会所毕竟资源有限，门窗也不是很牢靠，与其等死，不如趁血气还在的时候冲出去。”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了，但是雷牙横竖看着卓凯人不顺眼，冷笑着说：“一个怂包也学人讲什么血气？不笑人吗？既然这样，你来负责引开丧尸好了。” “行。” 让雷牙和龙在云很意外的是，卓凯人没有找借口推脱，反而一口答应了下来。看着他们，尤其是雷牙难以置信的眼神，卓凯人苦笑着说：“牙哥，难道你觉得我会玩什么花招吗？天大的花招，也不过就是我自己跑路罢了，但是一个人我往哪跑？要不是你们出手救了我，我现在已经被丧尸拉在路边了。主意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当然只有我自己来做，就一条，拿到车以后，千万别忘了我。” 卓凯人说得在理，雷牙也找不到话说了，虽然他还是信不过卓凯人。 “雷牙，清点一下我们的家伙。”龙在云说了句，他不像雷牙那样一开始就看卓凯人不爽，但要说信任，他比雷牙还要不信任卓凯人，天知道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会不会反过来，弄成他们去引开丧尸，他一个人趁机跑路呢？虽然他一个人跑了也没多大鸟用，但该防着的一定还是要防着。他也确实存了心要冲出去，等死，不是他的性格，只不过对于怎么冲，冲出去以后去哪，他没有卓凯人考虑得那么细罢了。 雷牙叫他的弟把他们的家当都拿出来，卓凯人看在眼里，心里面忍不住又在吐槽，土鳖果然就是土鳖，拿来拿去，也不过就是一些砍刀，钢管，这种配置，也只能混在城乡结合部了，尼玛连一把土造的枪都没有！ 龙在云从雷牙摆在地上的一堆砍刀里面，挑了一把也不知道是正品还是仿品的狗腿砍刀，递到卓凯人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把刀，两年前我拿他砍残过一个警察，绝对正宗的尼泊尔廓尔喀军刀，雷牙跟我要了很多次，我都没有给他，现在我把这把刀给你，等你活到我们开车来救你，你就是我们过了命的好兄弟。” 卓凯人接过了刀，刀看上去倒是像正品，他当然也很熟悉，《生化危机》的女主用的就是这款刀。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有爱丽丝那样的外挂，不过还是先把刀收下来再说。 龙在云又说：“再休息一天，阿琪，把吃的都发下去，所有人吃饱肚子，休息好了我们就冲出去。”他拍了拍卓凯人的脸，说：“我说到做到，今晚上，阿琪就把那个女学生送到你面前。” “便宜你了。”阿琪手里拿着一个烛台，把卓凯人带到一间包房的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袅娜要是肯下海的话，天堂岛上富人区最高端的会所，她也能成为头牌，没想到现在要栽在你的手里，不要太粗鲁了，以我的经验来看，姑娘还没经历过呢。” 在这种特殊时期，按照龙在云的要求，会所里这5个人，就分了男女住在两个大包房里的，不过既然他答应了要给卓凯人一个特殊的照顾，自然也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包房。反正他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包房了。 卓凯人听着阿琪的话，想着今晚上这事儿，其实是有点哭笑不得的。以前他有名气有钱，在女孩子面前也是无往不利，只是怕曝光，比较偷偷摸摸一些。那天无所顾忌了，却在奕倾城那里栽了个大跟头，也是一种原始的冲动在作祟。总的来说，在男女之间的问题上，卓凯人承认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8、你是个真正的英雄 卓凯人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鸟，但至少，他在多看苏袅娜那个姑娘几眼的时候，还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的，他想的，只是怎么活下去以及怎么样尽快的在龙在云这个团队里站稳脚跟，毕竟龙在云这帮人，武力值还是在那里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龙在云也太“贴心”了，加上阿琪那种暧昧的眼神，以至于卓凯人举着蜡烛走进那间包房里的时候，反而有些心跳加快了起来。 卓凯人关上门，把蜡烛放在吧台上，看到穿着服务员的衬衣马甲的女孩苏袅娜正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之后，明显紧张了起来。卓凯人倒也没有急色，他退到烛光的远端，把自己藏进黑暗中，不慌不忙的观察起这个姑娘来。 客观的说，这素颜的姑娘长得确实不赖，但认真看了，也没有最开始见到的时候那种惊艳的感觉，不过他相信她化点妆，换身衣服，再制造点氛围，就像阿琪说的那样，就算在那种高端会所里，她也绝对有当头牌的潜质。也就是潜质而已，他知道阿琪的话是有很多吹嘘的成分在里面的。 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 卓凯人倒是从来没有过这个晚上有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晚的觉悟，对于怎么去引开丧尸，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和经验，他是有计划了的，不说十拿九稳，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嘛，虽然他自己没有当这是最后一晚，但是既然龙在云这么体贴，他觉得自己也没啥好客气的。 但是他并不着急。 他并不想当一个粗鲁野蛮又低端的强奸犯，鱼水之欢，总得要你情我愿才有情调。所以，他一脸好像自己也很尴尬的样子，在苏袅娜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而且还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你好像很紧张？……其实我也挺尴尬的，我是说，龙哥可能……当然，我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但是……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卓凯人。”这种结结巴巴很不自在的样子，卓凯人也是信手拈来，不管是以前，还是在现在，在不同的姐姐面前，他都能随心所欲的变成现场气氛需要的那个样子，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进演艺圈是这个圈子的巨大损失，因为他的演技完全可以拿奥斯卡。 果然，卓凯人的一番做作，让旁边的女孩无由的放松了一些，她好像发现了，卓凯人也不是自己想要走进这间屋历来的，她甚至笑了一下，想要化解这种尴尬，说：“我知道，昨天欣姐说了，你是一个很有名的主播，她也是你的粉丝。” “那些都是过去了。”卓凯人叹了一口气，满脸忧伤的说：“好像就在一夜之间，我们的家园就已经湮灭了。没有谁能想到，这种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灭顶之灾，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卓凯人这么一说，姑娘就难过了起来，她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眼泪就无声的流了下来。 卓凯人心里一笑，顺势就紧挨着姑娘坐了下来，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并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才强笑了一下，说：“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吗？你叫苏袅娜？” “啊？嗯……” “真是特别的名字呢。” “我爸爸给我取的名字，他以前是个大学教授，后来……家里出了点事。”苏袅娜把擦过眼泪的纸巾拿在手里，她为什么会到会所里来当服务员，当然是有故事的，不过这个时候，她不愿意多说，卓凯人其实也不想多问。 卓凯人带着鼓励的语气说：“我不想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都要活下去。即使我们的家园湮灭了，即使这个世界已经坍塌，我们总要从废墟中爬出来，不管头顶上是烈日也好，是暴雨也好，我们总要坚强的活下去，你知道吗？这几天来，我有好几次都是差一丁点就死掉了，每次在生死一线之间濒临绝望的时候，我都在对自己说，既然老天爷强行给我安排了这么一出绝境求生的戏码，我就一定要好好的演给他看，我不是他随手就可以抹去的龙套，我是那个活到最后的主角！” 卓凯人是做闹鬼直播的，他的声音历来就很有感染力，过去他能在直播的时候用氛围把粉丝吓得要报警，现在，他也能深沉而充满磁性的声线把这个姑娘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又带着眼泪笑着说：“看来我误解你了，之前看到你嚎啕大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特别懦弱的人。” 卓凯人倒一点也没觉得尴尬，他笑了笑，说：“恐惧是人的本能，当我死里逃生之后，情绪也得到了应有的释放。” “我现在才明白了，电影里的英雄都是假的，真正的英雄也会哭，也会害怕。” “你觉得我是英雄？” “嗯，琪姐跟我说了，明天你要去为我们引开丧尸，给我们创造一个能够逃生的机会，她还说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让我今晚上好好……陪陪你。” “我并不想去，一点也不。” “啊？” “但是我们的食物不多了，继续躲在这里，最后只会被困死在里面。逃出去才有活路，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去把大部分的丧尸引开，给更多的人活下去创造机会。但是谁愿意去当这个诱饵呢？琪姐没说错，这就是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不过如果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去，最后还是只有死在一起。” “所以，虽然你不愿意，但你还是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 “我也只是想大家一起活下去，不是想去送死。” “我觉得你很伟大，你是个真正的英雄。” 也许是受到了卓凯人那种很有魅力的声音的感染，也许是卓凯人说的话本身也在情在理，苏袅娜是真的被卓凯人感动了。在这样的死亡边缘的夜晚，在昏暗的烛光中，她感受到身边这个人强烈的男子气息，不知不觉的，她就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她也不不介意卓凯人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卓凯人心里在笑，比起他以前撩妹的经历来说，这一次简直就是太简单了，他继续调动情绪，营造氛围，不知不觉中，苏袅娜的下巴就被他轻轻抬起，吻了上去。并没有遇到反抗，在这种环境中，难道一切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问题出在最后一步，其实他不动声色的脱掉苏袅娜的马甲、衬衣的时候，苏袅娜都没有很明确的反抗，稍微的抗拒，在卓凯人看来不过就是欲拒还迎罢了。 直到他把手探进了她的内衣里，握住那非常饱满的柔软的时候，苏袅娜才一下子如梦初醒，一边喊着不行，一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但这时候卓凯人已经箭在弦上，他也不可能因为对方喊了不要就停下来，再说这种经历他也不是没有过，最终哪一次不也都得偿所愿了？ 但是苏袅娜的反抗真的变得很剧烈起来，她似乎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愤怒，在挣扎中，她猛的一踢腿，正好踢在了卓凯人的裆下，卓凯人痛得惨叫一声，从她身上滚落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包房的门外传来了一阵要笑爆肚子的笑声，卓凯人在剧痛中看见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雷牙推开了，那家伙似乎就为了等着看他的笑话的，这时候看见卓凯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捂着肚子笑得十分欢畅，还有笑得变了调的声音说：“你他吗真是个英雄啊哈哈哈……连个女人你都……搞不定……哈哈哈……笑死我了……” 一股怒火从卓凯人的脚底升腾而起，很快不光是怒火，他非常清楚的意识到，如果自己今晚上搞不定苏袅娜，欲望只是事，雷牙，还有龙在云这些人，会更彻底的看不起他。他知道，在他们眼中，自己刚才那一番做作，可以营造出来的气氛，在苏袅娜面前创建的人设，都将只是一个笑话，都是脱了裤子放屁，远不如一开始就霸王硬上弓。 卓凯人气得浑身发抖，他跳起来一脚把门踢关上，对笑得玩不起腰的雷牙竖了一根中指，翻身又扑向了正试图穿回自己衣服的苏袅娜。苏袅娜看见他过来，猛的把卓凯人挂在脱掉的裤子上的那把刀拔了出来，叫道：“走开！不要碰我！” 卓凯人一时间有点懵，那把刀的锋利程度，他可是清楚的，可别强上不成，还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但一想到门外笑声未绝的雷牙，他就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怂。于是他假意转身，趁苏袅娜有所松懈，就扑上去枪她手里的刀。 在两个人的抢夺挣扎中，卓凯人突然觉得脸上被喷上了一股热热的液体，苏袅娜的手也松开了。 再一看，之间苏袅娜的光洁细致的脖子上，多了一条深深的刀痕，鲜血正从里面喷溅出来，不光喷在他脸上，身上，还顺着她美丽的身体往下淌，她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脖子，但是血依旧飞速的从她指尖流淌出来，很快，她整个人就瘫倒在了沙发上。 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卓凯人的手里，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杀人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39、不要跟我说你叫什么 卓凯人没想过要杀人。 苏袅娜之所以有那么强烈的反抗，卓凯人觉得那是因为自己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其实他还可以和苏袅娜再喝几杯酒的，包房里有的是酒，红酒洋酒都有，酒到位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了。那样的话，不光可以享受这个清纯美丽的姑娘，还可以在她心目中建构一个完美的人设。 但即使这些都没有了，卓凯人也没想过要杀了她。 这完全是个意外。 但一切就在这个瞬间之后无可挽回。 咣当一声，卓凯人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也被冲进来的雷牙一脚踢飞。 “靠！怎么搞成这样！”很快龙在云也来了，他抬手阻止雷牙把卓凯人揪起来之后继续揍他，只是眉头皱成了一团。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苏袅娜，他谈不上难过，但还是很可惜。 “龙哥。”卓凯人满脸是血的站起来，强压住内心的翻涌，若无其事的对龙在云说：“其实，这个事也可以变成好事，只要给大家说，我是奉你的指令干的，如果还有不听话的，都是这个下场，没有比这更能树立你的绝对权威的例子了。” 龙在云看了他一眼，眼珠转动了几下，转身走出去，回头对雷牙说：“把人都叫来！” 雷牙瞪了卓凯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平常集中的大包房里。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听到卓凯人去的那间包房有动静，但都装作没听到。这时候被叫到了大包房里，都是一脸懵。等到卓凯人把浑身是血，基本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苏袅娜抱出来，众人才一下炸了锅。 最先跳起来的是阿琪，她想过卓凯人会粗野的对待苏袅娜，毕竟什么样的变态她都是见识过的，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艹尼玛！你个王八蛋！”阿琪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跳过去就往卓凯人脸上砸。卓凯人侧身让开了，但她还要继续砸，却被龙在云抓住了她的手。 “云哥，这个王八蛋……” “坐下。”龙在云冷冷的说了一句。 “云哥……” 被龙在云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后，阿琪也只能咬咬牙，恨恨的在沙发上坐下，一双眼睛像刀子一般的盯着卓凯人。 卓凯人一开始还比较心虚，但是转念一想，这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就算她比较得到龙在云的信任，但龙在云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就知道，对于龙在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掌控局面更重要的事情。 他看得出，龙在云有想法，很多想法。 “你们……”眼看着苏袅娜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之前被雷牙胖揍过的那个制服男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和惊骇，站起来指着卓凯人说：“你们，你们还杀人了！无法无天呀！” 卓凯人冷笑了一声，正愁找不到接话的机会呢，龙在云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现在是他表现的机会了。 “人是我杀的。”之前还在因为误杀而在心里翻江倒海，这时候卓凯人却表现得很无所谓的样子，说：“龙哥的话不照着做，就是这个下场。不要跟我提什么法律，在这里，龙哥的话就是法律。只要违背了龙哥的话，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是一样的下场。” 龙在云没有扭头去看卓凯人，但卓凯人捕捉到了龙在云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看得出，龙在云是有点享受卓凯人给他营造出来的这种绝对权威感的。 雷牙虽然不爽卓凯人，但他再怎么是个粗鲁直爽的性子，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反驳卓凯人的话，因为反驳卓凯人，就是反驳龙在云。他觉得卓凯人很恶心，赤果果的就是个马屁精，话在嘴里谁不会说？可要说对龙在云的忠心，这个新来的怂包能和他们这些跟龙在云一起好多年的人比吗？他们可是实打实过命的交情，这个怂包算什么？ 龙在云抬起右手，示意卓凯人不要再说了，等卓凯人安静之后，他才冷冷的说：“话不多说了，都明白就好。现在我说一件事，我们这里没多少口粮了，我们也错过了最好的去超市扫货的机会。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所以，我决定，趁着大家还有力气，明天一早，我们就想办法冲出去，目的地是天堂岛监狱，在这种时候，监狱可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突围的方案很简单，派一两个人引开大部分的丧尸，其余的人抄家伙冲到地下停车场。我们有车，只要到了停车场，我们就能冲出这个地方。” 停顿了一下，龙在云又说：“至于谁去引开丧尸，卓凯人主动愿意为大家去冒这个险。我在这也把话挑明了，他这是拿自己的命来救我们大伙，所以，我们到停车场上了车以后，我也绝不会食言，哪怕最后走不掉了，我也会回来接他。” “龙哥……”卓凯人的声音哽咽了，要论演技，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可以去拿金人。 龙在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说过，只要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我们就是生死之交。我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不够，你可以再挑一个人。” 卓凯人没说话，他的眼睛往其他人身上看去，他看到谁，谁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脸上都流露出极其紧张恐惧的表情。 这让卓凯人觉得很有意思，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吗？一到紧要关头，一个个都当起缩头乌龟了。幸亏他并不是真的想拿自己的命为这些人拼一条活路，不然他岂不是要被自己气死？ 卓凯人看了一圈，指着那个制服男说：“那就这哥们跟我一起吧，我看你也是条汉子，我们就一起给大家拼一条活路好了。” 龙在云点点头，对那个制服男说：“听到了，你卓哥抬举你和他一起，事成之后，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忘掉你自己曾经是干什么的，现在已经是世界末日了，这种世道，没有兄弟，活不下去。等以后我们的队伍壮大了，我会拨一部分人由你们来掌管，当然，阿人是你们这支队伍的老大，你做他的副手。” 龙在云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有一些兴奋，好像他说的队伍，已经在他眼前壮大了起来。 但是，他话锋一转，神色又冷了下来，继续说：“如果你给脸不要脸，不好好的跟阿人配合……”他指了指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苏袅娜，说：“我不会让你像这姑娘死得这么轻松的，我会砍掉你的四肢，把你扔到丧尸堆里去！” 那个制服男被龙在云的眼睛盯得浑身一哆嗦，再也没有之前痛斥他们罪恶的那种气势了。也许，不仅仅是恐惧，反而是龙在云提到的那种未来的活下去，并且可能还比更多人活得好的那种可能，才是最能消磨掉他的那股气势的东西。 再没有人说话了，龙在云把双手一摊，说：“各位兄弟，待会就把你们最趁手的家伙拿到手里，我们明天睡个够，醒来就行动。阿琪，把吃的都分给大家，一点不留，过了今晚，就是死在路上，也不要怂在这里面饿死！” 阿琪默然点了点头，想起什么，眼睛看向苏袅娜的尸体，说：“云哥，我给袅娜重新穿好衣服吧，我送她一程。” 龙在云看了看卓凯人，见卓凯人没意见，就对阿琪说：“你安排吧。”他指了指制服男，说：“你留下，其他人领吃的，拿家伙，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起来拼命。” 随着龙在云一挥手，聚集在大包房里的人便都各怀心事的走了出去，就留下了卓凯人和制服男。 卓凯人没去看制服男，而是一直看着阿琪叫人把苏袅娜的尸体抬了出去，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苏袅娜？名字还真不赖，我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女主，没想到，其实你只是个龙套。” “你在说啥？”制服男看着自言自语的卓凯人，莫名的觉得有点寒碜，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之前他对这个卓凯人的印象，感觉是个不顶事的白脸，却没想到自己现在单独面对着这个白脸，竟有些畏惧了。 “你别怕。”卓凯人看着他笑了笑，说：“我没有那么蠢一心想去死，我有办法撑到龙哥他们回来救我……们的。” “好吧，看来你有计划，但愿行得通。我叫……” 卓凯人摆了摆手，说：“不要跟我说你叫什么，如果你不是主角，你就是叫玉皇大帝，一样的活不过这一集。” “什么一集？” “这是比喻，你不懂吗？看起来你还像是有文化的样子。记住了，现在是世界末日，每活一天，就像电视剧过了一集，只有你活得久了，别人才会记住你的名字，否则的话，你叫什么都没用。” “好吧，名字不重要，我们到底要怎么做？” “别问那么多，你跟着我就行了。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这是末日，多一个伙伴，总比自己一个人好，你说对不对？” “是这个理。但是，你们也太过暴力了……好吧，算我多嘴。” 卓凯人笑了起来，这个人，醒悟得还是很快的啊，就在刚才，他还在痛骂他们无法无天呢。这太有意思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0、我不喜欢喝水 第二天，有的人醒得很早，有的人压根就没睡，也有的人睡到了自然醒。 把剩下的食物全都吃了，龙在云就让众人做好最后的准备。 而卓凯人也带着制服男，准备好了要拿自己去当诱饵。 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昔日繁华的街道，此时静寂无声。 也许正是因为太安静了，卓凯人站在窗边往外看的时候，隐隐的听到极远的地方，竟似乎响着枪炮声。也许是因为太远了听不清楚，但他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的丧尸，明显受到那个极远的枪炮声的吸引，有很多正朝着那个方向在往外走。 卓凯人一下就开心了起来，看来，自己真的是那个天命的主角啊，原来他虽然也觉得自己的计划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成功，现在丧尸在减少，自己成功的几率就更高了。 这就是命，主角的命啊。 …… “天空真蓝啊。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蓝的天空了。” 赵氤氲的声音带着一种轻轻的叹息，李昊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和她并排站着，但是，赵氤氲看的是天空，李昊却一直盯着远处的海面在看。 李昊的视力不算好，但作为一个长期码字的宅男，他的视力又算保持得比较不错了。他很努力的想从海面上看到军舰的身影，但在几十公里距离以外发射炮弹的军舰显然是他的肉眼无法看到的。 倒是看到过几个编队飞行的战斗机低空飞过，赵氤氲还傻乎乎的朝飞机挥手来着，但最后，显然谁也没有发现他们。 那持续了一阵的爆炸声过后，世界又归于平静，天空是很蓝，阳光也特别的亮，但在这样的安静中，湛蓝的天空，明亮的阳光，使这个世界显得更加的寂寥。 一种会让人心里长出草来的孤寂。 “你在这里坐一会吧。”李昊搭在赵氤氲肩上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给她搬了张单人沙发放在窗前，他回到监控前面，高野不知道在哪，用对讲机呼叫也不回答，只怪昨晚自己睡得太死，不知道其间高野有没有呼叫过他，如果有，但是他没有听到的话，李昊觉得很难原谅自己。 虽然，高野最后选择的那条线路从监控上看不到，就算对讲机开着，他也帮不了高野什么，但帮不了和他睡着了而没有帮到，真的是两回事。 “老高，老高，高野，高野，听到呼叫请回答，听到呼叫请回答。” 李昊拿着对讲机不时的呼叫着高野，但他的对讲机里，除了嚓嚓的电流声，始终都没有听到高野的回复。 而他调出监控反复仔细的看，发现高野从5号别墅附近消失以后，就再也没有在监控里出现过。他仔细的看了监控，估计高野应该还是在5号到4八号这几栋别墅之间，理论上这个别墅区的监控是不会有死角的，但可能是业主们不太乐意监控影响到他们的私人区域，李昊发现很多监控摄像头并没有启用。 而高野正好消失在这样一片没有监控的区域里。 “老高，老高，高野，高野，听到呼叫……我说，你他吗倒是回我一句啊！”反复的呼叫无应答后，李昊的声音变了调，虽然爆出的是粗口，但他的声音已经潮湿了。 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了李昊的肩上，赵氤氲是踮着脚一步一步挪到李昊身后的，之前她只要需要移动，都是李昊抱着她或者背着她走，但这个时候，她是凭自己，忍着痛挪过来的。不为什么，她只是觉得，你既然是要去安慰一个人，总不能还是叫人家把你抱过去吧。 李昊回过头来，赵氤氲正痛得有点龇牙咧嘴的，就在李昊回头的一瞬间，她赶紧换了一个表情，努力的笑了一下。 李昊瞪着发红的眼睛，笑出眼泪来，说：“变脸变那么快，痛就痛嘛，装什么装？” 赵氤氲吸了一口气，说：“这不是装，作为一个偶像歌手，必须要随时随地的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必须要保持零死角，不然万一被人拍到什么丑照，人设立马就毁了。” 李昊站起来，把椅子放在赵氤氲身后，让她坐下来，转身去给她倒水。 “李昊哥。”赵氤氲叫住他，说：“我还是少喝点水吧。” “不喜欢喝水怎么行？你要等到渴了才喝，那实际上你已经严重缺水了。” “不是啊。”赵氤氲红了一下脸，说：“水喝多了，不方便啊……”水喝多了上厕所自然就频繁，她现在上厕所完全是靠李昊把她抱进卫生间，就算再怎么特殊情况，尴尬还是很尴尬的啊。 “没事。”李昊说：“你那点体重，这两天我也习惯了。”李昊似乎和赵氤氲想的不是一回事。 “不是啦……”赵氤氲脸更红了，总之说不清，干脆板起脸来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喝水。” “不喜欢喝就不喜欢喝吧。”李昊也不知道为什么赵氤氲突然有点生气的样子，另外拉了张凳子过来坐在视频前面继续看，虽然监控没有拍到高野从那几栋别墅走出去的，但也没拍到高野被丧尸围攻，也许，往好的方面想，这就意味着高野也没出事。 “李昊哥。”赵氤氲等自己脸上的热潮淡去了，从侧面看着李昊，说：“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高野哥把对讲机弄掉了。他看起来有点粗心，估计对讲机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他的功夫那么好，你也别太担心了。” “但愿是这样。”李昊自己也分析过赵氤氲说的这种可能，而且他也觉得可能性很大。 从监控上看，那几栋别墅之间的丧尸明显在聚集，但还处于大聚集分散的状况，不像是发现了猎物以后兴奋的蜂拥而上的状态。以高野的武力值，只要不是被几十只丧尸围住，他不太可能被困死，如果数量在10只以内，他还能反杀，这在奕倾城那里，还有在商务中心外面李昊都已经亲眼见过。 “你说得对。”李昊终于放松了一些，拍了拍赵氤氲的手，说：“我们对老高要有……” “啊……哇……”赵氤氲憋了一下，突然哭了出来。 李昊一愣，猛然发现他拍的是赵氤氲受伤骨折的那一只手…… “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李昊觉得自己都要疯了，这未免也太乌龙了吧？ 好在赵氤氲真的是痛得哭起来的，倒没有生他的气，缓过那一阵之后，她才抽噎着说：“李昊哥你存心的吧？” “哪能呢？”李昊也是很无奈，他看了看监控视频上的时间，说：“快中午了，你先把消炎药吃了吧。止痛药尽量少吃……主要是没几片了。我去做点吃的，再看看餐厅的冷库里有没有大骨头什么的，给你熬个骨头汤来补钙。” “然后我又躲在铁皮柜里？” “嗯啊，为了安全，我们楼上三层都还有丧尸呢，真是一点都不能松懈的啊。” “我知道了……”超级无奈的语气，随后嘟囔着说：“那里面真的超级窄，也超级闷啊……啊啊啊……我就说说而已，我进去还不行吗？李昊哥，你有没有觉得做饭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要搞得这么风声鹤唳的，是不是一件特别悲惨的事情？” “你应该说，在这样朝不保夕的状况下，我们还能讨论做饭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李昊说完，就把赵氤氲抱进了铁皮柜里，还给她放了一杯水，说：“不敢喝，就稍微润一下嘴唇得了。” “李昊哥，你以前对女朋友也是这么暖的吗？” “认真的说，我原来没有女朋友。” “什么叫认真的说？不认真的话就是有吗？” 李昊关上了铁皮柜，转身在监控里检查了一遍一楼的状况，确定没有丧尸出现，才提着那把唐刀走出了监控室，关上监控室的门后，他叹了口气，说：“认真的说，我的女朋友就是五姑娘，难道这也要告诉你吗？”说完，自嘲的笑了笑，提着刀去了厨房。 商务中心的餐厅有一个冷库，前两天停电的时候，冷库虽然也受到了影响，里面保存的肉类也多少有点变味，包括他们前一晚吃的牛排，其实是有异味的，李昊加了很多黑胡椒，也没有完全把异味盖过去。但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肉吃，就算有点变质也没有谁会去在意了。不过这个冷库里的库存不多，因为餐厅的食材更多讲究的是新鲜，大部分都不会放到冷库里冷冻。而没有放到冷库里的那些，就彻底腐烂不能食用了。 李昊把餐厅里的存货都清点了一下，就算只有他们三个人，肉类最多也只能吃三五天，鸡蛋可以久一些，蔬菜就两天的量，主食和食用油倒是能吃上一两个月，但没有副食那也是大问题。不过，也该知足，如果能撑上两个月，也许灾难就结束了呢？ 耳麦里传来赵氤氲轻轻的哼声，李昊问她是不是伤痛得厉害，再听，这个哼声是有旋律有曲调的，想来她现在要唱歌还是有些费劲，但用鼻音哼出来的乐曲，却也别是一番滋味。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2、我舍不得你呀 等到李昊把午餐做完，正准备端回监控室去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一转过身来，就看到厨房的角落里爬出了一个孩，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个头不高，还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看上去很萌很可爱…… 如果她的脸色不是那么灰败的话…… 李昊心脏瞬间漏跳一拍，他把手里盛满了龙虾粥的锅转身放在炉子上，伸手去拿那把唐刀的时候，那个女孩猛然张开嘴，朝他直扑了过来。 从餐厅的那个角落到李昊的面前大概也有10米左右，但那个女孩就像装了弹簧一样一瞬间就扑到了李昊的身上。李昊刚拿到刀，但是根本来不及把刀从刀鞘里拔出来，那个女孩的嘴几乎就已经咬到了他脖子。亏得他反应也算灵敏，来不及拔刀，那只手直接就捏住了女孩的脖子。 “李昊哥！” 耳机最后听到一下赵氤氲的声音，就在撕扯中掉落在了地上。李昊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女孩竟然也有这么大的力量，他一只手完全控制不了她，好在他也及时的放弃了唐刀，两只手掐住女孩的脖子，不让她扑到自己的身上，再然后用力的往后一扔，把她又扔回了角落里。等到女孩从倒下的一堆餐具里爬起来的时候，李昊已经把刀拔出来握在手中了。 当女孩再一次飞扑过来，李昊手中的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闪亮的弧线，刀锋沿着她的肩膀往下到她的腹部，凌空把女孩劈成了两半，但当她身体掉落在地上，连着脑袋和一只手的上半截身子仍然向李昊爬去，内脏则洒了一地。 李昊眼睛有点湿润，他喊了一声，刀尖往下，重重的把女孩的脑袋插在了地上。 等他提着刀走到餐厅的角落里，发现那是一个橱柜，之前他们大意了，没有检查到橱柜里还藏着这么一个人。女孩藏进去的时候大概还没有变异吧，但最终，她还是没有逃脱这样的结局。 李昊觉得很难过，他没有在餐厅里停留，也没有收拾女孩的尸体，端着食物快速的回到了监控室里。 “氤。”看着赵氤氲很没吃相的唏哩呼噜的喝着龙虾粥的样子，李昊坐在她旁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淡淡的说：“这锅粥，你省着点吃，先撑两天吧，老高要是没事，他会回来救你的。” 一瞬间，赵氤氲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好像凝固了。 “李昊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听着赵氤氲颤抖的声音，李昊脸上泛起了一阵苦笑，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大概就是，当你以为前面出现的是希望的时候，却突然一下发现，那个希望其实只是虚妄。 李昊静静地看着赵氤氲精致的容颜，突然觉得老天对他也不算太坏，那么多人都死了，变异了，可又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在最后的时光里，有这么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可人儿相伴呢？ 赵氤氲迎着李昊的目光和他对视着，不知不觉的，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李昊的目光已经让她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揪住了，痛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却完全忘记了恐惧。 直到李昊微微侧过头去，把自己脖子后侧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候，从两道发黑的抓痕，赵氤氲才猛然想起，如果变异的时间够快的话，也许下一秒，李昊就会张开嘴向她扑过来了。心脏再一次紧缩，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害怕又能怎么样？不要说她的一条腿根本不能动，就算她是完全健康的，她也不太可能对付得了一个变异的成年男人。 就算她能对付得了，但那之后呢？这一栋楼还有多少？这一片别墅区里还有多少？高野现在生死未卜，李昊被那个丧尸抓伤了，那么辛辛苦苦的逃了几天，忍着手脚骨折的剧痛，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吗？ 李昊把头转回来，看着赵氤氲，这时候他的心情反而很平静，他伸出手摸了摸赵氤氲流满泪水的脸，自嘲的笑着说：“我以为老高可以当个主角，谁知道他失踪了。我以为也许接下来我就是主角了，结果我就被抓伤了。在过去平凡的生活中，我只能做一个写不好作品的废宅，遇到了你，我还以为在这场灾难中，一个废宅也有可能逆袭了。事实证明，我终究也还只是个活不过三章的龙套。” “不是……”赵氤氲一开口，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扑到李昊的怀里，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眼泪很快就将李昊胸前的衣服浸湿了，她哭得浑身颤抖，就像幼的孩子那样。 “傻姑娘。”李昊不等她哭够，就把她用力的推了起来，脸色严肃的说：“不要再这样靠近我了，也许下一秒我就会变异，你这样不是送死吗？”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要让赵氤氲挥刀结果了自己，估计这姑娘既没有那个力气，也没有那个心气做得到。自己学古人那样横刀抹脖子是可以的，但这样未必能阻止变异，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吧？唯一可行的，就是穿过发电机房，从后面的窗子跳下去，发电机房后面的山坡陡峭，算不上悬崖，但离地面至少也有5层楼，跳下去就算不死，变成了丧尸也不可能爬回来了。 赵氤氲哭得那么伤心，不管是在为了他难过也好，还是为接下来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而绝望也好，李昊觉得自己也已经满足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伤害到她。 “我走了。”李昊走到发电机房的门边，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一下脚步，说：“不管怎么样，活到最后。” 李昊没想到的时候，赵氤氲竟然从后面扑上来，环手抱住了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拖着受伤的腿做到的，还有，抱着他的一只手也是伤了的……李昊就感到那个温暖而柔软的身体紧紧的贴着自己，听到她说：“你都说了要活到最后，现在你还没变异呢，不许你就这么丢下我。我怕死，可我更害怕一个人啊……” “真不会说话呢，”李昊苦笑着说：“你要说，也要说你就是舍不得我……” “我是舍不得你呀，我说了等我腿好了我还要给你跳舞的，只要你能等到那个时候，脱衣舞我都跳给你看！” “哈哈哈哈哈……”李昊一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那种笑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身材不够好吗？” “好了别闹了，理智点，你想一起变成丧尸吗？” “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呀！” “有什么办法？”李昊心说我们一个是宅男写手，一个是唱歌跳舞的姑娘，既没有医学博士，也不是科学怪人，这里也没有人任何的实验室设备，拿什么想办法。他想把赵氤氲的手甩开，捏一下她受伤的手，她自己就会放开的，可她的身体真的很柔软啊，她的声音也很柔软啊，这谁狠得下心来呢。 “有办法了！”赵氤氲说：“我有办法了。那个铁皮柜，换你进去。把里面的隔板全部取掉，把柜子放倒，然后你躺到里面去，我从外面把门锁上，这样就算你……变异了，也伤不到我，而我，也能一直陪着你了。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真的，李昊哥，我不要你从窗台上跳下去，你就当好心，留下来陪我吧。” “这么婆婆妈妈的，是当不了末日片的女主的啊。”想了一下，觉得赵氤氲说的办法其实是有可行性的，他也不忍心让她断手断脚的还这么抱着她，就轻轻的拍了一下她好着的那只手，说：“行，我答应你了。放手吧，我说到做到。” “现在看来，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呢？”李昊把赵氤氲抱到了沙发上，在她瞪着眼睛的注视下，把铁皮柜里的隔板都取了出来，然后把铁皮柜放倒，摆在她的脚边，然后自己坐了进去，看着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赵氤氲，心里一片平静，说：“把锁锁好，那把唐刀拿在手里，如果觉得我可能要冲出来了，你用刀沿着我给你扎的气孔往里面捅，我的头就在气孔下面。话说你就这样守在一边，我觉得好像古代那种给自己丈夫守灵的寡妇啊。” “呸！说什么丧气话！我打赌你在里面出了一身恶汗以后就会好好的醒来的。” “你这个就说的是孩子话了。”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了，李昊也就再也没什么好纠结了的他，他在柜子里坐好，两手拉起打开的柜门，平静的躺了下去，而随着他躺下，铁皮柜的柜门，也被他自己从里面关上了。 “锁上。”李昊最后说了一句，世界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暗了下来。 外面传来了赵氤氲低低的哼唱声，声音是直接从那几个刀扎的气孔上面飘进来的，她似乎直接趴在了柜子上，或者是侧躺在柜子上，李昊没有睁眼去看她，就这样吧，够好了。说真的，铁皮柜里很闷，很热，也很逼仄，它实实在在就是一口铁棺材。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3、命运是什么 李昊躺在里面，很快就觉得自己全身发热，肌肉疼痛，喉咙里也像火烧一样。 想来，这就是变异的征兆了。他已经不能，也无力再对外面的赵氤氲说什么，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渐渐的，他有一种自己飘了起来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死后的灵魂出窍，或者是据说有很多权威机构研究过的濒死体验…… 但是他的意识很清晰。 他甚至还能冷静的思考自己究竟处于一种什么状况。 最后，他意识到自己自己飘到了一个好像咖啡馆的地方，看到了两个人。 准确的说，看到的只是两个身影，周围的环境很清晰，清晰到桌面上摆着的杯子里装的不是咖啡而是红茶他都能看清，甚至还能闻得到气味，但是这两个背影却很模糊，像打了一层光晕，只能大概看到两个人影，一个宅胖，一个瘦削，不光是他们的身影比较模糊，连他们的声音似乎都过滤了，听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听不出年龄大，但是却能非常清楚的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 “李昊，卒，全书完。” “这就全书完了？我今天来，是跟你谈影视改编的版权问题的，结果你跟我说这就全书完了？李昊不是主角吗？怎么这么快就挂了？” “呵呵，胡总编，李昊他是主角，但是，真正的末日，并没有所谓的主角，所有的人都会死，李昊也不例外。列夫-托尔斯泰就说过，说人物有他们自己的命运，有时候甚至是作者都不能把握的。所以李昊挂了，这就是他的命运。” “然而，书还是你写的，是你把李昊写死了，你很随意的就把这个角色扔掉了，你也很随意的就把一本书完结了……不，是太监了。” “呃……好吧，其实也不能说随意，实际上我在设计的时候，几个备选主角里面，李昊是最弱的，尤其是在末日那种环境中，他的善可能会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但是从求生的角度，实际上是没意义的，他无法把善形成一种求生的执行力，这不经济，也不符合读者喜欢的那种杀伐果断的人设，所以他只能挂了。” “那么你这部书里，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我之前说了，有几个备选的主角，然后根据剧情的自由发展，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真正的主角咯。换句话说，我们在这里讨论谁是主角，好像我们是能够决定他们命运的人，但实际上在说里的世界，他们的命运也不是我掌握的，因为情节的发展，我自己也无法去预判。” “也就是说，李昊其实也还是有机会成为主角的。” “……呃，胡总，你怎么还揪住李昊不放呢？他已经被感染了，我已经给出了环境的设定，而且这本书我不会给任何人开挂，既然他被感染了，那么他就只有变异这一个结局。不然我就是在否定我自己的设计，至少有一点必须明确，人死不能复生，我的世界观不允许我违背这个自然规律。” “他还没有死，只是被感染了。你并没有设定只要被感染，就百分百的会变异，我们都知道，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的，比如抗体、自愈等，医学上也有奇迹这么一个说法。” “胡总你是在跟我胡搅蛮缠了，从人设来看，他也是最不适合做主角的，太肉了。” “你也说了，你的主角不是你定的，是随着剧情的发展靠他们自己争取的，我觉得你不要轻易下结论，因为这才是你这本书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当然，我也不是说李昊一定要活下来，我更希望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些不可预知的东西。 而当你说里的人物努力活下去，改变所谓必然的命运的时候，实际上也是在改变你这本书的命运，更进一步说，是在改变你的命运，也可能会改变正在把我们写进书里的人的命运。说不定，我们也是存在于某位作者笔下的世界呢？很多东西，虽然只是理论上的可能，但只要有这个可能，你就不能排除。” “胡主编，你说得越来越抽象了，读者不会买账的……” “你的书本来也就没几个人看……” “胡总你一定要这么狠吗？” “对于你的这本书来说，你是创造世界的神，但是你不能太任性，太草率，当你狠不负责的随意太监一本书的时候，也许你正在毁掉一个拥有了自我生态的世界。你就不怕你笔下的人物有一天会从他们的世界穿越到你的世界来找你？那时你会为你的轻率而感到后悔的。” “所以你真的认为作者创造出来的世界，不仅仅只是虚拟和想象的，而是会形成自身的生态？” “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灵异那一块，不就有过作者写的鬼真的来找他这样的说法吗？那件事很有名，虽然官方的通报是根本没有这回事，但是后来那个作者自杀了却是真的，后来又有爆料说他自杀的方式太过于离奇，根本不是他自己办得到的……” “所以这就是我很喜欢灵异板块，但是我从来不写灵异的原因了……呃，我这个不是灵异，是科幻。” “讲科学是吧？讲科学的话这就是一个不同维度的空间概念，理论上存在的可能性比灵异要大很多。” “……好吧，胡总你赢了，自愈就自愈吧，顺便有个抗体可以拿去救个人什么的这个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 “氤，氤……氤你知道吗？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对话，我之前就怀疑，我们所处的空间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空间存在，他们正在看戏一样的看着我们…… 不过不重要，他们把我们看作是随便就可以抹去的数据，可我们自己呢，偏偏不要如他们的意，他们越是随意，我们越是要努力的活给他们看……氤，哈哈，我没有变异，我没有死，哥哥我渡劫回来，天下无敌了！氤……” 没有回答，赵氤氲的哼唱，也早就没有了，世界很安静，如果不是那几个被刀扎出来的破洞里漏进一些阳光来，李昊会觉得自己是在一片虚无之中。 他现在浑身是汗，就像浸泡在水里一样，同时他异常的口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个铁棺材里躺了多久，他只是觉得这里面非常闷，也非常热，这种闷热让他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他伸手拍了拍柜门，不停的喊着赵氤氲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试着推了推柜门，只推开一点儿就被卡住了，他知道，赵氤氲是按照他说的，把柜门锁上了。 李昊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情况，不知道赵氤氲还在不在外边，更不知道如果不在，她会去哪里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意识很清楚，他确定自己是没有变异的。 但是，如果赵氤氲不在外面了，他虽然没有变异，最后却还是饿死，闷死在柜子里的话，那个“全书完”的声音，大概又会在他耳边响起吧。 而且肯定还带着几分嘲笑……看，我就说挂掉是李昊的命运来的…… 李昊开始用尽力气去推柜门，每次都只能推开那么一点，因为里面的空间很窄，他甚至不能把腿弯曲起来去蹬柜门，尝试了一下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气喘得厉害，呼吸也困难起来。他只能仰起头，凑到那几个破洞那里去呼吸。 这时候他发现这个铁皮柜的铁皮其实真的很薄，尤其是中间没有筋的部分，他尝试用那把短柄斧去撬那个铁皮，现在看来，当时忘了把短柄斧留在外面给赵氤氲，现在倒起到了作用。 他用短柄斧把铁皮撬开一些，好更舒服的呼吸，不过当他撬开了那么一点点之后，他又尝试着再撬开一点，然后再一点，再一点……他的手被铁皮割破了，血往下滴到了他的嘴里，他舔舔舌头把自己的血吞了进去，然后继续去撬那个铁皮，虽然他没有力气了，不能把铁皮整个的撬开，但他可以把头探出去一部分了。 然后他看到门上的那把锁只是挂在上面的，并没有锁死，于是他把头缩回来，把手伸出去，很轻松的就把锁拿来了。想着要不要骂一下氤这个粗心的家伙，但是她应该是觉得，反正丧尸也不可能会把锁取下来的吧。 最后一个深呼吸之后，李昊双手把柜门一下就推开了。 但是，当他用尽全力的翻出柜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之后，一转头，整个人就僵住了。 他发现，赵氤氲就躺在他的旁边，准确的说，是紧挨着柜子躺在地上的。她的眼睛闭着，表情看起来很悲伤，而她的身体下面，氤氲着一片已经干了的血迹，红褐色的，干净的，没有感染过的血迹。 而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 李昊想喊，可他嘶哑的嗓子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想哭，可他身体里的水分似乎早已蒸发殆尽，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4、参军 又下雨了，天堂岛上的雨，那是说来就来的，之前可能还晴天万里，但突然一下子，就大雨滂沱了。 高洋站在征兵点的办公桌前，因为突然下雨，排在他后面的人都四散避雨去了，只剩下他站在那里，转过身去，身后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他刚好站在简易房的屋檐下，淋不着雨，但地上溅起的水花还是浸湿了他的裤脚。 “你确定参军？”负责入伍手续办理的，正是那天在隔离区外边负责接收新进人员的那个女军官，高洋记得她的声音，今天她没戴口罩，看来果然和他之前判断的一样，女军官年龄并不大，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而且高洋之前还有一个判断是对的，就是这个女军官认识他。 “我确定。”高洋点了点头。 “其实你还可以去争取其他岗位的。”女军官好心的说：“为了鼓励幸存者们，我们需要一支专门的表演队伍，你去那里会更合适。” “我确定要参军，而且我希望能加入一线作战部队。” “好的，明白了。”女军官在他的申请表上盖了个章，说：“要塞防卫部队欢迎你，能不能进入一线作战部队，要看你在新兵训练营的训练成绩，不过，愿意用生命来守卫家园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高洋点了点头，并不多话。他以前也并不多话，现在就更少说话了。他拿着盖了章的申请书走进了一条专门的征兵通道，淋着雨跑过半块篮球场的距离，就登上了一辆盖着篷布的军用卡车。车里还剩下最后一个位置，等他上了车，车上一个戴着执勤臂章的士兵就说了声开车，卡车晃动了一下就起步了。 坐在摇摇晃晃的卡车车厢里，高洋没有去看同车的其他人，而是借着坐在车尾的位置，看向车外。在一片滂沱大雨中，这辆卡车驶离了还没建造完工的高墙里面由简易房、隔离帐篷全面铺开的那一片区域，沿着一条上山的路慢慢的开上去。 车轮卷起了泥浆在车尾四处飞溅，高洋的脸上就沾到了一些泥浆，但他并没有在意。当卡车越走越远，越走越高的时候，他回头去看自己住了几天的那片区域，才发现那里比自己之前推测的还要大，甚至有一个镇的模样。 和天堂岛之前的繁华比起来，这片棚户区镇简直就是粗劣简陋到了极点，可是，它从一片荒凉的空地上拔地而起，也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啊。 高洋抬头看向远方，即使那道高墙正在往几十米的高度上增长，但远处依然能看得到天堂岛上曾有的高楼大厦，那些高楼的身影在大雨中影影绰绰，但他知道它们真的存在，他还在其中最高的一栋大楼的宴会厅里举办过一场盛大的粉丝见面会，那场华丽的盛宴仿佛就在昨天，但又恍若隔世。 卡车走了没多久，大概也就0分钟吧，停在了半山坡上一处平台上。 这个平台很难说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地面是已经布满了裂缝，还长出很多杂草来的很老很老的水泥地面，周围的房子也都是爬满了植物，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老式的砖楼。砖楼一共有7栋，最高的有5层楼，最低的有层楼，7栋楼呈一个半包围的结构排列，中间就是这块方形的有大概三五块篮球场大的平地。 现在，在这7栋楼旁边，又用工程材料修建了一些建议的房屋，搭建了管道、灯塔和通讯基站，后面的工程机械还在挖土，看样子还要平整出一块场地来。 车开进了几栋楼中间的平地上，然后，车上的执勤兵就叫大家下了车，和前面的5车人一起淋着雨开始列队。 这时候的雨了一些，但依然迅速的把每个人都淋了个湿透，但是看到等候在这里的一排军官也笔直的站在雨中，这些刚办理了入伍手续，还没有穿上军装的新兵也只能就这样站在雨里，谁都没有说话。 高洋虽然剪短了头发，不再是之前那个偶像明星的经典形象，但身高一米八，体格匀称而且相貌出众的他在一众高矮不一的人之中，还是显得出类拔萃。而他也并不在意别人注意他的目光，倒是在对面的军官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风华高中的体育老师李寂城。 此时的李寂城穿着这个避难基地新发的深绿色的军装，戴着直筒宽檐的布帽，这身军服看起来有点复古，但穿在他的身上，依然使他看起来非常的挺拔和刚毅。 李寂城占的位置并不居中，他只是这一排6个尉级军官中的一个，他的肩章是少尉。 居中的军官则是一个上尉，这时，上尉从队列中走出来，站定，背着手，大声的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要塞守备部队第1机动部队的成员了，我的军衔是上尉，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服从命令！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你们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第1机动部队的士兵，不管你们以前会干什么，能干什么，现在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会打仗，能打仗！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明白。” “都给我大声一点！喊不出你吃奶的力气，就给我滚下山去！再问一遍，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再大声一点！” “明白！！！” “好，记住，以后回答问题的时候，都要用这个音量。稍后我会给你们解释机动部队是什么样的一个编制，现在你们要明白的是，你们有很大的可能要在没有完成作为一个合格的作战士兵的训练之前就要参加战斗。 这是一场毁灭整个人类的灾难，已经在全世界的范围内蔓延，你们有幸活着来到这里，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能一直活下去。但是，如果我们这些人不敢去死，那么整个人类都会彻底的完蛋。 现在，这里是天堂岛上最后的幸存者基地，岛上超过两百万居民和游客以及各种身份的居住人员绝大部分都已经感染变异，活着并且来到了这里的幸存者不到5万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只会减少，不会增加！天堂岛对面市区的情况可能更糟糕，应急指挥部正在组织幸存者往内陆山区撤离，海军已经奉命炸毁了天门大桥和海底隧道，但是天堂岛和市区的距离太近，感染者是否能够游泳过来，目前也并不能确定。可能用不了多久，市区的几百万感染者就会向天堂岛涌过来。 我们要把这里建设成为一个可以长久生存的要塞，但是在完成建设之前，还需要无数次的战斗。看看你们背后这座山，再看看前面那道墙，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阵地，如果这个阵地失守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将无路可退。你们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战斗，才有那么一点希望活得更久一点。 现在，各中队，把你们的人领走！完成编整之后，马上开始训练！” 高洋向李寂城看过去，他希望自己能够被选到李寂城的队伍里，但是并没有，因为他出色的身体素质，他被选进了据说是最牛逼的第1中队，而李寂城则是第4中队的中队长，那个中队的兵员素质，大概就是整个第1机动部队里最差的了，不是年龄偏大的，就是年龄偏的，当然第4中队也还是有不少人想去的，毕竟女兵也都编在了那个中队里。 高洋现在明白了，周围这几栋破旧的楼房就是他们的营房，那些新搭建的房屋，则是食堂、澡堂和厕所等生活区域。7栋楼里面，有一栋单独的楼是留给女兵的，这似乎也是她们唯一得到的照顾，而加入到这支部队的人，全部都是作为一线作战部队来使用的。 营房的居住条件什么的，高洋已经没有要求，不过老实说比住在山下的隔离区的时候还是要好很多。至少是真正的房屋，墙壁虽然充满了时光留下的印记，但至少也不漏风，窗户也是新装的，因为房间很，安排的人员多少不定，高洋住的这一间就只能住4个人，还是高低床，但这其实都已经让他觉得很奢侈了。床当然也是简易的，不过也比山下好，看得出后勤的配备，主要是向作战部队倾斜。 而最让高洋高兴的，是随着军服的下发，他终于可以脱掉山下穿的那一身囚服了。虽然都是带着编号的统一服装，但军服和囚服，那个感觉简直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而且还是训练服和作战服各一套，卫生内衣裤两套，作训鞋两双，这简直就是幸福了。 想起自己以前每天都要换几套衣服的生活，为什么并没有觉得现在的条件多么差，反而很容易满足呢？再想想00万人中活着到这里的只有不到5万，而且还在减少，这样的幸福只要能维持下去，也就该庆幸了。 “准备集合！” 衣服刚刚换好，一个士官就出现在了门口，这个士官并不年轻，说是中年也不为过，体型甚至有些胖，估计是退役多年现在又被启用的老兵。他喊口令的声音并不像指挥官欧阳辰那样声嘶力竭，相反倒像是一个杂货店老板在不温不火的吆喝。 “自我介绍一下啊，我是你们的班长郝南仁中士，506、507两间屋的八个人，你们都是第1机动部队第1中队第队1班的士兵，是我的兵。该说的长官之前都已经说了，我个人的要求不多，该吃吃该睡睡，你们挂好身份识别牌，注意听我的口令就行了。” 好男人？高洋一听到这个名字，再看看他有点扣不住的军装，阴霾了很多天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5、最珍贵的时光 雨还在下，从瓢泼大雨变成了连绵细雨，连着下了两天，气温也降了许多。 对于高洋来说，最珍贵的时光，就是每天自由活动的早晚各一个时，虽然也去不了什么地方，但至少可以就在营地附近找个没人地方，哪怕是呆呆的看着远方也好。 从片场出现丧尸那一天算起来，这已经是第14天了。回想起这两个周来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每天他都希望醒来以后一切都能回到14天以前，但每一天醒来，也不过是将这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增加了一天而已。 吃过晚饭，高洋照例又走到了他这几天找到的一个僻静的角落，在营房后面的山坡上，再爬上一块巨大的岩石，站在石头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山下依然还在修建的高墙和高墙里面那一片十分简陋的居住区，还可以看到远处的高楼。 这里平常就没有什么人来，现在下着雨，就更没有人来。高洋要的就是这样的安静，如果最后世界彻底毁灭了，他希望自己至少能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死去。他爬到石头上，站在细雨里，默默的看着山脚下那一片居住区，即使那里十分的简陋，但是当星星点点的灯火像风雨中凋零的花一样渐渐绽放开来的时候，依然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他也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么简陋的一片居住区，也可以这么美丽的。 高洋看着下面的居住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机会再下去，但他知道叶响还住在那里。叶响最初是因为有伤没有能和他一起进入隔离区，而是在另一个更严密的隔离区观察，直到高洋参军前才和他匆匆的见过一面。 因为治疗得不及时，叶响的那只手算是废了，他参不了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工作来养活他，高洋听说他们只要出去参加过一次战斗，回来以后都会获得足够的奖励和几天假期，所以高洋很希望他们尽快能参加战斗，就算是为了叶响也好，为了自己能得到一种宣泄也好，高洋希望自己能尽快参加战斗。 未来实在是看不到太多希望的，战死，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尽管在他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时间差不多了，高洋深深的吸了一口雨中潮湿的空气，准备从石头上下来，回到营房里去，晚上是武器原理和组装练习，胖班长郝南仁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对于达不到要求的士兵，他也从来不会手软。高洋就被他打过两次了，看起来笑眯眯人畜无害的郝南仁只稍微动一下手，高洋就觉得自己像受了酷刑一样，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不过，就在高洋准备从石头上下去的时候，他看到两个人影朝他这边走来，因为他是在暗处，对方并没有看到他，他却能一眼就看到来的是一对少男少女。而且还算是熟人，是他在风华高中见过的那些高中生，他们在那个时候就算入了伍，现在也全部编在他们的老师李寂城的4中队里。 一对少男少女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高洋觉得自己要是这么跳出去的话，大家一定都很尴尬，高洋只好在石头上坐下来，希望他们不要也爬到这块石头上。离集合只剩下不到10分钟了，想来他们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 “好了，这里够偏僻了，要是别人看到我跟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很不好，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是个男孩变嗓期的声音，高洋记忆力很好，他记得这是那个叫李赫的长得黑黝黝的男孩。 女孩的声音，高洋却不太听得出来，毕竟那些高中生里，他也只记得比较突出的那几个。 “李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的。” 高洋想笑，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想想这样的经历自己都还没有过，他是很早就去当练习生了，后来向他表白的粉丝很多，但这种学生时代的表白，他还真没有体验过呢。突然觉得，也很美好。不管表白的结局怎么样，希望他们都能长大成人啊。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实说我也不想知道，你如果不说，我就回去了。马上要开始训练了，我不能迟到。” “李赫，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好的，谢谢。” “你真的好冷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桑藜，但是我要告诉你，桑藜不会喜欢你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 “桑藜是有喜欢的人的。” “……” “你不想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吗？” “……是谁？”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我也没有奢求太多，明天我们就要去参加一次实战演习，老师说，不排除演习过程中会遇到接敌的突发情况。一旦演习变成实战，我们当中，可能就有人回不来。李赫，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亲我一下，然后我就把桑藜喜欢谁告诉你。” “你不说算了。” “李赫！” 高洋听到那个男孩已经转身走了，又听到那个女孩呜呜的哭了出来，不由得一阵苦笑。这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孩啊，别说你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就算在正常的岁月里，人家女孩子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又不是非要和你在一起，干嘛一定要那么冷漠呢？不过又一想，这样也许才是对的，留下念想，也许反而会害人呢。 然后高洋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没有谈过恋爱啊。 这真是……高洋突然有点生气起来，人类世界都要毁灭了，这些孩子还在这里腻腻歪歪的谈感情？简直就是可笑啊！ 不知道远去的李赫有没有听到女孩的话，而女孩哭了一阵之后，也飞快的跑向了营房。 高洋也不知道自己生的哪门子气，一看时间不对，赶紧从石头上跳下来，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训练场。 谢天谢地，还差半分钟，他就迟到了。 “班长！”一向极少说话的高洋在训练的间隙提出了问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参加战斗？” “怎么？”胖胖的郝南仁眯着眼睛看着高洋，表情看起来依然很无害，却冷冷的反问：“你那么着急去死吗？” “我听说四中队明天就要进行实战演习，途中也可能真的接敌，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四中队那种老弱病残的队伍都要接敌了，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讲理论？” 郝南仁看着高洋的眼睛里内容很丰富，脸上也带着一种很玩味的笑，问：“告诉我，大明星，你这么着急要参加战斗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想获得战功往上爬，听我说，其实你不用到作战部队来，文职军官更适合你，没有危险，而且晋升也快。” 高洋笑了一下，反问：“世界都要毁灭了，晋升什么的，还有意义吗？我不是想去死，但是，我从来都是演主角的，我不想看到别的主角都出发了，我还在后面打酱油。” “想做主角啊……”郝南仁走到高洋的身边，他比高洋矮差不多10公分，又胖，看起来好像高洋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打趴下去，但现实是，他一伸手，高洋就捂着肚子滚到了地上，好长一会喘不过气来，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窒息死掉了。 等他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气来，郝南仁蹲在他的身边，不紧不慢的说：“你要是敢再挨我两拳，我就让你去当你的主角。” …… 第二天晚些时候，几辆卡车把出去实战演练的四中队拉了回来。 高洋听说，四中队是真的在演练中遇到了一股丧尸，他们也毫无选择的实战接敌，还听说损失比所有人预测的都少，只死了个人。 但毕竟也是死人了。 高洋不知道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不知道她的青春故事还有没有机会痛下去。 两天后，他所在的一中队也奉命进行实战演练，而这一天，距离他们来到军营里，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7天。就像他们刚来的时候他们的指挥官欧阳辰上尉说的那样，他们不会有充足的时间完成全部的训练之后再参加战斗。 这不是一场可以等的战争。 出发的时候，高洋清楚的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说一次演练，每个士兵都已经全副武装，除了枪支弹药，还配发了制式的砍刀长矛以及各种器械，这甚至是要做好打完子弹以后用冷兵器进行肉搏战的准备。 而且，四中队出去的时候坐的是卡车，而他们一中队这次出去，全部都坐的是步战车。 灾难爆发后的第17天，晴。 …………………………………… “卓哥。” “卓哥。” “卓哥，云哥和牙哥在等你。” 卓凯人从走廊里穿过的时候，龙在云的几个手下都对他毕恭毕敬的等候在监狱长办公室的门外。 现在，卓凯人已经是龙在云这支队伍里公认的三号人物了。 回想起几天前撤往天堂岛监狱的事，卓凯人只能说，他真的是天命所归，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他不但办成了，而且自己还毫发无损，甚至，还带了已经准备好自杀的制服男一把。 卓凯人一开始就没打算送死，他发现了丧尸，或者说变异感染者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视力不行，但听力变得贼好，他们似乎很大程度上就是以听力再辅以嗅觉来辨认方向捕捉猎物的，视力在近处也能发挥作用。 而在会所里，卓凯人发现了两个可以完成他提出的任务，又能保命的条件。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6、赌命成功 一个是会所里有两个充电大音响，虽然他来之前，会所就已经跟着全岛一起停电了，但那两个大音响之前是满电状态，后来众人被困住了，谁也没心思去动这两个大音响，也没那么胆量去弄，所以两个大音响的电量至少都还有八0。 第二个，就是会所周边的地形了。这个会所所处的位置，是那栋老旧的欧式楼房的一部分，前面是大街，后面是巷，地下有个并不很大的停车场。但这栋楼和街对面一栋类似的楼房之间有一座天桥，并不是人行天桥，大概是架设管道的，然后外面又挂了一些广告牌，是一个钢架结构，卓凯人观察过，他认为从会所爬出去，通过那个天桥爬到对面大楼的楼顶开音响把丧尸引到另一栋楼那边去，这是可行的。 当然这也有风险，第一是那个天桥能不能支撑人过去，第二就是到对面那栋楼去找合适的地方放音乐的时候，也有很大的几率会遇到丧尸。即使是零散的丧尸，也是具有致命威胁的。第三就是龙在云会不会及时的来把他接走了，丧尸会被音乐吸引过去，但如果最后它们发现没有猎物，它们不会被音乐一直吸引在那里。 卓凯人是怕死，在死到临头的时候他会尿，会哭，但他从来不缺乏冒险精神，否则他怎么可能那么作死要去做什么闹鬼直播。 喜欢冒险和怕死，也从来就不矛盾。 相反他观察力非常出众，计划也非常的周密。 误杀了苏袅娜给他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杀人这种事情毕竟还是会带来很大负罪感的。 但是在自己活命面前，那就不重要了，他甚至把苏袅娜的血衣用一个包装了起来，然后又在阿琪仇恨的目光中，趁着苏袅娜刚死，又在她身上放了最后一点血，更把所有的女人都召集在一起，在发现有两个女人来着大姨妈之后，把她们的姨妈巾也要了过来。 卓凯人的这些行为让女人们很憎恶他，但对他来说，她们的憎恨并不会让他少点什么。相反，那些血腥味很浓的东西，最后还成了他的保命符。 行动的过程既顺利也不那么顺利。 首先那个钢架构的天桥，过两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卓凯人和制服男一个人背了一个大音响，在制服男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着爬过去以后，卓凯人也跟着爬了过去。 这时候就已经有街面上的丧尸发现了他们，开始向他们聚过来。卓凯人和制服男爬到对面楼房的外墙边缘，没敢跳进楼道里，然后他们沿着外墙的空调机、露在外面的水管、老式的防盗窗以及违章搭建的窗台等等，非常费力的爬到了那栋楼的另一面。 这就要感谢这栋到处都是违章建筑的老式楼房了，也就是这些各种各样的违章建筑，卓凯人两个人才有机会沿着外墙爬到另一边去。其实楼层倒也不高，也就四楼，不过哪怕就是二楼，只要摔下去都是一个死，不是摔死也是被丧尸吃掉。 而所有这些，卓凯人都经过了仔细的观察和反复的推算，而他常年直播闹鬼，爬墙这种事，也干得不少，有着丰富的经验。途中有两次制服男都差点掉下去了，都是卓凯人抓住了他。而对面，龙在云他们全都在窗口前，像看现场直播一样看着他们的行动。 卓凯人又有了做直播时的感觉，这让他莫名的兴奋了起来，他一边背着大音响爬上爬下的，一边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开始解说起来。 直播，哥可是专业的。 至于有没有粉丝听到，那就不重要了。 也许是他的判断和计划做得特别到位，当然也可能就是他运气好，在一片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竟带着制服男爬到了那房子的另一侧，然后翻到一个阳台上，歇了一会儿，开始用充电的大音响播放u盘里的音乐，u盘就是会所服务台里捡到的，播放了音乐以后，卓凯人还有心情吐槽了一下里面的歌曲太俗，音响的音质太差。 但那两个音响的音质差归差，音量却杠杠的，音乐一响，原先把会所那边围得水泄不通的丧尸开始大规模的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这时候卓凯人和制服男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从外面爬回去显然不太现实，他们只能跳进这栋楼的走廊里，争取从楼房内部跑到靠会所的那一条街的窗边，再从里面爬到之前的天桥上。 这楼房内部的情况，卓凯人观察不到，但他仍然有计划，一是音响就放在二楼到三楼之间的阳台上的，他们从四楼的走廊里穿行，丧尸被音乐吸引，就算还有串到四楼的，也不会很多，二就是他身上带着的那一包血腥味浓厚的大杀器了。 制服男跟着卓凯人一路跑去的时候，他对卓凯人每一步都精心计算到位感到非常的佩服，中途他们还是遇到了两只丧尸，这时候他就自告奋勇的冲上去，用配发给他的砍刀在楼梯口砍翻了一只丧尸，但是他弄得动静过大，把楼下的丧尸也引来了。 当时卓凯人已经打定了注意把他一脚踹到楼梯下面去，但是最后关头，他还是扔出了他那包大杀器，浓烈的血腥味让楼下的丧尸扑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卓凯人自己也砍翻了走廊里的另一只丧尸。 最后，他们还是有惊无险的砸开了靠会所那边的一间屋子，从那间屋子的窗户爬出去，爬回了那个钢架天桥上。顺着那里爬回了会所这边的墙边，而龙在云带着一帮人，也趁着卓凯人引走丧尸，顺利的到停车场开了车，龙在云没有食言，亲自开着会所的幕后老板留在这里的那辆揽胜来接他。 后来雷牙问卓凯人，你就不怕我们不来接你了？ 卓凯人知道这是龙在云很想知道的问题，他其实是想知道卓凯人还有没有什么后手，但他自己问不出口，所以卓凯人回答的也很光棍，他对雷牙说，我这条命是龙哥救的，龙哥随时可以拿回去。 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后手了，反正是死是活也是赌一把，他怕死，但是他敢赌。 龙在云在众人面前发誓回来救他，就不会言而无信，因为龙在云还有更多的想法，他就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之后前往天堂岛监狱，突然就变得非常的顺利了。这个主要是1号公路上密集的枪炮声还有后来的舰炮、空军的轰炸，几乎把整个岛上的丧尸都吸引了过去，天堂岛监狱的位置本来也比较偏，所以路上他们就没有遇到多少丧尸，即使遇到了，直接用车撞飞，也丝毫不用为他们而停留下来。 到了监狱外面，卓凯人又建议暂时不去监狱，而是先去拿下就修建在监狱旁边，通过一座人行天桥和监狱连接的狱警驻地。那是一座同样用高墙围起来的建筑群，比监狱很多，就好像一个星球旁边的一颗卫星。 卓凯人给出的理由是他们现在人少，直接进监狱里说不定还得给丧尸淹没了，而狱警的驻地不但很多，而且病毒爆发的时候，狱警们应该全部，或者至少绝大部分都出动去监狱里执勤了，所以里面即使有丧尸，数量也会很少。 事实证明，卓凯人的推测非常准确。 整个狱警住宿区里总共只有不到0只丧尸，而且还比较分散，雷牙带着最能打的几个兄弟，在没有战损的情况下就把那些丧尸全部解决了。 当他们在狱警的食堂里找到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粮食、干净的饮用水、种类繁多营养丰富的罐头时，再加上监狱的自用发电机房也在这个宿舍区里，所有的这一切就连龙在云也十分的兴奋。 当天的晚餐，他们用食堂的沼气灶煮了熟食，加上他们从会所带出来的酒，开始了一场狂欢。吃完饭，他们还用狱警的澡堂洗了热水澡，换上了狱警的制服，最后，龙在云搂着两个女人住进了监狱长的单人宿舍，也很大方的把两个女人送到了卓凯人和制服男合住的那间双人房里。 那个制服男叫范文俊，之前是一个税务局的官员，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也充满正义感。从一开始他就很看不惯龙在云这帮混混，即使被雷牙痛打了一顿，他其实也没有屈服，哪怕是后来卓凯人刚杀了（其实是误杀）苏袅娜，提着血淋淋的刀站在那里，范文俊也没有真的怕他。直到他和卓凯人一起去当诱饵引开丧尸，他三番两次差点摔下楼去，差点被丧尸撕咬到，他才真有点怕，也开始觉得正义什么的，好像不那么值钱了。 对卓凯人精确的计算和敢拿自己赌命的那种疯狂，范文俊也颇为佩服。但他的内心真正彻底的沦陷，从此变得以卓凯人死心塌地，成为卓凯人最铁的手下，还是源于住进狱警宿舍的这个夜晚。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7、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鬼 对于龙在云把两个女人塞进了他和卓凯人的房里，范文俊一开始是抗拒的。 毕竟他原有的身份，他的骄傲，他的道德感，他的廉耻心都拒绝接受龙在云把一个陌生的女人作为对他的奖赏，更不要说他和卓凯人还同住在一间房里。 直到，卓凯人一边享受着一个活生生的，刚洗干净的女人的身体，一边对还在本能抗拒的范文俊说：“及时行乐吧，这是我们该得的。” 及时行乐。 这四个字经过卓凯人的嘴说出来，像是加了毒药，范文俊开始浑身燥热，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开始口干舌燥，他的身体也开始蠢蠢欲动，他推开了那个女人，但是，马上他又扑上去，粗鲁的撕开了那个女人的衣服。 什么道德，什么廉耻，什么正气，什么底限，在这个夜晚都灰飞烟灭了。 完事以后，卓凯人打发两个女人走了，范文俊看着床上地上的狼藉，他的鼻子可以闻到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淫糜的气味，突然有点想哭。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发自内心的鄙视自己。 “好了。”卓凯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冷冷的对范文俊说：“不要演戏给自己看了，你本来也就是这样一个人。” 范文俊猛地抬起头来。 卓凯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告诉你吧，我以前是专门直播闹鬼的。但是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鬼。这几天来，我好多次都差点被丧尸吃了，还差点被人一闷棒敲死，但直到杀死那个姑娘之前，我还是没有把我心里的鬼放出来。不过，我现在发现，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其实特别的爽。” 他笑了笑，伸手抬起范文俊的下巴，说：“你刚才看起来比我还要爽，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别骗自己了。” 范文俊终于还是哭了出来，痛痛快快的哭过一场之后，他就用一种自然而然的语气说：“卓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卓凯人皱了一下眉头，踢了范文俊一脚，说：“滚尼玛的，不许学我。”他在心里说，我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允许学我。等范文俊穿好了衣服，他又说：“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有我睡的女人，就有你睡的女人。这世道他妈的谁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及时行乐吧。” 第二天一早，卓凯人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狱警制服，让范文俊去把阿琪找来，让她派两个女人来把房间打扫了，然后他就神清气爽的去监狱长办公室找龙在云。从龙在云几个手下眼中敬佩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舍身去引开丧尸这件事，还有他精确的推算，已经让这些混混彻底忘记了他刚来时嚎啕大哭的熊样。 真正的监狱长办公室应该在监狱里面，宿舍这边的办公室紧挨着监狱长的卧室，是一间临时的，很的办公室，或者更像一个会客室，一张办公桌，一张茶几和一套沙发，没有别的了。 “你看看，我们找到了这些东西。”雷牙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卓凯人很不顺眼，随时都想找他的茬，但语气也谈不上多友好。 卓凯人看了看，茶几上摆着几支枪，包括把手枪，4把冲锋枪，还有1把竟然是射手步枪。不过，卓凯人倒也没有特别惊讶，这毕竟是狱警宿舍，发现这些东西太正常了。 甚至，还太少了点。 卓凯人在空的沙发上坐下来，说：“这里面应该还有枪库，不会只有这么点。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宿舍以及食堂的储备至少同时供应150人，监狱的狱警应该是轮班值守，初步估计整个监狱的狱警不少于00人。但我们干掉的变异的狱警，只有不到0人，也就是说，病毒爆发的时候，绝大部分的狱警都填到监狱里面去了，武器装备大部分也应该带走了。但只剩下这么几支也不合理。” 龙在云点点头说：“枪库可以慢慢找，只要在这里，肯定是跑不掉的。我们现在商量一下，这些枪怎么分配，还有，下一步怎么做。” 卓凯人说：“我听龙哥的。” 雷牙说：“现在是让你出主意的手，用不着随时都这么心翼翼的，既然我们都当你是兄弟了，就应该爽快一点。” 龙在云看着这些枪问：“你会用枪吗？” 卓凯人心里忍不住一阵狂笑，原来这两个土鳖找到了枪，却不会用啊，果然是混得最低端的混混，除了用砍刀上街砍人，连枪都没有摸过。卓凯人以前还是比较有钱的，国内的射击场，国外的枪店都玩过，主要是他自己也喜欢，要说多么专业也许不算，但比起龙在云他们来说，那就是真正的行家了。 “会用。”卓凯人语调淡淡的，但也没有藏着，说：“以前在国外玩过。” 龙在云示意他讲解一下，卓凯人先拿起一支手枪，先卸掉了弹夹，检查了一下枪膛里，确定没有子弹，再把枪拿在手里，对着墙上虚瞄了一下，说：“格罗科17，很老，但也很标准的警用手枪，虽然很老了，但性能很好，可以算得上是经久不衰。” 然后又拿起一支冲锋枪，说：“5，也是老枪，警察用得比较多，也是基本性能都比较优异。这样吧，我们到下面院子里去试试。不过龙哥，我建议枪暂时不要发下去，只能集中在最可靠的几个人手里面。我可以不要，有你们在，我很安心。” 整个过程，龙在云和雷牙都坐着没动，不过卓凯人感觉得出来，他们的神经是紧绷着的。要论打架，论功夫，他们俩随便一个都可以拿下几个卓凯人，但他手里有枪呢？ 这其实也是一种考验，他们互相之间的一种考验，人与人之间要达到真正的信任，没那么容易的。 卓凯人把格罗科拿到手里的时候，脑子里未尝没有冒出过一种啪啪掉这两个人的念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那样才真正是损人不利己。 龙在云笑了笑，说：“雷牙刚才说了，都是兄弟，还是敞亮点好。我们没有防着你的意思，你也不用随时都在表明心迹。阿人，我们都明白，现在这个世道，没有兄弟，是活不下去的。” 卓凯人点点头，就算这些枪全部都拿给他，就他一个人，他确实也是活不下去的。他也想明白了，他和龙在云之间，很难建立起像龙在云和雷牙之间的那种不需要条件的信任，但互相利用，互相支持的那种合作式的信任，却是没有问题的。他从龙在云的眼睛里，也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所以，他也不急着教龙在云他们使用枪支，而是说：“龙哥，现在这些枪对我们来说有点鸡肋，我们不可能拿着它们扫平丧尸，甚至会因为枪声引来更多的丧尸。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人手还是太少，光是这个宿舍区都看不过来，所以暂时我们不用过去监狱内部。不过这些枪当然是要掌握在手中，但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招收一些人手。等我们有50个人左右，再进入到监狱里清场，等到我们有一两百人，守着监狱过上一年半载就没问题了。至于以后又会怎么样，这只有他妈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也有这个想法。”龙在云赞赏的说：“这也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从明天起，我和雷牙轮流带人出去搜索幸存者，你再想想办法通过别的方式吸引幸存者过来。” “办法很简单。”卓凯人说：“用无线电广播，这个宿舍区应该就有。人也不要一开始就来太多，我们还要慢慢的消化。” “好，相信我们通力合作，一定能在这该死的末日里活得更久。这把枪，你留在身边防身。”龙在云说完，把一支格罗科递给了卓凯人。 卓凯人这一次没有再谨慎微的推辞，而是手把手的演示了一遍这支枪的拆解和组装，他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第一次让雷牙对他有些佩服了。 一连过了天，他们的外出搜索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效果，只在第天的时候，找到过个人，好的是，都是成年男人。这使他们的人数发展到了7人。那个人互相也不怎么认识，这很利于他们完全的控制他们。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8、我撑不住了 第三天，换成卓凯人和雷牙带一伙人两辆车出去搜索，这就是他的运气，前面天，龙在云和雷牙总共只找到了个人，而卓凯人出去，一次就找到了6个人。 其中还有两个人让卓凯人的表情和心情都非常复杂，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奕倾城，一个是奕倾城那个儿子乐乐。 不过，这母子俩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 比较麻烦的是，这个男人在砍丧尸的时候露出的一手功夫，让雷牙很欣赏，甚至和他有种一见如故的味道。 这让卓凯人觉得很烦。 那个男人就是高野。 ……………………分割线…………………… “李昊，这是你离开的第三天了，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 我好饿，我好想念你熬的龙虾粥，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龙虾粥了。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了。 李昊，你走后这两天，我好害怕。我总是盯着监控，眼睛都看不清了，可我还是不敢睡觉，我好困，好想睡觉，可是我突然发现，当你不在了，连睡觉都变得好奢侈…… 还有，这里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我总觉得有脚步声，不知道是在楼上，还是在外面，我总觉得有脚步声，很重很重的脚步声，就像敲鼓一样，每动一下，都敲得我浑身发抖。我猜我是幻听了，但是我能怎么办呢？ 李昊，我好怀念你把我抱在怀里，或者背在背上的那种感觉啊。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有点尴尬，我和你都没说过话呢，却什么都被你看到了，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即使在你面前一览无余了，我也可以那么安心呢。 哈哈，我不是说你没有那方面的能力哈，有几次，我发现你的眼睛里也有一些坏坏的东西的。不过，那种安心，是一种完全可以把自己托付给你的感觉。 以前我爸爸说，等我长大了以后要嫁人，可以不看他的事业，他的成就，不看他的财富，他的长相，但是，要看他的内心。那时候我说我爸说得太假了，我嘲笑我爸爸说，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啊？你知道吗，漂亮的女孩子都比较早熟，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说，除了我爸爸，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真正能让我安心的男人了。 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我爸说的话原来是对的。 李昊你知道吗？这两天我老是在想一件事，我好想穿一身婚纱，然后把自己嫁给你啊。虽然你比我大1岁了，虽然你很普通，可是我就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让你抱着我去这去那，让你给我做吃的，给我讲那些蹩脚的笑话…… 我问你可爱在性感面前是不是一钱不值，但其实你肯定知道，我想要性感，随时都可以的，我比那个奕姐漂亮，比她年轻，她有的那种风情，我可以十倍的给你…… 呵呵呵，现在，就给你看一下…… 呜呜呜…… 李昊，我好想你…… 我很感激，你曾留给我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暖，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你真的让我相信了，只要人心没有毁灭，即使这个世界支离破碎，也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在的。 李昊，我好想抱着你。 为什么你明明就在里面，却不肯和我说话？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害怕，却不肯和我说话？为什么你要丢下我自己走了？ 我现在没有吃的，止痛药也没有了，我好害怕，又好痛，我不敢睡觉，我总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我就要撑不住了…… 我撑不住了李昊…… 我撑不住了……” 李昊坐在监控屏幕前面，静静的看着赵氤氲利用室内的监控摄像头录制的一段视频。他是爬到饮水机那里喝了很多水以后才有力气爬到椅子上坐下来的，可是，即使他喝了这么多水，当他看完这段视频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眼泪流出来。 也许，是关在柜子里的这几天，他身体里的水份几乎都要蒸发完了，喝再多的水也不会变成眼泪，也许，人到了极度难过极度悲伤的时候，反而是流不出眼泪的吧。 在这样的末日里，谈爱情太奢侈，可如果他当时更心，更谨慎一点，原本他可以守候着一份也许比爱情还要刻骨铭心的相濡以沫的。如果他当时不是想着先放好那碗龙虾粥，而是当机立断的去拿刀……这就是两三秒钟的事情啊……他只要更果断一点，像个主角一样的更果断一点…… 赵氤氲对着镜头温柔的诉说样子好美，对着镜头撩开衣领的动作好美，绷不住了噗嗤一笑的样子好美，连说着说着突然呜呜的失声痛哭的样子都好美。 可现在，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她的身体下面氤氲着一摊干掉的血迹，健康的，没有感染过的血迹。 李昊回来了，可她不会回来了。 李昊就这样在监控前坐了很久，一遍一遍的看着赵氤氲留给他的这段视频。有一阵他有些迷糊过去了，忘了拉回进度条，然后看到高野曾经来过，他猛地砸了一下桌子，咆哮道，高野你他妈怎么不早点来？你有心去救那个神经病的母子俩，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救氤？ 骂了一阵，感觉自己都快要虚脱了，他才停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法去怪高野，他之前应该是被困住了。不过，当他看到高野确定赵氤氲死了以后，就拿走了赵氤氲自杀用的那把唐刀，他不禁有些怒意，高野，就算人死如灯灭，但你至少也应该把她安葬了吧？你就像对别的人那样冷漠的离开？ 看监控上的时间，高野离开的时间，也就是昨天，他来的时候，赵氤氲的血都还没有干，高野用手捻了一下她的血，嘴里念念有词，大概在推断赵氤氲死的时间。但是，他没有再做什么了，也没有试图打开柜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李昊又休息了很久，喝光了监控室里的水，脚步虚脱的去了餐厅。高野似乎也没有拿走太多的食物，或者说这些食材他也拿不走，所以李昊就着剩下的一些食材，没滋没味的给自己做了一顿吃的。 回到监控室里，他就在地上挨着赵氤氲的尸体睡了一晚。 再美丽的身体，在死去两天以后其实也已经在发臭了，但是李昊并不在乎。 这些天来，对于这种腐烂的尸体的臭味，不是早就习惯了吗？连他之前吃的东西，都有这样一股味道，那又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赵氤氲眼角的泪痕，始终就没有干透……这个时候，他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第二天，吃饱了肚子，也睡了一晚的李昊恢复了不少体力。他在监控室里翻箱倒柜的找，这里找不到，又到大厅的前台去找，终于给他找到一个u盘。他用这个u盘把赵氤氲录的那段视频拷贝了下来，然后，他拆开了发电机房的燃料池。 这个发电机房的发电机组是一套新型的复合型的发电机组，既能接收和转换墙体外太阳能电池板的电，同时也采用柴油发电机发电。这种用新技术提纯的柴油，利用率更高，和传统柴油完全不是一回事。发电机房里有一个专门用来蓄油的燃料池，墙上贴着的设计图显示，在太阳能和燃油混合使用的情况下，这个发电机组最长可以工作10天。而现在，燃料池里的柴油，已经没有多少了。 李昊拿来了两个空的矿泉水桶，装了两桶柴油出去。然后在商务中心外面的草坪上，他把餐厅里的桌椅，监控室里的沙发、床单被子、文件纸张，把所有易燃的，能燃的东西都堆在一起，再铺上一层树枝，把赵氤氲的尸体摆在上面，用前台找到的剪刀剪下赵氤氲的一缕秀发收好，浇上燃油，一把火点燃了。 而本来，他是打算烧掉游泳池底的那些尸体，在这个商务中心好好待上一阵子的。 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 高野把那把唐刀也带走了，李昊留在手边的，也只有那一把短柄斧，不过他现在有抗体，即使近战受伤，也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有短柄斧也不错了。 火化了赵氤氲之后，李昊把她的骨灰埋在商务中心正对着的一棵香樟树下，在树干上做了记号。然后他在商务中心又呆了两天，吃饱喝足，尽可能的恢复自己的体能，又跳到游泳池底，在那些已经腐烂的尸体中搜索，终于给他找到了两把车钥匙。其中一把正好和停在商务中心门口停车场的一辆suv对得上来。 接下来，李昊又花了半天的时间梳理了商务中心便利店里的货物，高野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但还有足够多的东西够他挑选。带足了食物、饮用水，甚至还有几条高档香烟和几瓶酒，李昊没有再停留，离开了这段有着最美，也是最伤心的回忆的地方。 李昊在车载收音机上收到了中心山脉正在建立幸存者基地的广播，但是尝试了一下之后他就放弃了，因为通往中心山脉的主要道路上，都挤满了丧尸，除非他驾驶的是一辆军用的装甲车或者重型的防爆车，看看能不能闯过去，就这辆普通的城市suv，估计还没有靠近中心山脉就要被丧尸踩扁了。 出发前他也仔细的研究了地图，他决定找条船离开天堂岛，回到陆地上去。天堂岛虽然也算得上一个00万人口的城市里，但毕竟只是个岛，面积也就那么大，想找个能够长期躲藏起来的地方太难了。 回到大陆上虽然面对的丧尸可能更多，但地方也更广大，可以选择的地方也更多。 第一卷、绝望之地 049、越来越难 李昊已经计划好了，找到船离开天堂岛登陆以后，麒麟市当然是不能去的，这种人口上千万的大都市，甭管他有没有抗体，遇到一波丧尸，分分钟把他撕成碎片。 麒麟市不能去，但是麒麟市往西一百来公里左右的麒麟山却可以去试试，麒麟山海拔有一千多米，他记得自己以前查过资料，麒麟山的主峰还达到了两千米左右，是沿海最高的一座山了。 山顶气温很低，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有积雪，在很多电影里，高寒地段都是丧尸望而却步的地方，虽然不一定有足够的依据，但也可以去试试。 而且也不算太远。 李昊的父母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现在的他，可以说也没有什么牵挂，如果麒麟山那边不行，那就走到哪算哪吧。 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或者说体验了一次死亡的他来说，末日、死亡，大概也就这样了。 往中心山脉去的路都走不通，与中心山脉反向而驰，道路却十分的通畅，虽然道路中也不时会有被抛弃的车辆，但只要从旁边绕过去就行了。 李昊没有尝试走陆路通过天门大桥回到市区，那个风险太大了。他尽量的选择偏僻的道路行驶，根据车上的离线地图和他对天堂岛的了解，他在沿北往东行驶。 接近海豚湾隧道的时候，李昊并没有选择穿过隧道，隧道那种相对封闭的空间有很大的风险，一旦出现堵塞或者别的情况，就很容易被困死。 他选择的是一条靠着海岸线的乡村公路，这条路基本处于荒废状态，有一段路甚至是贴着海岸边的悬崖搭建的栈道，没有几个人知道，也没有几个人敢走。 但李昊对天堂岛这些荒僻的地方偏偏就比较熟悉，在某些地方，他和卓凯人其实是有些相似的，只不过卓凯人跑那些荒僻的地方，是为了寻找“鬼”的踪迹，而李昊就比较文青了，他喜欢在荒僻的地方寻找一种历史感。 再灿烂的烟花，都会烟消云散，再辉煌的宫殿，再雄伟的建筑，也会成为废墟和遗迹，李昊喜欢在这样的荒废中，感受时光流逝的浩渺。 当然，也想过遇到灾难的时候借助这种偏远的所在求生，毕竟他自己也是写末日文的，虽然他一直写得很失败…… 穿过悬崖边的这一段栈道，李昊就从天堂岛北端跨过作为分界线的一座山，来到了天堂岛的东面。东面有很多码头，除了最大的货运码头东码头之外，还有岛上渔民出海打鱼的码头，也有富人们的游艇俱乐部。 李昊径直往渔民们出海的码头而去，不管是货运码头的大船，还是富人们的豪华游艇，李昊自问即使找到了船，也没有技术驾驶，而且船大了，里面就难免会留下丧尸。他只需要一条船离开天堂岛，实在没有，一条划桨的舢板也行，天门大桥那一段，天堂岛离陆地的最近距离也就是十几公里，他只要沿着海岸一直划到对岸就可以了。 因为近些年来天堂岛的大开发，岛上原本零零散散的渔村被迁移集中在了东部海湾，顺便还打造了一个渔村风情镇，现在，李昊停在了这个镇外面的山路上，站在路边的观景台上俯瞰着这个镇。 阳光下的镇很安静，沿着海滩修建的房屋规划得很好，风格统一的海景别墅基本都是三四层楼，沿着陆地到海边一个倾斜的坡度鳞次栉比的排列着，斜顶的红瓦在阳光下就如同岛上随处可见的凤凰花。而这些房屋之外，就是渔港码头，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大大各式各样的渔船。 船果然是有的，但是…… 李昊知道，这个风情镇真正的渔民也不多了，镇里那些风格统一的海景别墅，更多都是民宿，而天堂岛的旅游业，向来没有淡季……他站在这里，就已经能看到镇里里外外走动着的人影……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妥妥的已经变异了。 数量，也不多……但上千是没有问题。 不要说他只是可能也许有抗体不怕感染，就算他在这个基础上还有比高野更强十倍的功夫，也一样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如果渔村这边是这样，货运码头那边也不会好到那儿去吧？游艇俱乐部也许会好一些，但是……那些游艇需要技术啊。 就在李昊纠结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发现镇里有一栋房子的窗户发出了闪光。 一下，又一下，连续两下。 是有人在给他打信号，镇中有幸存者，这个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问题是，李昊就一个人，他自己还自身难保呢。 镇里的幸存者在锲而不舍的给他打闪光信号。 李昊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镇旁边是海滩，很大的一片优质海滩，海滩上还立着很多太阳伞和躺椅，也有很多被风吹倒了，被人撞倒了，看起来一片狼藉。海滩旁边有公路，很宽阔的公路，公路上没什么车，而且公路和海滩连成一片，没有什么障碍，有许多游客都喜欢直接把车从公路上开到沙滩上，要的就是一种感觉。 海滩并不是没有尽头的，从镇这边到海滩尽头的山坡，直线距离大概有5公里。靠近山坡那边，公路转了一个大弯开始斜着往上延伸到山坡上，通向天堂岛的市区，而李昊来的方向也是山坡，从背面的断崖通向海滩。这是两条公路，李昊走的那条老路要破烂得多，两条路交汇的路口有施工的告示，人们已经准备把李昊来的那条路挖断，沿着山修一条步道。 想来想去，李昊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开车冲下去，把镇上的丧尸都引开，保持速度把他们带到5公里以外的沙滩尽头，然后又掉头冲回来，利用这个时间差看看能不能和求救的幸存者取得联系。 这个时间差会有多少，他并不能确定，如果丧尸是步行的速度的话，5公里够他们走一个时，而开车全速前进，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情。 这个时间够长了。 但是他最开始在片场那里遇到的丧尸速度比较慢，到后来，有不少丧尸是能跑的，虽然奔跑的速度赶不上正常人冲刺的速度，但正常人冲刺，跑个400米很多人的腿就会飘，而丧尸不会。如果它们都是用跑的，5公里最多用半个时。 但也够了。 如果李昊把丧尸引走的时候，幸存者就做好一切准备，李昊一回头就接走他们，对于有车的他来说这个时间还是绰绰有余。如果他们做不到这么干脆利落，或者因为其他原因他们无法对接，那么李昊也只有在丧尸跑回来之前逃命。 对于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李昊肯下决心去冒这个险，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想好了就去做，李昊没有更多的纠结。 如果说，以前他其实也是个很容易纠结很容易患得患失的人，但曾经的那个李昊，已经不在了。 李昊回到车里，检查了一下油量，打开窗，把音响开到最大，猛轰了几脚油门，向着镇冲了过去。 不知道原车的主人是谁，不过留在播放器里的歌，还真是够嗨，车载音箱也非常好，活到这么大，李昊还从来没有试过开车的时候把音量开到最大的效果呢。应该说，感觉相当不错。 还没有开到镇，李昊搞出来的动静就惊动到了镇上的丧尸，当然沿着公路到达镇边缘的时候，已经有一批丧尸在朝他冲过来了。李昊没有马上掉头，也没有踩刹车，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怨气，尽管这些丧尸其实也是无辜的被感染者，但是他还是把油门踩到底，狠狠的迎面撞了上去。 当最外面的一群丧尸被李昊飞驰的汽车撞飞的时候，李昊用尽全力的力气嚎叫起来，那是一种既像是疯狂，又像是兴奋，更像是悲伤的忘乎所以的嚎叫，让李昊觉得他的灵魂都从头盖骨里飞了起来。 那种感觉，很爽…… 差不多突出到镇的三分之一，整个镇上的丧尸都被惊动了以后，李昊才原地一个飘逸撞烂了路边的一片商铺，掉头向海滩外面驶去，车里的音响效果，震得一条街都是那种重金属摇滚的歇斯底里。 丧尸们张大了嘴，流淌着满嘴的黏液，眼眶深陷的眼睛里迸射出兴奋的光芒，从镇的各个角落里奔跑而出，想着李昊的车追了上去。不一会，当李昊的车驶出镇时，他后面的丧尸就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跟了出来。 比他预想的还要多，起码得有000个。 不过，虽然想不通原因是什么，但这里的丧尸，奔跑的速度并不算很快，李昊的车时速控制在5公里到10公里之间，但是他们只能跟在车尾跑，却极少有丧尸能追到他的车后5米的距离，以至于他还能抽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不过，他发现这些丧尸速度虽然不算快，但个头却似乎都比较大，平均身高得有一米八到一米九，没道理一下子这么多一米八到一米九的人正好都来镇度假，而且看起来都还比较胖，李昊觉得这多半是膨胀出来的。 要活下去真的是越来越难了，他遇到过跑得很快的丧尸，也见到过叶子那种很厉害的丧尸，还有会拉车门的丧尸（他不确定那种动作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现在还有膨胀起来的丧尸，再发展下去，不知道丧尸会不会使用工具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0、上菜了 也许，人类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场灾难，而是彻底的毁灭。 李昊花了一个多时的时间，才把这些丧尸引到了海滩的边缘，为了尽可能的把他们都吸引过来，他还故意开车在那附近兜圈子。 这就有点找死了，有一下几只好像打了最大剂量的膨-大剂的丧尸同时围过来，他开车撞上去，竟然没有把他们撞开。吓得他当时是浑身一震，就在那几个膨胀的丧尸反扑过来之前，他下意识的换了倒挡，一脚油门踩到底，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退出了几十米。 也亏得这是在空旷的海滩，要是后面有障碍物，他就铁定歇菜了。 这下李昊不敢再托大，就算后面的丧尸还有吊在一两公里以外的，他也完全顾不上，把速度提到最快，越过他们，冲回了镇。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特别笨的人，李昊的这一番做作，镇的幸存者已经看在眼里，当他驾车冲回镇的时候，他们也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 “你们没有车吗？”李昊一看对方有6个人，顿时头都大了，他这个是5座suv，后备箱塞满了食物，后座上也塞了不少，一下子挤进6个人来，虽然有两个是孩子，空间也相当紧迫啊。 “我们的车坏了，不过我们有条船。” “gd。”李昊由衷的笑了起来，这算是好人有好报吧。 …………………………………… “我们的作战任务，是保障机场高速和城铁一号线交叉路口高架桥的清障工作。”坐在一辆装甲运兵车的乘员舱里，班长郝南仁一边嚼着槟榔，一边不紧不慢的给他的士兵们交代这一次的任务，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搭公交他自家的杂货铺开门一样。 就是那种，知道这是一件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是也没什么热情和兴趣的感觉。 但是，他的士兵看起来可没他那么漫不经心。 他们一个班连班长在内一共是9个人，一辆装甲运兵车正好装齐了。这辆运兵车是一辆老式的履带式运兵车，此前封存在某个军事基地里有几十年了，病毒爆发后由军方的工程师紧急修复保养并投入使用，车里锈迹斑斑，弥漫着一股积尘多年的霉味、新鲜的机油味，还有，汗味……因为这种老式的装甲运兵车根本没有空调，坐满了人，几分钟就开始流汗了。 高洋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毕竟他再努力的让自己适应这种绝境中生存的环境，二十多年优渥生活养成的习惯，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调整过来。他只能不说话，可是，即使只是听，他也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对了，这种老式装甲运兵车的发动机噪音也特别大，估计除了装甲厚实，这种老式的武器装备就没有考虑过人性化的问题。 不过，最大的好处就是放心，这种据郝南仁吹嘘可以挡住g的老式装甲车最大的特点就是皮厚，能不能真的挡住g火箭弹不得而知，但至少赤手空拳的丧尸是不可能撕得破它的皮的。 高洋只是对车内的环境感到非常不适应，反倒没有怎么去害怕，有的人却脸色煞白煞白的，车子晃动一下，都一副被惊吓到了的表情。 郝南仁看在眼里，似乎也不在意，依旧嚼着他的槟榔，漫不经心的说：“其实呢，也不用过于紧张了，我们这一次还是以演练为主，情报显示，高架桥那里并没有太多丧尸。” “不太多……是多少？” 一个身材高大，戴着一副眼镜的胖子问道，他的胖不像郝南仁那么敦实，更多是一种虚胖，皮肤倒是特别的白，高洋这几天晒了些太阳都有些变黑了，可他怎么晒都还是那么白。 郝南仁摊了摊手说：“两三千吧。” “那……我们有多少人？” “像你们这样的新兵一个中队，中队的编制是9人一个班，个班一个队，每个队正副队长各1人，个队一个中队，中队长1人，副队长人，还有一个火力支援班10人，现在是满编，你们自己算算多少人。” 胖子脱口而出：“刚好100！” 郝南仁呵呵一笑，说：“行啊，这运算速度不去给我当收银员可惜了。” 胖子苦着脸说：“班长，我倒是想去啊……就我们这100人，要面对两三千的丧尸？” “官方文件的叫法是变异感染者，丧尸不准确。不止我们，还有一个排的正规部队0人，一共是10个人。” “班长，这编制怎么有点乱啊？”胖子旁边的一个黑人问，这人虽然是黑人，但z文讲得特别溜，光听声音简直就是麒麟市本地土生土长的。 “机动部队是机动部队的编制，正规军是正规军的编制，当然不一样。这些东西不是你们关心的，你们需要关心的，是你们手里的枪。” 听到班长这话，大家都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配发给自己的枪，这是一支加长版的ak1，加长枪托的目的是为了加装刺刀以后更便于刺杀，此外，每个人提供了个75发的弹鼓，1支9毫米口径的格罗科17，配发弹夹个。光是子弹，他们每个人都背了整整4发。 郝南仁说：“你们受训的时间太短，本身的素质也参差不齐，不指望你们打得准，战斗队形很重要，一定要按照我们平时训练的战斗队形来战斗，不要怕，那些丧……那些变异感染者本身也只是血肉之躯，就算你们不能爆头，但是子弹打在他们的身体上，一样会把他们的肌肉撕烂，多来几发，那就该断的断，该残的残，也就没有威胁了。这就是精度不够，弹药来凑，虽然消耗大一些，但好在现在我们并不缺子弹。 再说就算你们不行，正规军还在旁边打助攻，我们这趟出来一共有10辆履带式装甲运兵车，辆轮式步战车，1辆装甲指挥车，总共14辆车，每辆车上面都有车载0毫米机关炮或者是17毫米口径重机枪，天上有无人机提供战场数据，实在不行还可以呼叫远程炮火，对付两三千赤手空拳的变异感染者，照我说这都不叫战斗，完全可以做到单方面的屠杀。” “班长。”一个年纪看起来比郝南仁还要大很多，头发都花白了的老男人低声说：“这帐怕不是这么算的吧？要这么说，这岛上的丧尸……感染者虽然有上百万，可是要塞这边各种枪炮都有，我看到坦克都有一些，弹药又充足，就这么平推出去，都能把他们解决了。为什么到现在战斗还没有结束，战损每天都有？” 郝南仁说：“那要看你的帐怎么算，要塞内现在只有不到5万人，这是全部各种老弱病残加起来的数字。具有劳动力的至少要减掉1万，剩下4万把女人和半大子都算上去了建筑工地的就有万人，没有这么多人你以为那高墙，还有要塞内部各种各样的建筑是怎么起来的？最后剩下1万里面，还要扣除后勤的、医务的、技术的、信息情报的、各级指挥人员起码就去了一半，就剩下5千了。可剩下这5千真正算得上合格的战士，能操作火炮、坦克、无人机、狙击枪……能镇得住场子的，满打满算只有一个加强营，不到1千人，剩下的全都是你们这种，十几天以前还是各行各业普通老百姓的各色人等，你说平推出去？老实说啊，发生这么大的灾难，这么多人感染变异了，岛上的行政机关加上原有的驻军和警察，能创造出这么一个局面，我觉得指挥部里面那些头头脑脑，都他妈够吹捧一辈子了。” 郝南仁之前还是一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说到要塞现在这个状况，他还是很认真的赞扬了一番。大家听他说得在理，也都纷纷点头。 停了一下，胖子又问：“那为啥不多派些正规军来？”他心说要多来点正规军，飞机坦克的多来一些，我都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上前线了。 郝南仁没说话，这个问题大概谁都想问，但是稍微一想，大概也都能想得清楚。既然这个病毒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爆发的，一个国家的军队再多，往各个地方平铺来，那也像往水里滴酱油，最后都化开了。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即使是军队，最开始那一波，也是有很多人感染的啊。 “各单位注意，前方大面积堵塞，为了保存高架桥不受破坏，暂时不会使用炮火攻击。”郝南仁的耳机里传来了中队长的声音，随后队长也下达了作战指令。他把槟榔吐了出来，哗啦一声拉响了枪栓，说：“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准备下车，上菜了！” 听着郝南仁有些不伦不类的指令声，车里的士兵们脸色各异，但是随着装甲运兵车停了下来，车载的重机枪率先开火，紧接着，一个班一个班的队员从运兵车里跳了出来。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1、崩溃的边缘 高洋深吸了一口气，端着枪跟在队伍中间跳下了车，车外的太阳明晃晃的，天气依然很热，不过比起狭闷热的车厢内部，至少可以大口的呼吸了。和其他士兵一样，他穿着作战服，戴着头盔，披挂着战术背心，身上背着00多发子弹，一长一短两支枪，刺刀，全身沉甸甸的。 他们的作战任务，是掩护疏通高架桥的工程兵，要把高架桥上的堵塞车辆清除，便于前往要塞的幸存者和外出的部队同行。 这真的是随便训练了几天，感觉枪都没有摸熟就被派上了前线，他们面对的敌人虽然没有武器，但人多，而且不怕死。 “一班，跟我来!”郝南仁大声的喊着，带着他的兵来到了高架桥下的指定战斗位置，他们负责堵住从桥下过来的变异者。 高架桥下面是一条居民街，一眼看去，高高矮矮的矗立着楼房，街道两边是各种商铺，远处还可以看到住宅区的大门，路边的停车带上像正常的时候那样停放着许多车辆。 这样的生活场景，每个人都很熟悉。 但是，街道上游荡着密密麻麻的变异者，他们听到了声音，一个个转过头，向着有人的方向跑过来，长着大大的充满黏液的嘴，瞳孔没有焦距，皮肤在阳光下干瘪，却似乎长出了一块一块的鳞片，他们发出的吼叫声汇聚在一起，让人听得汗毛倒竖。 “不要慌，站好队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郝南仁大声的训斥着他手下的士兵，他们这一个班9个人在街道的中间站成了两排，一排在前举枪，一排在后待命，郝南仁端着枪站在一旁。街道已经被前面的工程兵布置了许多交叉在一起的金属拒马，还有一些车辆挡在路上，这些都是阻碍变异者前进的路障，而他们，就站在这一层一层的路障后面。 “不许开枪！” “不许开枪！” “再等他们靠近一点！” “再近一点！” “开火！” ak1是一款好枪，虽然它比较老了，但是它继承了它ak家族更老的前辈的许多优点，比如可靠，稳定，精准度高，火力强大等，容弹量高，经过改造还有利于批量生产等，后三条对于天堂岛中心山脉幸存者要塞来说，是他们战斗力的重要保证。 短短几天，是不可能把平民训练成为合格的士兵的，所以，也只能训练他们站在一起，端着枪通过密集的弹雨组成一道覆盖面足够宽广的火力。通过轮番射击，消灭或阻止变异者的前进。 这种战术简单粗暴，但他们面对的敌人，也没有什么战术，甚至没有武器。虽然他们扑上来会很可怕，但他们的身体同样也是肉做的。子弹打上去，就算他们没有了痛感，一样的会被撕开肢体，打断骨头，直到彻底失去活动的能力。只不过正常人一颗子弹可能就会倒下，他们没有被打中要害的话，就需要耗费很多子弹了。 郝南仁一直到最前面的变异者距离他们只有0米了，才下令开火，一方面，这是为了尽可能的提高一些命中率，另一方面，也只有这样近距离面对面的战斗，才能尽快的提高这些各行各业平民百姓的胆气。 实际上，这个距离也还是相对安全的，街面上布满了障碍物，看上去变异者虽然密密麻麻的，但他们并不能一拥而上，冲在最前面的，也就是十多二十个而已。 那些障碍里面最好用的要算之前工程兵留下的钢质拒马，这东西结构很简单，就是几块钢材交叉焊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尖锐锋利的一面朝上，三个五个的共用一个焊死了的底座，基本不可能被撞倒，变异者冲上来的时候，会被这些拒马挡住，要从上面爬过去，会被划破腹腔胸腔，流出内脏，哪怕从旁边跑过，也会被划破身体。 所以，当最初的一批变异者拖着内脏往前跑往前爬的来到0米区域的时候，郝南仁一声令下，倒有两个人开不了火，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吐。 高洋站在第一排，在身边的两个队友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开始呕吐的时候，他屏住呼吸开枪了。前面几天重点训练的就是开枪，对这枪的特点他已经有所了解，精度好，后坐力不大，这时候他没有盲目的把子弹泼出去，而是一阵一阵的点射，这样的效果比较不错，最前面的两个变异者都被他打中了头部，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受到高洋的鼓励，那两个吐得天昏地暗的队友也开始开火。他们就没有高洋那么稳，扣住扳机就是一阵连发，子弹像泼水一样的撒出去，有些打中了，更多的不知道飞哪儿去了。75发的弹鼓，他们很快就打完，然后按照郝南仁的要求，打完子弹就退到二线换弹鼓，让后面一排的队友上前来。 而这时高洋的弹鼓还打了不到一半，他就继续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和第二排的队友一起射击。 两轮射击过后，他们前面的街道上已经躺满了变异者，有些已经彻底不动了，有些断了手脚却还在往前爬，地上流满了污血和内脏，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那种恶臭刺得他们的鼻腔发痛，却又不可能不呼吸。 更多的变异者还在往前冲，他们9个人防守的这条火线上，至少就有好几百的变异者。最近的，距离他们已经在10米以内了。这时候他们按照郝南仁的要求变换了队形，9个人就这么一字排开，用密集的火力封锁变异者的前进路线。距离太近，如果火力不足，他估计这些新兵会坑不住往回跑。 尸体在地上堆了一层，那些钢拒马都已经没有多少效果了。他们的步枪子弹也全部打完，按照郝南仁的要求，他们全部把步枪放下，拔出装弹发的手枪，继续保持火力压制。 这确实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如果对方是正常人的话，看到这样的景象，就算后面还有再多的伙伴，这时候恐怕也已经撑不下去四散逃跑了吧。可对方，显然是没有感觉的，既没有痛觉，也没有恐惧。 倒是郝南仁的这一班新兵要撑不住了，首先是身体上，因为持续开枪，他们已经有点手脚酸软，体力急剧下降，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心理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有的在放声大喊，有的不停的呕吐，有的失声痛哭，即使之前最冷静的高洋，眼神也越来越不对，感觉下一步他很有可能开枪射向自己的队友，或者朝他自己的脑袋打。 郝南仁请求撤退，换一队人来，但是被拒绝了。 现在高架桥附近几条战线都在开火，哪里有人给他们换。 然而这些都不算是最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这些变异者中间，出现了几条快速跑动的身影，它们的速度比变异者快了好几倍，四肢着地，浑身披着沾满黏液和污血的长毛，从形状来看，很明显是犬类，从体型来看，是大型犬类。 郝南仁心里一咯噔，之前他们的目标一直是感染变异的人类，很少提到有变异的动物，但他们一来就遇到了。而且还是在他们步枪子弹已经打完，手枪子弹也所剩无几的时候出现的。 “啊啊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在郝南仁端着自己的步枪把弹鼓里剩下的子弹全部打完，才勉强命中了一条变异狗的时候，另一条变异狗猛然高高跃起跳过他们前面的障碍物，再落下来时，那个体型最庞大的胖子首当其中，一下就被变异狗扑倒在地。变异狗的嘴张到几乎撕裂它的半边脸，然后狠狠的一口咬下来，直接就咬碎了胖子的半个脑袋。 那声惨叫不是胖子发出来的，而是胖子身边的队友发出来的，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扔下枪转身就跑。但是转身跑的结果就是，另一条跳过来的变异狗盯上了他，并且猛扑过去，从背后扑倒了他。 年纪最大的那个老民兵可以说运气是最好的，他是被自己身旁的队友开枪射击变异狗时的子弹误杀了，那颗子弹直接命中他的眉心，使他来不及痛苦就死去了。 高洋因为之前持续不断的开枪，因为现场太过于血腥的场面，因为刺鼻的强烈臭味，因为各种各样的情绪，正处于一种心里崩溃的边缘。这种濒临崩溃的状态，可能缓一缓就过去了，也可能往前一步直接导致他发疯，但是当几只变异狗突然冲破了他们的防线，只一瞬间就导致了个队友的死亡，那种像潮水一般漫卷而来的恐惧刺激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种心里崩溃的状态倒是瞬间就消失了。 他的动作倒是也还算快，手枪的枪口对准一只刚跳过障碍物，正准备扑向他的一个队友的变异狗，这时候当然顾不上什么准头，扳机一扣到底，啪啪啪啪的一阵连射，却只有两三颗子弹打中了变异狗。 那只变异狗被他射中，凶狠的目光瞬间转向他，脚一蹬就向他扑过来。高洋条件反射的一蹲，那只变异狗就从他头顶上掠了过去，因为用力过猛，扑到地上好一会才重新站起来，高洋手枪子弹打光了，正在换弹夹，但看到那只狗站起来了，心一慌，弹夹就怎么都上不进去，越着急就越上不进去，他的手已经抖得连枪都要拿不稳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2、毁灭和新生 这时候，高洋的斜上方高架桥上传来一声很有穿透力的枪响，那只正准备蹲腿发力向高洋扑过来的变异狗脑袋被重重的锤在地上，直接被一棵17毫米口径的狙击枪子弹砸碎了狗头。 高洋抬头一看，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曾经在路上救过他一命的警察中尉海凌迦，她现在已经被编入了要塞防御部队的正规军，也是和高洋他们一同参加此次行动的正规军野战排的排长，军衔仍然是中尉。 高洋也顾不上说谢谢，就算他说了海凌迦也根本听不到，狙击枪一响，又一只变异狗被她打中。这次虽然没有打中头部，但子弹依然将变异狗拦腰打断，那只变异狗的上半身在地上还不断往前爬，看起来依然很凶狂，眼明手快的郝南仁跨上一步，拔出背在背上的军用砍刀，一刀把狗头砍了下来。 但他们的形势依然很严峻，死了个人，队形已经被打乱，子弹也打光了，郝南仁得到指令，下令撤退。撤退本来也是需要交互掩护的，但是这帮人，除了高洋拿着终于装好了弹夹的手枪跟在郝南仁旁边掩护射击，其他人一转头都是跑。 郝南仁也顾不上去教训他们了，他一只手提着砍刀，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枪扔给了高洋，伸手在战术背心上扯下一个手雷来，朝着正密集涌来的变异者扔了过去。然后拉着高洋往地上扑下去。 “轰”的一声手雷爆炸，血肉从他们头顶飞过，郝南仁拉起高洋来又往回跑。这时候已经有一部分变异者越过他们设置的障碍向他们跑过来，前面那几个家伙跑得有点远了，郝南仁推了高洋一把说了声你先走，提着刀反而向那些变异者迎上去。 高洋一瞬间就感到眼睛湿了，他没有马上跑，转身两只手各拿着一把手枪，啪啪啪啪的把子弹射向了越来越多的变异者。郝南仁得到高洋的助攻，砍翻两个变异者往回跑，两个人就和后面的变异者拉开了0米左右的距离。 这时桥上传来一阵震耳的轰鸣声，海凌迦中尉站在装甲指挥车上，调转了车上的重机枪枪口，像犁地一般帮高洋和郝南仁断后。他们也得以摆脱战场，跳到了后面一道防线之内。 回到驻地，郝南仁并没有马上责罚那几个丢下他和高洋往回跑的士兵，只是对高洋说，他第二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休息，只要晚上7点以前回到驻地就行。 对于郝南仁来说，教训那几个接到他的撤退命令，却只顾得上屁滚尿流的往回跑的士兵虽然很重要，但是他的这个班一下子就少了个人，他还得去找人来补上。 而对于高洋来说，之前地狱一般的那一幕在他脑子里一直无法淡去，他在澡堂里洗了将近两个时的澡，不过澡堂里进出的人对这种情况也算是司空见惯，也没有人理他。晚上，他失眠了，不过好在他第二天不用训练，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睡了大概一个时，然后他整理了着装，准备去山脚下的平民区去找叶响。 对于他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郝南仁如实上报以后，高洋还得到了奖励，先是军衔，郝南仁被提升为了上士，高洋也被提升为中士，虽然士官不是官，但是他比其他的新兵，甚至比他之前的队友都高了那么一截。然后是物质的奖励，有两包烟，一瓶酒，还有0公斤的粮票，现在粮票在要塞里是硬通货，可以当钱使。 高洋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要交换的，他也不抽烟，于是拿了一包烟给郝南仁，留了一包在身上准备拿去给叶响。把那瓶酒收藏好以后，他就走出了驻地，沿着来时的那条盘山路往下走。 没有走多久，高洋听到后面有汽车的声音，他自觉的靠边站下来，准备把车让过去。没想到那辆车停了下来，车窗放下来，高洋看到的是海凌迦中尉那一头红色的短发。 “你去哪？” “报告长官！”高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回答得这么自然，说：“我到平民区去看我的一个朋友。” “是你那个受伤的经纪人是吧？”海陵纪把头一甩，说：“上车，我送你下去。” 高洋习惯的想谢绝，不过话没说出口，后车窗也降下来，他看到后座上坐的是之前的高中体育老师是李寂城。 “上车吧，我们也是顺路。”李寂城长满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听说了高洋昨天的表现，老实说，他对这个大明星有点刮目相看。 “是，长官，谢谢长官。” 高洋上了车，海凌迦轻轻一脚油门，军用吉普车就飞快的沿着盘山路行驶起来。 “你昨天的表现不错，”海凌迦一边开车，一边对坐上了副驾驶座的高洋表示赞扬，还开玩笑说：“我还是想跟你要个签名。” 高洋苦笑了一下，说：“长官你开玩笑了。”顿了一下，又说：“也没什么表现不错的，浪费了太多的子弹，错过了很多有利的战机，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李寂城说：“你是第一次参加战斗，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表现了。不要太苛责自己，这不是一场可以正常面对的战争。对了，海中尉，你们昨天还遇到了变异狗？” “是，变异狗速度极快，比普通变异者快10倍以上，而且非常的凶猛。这种东西的出现，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麻烦，我已经把情况上报了指挥部，看看科研处的专家们有没有什么对策。” 李寂城说：“算上之前我们发现的变异羊，另外两支部队发现的变异猪，应该可以确定，岛上除了人类，其他的哺乳动物也受到了感染而产生变异。而且这些动物变异以后，威胁比普通的变异者要大得多。” “你知道吗？”海凌迦的笑容在高洋看来比哭还要惨，她的眼睛都是红的，说：“天堂岛上有一个大型的养殖场，那里面饲养了上万头供应市场的肉牛。是牛啊，比狗、养、猪都要大很多的牛啊！那些养殖户养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养牛呢？” 李寂城苦笑了一下说：“海中尉你要怪也怪不到那些养殖户身上啊，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呢。不过海军那边，已经用导弹把养殖场炸平了吧？” “谁知道有没有漏的？”海凌迦看起来有些悲观，她若无其事的身手擦了一下眼睛，又说：“指挥部的策略是先利用要塞稳住脚跟，然后逐渐清除岛上的变异者，进而把全岛变成一个没有变异者的保护区，他们总觉得在岛上其实比在大陆上安全得多。但是如果我们要面对的还要算上这些变异动物的话，我很担心我们到底扛不扛得住。” 李寂城说：“不是没有考虑过向内陆撤离的，但这么多人……而且，听说市里面的情况也不太好，他们要面对的困难比我们大多了。” 海凌迦舒了一口气，说：“大明星，在你面前有点失态了，你不要笑我。” 高洋赶紧说：“哪里啊，人都会有悲观的时候吧。要不是你们，现在整个岛应该已经全部沦陷了吧？” 海凌迦说：“给你透露一个消息吧，不算是军事机密。联合国集合了世界各国的航母、两栖登陆舰、巡洋舰等大型水面舰艇，在公海上建立了一个全球联合指挥部，地球上的人类互相之间争斗了这么多年，终于想通了联合在一起了。世界各国现存的军事力量也统一在联合国的指挥下，今后将统一行动，在世界各地营救幸存者，建立大型的，坚固的基地。病毒不可能永久存在，人类会重新控制这个世界的。” “恕我直言。”高洋本不想多话，但是他觉得海凌迦好像自己就并不是真的很有信心，所以他想了想，说：“如果一切都像计划中的那么好，也许问题很快可以得到解决。但，你说的这个全球联合指挥部，是已经开始组建的实体呢，还是依然停留在呼吁阶段？就算已经有了实体，各国之间的执行力，行动力，协调力，还有各方面的保障能力，真的能保证吗？” 海凌迦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军衔，问：“你觉得这些问题，是我这个层面的人能够回答的吗？不过，你比我想象的更能思考呢。” “多谢你的夸奖。”高洋自嘲的笑了笑，说：“在你看来，娱乐圈的明星们，都是只有漂亮的外表，脑子里空空如也的是吧？……你不用否认，其实很多真的都是这样的，我也是。” 李寂城说：“任何群体，任何职业，都不能一概而论。高洋，也许有一天你还是能回到舞台，回到荧幕上的，这场灾难给人来带来的不应该只有毁灭，还应该有，新生。” “拜托。”海凌迦开玩笑的说：“李老师你只是体育老师哎，还是说你内心其实是个哲学老师呢？好了，大明星，你到了，我们要去指挥部，从这边这条路走，你去生活区，嗯，不是你说的平民区，往这边走。你没有在危难中抛下你的经纪人，现在也想着要帮助他，我对你这个人很看好。好好活下去，等你重新登上舞台，一定要给我签名。” “好的。”高洋下了车，站在路边对两个军官敬了一个军礼，目送着他们的车消失在滚滚灰尘中。 希望吗？但愿还有吧。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3、你是福将 最近几天，卓凯人参与了每一次外出搜索的行动，大概是他的运气好吧，每次出去，都能带几个幸存者回来，多的时候七八个，少的时候也有两三个。 几天时间里，狱警宿舍的院子里，就首次超过了50人。 龙在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雷牙出去的时候找个活人就那么难，就像卓凯人内心看不起他一样，他内心里也觉得，像卓凯人这种平时无事都要去直播闹鬼这么作死的人，在这场灾难中还能活到现在，也有点像老天瞎了眼。 但是嘴上说出来的话，就是卓凯人是一个有福之人。 各自心里想什么，并不妨碍龙在云和卓凯人之间的一种互相依靠，或者说互相利用。这种关系没有随着人多就变得松散，反而是更紧密了。 随着狱警宿舍的幸存者人数超过了50人，龙在云和卓凯人非常默契的停止了外出搜索的行动，转而对现有的人手进行消化。 在这总共5人中，有1人是龙在云出来混的弟和会所里的姐，这些人，毫无疑问是龙在云的嫡系部队。 当初在会所里还有另外的11人，这些人虽然以前跟龙在云没什么交集，但多认识几天，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即使他们不认可龙在云，但是不管在那些新加入的幸存者眼里，还是他们自己的意识里，他们也是和龙在云捆绑在一起的。他们当中有几个人，尤其是范文俊更认可卓凯人，这一点龙在云知道并且是默许的。 他知道他们前面这些人必须更团结，才能在后面这些人面前树立权威和力量，而且他既然公开宣称卓凯人是除了他自己和雷牙之外的第三号人物，那么也得允许卓凯人有几个自己好使唤的人手。 这几天零散进来的，总共有9人，比他们之前的人还多了6个人，但是这些人之前基本都互相不认识，一开始没想过要抱团，等他们意识到自己没有力量的时候，他们也早已经被分化了。况且，这9个人里面，年龄超过60的有人，年龄低于15的有6人，女人有1个人，力量本身也不乐观。 每一次有新人加入进来，卓凯人都要把人集中在一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强调龙在云是这里的负责人，所有人都要听龙在云的指挥，这是非常时期，不服从命令的，他们一律不予接收。 这时候他们那一批人都换上了狱警的服装，后来的人不明所以，有的就以为他们就是狱警，警察本身就代表着社会秩序，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服从指挥也是理所当然的。有的人虽然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是在食物分配这个绝对权力面前，一切的怀疑都是无力的。 人虽然不多，但龙在云自己进行了一个权力架构。 5个人里面，龙在云、雷牙、卓凯人个人是首脑。 但是他把成年的、有战斗力的男人都几乎集中在了他和雷牙的手下。有战斗力的男人总共有6个人，龙在云和雷牙分别带了1个人，龙在云还提拔了他之前的一个弟王志成做他的副手，掌管这1个人，让龙在云把更多的时间腾出来管理全局。 王志成跟随龙在云的时间和雷牙差不多，只是年龄比雷牙大一些，战斗力要比雷牙弱一些，所以在龙在云的手下中地位没有雷牙高，却也是龙在云的铁杆心腹。王志成统领的这1人里面，他们原先的兄弟就占了一半，后面加进来的也是和他们本身比较近似的人，这支队伍更接近于龙在云的亲卫队。 雷牙带的1人，则是纸面上体格最强壮，战斗力最高的精壮男人，每次外出搜索，负责警卫和战斗的，都以他们为主。这里面就包括了高野这种有真功夫的，也有大学生、公司职员、快递哥，还有一个职业足球运动员，因为他们面临的危险最大，承担的任务最重，所以待遇也就最好。武器是最好的，吃的也是最足最好的，有需要的话，女人也是由他们先选。 当然在女人这一点上，龙在云开始注意塑造他作为一个管理者的形象，反倒比之前要收敛了一些，至少他目前没有允许强迫的事情发生。 女人还是有阿琪来当头，但是阿琪本身的才能素质也比较有限，龙在云在卓凯人的建议下，提拔了最开始跟他们在会所接收的女白领来做阿琪的副手，也是女性幸存者实际的管理者，这个女人叫王秋鸣，岁，长得其貌不扬还有些偏胖，属于看起来比较不讨喜的那种外形，但能力却相当不错，而且为了得到龙在云的信任，她也特别的卖力。 至于卓凯人这个三号人物，6个青壮男人里面，龙在云只拨给了他人。 一个就是跟他绑定了的范文俊，另一个则是一个健身教练，名字很霸气，叫熊虎豹。 这个熊虎豹身材杠杠的，但一开始卓凯人就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加上还不喜欢女人，卓凯人就总被他看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后来发现这家伙喜欢捏兰花指，笑起来眉目含情的，让他心里松了口气，至少说明这家伙是个受，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后门，再加上这家伙很能打，也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其他的卓凯人也就无所谓了。 卓凯人知道，龙在云是防着他的，这个也很好理解，目前他也不想跟龙在云争什么。毕竟这种现状，他可不认为靠自己一个人能活下去，现在他们人也不多，他也只想尽力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先活下去，活得比一般人好一点就行。 如果以后这拨人还发展壮大起来了，真到了可以玩“权力的游戏”的时候，龙在云怎么可能玩得过他呢？那不过是一个乡村结合部的连枪都不会用的土鳖罢了。 “阿人，你真是一员福将。” 龙在云站在狱警宿舍的楼顶，架着他们找到的那把k0ssr狙击辅助步枪，正在很认真的练习射击，目标当然就是围墙外面的那些丧尸。因为这把枪本身卓越的性能，加上瞄准镜，龙在云基本上做到了一枪爆头，而且这把枪加装了消声管，也不用过多引起丧尸的注意，这两天，他正沉迷于这种射击的快感中。 龙在云把卓凯人叫到了他的身边，两个人并排站着，看着看着龙在云精准的爆掉了一个女丧尸的脑袋，龙在云还笑着对卓凯人说了一句。 看到卓凯人张嘴准备辩解，他摆摆手又说：“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这么觉得的。这个院子能在短短几天里就有这么多人，你功劳最大。” 卓凯人说：“不存在龙哥，后面几次我们都是一起出去的，要说福气，这是大家的福气。你看……”他指了指狱警宿舍大院外面的街道，说：“这几天，丧尸在增加，不管是我们出去，还是外面的幸存者想进来，都越来越难了。” 龙在云点头说：“这个院子的围墙太矮，而且比较单薄，住在这里不安心，我想尽早过桥去监狱里面。” 卓凯人说：“我看过了，过桥的门锁是电脑控制的，需要密码。我们现在还缺乏能解开密码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砸开监狱大门旁边那个警卫室的门，但是回头还要想办法堵上，而且动静太大，会引来更多的丧尸。这个方案只能放在最后。其他的办法，我们大伙再想想。” 龙在云说：“这附近的丧尸有两三百了吧？” 卓凯人点头说：“而且每天都在增多，我还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向中心山脉那边的幸存者基地求援……就说我们是自发建立的幸存者组织，请他们过来接我们。这里距离中心山脉距离太远，地面部队估计过不来，派飞机来一下接走这么多人估计也够呛，但不排除他们可以派飞机送来一两个技术人员帮我们解开监狱天桥的密码，只要过去了，在监狱里边安身下来，他们派来的人……”他笑了笑，说：“龙哥，制造意外什么的，你应该是行家。” 龙在云嘴角翘了一下，说：“不错，你总是有想法，这就交给你了。”他又看了看楼下院子里走动的人，说：“得给每个人都安排事情做，不然闲下来就会有人生事。而且，得有人得到奖励，有人受到惩罚，让他们彼此之间产生互相比较和对立的情绪。走吧，我看到有人犯错了。” 卓凯人对龙在云竖起了大拇指，说：“龙哥，不是我夸你，说一句你没怎么上过学你别介意，但这驾驭人心的天分，这是上什么学都学不来的。天知道这场灾祸什么时候才过得去，我们就算进了监狱里面安身下来，估计也还得有个一年半载，人只要被憋住了，就容易出问题，不过有龙哥在，这就都不是问题了。” 马屁归马屁，卓凯人这一次倒真是觉得龙在云是有些控制场面的能力的，心里又嘲笑了一下，毕竟人家也是老大嘛。他跟着龙在云下了楼，想看看哪个倒霉蛋撞到枪口上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4、不为什么 “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让我们做那么多事情，还不能自由安排休息时间？是谁给你们这样的权利拿我们当罪犯一样的对待？” 卓凯人和龙在云走到楼下的院子里，一个女人正叉着腰大声的质问着，周围的几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站在那里表情既复杂又好奇的看着她，又看着刚刚走到院子里的卓凯人和龙在云，因为龙在云背着射手步枪，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士兵，几个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了卓凯人，好像卓凯人才是这里的老大一样。 而其他人，也从其他地方走出来了，就好像看戏一样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是你讲话。”那个女人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卓凯人问：“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对吧？”这女人三十多岁吧，长相那就不用提了，就是长得比较强壮，叉着腰的样子很有气势。 卓凯人好笑的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把龙在云突显出来，说：“这是龙哥，龙哥才是这里的一把手，不过大婶，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蠢的。” “大婶什么大婶啊？你会不会说话啊？”女人对卓凯人叫她大婶非常不满，脸涨得通红，声音也非常的响亮，她也不管那么多，顺着话就接着说：“这里的东西都是公共财产吧？凭什么就你们几个人说了算啊？还有龙哥什么龙哥，你们是纳税人养活的公务员，还当自己是混混啊！？” 卓凯人看了看龙在云，那边雷牙和阿琪都在快步的走过来，总是有些人不太开眼，还在会所的那个时候，范文俊就是这样的人，这个时候范文俊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也只能是一阵苦笑。 龙在云抬了抬手阻止了雷牙冲过去的举动，表情和蔼的看着这个女人说：“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是出来混的。”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狱警制服，说：“这身皮，只是到了这里以后捡的。以前我住那里面……”他又指了指高墙里面的监狱，笑容可掬的说：“罪名是故意伤人，服刑时间5年，后来减刑为年。” 龙在云虽然说得心平气和的，那个女人瞪大了眼睛，气势不自觉的就矮了下去，但她还是不服气的说：“那又怎么样？这里不是你说算……”她看了看周围，心想这里这么多穿制服的，总有几个是真的警察吧，但是…… 所有的人都在看。 龙在云耸了耸肩，说：“我希望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世界末日了，不管你原来是干什么的，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就要感谢我救了你。过去的那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大家能活到现在都是命大，要想活得更久一点，你得听我的。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他说完，招了招手，王志成快速的走到他旁边，递给了龙在云一把锋利的砍刀。 龙在云把砍刀丢在那个女人脚下，随手指了另外一个人，说：“你现在去砍掉他的一根手指。” 那女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他，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砍他？” 龙在云说：“不为什么，这只是我的要求。” 女人一脸愤然的说：“凭什么？我拒绝！” 龙在云点了点头，对那个刚才被他一指，脸色瞬间发白的那个人说：“那么你来，捡起刀，砍下这个女人的一根手指。如果你照办了，我就让你进我的亲卫队。” 那是一个少年，身材瘦，因为年龄和身材，没有被编进龙在云的亲卫队，雷牙的战斗队就更不要说了，就连卓凯人那里也没有要他。因为几边都不靠，也没有出什么力，所以只能获得最少的食物，只能睡在屋檐下，随时随地都担心被人抛弃。而龙在云的亲卫队吃得饱，住寝室，还配发武器，走到哪都是高人一头的。这少年听到龙在云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就在这个女人义正言辞的拒绝龙在云的时候，那个少年想也不想的就走上前来，弯下腰去捡那把刀。不过那个女人也不笨，她拒绝了龙在云，但是她看到少年在捡刀，伸手就往少年身上推了一把，怒气冲冲的说：“你干啥呢？他叫你砍人你就砍，是不是叫你杀人你也杀啊？你自己没有脑子吗？” 女人身强力壮，少年被她一推，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把刀也被女人踢飞了。 龙在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其他人也无言的看着他们。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又朝着那把刀跑了过去。那个女人满脸怒容，也朝着那把刀跑过去，她不傻，她知道这是龙在云故意在她和少年之间制造一种矛盾，但是她没办法去给那个少年讲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她只知道那个少年只要捡到刀，她真的会被砍下一根手指。她不想听龙在云的话，但更不想被那个少年砍。 两个人几乎同时跑到那把刀的前面，少年弯腰就去捡，女人动作没有他敏捷，索性扑到少年身上去，用自己强壮的身体压住他，伸手去够那把刀。但是刀到底是被少年先拿到了，女人着急的去抢，两个人就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到底是这个强壮的女人力量更大，她把刀从少年的手中抢了过来，那少年急了眼，张嘴就咬在了女人的肩膀上，女人痛得大叫，一刀就扎在了少年的胳膊上。少年也痛得大叫，痛得在地上翻滚起来，流了满地的血，女人趁机站了起来。 龙在云拍了拍手，对女人说：“不错，你做得很好。阿琪，晚上给她加餐，发一盒肉罐头。” 女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刀，环顾了一周，想要辩解，但是看着各种复杂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无法辩解。说自己只是自卫？对，但是好处她还是得到了。一盒肉罐头对于这些肚子都吃不饱的人来说，那绝对是很大的诱惑，她知道自己要想让大家相信她刺伤那个少年仅仅只是自卫，就应该拒绝那盒肉罐头。但是，她也想吃啊。再说，就算她拒绝了，她又能拿到什么好处呢？别人的信任？理解？还是同情？或者他们会支持她，支持她做什么呢？ 龙在云笑起来，进一步说：“我不逼你，在晚饭前，你自己决定。另外，我准备再组建一支女兵队，毕竟丧尸可不分男女，女人也要学会战斗。如果你愿意，我认为你是个不错的队长的人选。你考虑吧。” 说完，龙在云就背着枪走了，他要继续去练习枪法，开枪射杀丧尸……这种感觉很让人上瘾，而且，他觉得自己也很有射击天赋。 卓凯人看着龙在云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心里面有些烦乱，这个乡村结合部的混混，看起来也不那么简单呢。他没有管那个正陷入深深的矛盾中的强壮女人，而是走到那个痛苦呻吟的少年身边，抬头对阿琪说：“琪姐，还是给他包扎一下吧，也是条命。” 阿琪并不买卓凯人的帐，哼一声转身走了，不过那个王秋鸣叫了两个女人来把少年搀扶进了医务室……这个狱警宿舍里，设施还是很齐全的。 卓凯人看到奕倾城也在救治少年的医务室里，心里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初看到奕倾城的时候，龙在云眼睛里可是有火的。是因为奕倾城身边有高野在，而高野现在和雷牙的关系又很不错，龙在云才把那股火收了起来。 但是，终究是有的。 他没有再去过问那个少年，本来他也不在乎那个少年的死活，和奕倾城母子，大家也都互相装作不认识，但他差点被这母子阴死，这个梁子，他总要找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雷牙正在热火朝天跟高野讨教拳法和功夫，龙在云也还很克制，而他自己也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说，他来到了一楼的监控室里，督促里面的两个人赶紧把无线电搞起来。 龙在云不给他青壮男人，倒是把个60以上的老头都塞给了他。但对于卓凯人来说，这个老头其实都是宝，一个是厨师，现在已经全面接管厨房的工作，一个人是汽修厂的老工人，暂时用不上，但总会发挥作用的，还有一个是退休的中学物理教师，平常喜欢自己修家电，还带着一个徒弟，也是他的孙女。 现在这一老一，对卓凯人来说就很有用。 龙在云，终究只是个乡村结合部的混混罢了，以为自己会玩弄点人心，玩弄点权术，但这是什么时代了？还以为把那些精壮劳力掌握在手上就可以了吗？ “陈叔，有进展吗？”卓凯人走到那个退休的物理教师面前，很客气的问了一句。 老人姓陈，叫陈茂辉，戴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头发比较稀少，是典型的地中海发型。因为卓凯人比较照顾他，这两天吃得也还好，所以精神不错。陈茂辉的孙女陈嘉尔14岁，还在上初中，姑娘还没发育，一副黄毛丫头的样子，除了眼睛特别明亮，长相也实在乏善可陈。倒是有很强的动手能力，陈茂辉很多时候都是给她口授，动手都是她在动手。 “卓先生，弄无线电其实很简单。”陈茂辉对卓凯人也很客气，卓凯人让他叫自己卓就行，但陈茂辉一直叫他卓先生，说：“我们如果通过电脑发出信号这个没问题了，但是要呼叫联络，那就需要有个带b借口的麦克风。” “好。”卓凯人说：“我派人去找麦克风。” 用电脑发信号当然也可以，但他不弄出点动静来，龙在云怎么知道是他的功劳？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5、不要放弃 “这里是天堂岛监狱，呼叫中心山脉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这里是天堂岛监狱，呼叫中心山脉指挥中心，收到请会带。” …… “卓凯人，东西我是给你弄回来了，你要是捣鼓不出什么名堂，或者耍什么花招，就算云哥罩着你，我也要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按照卓凯人的要求，雷牙带队出去找到了麦克风等一批材料，顺带还解救了4个幸存者，但是雷牙损失了两个手下。在他看来，这是一笔很不划算的买卖，所以他对卓凯人很不满意，现在他就等着卓凯人出丑，然后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但是卓凯人还是比较淡定的，陈茂辉祖孙俩很明确的告诉他，无线电信号发射出去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狱警宿舍的监控指挥室里本来就具有这个条件，他们只是重新梳理了线路，调适了设备而已。而且电脑也可以启动，卓凯人虽然不能完全看懂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但是他能从数据变化中发现一些规律。 “这里是天堂岛监狱，呼叫中心山脉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反复的呼叫了十几次之后，伴随一阵嚓嚓声，电脑音箱里传来了一个很柔和的女声。 “天堂岛监狱，这里是天堂岛要塞，抄收您的信号，您请讲。” 哦，卓凯人心说，自己还傻乎乎的呼叫对方为“中心山脉指挥中心”，原来人家那边的官方名称是“天堂岛要塞”啊，往好处想，“要塞”听起来防御力很强的样子，但是往坏处想，最官方的解决方案，也不过就是造一个要塞躲起来而已啊……当然，要塞肯定比这个监狱安全得多，卓凯人心里在活动，自己要不要找机会逃到要塞里去呢？回到一种正常的社会状态中，比成天提心吊胆的跟龙在云斗心眼还是要轻松得多啊。 但那都是后话，现在龙在云和雷牙都在身后看着呢，卓凯人拿着话筒，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波动，说：“天堂岛要塞，我们需要援助，我们只是普通的幸存者，这里的情况很危急，我们需要援助。重复，这里的情况很危急，我们需要援助。” “收到，请保持你的计算机设备处于开机状态，我们尝试远程控制。” 监狱是警察系统中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非常重要的官方机构，原有的通信设施不但齐全，而且不是民用通道。卓凯人嘲笑龙在云是个土包子，但他知道的东西也比较有限，实际上监狱的备用供电系统他就没有搞懂，只知道有一个发电机房，在全岛大停电的背景下，他启动了发电机房里的设备，狱警宿舍就有电了。但是这个备用发电机房的电到底是怎么来的，说实话他并没有弄清楚。 同理，在全岛大停电的背景下，他的手机在没弄丢之前就没信号了，在会所那里，也没有ifi，来到狱警宿舍之后发现里面的座机电话也打不通，他就确信现在天堂岛上已经不能正常使用计算机络。所以他也才使劲的通过陈茂辉祖孙俩捣鼓无线电，不过随着他和要塞取得联络之后，很快的，监控机房里的电脑就全部自动开启，他就知道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很快的，卓凯人看倒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上校军官。用他的军衔和年龄来对比的话，卓凯人觉得这个上校很年轻，最多不超过岁，国字脸，没有留胡子，戴着军帽，右胸挂的铭牌写着“刘知远”三个字。 “我是要塞指挥官刘知远。”上校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声音和表情既不和蔼，也谈不上严厉，只是以审视的目光在看着坐在电脑前面的卓凯人，说：“谁是负责人？请汇报你们的情况。” 卓凯人回头看了一眼，龙在云和雷牙都站在摄像头的范围之外，毕竟只是城乡结合部的混混，在面对上校这么大的官的时候，龙在云和雷牙不自觉缩到一边。卓凯人心里骂了一句土鳖，他才不觉得一个上校就有多大，也就是这个上校年轻一点罢了，但是他也不能说自己就是负责人，那俩土鳖在角落里看着他呢。他只能说：“我们的负责人正在组织戒备，由我来负责汇报沟通，我叫卓凯人。” 刘知远上校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卓凯人接着说：“我们是普通的幸存者，大概一个星期以前我们进入天堂岛监狱的狱警生活区，现在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外面的丧尸越来越多，我们迫切需要救援。” “你们现在又多少人？” “现在一共有55人，有老人，有孩子。这附近可能还会有零散的幸存者加入进来。” 刘知远上校沉默了一下，说：“你们的位置距离要塞过于遥远，目前我们严重缺乏空中力量，所以我们很难把你们接到要塞来。” 上校的答复是在卓凯人的意料之中的，但他也还是很失望，要说远，天堂岛监狱与中心山脉要塞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100公里。要塞现在应该是整个岛上最高的官方机构了，而且能够建立要塞，说明官方的力量还是达到了一定的层次。但即使这样，要塞也表示无力来将他们接走，这又说明感染的严重程度真的达到了毁灭级。他们到底还能活到什么时候，真的是一个未知数了。 比起这个严峻和惨痛的现实来，卓凯人突然觉得他跟龙在云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实在是一件很渺，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上校。”卓凯人声音干涩，毫不作伪的问：“这么说来，我们就死定了，是吗？” 看着卓凯人无法掩饰的失落表情，上校严肃的说：“只能说，目前我们的空中力量严重缺乏，而走陆路的话，目前我们也无法穿越超过百万的变异者的围堵。所以，目前我们只能鼓励地面距离超过100公里范围内的幸存者组织自救，在坚固的房屋内坚守，我们可以通过无人运输机为幸存者提供相应的物资。科学家们正在夜以继日的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一个月内应该会有一个转机，请坚持下去，不要放弃。” “明白了。”卓凯人一脸的悲伤、落寞，但又努力理解对方的样子……当然，这时候他就是在演戏了，实际上，大致的情况已经猜到了，能不能到要塞那边去，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只要能活在，其实在这边还自由自在一些。 所以他问了一个核心的问题：“狱警生活区这边的围墙太单薄，我们需要通过监狱天桥到监狱里面去，但是天桥大门的密码我们无法解开。上校，这个有办法吗？” 上校肃然的说：“实际上，我并不建议你们到监狱里面去。我们的无人机以及远程监控数据都显示，监狱里的感染非常严重，如果你们进去了，很可能会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 卓凯人沉默了一下，回头看到龙在云很坚决给做了个要去的手势，便说：“上校，狱警生活区这边的围墙太单薄了，大门也只是普通的铁栅栏门，只要外面的丧尸聚集到了一定的的数量，这里肯定是守不住的。一旦出现那种情况，我们甚至连冲出去的可能性都没有，所以，即使监狱里面风险很大，我们也只能去试一试。” “好吧，”上校点了点头，说：“我让技术人员通过远程操控帮你们接触天桥的密码，再给你们录制一个监狱内部感染分布图。”也许是因为不能派人来把这些幸存者接到要塞里面去，上校想要补偿一下，又说：“我还会派无人运输机给你们投放物资，包括必要的枪支和弹药，你们在进入监狱之前，至少要学习一下使用枪支。” “谢谢上校。”这可就是意外之财了，实际上卓凯人他们已经找到了狱警宿舍这边的枪库，但是灾变的时候，狱警们绝大部分都已经出击，也带走了枪支弹药，剩下的屈指可数。如果监狱里感染变异的情况很严重，上校说的危险绝不是危言耸听。 但是有足够的枪支弹药又不一样了，再加上一个感染分布情况图，如果再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清除监狱里的丧尸，或者伤亡大到不可承受的程度，出现完全不可控制的局面，那也只能说，他们注定要完蛋。因为宿舍区这边围墙单薄，防御力差，不是卓凯人用来跟上校请求援助的借口，而是事实。毕竟在正常情况下，这边真的就只是狱警们轮班休息、工作、生活的区域，建个围墙也只是防范好奇路人的窥视，有谁会担心受到攻击？ 而现在，围墙外面越来越多的丧尸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威胁，如果他们不尽早想办法进到监狱里依靠监狱的高墙和坚实牢靠的铁门作为防御的话，他们随时都可能会死。 “上校，最后一个问题。一个月左右，灾情真的会出现转机吗？”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6、没有选择 “妈妈，这里有吃的。” “别乱动！这是别人的东西。” “可是我饿……” “没关系，那些东西，大家都可以吃。” 李昊听到坐在后座的那个孩子声的跟她母亲说着话，就很大方的说了一句。他正开车驶向码头，这一家人的那个父亲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给他指路，别说那个母亲制止了孩子，就算他们上车就拿他车上的东西吃，难道他还能停下车来跟他们理论？ 车后面，可还有一大波丧尸在跟着呢。 更何况，接下来他还要搭人家的船。 好吧，就算这些都不是理由，在别人饥饿的时候把食物分享出去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而在李昊表态分享食物以后，他就听到一阵谢谢，然后就是哗哗啦啦撕开食物包装袋的声音，以及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这说明他们饿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即使在这样时候，他们还能克制自己，李昊真的想说一句善莫大焉。 这时候他的车里连他在内总共挤了7个人，好在有两个是孩子，而且路程也短，从接到他们的地方到码头也就几百米，他们的那条船是一条钢木混合的拖渔船，也没多大，不超过50吨吧，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后面的丧尸还在追，不过大几百米的距离，足够他们把李昊车里的食物搬到船上去了。等到船突突突的倒退着驶离了码头，最前面的丧尸也刚刚跑到码头边缘。他们像是有意识的在码头停了下来，并没有因为一路狂追就冲到海里面，倒是拿李昊故意没有熄火，依旧放着音乐的汽车出气。 和一群混乱而怒气冲冲的丧尸相比，李昊倒是看到其中有一个身材并不算高大的男性丧尸，他静静的站在码头边缘，目光冷冷的看着李昊他们的船越走越远。 李昊不知道所谓的“冷冷的目光”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那个丧尸有意识的一种行为，但是这一幕让他想起以前看《权游》中囧雪去接野人，差点被团灭时夜王站在水边和囧雪对视的场景。 很久以前的电视剧了，李昊之所以会想起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一幕实在很像。只不过那个丧尸没有一抬手，把周围的死人都复活罢了。 但是那双一直跟随着他们的眼睛，让李昊一直觉得浑身发凉，说不清是为什么，但是打心底的发凉。 “我怎么觉得，那个丧尸一直在看着我们啊。” 李昊听到身边有人说话，转过头去，看了看危难中邂逅的这几个人。 那一家4口，父亲显然是这条船的主人，现在也是由他在操作这条渔船的，年龄也不大，大概三十四五，皮肤大概因为常年在海上日晒雨淋的，很是黝黑，身材很强壮。而那个母亲比船老大四五岁的样子，三十出头，长得比较普通，但是有几分知性，似乎也不怎么出海，皮肤比船老大那是白多了。 两个孩一男一女，女孩是姐姐，大概十一二岁，男孩是弟弟，只有七八岁，长得更多随他们母亲，皮肤比较白，相貌也普通，但是姐弟两的眼睛都特别明亮。 另外两个人则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二十四五，穿着件医生的短袖式白大褂，不过衣服有些脏了，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迹，人倒是蛮帅的，头发很乱了，但仍然可以看得出好像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种中分头，关键并不觉得老土，反而一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齿，很阳光的感觉。 女的应该称为女孩子比较合适，也就二十出头，大概才从学校出来没多久，身上的护士裙也明显是几天没换，有些脏，残留着一些血迹。个头大概一米六五，扎一条麻花辫，头发黑油油的很有质感。相貌比较清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甜的感觉。还有就是，和那个男医生长得很像。 那个男医生笑着对李昊伸出手来，说：“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来过，来过这里的来，来过这里的过，目前是渔港风情村卫生院的实习医生。这是我妹来兮，归去来兮的来兮，实习护士。怎么样，我们兄妹的名字很也别吧？” 李昊点了点头，他们果然是兄妹。虽然他们兄妹的名字很特别，但他其实不是很有说话的兴致，救人也救了，食物也分享了，船也上了，大家也只是萍水相逢，船一下也就各奔东西，一定要互相介绍吗？就算认识了又怎么样，也许刚熟悉起来，转眼就看到对方死在眼前了。对他来说，遇到赵氤氲，算得上他0年的人生里最美好的一件事，这场美丽的邂逅比烟花还要短暂，却结束得那样惨烈。 但是，来过自我介绍以后，就面带微笑的看着李昊，等着他也介绍一下自己。李昊只能萧索的笑了一下，说：“李昊。之前在天堂岛影视城跟着拍电影，只是打杂的。” “噢，哪部电影啊？主演是谁？女主漂不漂亮啊？”来过一听李昊说在影视城拍电影，立刻眉飞色舞的问了起来。 倒是来兮伸手拍了一下她哥哥的头，说：“来过你没有脑子的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顾得上去关注那些东西？” 来过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拧起眉头说：“叫你温柔点温柔点，动不动就伸手，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这叫乐观，懂吗？乐观！天塌下来了还不得面对？难道愁眉苦脸的就能解决问题？啊，李昊兄，我不是说你。” 李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来过也没有继续追问电影的事，回头看了看船老大的一家，给李昊介绍说：“船老大韦朝江，世代都是纯正的渔民，不像渔港风情村好多渔民其实都是来开直播的。我们之前就是躲在他家里，要不是停电停水了我们不能煮饭，我们其实可以在他家里撑得更久的。那是船老大的妻子吴芳，叫嫂子就行了，很温柔贤惠的一个人，经营家里的民宿，会做很多好吃的。姐弟俩韦秀秀韦壮壮，都在上学，秀秀可懂事了，壮壮皮一点，但其实也很乖。” “说真的。”来过介绍完了，真诚的对李昊说：“我们都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肯引开丧尸来救我们，我们指定得困死在韦老大家里。” 听到来过这么一说，船老大的妻子吴芳让两个孩子来给李昊道谢，李昊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这么客气。这时船已经离开码头好长一段距离了，码头上的丧尸已经变得很，但依然聚在那里不肯散去，似乎没有吃到他们很不甘心的样子。 船老大韦朝江关了发动机，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亲自向李昊道谢，他的身材不高，但看起来确实很壮实。 李昊也不好再三言两语就算了，就说：“韦哥，在这场天灾里活下来的人都不容易，咱们也不说客气话，就希望大家伙都能活下去。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我想请你把我送上岸，我想到麒麟山那边去看看。” “麒麟山？”韦朝江还没说话，来过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感染刚扩散的时候我给家里打过电话，我爸妈都是医学院的老师，他们说这种病毒前所未见，满大街的感染者在咬人，警察都难以幸免。我爸在跟我打电话的最后说我妈也感染了……后来就没消息了……所以，城市里感染扩散只会更多，你要去麒麟山，要经过多少地方？会遇到多少丧尸？”说到自己的亲人，这个一脸阳光的大男孩也黯然了许多，连同他旁边的来兮也是红了眼圈。 李昊默然了一会，又说：“城市的情况，大致也能想到，不过麒麟山有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度，山顶属于典型的高寒地带，我看很多丧尸片里面高寒都是躲避丧尸的终极地带。” 来过呵呵一笑，说：“这没有什么依据……不过这场病毒本身已经超出我们的医学常识了，上学的时候，我还专门请教过学院的教授，教授说这种病毒只存在于假想之中，谁知道有一天竟然会成真。如果高寒真的有用的话，韦老大，能不能直接把船开到北极去？阿拉斯加也行啊。” 韦朝江可没有来过那么多话，而是很简单的说：“不能，我这条船跑不了那么远。” 来过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太扯，但是他看着茫茫的大海，说：“那我们就在海上漂着吧，至少，海上没有丧尸，睡觉都要睡得踏实一点。” 韦朝江耿直的说：“也不现实，船上没有淡水。” “啥？”来过不满的说：“你不准备淡水就出海？” 韦朝江说：“我是回港，还没有做好出海的准备，就出事了。不光没有淡水，也没有吃的，燃料也只剩五分之一。” 来过一脸的无话可说，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这条船满状态，他们一样的跑不了多远，毕竟这就是一条型的拖渔船，还是近海型的。 “我知道有一个岛。”韦朝江言简意赅的说：“往南，我这条船跑4个多时可以到。那个岛有人包下来搞养殖的，岛上就他们一家人，我认识。” 来过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去那里躲一阵子？” 韦朝江点头，但是又摇头说：“但是岛上本身没有淡水，靠他家的蓄水池，我们这么多人去，最多撑1个月。” 但现在也只有去看看了，天堂岛是回不去了，回内陆太危险，也不可能一直在海上漂着，也许，坚持一个月，病毒就过去了呢？ 大家都没有异议，因为本身也没有选择。 李昊虽然还是想回陆地，但意愿也并不强烈，基本上也是走到哪算哪，所以大家很快达成一致，韦朝江调转了航向，往南向他说的那个岛驶去。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7、主角就能活下来 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也一碧如洗。 如果这是在旅行，这样无边无际的湛蓝，会让人感到很惬意。 但此时，船上的人都心不在焉的，即使海面的景色再美丽，也没有谁有兴致去赞美。就连两个孩子，也都互相依靠着蜷缩在驾驶舱的角落里，打起呼噜进入了梦乡。毕竟，还在陆地上的家里的时候，即使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真正睡着的。 船不大，但太阳很大，驾驶舱里挤满了韦老大一家四口再加上来兮，李昊和来过只好顶着太阳坐在甲板上，虽然他们都找到了一块盖板挡在头上，但直晒的阳光依然烤得他们无精打采。这时候，来过才知道自己提议一直在海面上漂着，是多么的不靠谱。 这才航行了一个多时，离目的地还有三个时呢，要是一直漂下去，估计最多两天他们也就成人肉干了。 李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他以为自己会梦到赵氤氲，其实并没有，倒是梦到了自己中学时代追过的一个女孩。也许是因为在梦里的缘故，也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了，他已经看不清那个女孩的样子，好像也没有说电影里写的那么刻骨铭心。醒来了，也就剩下一点怅惘被灼热的阳光汲走，一点回忆的空间都没有留下。 睁开眼，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时间过去了两个时，浪好像大了一些，船在浪中有些颠簸。 来过已经丢掉那块盖板，靠在船舷上撑起了一根钓鱼竿，从他旁边放着的一个装满水的水桶和两个孩子兴致勃勃的表情来看，来过的收获还不错。来兮也已经从驾驶舱里出来了，毕竟人家夫妻俩在那里总要说点体己话，她总杵在里面当电灯泡可不太好。 “上货了上货了！”随着来过的一声大叫，他的鱼竿从水里提起一条鱼来，这一下不光两个孩子大声的拍手尖叫，连来兮也跟着尖叫起来，因为这条鱼真的很大，少说也快接近一米了。就连来过自己也大呼叫着，但是鱼刚出了水面又跳回了水里，巨大的力量差点把来过都拖下了船。 “老李快来帮忙！”来过倒是不认生，好像和李昊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李昊有些迷糊，然而来过那种好像天塌下来也充满了活力的样子有点让他触动，其实自己应该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吧，好像年轻人的锐气已经在曾经卑微的生活中被消磨了不少，又赶上这场大灾，经历了生死和绚烂的惨烈，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他没有变异成丧尸，却有点行尸走肉的感觉。 这时候听到来过的叫喊，李昊从心底感到一股冲劲，他站起来，两三步跳到来过旁边，虽然不像他们那样大呼叫的，但是也伸手帮来过拽住了钓鱼竿。 水里那条鱼，确实很有分量，估计这要是条舢板，它还能把他们拖倒着走。但是这条鱼的体型毕竟也就那么大，它挣扎得越猛烈，它的体力消耗得就越巨大越快，双方僵持了没多久，李昊和来过合力，就再一次把这条大鱼拉出来了水面。 “哇……” “啊……” 两个孩子还有来兮的欢呼还没有结束，就变成了惊呼，就在他们的鱼被拉出水面的同时，一条巨大的鲨鱼也跃出一个尖牙利齿的脑袋来，一口就把那条鱼吞了进去。 李昊和来过赶紧一撒手，连钓鱼竿都让那条鲨鱼拖走了。 “哎妈，”来过惊魂未定的喊：“韦老大，这附近海域怎么还有鲨鱼啊？” 韦朝江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看了看海面上还隐隐可见的鲨鱼背鳍，皱着眉头说：“这真是很少见，我出海那么多次了，这还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鲨鱼。以前这种近海，根本看不到！” “是吧，”来过说：“它们要是敢来，早被人割掉鱼鳍扔回海里去了。哎韦老大你说这鲨鱼能不能这么邪性啊，它就怎么知道最近没人出海了？” “不好说。”韦朝江表情严肃的说：“人不知道的事海里的鱼知道的多了。” “可拉倒吧。”来过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鲨鱼也还是鱼，鱼的记忆虽然不止7秒，但要你这么说，那可都成精了都。呃……” “快看！”男孩韦壮壮眼尖，指着海面叫了起来。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一时间表情都有些复杂，甚至多少有些担忧和恐惧。只见海面上露出了许多鲨鱼的背鳍，虽然距离远，但是来来去去的显得有点壮观。 韦朝江面色凝重的说：“这可真少见了。” 李昊问：“韦哥，这么多鲨鱼，会从哪儿来？” “说不上。”韦朝江说：“但是不正常。” 来过思索了一下，问：“会不会是有丧尸跑到海里了，丧尸不会游泳，但是他们身上可能有伤口，所以把鲨鱼引来了。” 韦朝江不说话，对于他不了解的东西，他从不参与讨论。 李昊说：“丧尸好像不会主动跳下水吧？要是会的话在码头那里他们就不会站着朝我们干瞪眼了。” 来过说：“有一种可能，就是附近有船经过，船上发生了感染，然后有人或者丧尸掉进了海里。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鲨鱼吃了丧尸，那鲨鱼会不会感染？” 这个问题问得李昊感到头皮发麻，如果鲨鱼会感染，在海里面会传染多少鱼类？那些被它们追逐过撕咬过又被别的鱼捕食的鱼，还有那些食腐类的鱼，又会传染多少鱼？要是整个大海里的鱼都被感染了…… 光是一想，就有些毛骨悚然啊。 “看那！”这次换成了女孩韦秀秀，似乎孩子的眼总是比成人看得更远，也更敏锐。大人们再次顺着孩子的目光，这一次他们看到的是一条船，一条比韦朝江的渔船大得多的游轮，在他们左舷几公里以外，漂着。 是没有动力的漂着，还是正在航行，这个不需要太专业的眼光就能判断。 来过说：“韦老大，咱们靠过去看看，也许有人需要我们的援助，也可能那条船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到那条船上去，怕是比你这条船更安全。” 韦朝江的妻子吴芳这时也从驾驶舱里走到甲板上，面露惧色的说：“要不咱们别过去吧，再过一会咱们也该到岛上了。岛上会不会更安全一点。” 韦朝江看了看李昊，摇头说：“不能，要是李兄弟当时看到我们也就转身走了，那我们就得困死在家里。”说完，不顾妻子那种哀求的眼神，转身走进了驾驶舱里，调转了渔船的方向。 来过觉得这个提议是自己说出来的，看着吴芳惊惧的表情，再看看同样充满了恐惧的两个孩子，甚至还有他的妹妹，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说那个话。但是他看向李昊的时候，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 李昊也只能苦笑，其实这会他也并不想去救人什么的。 但是他们还是离那条游轮越来越近了，越近，就越能肯定这条游轮失去了动力，就这么在海面上漂浮。越近，也就越能看到游轮的甲板上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好像一条幽灵船，越近，就越能看到，游轮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血迹。 等到距离游轮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他们基本都能断定，船上发生了感染，变异和撕咬、吞噬这一连串他们在陆地上都看到过的场景。 剩下50米的时候，韦朝江关闭了发动机，不敢再靠过去了，只能出来征询李昊和来过的意思。 来过说：“根据好奇心害死猫的恐怖片惊悚片定律，要是我们爬到这条船上去的话，我们中间会有一个主角活下来，而其他人会先后挂掉……” 50米，这条游轮对他们的渔船来说，显得非常的巨大。他们能清楚的看到船的舷号，看到船身上英文的船名，还有“吉友丸”三个汉字。 在大家都已经不说话的时候，来过又说：“这么看来的话，这是从樱花国那边出发的游轮，但是在旅游观光的过程中，船上出现了丧尸，然后……很明显的，这条船上已经没有人了，好像也没有丧尸……要不，我们上去看一看？” 来兮掐了她哥一把，声音都有些发抖的说：“快别作死了，你自己都说了，好奇心害死猫，我们要是上去的话，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来过说：“主角就能活下来。不过我也不知道我们谁会是主角，我看我们这里没有谁像是有超能力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武器。” 来兮恨恨的说：“就你话多！” 李昊走到驾驶舱对韦朝江说：“我们不要太靠近了，但是，韦哥，我不太懂海上的规矩，是鸣笛，无线电呼叫，还是挂旗子什么的？我们围着这条船转几圈，如果没有回应，那就算了。我之前帮大家把丧尸引来，也是计算过有可行性的，谁都不是超级英雄，没有必要无谓的去冒险。” “听听！”来兮抓着她哥的衣领使劲的摇晃，说：“这才是成熟理智的人说的话吧？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了？” “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哥啊！” 韦朝江觉得李昊的话靠谱得多，他拿起船上的无线电，按照海事惯例发出问询的呼叫，同时又鸣笛示意。但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应答。而他们围绕着这条游轮转了几圈，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到甲板上来。 最后，他们只能放弃救援的打算，再次鸣笛之后，韦朝江调转了方向，往他们原定的目标驶去。 其实所有人，也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来过看着渐渐远去的游轮，问：“你们说，这条船是在出发地就发生了感染，还是离开了出发地以后才感染的？我的意思是，樱花国那边，出现感染的时间是更早，还是要晚一些？” “不重要了吧？”李昊淡淡的说：“整个世界都感染了。” 差不多两个时候，他们的船，终于还是到了韦朝江说的那个岛。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8、到此一游 “老廖的船没在。” 韦朝江把船靠到岛上建议的木板码头上的时候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码头上空无一人，远远看去，岛上也没有人。 韦朝江把船熟练的停到了泊位上，跳上木板码头，拉出缆绳来把船拴好，其他的人也跟着他陆续登上了码头。 李昊仰头看了看这个岛，发现这个岛比他预想的要大一些，而且岛上还有不少的树木，沿着岛中心的山一直往上，山还蛮高的。不过这岛没什么沙滩，全都是礁石，就没几块平整的地方，唯一一块大一点的空地，已经建了一所房子，有一条用碎石铺起来的简易的路。 韦朝江苦笑了一下，说：“老廖要是因为没有生活物资回港去了，我们的日子就难捱了。”说完，率先沿着那条碎石铺的路走了上去。 走到跟前，李昊他们看到的就是一座极其简易的房子，虽然是砖房，也用水泥浇顶，门口有十来个平方水泥清光的地面，房间就两间，倒是有门有窗，门并没有锁，显然压根就没担心过有人会来偷东西。 因为就没什么可偷的。 更没有人来。 推门进去就是一张木板床，一张吃饭用的桌子，倒是有一台老旧的电视，屋顶上有一个卫星锅，发电用的是柴油发电机，但是看得出来电视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 旁边的一间屋是个厨房兼杂物房，正如韦朝江说的，这里面没什么东西了，米缸里的米大概还有半缸，大概0公斤的样子，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最值钱的应该是房子后面修建的一个蓄水池，里面存的淡水应该够他们这几个人吃上半个月。 看着这样一幅光景，韦朝江夫妻倒是没有太多表情，不过连李昊在内，另外的几个人就有种心都凉了的感觉。 来过说：“要不我们回去找刚才那条游轮吧，反正上面也没人了，我们能在上面生活的时间我觉得比在这岛上要长。” 韦朝江说：“那种船我不会开。” 来过说：“那就这样漂着吧，那条船起码能坐好几百人的游客，里面肯定也有食物淡水，想想看，就算船上只准备了几百游客几天的物资，也够我们7个人吃上半年了吧？怎么也比这里强啊。”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吴芳满脸愁容的说：“那条船，寒碜得很，我不敢去。要不，咱们还是在这里苦一苦，只要有淡水，坚持半个月0天都是可以的，然后咱们再回家去，兴许这灾祸就过去了呢？” 李昊说：“最初的一波感染者出现到现在，也有十几天了，我看不出他们再过半个月就会自己消失的样子。不过，那条船确实也比较诡异，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就像嫂子说的，苦一苦，熬几天再看吧。最起码，这里睡觉可以睡得很踏实。” 既然李昊都表态了，来过当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大家也都回到船上去，李昊的食物也还有一些，精打细算的话，0天肯定能撑，他们把食物都搬到了房子里，又从船上搬了一些工具下来。这房子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没有厕所，韦朝江说的那个老廖估计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不好意思？被人偷窥？不存在的…… 这里有三个女性，就算韦秀秀还是孩忽略不计，但吴芳还年轻，来兮更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总不能让她们也随便找地方解决吧？要那样她们只能走远一些，但走远了，又怕不安全了。虽然这岛上没有别的人了，但有蛇啊。 要说这事急迫它也不急迫，不过他们现在不是没别的事儿了吗？趁着太阳开始下山了也没那么热了，个男人就扛着从船上抬下来的一把电锯，两把斧头，就到房子后面去砍树。 个人里面，李昊和来过都不是正经干过这些活的，电锯用不了，斧头砍一会手心就磨起泡了。好在有韦朝江在，在天黑以前，他们就放倒了几棵树，砍掉枝丫，把树干抬了回来。 其实天黑以后夜色也不是特别浓，海上白天太阳大，晚上月亮也明，砍树是不能砍了，但他们能帮着韦朝江把抬回来的几棵树锯开。 一直忙活到很晚，他们现在没手机没有手表，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觉得累了困了，也就停下活儿没干了，屋子里是有电灯的，但谁还舍得用柴油来发电啊。就简单的分配一下，吴芳和来兮带着两个孩子睡里面那件杂物间，个大老爷们睡外面那间屋。那张床谁也没去睡，都睡的地上。 韦朝江倒是很快就睡了，李昊和来过显然都是晚睡的生物，明明已经很累了，就是睡不着，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坐在外面的平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李昊就是在渔港码头丧尸快要追到的时候都没忘记把他车上的香烟带走，这时候点了烟，突然觉得自己很明智，也很奢侈。 “给我也来一支呗。”来过最开始闻到李昊抽烟就坐远了点，这会又凑了过来跟李昊要烟，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医生也抽烟？不怕得肺癌？” “可拉倒吧，我们要是能活到肺癌死的那天，那就算走了大运了！别抠门，就来一支，我想试试是什么味道。” “那还不如喝酒呢。”李昊说：“有几瓶。” “我去！你东西这么齐啊？” “我从一个有钱人住的别墅区的商务中心跑出来的，那里面有西餐厅，最不缺的就是洋酒了。那时候我想着要一个人亡命天涯，东西能拿多少拿多少呗。你等下。”李昊说完起身走回了船上，酒还在上面的，还顺带拿了两个朋友喝水的卡通水壶。 来过呵呵一笑，说：“你要让壮壮习惯了这股酒味，他能缠着你要酒喝你信不信？” “给我也喝两口。” 李昊和来过还没喝上两口呢，来兮也出来了，闻到了酒味，她现实皱起了眉头，然后就伸手抢过了她哥喝酒的壶。 来过外强中干的吼：“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还给我！老李你那个笑是啥意思？你别以为我是治不住她，我就是从惯着她，惯到我爸妈都看不下去了，给惯出这一身毛病，也不知道还有谁敢娶她。” “来过。”来兮也不叫哥，只坐在他身旁，把头靠在他肩上，带着哭腔说：“我想爸妈了。” 来过叹了口气，最后一个电话，他爸说他妈也感染了，以他们一辈子的恩爱，他爸绝不会丢下妈自个儿逃生的，老两口，他们是见不到了。就算再见到，那也不是他们的爸妈了。 有些话题，谁都回避不了，干脆就说了，看了一会海上的月亮，听了一阵海浪的声音，只是谁也没有那种浪漫的感觉，终于困了，也就去睡了。 第二天醒来，个男人继续去伐木，已经不是为了搭个厕所了，李昊和来过一致决定，他们要搭间木头房子出来住，让韦朝江一家住房子里。这样大家也都方便些，韦朝江觉得其实没有必要，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住太久，不过人家也是为了他们一家，所以他也就使劲出力就是了。 而吴芳带着两个孩子还有来兮到海边捕鱼，她不怎么出海，但毕竟也是渔民的妻子，看家本领那是有的，何况这个岛本来就是个养殖场，那个老廖好像弄得不太好，养殖场到处都是坏的，海产早就跑掉了很多，可是生蚝扇贝还有龙虾一类的海产，在养殖场里还是有很多。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李昊和来过的手掌磨破了，用布带缠着，到底给他们砍够了树，在房子侧边的岩石中间搭了间比笼子大不了多少，只能容他们爬进去的木头房子，而且，虽然都盖了顶，但晚上下了一场雨，他们就又都跑到砖房里去了。 厕所也搭好了，但也没怎么用，没有水果蔬菜，所有人，包括两个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便秘。 吴芳最初两天捞海产还是挺容易的，但过了这几天，也有些技穷，要有固定的鱼获，就得靠渔船的拖，但不舍得用，渔船上剩下的柴油也不多了，得留着回陆地上去的。 除了这些，他们都感觉到，这海岛上的日子过得虽然艰苦，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艰苦中过得倒也踏实安心，每个人也都尽量的省吃俭用，希望能撑得更久一些。 但是他们再怎么省，0天过去后，蓄水池里的水也快要见底了。 这0天来他们不刷牙不洗脸不换衣服，即使学医的来过以及学医的女孩子来兮都没有在乎，尽管身上散发着馊臭味，来兮的麻花辫都可以拧出污水来，他们也都没有在乎。但是不管怎么样，蓄水池里的淡水终究是要见底了。 即使没有了食物也还能撑几天，但是没有淡水，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李昊和来过决定爬到山顶上去，看看有没有一丝的可能在山顶上能找到淡水，毕竟岛上的树挺多的，山也挺高的，这就还是有淡水存在的可能。但是他们费尽力气爬到山顶之后，除了一块巨大的，有人刻画过的岩石，就什么也没有了。 而且岩石上的刻字也不是什么史前文明，而是一个大大的桃心，里面刻了两个名字，再加上一行“到此一游”。 “我去！”来过气愤的说：“这俩人真贱，没素质到这么一个岛上来了。” “也别这么说，”李昊倒是淡然一些，说：“要是这一次人类就此灭绝了，将来再有其他的智慧生物，一样会把这当做一个遗迹的。” “尼玛你别说得那么绝望好不好，说得我都想哭了。人类灭绝……我想哭的是，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啊。” “你看那。”李昊拍了拍来过的肩，指向了远方。 一瞬间，来过的眼睛就瞪圆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59、你的战场，是在万人仰望的灯光下 “响哥，你的伤还没有好，没必要出来工作，我给你的物资和券，够你用一段时间的，如果不够，我再给你送来。”高洋看着扯掉了手臂上的绷带，换上一身工作服的叶响，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备。 在连续参加的几次战斗中表现比较英勇，加上本身的身体素质比较不错，高洋已经被选拔进正规的野战部队，还担任了一个步兵班的班长，佩戴了上士的军衔。正规野战军的待遇比之前要塞防御部队（其实就是民兵部队）的待遇要好得多，他自己不用担心吃的，多余的配发物资还有购物券，他也没别的家人，供应叶响可以说绰绰有余。 高洋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旦训练战斗空闲下来，他就会来到生活区这边找叶响，给他送吃的送购物券，但是这一次来的时候，他看到叶响自己取掉了绷带，也穿上了要塞内部统一的蓝色工人制服。说实在的，他不认为叶响有非要找个活儿来做的必要。 叶响对于高洋的些许责备并不在意，反而是笑着说：“阿洋，我也不能总是拖你后腿啊。我伤已经好差不多了，不碍事。而且，我也没干什么重活。” 高洋看着叶响，等着他继续说。 叶响继续面带微笑的说：“阿洋，现在情况好多了，灾情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说现在各地的防御措施都比较完备了，虽然不能说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但是已经可以确定尚未感染的人群对空气传播的病毒免疫，只要不因接触而产生血液传播，就不会再有新的感染者。也就是说，我们都是幸运的免疫者。这个有问题吗？” 高洋皱着眉头说：“没有问题，我再军队里所知道的情况也是如此。” 叶响说：“接下来呢，就是大家暂时躲在各种各样的要塞堡垒内，避免和感染者接触。科学家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病毒能够长久的存活，它们一定是需要宿主的。而外面的那些感染者，在不能摄入能量的情况下，最终会被病毒消耗殆尽，病毒最终也将和宿主一起消失。虽然这样一来，地球上超过一半的人类会消失在这一次的灾难中，但是不管怎么样，生者还是要活下去的。 仔细想一想，地球的历史上发生过很多次物种灭绝，即使是人类历史上，也曾经发生过许多大规模的灾难，包括西方的诺亚方舟，包括东方各族的洪水神话，可以看做是一次洗牌，一些人被淘汰掉，经过挑选和考验的人活下来，人类的文明也会因此得到新生。阿洋，我之所以出来工作，不是因为物资上的需要，这个我相信有你在，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灾难总会过去，我们作为被选中的幸运者，我们总要振奋精神，去迎接新的世界。” 高洋静静的看着叶响，他觉得叶响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但又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但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什么不对劲，他也不怎么说得上来。所以，沉默了一阵之后，他只能说：“你自己拿主意吧，但是你的手当时骨折得厉害，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恢复得很不理想，你应该再静养一段时间的。” 叶响举起他那只骨折过的手臂，笑着说：“没问题了，你看……虽然提重物肯定还不行，但是正常的活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要说医疗，那是外在的，有时候信仰更重要。” “信仰？信仰什么？” “信仰光明，信仰太阳，信仰每个人心中的敬畏。” 高洋沉默了一下，看着叶响那只手活动自如的样子，也终于露出了一点微笑，说：“不管怎么样，你康复了就好。对了，你找了一个什么工作？” 要塞内基本都是统一着装，不是灰绿色的军装，就是蓝色的工作装，那是因为要塞内的服装厂没有足够的染料，衣服的颜色也不是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单从服装的颜色是看不出什么工种的，所以高洋才有了这么一问。 叶响呵呵一笑，说：“也算得上干老本行吧。马上要塞的防御墙就要完工了，到时候要举办一个大型的落成典礼，这也是要塞高层为了振奋民心士气搞的第一个庆祝活动。我投了简历，然后导演部任命我为场务组的组长。对了，你知道我在导演部遇到了谁吗？康导，康导现在是庆祝典礼的总导演。” 高洋眉头上扬了一下，一直比较沉郁，即使笑也笑得非常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说：“那可真是老熟人了！” 灾难爆发到现在，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也不敢抱什么希望，好在叶响一直都还在身边，但是除了叶响，就连在风华高中认识的那几个老师学生都算是熟面孔了，在军队里虽然也认识了一些人，但昨天认识的人，今天就可能死去，还来不及成为熟人。所以，听到导演康行健也还活着，而且还来到了要塞里，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叶响看到高洋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也高兴的说：“那可不是，导演部里还有剧组的三两个同仁幸存了下来。改天咱们约起来聚一聚。对了，其实这个庆祝活动，康导也是伤透了脑筋，实在没几个拿得出手的节目，更没有像样的演员，要不你来救救场吧？即使在过去，你也是亿万粉丝心目中最亮的星，在这里，你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以前咱们出场，是为了表演，可现在不一样啊，你要是出场，一定会让要塞里几万幸存者都感到振奋的。” 高洋的心动了一下，他虽然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可是唱歌跳舞，那才是他从的挚爱。过去当明星，说为了出名也好，为了利益也好，那些都是，但他内心中，登场表演才是真正的第一位的要素啊。 叶响说：“如果因为军队的纪律，我给康导说一下，康导跟要塞总指挥官协调一下，我认为这不是个问题。” 高洋转身看着远处拔地而起的那一道上百米的高墙，一抹落日的斜阳正涂抹在那巍峨的墙身上，正在墙头通道上巡逻的士兵，也像是散发着光辉一样。 来到要塞这么多天了，也见惯了各种血腥的场面，习惯了各种刺鼻的臭味，他没有叶响那么乐观，但是，高墙外面的感染者的确正在减少，即使出现了一些杀伤力很强的变异动物，但是在这样的高墙面前，不管什么样的变异动物都只是飞蛾扑火，它们连扑到墙身上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高墙上的火力点打成碎片。 人类险些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灭绝了，但又在科技的力量加持下于灭绝的悬崖边上止住了跌落的脚步。现在，人类正在站稳脚跟，虽然没有一个科学家能明确的指出病毒什么时候会消失，但只要人类缓过这口气，向高墙外面反推出去，也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那些已经扭曲和变异的面孔，可能是曾经的家人、朋友、爱人，虽然无数的家庭在这场灾难中支离破碎，可所有的苦难，都将成为过去。人类，会在寂寥的街道中，重新响起生活的节奏和韵律。 “好的，响哥。”高洋再转过身来，面对着叶响，微笑着说：“如果真的需要，我义不容辞。” “太好了。”叶响把手搭在高洋的肩上，说：“我始终认为，你的责任与担当不应该放在最直接和最底层的战场上，你的战场，是在万人仰望的灯光下。” 高洋点点头，看似无意的把他的肩膀从叶响的手中移开了。他戴好自己的军帽，拉了一下军服的衣角，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营区了。响哥，工作可以，但你不要太劳累，毕竟还是要把身体调养好。” “好。我这边联系好了，我再去找你。”叶响满脸含笑的看着高洋转身离开，然后举起刚才搭在高洋肩膀上那只手看了看，高洋那个动作看似随意，但是他怎么会感觉不到？以往，高洋是不会把他的手移开的啊。是经历了太多生死，所以他和过去已经不一样了吗？ 但是不管怎么样，叶响还是很高兴的找到了康行健，而康行健得知高洋愿意出来表演，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这个典礼，其实他也是费了很多心思的，但是在这几万幸存者中，要找到几个上得了台面的，还真不那没人容易。而高洋在这些人中，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天皇巨星了，曾经因为高洋的演技很头疼也很鄙视的康导，这时候觉得典礼上能有高洋，简直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而在另一边，一个要塞守备部队的营房里，传来了一个女孩子不满的声音：“什么？叫我去表演？神经病！我不去！” “桑藜中士，这是命令。”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0、按时长大 “哇！桑藜，你是要去跟高洋同台表演哎！太不可思议了，我的同学要去和我的偶像同台表演哎，真是想象不到的事情呢！” “神经啊，你那么激动你去好了！” “我是想去啊，但是人家也不要我去啊。嘻嘻，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和高洋混熟了，帮我要张签名照，不，最好找个机会让我和他合个影！” “服了你了。我敬佩作为战士的高洋上士，但是我对作为明星的高洋不感兴趣，我不会去的！我去找老师说！” …… “报告！” “进来！” “老师！！……呃，海上尉也在……” “呵呵，那你们聊，我先回我办公室了。” 海凌迦现在由中尉晋升为了上尉，相应的，李寂城也由少尉晋升为了中尉。他们都有自己的一间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那几栋宿舍楼里面原有的那种极间的房屋，用来做士兵的宿舍摆不下两张床，才作为军官的宿舍兼办公室使用。 桑藜转头目送着海凌迦离开，一直听到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了，才转过头来，吐了一口气说：“海上尉的头发真漂亮。” 李寂城并不太在意女孩的关注点，虽然他带着微笑，但他正专注的擦拭着桌子上一把拆解了的沙-漠-之-鹰手枪和配发的军用砍刀。 沙-漠-之-鹰手枪不是要塞配发的制式装备，而是在一次战斗后要塞的最高司令官刘知远准将给李寂城发的奖励，点44的口径，10英寸的枪管，灰色亚光的枪身，给人一种无声的压力。 而军用砍刀则是要塞配发给每一个战士的制式武器，使用复合钢制作，刀长50公分，其中刀身长0公分，可以单手持刀，也可以双手持刀，因为采用了先进的复合钢，刀的重量并不像它看起来那么吓人，即使是桑藜这样的女孩也可以使用，但是刀刃非常锋利而又充满韧性，可以承受长时间的作战不会卷刃。刀背是可以锯断钢条的锯齿，可以作为求生刀用，同时刀柄还可以拼接配发的复合钢管，配上50公分的钢管就是长柄砍刀，配上1米的钢管，就可以作为长枪使用了。 因为弹药总之会用光的，所以这把不用担心弹药消耗的多功能战刀，也是要塞作战官兵们的最爱。 看着李寂城默默的擦拭着武器一直没说话，桑藜站在他面前绞着自己的手指，等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叫了一声：“老师。” 李寂城抬起了头，说：“这里是办公室。” “中尉！长官！”语气加重，明显有情绪。 “好吧。”李寂城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油布，说：“我大概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但是难得的战斗间隙，你应该和伙伴们一起去享受外面的阳光。今天的阳光很明亮，但是不热，这很难得。” 桑藜吐了口气，音调也降了下来，说：“老师，我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演出，你一定有办法。不行的话，可以把我派出去执行任务。” “呵呵，你宁愿去面对死亡，也不愿去唱歌跳舞？” “对！……也不是，主要是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唱唱跳跳的，假装很欢乐的样子，但是墙外面还要那么多变异者呢！就算防御墙完工了，也不代表我们就安全了，更不要说尸体的臭味，即使上百米高的防御墙也挡不住。我不明白这样的时候，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那么多时间去办一场演出！” “你知道吗？人总是这样的。”李寂城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孩子，温和的说：“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总是担心你们这一代人太安于享受人类的现代文明带给你们的各种舒适、便捷的生活，担心你们沉迷在追逐时尚、娱乐和消费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对呀！”桑藜着急的说：“所以我更不理解，为什么都这样的时候了，这些人还有心思来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李寂城依旧平静的说：“但是到了现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又并不想你们的世界只有战斗和杀戮，不想你们在聊天的内容只有弹药、口径、射程、瞄准线这些内容。尤其是，你们还是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桑藜有些赌气的说：“我现在是全要塞最优秀的狙击手之一，而且我相信我能把那个‘之一’去掉！” “你在狙击手这个兵种上所具有的的天份，是我这些年以来见到过最好的。如果我不是你的老师，我也无法相信你并没有经受过长期的训练就能达到现在的水准。但是，”李寂城笑着说：“你依然是孩子，你要到年底才会满16岁。去参加演出吧，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人脸上布满了阴霾，一场演出并不能使大家的脸上充满阳光，但至少，可以让人们得到鼓励。我还记得你刚进校的时候参加的一场演出，穿着漂亮的裙子，跳舞跳得很好看。” “……我从就学跳舞的……” “我不知道你还需要拿多久的狙击枪，也许这会是一个漫长的岁月，但是在你可以放下武器，穿上裙子走上舞台的时候，就快乐的去吧。不光是你，还有好多同学也会参加，不过因为你比较出色，你还要和高洋一起担任庆典的主持，以及和他一起表演节目。在这方面，你可要多向他学习，毕竟他是专业的。” “好吧……老师，既然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就去了。但是表演的时候，你一定要让我在人群中看到你。” “呵呵，我尽力吧。”李寂城笑起来，说：“我的军衔太低，大概不会有很靠前的位置呢。” “反正你只要在，我就一定能看到你。”桑藜虽然觉得自己就这么被李寂城说服了有点不甘心，但是一想着自己上台表演的时候能看到他，她就觉得自己是可以好好准备的。她也有这个自信，当自己真的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她足以骄傲的迎接所有人的赞美。既然决定了，桑藜也不再纠结，她并拢脚跟，给李寂城敬了礼，就准备回去了。 但是在李寂城回礼的时候，桑藜使劲的挺了一下胸，问：“老师，海凌迦上尉的身材，是不是你们男生都特别欣赏？” 李寂城说：“她比你高一些，不过你还会再长个。” “还有呢？” 李寂城呵呵一笑，说：“还有就不跟你这种孩讨论了，等你长大了再聊吧。记住，要按时长大，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希望。” “明白了。”桑藜的眼睛突然一红，按时长大，化茧成蝶，不过是生命的正常状态罢了，但是当这样的进程变成了一种殷切的希望甚至奢望，那说明这个世界实在是充满了恶意。 桑藜再次给李寂城敬了礼，不过这一次不是军礼，而是给他鞠了个躬，然后就转身快步的走掉了。当她泪流满面的走出去的时候，她决心要在舞台上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艳，而只有她知道，她的绽放又为了谁。 “桑藜！” 桑藜刚回到宿舍门口，就看到李赫从宿舍楼的旁边跳了出来，女兵宿舍楼男兵免进，这跟在学校里一样的，看起来，李赫在这里等了有一阵了。 “嗨，李赫！”桑藜用哭过的眼睛看着这个少年，少年没有看到她的泪水，只觉得这双眼睛明亮得令他心颤，她的笑靥，更让他觉得眼前一片绚烂。 “有事吗？” 面对着这个问题，李赫倒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来找她的目的。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目的。 “对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的李赫终于想起自己来找桑藜的目的了，说：“我是来告诉你，我通过考核，要被编入正规的野战部队了。”他们这一批，包括后来进入要塞中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兵，是要塞的重点培养和保护对象，除非特别优秀，上面更希望他们留在预备部队而不是直接充实到一线里。 李赫面带骄傲的说：“是第1合成营。” 这可以说是要塞正规野战部队里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了，他们还有最好的装备，最严格的训练，当然，也会被派到最危险的战斗中去。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上校，对于一支营级部队来说这绝对是高配了，而且这位上校不光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也是要塞部队决策层的成员之一。战功赫赫而且被提拔为上尉的海凌迦，在这支部队里也只是一个副连长。而李赫正好就编在她的部队里。 “太好了！”桑藜伸出一只手来，和李赫击掌说：“作为同学，我为你感到骄傲！” 李赫很兴奋，黑黑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当然，完全看不出来，他激动的说：“但是我也要搬到新的营房去，以后可能不太容易见到你了。所以，我能请你吃个饭吗？算是告别。” “当然可以！”桑藜回答得也很爽快。 李昊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说：“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俩单独吃一顿饭哦。” “一定要这样吗？”桑藜笑了笑，说：“行！” “太好了！”李赫激动得窜了起来，说：“那我们就走吧！” “现在就去？” “对啊，明天我就换营地了。连副，也就是海凌迦上尉给了我一点时间修整，所以只能是现在了。” “好，等我几分钟，我去换件衣服！”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1、像少年啦飞驰 短短几十天的时间里，天堂岛要塞内部就出现了饭馆，这似乎是一间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又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要塞的物资虽然是配给的，但总有人会多一些，有人会少一些，有人需要这样，有人需要那样，于是就会有交换，有了交换，就会有市场。 饭馆，自然也就应运而生了。食物当然也是配给的，但有人喜欢吃米饭，有人喜欢吃面食，有人喜欢吃辣的，有人喜欢吃甜的，集体食堂的大锅饭压根就不考虑口味的差异，自然就有人到饭馆来吃饭。 饭馆的食材和食堂本无区别，但在做法上就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喜好有所差异，再加上这几十天里，已经有人种出了第一批速成的蔬菜，这自然是饭馆的新奇招数。新鲜的肉类是没有的，因为那些饲养的家畜都有变异的风险，要塞里面也不会有人养家畜，但是鉴于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例家禽会感染变异的例子，所以家禽就有人养着，禽肉也就成了可以上桌的奢侈品。 不过这种奢侈也是相对的，就像李赫这样的战士来说，他就不缺用来交换的物品。基地对勇于参加战斗，并且有战功的战士是毫不吝啬的，市场对这样的战士也会有优惠，毕竟大家还能进行交易，就靠着这些战士拿命去拼，这点道理，普遍都还是懂得的。 李赫用一辆跨子摩托把桑藜从山上的营地载着到了生活区的饭馆一条街，傍晚的阳光依然带着几分灼热，即使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着夏末的温度。但是那并不要紧，对于这个脸都要笑出一朵花来的少年来说，再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美好的事情。 桑藜说是换衣服，其实也没什么衣服可以换的，来到要塞后，他们所有的服装就是军装。但她至少可以把之前的作训服换成了军常服，女兵的军常服配的是裙子，裙子加长靴，加上她匆匆的洗了一个头，把之前的马尾辫披散在风中，这就足够让那个骑车的少年心潮澎湃了。 到了饭馆一条街，李赫直接就挑了一家最豪华的……所谓的豪华，也就是两层的简易板房，饭馆的老板又用隔板在板房里隔出了几个间，在这样的环境中，这就是当之无愧的豪华包房了。虽然不隔音，但至少也是个独处的空间啊。 “咦，马杰学长，青蓝学姐！” 正当李赫兴高采烈的跟老板要了一个包间，大手笔的点了菜准备和桑藜好好吃一顿饭作为纪念的时候，突然听到桑藜站在门口喊了两声。他顿时就有点头大了，转过身来一看，两个熟悉的面孔正好也出现在了这个饭馆里。 那是他们在风华高中时高二的学长学姐马杰和郑青蓝，李寂城在组建这批学生兵的时候，马杰是他的副官，郑青蓝是一个女兵组的组长。 现在马杰是要塞守备部队第1机动部队第4中队第队的队长，军衔是准尉，而郑青蓝是4中队女兵队的副队长，军衔是军士长。对于李赫和桑藜来说，当时一起从风华高中出来的这一批0几个同学，现在只剩下了0多个，这两个人不单是他们风华高中的学长学姐，也是他们在同一个部队里生死与共的战友和亲人。 要是平时，在外面偶遇他们，李赫也会很开心的，但现在嘛…… 马杰和郑青蓝是灾难爆发前就恋爱了的，到了这里之后，他们的恋情更是公开化的，他们的老师李寂城，也不会去追究他们早恋什么的……虽然他们也只有17岁。 “学长，学姐。”避肯定是避不开了，李赫也只能若无其事的站在门边叫了两声。 “怎么？你们也……哈哈哈，李赫，你藏得好深，恭喜你了，桑藜可是我们风华高中公认的校花呢，过几天她还要和大明星高洋一起住处要塞防御墙的落成庆典。”马杰看到李赫桑藜一起，自然而然把他们跟自己和青蓝的关系划上了等号，大嗓门加快语速噼里啪啦的就倒了出来。而且毫不隐晦对桑藜的赞美，也不怕郑青蓝抽他。 郑青蓝倒是没有抽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只是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对李赫说：“你们继续，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好了。” “青蓝学姐，”桑藜笑着说：“瞎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来庆祝李赫入选第1合成营的。” “嚯！”马杰伸手在李赫肩膀上锤了一下，说：“你子可给我们这帮人长脸了！你等着，哥哥我下一批也要去！” “既然如此，”李赫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只能强笑着说：“咱们一起吃饭吧。” “还是算了吧。”郑青蓝是女孩子，心思可要比马杰细腻得多，她不动声色的朝李赫眨了眨眼，拉了马杰一把说：“我可不想被这两个家伙打搅了我们的浪漫晚餐。” 马杰一脸不在意的说：“我们吃饭是事，为李赫庆祝可是……”直到看到郑青蓝凶恶的眼神，他才所有若悟，被郑青蓝拉到楼下的大厅去了。 “被学姐嫌弃了啊……”李赫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做出一副很无奈很悲痛的表情。 但是，装得太过了，桑藜撇嘴一笑，说：“人正不怕影子歪，随他们误会去吧。” “呃……好……”李赫一边点头，一边却在心里说，不加这一句不可以吗？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和桑藜单独吃一顿饭，那已经是非常开心的一件事了。 至于吃饭时都聊了些什么，李赫就有些模糊了，反正就是高兴，看着桑藜不太有吃相的扒拉着面前那盆炒鸡，偶尔仰起头，被辣得通红的嘴比涂了什么口红都鲜艳，就连听着她含混不清的讲话，他也觉得非常动人。想说的话好多次都是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了，眼看着一顿饭就要吃完，李赫知道有些话要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桑藜。”李赫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鼓足了勇气，说：“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 “嗯嗯，你说呀。”桑藜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很漂亮的笑容，这个笑容干净得像秋天的森林里清澈见底的湖水，还带着动人的阳光和轻快的风的声响。 李赫一时就有些看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突然一下消散了许多，他忍不住想，有些话说了，惹她生气了的话，会不会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笑容了？然后他又告诉自己说不行，现在要是不说，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呢，加入第1合成营虽然是个荣耀，但那也是战斗任务最重，危险系数最高的一支部队啊。 “桑藜……” 李赫再一次鼓起勇气，打算不管后果怎么样都要把话说清楚，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听起来有东西被推倒了，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他们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也参与过很多次战斗的人，哪怕在睡着了的时候，都有一根神经是醒着的，就是一听到异常的响动，立刻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他们是出来吃饭的，步枪当然没有带在身上，但是防身的手枪，那是随时都带在身上的。 只一个瞬间，李赫扯开了夹克式的作训服的暗扣，动作熟练把挂在腋下，并不会引人注意的格罗科手枪拔了出来。桑藜穿的是军常服的衬衫，她的枪是挂在腰带上的，用衬衫的下摆遮住了，不注意也看不见。 他们都以极为快速的动作拔枪，然后一前一后快速走出包房，李赫直接翻过栏杆跳下去，桑藜则握着枪，沿着楼梯快步的走了下去。 到了饭馆的一楼，变异者是没有看到的，倒是围了一些人。 李赫一落地，环视一圈，确定没有变异者，就把枪口垂向了地面，再一看，原来是饭馆一楼的餐厅里发生了打斗。再仔细一看，正在参与打斗的，竟然是学长马杰。学姐郑青蓝站在一边，虽然没有参与打斗，却提起了一根凳子，也是随时都要加入进去的样子。 李赫一抬头，对刚走到楼梯口的桑藜做了个没事的手势，把手枪插回了腋下的枪套里。大步的走进了餐厅里，我去，敢跟我们打架，不知道我们这一拨人打起架来，是连宪兵都不敢随便招惹的吗？ 李赫是准备进去帮忙的，但是进去一看，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的样子。 就看到马杰揪着一个瘦弱的男人的衣领，朝这人脸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往后一推，那个瘦弱的男人就被他推出两米，撞翻了一张桌子，坐到在地上。而除了这个瘦弱的男人外，还有三个人也被马杰打倒在了地上，其中竟还有一个大婶。 李赫帮手帮不下去了，看着马杰还在毛发倒竖，好像一头还没有消怒的狮子，就走到郑青蓝的身边，问：“学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郑青蓝冷笑一声，说：“他们说了，要塞里这么多人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们这些当兵的浴血奋战，而是有神明在暗中庇佑，还要我们为我们曾经的杀戮和罪孽忏悔。” “噢，”李赫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神棍啊。学长，还要不要打？要打的话你歇会，我来。” 那个被马杰推倒的男人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尽管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满眼都是悲悯的看着李赫，说：“可怜啊，你们的恶行污秽了你们的灵魂，你们不知忏悔，正是由于你们的心灵已经被愚蠢蒙蔽，你们到这里来，纵容你们的口腹之欲，正如吞噬别人的血肉，却自以为是在享受，你们真的可怜。”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2、遍地都是人才 “你们几个还能耐了啊？跟平民打架？很光彩吗？” 从宪兵司令部回到自己的营房外面，李寂城看着他刚领回来的4个士兵，也是他的4个学生，冷冷的问了一句。 宪兵司令跟李寂城关系不错，知道这是他的学生兵，从现场把他们带到宪兵司令部以后就没有为难他们，甚至在李寂城领人的时候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4个打0多个，还把对方基本都打趴下来，他练的兵不错。只是为了消除影响，还是要求他认真训诫。 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在李寂城面前站得笔直，两个男孩都是鼻青脸肿的，李赫的嘴角还被打破了，两个女孩要好一些，但郑青蓝的眼角有淤血，桑藜的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 面对着李寂城凛冽的目光，马杰上前一步，大声的说：“报告中队长，我们总共面对的是6个人，其中有5个成年男人，还有人有棍棒武器，但最后的结果是这6个人全部被我们放倒，我方无一人重伤。我们没有用武器。” 马杰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练体育的，和原本是体育老师的李寂城关系本来就好，灾难爆发后又给李寂城当过一阵子副官，现在他们的关系也非常好。他知道这次打架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跟平民动手，因为他们是军人，打赢了也不光彩，打输了更丢人，但他把双方对战的人数摆出来，起码可以证明他们没有怂。 李寂城哼了一声说：“4打6就了不起吗？那都是些没吃饱饭的饥民！而且你们还都挂了彩！” 李赫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骄傲的说：“老师，我们没有觉得了不起，但我们是赤手空拳跟他们拿棍棒的打，学姐和桑藜还穿的是裙子，我们还要心着不要把枪弄掉了，要不然……老师你应该问问我们是怎么通过组配合实现4对6的完胜的。” 李寂城想到之前宪兵司令一边严令他要训诫，一边又悄悄夸他们说4打6这个战绩很不错，再看着他们这种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的样子，他不由得有点头大。他皱着眉，严厉的说：“错了就是错了，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每个人，关三天禁闭！李赫到第1合成营的报道时间推迟！” 禁闭三天，对他们来说虽然有点难受，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处理结果。毕竟军人和平民打架，保不准那些吃了亏的平民还会纠集起来吵个架闹个事什么的，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军队为了缓和舆情，起码要让他们出来道个歉什么的，这么算起来，老师关他们的禁闭，实际上也是在保护他们。 只有李赫比较凄惨一点，本来他第二天就要到第1合成营报到的。不过报到推迟就推迟吧，只要这事还没有黄就行。 这时，桑藜说：“老师，不能只看着结果，您知道我们都不是会主动去惹事的人，您应该问问这场架打起来的原因。” 郑青蓝也想到了这一层，说：“对，马杰最开始出手，就是因为那几个人全盘否定了我们作为战士的意义。不可能我们在前方拼死拼活的，他们抹杀了我们的功劳不说，还带着舆论，让大家以为我们去吃个饭就是在糟蹋老百姓的劳动了。事实上我们每天都有战友在牺牲，军人的声誉是不容抹杀的。” 桑藜补充说：“我觉得，情况还要往复杂一点想。最开始我和学姐都没有下场，围观的人虽然多，但是真正动手的也就是那几个。后来我和青蓝学姐都加入了战斗，是因为他们增加了人手。 老师，那些人不是围观的吃瓜群众，他们是一伙的，他们的棍棒是早有准备的，我还发现一个细节，就是虽然普通人船的衣服都是蓝色的工作服，但是他们的衣服，却在袖口上绣了两条红色细边，单独一个人的话这也没什么，但是放在一起，就能发现他们是有组织的。围观的人本来只是看热闹的，最开始还有人在给学长和李赫叫好吆喝，更多的人也就是在起哄发笑，当他们的人出现以后，围观的人就都噤若寒蝉了，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现象。” 桑藜这么一说，郑青蓝也想起什么来，说：“对，老师，你之前说我们4打6是因为对方是没吃饱饭的饥民。我想起来，这些和我们动手的人，确实都十分瘦弱，用面有菜色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但是他们眼睛里有一种狂热，明明打不过我们，明明被打得头破血流了，爬起来又继续朝我们扑过来。如果不是在要塞里面，进来的人都经过层层的检疫，我都怀疑他们已经变异了。” 李寂城看了她一会儿，点头说：“我去找宪兵部队的战友要当时的监控视频看一看。” 桑藜说：“老师，那里是监控的死角。原本是应该有监控的，但后来宪兵来了人群散去的时候，我特意去看了，监控已经被人破坏了。” 两个女孩明显细心得多，马杰和李赫都是打了就打了，现在回头去想，越想越觉得就是她们说的那样。 “我知道了。”李寂城说：“这几天你们呆在禁闭室里，即使时间到了，没有我的命令也不许出来。我去把情况汇报一下。” 正说着，一个通讯兵跑过来说：“长官，刚接到通知，所有尉级以上非值班军官马上到司令部开会！” 李寂城叫来士兵，把几个打了架的孩子带到了禁闭室去，然后自己驱车前往司令部。在司令部门口，李寂城遇到了也是匆匆赶来的海凌迦上尉，从海凌迦的脸上，李寂城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气息。两人并排走进会场，发现是要塞司令刘知远准将亲自主持的会议。 “大家看一下这个从前线发回来的战斗实况，”刘知远准将声音冷冽的说：“我们的一支正规、精锐的排级部队出事了。” ……………………………………………… “这件事，有意思啊。人才，真特么的是人才！” 卓凯人站在监狱的高墙上，看着高墙外面站满了整条街的丧尸，似笑非笑的对站在他身边的范文俊和熊虎豹说了一句。 经过十多天的绞杀，他们现在已经基本上清空了监狱里变异的囚犯和狱警。为此，他们还专门清空了监狱的一个角落用来焚烧尸体，那种浓烈刺鼻的腥臭味和皮肉烧焦的味道萦绕在监狱中经久不散，只不过他们的人也吐啊吐的就习惯了，甚至闻着那股味道吃烧烤也没人会特别在意。 能够清剿监狱里的感染者，卓凯人那天跟天堂岛要塞司令官刘知远准将（那时候他还是上校）的那一次通话至关重要。刘知远肯定了卓凯人他们这帮人作为幸存者谋求生存的权利，派无人运输机给他们投送了一批物资，包括可以武装一个排的制式武器、作战服装以及食物药品，还给了他们一个连的编制，番号是天堂岛监狱守备部队民兵连。 由于天堂岛监狱根本就没有守备部队了，所以被任命为民兵连长的龙在云就自封了一个天堂岛监狱守备司令。刘知远并没有给他们颁发军衔，不过不要紧，龙在云给自己的军衔是少校，他的副手雷牙是大尉，卓凯人和王志成是上尉。 他们用军方投送的武器，在要塞技术部门远程解除了监狱天桥的密码之后，第一天先攻占了监狱的办公区，找到监狱的详细图纸，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对监狱的地形和感染状况进行了排查，然后划分了区域，逐次完成清理。尽管他们做这些工作并不够专业，但他们还是做到了，并且做得不错。 实际上很多丧尸还被关在牢房里的，虽然张牙舞爪的想扑出来，但是他们站在栏杆外面，端着枪抵近了射击，除了场面比较血腥以外，效果非常的直观。 比较麻烦的是有的区域在放风的时候出现了感染，后来狱警为了平息事态投入进来以后也被感染，这样的区域他们压根就不进去，于是利用监狱为防止越狱而层层设置的门禁把这些区域堵死，然后就站在墙上，屋顶上朝下面变异的囚犯和狱警射击。 花了十多天，消耗了大量的弹药，其间还获得了要塞的两次弹药空投补给，不光清理了丧尸，还练出了不少人的枪法。 里面不是没有幸存者，有一部分没有感染的囚犯和狱警把自己关在监狱的里层，但是他们严重缺乏物资，子弹基本都是打完了的，食物更是消耗殆尽。 龙在云的人发现他们的时候，这帮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们听到了枪声，都充满希望的热烈的等待着救援的到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等来的是一排密集的子弹。 对于监狱里那些幸存者，不管是狱警，还是囚犯，甚至那些囚犯里还有些江湖同道，龙在云一概没有理会，全部下令枪杀，他甚至亲自端着一挺班用机枪朝着里面扫射。 接管了监狱以后，他们获得了大量的物资，这可是可以关押两千左右罪犯的监狱，仓库里有堆积如山的食物，有成箱的生活物资，狱警的库房里，也有丰富的武器弹药的储备，车库里还有各种警用防爆车辆，还有自己的修理厂。 至于要塞那边，在给他们进行了两三次空投物资之后，就再也顾不上他们了。 但是龙在云卓凯人他们借着公开的合法身份和监狱这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向周边播放广播，也利用防护力超强的警用防爆车辆外出搜索，他们的人员很快就超过100人，正在向00人发展。而掌握着武器和物资的龙在云，很容易的就对这些一无所有的幸存者形成了绝对的掌控。 今天，卓凯人听说有人向龙在云提议他可以把自己的身份改为领主，而龙在云还接受了，卓凯人就觉得特么的遍地都是人才。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3、你觉得我还差什么？ 龙在云十几岁就出来混江湖，这个监狱他也曾经在里面呆过，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他会有一天获得了官方的任命，成为了这个监狱的领导者。 现在，向龙在云“劝进”的是一个到天堂岛来做生意的欧洲人。也可能是个国际骗子，欧洲的江湖也是江湖，龙在云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江湖味。 但是那并不重要。 这家伙能讲一口很溜的z文，甚至带着麒麟市的口音，他对龙在云说自己的全名叫安德烈亚斯·冯·斯提尔兰，然后告诉龙在云自己的祖先是利沃尼亚骑士团的大团长。 然后他告诉龙在云，说龙在云现在有城堡（监狱），有士兵，现在这种情况，自由和民主都是鬼话，他需要一个更强力的统治和更崇高的地位，而对于他们这些侥幸逃生的幸存者来说，一个强力的统治者才会增加大家活下去的信心。 这家伙给天堂岛监狱取名为风息堡，称龙在云为风息堡领主，并且还为他设计了一个徽章……本来是鹿，但龙在云的鄙视中，他又改成了龙，东方神话的龙加了一对翅膀。 虽然在龙在云看来这是对东方神龙的侮辱，因为东方的龙不需要翅膀也能飞，但是这个斯提尔兰的画工非常出色，他画出来的“龙”很有识别度，龙在云就连同这个“领主”在内，全盘接受了。 然后这个斯提尔兰就开始很像那么回事的给龙在云筹备起封爵仪式来，他发誓根据他们家族世代相传的典籍，这个仪式绝对是这个时代里面最正宗的封爵仪式。 然后就有了卓凯人站在监狱围墙上的冷笑。 龙在云这个土包子、城乡结合部的混混，难道以为捡到一个长着一头金发高鼻梁蓝眼睛的骗子，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古代欧洲的贵族领主？ “想想，”曾经指着龙在云破口大骂的前税务官员范文俊倒比卓凯人先转过弯来，无所谓的说：“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既然明天就可能死求了，谁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一晚他和卓凯人的狂欢留给他的阴影太大，以至于他现在对什么都很看得开：“在死亡的阴影中，压抑在人性的阴影下各色各样的欲望粉墨登场，这不就是末日的题中应有之意吗？” 听到范文俊这么深沉这么哲学的话，卓凯人警惕的说：“你最好劝他不要当什么领主了，你上个奏折请他直接登基称帝吧，没准因为你的从龙之功，人家还封你一个国公来当当。” 范文俊笑了笑，说：“卓哥，放心，我早就和你绑在一起了，我就是从龙，也是要从你这条真龙啊。” 身材魁梧的熊虎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捏这个兰花指说：“哎，这都疯魔了呀，卓哥，我也是认定了你的，死也会跟你死在一起。” 卓凯人心里恶寒了一下，这魁梧大汉没有自称“奴家”，他就有点谢天谢地了。 不过，把监狱当做城堡，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其实是可行的。 天堂岛监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建筑，它在几十年前就建立了，后来又经历过几次大的翻修。它有一座米高的围墙基座，在这个基座上后来修建了55米高的围墙，围墙上面还有y型防护，从外面看，天堂岛监狱的围墙就有10米左右的高度，这要和真正古代欧洲的城堡比还差点意思，但它也足够坚固了。而且围墙上还有人行通道，以便狱警在上面巡逻，这又很有古代城墙的感觉。 监狱的四个角都有警戒塔，之前是用电子设备对监狱进行监控，但灾难爆发以后监狱的电也断了，龙在云把电子设备换成了士兵去值守，这一下就变得很复古。监狱内部的设施比较庞杂而且也比较齐备，从功能上说，远比古代城堡要丰富。 监狱有两个大门，朝南开的是进出的正门，门外是监狱附近的街道。这监狱建立几十年了，监狱外面自然也就有了一套普通人的生活圈，虽然这一带比较偏僻也不繁华，但有种菜的、做工的、做生意的、医院学校、旅馆饭馆，也还算应有尽有。 监狱北面是一片用坚固的而且是双层的铁丝围起来的农场，是给囚犯们干活的，这个农场还很大，以往监狱的粮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自产自销，灌溉系统也有，不光种粮食，还种水果和蔬菜。这毫无疑问就是末日里种田的好地方，什么都有，完全不用再耗费人力物力冒着风险去开发。 监狱的东面是天堂岛随处可见的石山，杂乱荒芜，几十年没人打理过，目测穿过去是天堂岛的边缘，但边缘地带就是断崖，囚犯如果越狱了往这边跑基本上也没啥活路。西面倒是一片开阔地，本来正在建工厂，但病毒来了，什么也就都停在那里了。 总而言之，龙在云现在得到了这个监狱，手里又有枪，如果要塞那边完全顾不上派军队来接收，灾难又一时半会过不去的话，他确实有自己称王称霸的资本。要塞当时给他们空头武器物资，完全是从人道救援的角度考虑，也就是说不能派人救援，起码给他们自救求生的机会，至于他们活下来以后会干什么，这个确实也是顾及不到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才个把两个月的时间，竟有人利用监狱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要倒腾出“领主”的把戏来了。 龙在云还是很喜欢站在高处，架着射手步枪爆头外面的丧尸，这是他每天必要的消遣。而有比较重要和私密的谈话的时候，他也喜欢把人叫到他射击的地点上来。 “龙哥。”卓凯人来到了龙在云的身边，他的贴身护卫熊虎豹按规矩停留在了无法听到他们对话的距离外。 龙在云把射手步枪递给卓凯人，然后自己点了支烟，指着监狱外面一个十字路口的电话亭，说：“看到电话亭没有，打电话亭旁边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 卓凯人从瞄准镜里看到了那个女丧尸，说：“可惜了，原本身材应该不错，但现在皮肤已经干瘪了，脂肪也消耗了，胸口像挂了两个空袋子一样。”他其实可以一枪爆头的，但这一枪，他估计打偏了点，打在了女丧尸的肩膀上，还很懊恼的喊了声谢特。 龙在云笑笑，说：“是你退步了，还是我进步了？” “龙哥现在的枪法，我当然是比不上的。”卓凯人说着话，又开了一枪，才算把那个女丧尸爆头了。然后他关了枪的保险，把枪靠在墙上，等着龙在云说话。 “阿人。”龙在云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的就问：“那个老外，斯提尔兰，提议我当领主。” 卓凯人点头说：“古代欧洲一个城堡有几十个人就可以称领主了，美剧《行尸走肉》里面那个总督也没几个人，我们现在快00人了。这个提议，没毛病。” 龙在云哈哈一笑，问：“会不会显得有点疯？神经病？这尼玛都什么年代了？” 卓凯人摇头说：“什么年代？现在是末日，活了今天鬼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龙哥我说句实在话，他这个提议唯一不妥的就是什么鬼的领主太气了，龙哥你要是觉得开心，不要跟他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称帝吧。” 龙在云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阿人，你也不怕别人笑我们脑子有问题！” “谁笑？”卓凯人指着高墙外面的丧尸，反问：“他们吗？” 龙在云摆了摆手，笑容就像水面的涟漪，还没有完全消散，说：“称帝什么的，不着急。就像玩一个游戏，还是要慢慢升级。咱们现在这点人马和枪，自称个领主是没问题的，称帝嘛，要一步一步的来才过瘾。” 卓凯人说：“没问题，龙哥你做什么，我都绝对支持。” 龙在云叹了口气，说：“这一点你比雷牙好，他有时候脾气太倔了。” 卓凯人说：“牙哥对龙哥的忠诚，就算是我，也需要不断的学习。” 龙在云的笑终于散尽了，摆手说：“我说过，咱们之间没有试探，我对你实打实的放心，你也不用随时都标明心迹。” “龙哥，我只是实话实说。” “行了，阿人，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可以搞？” “至少咱们内部，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就是需要职权再明确一些，各司其职，各负其责。监狱是个宝地，咱们要长久的活下去，这地方一定要经营好。” “要塞那边，你认为他们会来干涉吗？” “已经断了联系了。再说，上次要塞司令不是说了一个月左右可以看到灾情的拐点吗？现在算起来至少40天了，有个毛线的变化？他们那边要面对上百万的丧尸，那里顾得上我们？这是世界末日，我们自己活着就得了，谁还管他们？真等灾情彻底过去了，那还不知道几年了，那时候我们还需要听他们的？龙哥，称帝什么的，现在像个玩笑，但只要有你在，只要咱们还能活下去，谁他妈说不可能？” “不错。”龙在云拍了拍卓凯人的肩头，说：“不错，阿人，你的头脑始终都是很清醒的，等我搞了仪式，我要让你和雷牙平起平坐。雷牙太局限了，就会打打杀杀，要把咱们的领地发展好，你是我最重要的帮手。” “龙哥，还是那句话，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你觉得，我现在要当领主，还差什么？” 卓凯人看了看龙在云的表情，说：“差一个领主夫人。”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4、活着不只是为了活着 卓凯人的真实年龄只有5岁，但对于怎么看透一个人的心思，卓凯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尤其是对于龙在云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卓凯人就觉得龙在云不光想活下来，还有更多其他的想法，而事实也一再证明他的观察和判断非常的准确。如果换成是雷牙，卓凯人肯定自己早就被踢出去了。 但是从内心来说，卓凯人认为和雷牙相处更简单。 这一次，卓凯人的判断依然是准确的。 龙在云现在有两个女人，在所有人面前，公然过着三个人同吃同住的生活。那两个女人都是会所里的公主，也算长得不错的，但是卓凯人知道龙在云对于女人从来都不嫌多。固定的就是这两个女人，但这些天来，被他“临幸”过的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当然，也有他一时还没有动手的，比如说奕倾城。 因为高野，不是因为高野很能打，而是因为高野和雷牙关系很好。但是卓凯人从龙在云看奕倾城的眼光，就知道他早晚都会按捺不住。 奕倾城自加入这支队伍以后就很低调，不但换上很难显露身材的衣服，还时长蓬头垢面的，她那个儿子也好像完全不是卓凯人在别墅里见到的那个恶魔。奕倾城会变成这样，说明高野真的有些打动她，所以她想安份的留在高野的身边。 但这样会让龙在云更感兴趣，毕竟奕倾城真的有倾城的容貌，还有让卓凯人至今无法忘却的身材和风情。 但是，有些话卓凯人是绝对不会说的，绝对不能让龙在云认为他是在挑拨龙在云和雷牙之间的兄弟情。只有等龙在云自己亲口说出来，还要帮他感到为难。 “龙哥。”卓凯人诚心实意的分析说：“阿珍和阿丽跟你最久，也是任何人都不会去碰的。但要说领主夫人的话，我说实话，在古代，她们的位置就只能是妾。我相信她们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龙在云点头，说：“论相貌，在我们这里，比她们更出色的女人也几乎没有了。” 卓凯人痛心的说：“都怪我当时不懂事，要是没有对那个苏袅娜动非分之想，也不会误杀了她。龙哥，我对不起你。” 龙在云呵呵一笑，说：“这是哪跟哪？那姑娘虽然长得不错，但不是我的菜。我并不喜欢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孩。” 卓凯人心说，这是要等我挑明？恶人我可以去做，但是你现在舍得跟雷牙闹生分吗？他沉吟了一下，问：“龙哥的意思是？” 把锅甩给我？想也别想，雷牙那个头脑简单的暴徒，要知道我在计算他兄弟的女人，而且还会伤害到他和龙在云的关系，绝对会直接杀了我，到时你们兄弟举杯庆祝除掉一个挑拨离间的内鬼，老子就只能去喂丧尸了。 龙在云说：“天堂岛上有一个全球最大的影视基地，丧尸爆发前，有很多剧组都在那里拍戏。还有，岛上有两所职业大学，一所是旅游专科学校，一所是护理专科学校。我想，这三个地方都会有幸存者活下来，而这三个地方的幸存者中，出现美女的概率也比较大，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两个电影明星。阿人，你带一队人出去找找，如果找不到，那也没关系。” 卓凯人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去，他还是误会了龙在云的意思，这一招虽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凶险，可是也绝壁是个巨坑。 寻找幸存者这种事情，一分靠运气，九分靠运气，自己可是一点都做不了主的。就在附近找找，只要是个活人可以拉进来，不管男女老少，总也能干点什么活。这龙在云这是要派自己出去给他找老婆，还得是配得上这个鸟毛的“领主夫人”的身份那种，这尼玛是过家家吗？每次出去都会死人的啊！ 还有比这荒谬的任务吗？ 但是，拒绝得了吗？ 龙在云倒也没有要卓凯人立即表态，事实上，他也不是在跟卓凯人商量，而是以一种既定的口吻说：“人手方面，我让志成跟着你，此外你可以挑15个最精锐的士兵，对了，把高野也带上，他在影视城混了几年，对那一带的地形很熟。你可以先去影视城，如果结果比较喜人，那么剩下两个地方咱们暂时就不管。当然，从距离上来看，那个旅游专科学校要更近一些，你也可以分成两次出去。” 把高野和雷牙分开了，但是有雷牙在，他也不会允许龙在云对奕倾城下手的啊，难道说，龙在云对奕倾城死心了？无所谓吧，反正只要龙在云有这个心，卓凯人觉得自己总会有机会在他和雷牙之间钉一颗钉子的。而这一次出去，龙在云派的是王志成而没有派雷牙，可以理解为这个任务更私密，王志成除了带队，监视卓凯人的意思更多吧？ 既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卓凯人也就不墨迹，说：“行，一定给龙哥找到个合适的领主夫人，最好是个国际有名的女明星。不过龙哥，女人要是能找到多的，我也可以留一个吧？” 龙在云看着卓凯人，伸手指了指他，一副同道中人的表情，哈哈大笑说：“我有言在先，这一次你去找人，女人不管带回多少个，我只挑一个，剩下的，你做主。” 卓凯人心里冷冷一笑，尼玛空头支票谁不会开啊？这能不能带回活人来都难说的，还剩下的？就算真有剩下的，你现在都领主了，到时候要反悔，换个花样不也就得了。 其实现在监狱里的女人，除去年纪大的年纪的，成年的大概有0来个。这其中有两个是龙在云的禁脔，还有几个是管事的，有极少的两三个来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的家属的，这种龙在云暂时没有拆散他们。剩下的0来个年轻女人，处境可就不那么美妙了。她们倒是不需要做任何体力劳动，更不需要拿枪去拼命，但是…… 卓凯人根据龙在云的许诺，挑了15个最能打，最有战斗力的士兵，此外，还加上他自己和他的亲卫熊虎豹、带队的王志成，一共有1八个人。出发前的一晚，那0来个年轻女人按照之前的惯例，之前特意休息了两天，没有化妆品，但也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吃了晚饭以后就来到一间大的牢房里，和这1八个即将出征的士兵一夜狂欢。 这是龙在云制定的政策，理由很简单，就是男人们要出去拼命，再牛逼的战士也不一定回得来，所以这些年轻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慰劳这些谁也说不清能不能活着回来的战士，那就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个政策虽然粗暴，但那些凶悍的战士却非常满意，也因此很感谢龙在云。 他们之前有的人很穷，有的人很丑，有的人太过普通，在正常的社会中按照谈情说爱的那一套，都没有找到女人，而且还是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女人，可以提出任何要求的女人……这种狂欢毫无疑问是毒药，一旦尝过，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除了跟着龙在云一条路走下去，他们也不会再有别的选择。 对有的人来说，就算给他们一个女人居家过日子，他们也不会要的，谁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命来过日子！既然如此，要那些虚的东西来做什么？ 1八个人，卓凯人的贴身护卫熊虎豹是不参与的，卓凯人毕竟是三号人物，他是可以挑一个女人，然后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的。但是，他也很迷恋这种狂欢的气味，这种腐烂的，堕落的气味。不管白天要装出什么样子来，千万粉丝的男神主播也好，这支幸存者武装的重要人物也好，那都是白天的事情，现在，他只想把自己深埋进这样的疯狂里。 高野也没有参加这场疯狂的盛宴，他虽然不是高层，但他是少数几个能有独立的房间，能守着身边的女人的人。 夜晚，监狱里也并没有电，那种老式的柴油发电机消耗巨大，他们不会浪费在照明上。 所以，在这个夜晚，高野和过去一样，早早的就在自己的房间睡下了。他的房间其实也是一间牢房，不过监狱里牢房还多得住不完，像他们这样有家室的人，得到的是单独的一间，因为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所以他们甚至还得到了两间。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什么异常，高野和奕倾城睡一间，奕倾城的儿子乐乐睡在隔壁。 但实际上，睡觉的时候，奕倾城睡在床铺上，而高野是睡在地上的。 牢房里没有灯，他们有两支蜡烛，但不舍得点。好在牢房门口的走廊外面的走廊有个玻璃顶，满月的月光可以铺洒到地面来，借着月光，人的视线基本能看到自己要看的东西。 高野站在牢房边缘的月光下，看着远处的那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看着远处那一片莺歌燕舞人声鼎沸。 “高野。”奕倾城无声的走到了高野的身后，说：“如果你想过去，你也去开心一下吧，我这里，没有问题。” “开心？”高野没有转身，只看到他的肩膀耸动了一下，说：“哪来的开心？这些人，不管是身体里面还是心里面，都已经烂了，他们虽然活着，但是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我只是在想，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你们从这里带走。” “你真的这么想吗？”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吗？如果我和他们一样，你觉得这么多天来，我们还会以这样的模式相处吗？” “高野。”奕倾城从后面伸出手来，轻轻的环住了高野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轻轻的说：“如果你不嫌我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只要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的。” 高野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他轻轻的把她的手松开，说：“不是每个人活着，都只是为了活着……明天的行动，我会尽量的勘察路线，回来以后，我们尽早找机会逃离这里。”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5、这不会是最绝望的局面 18个人，4辆车，2辆警用防暴车，2辆经过改装的监狱囚车。 监狱有自己的汽修厂，他们的人当中，也有懂汽修的高手，加装一些防护网和尖锐的锋刃，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而这几辆车还磨掉了原有的警用涂装，换成了即兴发挥的涂鸦，但4辆车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车门上喷涂了一条长着两对很有金属感的翅膀的盘龙。 即使卓凯人内心充满了吐槽，但他也承认，那个斯提尔兰绘画的功底真心不错，他设计的这条龙虽然是东西方的龙的形象的一种组合，但是充满了一种统治感，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违和。也难怪龙在云会那么喜欢。 卓凯人觉得，这样的末日之灾，对别人来说只有痛苦，但是对龙在云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一场逆转人生的盛宴，如果不是这场灾难，他还是个混迹于城乡结合部，靠开着快要倒闭的娱乐会所混吃等死的底层小混混的。 可现在，他要自称为领主了，而且他还有更大的野心。卓凯人虽然和范文俊开玩笑，觉得龙在云这个土包子没准会自称皇帝，但如果这场灾难没办法好转起来的话，他觉得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玩笑。 仅仅几十天的时间，包括范文俊那样的前税务官员，已经变得可以在端着枪朝监狱角落里的幸存者扫射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而昨天的那场狂欢里，除了那些日常里混得很底层的粗鲁汉子，竟也还有一个酷爱健身，原本很讲究生活品质的律师……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活下去，为了吃饱肚子，人性又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倒是身边坐着的这个一言不发，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武打替身高野，和他们一整支队伍都有点格格不入。卓凯人只知道高野功夫不错，现在是奕倾城身边的保护神，而且因为他跟雷牙的关系特别好，靠着雷牙的关系，他和奕倾城都过得比较正常。但是他不知道在奕倾城的别墅里，高野也和他一样被奕倾城母子俩算计了。 当然，高野更不知道，在奕倾城的别墅，就是醒过来以后的卓凯人，把他和李昊用来逃生的越野房车偷走了。当时如果那辆车不被偷走，他们就不会冒险进入别墅的商务中心，李昊也不会失踪，赵氤氲也不会自杀。高野愧疚于自己没有在赵氤氲自杀之前回去把她救下来，但是他当时是被丧尸困住了脱不了身，这毕竟是末世，而他不是可以拯救世界的超人。 卓凯人坐的警用防暴车打头，他选择的第一个搜索地点就是号称全球最大的天堂岛影视基地。开车的是一个全身都是肌肉，胳膊上脖子上都纹着花花绿绿的图案的大汉，纹身是投靠到监狱以后，从雷牙那帮人那里弄的，别看他现在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灾难爆发前，他只是屠宰场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人。 坐副驾的是这次行动中卓凯人的副手，实际上也是龙在云派来的监军王志成。 卓凯人坐中间，他的旁边是高野，他的侧后方是熊虎豹。这是熊虎豹的建议，他说坐在旁边视野并没有坐在侧后方好，坐在卓凯人的侧后方，他可以照顾到卓凯人的每一个角落。 卓凯人以前和高野没打过交道，一方面他不想接近奕倾城母子给自己找麻烦，另一方面高野是雷牙的人，和他不是一个体系的。不过现在他得找些话说。 “高师父这几年一直在影视城那边？” “是，”高野自嘲的笑了笑，说：“本来以为自己有一身功夫，一定能闯出点名堂出来，但始终只是个龙套。” 卓凯人笑起来，说：“不要谦虚，在自己的戏里，谁还不是个主角呢？那么说来，高师父在影视城应该认识不少大明星吧？” “叫我高野就可以了。我就一死跑龙套的，大明星是见过不少，要说认识，却也说不上。准确的说，我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我。” “灾难爆发前，高师在哪个剧组开工？” “《末日边界》剧组，我是高洋的武替，这算是我这些年混得最好的一次了。” “《末日边界》吗？真是巧，我本来是想来直播这部戏的拍摄现场的，因为剧组选的那个废弃工厂，据说常年都在闹鬼。没想到鬼没有见到，倒是遇到丧尸了。这部戏很烧钱啊，主演好像有很多‘绝代佳人’女团的小姐姐吧？” “是。剧组里有5个，还有2个来探班的，这个女团12个人，当时超过一半都在剧组里。” “是吧？你和她们合过影吗？说过话吗？” “我没和她们合影，我有个兄弟是她们的粉丝，和她们合了不少影，他原本是这部戏幕后的编剧来的。但是她们都死了。” “啥？” “来拍戏还有来探班的‘绝代佳人’小姐姐全都死了。有现场就被丧尸扑倒的，有被丧尸抓伤后变异的，还有车祸死掉的，最后一个是自杀的。总之，全部都死了。不过也不只是她们，剧组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死了，包括从好莱坞请来的男二号，还有超级烧钱的特效团队。最开始那几天，不敢相信这一张张面孔就在眼前死去，但是后来……也有点习惯了。” “说的倒也是……活到现在的人，谁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高野没接话，他想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卓凯人也不在意高野的沉默抗议，既是找话说，也是套情报，又问：“灾难前，有哪些电影在影视城那边拍的？” “那可就多了。你要知道天堂岛影视基地号称全球最大，这里面有宣传的成分，但是这个影视城真的大。从古代欧洲的城堡，到唐宋的江南水乡，从奇幻森林到宇宙战舰，你在这个影视城里就没有找不到的。剧组开机也不是死盯在一个地方，所以到影视城来的剧组都是滚动的，每天都有进场的，有转场的，有杀青的，国外的，合拍的，国内的，压根就没办法去统计。卓先生，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寻找幸存者啊。” “那我们会不会走得太远了？从天堂岛监狱到影视城，差不多要横穿整个天堂岛了。” “龙哥在那边有个亲人，他想找找看。”卓凯人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他心说这按照龙在云的意思，要给他找一个领主夫人，这夫妻做成了，不就成了亲人了吗？这话也没毛病。 这个回答让高野也无话可说，最后的疑惑就是既然寻找亲人，龙在云为什么不自己来。不过这个疑点也被卓凯人圆回去了，他说：“龙哥是坚持要自己来的，但是我和志成哥劝他留在基地里，一来，他要坐镇后方，统领全局，二来，如果是不好的结果，我们回去告诉他，总比他自己亲眼看到的好。” 前排副驾驶座的王志成从观后镜里看了卓凯人一眼，要不是他清楚内情，他都会觉得卓凯人太会替人考虑了。 高野确实也无话可说了，他看了看前方的路况，说：“我们走4号公路会不会太绕了一点，走这条路，照我门目前的速度天黑之前到不了影视城，夜里在外面露营会有很多安全隐患。我们可以试着走最近的1号公路。” “别傻了。”卓凯人说：“1号公路丧尸成堆，要不是为了避开他们，谁不知道1号公路最好走啊？” “那不一定。”高野说：“1号公路曾经有军队清场，起码路上没有随处抛弃堵塞的车辆，还有，整个岛上的丧尸大部分都往中心山脉去了，1号公路上的丧尸应该没有最开始那么多。” 在这种情况下，走那条道都是在下注赌命，卓凯人只沉默了一下，就说：“行，我跟你下注。”他拿起对讲机来，发布命令：“各单位注意，现在修改前进路线，我们走1号公路，保持车距，不好走散。” 在龙在云面前，他是小心翼翼的，不过在这个龙在云看不到的地方，他多少也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要不是这帮人对他的服从仅限于这一次的行动，他都想把人拉走自己干了。 什么三号人物，就算一人之下，又哪里有自己独当一面来得自在？ 事实证明，1号公路上的丧尸还是很多，毕竟是天堂岛的大动脉，就算比想象的少，也多得让人头皮发麻。但是路况确实不错，原本堵塞的车好多都被推到了路边，路上的丧尸虽然多，但是汽车的速度只要拉起来，它们也只能等着被撞飞而已。 “我去！”真正让卓凯人头皮发麻的是，这路上的丧尸并不都是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着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飞，也不都是无脑的听到声音就迎面冲上来，这一路上，他发现竟然有不少的丧尸，在汽车将要撞到面前的时候，往路两旁抛开了！ “难道说，是幸存者为了骗过丧尸伪装的？”在所有人越看越觉得背心发凉的时候，尖着嗓子的熊虎豹来了一句。 卓凯人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体型彪悍的伪娘，咽了一口口水，问：“怎么伪装？往身上涂一点污血丧尸就会上当？” 熊虎豹撇撇嘴说：“人家只是觉得，要是丧尸会有意识的躲开汽车，未免也太绝望了。” 卓凯人反手拍了拍熊虎豹放在他椅背上的手，说：“放心吧，这不会是最绝望的局面……”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6、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天堂岛全球影视基地正式的名字叫“云端”，不是叫“云端影视城”，而是就叫“云端。” 要问“云端”有多大？可以说，整个天堂岛都可以算作是“云端”的拍摄取景范围，当然比较集中的影视基地是在天堂岛的南部靠近天门跨海大桥一带，利用岛上天然的地形地貌，分为不同的拍摄主题区域。 卓凯人高野他们的车队当然没有沿着1号公路走通，军队清场的部分有限，后来发现1号公路依然聚集着大量的丧尸，他们就找到出口从1号公路的支线兜了一个圈子，从“云端”西北面进入了一片人造沙漠的主题区域。 虽然是一片人造的沙漠，可当他们的4辆车驶入这片沙漠以后，很快就有一种天地之间就是这一片滚滚沙漠的视觉效果，伴随着正在涂抹着整个天空的晚霞，真有种大漠风沙，苍苍茫茫的感觉。 “我去！”卓凯人看着他们视野之内全是滚滚黄沙，难以置信的说：“这沙漠怎么这么大？这尼玛整个天堂岛也没这么大的好吧？感觉起码我们要走出这片沙漠，即使是开车也要几天几夜的感觉！” “其实没那么大。”高野微笑着说：“是利用地形地貌外加视觉科技材料重叠的效果，看起来是一片沙海。实际上也不算小，我们从西北进入，东南出去的话，大概也有个几公里吧。我建议今晚在沙海里宿营，视野好，不容易被突袭和包围。” 卓凯人看了看时间，说行。 人造沙漠中没什么成型的路，不过好在沙的深度有限，卓凯人他们的车越野性能也还算不错，沐浴着晚霞，在天黑之前，他们停留在了沙漠中间的一个有着一圈土围子的小镇。这是个仿古的沙漠小镇，多数时候是用来拍武侠电影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高野的记忆有误，卓凯人专门核实了他们在人造沙漠里行驶的里程，他们至少走了20公里！就连高野也感到非常的诧异，他在云端混迹这么多年，对地形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但他也没有想到，这片人造沙漠会这么大。 卓凯人开玩笑说了一句，难道这个沙漠在灾变以后变大了？虽然是开玩笑，他心里却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不是这片沙漠在变大，而是这个岛在变大！这让他觉得，他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变得有些可疑起来。 当然，这样的念头似乎太荒谬，所以卓凯人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想，大概高野是记错了。 卓凯人的注意力回到眼前的小镇。说是小镇，其实小得实在有些可怜，基本上一眼就能看穿，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也有个好处，就是里面有没有人，有几个人，也都是一眼看穿。 因为汽车的声音，小镇里的“人”早早的就跑了出来。 “节约弹药啊。”卓凯人看着那些朝他们跑过来的“人”，很抠门的喊了一句。 他们的行程还很长呢，能节约的时候当然要节约，何况这里也没有几个丧尸。于是车停了，但是没有人下车，只有几个人爬上了车顶，不慌不忙的趴在上面，架好了枪，等丧尸跑近了，瞄准了再打。 一时间，大漠落日之下，响起了一下一下零散的枪声，因为地势很开阔，枪声响起之后很快就飘散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当他们中有人走下车去检查的时候，那些跑出来的丧尸都已经变成了风沙中干枯的残骸。 “天啊。”卓凯人蹲在一句肌肉严重萎缩，就好像一具干尸一般的尸体跟前，惊讶的说：“这是个大明星啊，这几年她主演的仙侠剧很走红的。”没错，身体虽然萎缩得厉害，但是那张脸还是很有识别度的。 高野蹲在旁边，仔细的看了一下，说：“不是替身，就是本人。” “我勒个去。”卓凯人感叹的说：“虽然是个人造美女，但好歹也是个美女啊，就这么成了干尸了。这病毒，也太可怕。” 高野站起来，四下看了一眼，说：“别的丧尸好像没这么萎缩，应该是这附近太干燥的原因。如果我们不来的话，你说他们还能撑多久？本身没有能量的摄入，病毒又在不断的消耗他们的身体组织。” “我他妈哪知道啊。”卓凯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个大明星要是还活着，给龙在云带回去，一下就可以交差了。怎么说也是近几年电视剧圈子里顶级流量的女明星，一定能满足他的要求了。 可是眼下都变成了干尸，果然在病毒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就是他们就还得找下去。 每在外面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啊。 高野没法接话，其实对于影视中心，他是有感情的。他不认识这个女明星，准确的说，是这个女明星不认识他，但是在影视中心这几年，也是他最好的年华了。而且武侠片，也一直都是他最想参拍的片子。 太阳终于是落下去了，这里的大漠风沙，终究也只是人造的，到了深夜的时候，海岛上下去大雨，这片人造沙漠也没有例外。后果就是，天亮以后，路况变得糟糕了很多，他们的车轮市场陷进潮湿的泥沙里，行驶的速度变得超慢。等他们驶出这片人造的沙漠，进入到一片古装剧的建筑群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雨依然下着。 一下，就从大漠风沙到了江南烟雨了。 依然没见到什么活人。 卓凯人突然觉得，龙在云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他觉得影视城、学校应该会有幸存者，甚至还会有美女给他留着，在这样的末日中，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他们外出能找到些幸存者，那是之前，而且只要是个活人就行，哪里还有得挑的？ 土鳖就是土鳖啊。 快要从古装剧片场区离开的时候，因为已经确定没有活人了，连丧尸都没看到，车队里就有人下了车，这都是些筋骨人，在车里待久了，忍不住都要下车来活动活动。当然也都端着枪，三三两两互相配合着，车辆也以最慢的速度跟在旁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作战，也可以马上登车跑路。 连卓凯人都下了车，走在这下着雨的古香古色的街道上，如果不是街上一个活人都遇不到，他真有种穿越了的感觉。他也真希望自己能穿越，不管是穿到哪一个时代去，哪怕是人命如草芥的战争年代中，也比现在强啊。 “我擦！”眼看古街就要走完了，卓凯人的心里充满了失望，毕竟出来这一趟，要是一个人也带不回去，龙在云那个神经病那里，肯定还是不好交代的。他下意识的往旁边的一条巷子看了一眼，瞬间就像被马蜂蜇了一下原地跳了起来。 紧跟着他的熊虎豹一看，也是大惊失色，但还是很尽职的把卓凯人往后一拉，同时拔出手枪挡在了卓凯人的前面。 旁边两个端着枪的士兵跑过来，抬眼一看，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端着p5冲锋枪就“砰砰砰砰”的扫了一梭子过去。 只见在旁边这条巷道里面，挂满了已经败色的红灯笼，而在红灯笼中间，则吊着很多穿着红色古装长裙的女人……而且她们全部都歪着脖子，吐出了长长的舌头…… 以卓凯人直播了那么多年的闹鬼来看，这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他的粉丝尖叫到声音震碎手机和电脑显示器的超级现场。 “别开枪了！”高野几步跟上来，制止了那两个一口子打光整个弹匣并正在换弹匣的士兵，说：“假的！塑料模特！这是个鬼片的片场！” 众人仔细一看，甚至再走近了看，才发现……高野说的是真的，是那些塑料模特做得太逼真了。 “草泥马！”有个士兵顿时就破口大骂起来：“这是哪个神经病导演，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卓凯人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自嘲的说：“直播了这么多次闹鬼，这次算是被打脸了。不得不说，这比我背后的专业团队做得还要逼真啊。关键是这意境，一条街挂满灯笼，再挂满穿红裙子的女尸，这怨念绝对可以从电影里爬出来的，吓死观众那也不是传奇啊。这导演是个人才。” “卓哥，你直播的都是团队做出来的？”熊虎豹在卓凯人旁边问了一句，他以前，也是看过很多次卓凯人的直播呢。 “废话，不然哪来那么多闹鬼的地方！” “你们听到什么没有？”高野环顾四周，冷不丁来了一句。 “闹鬼直播最硬核的理念是什么知道吗？”卓凯人看着高野那种全神贯注，又充满紧张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这个世界上当然是没有鬼的。”高野的视线终于从四处环顾的状态集中在了一点上，他端起了冲锋枪，说：“但是之前也没有人说过丧尸会真的出现……” 顺着他的目光，其他人都看到，那条挂满了红灯笼和穿着红色古装长裙的巷子最深处，正站着一个穿着红色古装长裙的女人。 只有一个，但是站着的，不是上面挂着的。 距离很远，但还是可以看到，她的身材不像沙漠里的那个女明星那么干瘪，也许是淋着雨的缘故，她披着的一头长长的黑发湿漉漉的似乎还有几分妖媚的感觉，甚至她的脸，她的皮肤都没有丧尸那种明显的腐烂感，仅仅是眼圈那一片比较黑，不过普通的烟熏妆也就这个效果了。 一时间，所有人远远的看着这个红衣女人，莫名的都觉得自己好像浑身都僵了一下，是那种冻僵的僵。 卓凯人倒是马上回过神来，做了个举枪的手势，开玩笑的说：“这怕是这部戏的女主吧？好像不是什么大明星，不过身材很不错啊，准备……我去！” 就在他举起的手即将落下，他也即将下令开枪的时候，那个红衣女人突然往旁边一闪，消失在了巷道的尽头。 巷道的尽头也是巷道，这片古装片场曲曲折折的到处都是巷道。 “我……”卓凯人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表达的自己的心情了，只能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又是环顾左右的问：“这难道还是活人？” “活人？”熊虎豹说：“见到了我们的话，不是应该兴高采烈的迎上来吗？” 高野淡淡的跟上一句：“那也可能是看清了我们的本质。” “追上去看看？”卓凯人有点不太确定。 “我们去！”那两个看到吊着的塑料模特就情不自禁开枪的士兵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丢人，就自告奋勇的说了一句。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7、拦都拦不住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这原本应该是一幅安静、祥和、美好的画面。 不过，站在这个无名的养殖场海岛的山顶上，李昊和来过的心情却一点都不美好。在岛上呆了20多天，食物，尤其是淡水已经耗尽，这就够叫人绝望了，可他们看到的东西，更让他们的心情无比的烦乱。 他们看到的是一条游轮，一条20多天前他们曾经在海面上看多过的游轮。 “会不会，并不是同一条船？”来过弱弱的问了一句，毕竟船嘛，游轮嘛，看起来差不多都是那个样子。 “不会。”李昊很肯定的说：“你没看到船舷上的船名吗？是日文汉字，吉友丸。呃，我发现有段时间不看电视不看手机不看电脑，我的视力好像比以前好多了。” “真是那条船啊……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认为是这条船自己找到我们这里来的，也许是因为洋流，也许是因为季风，可能性太多了。它真的是追着我们过来的吗？” “我只听说过动物植物可以成精，没听说过船也可以成精的。” “还有一种可能，是变形金刚，不知道是汽车人还是霸天虎，如果是汽车人，我们就赚了，他们会救我们的。” “来哥，你是来搞笑的吗？我们就要饿死了！你还这么有童心！不管怎么样，它现在应该是搁浅在海岛边上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一看，也许，我们能找到些什么，特别是我们现在急需的淡水。” “太冒险了，估计甲板上什么都没有，但绝对布满了丧尸。” 但现在这个世界，哪里不是丧尸呢？统一意见并不是很难，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选择，即使马上开船回陆地，但不管在那里登陆，都可能会遇到像他们来时的码头上那样密密麻麻的丧尸。而这那条游轮，至少甲板上什么都没看到。 说好了就是3个男人去，但是不管是来兮，还是吴芳，都坚持她们至少一起去到游轮的旁边，她们呆在渔船上，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响应。两个孩子也不可能单独留在岛上，也就全部都上了渔船。 游轮本身是比渔船高很多的，但是这条游轮估计底部触了礁，进了水，搁浅在小岛附近的礁石中间，就比渔船高不了多少了。韦朝江把渔船开到游轮吃水最深的船头部分，在渔船上，他们已经能看清楚游轮甲板是朝船头方向倾斜的，倾斜的幅度也不算大，甲板上除了一些早就干了的血迹，什么都看不到。 这条游轮要说大也不算是很大，但是甲板上也有三四层客舱，出事前应该也是条新船，没准还是首航。 斧头、电锯、大型鱼叉。 这就是他们的武器。 李昊选的是斧头，他自己的那把短柄斧也还别在腰间，这些天在岛上砍树，抡斧头抡得有点心得了都。 “我打头阵。”李昊看了看来过和韦朝江欲言又止的表情，风轻云淡的笑着说：“这么说吧，你们两都有家人在渔船上，出了事哭哭啼啼的看着太难受，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要我在前面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赶紧跑回渔船上，一口气跑回大陆上去。” “别这么说，”来过一脸苦恼的说：“我觉得我们早晚是一家人，你想啊，要是我们就这么一直在岛上待下去，韦老大有家有室的，等壮壮长大那还有十好几年，而且太不合适了，我妹妹最后还不是只能嫁给你……” 李昊看了这个头发贼长，同样也长出了满脸胡子的实习医生，对于他的脑回路实在也无力吐槽了。 其实他还有个秘密没有说，就是他曾经感染过，但是他没有变异，倒不是说不信任他们，但毕竟，不到最后的时候，他总得为自己保留点什么。现在倒好，以来过这种跳脱的性格，真给他知道这件事，这家伙绝壁能忘了自己只是个实习医生，顺手就能把李昊给解剖了切片了然后研究抗体拯救世界。 本来这会儿的气氛应该是挺悲壮的，但是给来过这么一说，李昊除了想对他竖中指，也没心情去悲壮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义无反顾的提着斧头走在了前面，来过和韦朝江都保持着距离跟随着他。女人和孩子没料到来过这会儿还这么能扯，他们站在渔船上，心提到了嗓子眼，气都快要透不过来了。 沿着甲板走了一圈，李昊看到船上到处都是干了的血迹，各种功能的船舱里，也都是一片狼藉。有的房间紧锁着门，但门缝里往外透出刺鼻的臭味，透过门上圆形的窗，可以看到里面散落着腐烂了的尸体，由于海上的高温和潮湿，尸体几乎已经被分解得只剩下了骨架，破烂的衣服和头发大致可以判断男女。 其中有一具女尸，躺在一片干了的血迹里，明显是自杀的，一瞬间就让李昊想起了赵氤氲，他感觉胸口闷闷的痛了一下，默默的走开了。 种种迹象标明，这条船是行驶在海面上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始变异的，然后感染迅速的蔓延，直至整条游轮都被侵蚀。 不知道这条游轮出发的时候总共有多少人，但根据之前在陆地上的经验，起码有一半的人会感染，剩下的一半人里面，绝大部分在仓促应对的情况下都难逃比吞噬或者被感染变异，只有极少的人能够找到地方躲起来，如果躲藏的地方没有出路，那么就只有等死或者自杀。 因为这是在海上的游轮里，肯定有幸存者在慌不择路的时候跳海逃生，而感染者在追逐幸存者的时候也难免会有掉进海里的，这也许就是船上现在既没有丧尸，也没有幸存者的原因。 但他们看到的，也肯定不是全部。 不管怎么样，李昊大着胆子沿着第一层的所有舱室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丧尸和幸存者。而在一楼的餐厅里，他发现了他们现在迫切需要的淡水……一箱一箱的瓶装水，属于餐厅的销售商品，看标价还很贵。 既然是一个可以供船上几百号人餐饮的餐厅，自然也就不会只有矿泉水，还有一些食物和其他的饮料。 来过和韦朝江小心翼翼的找到李昊的时候，李昊正提着一瓶红酒，很粗暴的砸开瓶口，就这么仰着头倒在嘴里。 来过凑近了一看，嫌弃的说：“这是一瓶波尔多圣尔曼城堡橡木桶原装红酒，你这么喝太暴殄天物了。” 李昊才不管他，对韦朝江说：“韦哥，开工吧，赶紧把这些东西搬到船上去。这都是餐厅吧台后面的储物柜里的，数量并不多。我估计船上应该还有食品仓库，先把这些东西搬了，我们再继续找。” 韦朝江兴奋的点了点头，这里的东西就如李昊所说，确实也并不多，毕竟也只是摆在前台的。不过这个“不多”也是针对餐厅而言的，对他们7个人而言，像他们之前那样省着吃，一个星期到10天应该能坚持。他二话没说，一手提着一箱矿泉水就快步的往船头走去。 来过看着脸色喝得微红的李昊，忍不住说：“别这么浪费了，给我也喝点呗！” 李昊嘿嘿一笑，说：“少废话，先干活再说。你这家伙，该出力的时候惯于偷奸耍滑。” 在岛上这20多天，他们互相都已经很熟悉了，来过话多，但是干体力活的时候，出力的都是李昊和韦朝江，这家伙说着说着就会躲在一边。 这时候被李昊揭穿了，来过也不脸红，只不过他没有去提矿泉水，而是提了一箱轻飘飘的袋装食品走出去。李昊很想一脚给他踢下船去，考虑到海里面现在到处都是鲨鱼，到底是忍住了。 谁也不知道船上会不会有其他的情况，所以李昊和韦朝江的思路很一致，就是抓紧时间先把餐厅里的东西搬完。 然后为了配合他们，吴芳把渔船靠得更近了些，船头直接抵着游轮，然后她站在渔船的船头，来兮爬上了游轮的船头，她们俩负责接力，把男人们搬过来的东西顺到船上去。船上的两个孩子也没闲着，只要是他们搬得动的东西，他们也尽力的帮忙往船里顺。 很快的，餐厅的吧台后面所有的东西，只要是能吃的，有用的，都被他们搬完了。没有丧尸，没有怪物，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船还有两三层楼，”在韦朝江准备回渔船撤退的时候，来过仰着头看着游轮的上方，说：“基本上这种游轮一楼是普通舱，上面的是商务舱或者头等舱，应该还有不少东西，而且品质会比一楼大厅的好。要不我们再去找找？” “我看先不用了吧。”一向很少表态的韦朝江表示反对，这里虽然安静，但是那种每一秒都绷紧了神经，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就有东西跳出来的感觉太要命了。现在的东西虽然也不多，但能活一段时间了，还是回到岛上安全些。 李昊点了点头，他其实可以再搜一下，不过反正这船搁浅了，吃完了东西再来也可以。 来过说：“我觉得没问题，这船上要有丧尸，早就冲出来了。” 李昊说：“要搜的话应该搜货仓，上面就算是商务舱头等舱，除了奢侈品，又能有多少是我们需要的？货仓的话，应该是甲板下面吧。韦哥，你知道吗？” 韦朝江干着脸说：“应该是吧，这种船我也不懂。”他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 “我刚才看到餐厅的侧后面有一道舱门是关着的。”来过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接着说：“丧尸是不会开门也不会关门的，这道门上有很多血手印，也就是说，当时丧尸曾经在这道门外徘徊，现在他们都不在了，门里面也应是安全的。”说完，就伸手使劲的把门一拉，李昊快步走过去，想拦都没有拦住。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8、我会选择自己的死法 “看吧，什么都没有。” 来过拉开了靠近餐厅走廊上的那道舱门，就站在那里比了一下手势，对着停在了中途的李昊说了一句。 舱门里黑洞洞的，似乎就像来过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之后，舱门里面突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一阵他们早已听惯了的像是声带被烧坏了的嘶吼声。 紧跟着，两个皮肤半腐烂半角质化的丧尸裂开几乎半张脸的充满了黏液的大嘴，朝外面冲了出来。 “来过！你真是个极品！”李昊吐了一口浓痰，朝来过骂了一句，一边喊着还不快跑，一边抡起斧头就迎了上去。不是他不怕死，但是如果动作够快，再把舱门关回去的话，也许还有那么一丢丢机会回到之前那种相对平静的状态。 来过一脸我要疯了的表情，他似乎还觉得自己的推断明明是有道理的，不过他的动作倒也够快，几步就窜过来，一猫腰，从李昊抡起的斧头下擦肩而过。李昊的斧头迎面砍上去，他没有高野那样的武术功底，现在就是一个胆大，加上这一段时间在岛上砍树手劲也练出来些，看得准，砍得狠，一斧头正中丧尸的脑袋。 但是，砍中了丧尸的脑袋，只是解决了第一只丧尸。而且由于李昊这一斧头太用力，砍得太深了，等他把斧头抽出来的时候，第二只丧尸已经越过第一只丧尸扑向了他。李昊都来不及再把斧头抡起来，只能迎面砸过去。倒是能把丧尸砸得倒退几步，但是没有致命。 就这么一点时间，舱门里的丧尸，已经像潮水一般的涌出来。 李昊也只能转身往回跑，现在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快步的冲到船头，跳到渔船上去。然后韦朝江分秒不差的开船，马上远离这条游轮。 不过当李昊跑到船头的时候，对于情况还不是特别清楚的韦朝江，还有来兮都还留在游轮的前甲板上，那里堆着的物品还没有搬完，来过也刚刚跑到他们旁边。渔船的船头很窄，四个人一起跳上去指定要有人落水。 李昊一转身，往回跑了几步，斧头再次抡起，这次是斜着直接砍掉了最前面的一只丧尸的脑袋。不过前甲板比较宽，丧尸们也已经展开，朝他包围过来。来过一看就急了眼，祸是他闯下的，要是丢掉李昊自己跳船了那还算是个人吗？他把电锯拉响，大叫一声也转身迎向了丧尸。 后边韦朝江对来兮招手，喊：“快跳！” “不！”来兮看着自己的哥哥就要被丧尸围住了，抓起韦朝江放在脚边的大鱼叉就朝着来过旁边的一只丧尸冲过去。她的力气不够大，但是借着一点冲力，鱼叉还是刺进了丧尸的身体里。那只本来就要扑到来过身上的丧尸被挡住了，鱼叉刺不死他，但是旁边的李昊一斧头下来，丧尸的脑袋就被砍成了两半。 韦朝江回头看了一眼，抱着最后一箱食物跳上了渔船，然后直冲驾驶舱，把他的妻子吴芳推开，吴芳倒是也机灵，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发动了渔船的马达，但是掌舵她是不行的。韦朝江把她推开，把船后退了一点，然后往侧边打满舵，船头就和游轮平行了，只要一加速，就能快速的离开游轮。 韦秀秀和韦壮壮两个小孩还停留在渔船的甲板上，一边尖叫着一边喊：“李叔叔来兮姐姐快跳下来啊！快跳下来啊！” 但是李昊他们三个人现在已经被丧尸缠住了，哪里还那么容易转身跳到渔船上？ 吴芳发现自己的船头在改变方向，回头喊了一声“老公！”却看见韦朝江瞪大了眼睛，把船速一瞬间提到了最高，渔船在游轮边上画了一个弧形，向游轮的后方驶去。吴芳不解的问：“这样离他们太远了，要他们跳到海里游过来吗？” 韦朝江不答话，眼睛也不看她，吴芳就看到渔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已经离游轮有几十几米、二十几米了。 “韦朝江！”吴芳大声喊道：“你个混蛋！” 来过最先看到韦朝江的渔船开走了，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上去咒骂韦朝江，手上的电锯没用多久就卡住了。砸向正面的一只丧尸后，他接过了妹妹手里的鱼叉，把妹妹挡在了身后，大声的喊：“小妹！跳到海里去！” 来兮惊恐的喊：“我不敢！我不会游泳！” 来过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眼看甲板上的丧尸越来越多，他也有些绝望了，一边奋力的用鱼叉把丧尸顶开，一边说：“跳！淹死也比变成丧尸好！” “往楼上跑！”李昊长斧已经有点抡不动了，他用长斧砍碎跑到来兮身边的一只丧尸的肩膀后，拔出短柄斧来，回手一下砍进了迎面来的一只丧尸的脑门里，拉着来兮就往甲板侧边的楼梯上跑。 那道楼梯很窄，而且近乎垂直，不知道是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还是被人改变了原有的状态。他把来兮推上楼梯，在后面托了一把她的屁股，侧身把上去的位置让给了来过。然后他迎面砍翻一只丧尸，转身再迅速的往上爬。后面的丧尸抓住了他的腿，还站在李昊头顶上的来过一鱼叉下来，倒是正中那丧尸的脑门。 当他们三个人沿着楼梯爬到船舷上一个铁架子上的时候，下面的丧尸还在沿着楼梯往上爬，只是动作不怎么协调，肢体也有些僵硬，互相又挤在一起，爬了好一会都爬不上来。来过看到楼梯口有一道被推开的铁门，伸手把铁门关上，插上插销，算是把下面的丧尸堵住了。 3个人满身污血的就在铁架子上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气喘得匀净了一些，来过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对李昊说：“昊哥，我错了，我真是手贱，我……” 李昊没说话，来兮恨恨的说：“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来过看着已经远去几百米的渔船，叹口气说：“我以为我和老韦他们一家同生死共患难这么一个多月了，他是个很有担当，很有底限的男人，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弱点啊。” “他要是再不开船，丧尸就会跳到他的渔船上了。”李昊倒是看得开些，说：“他还有两个孩子呢，这也是一种本能。” 来过不甘心的说：“可是我以为他怎么都不会是这样一个人啊！还有，你把船开出去十米就够了，我们还有跳海游过去的机会。如果说把船开走是本能这个没什么好怪的，这么头也不回的开远了，这是几个意思？” 来兮冷冷的说：“不是你手贱会有这事儿吗？他既然都把船开走了，不担心我们跳海游回去跟他算账？不担心我们当中万一有人感染了？还有，东西就那么点，少了我们三个，他们一家足够吃一个月了。谅解，你还有资格谅解别人吗？” “说这些都没用。”李昊站了起来，看看周围，说：“看看我们还有没有机会活下去吧，如果一定要自己选择一个死法的话，我倒是希望能找一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的再看看这个世界，然后看着自己的血流光。”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前浮现了赵氤氲的眼角永远不会干涸的泪痕和身体下面干涸的血迹，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没错，明明是笑容，但是来兮看到的，却是一种近乎窒息的忧伤。 来过倒压根没有看到李昊的笑容，说：“作为一个医生，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割脉不一定就会死，弄不好你会半死不活的感染发烧，会很痛苦。” 李昊对来过也是彻底无语了，他看了看他们所处的位置，发现这应该是船上一个附加的设施，作用也许是检修，也许是别的用途，也或者是个临时的附件，反正就是个铁架子，除去那个铁盖门可以挡住楼梯之外，往下就能看到那些聚集在下面的丧尸，还可以看到甲板上一片污血和被他们砍翻的尸体。 其实，丧尸也不多了，如果船上没有隐藏更多的，现在看到的，也就是30只不到的样子了。要是高野在，用上那把唐刀，即使这船上空间狭窄，不好挪腾，但一两天时间，高野绝对能清理干净。 当然，李昊知道别人是指望不上的，如果这船上就剩下这些丧尸，他觉得他也有机会清场。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不能确定船上的丧尸就这些，而且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往上看，顺着铁楼梯，他们可以爬到倒数第二层，再往上，就是游轮的露台了。李昊也不再说话，顺着楼梯爬上去，发现这道楼梯是直通驾驶舱的。他在驾驶舱的窗子外面看了看，里面比较宽敞，除了一片很现代化的仪表盘之外，还有足够宽的休息区，应该是船长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小吧台，上面甚至还放着一杯还没有完全挥发掉的红酒。 驾驶舱里有5只丧尸，都穿着海员还有服务员的服装，驾驶舱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到处是残缺的尸体。 李昊对也跟着爬上来了的来过和来兮说：“我先进去，你们注意观察，如果我撑不住，我会把丧尸带出去，你们就迅速抓住机会冲进去，把里面的门关上。以后的事情，你们就自己解决了。” 说完，他也不再有任何的废话，更没有任何的告别，一只手握紧了那把站着血污，有点滑腻的短柄斧，一只手压下驾驶舱和外面这个栏杆之间的舱门把手，附身冲了进去。 第一卷、绝望之地 069、心大的人也许活得更久 驾驶舱里有5只丧尸，个是海员，个是服务员。 万幸的是，他们的身材都不算高大，动作也不比下面的丧尸更快。李昊跳进去之后就非常准确的砍翻了一只丧尸，但是他发现就砍翻这一只丧尸之后，他的手就有点脱力，准确的说，是全身的力气都快要耗尽了的感觉。 于是他也不废话，冲着丧尸们就大吼了一声，转身就往驾驶舱外面跑。把剩下的4只丧尸引出驾驶舱，留给来过兄妹两最后的空间，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不过跑出舱门，他才知道为什么这几只丧尸刚才没有跟着其他的丧尸跑到下面甲板上去，这道舱门外面还有一道舱门，中间是一个露天平台，不大，门的两侧各摆了一套桌椅，还有太阳伞。外面的这道舱门是被人从里面锁上的，也就是说，驾驶舱里的这些丧尸，原本是逃进来的幸存者。他们关上门准备在里面躲一阵，但是他们之中也有人感染了。 丧尸跟着李昊追出来，李昊来不及去开那道舱门，转身跑到露台边上，这边的栏杆很矮，追在最前面的丧尸直扑过来，李昊看准了时机，等它扑到身边的时候侧身一让，再在它身上用力的一推，这只丧尸就被他推下了露台，摔到下面的栏杆上，又滚落到了大海里。 当然最后一幕李昊没看到，他觉得力气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迅速的消失，看着剩下的丧尸，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就剩下等着他们咬的力气了。不过，当丧尸又扑到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本能的用手掐住了丧尸的脖子，不让丧尸的嘴咬到他。 “砰！”的一声，在这个狭的空间里，这个响声大到震得李昊的耳朵发痛，然后他就看到后面的丧尸一头栽倒，然后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只丧尸栽倒。直到一支手枪的枪口顶在李昊死死掐住的这只丧尸的脑袋上，然后是最后一声枪响。 “我还是，有点作用的吧？”来过站在李昊的旁边，吹了一下还在冒烟的枪口，摆出了一个很风骚的ss，枪是他在驾驶舱捡到的，在一堆破碎的衣服中，他能够一眼看到，并且还能正确的使用，也可以说反应能力是非常快了。 李昊一屁股坐在露台的椅子上，就顾着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是不行啊，这身体素质。哪怕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怕感染了，要活下去，也还是千难万难。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还是活下来了。 驾驶舱里有水，有食物，又渴又饿又精疲力竭的李昊和来过来兮兄妹也顾不上留给以后，都是尽可能的填报了肚子，然后吃撑了的李昊和来过瘫坐在驾驶舱里的沙发上，来兮则动手清理驾驶舱里那些残破的肢体。 “你别弄了。”来过说：“再怎么习惯了，那股臭味都能让你吐出来，而且粘在你手上身上很多天都去不掉。我们也没能力驾驶这条船，不可能一直待在驾驶舱，歇口气咱们还是去把其他船舱的丧尸清了。”他捡到了手枪之后，底气一下子足了很多。 这虽然是一条游轮，但是船上的安保人员也还是配备了轻武器，以便应对万一出现的海盗。来过捡到的手枪应该是船长的，那一堆破碎的衣服还有大檐帽，大致可以判断死者的身份。然而船长只剩下一堆零星的骨头，更别说肉了。那几只留在驾驶舱里的丧尸，已经把里面的尸体都啃噬干净。 而除了来过捡到的那支9以外，李昊在地上还捡到了一支u45冲锋枪，两支5冲锋枪，总共就这4支枪。但是子弹不多，u的点45口径子弹只有弹匣里的1八发，可以在9手枪和5冲锋枪通用的9毫米巴拉贝鲁姆手枪弹全部清点下来，总共也只有5八发。 从驾驶舱里遍布的弹孔来看，逃进驾驶舱里的人原本准备依靠武器据守，但内部突然又发生了变异，仓促间，有人开枪，但都没什么准头，最后还是被感染者扑倒、啃噬了。 “会用枪吗？”来过抵近射击爆头了几只丧尸，手里拿着枪有些嘚瑟的问李昊。 李昊把手里的u45弹匣装上去，拉了一下枪栓，笑笑说：“基本会，我用这把，口径大，威力也大。” 来过撇了撇嘴，他本来想教一下李昊怎么用枪的，毕竟他在读研的时候曾经到国外交换学习，专门花钱过了一段时间的枪瘾。既然李昊也会用，他就把手枪交给了自己的妹妹，教她怎么用枪。 “我可以不学吗？”来兮显然对枪不太感兴趣。 来过把手枪塞到她手里，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没有任何冷兵器会比子弹快的。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必须要学会用枪。我帮你把手枪的弹匣装满了子弹，记住，一共有15发，如果丧尸太多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李昊摇了摇头，也许来过这么说觉得很酷，但是亲眼看到过这么多死亡，李昊还是觉得他说得太随意了。但是也不能说他这样的心态就完全不对，生死之间，或许看得洒脱一点也会更好。 吃也吃饱了，休息也休息了，眼看着太阳也要落到海里了，他们一致决定再看看驾驶舱外面的那一间舱室又是干什么用的。这时候有冲锋枪加持，不管是李昊还是来过，胆气都更足了些，来兮负责开门，当她深吸一口气把驾驶舱后面的那个舱门的门锁打开，用脚往外面踢开的时候，李昊和来过同时端着枪挡在了她的身前。 里面……没有丧尸，连散落的尸骸都很少。 这大概就是来过说的头等舱的餐厅了，面积比下面的大餐厅了很多，但是装修得很豪华，还有一个很精致的舞池，舞池旁边摆着些乐器。餐厅的一侧有几道门，门有开着，有半掩着的，还有一间关着的，门上、地板上有一些血迹，但是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门里面是很豪华的卧室。 餐厅的尽头还有一道舱门，现在是开着的，来过掩护着，李昊走过去看了一下，门外面就是楼梯，楼梯既可以通向顶层的露台，也可以通向下面一层客舱。 目前，门外没有丧尸。 李昊回头看了一眼，来过说：“先把门锁好，休息一晚再去搜其他地方，怎么样？” 李昊点点头，这也是他所想的，毕竟天快黑了，夜晚去搜索，会更危险一些。然后他就锁好了门，又招呼来过和他一起推了一个沙发把门挡住，然后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那间锁着门的卧室。 那道门因为隔音和隐私的需要，做得很厚重，李昊先试了一下，门是从里面锁死了的。 来过端起冲锋枪来，像电影里那样很酷的把枪口对准了门锁，李昊把他的枪口压下去，举起了自己的斧子。 来过撇嘴说：“就不能不要这么原始？” 来兮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觉得子弹很多？还是声音不够响？” “你……”来过想说你怎么胳膊往外拐呢？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李昊拿来过这种不靠谱的性格也是没办法，说了声退后，然后举起斧子开始砍砸那道看起来很豪华的舱门。那道门虽然豪华，但毕竟也是木头做的，在李昊的暴力砍砸下木屑纷飞，很快门锁的位置直接被李昊砍开了一个洞，最后再补上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不出意料，门一开，里面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往里一看，就看到床上躺着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到差不多只剩下骨架了。 李昊赶紧把门又拉回来，关上，从沙发上找了一块沙发巾，撕成块，把刚砍开的地方堵上。来兮也赶紧帮忙，做这种细致活，她更得心应手一些。 “所以说，”来过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李昊和来兮忙活，叹了口气说：“其实之前也猜得到房间里会有什么，没必要非要做这样的无用功嘛。” 李昊转身笑了笑，走出这个豪华餐厅，然后把咆哮的机会留给了来兮。不过等他站在露台上抽了一支烟回去，来兮明显气还没有消，但来过已经变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李昊心想，也好，这样心大的人，说不定能活得更久一些。 接下来就是收拾晚上睡觉的地方了，虽然卧室有好几间，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三个人住在一间屋里比较好。其实大家一起在岛上住了这么久，刮风下雨他们的木棚不顶事的时候，也都是挤在那间砖房里的，也顾不上不好意思。 现在也一样，区别就是这种豪华卧室，里面的条件真的太好了。里面有一张非常舒适的大床，还有沙发和而精致的会客厅，最夸张的，是还有一个比会客厅还大的洗浴间，里面的洁具一看就非常的奢华。 李昊一直觉得来兮是个非常朴实、理智、务实的姑娘，但是当她走进洗浴间，本来只是顺手拧了一下水龙头，结果随着洗浴间的那个花洒哗哗的流出清水来的时候，李昊和来过都差点被她超高分贝的尖叫被甩飞出去。 来过还以为出了事，刚跑到洗浴间门口，就被来兮重重关上的门砸痛了鼻子。 李昊起身就走了出去，隔壁也是这样的豪华卧室，也有这样的豪华洗浴间，他虽然不像来兮那么激动，但是在这样的末日生活里，能洗个澡那不是一般的奢侈可以形容的。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0、我感觉自己终于又像个人了 “我感觉自己终于又像个人了。” 洗了澡，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穿上卧室里备着的雪白浴袍，来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年轻女孩应该散发的青春气息。 三个人都洗了澡，但她花的时间毫无疑问是最长的。当她出来的时候，李昊和来过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一样的裹着浴袍，正坐在沙发上品尝这个豪华餐厅里留下的真正高端的红酒洋酒。 来过都已经有点微醺了。 来兮和话痨哥哥比起来可以算得上是沉默寡言了，但直到这会她都还是有些激动，喝了一杯摆在桌上的不知道是什么酒，笑着说：“来过你能想象得出来吗？我洗澡洗了三遍，洗出来的水都还是黑的，尤其是头发里洗出来的水，那股臭味都要把我自己恶心死了。还好，这里面的沐浴露真的很不错啊，还有洗面乳，很贴心的服务。” 来过嘿然一笑说：“这是末日啊，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在意洗澡这种事情。” 来兮摇头说：“那不是没办法吗？所以我才说，现在我终于感觉自己又像个人了。其实很多时候真正绝望的，不是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而是自己还能不能像个人一样活着的问题。那个房间里相拥着死去的，应该是一对恋人吧，能够在世界末日的时候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死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还有那些自杀了的，其实我也特别理解，其实好几次，我都有自杀的念头了，活得这么辛苦，连个人样都没有了，也还是随时都会死去，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好难坚持下去啊……”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就有无声的泪水滑落了。 来过话痨，可这个时候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昊看着这个情绪有些崩溃的女孩，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因为坐在侧面，他发现，这个女孩有着非常秀场的天鹅颈，还有非常漂亮的锁骨，往下…… 呃，李昊没有往下看，而是又看向了那张流着泪的脸。这张脸虽然不是赵氤氲那种美到极致的容颜，却给人一种非常舒服，非常耐看的感觉，尤其是……明明流着泪的，却依然很动人。 天已经黑下来了，船舱里的光线也暗下来，但是没关系，这个豪华餐厅里有的是烘托氛围的蜡烛，在这种昏暗的烛光中，听着外面的海涛声，也许，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又喝了一会，来过已经醉倒了，李昊和来兮费力的把来过抬到房间里，把他放在了沙发上。李昊原本是准备睡了的，但是来兮还很有兴致，于是两个人回到外面接着喝。 来兮始终不是话多的人，就剩下两个人对饮，她也没有更多的话，不过来过睡了，她倒是很诚恳的替她哥哥道歉。 “李昊大叔。”来兮管李昊叫大叔，李昊的年龄其实比她大了差不多10岁是真的，不过叫大叔也说明来兮也是喜欢看泡菜国的那些电视剧的，好在李昊也不在意这样的细节，反正她叫得自然就好。他端着一杯酒，没怎么喝了，脑子里很空，又有很多事情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就听到来兮在说：“我哥哥他因为从家庭条件好，爸妈也惯着他，就有点没心没肺的。你不要怪他。” “怪他？”李昊笑笑：“有什么好怪的？怪他开门把丧尸放了出来？这不是问题，那东西哪里都有，遇到是常态，遇不到反而是运气好。” 来兮也笑了笑，她笑起来嘴有点显大，但是，配着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很好看。 李昊说：“你牙齿可以去拍广告了。” 来兮笑着说：“从就有人这么说，我哥的牙齿就不齐，我是几天不刷牙都不会有口臭……当然，要不是这场灾难，我也从不会几天没刷牙。” 李昊举起酒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来兮也喝了一口，突然有些好奇的问：“大叔你脖子上一直挂着一个u盘，里面装了什么？根据女孩的直觉，肯定是跟女孩子有关的。” 而如果是来过的话，他一定会问u盘里装的是什么国家机密。 李昊沉默了一下，点头说：“是。是一个女孩临死前给我录的一段话。” “……对不起……”虽然可以说自己是无心的，但在这样的灾难中，再美好的故事，现在也一定是悲伤的回忆了，所以来兮觉得自己特别可恶。 李昊说：“不说这个，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的，好好享受当下吧。”说完，举起酒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后来，李昊和来兮都喝了很多酒，两个人都喝高了。但并没有什么故事发生，李昊趁着自己还有点力气，把来兮搀扶到了床上去睡，自己则关上门，睡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第二天醒来，海上的天气有些变化，看着要下雨了，他们略紧张，不知道会不会有风浪，这条游轮搁浅了但没沉没，要是风浪把船从礁石上吹走，到了水深的地方，那就一准沉下去了。这船现在就是他们的世界和宇宙，船沉了，他们也就跟着沉了。 好在，虽然下了一场大雨，浪头也涌上了甲板，但也许是游轮在礁石群中卡得比较死，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原地。刮风下雨的时候，他们都想着要赶紧想办法离开这条船，等风平浪静了，他们又贪恋起眼前的舒适和安逸来，说好了要继续搜索船上其他地方的，三个人竟然都心照不宣的谁都不提。 他们就这样呆了两天，一点都没动。 来兮还每天都洗澡，也不怕把淡水用完。 这两天他们也都从互相的眼里看到一件事，就是想知道韦朝江一家会不会回来看看，哪怕是当他们死了，回来祭奠一下也好。 但是并没有。 站在游轮上可以看到那个岛，好几次他们都商量着跳下海游到岛上去，来兮虽然不会游泳，但船上也不缺救生圈。 但是他们还没想好回到岛上遇到韦朝江一家要怎么面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他们脑子里都没有以德报怨这回事。都说能理解韦朝江当时的选择，但是理解也不等同于谅解。但是借着有枪把韦朝江打死这个更不现实，打死了韦朝江，吴芳和两个孩子怎么面对？一起打死？那他们自问还没那么狠。 “所以啊。”来过感叹的说：“人性真的不能去考验啊。李昊，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任何考验，就这么风雨同舟肝胆相照到最后吧。” “好吧。”李昊下定决心说：“这里住得再舒服，我们也必须考虑后路了。不然等到坐吃山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是你说的考验到来的时候。今天晚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必须去搜索船上其他区域，之前我看到是有救生艇的，我们搜点食物，想办法把救生艇放下海，离开这里吧。” “可以的话，”来兮说：“我要求先搜一身衣服。”她本来想把自己之前穿的护士服洗干净再穿上的，可那身衣服洗洗就烂掉了，现在她穿的还是那身浴袍，稍不注意还有走光的危险，要穿着去面对危险，去跑，去跳海，那估计分分钟就果了。虽然在生死面前，果不果那都不是问题，但人之所以为人，也不是只有生死的。 李昊看了一眼来兮，穿着浴袍的她这会绾着她的长发，别说这还有种特别的韵味。他赶紧把视线移开，打了一个响指，说：“这个不用走远，这儿有。” 说完走到之前他们关好门的那间屋，忍着刺鼻的尸臭，在里面很容易就找到了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行李箱明显就是女士的，李昊没打算开锁，直接用斧头把箱子砸破，在里面挑拣出一套运动装来，转身对来兮说：“挺好的，运动衣，很方便。”一边说一边把运动衣扔给了来兮，然后又顺手挑出一件内衣，转身扔给来兮，顺口就说：“这个你能用……” 一扭头，来兮的脸刷的就红透了，抱着李昊扔给她的东西转身跑出去。而来过则一下扑到了李昊的身上，愤怒的掐着李昊的脖子喊：“你个王！八！蛋！每天都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你是不是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大哥，我没有啊……” “什么？大哥？你都叫我大哥了？”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李昊被掐得差点背过了气，只能无奈的说：“这也不能怪我，好身材遮不住嘛……” 不得不说，能住游轮头等舱的人，带的衣服哪怕是运动衣也是很讲究的。 那个死去的女人身材可能和来兮相仿，所以她的衣服来兮穿起来大体上还是合身的，略，毕竟来兮的身高大概也有165到16八，而且就像李昊说的，好身材遮不住，穿着略的衣服就更显身材。 而那个男的死者也有同样的一套情侣款运动衣，偏偏身材和李昊很相似，所以那一套衣服只有李昊能穿。 至于来过，他也穿的是那个男死者的衣服，只是显得比较空比较大，加上他贼长的头发，看起来很有几分猥琐。就连来兮也说，来过你好像那种樱花国伦理片里的死宅男啊…… 要不是来兮和他是同一个爸同一个妈生的，来过都要骂出国骂来了，我是你亲哥哥啊喂，你叛变就叛变，不要这么损你亲哥哥的吧？ 李昊说到做到，尽管他也很贪恋那个豪华舱房里的豪华大床，但是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挂好斧头，端着枪，等在了头等舱餐厅通往楼梯的那个门口。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1、零的突破 “大叔。” 当李昊和来过搬开了堵在门口的那张沙发，准备拉开舱门的时候，来兮叫住了李昊。她走到李昊跟前，距离很近，鼻子都差不多贴到李昊的鼻子了。 来过看不过眼，把李昊往后面推了一把。 来兮一把将她哥哥拉开，依然站在距离李昊很近的跟前，很认真的问：“出去以后，我们会死吗？”其实这个问题很没有营养，但是看着那道门，她忍不住就要这样问。突然间她发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那一定是恐惧，一定是的。 李昊表情很平静的点头说：“很有可能，我们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之前那样的运气。”这船上的丧尸还是不少的，即使他们有枪，而且还能保证每枪都爆头，他们的子弹也就是那么几十颗，更不要说他们不可能做到每枪爆头，船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丧尸隐藏在角落里。 来兮对着李昊笑了笑，这张干干净净的脸上挂着的笑容很动人，她的眼睛直视着李昊，说：“这几天，是灾难爆发以后，我过得最快乐的几天。” 李昊点头：“我也是。” “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日子吗？” “但愿吧。” 来兮就这么近距离的看这李昊足足有一分钟之后，她才退后了两步，抬手擦了一下泪水，说：“开门！” 为什么突然又流泪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对这几天平静的生活太过眷念了吧。 又或许，是因为她直视李昊的眼睛的时候，她在李昊的瞳孔深处，看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其实最初的那一个瞬间，来兮是想亲李昊一下的，不谈喜欢，更不要说爱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她只是不想自己马上就可能死了，还连初吻都没有过。但是，面对着李昊平静中深藏着忧伤的眼睛，她的眼泪浇灭了那股冲动。 李昊没有去帮来兮擦掉眼泪，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把来兮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伸手打开门锁，一下拉开了门。 因为他们这几天来的动静，这道金属的舱门外，已经站满了丧尸。 不过因为舱门的外面是上下楼梯，所谓站满，正面也不过只有十来只而已。李昊早有准备，倒是丧尸对突然打开的舱门反应慢了半拍，李昊端着u45，在1米多不到米的距离，枪声带着很大的震荡，他眼前就是一片颅骨和脑浆向后喷溅的场面。 十几颗子弹一瞬间就打完，李昊扔掉冲锋枪，侧身拔出了挂在腰带上的短柄斧。而在他侧身的同时，来过的5开火了。同样也是近距离的爆射，来过的准头其实还要比李昊更好，被打碎了脑袋的丧尸沿着楼梯往下滚去，一转眼间金属楼梯上就洒满了粘稠而浓黑且充满恶臭的血液。 但下面的丧尸还在往上爬。 来过的子弹也打完了，在来过换弹匣的时候，李昊沿着楼梯往下，一斧头下去，准确的砍在了丧尸的脑门上，然后迅速的拔出，又砍在另一只丧尸的脑门上。因为居高临下，不管是气势，还是准确度，都得到了最大的保障。 然后来过又跟上，一枪一枪的单发射击，虽然做不到枪枪爆头，但命中率至少也达到了90，而他没有打中头部的，李昊就非常及时的补上一斧头，配合得非常默契。 他们就这样交替配合，沿着螺旋形的楼梯一直往下，当他们到达一楼餐厅外面的一块空地时，那里已经堆满了尸体。而整个一楼甲板、舱室，除了荡漾着的枪声的余波，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耶！”来过兴奋的喊了一声，回头朝来兮比了一个剪刀手。不过看起来，来兮的表情淡淡的，并没有特别的兴奋，她手里拿着手枪，但是她一枪都没有开过，因为来过告诫过她，不是十分必要，或者是十分有把握，就尽量保留子弹。 “你们在楼梯上再保持一下警戒。”李昊一脚蹬开一具尸体，踩在了金属的甲板上，四下看了一圈，说：“我再去检查一下，如果情况不对，你们再退回头等舱。” 他们的子弹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到了那一步的话，退回头等舱也就剩下等死了。 李昊沿着甲板走了一圈，触目可及的，就是前两天被他们砍翻在地的尸体，这些被感染了以后没有死去的变异者，在死亡以后腐烂得特别迅速，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尸体腐烂到只剩下骨架上还粘着些血肉的状态，粘稠的液体粘在李昊的鞋底下，使他每走一步都很扯着脚。海面上的太阳虽然明晃晃的，这种感觉也特别的寒碜，就好像那些尸体还有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一样。 转了不到一圈，来过兄妹并没有呆呆的等在楼梯口，他们跟了上来。来兮紧紧的抓着她哥哥的衣服，显然那种黏脚的感觉，也特别让她心慌。当他们看到李昊时，也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种好像分开了很久的笑容。 一时间，那两张笑脸让李昊莫名的温暖。 甲板上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丧尸了，三个人又来到了那扇被来过拉开，差点把他们葬送在这里的舱门前。这时候，舱门是敞开着的，里面尽管有些暗，但似乎也不再有什么东西会突然窜出来。 来过端起枪走在前面，打开了枪身上挂着的强光手电。 李昊拉住了他，说：“你走最后，来兮走中间。” 来过点点头，三人就排着队，借着来过的灯光，依次走进了舱门里面。这就是这艘游轮的内部舱室了。和外面的客舱不同的是，里面的走道比较狭窄，但也足够两人并排而行，其间还有很多大不一的管道，美观上肯定不是重点考虑的问题，但布局也还比较规范和整洁。舱壁上不时有一些指示用语，不过是日语的，没有图画，他们也只能猜。 丧尸，也还是有的。 不过大部分都已经在来过打开舱门的时候跑出去了，留在里面的，要么是被卡在了某个角落，要么本身就是身体有残缺，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的。这些都不用来过开枪，李昊走上去，用斧头就解决了问题。 他们沿着一条通道走到底，发现那里的一道门前还聚集着十来只不肯离去的丧尸。听到李昊他们进来的脚步声，纷纷转过身来。这次换了来过顶上，连来兮也开了几枪，她的枪虽然没有什么准头，枪的后坐力还有在密闭空间里过于强大的响声都让她手中的枪险些就掉在地上，好在李昊在后面稳住了她，握着她的手，帮助她实现了击杀零的突破。 “咔咔咔……”来过的子弹打光了，丧尸还剩下两只，眼看着就扑到面前，来兮的手枪稳住枪口，一枪打在了前面一只丧尸的脖子上，那只丧尸的脑袋随之也歪了下来，来兮又开了一枪，子弹穿过丧尸的腮部，却没有致死。 距离只有一米了，来过扭头一看李昊还没有跳出来用斧头砍的打算，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堵到了嗓子眼，来兮的第三声枪响，总算打中丧尸的眉间。剩下的最后一只，李昊压下来兮握枪的手，自己抢身而出，斧头重重的砍在了丧尸的脑门上。 现在，即使高野不在，李昊觉得自己也可以顶上了，尤其是仗着自己不怕感染，短柄斧的近战效果直观的上升。 “心点。”来过等枪声在过道里散尽之后，说：“丧尸围堵在这里，说明之前里面有人。这么多天过去了，要么死了，要么变异了。” 李昊看他一眼：“那你打头阵？” 来过倒是毫不惭愧的说：“能者多劳，你上吧。” 门是从里面被锁上了的，这是铁门，李昊的斧头用不上，他只能接过来兮的手枪，侧身连着开了枪，才算是把门锁打坏了。 然后推门进去，手电一照，不禁吹了一声口哨，这是个货仓啊，并不起眼的铁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整齐的货架上摆满了打好包的邮件，还有一半的空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船上人员吃穿用的各类物资。货仓的尽头有一排舷窗，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关了手电也有足够的光线。 “嚯嚯，”来过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状，说：“我们这是发财了啊。你们说，我们要是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岛上去，呆上一年半载也没问题吧？” “想得到好。”来兮一句话给他怼回去：“你背在背上游泳过去？” “你们说，”来过耸了耸肩又问：“要是老韦这会回来接我们，我们要原谅他吗？我觉得我会很纠结啊，我内心是不愿意原谅他的，可他毕竟还有两个孩子……” 李昊一直心的注视着里面的角落，刚才来过还在说这里面肯定有人，不是死了就是变异了，但现在，除了货柜上整齐摆放着的物资，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似乎也没什么动静。 但最后那十几只丧尸堵在门口不走，也肯定有原因。 来过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闭上嘴不再聒噪了。他和李昊呈一个直角站在一起，各自扫视一个方向，把来兮护在了中间。随着来过安静下来，这个货仓也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 突然，最里面的一个货架上，有东西掉了下来。 李昊做了个让来过心戒备的手势，自己拿着斧头往里面走去。不过大概来过并不理解，或者李昊的这个手势并不规范，总之他们缺了点默契，在李昊往里走的同时，来过和来兮也跟着他往里走。还是保持着李昊打头，来过断后，来兮居中的队形。 当他们快要走到货架的尽头的时候，旁边的货架中间，突然跳出一个身影，一下就把走在中间的来兮扑倒了。 在来兮的尖叫声中，李昊和来过几乎同时抢到她的身旁，李昊一把将手抄到扑在来兮身上的丧尸脖子上，掐住它的下巴往回拉，来过则拖住了丧尸的脚，两个人同时用力，就把丧尸从来兮的身上提了起来。然后往地上一扔，李昊跟上踩在这丧尸的背上，一斧头砍在它的后脑上，世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前前后后，也就一分钟左右吧。 来过正想说他们配合完美，但是，当来兮惊魂未定的站起来时，来过突然有种心跳暂停了的感觉…… 只看见来兮细致的天鹅颈上，留下了两道新鲜的，却明显发黑的抓痕。 就和李昊之前在赵氤氲面前露出来的几乎一样。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2、战死是最好的归宿 “各位，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们的野战排遭到了伏击……全军覆没。” “是变异者的伏击。” 在天堂岛要塞的作战指挥室里，伴随着要塞司令刘知远准将冷峻而又低沉的声音，参会的军官们都一脸错愕的看着已经暂停了的屏幕。 刚才，屏幕上播放了卫星、无人机、传感器以及士兵的头盔摄像头收集到的一组视频。 在一场看起来和平常似乎并没有区别的战斗中，一个精锐野战排的士兵在一个物资收集的中转站，遭到了一大批变异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丧尸”的伏击。 因为这批变异者不但数量很多，而且一直潜伏在暗处，在突然的，持续不断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空隙的进攻中，这个精锐的野战排虽然也给这些变异者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但最后还是全部牺牲了。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刘知远准将的问题，还是引发了一阵思考。 “司令长官。”一个少校起立回答说：“这意味着我们面临的困难更大，尤其是在物资转运上，会有更大的麻烦，不但如此，我们的能源、后勤、对外联络各方面都会受到巨大的威胁。长官，变异者的行为，已经是普遍现象了吗？” 回答问题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上校，他的职务是要塞副司令，主管的是战场信息和战场技术，也包括和上层的技术部门进行沟通。 “少校，根据联合国联合指挥部情报部和科技部联合下发的最新文件来看，目前在世界范围内出现有意识的变异者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现象。这里所指的有意识，即现在的感染变异者中有一部分不再是无意识的跟随进食本能在行动，它们对幸存者的攻击通常是有意识的行为。现有数据标明，这种行为更类似于自然界的捕猎行为。 而所谓的普遍现象，指的是现在世界各地都有关于感染者有意识攻击幸存者的报道，但绝大多数感染者仍然停留在无意识攻击的状态。如果要算比例的话，目前有意识感染者的比例不超过01，而且这个有意识的程度，仍然需要进一步观察。” “长官！”一个明显是一线作战部队指挥官的上尉站起来说：“我们整整一个野战排的遭到伏击全军覆没。现场进行攻击的变异者接近千人，如果按照这个比例的话，难道要塞外面的有意识感染者全部集中在了一起？” 要塞外面的感染者有近百万，经过超过一个半月的持续作战，这个数量至少降低了三分之一。不过以千分之一的比例算，要在这近百万的变异者中，才会出现近千个有意识变异者。 然而它们还都集中在了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另一个上尉站起来，说：“它们之中，明显还出现了组织者。上千人的伏击，就算是正常人类，都必须要有组织者，而且组织者的能力还不能太差，执行者的服从性更是要高度统一。它们又是怎样传递信息的？” 这时，坐在李寂城身边的海凌迦上尉站了起来，在与会的军官里面，女性的数量十分稀少，而她那一头耀眼的红发和挺拔的身材，更是让她有种照亮了整个会场的感觉。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比之前的男军官都更有杀伤力。 海凌迦说：“司令长官，我想，我们现在没有必要再去研究变异者是否有意识的问题。既然现在这个趋势对于我们而言存在着非常巨大的威胁，我认为，当务之急，就是把要塞前面，乃至整个天堂岛上的变异者全部消灭。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躲在要塞防御墙后面等待他们不断的变异成为我们越来越难以对付的新物种，而是应该主动出击，集中要塞的重火力，对变异者集中的区域进行覆盖攻击，然后派出主力部队，在重武器的掩护下清剿躲过覆盖攻击的零散变异者。直到整个天堂岛完全恢复到没有变异者存在的局面。以上，是我的个人建议，请司令长官考虑。” 一时间，会场变得有些安静。 的确，变异者为什么会有意识？有什么程度的意识？它们是否能彼此进行沟通传递信息以及是否具有组织能力和服从性？ 这些问题应该是科研工作者们去关心的问题。 对于天堂岛要塞来说，变异者的这个变异趋势隐藏着非常巨大的威胁。而最简单的解决这个长远威胁的办法，就是使用炮火将变异者们聚集的区域全部覆盖。 更简单的说，就是使用炮火洗地。 之前就有人提出过类似的作战方案，尤其是在要塞防御墙完工之后，这个方案也曾经被提上议程。但要塞司令部的参谋们，还有要塞主管民事的行政长官们认为天堂岛上还有许多地方隐藏着幸存者，这种粗暴的炮弹洗地会伤及无辜，而且这种毁灭性的破坏，会极大的增加重建的难度。 而作为要塞的司令长官，整个天堂岛的最高领导人，刘知远准将脸色平静的说：“我实话告诉你吧，海凌迦上尉，要塞现在没有这么强大的火力能够实施全岛洗地，也没有办法保证在洗地的同时不破坏关系到整个要塞生存基础设施。” 会场上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堂堂的要塞司令长官竟然简单粗暴的用到了“洗地”这个词，让大部分的基层军官都觉得非常的接地气。 不过经过刘司令长官这么一解释，大部分人才意识到，这个要塞只是针对变异者来建设的，要塞因为有岛上驻军的库存以及后来上级的空中支援，枪支弹药可以说十分充裕。 但天堂岛上本身就没有重炮，之前的火炮基本就是以步战车的车载炮为主，口径从0毫米到105毫米不等，最大口径的火炮就是仅有的几辆坦克的15毫米口径火炮了。而海凌迦经历过的那一次炮弹洗地，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提供远程炮火支援的，还是来自海军驱逐舰上的舰炮。 海凌迦也很平静的看着刘知远准将，说：“司令长官，即使要塞没有这样的重炮，这也不应该是个问题。我们可以请求海空军的远程支援，还有短程弹道导弹。” 刘知远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上尉对他已经算是盖棺定论的观点提出质疑而生气，倒是看着许多年轻军官脸上挂着的颇为赞同海凌迦上尉的表情，他有些触动，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热血简单的，从纯军事的角度来说，用远程炮火或者空袭都比较费时费事，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的武器是战术核弹，非常先进的可控范围，而且没有污染但威力无比巨大的武器。 但事实上，他的类似请求早已经被驳回。所以他也只能说：“上尉，没有远程炮火，没有弹道导弹。” “为什么？”这个问题不是海凌迦问的，而是会场上很多地方同时发出来的声音。 戴着眼镜的副司令长官面色凝重的说：“联合国最高指挥部一直有一个论调，有一部分很有影响力的科学家列举了感染爆发以来的种种证据，认为变异者理论上还是可以治疗的，而且已经有一定的临床治疗出现好转的案例。 事实上，现在的感染者已经超过60，如果使用战术核弹一类的武器将感染者全部消灭的话，就等于动手毁灭了自己数以亿计的同类，这是任何一个决策者都无法做出的决定。而且核打击本身是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势必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简单的说，类似的战术核弹打击，也很有可能会引发各国防御系统的反应和自动反击，最终很有可能会导致整个地球的毁灭。 我这里再通报一个情况，现在联合国最高联合指挥部中的各国首脑已经达成一致，正在集中力量将各国现有的核电站关停，就是为了避免一旦感染扩散而导致核电站无人值守而发生核泄露。换句话说，联合国，现在应该叫全球最高联合指挥部的目标是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而不是因为病毒的扩散，让整个人类和病毒同归于尽。” 海凌迦坐了下来，这个议题太大，不是她一个的上尉能够反驳的。而且她的内心深处虽然充满了不安，但她同样无法说服自己接受整个地球同归于尽的结局，那也并不是她想要的。只是，总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突然，有人在角落里问了一句：“那么，所谓的全球最高联合指挥部的高官们，现在应该是在很安全的地方呆着的吧？” “别丢人了。”刘知远准将没有去追究那个声音的出处，而是冷冷的，比之前的冷峻多了几分杀气的说：“作为军人，为保卫自己的家园战死就是最好的归宿！谁再发出这种没有意义的质问，那就等着羞愧的被自己同伴的子弹所处决吧！” 之后的会议，很快就陷入了争论不休的各种作战方案之中了。 从会场出来的时候，要塞司令长官部还是没有能对具体的作战方案达成一致。 海凌迦和李寂城是同乘一辆车来的，也同乘一辆车而回去，回去的时候，海凌迦让李寂城开车，而她自己情绪有些低落的坐在副驾驶座上。 沉默了一路，快要回到营房的时候，海凌迦突然笑着说：“突然觉得这就像一场游戏，我们的对手被我们自己赋予了各种保护法则，我们给对手开了挂，却给自己增加了许多束缚。你说，我们谁会是下一个死的人？……我不管，我要活下去！”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3、你永远不会孤独 隔天，天堂岛要塞司令长官办公室。 “报告！” “进来。” 李寂城走进司令长官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司令长官刘知远准将、参谋长吴长建上校、要塞行政长官狄永航三个人坐在一张长长的办公桌后面一字排开，当李寂城走进来的时候，三个人的目光像是能透视一样，把李寂城从头到脚扫描了几遍。 李寂城站定，立正，目视正前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谈不上紧张，只是清楚的意识到，他将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回想起昨天海凌迦问那个谁会是下一个死的人那个问题，他觉得这么隆重的场面，大概是要轮到自己了。 但是，并不害怕，甚至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成天躲在要塞防御墙里面，其实也很憋屈。 “李寂城上尉。”最先发话的是参谋长吴长建上校，他其实也就是40出头的年龄，但头发已经花白，几近全白了。看着面前这个站得笔直，像一把插在地上的剑一般的年轻军官，他波澜不惊的问：“我看了你的履历，你曾经在反恐部队服役，参加过多次联合国授权的维和战斗，先后负伤三次，获得过最高级别的人类自由勋章，对吧？” “对。” “为什么后来退役了，到中学当了一个极为普通的中学老师？” “个人原因，长官。” “说清楚。” “我厌倦了战斗，长官。尤其是，我亲眼看到最重要的伙伴战死在我的面前以后。我的退役是完全符合程序的。” “我能理解，身经百战的老兵，往往会因为战斗留下严重的心理创伤。但是……” “我明白！长官！我从未在战斗中退缩，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最后！我可以死，但我绝不退缩！” “你有一个新的任命。”行政长官狄永航插了一句。 李寂城有点诧异行政长官会提出他的任命，但是要塞现在就是军政一体，行政长官同时也兼任要塞福司令长官，所以他也没有多想，挺直了身板说：“随时准备战死，长官！” 司令长官刘知远准将伸手一拍桌子，声音洪亮的说：“很好！身为一个军人，就是要有这种向死而生的决心和觉悟！我可以死，但我绝不退缩！”他停顿了一下，放低了语调，平静的说：“不过，一个真正合格的军人，不光要准备去死，更要学会更好的活下去。这是你的任命书，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把一份文件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李寂城上前一步，拿了文件又退回原来的位置，拿在手里低下头快速的阅览文件。 “教导队？” 参谋长吴长建上校点头说：“你的履历显示你现在是出任教导队指挥官的最佳人选。你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感染爆发后的表现也相当优异，而且你担任过中学教师，现在手里也培养了一支初见成效的学生兵，这些都是别人不具备的条件。” 他看到李寂城想要提问，就摆了摆手，说：“教导队编制是学兵00人，是要塞内经过挑选，具有突出能力或者某一方面特长的少年，年龄从10岁到16岁之间。学兵以你现在的学生兵作为基准骨干进行军事训练，不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能成为优秀的战士，但至少要具有基本的军事技能。” 行政长官狄永航补充说：“除了军事训练外，他们依然要保持基础知识的学习，所以，要塞还挑选了0名功底都比较扎实的年轻中学教师。当然，特别优秀的老师也不好找，毕竟幸存者里面，真正的教师数量本身也比较有限了。另外又配备了15名专职的医护、后勤人员，这5个人同样编入正规野战部队的编制。” 在要塞的几万幸存者里面，物资的初次分配是配给制的，根据不同的职业身份以及对要塞的贡献度，有一个相对的等级划分。划分的标准当然并不是绝对公平的，但是在这种极端特殊的情况下，一线的野战部队的分配等级作为最高级，也是人所共知而且无法反对的事情。而一线野战部队的配给名额向来把控得非常严格，即使是二线、三线的预备役、民兵部队要升入野战部队的编制都非常困难，需要要塞司令长官的层层把关。 现在李寂城这个正在编组的教导队里面，一下就给了5个非战斗人员的野战部队编制，这非常的不寻常。 刘知远准将最后说：“另外，再给你0个真正的野战精锐战士，给你配备一个副官，两个副职以及正副参谋长，你的指挥部连你在内是6个人，整个教导队71人。现在，学兵队的名额已经全部填满，战斗人员也已经选拔完毕，非战斗人员狄长官这边正在遴选。你的副手和参谋司令长官部也在遴选，你个人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吗？” 李寂城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教导队的编制很特殊，他也从这种特殊中，感受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意味。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只是感觉到了肩头非常巨大的压力。 刘知远笑了笑，说：“那我帮你定一个副职吧，让海凌迦上尉当你的副手。我看到每次开会你们都是一同出现的，长官部的同仁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李寂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千算万算，他也算不到长官部的大佬们还有这么八卦的闲情逸致啊。尤其是堂堂的司令长官，你是在给我配副职，还是给我找对象呢？不过他本来也不喜欢多说什么，这种事还越描越黑，干脆就什么也不说了。 吴长建看着李寂城有点憋出内伤的样子，温和的笑着说：“年轻人，司令长官虽然是在和你开玩笑，但对你们，长官部都是经过长期的观察，是充分认可的。海凌迦上尉个人能力超强，换一个人，她也许未必甘心当一个副手，既然你们之间比较熟悉，相信你能做好相关的工作。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支教导队训练出来，不是要你带他们去战斗，而是要具备严格的纪律性和超强的行动能力，一旦需要，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集结和转移。” 李寂城沉默了一下，问：“三位长官，我能不能提一个问题？” 狄永航笑着说：“当然可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而不是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李寂城问：“这支教导队，是准备转移到哪？” 刘知远用自己的右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说：“待命。你只用记住一点，你肩负的，是一个关系到长远未来的艰巨任务，就算你死了，作战部队死光了，也要保证这支队伍绝大部分的成员能够活下去。” 吴长建补充说：“教导队不是要塞自己倒腾出来的一支队伍，它将纳入全球最高联合指挥部新成立的第7军的体系中，作为第7军的一个分支而存在。” “第7军？” 吴长建点头说：“关于第7军的具体信息，你以后会慢慢的了解，有第7军的存在，你和你的这支队伍，永远都不会孤独。” “明白了。”李寂城并拢了脚本，缓慢的敬了一个军礼。虽然他还有很多问题很多疑惑，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这些问题的答案，而是用自己全部的能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也许，从他把风华高中那些幸存的学生带出来，不，也许从他退役以后成为一名中学教师的那一天起，他的使命就已经注定了。 从司令长官办公室出来之后，李寂城在并不宽阔的走廊上站了一下。司令长官部几乎就是建立在天堂岛中心山脉的顶峰，站在走廊里往外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巍峨的要塞防御墙的顶部，甚至可以看到防御墙外这个他工作生活了很久的城市。 天色是阴沉着的，又要下大雨了。 晦暗的天空有些让人压抑，而比这天空更让人压抑的，是眼前的这场灾难。 几个长官都没有明说，但教导队的成立，明显的带着为要塞，为天堂岛，甚至为整个人类留下火种的意味。 战场上出现的变化，已经让长官们意识到，高大的防御墙，也未必能保证幸存者们的安全了。参谋长还在他离开之前再次提醒他，一旦情况有变，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带领教导队转移到备用的避难所。 “情况有变”虽然是个模糊的词语，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在做一种最坏的打算，但是最坏的打算，往往也都一定要面对的。 还有那个神秘的“第7军”，还有那一句“你们永远不会孤独”…… 即使李寂城的年龄和阅历让他早已不会多愁善感，可他还是有一种比直面死亡还要艰难的情绪在心里荡漾开来。 “报告！” 当李寂城从司令长官部的楼房走出去，走到自己来时的吉普车前面的时候，发现他的车前站了一个穿着准尉军服的青年。 那是一张白净的面孔，个头比一米八的李寂城略矮了一点，但也许是军服有点短的缘故，看起来还是比较显高的，有点瘦，但很精神，眼睛不算大，头发有点长，不过一说话就带着一股笑意，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报告李长官，我叫赵睿！接到上级任命，从今天起，由我出任您的副官！”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4、我认床 雨还是下起来了。 夏天正在过去，天堂岛上的气温虽然没有明显的下降，但是一场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却俨然拉开了季节的分界线，在天地连成一片的迷蒙雨雾里，也终于有了一丝凉意，早晚尤其明显。 桑藜搭乘庆典演出组的派出的专车，正在前往彩排现场的路上。她旁边坐着的是曾经的大明星高洋，大概是经历了战斗和生死，高洋原本那种流量明星身上的脂粉气息少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也刚毅了很多。 桑藜虽然从来都不是高洋的粉丝，但在这一刻，她觉得高洋现在倒越累越有一种巨星该有的气质了。 “高洋……先生。”这是桑藜第一次主动跟高洋说话，尽管他们一起排练了一段时间，但她一直不怎么跟高洋说话的。 “叫高洋就可以了。”高洋转头看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这个女孩，以他在娱乐圈红了那么多年的眼界，他依然觉得这个女孩的外表真的是无懈可击，虽然现在是比较稚嫩，但如果她愿意，有的是大导来塑造她……当然，那是过去了。 人类重新需要娱乐，需要明星，也许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也许，再也不会需要了。 “你比我大那么多呢，直接叫你的名字太没礼貌了。”桑藜嘟囔了一句，不过，这不是她要说的重点，所以她很快就忽略过，直接说：“我是想说，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你真的能给大家带来希望的。” “你这么说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高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感觉在你眼里我很废。” 桑藜笑了一下，说：“没有吧……只是那一次我的同学找你签名，而你却嘲笑她，有点打抱不平罢了。” “其实我之前确实就是那种样子的……你想的那种很废、很无脑、很自以为是的那种流量明星。”高洋丝毫不在意的对自己做了一个评价，眼睛看向窗外的雨幕，看着雨幕中要塞里面仓促间修起来的建筑和简易的街道，沉默了好一会，又说：“这场灾难，改变了一切。” 桑藜也沉默了一下，说：“我最开始很反感这个庆典，只是因为老师说这也是战斗，我才勉强接受。但现在我觉得，哪怕只是为了努力做出很相信还有希望的样子，这个庆典也有它的必要。” 高洋转头看着少女轮廓绝美的侧脸，半笑着说：“说得这么老气横秋的，我看资料，你才15岁来的！” 桑藜微笑着说：“这场灾难改变了一切，你说的。” 高洋点头说：“也对，我们都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剩下的，也就是希望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最近几天来，部队出击的频率降低了很多，外出的队伍也都平安无事的回来，就是防御墙上面的探测雷达，也发现要塞外面活动的丧尸少了许多。也许，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的表演能够让人们得到哪怕很微弱的一丝振奋，我就觉得这样的演出是很有价值的。比起以前……”他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很快的，他们乘坐的吉普车就从山上的军营行驶到了山脚下的生活区，也就是大家所谓的“平民区”，要塞防御墙的落成庆典，是要在生活区中间的广场上举行。 原定的舞台是露天的，但是连日来一直在下雨，工作人员临时在舞台上方搭起了一片顶棚。如果雨继续下，就延续顶棚的范围，把演出变成室内的。反正这种工程架构，对于要塞的基建力量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高洋和桑藜在舞台前面刚一下车，一个令高洋熟悉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我的大明星，你总算来了，就等着你们来最后的合练了！”高洋和桑藜作为男女主持人，之前的排练基本上都是分开来的，而且每次来，高洋还都和总导演康行健错开了。 再次看到大导演康行健，高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个声音，一下子就让他的思绪回到了还在片场被康导g了十几次的那个下午。那天的太阳很大，他们在拍一个关于末日和丧尸的电影，那天康导说，大明星，你的眼睛里能不能有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 那时候，高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表达那种叫做绝望的东西。 现在，他知道了。 “康导。”高洋走过去，话不多说，先给康行健来了一个拥抱。 康行健现在满脸的胡子，瘦得好像少了一半似的，两眼通红，头发也有些花白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相比之下，原本就比他高，穿着一身军装的高洋感觉就比他更加的高大，这个拥抱，让康行健看起来越发的瘦弱，甚至有些佝偻的样子。 对于高洋的拥抱，康行健明显的不适应，桑藜正好站在旁边看到了康行健的表情，实际上，她觉得康行健的表情除了对高洋的热情不适应以外，似乎还有一种嫌恶，但是他发现桑藜看到他之后，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成了一种微笑。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当高洋松开康行健以后，康行健也顾不得叙旧，只是很着急的说：“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你们还没有来合练过，我都要急疯了都！快快快，你们俩把演出服换了，赶紧走一下台，踩一下点，咱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对接呢。” 不过，对于这种赶工排练的场面，高洋倒是很容易适应，毕竟这样的经历在过去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他甚至还有余力来指导桑藜怎么做一个现场主持人，毕竟桑藜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突出，却还很稚嫩，也没有说过专业的训练。 彩排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三点，庆典上的节目并不多，重头戏当然是高洋独唱他自己创作出来的一首歌，桑藜则有一个独舞，还有几个乐器演奏，另外就是几个群舞。高洋和桑藜不光要表演，还要负责主持，其间还有互动环节，有要塞领导层的发言，还要穿插两个表彰会，可以说时间非常的紧凑。再加上这边在排练，外面在搭建现场的顶棚，互相之间也有影响，通场都能听到康导喊卡的吼声。 等到彩排结束，按理说，凌晨三点了，高洋和桑藜也不可能回军营了，但是桑藜就不。 “哎哟喂，我的大姐啊，您就将就一下吧，下午两点典礼就要开始了，您现在还要回山上去，路又不好走，这一来一去路上就要折腾两个时，万一耽误了，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啊。” 担任导演第一助理的叶响求助的看着站在一边的高洋，说实话，类似的事情以前在高洋身上他没少处理过，不过那时候他都是作为高洋的助理面对那些来求他的片场、现场负责人，那时候他都是不屑的看着对方说我们家高洋压力大睡不好，特别挑环境，我们家高洋有个习惯，没有什么什么在身边，情绪就不稳定…… 现在，情况倒过来了。 “不行，我认床，在外面睡不好，不是睡不好，我可能完全不能入睡，如果不能入睡，不光是演出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好，而且随时可能会晕倒。真的，我时候身体不好，有医学证明的。” 桑藜的理由听起来有点可笑，但是她的态度很坚决。认床？这还是在战时啊，不是一般的战时，是人类与丧尸的末日之战的战时啊！要塞里面虽然相对安全一些，可这还没有可以挑环境的时候吧？ 叶响再次看向高洋，高洋耸了耸肩，也是一脸的无奈。再过去，比这更离谱的理由他都用过，但是他觉得桑藜应该不是这样的女孩子，他听说她已经快要通过狙击部队的考核了，狙击手一个潜伏有时候就是一天一夜，睡眠不好会昏倒？她这是故意的。他并不了解桑藜，但是，直觉告诉他，桑藜不可能是这种任性的女孩子。 “这样吧，”高洋说：“我开车送桑藜回去休息一下吧，路上没什么问题，只要有质量，两三个时的睡眠也足够的。” 高洋都这么说了，叶响也不好再坚持。像桑藜这种，本身都还不是什么角呢，就给他耍起大牌来了，老实说叶响心里很是不屑。但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还有十多个时就是庆典了，现在也不可能找到更合适的人来替换她，就算心里再不满，他也只能忍了。 不过，但高洋和桑藜走到停车场，准备开车会军营的时候，康行健和一个穿着中校军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了那里。 “离典礼开始还有不到1个时，你们现在哪也不要去了。”康行健冷冷的说了一句。夜很深，站在灯光的阴影里的康行健看起来越发的瘦，甚至给人一种身上的衣服随时都会因为支撑不住掉下来的感觉。 桑藜一脸很抓狂的表情，说：“导演，我在陌生的环境没办法睡觉，你也不想我因为休息不好而在表演中出错吧？” “这不是理由。”康行健旁边的中校说：“你也是军人，留在这一直到庆典结束，这是命令。” “对不起，”桑藜看着这个陌生的中校说：“我没有见过您，我也不知道您是哪个部门的，虽然您是中校，但您并不能直接命令我！” 中校平静的说：“你见没见过我不重要，留在这里认真准备表演，这是命令。如果你需要你的直属长官下命令，告诉我他是谁，在哪个部门，没问题，我让他给你下命令。”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5、她会在枕头下放什么？ 气氛因为桑藜的执拗和中校的坚决而变得有点僵，站在一边的高洋也觉得略有些尴尬，其实这种事情，他自己也经历过，可以说在演出前也是很常见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桑藜，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觉得桑藜有点无理取闹了，但是中校那种冷漠的态度，让他也没法站在中校的那一边。 “好。”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桑藜说：“我的直属长官是教导队的海凌迦上尉，麻烦您给我接通她的电话。” 中校看了她一眼，示意自己的随从用对讲机跟教导队联系，很快，他的随从就拿着对讲机来到了桑藜的面前。 对讲机那边传来的，确实是海凌迦的声音。 “长官，”桑藜说：“如果这是命令，我执行，我只有一个要求，为了能睡着觉，请派人把我的枕头给我送过来，不是我自己的枕头，我不可能睡着觉。” 海凌迦那边答应了，桑藜看着中校，一股女孩赌气的样子看着中校问：“这总可以吧？” 中校木然的点了点头，一场风波，就算这么多去了。 桑藜跺脚转身，说：“我继续回去练我的舞蹈，枕头到了我再去休息！你们最好期望我不要因为疲劳过度而受伤！”说完，气冲冲的走回了会场。 另一边，海凌迦在结束通话之后，在自己的宿舍里思考了几分钟，然后换上衣服走到了李寂城的门前，敲了门，开门的是李寂城新到任的副官赵睿。 “长官！”海凌迦是教导队的副指挥官，赵睿见到她，立正敬了个军礼，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说：“有什么事吗？李长官大概在10分钟前刚睡下。”教导队刚成立，作为指挥官的李寂城也是忙得有点脚不沾地，每天的睡眠时间都极少，作为副官，赵睿很希望自己的长官能够得到一个完整的睡眠，哪怕两三个时后，他的长官又要开始工作。 海凌迦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但李老师应该很了解他的学生。” 很快，不等赵睿去传告，李寂城就已经出门来了，从他整齐的着装来看，海凌迦知道李寂城睡前连衣服都没有顾得上换。 “很抱歉指挥官。”海凌迦对这个之前还曾是自己下属军官的李寂城现在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抵触，如果不是旁边站着赵睿准尉，她说话也不会这么公事公办，“我想了想，还是要跟你沟通一下。” 李寂城点头，他本来话就不多，这种时候，就先听着好了。 海凌迦把桑藜深夜打电话让她送枕头的事给李寂城说了一下，桑藜现在是教导队的基层士官，海凌迦作为教导队副指挥官，全体的女兵女军官都归她管，所以桑藜把电话打到她的头上这个她觉得没问题。 但是，送枕头这种要求，海凌迦自问她和桑藜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一步，而且平时这些女兵，女孩子们都很怕她，从来没有任何人给她提过这么私人的要求。 李寂城点头说：“我们去她宿舍看看。”这个看似很简单的要求，透露着一种很不寻常的味道，海凌迦敏锐的发现了这种不寻常，而李寂城更没有丝毫的怠慢。比起海凌迦来，他更了解自己的学生，桑藜虽然是个拥有着极致容颜的女孩子，但即使在灾难爆发以前，在学校里，她就从来不是什么娇气的学生。现在她已经是一个预备狙击手，没有枕头睡不着觉这种事情绝对，绝对不能正常去理解。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桑藜的宿舍里，发现桑藜的枕头就是个很普通的军用品，除了干净和整洁，看起来没有任何有特殊意义的印记。 李寂城问桑藜的舍友：“她平常会在枕头下面放什么？” “一只手枪，两个弹夹。” 李寂城拿起枕头来，果然，桑藜随身携带的那支格罗科17手枪就放在枕头下面，旁边还有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夹。桑藜平时都会把枪带上，哪怕几天前跟李赫出去约会的时候，都没有忘记带枪，只是这一次因为要去排练，要穿演出服，才把手枪留在了宿舍里。 这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 “人呢？” 好一会了，那两个士兵追着那个穿着红衣的女丧尸过去好一会了，最开始还听到他们跑步的声音，随后又两声枪响，再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卓凯人有点想回到车上去，这会儿他有种背心发毛的感觉，这被撕咬了，起码也要有点声音吧？ 不过卓凯人虽然想回到车上去，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是末世，他在龙在云的这个队伍里能占据三号人物的地位，不是他靠直播时能说得天花乱坠的嘴说出来的，而是那一次舍命把丧尸引开的实绩拼出来的。 所以，尽管这时候卓凯人的心里很虚，但他还是挥了挥手，做了个左右包抄的手势，自己也端着枪，走在队伍的中间。 雨正在下着，比之前大了一些，眼前一片仿古建筑在烟雨迷蒙中，安静得像一幅画一样。 只是，走在这幅画里的人，却都没有欣赏的心情，他们保持着一个可以相互呼应的队形，端着枪，竖着耳朵，绷紧了神经，生怕突然发出什么异响，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却更令他们感到无比的焦灼。 “卧槽！” 当两队人左右合围，沿着那个红衣女丧尸消失的巷道转了几个弯，走到一个死角的时候，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们看到了之前过来的两个同伴，而且可以肯定他们已经死了。在这个末日的世界里，死两个人并不奇怪，但是他们的两个同伴，却不是被丧尸咬死的。 两个人，一个倒在地上，一个还站着，之间间隔着大约5米的距离。倒在地上的那个，脑袋已经被砍掉了，脖子里喷出来的血洒了一地，脑袋和躯体隔得很远，从地上的血迹可以看出躯体是被拖行了好长的一段。而站着的那个，身体上插着几支古代的长枪，前后都有的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枪杆在地上撑着他，使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着。他的枪还在手里，刚才的两声枪响，应该是他开的枪。 但是，这尼玛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原本静得可以清楚的听到雨声的世界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从巷子的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包括从关着门窗的房子里，更令人惊慌的是，之前那么安静，这些脚步声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 “快撤！”卓凯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的去探究这些脚步声究竟是怎么做到突然出现的，而是马上撤回去，尽管他以前做直播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生怕找不到任何一种异于寻常的事物，对他的直播而言，平常就是死敌，但现在恰恰相反。 卓凯人的反应是对的，如果他们再迟疑片刻，他们就会被堵死在巷子里。 许多丧尸突然间就涌出来了，而之前它们显然都藏在这些巷子的房子里，这种隐藏绝对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而卓凯人他们之前遇到的丧尸，却只会盲目的追逐幸存的人类。当然卓凯人他们现在顾不上去分析眼前的这些丧尸是怎么做到有意识的隐藏的，因为他们看到一个更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这些从巷子的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丧尸，大多数手里都拿着武器。从他们身上穿着的不同时期的古装来看，他们大概是之前正在这一带拍戏的演员，他们的服饰有唐宋的，还有拖着辫子的，有的看起来剧组花了不少钱，有的明显很廉价。但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手里拿着武器……应该是片场里的道具，包括古代的长枪、大刀、还有一个特别突出的，身高超过两米的丧尸穿着厚厚的铠甲，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开山斧。 这让卓凯人他们一行人有种吓尿了的感觉，应该说，灾难爆发到现在，丧尸他们已经见惯了，各种血淋淋的场面他们也见惯了，但是这群涌出来的丧尸，却让他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们甚至不能很肯定这些真的是丧尸，只有当对方靠得更近，才能看出他们的皮肤和正常人不同，不管是脸上，还是露出来的皮肤上，都布满了灰绿色的斑块，近了，还有一股腐肉的臭味，如果不是这些特征，从动作行为来看，他们简直和正常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卓凯人已经顾不上去观察，他夹在人群中间跑，既没有冲在最前边，也没有掉在最后，但是他们前面是一堵墙，没有去路了，左右和后面则都是正在涌来的丧尸。 “把墙炸开！”卓凯人倒是还保持着冷静，这里是片场，巷子外面是空旷的空地，这种为了拍片建起来的墙也不会很厚。 马上就有两个士兵在墙上装炸药，他们以前并不是真正的士兵，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这方面的才能。在这两个士兵装炸药的同时，其余的人散布在两侧端着枪开始射击，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御圈。 不管有再多的想不通，他们终究是挑选出来的精锐，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救活自己的，就是手中的枪支，还有头脑中的冷静。 “卧槽！”有人喊了一声，就看见前面的丧尸一排一排的倒下之后，突然有许多长枪呈抛物线，从远处扔了过来。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6、这个世界没有声音 “轰！”的一声并不算很大的声响，巷子的围墙被炸开了一个洞，旁边的人再用枪托在洞的旁边砸了几下，那个洞就可以很容易的过人了。 那些扔过来的长枪，看起来虽然很吓人，但是力道，准头都差强人意，最近的一支长枪，也不过扔到了离正在开枪的士兵一米左右的距离。 这一轮看起来声势浩大的投枪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眼前的这一幕，令人感到恐惧的并不是伤亡，而是……在他们看来已经死掉了的人，竟然会使用武器了，尽管那是早已落伍的冷兵器，而且它们使用得还十分原始，就像是动物在使用一样，但那依然非常的可怕。而它们一如既往的没有恐惧，尽管前面的同伴在密集的枪弹中倒下了一片，但它们依然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在围墙被炸开的同时，这些丧尸已经从巷子的两头分别逼近到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在那些丧尸中，身高两米多的那一只丧尸身上穿着铠甲，双手握着一把大斧，跑在了最前面。随着距离的逼近，这家伙看起来就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尤其它身上的铠甲，看材质制作非常精良，子弹打上去，像是完全被挡住了一样…… 其实那身拍电影用的铠甲又怎么能挡子弹？但在这种强大的逼迫感面前，开枪的人早已忘记丧尸只要不被打中头部，或者直接被子弹打断双腿，它们依然是会往前扑的，再加上看不到弹孔，也看不到有血溅出来，确实是一种刀枪不入的既视感。 拖在后面开枪的那人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所笼罩，一口气打光了一个弹夹的子弹，在咔咔的空枪声中，他甚至忘了换弹夹，只是本能丢下枪往炸开的那个破洞里面跑。但恐惧使他的脚步有些踉跄，还没有跑到破洞，前面的同伴回过头，就看到他被斧头从头往下生生的劈成了两半，血污和内脏瞬间爆了一地。 前面的人吓得撒腿就跑，神马队形，神马交替掩护的演练，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军，这一瞬间更是全都忘得一干二净。都只顾着拼了命的往前跑，为了跑得更快，有人甚至把枪都扔了。 当他们从那个炸开的破洞跑出去以后，潮水一般的丧尸也从那个破洞里追出来。那个围墙外面是一片空地，他们跑着跑着，就跑成了一个弧形，他们都想跑回停车的地方，他们都知道，不跑回车上，依靠机器的力量，靠他们的两条腿，最多5分钟，他们的腿就会软，速度就会大大降低，然后很快他们就会被丧尸追上，像潮水一般的淹没。 不过这样绕着跑，他们发现自己还没有沿着那个看不见的圆圈跑回停车的地方，那片仿古建筑的巷子里，又涌出另一股丧尸来，准备从另一头拦截他们。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原本跑得有点发软的双腿再次发力，他们都清楚，和他们在跑弧形相比，从巷子里出来的丧尸跑的是直线，虽然在冲刺速度上，丧尸没有他们跑得快，但丧尸的距离更近，如果他们不能在丧尸的直线跑完截住他们之前冲出去，那他们就玩完。 明白这一点很简单，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短跑冠军的。 十几个人现在已经拉成一条不规则的线，跑在最前面的是卓凯人，倒不是因为他是这里的头儿，所以他的手下们主动让他跑在最前面，而是他确实很能跑，以他现在的速度，参加奥运会都能拿冠军。 而跑在最后的那人，和卓凯人之间的距离，至少已经拉开了近0米，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看得出灾难前应该比较胖的男人，虽然现在的体型是灾难前吃多少减肥药都达不到的效果，但要他连续的冲刺，实在强人所难了。 胖子觉得自己再跑下去，不等丧尸扑到自己身上，他的胸腔就会自己爆炸了，腿也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劲。 既然跑不动了，他索性停了下来。他是队伍里的机枪手，因为患有火力不足恐惧症，他抱着的是一挺号称世界上最轻的17毫米口径重机枪，用的是两脚架，这会他也没想起自己跑不动，就有身上抱着这挺即使号称最轻，也有6公斤的重机枪的原因，把枪往地上一放，把弹链装上去，趴在原地就开始朝着后面追着的丧尸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胖子看着粗壮的17毫米机枪弹像割麦子一样把追来的丧尸放倒了一大片，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他嘴里骂着脏话，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这种快感，就和前天出发前大伙儿一起那啥时的感觉差不多，直到一口气把身上挂着的一条长长的弹链打完，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平常给他供弹的副射手的名字，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 倒是借着胖子停下来机枪扫射的时机，其他的人都赶在跑直线的丧尸和后面追着的丧尸合拢之前，除了一个跑摔了的倒霉蛋落下来，全都跑过了那条看不见的生死线。 胖子冲着那一队已经跑远了的身影怒骂了一句，转头一看丧尸离他已经只有十几米了。他拔出手枪来，用扯破声带的声音吼了一声，把手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砰！”的一声，即使胖子的后脑炸开了一团血雾，他依然被丧尸淹没，撕裂，吞噬了。 这时，卓凯人已经飞奔回到了他的车里，这时他也感到自己的胸膛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两条腿也酸胀得不像是自己的。但是管它娘的，车门一关，自己算是安全了。这帮丧尸再怎么能跑，难道还能比汽车还跑得快？真要那样，他不介意自己伸出脖子去让它们咬，妈的变成它们中的一员，也就没啥好怕的了。 卓凯人之后，他的贴身保镖熊虎豹也紧跟着上了车，熊虎豹的体质可比卓凯人好得多，毕竟是健身教练，但是冲刺的速度却比不过他。这时坐到了卓凯人的副驾上，一脸钦佩的说：“卓哥，没想到你连跑步都这么厉害！” 卓凯人喘着粗气说：“这他妈不是给丧尸逼的吗？我艹，它们撕咬胖子的样子，就是为了泄愤，纯粹他妈就是为了把他撕碎，没有吃下去一口。这里的丧尸成精了！” 高野也跑回到了卓凯人旁边的一辆车上，他没有顾得上喘气，打开车顶的舱门，拉开防雨布，用车载的重机枪朝着还在尾随而来的丧尸扫射，为跑在后面的几个同伴解围。得益于高野的援手，本来已经跑不动绝望了的几个人一看身后的丧尸被打得支离破碎的撒了一地，就提着最后一口气往前跑，总算是都回到了车里。 而等到他们的车队重新出发的时候，车还是4辆车，但人足足少了7个人！ 带着1八个人出来的时候，卓凯人还跟喜欢武侠剧的高野开玩笑说自己就像带着燕云十八骑闯少林的萧峰萧大王，可现在，他连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了。 丧尸再怎么样疯狂，毕竟还是追不上汽车，卓凯人他们一路不停，连续过了好几个片场，才在靠近海边，可以远望到天门大桥的最后一个片场停了下来。 也不是他们想停下来，而是，前面暂时没路了。靠近海岸的公路早已被狼藉一片的废弃车辆堵死，而横跨天堂岛和麒麟市之间的跨海大桥天门桥已经被导弹炸成了几段。海水倒是比较平静，在夕阳下依旧若无其事的波光粼粼着。他们的目光越过海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海对面麒麟市市区的高楼大厦。 那些高楼、街道，看起来都很安静，即使不用望远镜，他们也能看到楼房之间、街道之中的灯箱、广告牌，甚至还能看到沿海的一道长长的围墙上喷绘着彩色的涂鸦，还能看到有的楼房燃烧过，剩下一片的乌黑残破，还有的楼房，依然在升腾着浓浓的黑烟。 这个世界没有声音，但每个人凝望着远处的城市，眼睛里都电影一般播放着自己人生中的浮光掠影。 卓凯人是从天窗爬出去坐在车顶上的，就算这一刻想要凝望远方文艺一下，他也不敢作死的下车跑到马路上去。 而在大家都熄了火看着远处发了一会儿呆以后，卓凯人的贴身保镖熊虎豹从天窗下面探出头来，拿着对讲机说：“卓哥，有弟兄收到了一个无线电求救，是从东北方向10公里左右的一座写字楼里发出来的，他们说他们有十几个人，已经断粮几天了，他们楼下的丧尸并不多，但是他们没有能力突围，每天都有人在自杀，再没有援助，他们都会死在那里。” 卓凯人没好气的说：“让他们死吧，在写字楼里能活到现在已经赚大了，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去！” 熊虎豹说：“卓哥，我们和他们已经接上话了，他们是一个航空公司的空乘人员，原本是到天堂岛集体旅游的，因为多数是女人，还有几个孩子，所以没有力量突围。这里面也许有龙老大要的人。” “他们说我就信了？”卓凯人依然一脸的不以为然，心想就算是求救，也没有必要故意暴露自己的弱点吧？这些人是以为世界还停留在丧尸出现之前，说自己有老弱妇孺，就能优先获救？还是说，这就是个陷阱？如果有人因为这样就放松了警惕，是不是很容易中招？ 再说了，他也没有那么一门心思的想帮龙在云找女人，现在都有丧尸会用武器了，守在那个监狱里，也未必就是安全的。要不是大桥已经被炸断了的话，他都想带着这伙人直接跑路了。 “卓哥？”熊虎豹仰着头在问。 卓凯人叹了口气，说：“天要黑了，我们也要找个地方歇一晚，那就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7、波克拉底誓言 “来过，你不要等我变异了再开枪，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了。你一定要在我变异之前，在我还是我的时候就杀死我，那我就知道我没有变成丧尸了。” “我看过一个电影，上面说你如果从我的后脑开枪，我张开嘴，子弹可以从嘴里打出来，那样可以不打坏我的脸。” “来过，以后你不要太想我。从到大，其实你都是被我欺负着的，现在你终于可以解脱了。有机会的话，给我找一个靠谱一点的嫂子，你以前的审美眼光都太闹心了。” “来过，你不要哭得那么梨花带雨的，我才是女孩子好不好？” “来过，李昊呢？” “你还问那个混蛋干什么？帮你绑起来以后，那个混蛋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算是害怕你变异，也不用躲得那么远远的吧？枉我还把他当成一个靠得住的兄弟呢。” “呵呵，他都救过我们几次了，你觉得他会是那种害怕一个即将变异的丧尸的人吗？他可能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想到了他u盘里的那个人吧。每个活到现在的人，一定都有一个跌宕的故事，我觉得他的故事，一定是很刻骨铭心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来过……哥……我感觉快不行了，我有点看不清你了，看到的东西都是红的，还有，我的头好重，我要撑不住了……哥，你动手吧……” “我不！从到大……你就没叫过……我……哥，我还要……听你……再……多叫一阵子……”来过脸上的泪流得更多了，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起来，当一个5岁的大男人哭得抽抽噎噎的时候，他的悲伤已经深重到浑身都在发抖了。 这时，来兮艰难的抬起头来，她模糊的视线中，又多了一个身影，认识不久，但已经很熟悉的身影。也没想和他再说什么，只是，看到这个身影，来兮已经在发青的脸上，到底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后，她就听到来过喊了一声：“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她也不去提醒来过开枪的事情了，那些事，就不是她管的了。她只是趁着还能看到东西，再看一看自己熟悉的这个世界。 再然后，她的意识就模糊掉了。 她的意识从模糊到完全没有，再从完全没有，到模模糊糊，再到渐渐又清晰起来，这个过程到底有多久，她自己是不清楚的。不过，当她的意识彻底恢复，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躺在了顶层的那个豪华大床上。 睁开眼好一会，她不光记不起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甚至之前好多事情都记不起了。然后她本能的想动，却发现要动一根手指都很费力，一直到很久……当然这个很久也许只是一种感觉，实际上也可能就几秒钟……之后，她的一只手才抬了一下，当她想要再动一下，甚至想坐起来的时候，一个身影抢到了她的跟前，跟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嚎啕大哭。 “哎呀我的妈呀，你可总算是醒过来了！” 来兮苦笑了一下，虽然很虚弱，但习惯性的说：“我是你妹，不是妈。”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来兮，你是我妹，你没事了，你回来了！” 来兮看着身旁这个又哭又笑的男人……不，简直是个大男孩，实在也有些无奈。现在的她，除了记忆有些空白之外，还觉得浑身很乏力，有一种很明显的虚脱感。在来过喂她喝下一杯水以后，胃里面又烧得厉害。 一问，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随着身体状况逐渐恢复，来兮的记忆也恢复了一些，她最后能回忆起来，就在他们发现游轮上的货仓之后，她被躲藏在里面的一只丧尸抓伤了。 然后呢？ 然后来兮在听着来过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是怎么在她身边守了三天三夜的，估计让他放开说，来过还能就这么在耳边说个三天三夜。好在这时候李昊进来了，来兮看到李昊，也就想起了一个最核心的问题：“这么说来，我没有感染？” 李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说：“感染肯定是感染了，但是后来没有变异。我在船上的医务室里找来了注射器，然后往你的身体里打了一针我的血液……我也感染过，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感染后却没有变异，大概也是经过了三天左右的时间，我经过连续的高烧到虚脱之后，就自愈了。” “我分析过了。”来过涉及到自己所学的专业，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他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补充说：“当时李昊往你身体里注射他的血液的时候，我认为这是行不通的，在我们所学过的专业知识里面，就算他的血液里含有解毒成分，也需要做成血清，而不是直接注射。但是当时没有条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实际上你们俩的血型完全不能匹配，最后能成功，只能说是一个医学上的奇迹。但是，回想到这个病毒本身就超过了我们原有的专业知识，这个奇迹也有它的合理之处。” 来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来过给她调制的盐糖水，说：“你是医生，探究病理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护士，既然我现在又活过来了，那我只需要高兴就可以了。” 来过说：“我保留了你感染后的血液、注射李昊血液后的混合血液、你复苏后的血液、还有李昊本身的血液和外面丧尸的体液，可惜没有李昊感染前的血液，船上的医疗设备还不错，有一个能用的保存医学样本的冷冻箱，依靠充电电池供电，在供电正常的情况，可以很好的保存样本。如果我们不能找到相关的设备分析这些样本，如果我们不能将样本分析报告进一步进行研究，所有这一切也都毫无意义。” “所以，”来兮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你想马上回到陆地上去，找一个医院，研究样本，拯救世界？” 来过一脸严肃的问：“你还能背希波克拉底誓言吗？” 来兮苦笑了一下，问：“你要我背z文的，还是英文的，还是希腊文的？” 来过自己严肃的背诵了出来：“仰赖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宣誓愿以自身能力及判断力所急，遵守此约……尚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抵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亟之。” 来兮摇头说：“来过，我们留在这条船上，也许还能活上一年半载，如果我们回到陆地上，可能马上就会被丧尸……或者换个说话，感染者、变异者，被它们咬死，吃掉。我们毕业时背诵的誓言，是为了拯救病人，并不是要把自己送到死地去。” 来过认真的说：“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不靠谱的哥哥，是个长不大的男孩，是个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但是来兮，不管世界有没有毁灭，我们总是要做点什么我们能做的事情，来证明我们自己没有毁灭。如果我们只是躲在这条船上等着一个可能的机会从眼前流逝，那我们和那些变异者又有什么区别？” “在我眼里。”来兮看着来过，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床沿，示意来过坐到她的旁边，然后拉着他的胳膊慢慢的坐了起来，把头靠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说：“在我眼里，你一直就是我的哥哥。” 一句话，说得来过眼睛里涨满了泪水。他清楚的记得，虽然从到大，妹妹都是“来过来过”的叫他，可是在她被抓伤，在他以为她要变异的那个心碎的时刻，她终于把他叫做哥哥了。 不过，就在来过感动得不行的时候，来兮抬起头看向李昊，问：“李昊，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这个哥哥，他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女朋友吗？” 李昊呃了一声，他以为来兮会问他赞不赞成来过的想法，老实说，他有点无所谓。 他没有来过那么理想主义，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去研究样本拯救世界什么的，而且他觉得就算世界毁灭了，自己躲在一边活下来也没有错，但是如果来兮问他要不要跟他们兄妹俩一起去拯救世界，他其实也不排斥。 反正就是无所谓。 但是，他没想到来兮问的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问题，和她之前的沉静、理智有点不相符合。想了想，李昊说：“如果他自己不特别纠结什么叫真正的女朋友的话，我觉得概率还是很高的。” 来兮说：“我希望我哥能给我找到一个好嫂子，也希望我们老来家能后继有人。” 李昊点了点头，说：“那就得等这个世界恢复正常才行了，姑娘你这话说得真够含蓄的。想做就去做吧，是拯救世界也罢，是下厨房做饭也罢，都是要去做了才知道行不行的。我问题不大，只不过我也没什么超能力，能做到哪一步我也很难保证。” 来过兴奋的把话接过去，说：“我们都没有什么超能力，尽力而为就好了。做了，不一定能拯救世界，但至少可以拯救自己。而且现在，你和来兮都不怕感染了，这可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李昊摇头说：“没什么优势，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不怕感染了。就算是，潮水一般的丧尸淹过来，我们才多少肉啊够他们吃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决定了就开始准备吧。”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8、人类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真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有一艘游艇。” 来过站在游轮的驾驶舱里，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头上戴着船长的帽子，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看着有些阴郁的天空和涌起了波浪的海面，有些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句。 李昊在旁边纠正他说：“这不是游艇，亲，这是游轮，可以坐几百个人的游轮。不过，”他话锋一转，说：“你开不走。” 他们到驾驶舱来，不是来抒发感慨的。既然决定了要回陆地上去，那就要寻找离开的办法。这条游轮已经搁浅在礁石中间，船体也有破损，要想再在海面上行驶，就必须得大修，而就算是完好无损的，他们也没有那个驾驶技术。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技术修复这条船，但是李昊还是凭借他当保安的时候学过的一些电工知识，找到了船上的备用发电机，给船内提供了电能。 有了电，他们可以做熟食，虽然没有蔬菜，但是他们可以打捞游轮搁浅的礁石附近的海带，可以钓鱼。 这条游轮对他们来说足够大，每天沿着游轮巡查一圈，就挺能锻炼身体，何况有了电以后，船上的跑步机一类的健身器材也可以使用了。 虽然决定了要拯救世界，可是他们也并不是特别的着急，一直到船上可以用于发电的燃油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才真正准备离开。在这之前，他们花了足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船上的一部分操作手册，尤其是找到了位于船体内部的救生艇，并实践操作了放出救生艇的步骤。现在这个过程他们已经能熟练的掌握了，也尝试过驾驶放出的一条救生艇，现在就是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最后两天，他们开始往救生艇里搬东西。 李昊和来兮的意见很一致，就是尽可能的多往救生艇里塞一些吃的。 “话说。”来过搬东西搬累了，索性抱着手站在救生艇旁边，一脸嫌弃的说：“话说，你们俩拼命的往救生艇里塞食物是几个意思？我们是要登陆的，登陆了这些东西你们能背在身上带走吗？如果想在救生艇里把东西吃完再走，那还不如就留在游艇上呢，说起来我还真舍不得那个大床。” 来兮想了想，笑着说：“还是以防万一吧，毕竟是饿怕了的人。” “万一什么？” “万一我们在海上迷航了呢？” 来过一脸无奈的说：“拜托，救生艇上有卫星导航啊，都试过了，能接收到卫星信号。再说我们过来的时候，老韦的那条渔船也就走了4个多时，这条救生艇可比他的渔船快多了，我们根据卫星定位，最多个时也就上岸了。” 来兮两只手叉着腰，瞪着来过说：“你怎么确定卫星定位就一定靠谱？地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死了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人感染了，卫星也是要接收地面指令的，你怎么确定过了这么久，还有人在给卫星发指令，使它正常运转？” 来过把手一摊，说：“像我们连接的这种海事卫星，是自动的好不好？就算地面没有人控制，它一样能为遇到海难的船只提供导航。” 李昊拍了拍来过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帅，但一直没有女朋友了。你是不是跟女孩子都这么较真的？还是你就没有拿你妹妹当女孩子。” 来过看了来兮一眼，为了避免挨打，他梗着脖子说：“前一种。” 李昊笑着说：“那你活该。” 来过不以为然的说：“你说得好像你很懂女孩子，可你不也是单身狗一条？” 李昊想了想，来过说得也有道理，因为他回想起来，灾难爆发以前，他好像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虽然赵氤氲临死前给他录了一段视频表达了一些特殊的情感，但那是特殊环境下的特殊情绪，李昊比谁都清楚，如果有谈恋爱的时间和机会的话，轮到谁也轮不到他去做赵氤氲的男朋友。所以，被来过怼回来，李昊只有很郁闷把一箱矿泉水扔到救生艇上，说：“好！你赢了，不装吃的，多装点枪支弹药总可以？” 游艇上的安保为了防海盗装备了一些轻武器，他们之前捡到的正是这些武器。但其实也没多少，总共就几只手枪、几支冲锋枪，弹药也有限，这个他们倒是可以全部都搬到救生艇上去。不过李昊更看重的，是船长室里的一把武士刀，也要求来过来兮找到自己最趁手的冷兵器，在他看来，枪械并不是那么经济，子弹会打完不说，枪声还容易引来更多的丧尸。 武士刀就一把，李昊就把自己之前用的短柄斧给了来兮，来过对冷兵器不感冒，也找不到合适的，也就找到了一把锤子带在身上。 然后就是衣服，船舱里有很多游客留下的衣服，各种品牌、各种款式、各种质地的衣服都有。不过这次他们三个人的意见都很一致，都选了游轮上安保人员穿的作训服，也就是军用作战服的保安版，深蓝色的，夹克式，有很多口袋，能装很多东西，耐脏，耐磨，再加上作战靴，虽然还是一股保安的既视感，但也还是挺酷的。 不过最重要的不是酷，而是实用。 为此，来兮含着泪把她这几天收集到，而且试过，还挺合身的一堆香奈儿、dr还有范思哲等等，全部都丢到了海里，松手的时候，她真的哭了，因为穿着真的很好看啊，连一向视她如无物的来过的眼睛里都亮了许多呢，李昊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还有许多名贵的首饰，全部都丢进海里了。 最后，李昊对穿着安保人员的作训服，蹬着野战靴，扎着马尾，背上背了一支5，腰带上挂着一支格罗科1八的来兮说，这样也挺靓的。 而后，三个人也不再留恋，登上救生艇，发动了马达。 海面不太平静，在救生艇里尤其感到强烈的颠簸，不过这三个人都是那种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不再回头的性格，谁也没有因为海面上的颠簸就提出回到游轮上去再等几天。因为他们都很明白，逃避和懒惰是人的本性，一旦回去了，也许他们就会有更多的理由在游轮上停留了。 “李昊，我们要不要回那个岛上去看看？” 这条很先进的救生艇确实比韦朝江的渔船快太多，他们很快就在艇上看到了之前和韦朝江一家四口逃难过来的海岛，甚至可以看到停泊在码头上的那条眼熟的渔船。 现在负责驾驶的是李昊，他转头远远的看了一下岛，没说话，倒是根据岛的码头纠正了一下他们的方向。 而对于来兮的问题，来过叹了口气，说：“不去了，见了面大家都为难。” 来兮没说话，她就是觉得那俩孩子挺无辜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去。 来过说：“你放心吧，老韦虽然丢下我们跑了，但那俩孩子是他亲生的，他绝不会丢下不管。我估计他们拿走的食物够他们吃一阵子，等吃完了，他们应该会回到游轮这边来寻找食物。以老韦那种性格，找到了食物他也会继续回到岛上去。然后他们一家能在岛上生活很久，没准过些年我们再回来，他们两口子还会再生出一堆孩子来。再过几十年，根据海洋法，他们就可以宣布那个岛是他们私人所有，建个国也不奇怪。” 来过的脑洞总是很大，来兮很鄙视他，不过如果这一家人真能活到来过说的那时候，她也不想再去计较韦朝江丢下他们自己跑的事情。 李昊说：“行吧，不去跟他们计较了。没准这一次的灾难，陆地上的人类都灭绝了，以后人类的文明，还着落在他们一家身上呢。” 来过说：“那只能血亲繁殖了……话说很多民族神话都提到过，人类曾经在洪水中灭绝，留下一对兄妹，然后这对兄妹成婚，重新繁衍了人类。” “我呸你们俩！”来兮没好气的说：“来来去去都是灭绝灭绝，你们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那是因为，现状怎么都叫人乐观不起来啊。”李昊看着茫茫的海面和阴郁的天空，浓浓的乌云甚至已经让他无法识别方向，只能依靠艇上的导航信号行驶，这个信号靠不靠谱还真不好说。之前游轮上的求救卫星电话，他们每天都尝试打过，但从来没有收到回复。天知道人类是不是真的灭绝了。 随着海面上的风浪越来越大，最后还下起了一场暴雨，他们的艇在海面上就跟一粒微尘似的，究竟是在往哪个方向走，与其说是跟随卫星信号，还不如说是听天由命了。 “我们好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来过因为晕船而吐了好几次，脸色煞白的抓着身边随手可以抓住的东西，有气无力的说：“我们连天气状况都没有计算就出发了。” 李昊还在尽力的掌握着舵轮，但更多是因为抓着船舵更能稳住平衡一些。对于来过的马后炮他也无力吐槽，只能无奈的说：“要是船翻了淹死在海里，也不见得是坏事吧？毕竟上了岸被丧尸活活的吃掉，可能更痛苦一些。” 来兮也晕船，所以她干脆连话都不接了，反正到了这一步，恐惧什么的，既顾不上，也解决不了问题，更控制不了，到底是死是活，或者说怎么个死法，也都随便了。 不过，但他们穿过这一片暴风雨，海面上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在阳光的照耀下，眼前一片辽阔。 “看！”来兮缓过了气来，突然指着侧边的海面，惊呼了一声：“鲸！” 就在他们左侧几十米外，一头巨大的须鲸……他们拿不准是哪个品种，只知道很大，超级大……巨大的须鲸跃出了海面，紧跟着它的整个家族，一共有十几条须鲸先后欢快的跃出海面，在这种巨大的海洋生物面前，他们三个人都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因为即使这个须鲸家族里最的一个幼崽，看起来都比他们的救生艇要大很多。 因为巨大，难免让人恐惧，但这个须鲸家族显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它们也许只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人类了，当它们不再担心捕鲸船的时候，一条人类的艇，就像一个玩具一样让它们开心。 来过看着渐渐远去的须鲸家族，叹气说：“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了人类，对于这些动物而言才是天堂呢。” “话虽如此，”李昊说：“可人类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啊……你们看……”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来过和来兮都不说话了。 一个城市的轮廓，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 第一卷、绝望之地 079、我长得漂亮 “噢麦噶……” 随着城市也来越近，来过发出的巨大惊叹对于李昊和来兮来说已经不是习以为常的问题，而是他们自己也几乎要叫出来。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从海港码头来看，显然没有他们以前生活过的麒麟市那种庞大的规模，尽管海湾比较漂亮，但海岸边的建筑看起来比较老旧，却也有一种历史感。 但是让来过叫出声来的不是这个海湾的漂亮和建筑的历史感，而是海滩上搁浅了很多船只，大大都有，像是一阵滔天的巨浪把这些船只冲到海滩上的。而海滩边上大大的码头，都遭到了明显的破坏，有的船只，甚至冲到了岸边的房屋里，海水退去，那些穿进房屋，甚至停留在屋顶上的船只看起来充满了荒诞感。 这让来过他们三个人心里一阵后怕，也许他们在海面上遇到的那场暴风雨，正是这场滔天巨浪的余波……如果他们来得更早的话，说不定就赶上这场风暴的中心了。 “不过也许也值得庆幸，”来过总是那么乐观，说：“如果我们没有走的话，这股风暴也可能正在向我们之前待的游轮那一带转移，说不定还是海啸。” 来兮白了他一眼，因为来过这么一说，她倒有些担心韦秀秀和韦壮壮那两个孩子了。 “总之，”来过说：“我们算是躲过了一劫，这是对我的伟大理想的回报，也许我们就此获得了主角光环，那我们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了。所以我的理念是，不要总想着自己躲起来活着，在这种毁灭天地的大灾难面前，不是躲起来就可以幸免的，只有当你心怀整个世界成为天选之子，你才有可能向死而生……看那！” 随着李昊把艇沿着这个城市中一条出海的河流往里开去，当他们靠近那个河流出海口的地方的时候，他们看到一座横跨河流两岸的大桥已经倒塌，一半还架在桥墩上，一半已经消失不见，而一艘巨大的军舰静静的停泊在靠近断桥的地方。 说停泊是不对的，因为很明显舰体是倾斜的，舰艏刺穿了几条连在一起停在码头上的民用船只，最后搁在了岸上。 “我……我不说脏话，”来过说：“这是一条大型驱逐舰吧，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吨。” 确实很大，不要说他们的艇，就是之前他们呆过的那条游轮，和眼前这条军舰比起来都要得多。 李昊平时也算半个军迷，毕竟要写说，对这种大型的军舰还是有些了解，他靠近了那条斜躺在断桥附近的军舰，说：“不是驱逐舰，是两栖登陆舰，外形就完全不一样，这条怕是两万吨以上。” 来过说：“那么显而易见我们偏离预定的航向了。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哪？” “感觉在麒麟市的北面，而且应该不会太远，”李昊说：“你看，这个城市的规模要很多，而且有些老旧……我去，你真是要睡觉就遇到枕头了，你看！” 来过顺着李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那条两栖登陆舰的后面，还搁浅着一条通体为白色涂装，而在醒目的位置都刷着红十字的海军医疗船，看船体上的英文舰名“圣玛利亚”，这条医疗船也是跟两栖登陆舰一起来的外军船只。 这条医疗船看起来有点惨，船头经历了明显的撞击，变形得厉害，左侧的船身破了一个大洞，船体进水，处于一种半沉的状态，如果不是被海浪卷到了在浅水的位置，估计就已经沉下去了。 这和他们之前遇到的游轮很像。 “所以呢，”来过打了一个响指，说：“一切都是注定的。好好的跟着我吧，我就是拯救世界的那个主角。” “是不是主角，要看你能活到什么时候。”李昊一边说着话，一边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很快来过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们都看见，岸边已经有很多“人”正在角落里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 暴风雨在天堂岛要塞防御墙落成庆典开始前的早上过去了，到了靠近中午的时候，太阳又像个没心没肺的少年那样欢快的在大地上奔跑了。结果就是要塞高层提出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庆典中来，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搭建出来的简易观礼棚又用最快的时间拆除，典礼重新回到露天举行的方案中来。 这让整个典礼不得不往后推迟。 “既然是露天举行，那我必须换一身服装。”正在后台和高洋对主持词的桑藜，听着外面一片乒乒乓乓拆除简易顶棚的声音，转身对身边的化妆师说了一句。 化妆师是一个中年女人，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化妆师，不过是以前闲在家里哪也不去，喜欢自己化妆，还开了个直播间自嗨的有钱女人，顺便帮别人带带货，也还是有自己的一些固定粉丝。 但是在桑藜看来，这个女人自己化妆就化得俗不可耐，所以她几乎是拒绝了这个女人所有的化妆方案，只接受浅浅的打一点粉底，涂一点口红。不过桑藜本身的底子就足够好，本身又青春活力，其实也真不需要怎么化妆。虽然造型也有点老土，一个皇冠，一身白色的抹胸礼服……但土归土，她怎么看也怎么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公主。 “都这个时候了，”化妆师一听说桑藜还要换服装，就一脸黑线的说：“你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化妆师很瘦，瘦得脸都有些变形，加上脸色一难看，整个人就有种很立体的尖刻感。 桑藜说：“这套裙子上面的亮片在室内还好，在阳光下廉价感太明显了，而且反光会让观众看着很不舒服。” “你还嫌廉价？”化妆师脸都要气歪了，尖着声音说：“你好歹也看看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吧！实话说，为了洗掉这条裙子上的血迹又不破坏裙子上的亮片，我们有几个洗衣工手都搓烂了。” 桑藜说：“既然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怎么可以凑合着就走上舞台？我自己换衣服，动作很快。” 高洋看了一会，帮腔说：“本来也有备选服装的，现在在拆顶棚，时间完全来得及。” 桑藜对高洋甜甜的一笑表示感谢，化妆师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跟着桑藜走进了换衣间。桑藜先一步进去，转身堵在门口，说：“我自己换，你不用跟进来了。” 化妆师黑着脸说：“不行！到时候你把妆弄花了，发型弄乱了，哪还有时间补？” 桑藜微微一笑，说：“不就是涂个口红吗？几秒钟就好了，我人长得漂亮，不需要！”说完，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岂有此理！”化妆师气得头都要炸了，碎碎念的说：“现在的姑娘真是太没有教养了！自我感觉也太好了！”不过关于长得漂亮一点，就连她作为女人也不得不承认，桑藜是有足够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条件的。 一转头，化妆师看到暗处的一双眼睛，脸上的愤怒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冷冷一笑，对着那双眼睛点了点头。 换衣间也是临时搭出来的，分成男女两部分，绝大多数演员都是共用一个大的换衣间的，不过桑藜是主持人，又是几个重要节目的核心，所以她有自己单独的一个换衣间，就在女换衣间的最里边。她走进换衣间，关上了门，可以听到完全不带隔音效果的隔壁换衣间里其他的女演员叽叽喳喳的再说着话。其中就还有在说她的，大抵是年纪太傲娇耍大牌之类…… 桑藜的心思也不在那些女演员的聒噪上，她在换衣间里来回的走着，心情有点烦躁。几个时前，她要的枕头到时手给她送来了，但枕头里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有一种直觉，就是老师已经知道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的，但是没有任何一丝信息，还是让她很烦躁。外面那个化妆师不停的在催她，桑藜烦躁到了极点，但她不得不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准备换上另一套备用的裙子。 突然，她感到换衣间的顶部晃了一下，她很敏锐的一抬头，就发现换衣间的顶棚上有一块扣板动了一下，然后就被人揭开，从那个方块中间倒着探出一个人头来。 桑藜很冷静，因为她手边并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所以她只是在往门后边退，既没有叫喊，也没有盲目的作出什么动作。不过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孔。 对方那张黝黑的脸灿烂的一笑，桑藜之前烦躁的心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脱了裙子，还没换上替换的裙子，虽然准备替换的裙子抱在胸前遮挡住了关键的地方，但整个人还是十分……尴尬的。关键是这个家伙也一点都没有要把目光挪开的意思，桑藜的脸一下子就从阳光明媚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李赫。”桑藜用唇语说：“你想死吗？” 李赫嘿嘿一笑，一只手从顶棚里扔下一包东西来，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桑藜捡起那包东西，入手有点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咣”的一声，门外的化妆师强行撞门进来，看见桑藜刚换好衣服，顿时一脸尴尬的说：“我担心你遇到什么情况了，叫你也不答应。” 桑藜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她把那条抹胸的亮片长裙换了，穿上的是一条红色的露肩长裙，比起那条抹胸的亮片，尽管遮掩的地方更多了，款式也更保守一些，却因为这条裙子的红色红得很正也很亮，加上桑藜又随手把头发盘了起来，整个人多出了一种超出她年龄的魅惑，化妆师虽然是女人，也不禁看得有点发呆。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0、这就是我们心里那道墙 李赫出现了，对于内心一直很焦灼的桑藜来说，就像得了急病的人拿到了一副缓解症状的良药，但是这还远远不是药到病除的时候。 就在桑藜内心依然忐忑不安，眼睛也时不时的有些游移，而在不管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状态，会场上的顶棚都已经拆除完毕，会场迅速的重新布置完毕，前来参加典礼的人员也很快就位，庆典开始了。 桑藜使劲的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跟在高洋的旁边，准备着从幕布后面走出去。 “别紧张。”高洋早已经把桑藜的状态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样的场合对于一个15岁的姑娘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把一只手搭在桑藜的肩上，用充满阳光的眼睛看着她说：“真的不用紧张，你已经非常出色了，相信我，你有一种为大场面而生的特质。” 桑藜看着高洋，虽然高洋有些误解她的心思了，不过看着高洋阳光帅气的脸，还有他温热的掌心，桑藜也确实感到了一种力量。她笑起来，说：“谢谢，你今天看起来超帅，如果时间能回到从前，说不定我也会成为你的粉丝了。” 高洋也笑起来，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才是无比的灿烂，无论是多大牌的女明星，笑起来都没有你这样纯粹的灿烂，她们的笑都是技能，而你的笑，怎么说呢，是不加修饰的。好了，我们也不要互相吹捧了，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高洋的话说完，他们的耳麦里也接到了导演的指令，高洋自信的转过身往幕布外面走出，桑藜吐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出去。随着幕布拉开，在夏末的阳光中，天堂岛要塞也迎来了第一次如此隆重的典礼。 而男女主持人的高颜值，尤其是高洋在灾难前的名气，也瞬间点燃了会场，前来观礼的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而导演康行健和助手叶响站在幕后的大屏幕前，康行健的脸上依然绷得很紧。 “康导，”叶响又像是在宽慰康行健，又像是为自己的明星炫耀，说：“光听掌声，你就知道现场的效果怎么样了。坦白说，如果没有我们阿洋，这个简陋的庆典其实跟一场乡村舞台的露天表演没什么区别。唉，还是应该把庆典放在晚上，白天的氛围要差很多。” “晚上，那你也得足够的灯光和舞台，就现在这个条件，晚上搞连乡村舞台都不如。”康行健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作为一个国际知名的大导演，他当然知道夜晚演出的效果和下午演出的效果截然不同，但就像他说的，那得有条件啊。 “不行！”康行健突然喊了一声，拿着麦说：“桑藜，你的眼睛在飘！你在找什么？赶紧进入状态，这不是彩排了！” 桑藜的目光在人群中飞快的掠过，一直到她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的笑容才真正的绽放了开来。 “刘司令长官、狄长官、先生们、女士们……”高洋用他充满磁性和感染力的嗓音，中气十足而又分秒不差的开始了这场庆典的开场白。 而桑藜则迟了那么一两秒，也许还不到两秒，不过确实比高洋有些延迟，但是她略带不好意思的璀璨笑容解决了一切，没有人觉得她发挥不好，而是充满包容的等着她。桑藜的主持，不管是语音语调还是态势，都没有科班出身的高洋标准，但是她一开口，还是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观众。 “各位来宾，各位……家人，不管经历了多少苦难，不管流过多少泪水，不管经历了怎样的悲痛和绝望，今天我们能坐在一起参加这个隆重的庆典，我们就是……一家人，家人们，下午好。” 她的声音是平静的，平静中有种和她的年龄不相符的沉痛，但是因为她的年龄和她充满希望的眼神，沉痛中，又给人一种即使流着泪也要仰着头的力量，而一句“家人们，下午好”平淡得真的就像一个司空见惯的午后，大家午睡醒来，或者工作途中的一句问候，只是那份似曾相似的寻常，就已经足够让人热泪盈眶了。 “谢特！”康行健在后台咆哮起来，“这不是写好的主持词！姑娘你不要乱搞！没让你即兴发挥！” “是的，我们是一家人。”高洋不动声色的接上桑藜的话，好像这就是他们准备好的台词一样，接着说：“灾难让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剩下的，只有希望而已。” “我们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我们的城市，但我们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建起了这个强大的要塞，这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但它不会是我们最后的家园。我们眼前那道巨大的防御墙，它是这场苦难的终点，也是新生活的起点。” “下面，就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要塞司令长官刘知远准将，为庆典致辞！” 刘知远准将一身戎装，步伐稳健的走上了舞台，他接过桑藜递给他的话筒，笑着在她脸上拍了拍，说：“姑娘，你把我要讲的话都讲完了。”随之一顿，又说：“不过你讲得很好，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家人。” 说完，刘知远准将转过身，正对着观众，拿着话筒，沉默了一会，说：“坦率的说，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时刻。两位主持人已经说得很透彻，我们已经失去一切了。这道防御墙，是我们最后的屏障，但是这最后的屏障，并不在我们的眼前，而在我们心里。各位……家人，借用姑娘的称谓，我也希望我们这些侥幸活到现在的幸存者，真的能像家人一样互相守护，互相扶持，我们的处境并不乐观，新生活也遥不可及，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坚持下去。” 刘知远准将的声音铿锵有力，虽然并没有一开口就让人热血沸腾，甚至在高洋和桑藜的呼喊唤起人们对未来的渴望时，刘知远的话还有些给人迎头浇上一盆冷水的感觉。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说的话里面，没有什么虚假的成分。 “为什么要搞这个庆典？”刘知远接着说：“最开始，我是反对的。我们没有一刻停止了战斗，每天，甚至每个时，我们都有英勇的战士在牺牲，即使是现在，防御墙外面，也还有数以十万计的变异者在徘徊，在寻找任何一丝可以进入要塞的可能。而且不管这座防御墙再高大再坚固，也不能保证我们拥有绝对的安全。这场灾难爆发到现在，这个世界，这个星球，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略微的停顿以后，刘知远接着又说：“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下一秒，这座看似高大而坚固的防御墙就会在我们眼前崩塌，我们所经历过的恐怖，还会无限的在我们面前循环，直到我们的肉体被吞噬。但就我自己而言，只要我的身体还有感觉到痛，只要眼前还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我不光要活下去，我还要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活着，我不会放弃活的机会，但我也绝不会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放弃作为一个人，一个文明社会中正常的人最后的尊严。 而这，就是我们心里那道墙，只要这道墙不倒，我们就不会失去最后的希望。下面，就让我们都抬起头来，好好的欣赏一下辛苦排练的演员们为我们准备的节目，我说了，这不是什么值得欢庆的时刻，但是，为了真正值得欢庆的那一天的到来，我们需要音乐、需要舞蹈、需要所有曾经感动过我们，让我们快乐的艺术，这也正是我们，活着的证明！” 随着刘知远挥手画下一个休止符，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流满了泪水，有的人甚至已经泣不成声，但是，所有的人也都用尽力气拍动着自己的双掌，哪怕掌心拍红了，拍痛了，也没有人在乎。 “哼，说得真动情啊。”在后台里，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屏幕，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掌声中像蛇一样的滑过：“这些鼓舞人心的话，都是骗子惯用的伎俩，只有真神的昭示，才是这场审判的真髓。只不过，有些事你倒是说对了，崩塌、恐怖、死亡，这些事情，不肯皈依真神的愚人，一个也跑不了。” “下面，就请我们的巨星，真正的巨星，高洋先生，为大家带来一首他自己谱曲作词的歌曲《不速之客，请到我这里吃晚餐》，愿我们的房门敲响时，原本素不相识的你我，能够得到一份晚餐的善意。有请——高洋！” 桑藜用目光给了高洋一个拥抱，然后把舞台让给了他，当她用手提着长裙款款走向幕后的之前，她再次看向了那个偏僻的角落。 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在那里了。 有一瞬间，桑藜甚至担心，那个身影是不是就没出现过，自己之前看到的，只不过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幻觉。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1、神的旨意 天堂岛要塞防御墙的落成庆典，处处透露着一种简陋，不管是费尽心思搭建的舞台，还是东拼西凑的音响，参差不齐服装道具，即使有康行健这样在灾难前国际上声名鹊起的新锐导演，还有高洋这个货真价实的大明星，整个庆典的节目以及表演效果还是充满了乡村话剧社的既视感。 但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了，毕竟绝大部分人逃到要塞里来的时候都已经一无所有，而要塞在保护幸存者的同时收集的物资，也是以生存为第一位的。至于表演，谁也没有真正把重心放在这上面。 如果不是和灾难前大家在繁华的都市中亲历过的娱乐现场比较的话，人们会觉得这场演出其实也不错。起码高洋的唱跳、主持都还是很见功底，其他的节目，至少也还是能看出编导和演员都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观众们也没有太多的苛求，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观看到一场文娱演出，都已经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了。 演出的第一个高潮当然是高洋带来的，随后有一个幸存的大学女教师用一把大提琴唤起了人们对艺术的回忆，然后，就到了桑藜的舞蹈。 这是一个独舞，桑藜穿着一袭纯白的古装长裙，瀑布一般的黑发轻轻的系了一根红绸，当她通过舞台上一个简陋的升降装置缓缓从舞台内部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时候，虽然效果也就那样了，却依然给人一种仿佛她是从一副古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桑藜将双手交叠在额前，以一个优雅的古礼问候了观众，然后她缓缓把手移开、抬头，心里面默默的念着一定要出现，一定要出现，她不敢动作太大，但眼睛的余光，却直接找到了之前那个身影出现的方向，然后，她灿然一笑，整个人都舒展开来，只一个起手式，就瞬间给人带来了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震撼。 当一曲终了，舞台下掌声如雷，桑藜的脸上也泛起了一阵红潮。 从最开始的不愿意，觉得毫无意义，到现在，她突然有些感谢这场演出了。 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就算文明湮灭了又怎么样？她在这末日的绝望中绽放，绚美得像夜空中耀眼的烟花。 当她的身形定格的那一瞬，她的目光也毫无顾忌的停留在她一直寻觅的那个位置，一时间好像其他的人都成了虚影，那些掌声也已经凝固在千年以后，只留下那个已经空出来的位置，以及那个位置留下的一脉余温，在守望着她这个绝美的绽放。 桑藜满脸微笑，眼中的泪水，也不禁夺眶而出。 观众席上再次爆发出如雷的掌声，所有的人，都被她沉浸在舞蹈中的情绪感染了。 观众主要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要塞防卫部队没有战备值班的军官，尤其是各部队的带队主官，另一部分则是要塞内各个非战斗岗位上的骨干人员，业务主管，可以说，要塞军民两边的骨干大半都在这里了。民事方面的人员要更多一些，占了大约四分之三，两边的人员全部加起来也有近千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坐在观众席前排的一众要塞军政首脑。 就在桑藜的舞蹈完美的画上一个休止符，她也迅速的收拾了情绪，准备按照规定动作从舞台上的升降装置再退回幕后的时候，她走到那个升降装置上，却发现那个装置没有反应。 与此同时，观众席的边缘，突然出现了一阵嘈杂声。 桑藜在舞台上转过身来，就看到一行人快速的从观众席的两侧跑进来，向着前排中心的位置靠拢。舞台后面，也突然有许多人跳出来，有两个男人径直冲到了她的身边，一左一右瞬间抓住了她的胳膊，还有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台下的观众有点懵，不明所以的他们甚至还有人以为这是舞蹈之后的一个舞台剧。 但是桑藜知道不是，她听到身旁的那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别动！否则先割花你的脸！” 桑藜没动，那把刀很锋利，割花的不一定是她的脸，它离劲动脉也很近。 很快，观众席上出现了更大的嘈杂声，直到一声枪响之后，又突然安静了下来。是一个军官意识到问题不对，想要从跑过来的人手里把枪抢过来，在这个抢夺的过程中，枪响了，是旁边的一个人对着军官的头部开了一枪。 而根据之前会场安保的要求，军官们在入场的时候，都上缴了自己的配枪。现在，他们完全是赤手空拳，面对着突然出现而且全部都持有武器的这一群人，军官们在枪口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桑藜在两个人的挟制中往舞台下看去，看到那些涌入会场里的人，都是穿着工作服的平民，不过要塞本来就是全民皆兵，他们平时不承担作战任务，但同样配发了武器弹药，也进行过训练，因为一旦出现紧急状况，所有人都需要直接拿起武器和变异者战斗。 桑藜看得很清楚，这些人，和她跟李昊以及学长马杰学姐郑青蓝在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人很相似，都是外形精瘦，眼窝深陷，像是经历了长久的饥饿，不过和他们遇到的那些不同的是，当时他们能够以4打0，对方不光是看起来像经历了长久的饥饿，也真没有什么战斗力，而眼前这些人只是看似瘦弱，实际上他们的战斗力一点也不差。 当时那些人的蓝色工作服袖口上绣着红边，而眼前这些人的蓝色工作服，则直接在胸口的位置绣上了一块红色的手掌标志。 情况，倒是很快就清楚了。 桑藜看到高洋和她一样被反剪着双臂从舞台后面推出来，随后出来的，还有一个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浑身瘦得好像只有皮肤挂在骨架上一般的中年女人。桑藜可以肯定自己在这两天见过这个女人，但她究竟是谁，每次都是什么时候、在哪出现，又是一件很容易让人记忆模糊的事情。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右手拿着一根木杖，木杖的顶部，连着一个拳头大的骷髅。她的白袍的胸口上，也绣着一个和台下那些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一样的红色手掌。这一身装扮很滑稽，说她像一个童话剧里的女巫，她的手杖又充满着东方的神秘色彩，说她像个乡野里跳神的巫婆，她的额头上戴着的一串头饰，又很有后现代的金属感。 而跟着她鱼贯出来的，还有这个庆典的导演康行健、高洋此前的助理叶响等在内的一些工作人员。 而此时的高洋，正以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之前的助理，也是被他视为亲人，在最紧迫的生死关头都没有放过手的叶响。他的嘴唇动了一下，想要跟叶响问点什么，但叶响压根就没有看他。 “自我介绍一下吧。”那个穿着长袍，像是东西方复合体一般的女巫巫婆的女人用她的左手拿过了话筒，目光扫过舞台下的观众，尤其是前排的军政长官们，露出了一脸俯视众生的微笑，说：“你们可以叫我主教，当然，我不是大主教，我只是大主教座下的九个主教之一，我没有名字，没有人需要名字。不过为了让你们记住我，你们可以叫我东方主教。从现在起，这个要塞由我来接管了。” “呵呵……”一声嗤笑，这样的笑声毫无意外的充满了嘲讽，是坐在最前排最中间位置上的要塞司令长官刘知远准将，准将抱着手，满脸嘲讽的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嘲笑你的，不过我有点出戏。毕竟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很容易听成东方教主，和你差不多，但大体上就是不阴不阳的意思。” 东方主教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你们必须明白一件事，这场你们所谓的灾难，完全就是由你们这些罪行累累的愚人自己造成的。而你们这些人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不是你们本身多么值得拯救，只不过创世主神在将这个世界推倒重建的时候，随机抽中了你们的名字，你们除了心怀感恩，剩下的，就是皈依到主神的光芒照耀之下，协助主神完成对这个世界的洗涤。你们听不懂没有关系，只要你们遵从我的旨意，做好主神的奴仆就足够了。” 刘知远一脸和他的年龄和军装不怎么符合的戏谑，嘲笑的说：“你们是什么鬼，我个人是无所谓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我的意思是，有多少人做了你的内应？最高到什么级别？不要跟我来虚的，大家都是明白人，眼前这一局，我承认我输了。我从来都没想过在要塞内部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毕竟灾难爆发还不到两个月，”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做了个清洗的手势，说：“这么短的时间要做到这一步我认为不太现实。当然，也许是我低估了人在绝望中精神变异的速度。给我个明白吧，然后干掉我，对于你来说，这是控制局面的必要手段。” 东方主教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不过随着她的视线在刘知远身边的一个人身上略加停留，刘知远也就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行政长官狄永航，在对方并未躲闪的视线中，他叹了口气，说：“我想知道，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我的位置？对你来说也毫无意义啊？把我拿掉了，军事方面你不擅长的。” 狄永航波澜不惊的说：“这是神的旨意。”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2、想不通就对了 刘知远看着近在咫尺的狄永航，看着这个这么些天来和他并肩作战的伙伴，内心还是十分震惊的。 这个要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建立起来，刘知远指挥作战部队英勇战斗是一个方面，而狄永航迅速果断而又卓有成效的组织非战斗人员每天三班倒从不间断的进行各项设施的施工，则是另一个方面。正是由于两个人及其两套组织机构亲密无间的默契配合，才有要塞现在的局面。 眼前出现的这个局面，刘知远可以推想很多人会是主谋，唯独想不到会是狄永航。因为不管从哪个层面看，狄永航都没有这个必要。刘知远是要塞的军事长官，狄永航是要塞的民事长官，名义上刘知远是一把手，但除了军事，刘知远并不管其他的事情，可以说狄永航的实际权力并不在他之下，难道狄永航在意的，只是那个名义吗？ 至于神的旨意什么的，刘知远是不信的，他也不信狄永航这样的人也会相信。 灾难爆发以前，狄永航就是天堂岛行政事务厅里的核心人物，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不同的岗位接受过锤炼，虽然升迁的速度和年龄相比有些延迟，但这个人的能力是一点没问题的。 这样的人去信什么神的旨意？而且是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 如果说是被胁迫，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要钱没钱，要权本来就有，狄永航的家人也早已在灾难中逝去，刘知远也想不通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胁迫他的。 刘知远最后能想到的，就是狄永航被物理控制了，比如注射了药剂之类。但是在他的认识里，任何一种药剂都有时效性，就算能暂时令人迷失心智，也不可能长久的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这样的药物根本不可能存在。 不过是狄永航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个事情能够调动这么多人，也能够这么顺利的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因为很多事情既然是出于狄永航这边的指令，就不会有人产生怀疑的。 “想不通就对了。”狄永航面不改色的看着刘知远说：“当你发现任何的逻辑推理都无法进行的时候，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没错，这就是神的旨意。我换一种你能接受的表达方式来说吧，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但它不是唯一。 对于我们来说的这一场末日浩劫，其实只是外空间人眼中的一次数据整理，你自动切换成神的审判就对了。由于人类在这个星球犯下了太多的错误，所以这个物种必须重新构建，不然你怎么解释眼前的病毒和变异？你所相信的科学，已经完全走不通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成为我们的同伴，或者，成为防御墙外面变异人的同伴。” 刘知远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问：“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和这个什么东方教主，谁是老大？” 狄永航毫不迟疑的说：“东方主教是整个东亚的引领者，我不过是一个岛上负责具体事务的行政官，你拿我跟东方主教比，就好像拿萤火虫的光芒跟月亮的光辉比一样，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真荣幸啊。”刘知远说：“我们这个岛上竟然还出现了这么一位大人物，整个东亚呢，比国家元首还要大，牛啊。要是我帮你干掉这个女人，你是不是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一直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狄永航听到刘知远的话，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站在舞台上的东方主教，随机装作不在意的起身，然后迅速的退到他认为比较安全的距离，说：“你用这种离间计是没有意义的，这种聪明只会让神发笑。现在，你只需要把要塞指挥中心的授权码给我，这里就没你的事了。看在大家共事一场，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把指挥中心的授权码给我，你就可以继续当你的要塞司令，军事部分，依然可以由你来负责。” “反过来呢？”刘知远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微笑看着对方在问。 狄永航同样也是波澜不惊的说：“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怕死的。但是想必你不会愿意看到你的部下一个个的死在你面前。”他说完，抬起了一只手，几个端着枪的信徒就胁迫着前面一排校级军官从座位上走出来，一个少校起身慢了点，他的头部就挨了重重的一枪托，后面一个中尉疑似要抢枪，或者其实只是因为少校被打满脸愤怒的站起身来，旁边的信徒就朝他开了一枪。 中尉被子弹击中肩部，捂着伤口跌坐回座位上，周围的军官一片愤然，观众席上也是一片哗然，但是被一片枪口指着，手里又没有武器，也只能怒而不言。 刘知远面无表情的对狄永航说：“你的人太紧张了，他扣扳机的手根本不听使唤。而且，这么近的距离还打中肩膀，枪法也太差了。” 狄永航面部肌肉抽了一下，说：“刘知远，看来得给你来点劲爆的了。”说完，他再次举起手，那些信徒把5个校级军官带到了舞台上，在后面用枪指着他们的后脑。 这时候舞台上还有其他的人，包括那个东方主教，还有康行健等，都近距离的站在了一边，看着这非常戏剧的一幕，康行健甚至叫人给他拿来了一台摄像机，准备近距离拍摄。而桑藜和高洋还有几个伴舞的女演员，则被押到了舞台的角落里。 狄永航走到舞台边上，先对那个东方主教鞠躬行礼，然后转身又对刘知远说：“现在，你这些手下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刘知远说：“你只要授权码是没有用的，战时指挥是一个体系，而站在你面前的这一排军官，是这个体系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没有了他们，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让整个要塞的指挥系统运转起来。你想清楚了。” “你少废话！”大概是刘知远一直保持着的这种从容不迫，不但自己视死如归，似乎也很冷血的不在意自己部下的生死，这种明明在台下，却像是在俯视自己的态度，终于把狄永航激怒了。他从一旁的信徒手里夺过一支枪来，对准了刘知远，大声吼道：“我只给你5秒钟的时间，你不把授权码给我，我就在你身上打一枪，打到你认了为止！” 刘知远点了点头，说：“行，我给你。”他说着，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块身份铭牌，说：“很简单，把这块铭牌插进识别器里面，通过扫描就行了。”说完，他把铭牌扔给狄永航，又说：“你带个懂行的人去验证吧，我在这里等着，要是我耍花招，你再把我们都杀了。” 看起来，刘知远确实诚意满满，狄永航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看那个形容枯槁的东方主教，有些犹豫。要验证刘知远的信息是真是假很简单，找个懂行的人去指挥中心扫描一下就可以。但这个人派谁，却是一个问题。 他自己毕竟是民事官员，对军事上的专业技术并不是那么清楚，如果现场派一个刘知远的军官去，一来他很担心被蒙，二来即使对方蒙不了，也肯定会拖延时间，时间一长，肯定也会发生变故。那就只有派他自己的人，但是现在，他还并不愿意暴露他的底牌。 东方主教看他迟疑不动，有些不满的说：“派人去，你磨蹭什么？” 狄永航无奈，把铭牌扔向舞台上5个被枪顶着后脑的少校中的一个，说：“你去。” 那个少校毫不犹豫的说：“我拒绝！你开枪打死我好了。” 狄永航冷笑一声说：“打死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要是跟我耍花样，我把你旁边这些伙伴，还有你的司令长官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 那个少校有些犹豫了。 刘知远说：“这样吧，你也不要逼迫任何人了，今天这个局面，我承认是我输了。你要这个基地，让给你就是，反正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只要能活下去，谁担任指挥官都是一样的。对我来说，你要我加入你们实在有些强人所难，给我一辆车，我自己走吧。” “不！司令长官！要走我们跟你走！”观众席上很快就有一些军官，尤其是一些青年军官大声的喊了起来。而民事官员那边，表情都很复杂，看得出来，他们有人早已变成了信徒，有的人还一无所知，正在患得患失的和自己斗争，还有些人旗帜鲜明的要站在军官这一边。 “怎么样？”刘知远说：“你要控制要塞，最好不要留下隐患。你现在以死相逼，不会有人愿意说真话，开一面，愿意留下的，也就是你的人了。” 狄永航看向了东方主教，刘知远的爽快是他没有意料到的，说实话，他本能的不相信。但是他觉得，换一个角度，刘知远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如果是自己带领的将士拼命守护着这个要塞，但是回过头来发现竟然有不少人背叛了自己，说失望那都是轻率了。在这种心灰意冷的时候，带着一部分还愿意跟着自己走的人离开这里，这种情况的可信度无疑就要大得多。 但是，那个东方主教冷笑了一声，说：“不可能，对主神的信仰，从来就不是什么选项，而是唯一。”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3、生活永远比电影更精彩 当东方主教说出不可能三个字的时候，狄永航就知道他和刘知远没得谈了。 尽管之前他也觉得刘知远给出的条件并不那么可信，但刘知远这样的人，也的确有可能为了避免更多的人牺牲进去而选择出走这种折中的方案。但是那样一来，跟他走的人走了，剩下的，就很好控制。 只能简单粗暴的去解决了。 狄永航转而对之前那个少校说：“你去验证授权码，不要耍花样，这里有很多人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上。” “不用去了，”刘知远冷冷的说：“根本没有什么授权码，你是外行，说了你也不懂。你要控制局面，就把我，还有我的人都杀了吧。”他往前走了几步，挺起胸，说：“来吧！动手吧！” “好！”狄永航也红了眼睛，叫来两名持枪的信徒，让他们瞄准刘知远，说：“这是你逼我的！刘知远，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我会把你的尸体烧掉，不让你变成丧尸的！”说完，他的手就猛的挥了下来。 “砰！” “砰!” 两声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但是倒下的却并不是刘知远，而是那两个端着枪瞄准刘知远的信徒。他们的脑袋上都爆出了一团血雾，整个人也像破布袋子一样摔倒在地。 这个突然而来的剧情反转让几乎所有的人脸色都一片剧变，他们都很难理解这究竟又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有那些军官瞬间明白了什么，猛然间齐刷刷的蹲在了地上。紧跟着，就是一阵持续的枪响，在枪声中，那些持枪的信徒纷纷倒下，他们甚至不知道射中自己的子弹是从哪个方向飞过来的。 狄永航倒是反应得很快，他抓过两个信徒挡在自己的前面，然后转身就往舞台后面跑，至少，舞台算是一个不错的掩体，可以挡住好几个方向。 而这时的舞台也是一片混乱，刚才还在控制局面的信徒一脸懵逼，那几个被枪顶着后脑的军官纷纷转身去夺取身后的枪支，有一个信徒下意识的就开了枪，因为近在咫尺，试图夺他枪支的少校被他击中头部，仰头从舞台上摔倒下去。但是另外几个军官都成功的夺取了枪支，他们向舞台上的信徒开枪，舞台上的信徒也向他们开枪，两边都有人被击中倒地，而那个东方主教，一看情况不对，也立刻向她风光出场的后台跑去。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主教的前面，是哪个之前跳舞跳得很漂亮，人也长得十分漂亮的姑娘。她还想过，以这个姑娘的条件，可以把她培养成一个“圣女”，有这样一个招牌，相信在传教的时候会有很大的好处。 “很好，姑娘，跟着我们走，主神会眷顾你的。” 那个姑娘笑了一下，伸手把自己的腰带一拉，她身上的古装就像水一般从身上退下来，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运动短裤和运动背心，然后她动作很麻利的从大腿的内侧拔出了一支手枪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这个干瘪的女人，说：“不好意思，我不信你的神。你别乱动，我很害怕，我真的会开枪的！” 场面有点尴尬，主教停住了脚步，跟随她跑向后台的康行健、叶响还有一帮信徒也被堵在了这里。不过他们可没有发愣，有人端着枪就朝这个姑娘射击。 姑娘的反应很快，在对方的枪口瞄准她之前，她的枪就提前锁定了目标，一声枪响，那个信徒的眉心多了一个血洞，脑后爆出了一团血雾。 这个姑娘当然就是桑藜，直到现在，她都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在这种情况面前要怎么处理才最稳妥。她说自己很害怕，这绝对是她真实的心理，毕竟她也不知道真要面对了这样的情况，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面对。她也真的开枪了，距离很近，这一枪按照她的预算非常准确的命中目标。 但接下来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并没有算好，或者说，她也根本计算不到。尤其是，那些信徒明明看到自己有同伴被打死了，却依然毫不犹豫的涌上前来，她再次开枪击倒了一人，但另外的人也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一把锋利的尖刀，瞬间就逼到了她的眉心，让她根本就来不及开第三枪。 那一瞬间，桑藜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凝固了。 但也就在那一瞬间，有一只手从侧面越过她的脸庞，牢牢的抓住了那把锋利的尖刀，与此同时，一把更长的军刀也顺着尖刀来的方向刺了过去，正中咽喉。 桑藜在被人推开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汗味，要说起来，这股味道其实也很熟悉的。所以她一侧头，从斜后方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脱口喊了一声：“李赫！” 她看到李赫把手里的尖刀，连着他自己的鲜血甩出去，准确的命中了一个信徒的时候，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然后她双手握着枪，斜靠着李赫，两个人就死死的守住了后台的入口。这里倒下了足足有10个信徒，但是他们护着的那个主教，始终都没有从他们身边越过去。 当舞台上冲上来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对于大多数坐在观众席上从头到尾都没敢动的观众而言，他们就像看了一场精彩的演出，剧情跌宕起伏，出人意料，而且，真枪实弹，光尸体就堆了一堆，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经久不散。让他们之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敢动，现在就更不敢动了。 狄永航重新出现在了刘知远的面前，不过现在，两个人的角色和身份进行了对调。 狄永航看着刘知远身边出现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军官，表情变得很丰富。 “怎么？”刘知远像是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一样，笑着说：“这次换你很意外了是吧？你是不是很想不通你的布置怎么会被识破的？给你介绍一下今天的最佳女主角吧！那个姑娘，你过来！”刘知远招了招手，把正在用纱布给李赫包扎伤口的桑藜给叫了过来。 “司令长官！”桑藜这时候已经把她之前的跳舞的古装长裙又穿在了身上，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相信她刚才还亲手击毙了几个信徒呢。 刘知远看着桑藜，笑眯眯的说：“年纪，舞跳得这么好，脑子也好使得不得了。你今天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啊。” 桑藜看了一眼站在刘知远身边的李寂城和海凌迦，低头羞涩的笑了一下，说：“也没有了，前些天我们遇到过一次袭击，之后老师就留意到这些信徒了。在排练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导演也是有问题的，就想办法通知了老师，然后司令长官您也就做好了布置了。但是，刚才的情况，看起来也很危险呢。其实如果不是您以自己为诱饵，这出戏也不会这样完美的收场吧？” 刘知远哈哈大笑起来，的确，他在接到李寂城的汇报以后，为了避免遇险，他是可以先下令取消这个庆典的。实际上除了桑藜李赫这几个学生兵在冲突中发现信徒的不寻常以外，刘知远也早已注意到平民中潜藏的这些人。他可以取消庆典，慢慢再调查，但是通过这个庆典，却是让这些信徒主动的暴露了出来。 而且一打尽，最重要的是挖出了狄永航这条大鱼。 还有那个什么东方主教。现在，她也变成了阶下囚。不过她似乎很淡定，被两个士兵持枪押着，没有任何的反抗，连话都没有说，只是枯槁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了，并不复杂。”刘知远对狄永航说：“你想借用这场庆典把军方的领导层一锅端，我也想借用你的计谋把你们这些神棍一锅端，那个导演……”刘知远招了招手，让士兵把康行健带过来，问：“导演，你觉得这个剧情怎么样？” 康行健呵呵一笑，说：“生活永远比电影更精彩，事实再次验证了这句话。而且你会发现，更精彩的永远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 刘知远皱了皱眉，转向狄永航，问：“那个什么主教？是你用来糊弄大家的吧？造型是不是太廉价了？” 狄永航也是如同康行健那般呵呵一笑，说：“开什么玩笑呢？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既然我做的一切都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解释，那就是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啊。这是末日啊，人类已经完蛋了，新的文明将会出现，这是神的旨意，不是你们自作聪明的演一出戏就能改变的。你既然要挑衅神的旨意，陪着你一起遭受神罚的，就是这整个要塞几万的幸存者。” 刘知远的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他以为狄永航是通过这样的一场政变，自立为这个要塞独一无二的统治者。要塞有坚固的防御，有相对外界来说丰富的资源，还有几万的人口，如果一个人的人心在灾难中扭曲变异，充满了暴戾的统治欲，要这么做也是符合逻辑的。 他现在可以断定，狄永航的内心在末日的绝望面前也是扭曲了的，但是扭曲之后的轨迹，却似乎和他的推断不一样。 这时，“轰”的一声，要塞防御墙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阵巨大的震动使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大地剧烈的晃动了几下。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倒是变成狄永航哈哈大笑起来。 康行健也哈哈一笑，红着眼睛说：“看，我没说错吧？更精彩的，永远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 李寂城通过耳麦发出简短的询问，转头焦急的对刘知远说：“司令长官！要塞防御墙遭到破坏，出现了一个宽度近百米的破洞！”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4、你们会遭报应的 卓凯人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龙在云的运气太好，他只是抱着找个地方歇脚，顺便去看一看的心态去了那个发出求救信号的写字楼。 没有想到，那里真的有十几个幸存者躲在写字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因为那个写字楼里本身就有一个超市，那些幸存者才活到了现在。但是就如他们在无线电里说的那样，他们已经断粮好几天了。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几十个人，超市里东西多，但能吃的也就那些，很快也就消耗完了。 写字楼的低楼层已经被幸存者们堵死，卓凯人等人是把车开到写字楼的侧面，按照幸存者的提示，沿着一个非常隐蔽的逃生梯爬上去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写字楼附近的丧尸确实很少，倒是留下了满地的遗骸，卓凯人等人开车堵住两端的路口，用声音把里面的丧尸引出来，一阵近距离的点射，很快就解决了问题。 卓凯人最初只打算派两个人上去看看就算了，但是来到楼下，他觉得自己遇到这么多次危险，都没有真正出过事，要是就这么怂着不上去，就有点对不住“作死王子”的名头，于是带了熊虎豹、高野和两个士兵，一共五个人背着枪拿着刀，沿着那个外墙上举行的广告牌后面的求生梯爬了上去。 “我擦！你们这里居然还有电灯？”卓凯人跟着高野从逃生梯跳到会议室里的时候，看到会议室里亮着的电灯，一时间非常的惊讶，就像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电灯一样。借着电灯，这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一共就1个人，八个女人，剩下的4个男人里面还有个是10来岁的男孩，一个60来岁的老人，成年男人就1个，而且身体还比较瘦弱。女人倒是有7个成年人，1个十来岁的女孩。 “啧啧啧，”卓凯人看着那个看起来已经有点弱不禁风的男人，一边摇头一边赞叹的说：“老兄，你可真享福啊，这可是皇帝过的生活呢。” 一眼看去，那7个女人虽然都饿得要说不出话来了，但身高是有的，相貌谈不上多么惊艳，但中上姿色是有的，身材嘛，现在饿得有些瘦了，但大体上也还比较可观。 卓凯人现在相信他们是一个航空公司组团来旅游的，把这些女人带回去，都够龙在云开后宫了。 “长官，您说笑了。”那个可怜的男人看着卓凯人他们穿着的制式军装，很自然的把他们当成了军人，虽然听卓凯人说话的语气，其实很没有军人的样子。但别人出现在了这里，还带着枪，现在就算感觉到不太对劲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啊。 卓凯人没理他，自己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看着那些满脸疑惑，有期待又有警惕的女人，笑眯眯的说：“都饿坏了吧？” 纷纷点头，也没人说话，有欲言又止的，有想说不敢说的，有耐心观察的。 卓凯人拍了拍手，对旁边的一个士兵说：“按人头，7个女人每人一份水和干粮，孩减半，男人和老人就算了。”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长官？”那个可怜的男人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他们在垂死的边缘终于盼到了救援，之前在窗子里看到救援的人是穿着军装的军人，他们还拥抱在一起欢呼雀跃，但是现在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字面意思。”卓凯人冷冷的回答了一句，然后他看着那7个女人，对她们勾了勾手指，说：“来，走过来把衣服脱了，谁脱得最彻底，脱得最快，谁的食物就最多。” 那两个正准备分发食物的士兵一听，顿时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饶有兴致的退到卓凯人的身后，满脸猥琐的笑了起来。 而卓凯人看着眼前这些人的脸色一阵剧变，看着她们的震惊、错愕、愤怒、屈辱、畏惧、犹豫、羞惭、痛苦……看着她们各式各样的表情，卓凯人突然感到很痛快，他拔出手枪来，像慢动作一样的退出弹匣，检查了一下子弹，然后又装进去，说：“如果要选择放弃，我也可以成全你们的，毕竟苦熬了这么久，活着也是受罪，子弹从脑门打进去，保证不会变成丧尸。” 利诱和威逼，一下子全用上了，简直就是无师自通。 高野看不下去了，说：“卓哥，这样不合适吧？” 卓凯人斜眼看了他一眼，冷笑着问：“你可怜她们？还是你觉得你有多大的能耐保护她们周全？是他们自己蠢，暴露了自己的信息，而且对我们的到来毫不防备。这是末日啊大哥，这么蠢不去死，不被别人奴役，没有天理的！” 高野愤怒的说：“我们好歹也给自己留点底限吧？这样的事，是人做的吗？” 卓凯人呵呵一笑，他的手一抬，熊虎豹，还有另外两个士兵心领神会的端着枪指向了高野。之前那些把求助的眼光看向高野的女人们，这时迅速的咬着牙，红着眼，把眼睛转向了别处。高野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浮现了出来。 卓凯人看向他的目光也随之冰冷下去，冷冷的说：“再说一遍，这是末日，谁都不要把自己当回事。你想当英雄？我也想啊。但这是末日啊，没有能力还要逞英雄这是笑话啊。你别动，我知道你功夫好，你要动，我马上就开枪，我看看是你的拳头快，还是子弹快……我去，这他妈多老土的台词啊！” 高野捏着拳头，死死的盯着卓凯人，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但最后，他渐渐的，渐渐的松开了拳头。 卓凯人笑了笑，说：“放松点，放松点，你会发现，其实人在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才是最痛快的。什么底限？什么原则？我以前也有，但那东西帮不了我。你也看到了，现在丧尸他妈都能拿武器了，没准我们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既然如此，还不如彻底放开自我。你知道吗？末日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人都他妈是不值一提的。放松！这里的女人，我让你先选一个！” 说完，他又转向那些女人，说：“高野选中了你们中的谁，那就是你们的运气了，虽然他现在在基地里有一个女人，但是你们也看到了，他这个人，比我们还是要好那么一点，跟着他，你们说不定要好过一些。或者，你们主动一点？嗯，谁先出来，我说了，她的食物最多。” “我……我……愿意……”也不知道是愿意什么，但是一个女人终于忍受不住食物的诱惑，主动的走出了一步，她浑身都在发抖，眼睛里亮晶晶的，但似乎也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然后在这几个男人的枪口和满是邪恶笑意的目光下，一边走，一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当她走到卓凯人的面前时，身上已经一片布也没有了。 “噗通”一声，这个脱光衣服的女人跪在了卓凯人的面前，伸手一把抢过旁边的士兵递过来的面包，不顾一切的撕咬、吞咽起来。 有了一个示范，剩下的女人也纷纷效仿那个女人，脱光衣服，丢掉尊严，扑向了眼前的食物。而那个可怜男人和老人悲哀又痛苦，愤怒但又无助的搂过几个孩子，挡住他们的眼睛，不让他们去看这样的场面。 最后还剩下一个女人没动，这倒是这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女人，她看着自己那些同伴获得了食物，像动物一样匍匐在几个荷枪实弹的男人脚下疯狂吞咽着，突然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很漂亮，笑声也很清脆，她越笑越开心，也越笑越大声，笑到流出了眼泪，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跑到窗边，翻过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 没有人去劝阻，没有人去拉她，所有人都听到几秒钟后楼下传来一阵重物摔落的响声，除了那几个孩子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其他人毫无反应。 卓凯人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甚至也不可惜这里面最漂亮的一个女人就这么跳楼死了，反正还剩下6个，足够他回去交差了。 “你们会遭报应的。” 当卓凯人带着6个女人和个孩子，留下那个男人和老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声音嘶哑的对着卓凯人说了一句。 “呵呵，”卓凯人轻蔑的一笑，说：“你太饿了，不光是肚子饿，你的精神也饿得没有力气了。除了有气无力的说这么一句废话，你有没有试过要来跟我拼命呢？你连像高野那样劝阻你都不敢，死吧，饿死是你最好的归宿。你看这些女人，她们看你的眼神，连一丝依恋和不舍都没有，就这样死吧，你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的灰尘。” 说完，他连看都不看这个男人，也根本不担心这个人会从后面袭击，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他不会在这里逗留，楼下的丧尸虽然被他们清了一遍，但是很快还会有更多的丧尸围过来的。他甚至觉得，这下面的丧尸很少，是因为这里也几乎没什么活人的气息了。 真的，当他们带着他们的战利品沿着逃生梯爬下去的时候，四面八方的丧尸一下子涌过来了很多。 远比之前多了很多倍。 “你们会遭报应的！”当卓凯人等人发动了汽车的时候，那个男人终于勇敢的冲到窗边，对着已经启动的车队和潮水一般围过来的丧尸大喊了一句。 但也就是喊这一声罢了，当他看到楼下那刚自杀摔死的女人正在被刚涌过来的丧尸啃噬的时候，他又赶紧缩了回去。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5、算我再欠你一次 “阿人，你这一次，劳苦功高。” 对于卓凯人带回来的“战利品”，龙在云是非常满意的，至于死了几个人，这是末日，早就习惯了。 那6个带回来的女人，吃饱了肚子，洗干净了身子，换上这里的人外出收集来的裙子，顿时焕发出来光彩，一个个高挑饱满，在监狱这些幸存的女人中明显的鹤立鸡群。龙在云之前的女人也算长得不错的，但毕竟这些女人的面孔给了他很强烈的新鲜感。 龙在云对卓凯人说：“你可以选一半作为你的女人，你的功劳最大，配得上这样的奖励。” 卓凯人真诚的说：“龙哥这话就不对了，你即将正式成为风息堡的领主，如果只有一位领主夫人那就显得有点寒酸了。起码也要有4个正牌夫人才行嘛，当然如果我说我一点想法也没有，那也太假了，但女人对我来说，一个就够了，毕竟我的身体也没有龙哥那么好。” 哈哈哈哈，龙在云笑得很开心，是真的开心。 卓凯人说：“剩下一个，牙哥也是需要女人的，这是龙哥的情义，不是我的建议。” 龙在云拍了拍卓凯人的肩膀，说：“你很好，很好。”话说到了这一步，他得到了数量最多的女人，所以他选了其中最漂亮的一个送给了卓凯人。 卓凯人谢过，就带着那个女人回他自己的宿舍了，回去之后就是整晚的折腾，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这个女人几近虚脱，而且身上留下很多伤痕，卓凯人才沉沉睡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过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问？ 而就在天堂岛要塞举办要塞防御墙落成典礼的这一天，被命名为“风息堡”的天堂岛监狱，也在自称是贵族后代的斯提尔兰的操办下，进行了龙在云的“封爵仪式”。这个“封爵仪式”搞得还挺隆重的，虽然这个“城堡”也差不多就两百人，也没有像样的服装，但这不妨碍龙在云的兴致。 在“封爵仪式”上，斯提尔兰宣布龙在云正式成为男爵大人，同时还宣布他合法拥有4个新夫人，但是这4个夫人里面，第一个生下男孩的才能成为男爵夫人。 而仪式完成以后，所有人恭贺领主大人和夫人们，龙在云也很慷慨的放开了食物和酒水，除了轮岗值班的警卫，所有的人都可以参与到这场狂欢里来。 卓凯人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提前向龙在云告辞了，他手里搂着神情木然，只顾着不断吃东西的女人，用一脸“你懂的”表情再次向领主大人表示衷心祝贺，然后就带着那个女人回了宿舍。 但是回了宿舍，卓凯人对那个很自觉的宽衣解带躺在床上等他的女人突然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有些心神不宁，看那个女人也越看越烦，索性穿上外衣，对同样住在他的房间里，即使在他和女人啪啪啪的时候也没有回避过的熊虎豹说：“走，豹子，我们出去转转。” 熊虎豹对女人不感兴趣，虽然有时候熊虎豹也会表现出有点吃醋的样子，不过他对卓凯人和不同的女人啪啪啪也没有意见，这一点，卓凯人认为是极好的。而熊虎豹对卓凯人叫上他单独出去散步这种事情，显然也要愉快得多。 监狱的没有电，但是高墙上有灯，是太阳能自供电照明系统，即使这个监狱没有人了，到了晚上，那些照明灯还会一直的亮着，直到它坏掉。这些照明灯在以往不属于监狱主要的照明系统，但是在这个一到晚上整个世界就陷入黑暗的时候，它的灯光足够监狱里生活的人正常的活动了。 那场狂欢还在继续，除了不像今天这么敞开吃东西，其实龙在云隔三差五的就搞一场这样的狂欢，这里的人也已经习惯用这样的狂欢来麻醉自己，他们除了在现场随时随地的开车，还喜欢用可以找得到的颜料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涂抹各种各样的色彩，还有人在监狱的仓库里找到一些被查禁封锁起来的药丸、粉末，用这些东西使自己更加的疯狂。 至于这些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坏处，谁在乎呢？ 卓凯人带着熊虎豹路过那片狂欢的广场，发现龙在云已经带着他的女人回“寝宫”去了，留在那里主持的是龙在云的二号心腹王志成。这一次出去王志成没起到什么作用，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做龙在云的心腹。而龙在云的另一个心腹雷牙，此时却并不在那里。 “豹子。”卓凯人远远看着那些摇头晃脑的家伙，对跟在他身边的熊虎豹说：“就算咱们明天就要翘辫子了，你也别去碰那些东西。不碰，咱们还是人，碰了，咱们就变成鬼了。” 对于卓凯人的关心，熊虎豹向来是非常乐意接收的，他像一个少女般用力的点点头，说：“嗯，卓哥，这世界虽然已经走到末日了，但我们只要活着，就要活得像个人。” 卓凯人笑了笑，伸手在熊虎豹的脸上摸了一把，只要把握住尺度，他也不介意对熊虎豹做一些亲昵的动作。 果然，熊虎豹很享受。 因为本来就是这里的三号人物，加上这一次龙在云对他又大加奖赏，所以卓凯人的实际地位，和最近有些沉默的雷牙也算彼消此涨，他不管去到哪，那些值守的士兵都向他恭敬的致意。 卓凯人想到他们之前各种各样的社会身份，对他们很适应现在这个角色的样子也有种莫名的烦躁。尼玛这才过去多久呢？你们就好像当了一辈子的奴才一样。这算是可塑性强，还是太容易堕落呢？ “卓哥。”熊虎豹和卓凯人在监狱的高墙上站了一会，吹了一阵晚风，突然拉了一下卓凯人，两个人一起隐藏到角落的阴影里，然后从墙角往下看去，就看到几个人顺着高墙下的阴影走到了他们下面以前是监狱采购进出的一个侧门边。 很容易就看清楚了，尽管几个人都刻意的从阴影里走，但卓凯人还是一眼认出那是高野、奕倾城和她的半大儿子，还有雷牙。他们背着包，高野的肩头还背着一支枪。 想走？ 卓凯人看了看附近，监狱里原本是有监控的，不过现在也没啥用，瞭望塔上的哨兵应该能看到这里，不过有雷牙在，大概也不会有人过来询问。 卓凯人一时间有点拿不准自己要不要出现制止，说起来高野走不走对他来说比较无所谓。高野的功夫很好，但是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也靠不上他。 雷牙放高野走，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那就是没想让龙在云知道。但是龙在云和雷牙的关系太铁，如果他就这么把雷牙拱出来，龙在云和雷牙之间会发生多么深的间隙不好说，但龙在云大概率会迁怒到卓凯人身上，一个挑拨是非都是轻的，雷牙那个神经病更是混不吝，完全有可能直接做了他。 所以对于人心这种细微的矛盾，卓凯人自问还是把握得很精密的。他决定静观其变，不到关键的时候，不把这件事抖出来。 不过，搞笑的事情来了，虽然隔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奕倾城的那个半大儿子乐乐，这时似乎不太乐意离开。在那里和奕倾城起了争执。 想想也是啊，这里有吃有喝，还有高墙大院，比外面安全多了。高野的功夫再好，跟着他出去了，指不定明天就曝尸荒野。卓凯人明白高野为什么要走，但是你看不惯你自己闪人也就算了，你还要带着一个很容易惹祸上身的女人，还有一个腹黑险恶的恶魔一起走，那就有点自寻死路啊。 这时雷牙的声音传过来：“高野！你想清楚了，这个孩是个很大的不稳定因素，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能带他们活下去？” 然后卓凯人看到奕倾城给了乐乐一巴掌，他看得直乐，莫非奕倾城这个女人，还对高野产生真感情了？她生着一张喜欢搞事情的脸蛋，这些天来一直蓬头垢面的跟高野躲在宿舍里，是真想跟他过日子？ 怎么他看着，就这么喜剧呢？ 似乎奕倾城对她的儿子还是有威慑力的，这么一巴掌下去，那个恶魔不吱声了。然后雷牙帮着他们把东西装在一辆越野车上。雷牙还给他们弄了一辆车，卓凯人心里一笑，看来他和龙在云之间的分歧已经很大了。等到他们的分歧更大一些，龙在云自己就会把雷牙干掉，再然后，卓凯人心里笑了下，没有了雷牙的龙在云，他不也有机会干掉吗？ 这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赶过来，就抱着手对熊虎豹说：“豹子，咱们好好看戏吧！” 雷牙他们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他催着高野他们赶紧上车，自己去给他们开了门。但是这个门不是那么好开的，原本的门里外都加固了，他需要一层一层的推开，当他推开了第一道门，走几步准备开第二道门的时候，一声枪响，子弹在铁门上溅出了一道火花。 紧跟着，无数的手电朝这边照了过来。 雷牙一看这个架势，倒是很光棍的放弃了开门的动作，背着手站在高野他们的前面，面对着正匆匆走来的龙在云。 “雷牙，”龙在云走到了雷牙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几米，他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卓凯人的耳朵里：“一场兄弟！你竟然背叛我！” 雷牙听到“背叛”这个词，脸上抽动了一下，倒是很平静的说：“云哥，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谁都可能背叛你，唯独我不会。” 龙在云咬牙怒问：“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雷牙淡淡的说：“人各有志，高野要走，就让他走吧，他也算给我们立过几次功。” 龙在云冷冷一笑，说：“那要是其他人也要走呢？” 雷牙说：“其他人走，我帮你杀了他。”顿了一下，他口气很软的说：“云哥，算我再欠你一次吧。”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6、你看！流星！ 龙在云看着雷牙，心软了一下，其实来到监狱这里驻扎下来以后，他们兄弟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他从来没有担心过雷牙的忠心，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让高野带着奕倾城母子走了，他这个“领主大人”指定是不好做了。 这些天来，他的感觉比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好很多，那时候还有警察可以怕，现在他真的可以说一不二，真的可以予取予夺而不受任何的束缚，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迷恋。 所以，心软只是一瞬，龙在云看着已经从车里下来了的高野，生硬的说：“他要出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变成丧尸！” 高野走到了雷牙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雷牙，好兄弟，是我给你惹麻烦了。”然后他看了看龙在云，喊了声：“龙哥……” 龙在云身后的那个斯提尔兰大喝一声：“混蛋！你要喊领主大人！” 高野哈哈一笑，说：“哈哈，我也是个演员，不过要论入戏的深度，我真的比你们差太远了！我真的很佩服你们，能让自己都忘掉自己是在戏里，这是我做演员做一辈子都做不到的境界。” 然后，在所有人惊讶而又似乎理所当然的眼光中，他在龙在云的面前跪了下来，说：“龙哥，给条生路吧。我只是想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雷牙皱起了眉头，他要伸手去把高野拉起来，但是高野手一抬，制止了他。 龙在云看着高野，冷笑了一下，说：“你这么嘲笑我，让我给你生路？你想演一个英雄，那就承担做英雄的代价吧。”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高野猛的向前窜起来，他之前给龙在云下跪的时候，就往前走了两米，这时，他离龙在云也不过就是两米而已，而其实，这才是他给龙在云下跪的真实目的。 当他猛然窜起的时候，动作快到龙在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脖子就被高野的刀架住了。 雷牙难过的闭上眼睛，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龙在云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然后就无奈的笑了一下，说：“云哥，这些天来，你的身子已经被掏空了。不然高野的身手再好，你也不至于来不及反应。高野。”雷牙喊了一声，猛的一抬手，手中的枪口就对准了高野的背心，他也没有多话，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高野心里一沉，在雷牙开枪前的一个瞬间猛然闪开，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但是龙在云也趁着这个机会，身体向后一倒，把他的脖子从高野的刀锋下躲开了去。高野不暇多想，追着龙在云就砍下去，一刀砍在了龙在云的肩颈之间，龙在云的血飞溅出来，但是这一刀到底还是歪了一些，并没有致命。 雷牙的第二声枪响，这一次，高野没有躲得过，子弹从他的侧后方打进了他的肺里。高野的身体明显的顿了一下，一口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但他还没有死，他知道现在再也没有什么机会活下去了，唯一的目标就是带着龙在云一起死。 但是，高野不再有机会了，他的刀刚举起来，斜刺里飞过来一颗子弹，非常精准的打进了他的太阳穴，子弹搅碎了他的大脑，他不再有任何的反应，直接摔倒在地。 雷牙仰起头，看见卓凯人从高墙的角落里站到了明处，手里还拿着枪。说实话，龙在云和雷牙以前当混混的时候，都没有碰过枪，所以要说枪法，卓凯人的枪法才是最厉害的。 卓凯人也不是多想救龙在云，但他更不可能去帮高野，如果现在龙在云死了，这帮人推选雷牙当头领的可能性，还是比推选他的可能性更大。而就算这些人推选他当首领，雷牙也肯定不服，一旦内斗起来，他们这个不到两百人的团体生态瞬间就会土崩瓦解。土崩瓦解本来也不关他什么鸟事，但同样对他没什么好处。 龙在云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是一身的血，从他的角度，他很清楚高野所中的致命一枪不是雷牙打的。而雷牙在这么近的距离，竟然两枪都没有打死高野，以至于他只差一丁点就跟阎王爷去报到了，这一点，龙在云也看得很清楚。所以他站起来，对站在墙上的卓凯人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接过旁边斯提尔兰递给他的一块纱布，按在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上，阴冷的说：“把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给我拉过来！” 要论美貌，监狱里所有幸存的女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可以和奕倾城相提并论的，哪怕是新带回来的这些空乘也远远不及。 龙在云早就对奕倾城很有想法了，但是雷牙和高野的关系很好，为了给雷牙面子，他一直忍着没动她，但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脖子上的伤一跳一跳的在痛着，龙在云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现在不愿意去想他和雷牙之间的问题，但是这个女人，他要在这个女人身上找到足够的刺激和快感。 他已经想了很多种方法，每一种都足够让这个女人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死。至于那个孩，把他丢到墙外面去喂丧尸是最便宜他的结局了。 但这时，之前高野和奕倾城他们准备用来离开监狱的那辆车上的大灯刷的亮起来，龙在云刚皱了一下眉头，那辆车就尖叫着就冲着他们直冲过来了。 背对着车的雷牙第一个被撞飞，龙在云虽然反应很快，下意识的就往旁边一闪，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下半身被车头撞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对折了一样。 旁边的人只顾着向两旁躲开，直到那辆车向后倒回去，准备再次冲向龙在云的时候，才有人想起来要开枪。 但已经晚了，那辆车倒回去再加速，看起来像是要再给龙在云再来一次致命的撞击，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在往旁边躲，也没有人去看看龙在云是死是活，然后才有人想起来要向车上的人开枪，可是这辆警用越野车并没有朝倒在地上的龙在云冲过来，而是近乎原地一个飘逸，朝旁边那道门冲了出去。 那道门是监狱过去采购物资进出的侧门，被他们加固了，但最坚固的原来的那道门和里面一道加固门刚才已经被雷牙拉开，最外面的一道门就是一道用铁皮蒙起来的木门，被吉普车一撞，直接就被撞飞了出去。 “啪啪啪”的一阵枪声杂乱的响起来，但那辆车已经扬尘而去了。 “卓哥，”熊虎豹站在卓凯人身边说：“这一下龙在云和雷牙都挂掉了，现在你是这里的主人了。” 这个一再反转的结局有些让人瞠目结舌，不过熊虎豹是不关心龙在云的死活的，相反，他觉得这是老天给卓凯人创造的机会。 卓凯人也是没有想到剧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折，前一分钟他还在左右权衡之后选择救下龙在云，还在想抓住这个契机，以后通过龙在云把雷牙挤走，再慢慢把龙在云给搞掉，但即使他算得再精密，也没有算到一瞬间之后，龙在云和雷牙竟然双双挂掉了。 不，龙在云还没有死，还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费力的挣扎着，他腰部以下估计都粉碎性骨折了，就搁在正常的时候，花个几百万在医院里治都不可能治得好，在这种情况下就更不要想了。还是走过去给他脑袋上来一枪送他一程算是够义气的。 卓凯人刚看到高野的时候，还想着这个家伙功夫又好，人长得又帅，还有一颗侠义心肠，没准能有主角的命，所以在找到那些空乘的时候高野和他正面冲突，他都没有太为难高野，但没想到高野竟也只是个龙套，他说他演了一辈子的龙套和替身，看来这特么的就是命中注定啊。倒是奕倾城那个女人，本以为她就这样要任人宰割了，没想到她却比高野还要活得久。 结果现在自己就要成为这个“风息堡”的领主了？我去，这就是主角的命啊。卓凯人差点开心的大笑起来，除了用“天命之子”的主角光环，他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形容自己眼前的境遇了，用运气好是完全不能体现这个过程的曲折波澜的啊。 “谢特！”卓凯人心中的狂喜还没有波及全身，前一秒他还在想自己是要重新搞个“封爵仪式”继续当“领主”呢，还是直接登基当皇帝算了，这一秒他突然就跳脚大喊了一声！感觉自己的魂都要飞出来了！ 就看到被奕倾城撞开的那道门外面，噼噼啪啪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嘶吼声，关键更特么让他抓狂的是，明明那道门还来得及关上的，可是下面那些人先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奕倾城开车扬尘而去，现在他们竟然也没有人想到要去关门，直到已经有丧尸冲进来了，再在一阵疯狂的尖叫声中四散而去。 “这里完了！”卓凯人跳脚归跳脚，他还是很清醒的，神马领主，神马皇帝，就笑话去吧！他拉了一下熊虎豹，说：“走！直接去车库！啥都不要了！” “卓哥，你的夫人……” “让她去死！有你就够了！” 因为反应够快，动作也够快，在丧尸的潮水淹没监狱之前，卓凯人带着熊虎豹直奔车库，跳进了他们之前出去就用过警用防爆车里，甚至还有时间把旁边两辆车里的弹药和备用油桶都装上了车。 “这尼玛……是什么神剧情啊……”直到冲出了监狱，回头看着传出了一阵阵惨叫，也突然窜出了大火的监狱，卓凯人这才干咽了一口口水，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卓哥！”熊虎豹一脚刹车踩下去，兴奋的喊了一声：“你看！流星！” “流星？”卓凯人仰头看着夜空中的几道闪光，脑子里一震，从天窗爬出去仔细一看，一声巨大的“艹”被他用洪荒之力吼了出来。 很快的，那几颗“流星”隐没在中心山脉的方向，一片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7、现在还能怎么办？ 也许卓凯人应该感到庆幸的是，在他仓皇出逃，而又无路可去的深夜里，他看到的“流星”带来的只是冲天火光，而不是……蘑菇云。 事实上，就在他们停下来观察的这个极短的时间里，夜空中先后就有十几颗熊虎豹所谓的“流星”划过。并且都在中心山脉那一带引发了冲天的火光，隆隆的巨响也在稍后一些到来，他们甚至还可以通过车上的水杯感觉到大地的震动。 卓凯人此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说的复杂和沮丧，甚至有些绝望。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而且完全没有征兆，这场灾难爆发到现在，虽然坏消息每天都有，出去遇到的丧尸也让他感觉到在这个末日中生存越来越难。但是他们有了天堂岛监狱这个足够坚固的堡垒，他们有枪，有足够多的食物，他们的人口也在缓慢的增加，一切似乎都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缓慢的好转。 谁想到一切又在突然间全部都灰飞烟灭了呢？ 现在，卓凯人虽然带着熊虎豹果断而快速的逃出了天堂岛监狱，而且他们驾驶的是一辆厚重结实的警用防暴车，理论上还是比较安全的。但车里再怎么安全，能比监狱里更安全吗？ 原本监狱没有了，他还想借着警用防暴车的皮坚肉厚一口气冲到天堂岛要塞去，不管要塞的人怎么看待他们，只要他们能到要塞里去，所有的戏码又可以由他精心编译，逐次出演。但现在，天空中飞过的“流星”和中心山脉冲天的火光都告诉他，在天堂要监狱崩塌的同一天，天堂岛要塞也已经土崩瓦解了。 “亲，那不是流星。”卓凯人喃喃的对熊虎豹说：“那是巡航导弹。从方向看，应该是从很远的海面飞过来的，能发射这种巡航导弹的，一般都是大型的驱逐舰或者攻击核潜艇。你说，这是不是我们的敌人在趁火打劫啊？” “卓哥。”熊虎豹和卓凯人一起爬到车顶上坐着，路上已经有一些丧尸在朝他们跑过来了，但是他们也都不太在意，是那种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了，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说话的放松。对于卓凯人的问题，熊虎豹呵呵一笑，回答说：“虽然我一向都不怎么关心战争之类的话题，但是满世界都是丧尸了，剩下的人类，就算不能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也不会互相攻击了吧？” 卓凯人摇头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任何时候，不同的人群互相攻击那都是人的本性。我只能说，眼前这一下肯定不是。你看那边！” 卓凯人说着，在车顶上高高的站了起来，指着中心山脉那个方向，大声的喊了一句。天堂岛监狱的位置，是在天堂岛的西北侧，中心山脉在他们南边，而他们这一带，也可以说是中心山脉的背面。在中心山脉那一带一直都很耀眼的火光中，卓凯人敏锐的发现，有一些一闪一闪的光点，正在从中心山脉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那是什么？”熊虎豹也看见了。 “直升机！”卓凯人跺了一下脚，很肯定的说：“夜航的直升机！不止一架！天堂岛要塞在撤离！”他抓住熊虎豹的衣领，粗着嗓音，梗着脖子说：“天堂岛要塞被丧尸攻陷了！要塞的军队放弃战斗，所以才会呼叫巡航导弹直接攻击要塞，而他们剩下的人，则搭乘直升机逃了出来！绝对是这样的！”卓凯人觉得他的推理距离真相至少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 “那又怎么样呢，卓哥。”熊虎豹忧伤的说：“如果天堂岛要塞都被丧尸攻陷了，那么整个岛屿就再也没有一个可以避难的地方，至于我们，也许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看到明天的日出了。” 好难啊，这一路走来好难啊，灾难爆发以后，为了活下来，人也做鬼也做，什么事情都见过，也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可哪有怎么样呢？除了比已经变成丧尸的人更懂得绝望，除了比一开始就死掉的人更多受了一些苦，最后还是走到了无路可走的生命尽头。 熊虎豹已经像一个温婉的女人一般侧腿在车顶上坐下来，安静的看着夜空，摩挲着手里的手枪，满脸泪痕的笑着问：“卓哥，你说子弹从嘴巴里打进去，脸是不是真的不会被打花？” “神经病！”卓凯人看了一下四周越来越近的丧尸，跺脚说：“谁说我们一定会死？老子的字典里就没有一个死字！就算我会死，也不会是自杀，你要想赶着投胎去做女人，也要把我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去吧！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很哲学的说：“如果现在人类世界就这么毁灭了，你现在就算去投胎，也投不到人类的身上了，下一个统治地球的物种会是丧尸。你愿意变成丧尸？” 熊虎豹哭着说：“可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啊？连天堂岛要塞……连那种由军方把控的地方都毁灭了，就剩下我们俩，怎么可能活下去？” 卓开阳仰头看着夜空，说：“看那些直升机飞行的方向，他们是在往北面的海边飞，直升机的数量有限，一次接不了几个人的。海边一定有船在接应！一定是这样了，用巡航导弹攻击后面的丧尸，是为了给撤离争取时间，他们在转移要塞里那些重要的大人物！我们朝海边走！冲过去，也许我们能在那里见到来接应的舰船！不是也许，一定能！哪怕舰船没有停靠在岸边，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求救，走！马上走！这是老天给我们留下的出路，像我这样的天选之子，怎么可能无路可走！？” 说完，他就从天窗跳回了车里，一只丧尸撞到了车身上来，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响，连带着车身都微微的晃了一下。 熊虎豹也跳了进来，抹了一把眼泪，他虽然有着一颗女儿的心，但他的身体还是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而且，不管是战斗，还是驾车，他的技术都杠杠的。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但就像卓凯人说的那样，他熊虎豹就算要死，也要把卓凯人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死。 “坐好了。”熊虎豹喊了一声，发动汽车，狠狠的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 从天堂岛要塞出来的飞机一共有架，架是海军陆战队的倾转旋翼机，一架是海军的反潜直升机，就像卓凯人分析的那样，架飞机一共搭载了八5名人员从要塞往正在驶向天堂岛的军舰上转移。 不过和卓凯人的分析有些出入的是，飞机上搭载的并不是什么要塞里重要的大人物，而是刚刚成立不久的教导队的学生兵和教师。而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支飞行编队正在从另一个方向的海面上飞来，准备接走第二批次的人员。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第一批次的人员降落后，飞机会马上飞回，继续进行撤离工作，运载第三批次的撤离人员，飞机往返循环，直到把预备撤离的人员全部接走。 此时，桑藜就坐在第一批次的一架倾转旋翼机里。她身上穿的，依然是白天表演时那一套白色的长裙，只是长裙上沾满了血迹和尘土，她的腿以下的裙摆留下了明显的燃烧的痕迹，她赤着的双脚则既有烧伤，又有刺伤，她的头发散乱，脸上也满是灰尘。 一切都是那样的始料不及。 那场发生在要塞防御墙落成庆典上的“皈依主神”的闹剧，原本是以要塞司令长官完全掌控了局面而告终的。要塞的警卫力量对那些狂热信徒早有察觉，也获悉了信徒们要在庆典上发动政变的情报，加上桑藜的示警，司令长官部决定将计就计，司令长官刘知远更是以自身为诱饵，以期将狂信徒一打尽。 这一部分工作，可以说是完全成功了的。 但是百密终有一疏，要塞的情报部门把目标放在了庆典上，却没有及时发现狂信徒已经渗透到了要塞墙巡逻部队里面，被他们预先安装了炸药，随着庆典上狂信徒的彻底失败，防御墙下的狂信徒不光疯狂的引爆了炸弹，还破坏了防御墙上的自动防御系统。 那个引爆炸弹的狂信徒当场就灰飞烟灭了，但要塞已经来不及把被炸开的近百米的巨大破洞堵上，外面的变异者蜂拥而入，在极短的时间内，要塞内部就层层沦陷了。 那道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以及最新的建筑科技修建起来的巨大防御墙，在原先的设定里，是变异者绝对无法逾越，也是天堂岛上幸存者们最后的屏障，在那以前，防御墙外的变异者看似在减少和远离，各个物资中转站受到的攻击也在减少，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要塞成立以10岁到1八岁的孩子为核心的教导队，就是为了长期战斗下去做准备。 没有人会想到，一切就这么戛然而止。 桑藜的身边，是奄奄一息的趴在担架上的李赫。 当时他们跟随着部队且战且退，司令长官刘知远亲临一线战斗，并和联合国联合指挥部直接取得联系，要到了500人的撤离名额，刘知远没有任何犹豫，就下令力保教导队全员撤离。正在战斗的李赫桑藜等人，被强推上撤离的军车。 但是他们的老师李寂城却没有跟着撤离，他把教导队的指挥权交给自己的副手海凌迦上尉，在深情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们之后，转身投入了战斗之中。 上了车的桑藜又跳下了车，那时候她也没想别的，但是她知道这一挥手，也就是生离死别了，她只想在最后这一刻，再看一眼老师的背影。 李赫就是在这个时候，为了保护桑藜而受伤的。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8、你不会想象吗？ 桑藜跳下车去的时候，李赫刚上车，但是，看到桑藜跳下车了，这个15岁的少年什么也没想，跟着就跳了下去。 对于一个15岁的少年来说，也许他还并没有真正理解什么叫爱。但是在少年的身上，也有那些自以为懂得了爱的人所没有的一种东西，那就是不顾一切。 啥也没想，不顾一切就够了。 李赫跳下车，站在桑藜的侧后方，他也一样看到了他们的老师投入战斗的背影。而战斗，都已经到了距离他们不到100米的地方了。 要塞外面最多的时候聚集了上百万的变异者，这些天来它们似乎是隐匿了很多，但随着防御墙被炸开，短短几个时之内，它们再次聚集了难以想象的数量，像蚂蚁一样的淹没了要塞内部的每一个地方。 那个转身而却的决绝背影，不是去战斗，只是去用死亡来延缓一下变异者前进的速度罢了。 李赫不光看到了老师时隐时现的身影，他还看到了要塞的最高长官刘知远准将也端着枪和普通的战士一样战斗，不光是刘知远准将，整个司令长官部的各级军官、作战参谋甚至连长官部的后勤人员也全部都投入了战斗。 要塞的墙已经塌了，他们就用自己的身影，为那些少年竖起了最后的一道墙。 因为站在侧后方，李赫看不到桑藜的满脸泪水，实际上，他自己也已经是满脸泪水了。他甚至还哭出了声来，处在变嗓期的男孩哭泣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一个大男孩声泪俱下的样子似乎也不那么坚强，但这就是少年啊！ 而尽管已经哭得浑身都在发抖，李赫的观察力依然很敏锐，他甚至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感受到危险逼近的本能，那一刻他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突然就发现一个黑点正迅速的坠下，他不知道也不去想那个黑点的落点会在哪，只是不顾一切的往前一跃，直接把桑藜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将她遮盖起来。 而几乎就在同时，那个黑点落在了他们刚才跳下来的那辆车上，引发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实际上那是一枚迫击炮的炮弹，很有可能是有战士正在操作迫击炮的时候被变异者扑倒，改变了迫击炮的射击方向，那颗炮弹就那么引爆了军车，还引燃了军车上的汽油，火焰向周围飞溅。 李赫扑倒桑藜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坑，这大概是他们在爆炸中侥幸活下来一个契机，但是他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烧伤，当然，相比之下，桑藜受的伤要轻得多，而李赫的背部烧伤得十分严重。 而那辆军车里乘坐的人员，包括十几个少年和几个老师，几乎全部遇难。 高洋当时正准备上后面的一辆车，他是之前就在教导队的名单上的人，不是因为他是大明星，而是遴选的时候，把他作为音乐老师选中了。 其实高洋跟着大部队撤到后山通道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有点空白，有点木然，那种自己最信任的人就在眼前背弃了他，甚至当他不存在一样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后来他只是盲目的跟着队伍在撤退，偶尔也会端着枪一起战斗，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那时候如果有人把他丢在半路上，他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反应。 但是，那颗从天而降的炮弹就在他眼前爆炸，要不是正好有一辆车当着，他也会被卷入爆炸的漩涡，那种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的感觉，猛然又把他震醒了。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而且还有一个几万人中只有几百人有的撤离的机会，他又怎么轻易放弃呢？就算绝望，也要活着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绝望的啊。 高洋和准备上车的其他同伴一道，跑向前面爆炸的车辆，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可以救助。而他在往前跑的时候，看到了被埋在土里的李赫的两条腿，再一看，下面还压着两条腿，他跳过去，用双手把李赫身上的土扒开，将李赫从土里扒拉了出来。李赫因为背部的烧伤严重，爆炸的震荡似乎对他的脑部也有影响，看起来有些呆滞，不过当高洋再把桑藜也扒拉出来的时候，李赫的表情瞬间亮了。 李赫对着正被自己满身的尘土呛到了的桑藜问：“我突然把你推倒，你不会生气吧？” 高洋在旁边有点无奈，这是不是只有这种不太懂事的孩才会问的问题？ “他俩怎么样？”海凌迦从前面的车里跑回来，她现在是教导队的主官，一辆车被炸了，她跑回来看了一眼，就果断的下令放弃对车里伤员的救援，其余的人马上登车撤离，看到高洋、李赫和桑藜，就顺口问了高洋一句，如果他们中有谁是重伤，她也一样会果断放弃的。 高洋说：“没事！皮外伤！” 海凌迦转头看了看近在百米之外的激烈战斗，可以看到那些变异者虽然在密集的弹雨中割麦子一般的被扫倒，但更多的变异者正在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席卷过来。那道由要塞司令长官亲自把守的防线，撑不了几分钟。 “赶快上车！”海凌迦下了指令，就头也不回的回她自己的指挥车了。海面上的救援飞机还得有一阵子才能到，他们到达后山的撤离点之后，也还得坚持到那个时候才行呢。 要塞完了，这已经是眼前的事实，但现在也顾不上去想要塞完了这件事了。 好在通往后山撤离点的路还算远，他们借助汽车的速度很快就到了，还有时间布置防线，变异者的到来也会因为狭窄蜿蜒的山路而变缓，但也不过就是早一点迟一点的问题而已。 万幸，救援飞机比预定时间更早的到达了撤离点，这时候已经是夜晚，撤离点在一片忙乱中确定了第一批撤离的人选，那就是非战斗人员、伤员、年龄在16岁以下的学兵。 李赫和桑藜既是伤员，又是16岁以下的学兵，最先就被抬进了第一批次的飞机里。 高洋要留下来参加战斗，但是海凌迦抓住了他的衣领，说：“你现在的身份是音乐教师，不要参加战斗了，跟着第一批人员撤离吧！” 高洋摇头，说：“不，我是战士。” 怕死吗？其实，这时候真没有怎么怕了。连绝望都放在了一边，又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是命令，”海凌迦微笑着说：“你现在是高老师。去吧，帮我照顾那些孩子。那个谁！赵副官！”海凌迦叫来李寂城之前的副官赵睿，李寂城返回战斗的时候他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但是李寂城以他是教导队指挥官副官，职责所在为由，把他交还给了海凌迦。这时候海凌迦把他叫过来，说：“帮我和高老师合个影，毕竟我妹妹……曾经是他的粉丝。” 赵睿一脸懵的说：“长官，没有相机啊。” “笨啊，你不会想象吗？”海凌迦还是满脸的微笑。 那种微笑让赵睿感到了一种心酸，还有心痛和心悸，但这真的不是一个可以放任情绪的时候，赵睿点点头，然后用手比了一个拍照的姿势，说：“好，两位面对镜头，靠近一点……咔！” 海凌迦满意的一笑，说：“k，我一定很上相。赵睿准尉，你作为第一批撤离人员的最高长官，到了舰船上以后，全权负责沟通，不管对方怎么安排，原则是不能打散我们的建制。你要记住，这些孩子就是天堂岛要塞的血脉了，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太多，所以也要作为一家人一起长大！” “长官……”赵睿的本意是海凌迦应该是第一批撤离的人员，毕竟她现在是教导队主官，她要坐镇全场。 但是海凌迦一摆手说：“我第二批走！这是命令！” “是！长官！”赵睿敬了一个礼，转身走向飞机，突然他又回过头来，大声说：“长官，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长官！漂亮是无敌的，所以你一定要活下来！” 海凌迦神采飞扬的一笑，她耀眼的红发和更加耀眼的笑容，给这个正在崩塌边缘的夜晚增添了许多色彩。 飞机起飞了，与此同时，海面舰艇上发射的巡航导弹正在向天堂岛要塞飞来。 根据要塞司令长官刘知远准将最后的呼叫，救援舰队经最高联合司令部批准，对天堂岛要塞展开覆盖式轰炸。等到最后的撤离人员升空后，还将投入两枚到三枚一万吨核当量的战术核弹。彻底将已经开始智能化的变异者从地图上抹去。 当然，坐在飞机里的桑藜并不知道随后发生的一切，她自己身上的伤痛倒是很次要的，只是她一直握着因为背部大面积烧伤而有些意识模糊的李赫的手，耳边听着他一阵一阵的身影，她的心里也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还清晰的记得在舞台上，她几乎无法面对的时候，是李赫硬生生的用手抓住了那把刺向她的刀锋，她也知道，她从军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李赫也一定是毫不犹豫的就跟着跳下来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凑巧在爆炸前扑倒了她，再次救了她。 “李赫，活下去啊。”桑藜目光柔和的看着昏迷中的李赫，低声说：“我还没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第一卷、绝望之地 089、我喜欢你！ “桑藜。” 李赫睁开眼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极致的，同时又颇为憔悴的容颜，当她听到李赫的声音，看到李赫的眼睛的时候，那双总是以看弟弟一般的眼光看着李赫的清澈大眼睛刷的一下就涌出很多泪水出来。 “李赫。”总是在李赫面前显得很理智、很聪慧也很冷静的桑藜，叫出李赫的名字的同时，也哇的一声，伏在李赫的面前痛哭起来。 李赫不知道桑藜究竟是怎么了，他人是趴着的，浑身都不得劲，背上依然是一片烟熏火燎的疼痛。不过，她就趴在他面前，她的头发就在他的鼻尖下边，他还从来没有距离她这么近过呢。不，想起来了，也有，当他奋不顾身的把她扑倒的时候，才应该是和她距离最近的时候，但那个时候，巨大的爆炸声和灼热的气浪，几乎使他失去了意识。 李昊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安慰桑藜，他想摩挲一下她的头发，不过他的一只手插着管线动不了，另一只手很痛，也动不了。他只能这样默默的看着她不停抽动的肩膀，静静的闻着她的发间混合着汗味、硝烟味的但依然能捕捉到的少女发香。 过了好一会儿，桑藜才抬起了头，依然这么趴在李赫的面前，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她用哭红了的眼睛看着李赫，声音沙哑的说：“你知道吗？李赫，要是你醒不过来，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一个家人都没有了。” 李赫沉默了，桑藜的话让他脑海里像电影快进一般的掠过很多画面，在他失去意识以前的一切，他都回想起来了。他想起了老师和他们告别后握着枪毅然离去的背影，想起因为只比他们大了一岁而没有编进教导队的马杰学长和青蓝师姐，还有那个红色头发笑起来很阳光的大姐姐一般的海凌迦上尉，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像刀子一样刺痛着他。 “我们这是在哪？”李赫无力的问了一句。 桑藜抽了一下鼻子，往后仰了一些，她似乎也不舍得离李赫更远，只是蹲在李赫的床前，说：“圣玛利亚号海军医疗船。” 李赫记得他的意识模糊之前，桑藜穿的还是那身表演的古装长裙，这时候，桑藜已经换成了军装，准确的说，是一条战斗裤套一件黑色的军用短袖恤，头发是披散着的，肩上还挂着枪带。不过，也许是角度问题，李赫正好看到了她脖子以下……的一片鼓鼓囊囊。他瞬间有点脸红，想把视线移开，又怕被桑藜发现。 于是他装作好像很累的样子，闭上眼睛，问：“有多少人逃出来了？” “就第一批次的飞机。”桑藜难过的说：“就在我们起飞后不久，要塞后山的撤离点就全部沦陷了，联合舰队根据刘司令长官的指示，向岛上发射了几枚1万吨当量的战术核弹。要塞……不会有人幸存了，老师、海凌迦上尉、还有刘司令长官、学长学姐……还有更多的人……” 桑藜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李赫睁开眼，他的视线不再注意什么别的地方，只是静静的看着桑藜的面孔，他伸了一下插着许多管线的右手，说：“靠近一点，让我摸一摸你的脸。” 桑藜看着他，红着眼睛温和的一笑，蹲着往前走了两步，很听话的把自己的脸挨在了他的掌心上。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李赫，你的掌心很温暖呢。” 李赫说：“我们要活下去。” 桑藜点了点头。 李赫突然就脱口说道：“桑藜，我喜欢你！” 这对他来说是个意外，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就是一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这时候怎么就脱口而出的。但是说出来了，他就有点心虚，好像刚才桑藜说了把他当做家人来的，而综合桑藜一贯的表现，他知道她更多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弟弟。他突然有点纠结，有些话，说了，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桑藜沉默了好一会，就在李赫满心都是后悔的时候，她突然噗嗤一笑，说：“没见过有人趴在病床上表白的。” 一句话说得李赫有点囧。 这时李赫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声用英语说：“桑，配合我给他换药。” 李赫看不到人，但是他看到桑藜站了起来，然后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中，李赫感到自己身上盖着的一张布被揭开了。然后他身体那些灼伤的地方在涂药，这是海军医疗船，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救治战斗中受伤的士兵的，而烧伤就是最常见的战斗伤。换句话说，因为对症，而且技术、仪器设备先进，李赫的伤好得很快，不然他也没有力气跟桑藜说这么多话。 当然，他现在也只能任人摆布，那个陌生的护士手脚有些粗鲁，擦药擦得李赫伤好像又加重了一样。然后护士叫桑藜搭把手，两个人把李赫翻了个身，让他侧躺着，护士则继续擦拭他身体的正面。 但是，等等……背部的灼伤有点让他麻木迟钝，但前面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红果果的？而桑藜就这样给护士搭手，岂不是什么都看到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李赫觉得自己还是冒汗了。 很快护士就完成自己的工作拉开门走了，李赫的脑子里有点嗡嗡作响，一时间有点憋不出话来。 倒是桑藜重新蹲在他的床前，促狭的笑着说：“想必你也发现了，你被我看光了呢……哈哈哈，放心，我会负责的。” 说完，她愉快的站起来，开始收拾这间病房。在李赫苏醒之前之前她一直没有心思，现在她才发现，病房里乱得不成样子了。 这艘医院船有上千个床位可以供战时使用，但这时候，整条船上真正的伤员也就李赫一个人而已，所以他获得了一间非常大的单人病房，这可是只有上校级别的军官才能使用的。 桑藜收拾完病房之后，走进洗漱间里洗了个脸，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走出去倒垃圾，算了算饭点也到了，这几天她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才觉得是真的饿了。 等她走到餐厅，正好到了吃饭时间，她很自觉的找到他们的队伍排到了后面。整条船上的人也并不多，这是一条专门派出来的救援船，原本预计是要接收500个人的，结果只到了八0几个。他们继续保持了之前的编制，现在的指挥官是先后做过李寂城和海凌迦的副官的赵睿准尉，桑藜也是骨干成员。但她之前一直闷在李赫的病房里，意志比较消沉。 “桑藜。”高洋端着餐盘，坐在了桑藜的对面，说：“看样子李赫恢复得不错了。” “嗯。”桑藜微微一笑，说：“就是话比较多。但是也难免，高洋哥哥，你知道我们是要去哪吗？”高洋比她大了整整一轮，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直接叫他的名字。 高洋表情有些凝重的说：“据我观察，我们一直在海上兜圈子。” “什么意思？” “估计正在讨论我们的归宿，现在应该还没有达成一致，所以没有地方接收我们。” “理解。”桑藜自嘲的一笑，说：“船上的人应该也不怎么待见我们吧？” 高洋点头说：“肯定的。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从今天上午开始，船开始向内陆的方向行驶，希望能有一个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能够接收我们。” “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啊。”桑藜语气轻轻的，却又充满了一种哀伤，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餐盘，说：“天堂岛要塞还不够坚固吗？可是一夜之间……”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不过马上就用手擦掉了，她转过头，也转移了话题，问：“那个人是谁？” 高洋转头看去，发现桑藜看的是正跟在赵睿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就说：“哦，那个人叫卓凯人，是天堂岛上要塞之外唯一的幸存者。当我们的飞机从要塞飞出来以后，他开着一辆警用的防爆车一直追到了海滩，一路上一直鸣枪示警。后来我们侧翼的一架直升机倒了回去，在天空悬停，用绳梯把他拉了上来。” “就他一个？” “据他说当时他还有一个同伴在车上，但是他们的车经过连续的碰撞，他同伴的腿卡在车里出不来了。” “要塞外唯一的幸存者吗？真够神奇的。高洋哥哥，我吃饱了。” “好，晚上赵睿准尉召集所有人开会，你是骨干，不要再缺席了。” 桑藜默默的点了点头，逃出来的这八0多人里，绝大部分都是教导队成立后遴选的那些孩子和老师，她的同学，要么就没有能逃到撤离点，要么像马杰、郑青蓝这样的学长学姐，因为年龄在16周岁以上不再第一批次的撤离名单里，后来也就来不了了。 赵睿准尉虽然担任过李寂城的副官，但桑藜跟他也不熟。可以说这里除了李赫以外，高洋就是她最熟悉的人了。 今晚的会，大概也是关乎他们未来命运的。如果李赫醒不过来，老实说她有点要放弃了，她一个姑娘，经历了那么多事，看到了那么多的死亡，实际上她已经没剩下几分生存的意志。万幸的是，李赫苏醒过来了，而且恢复得还不错。 桑藜吃完饭回到李赫的病房，李赫又沉沉的睡去了。一想到他之前窘迫得满脸发黑的样子，她有点想笑。在这样绝望的忧伤中，这大概是唯一能让她心情愉快一点的事情了。 李赫睡了，桑藜习惯性的检查了李赫正在吊着的药水，然后又检查了配发的枪支和弹药。除了她腋下挂着的9手枪，还有一支u45，还有一支属于她的sr-99狙击步枪。如果不是庆典排练，她就已经是要塞鹰眼部队的狙击手了，现在，赵睿准尉为了保持教导队的完整编制，把她任命为了狙击组的组长。 她之前没有理会，现在，她拿出狙击步枪来，轻轻的擦拭着，心里有很多情绪，又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 船，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第一卷、绝望之地 090、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注意，注意，由于风浪较大，请所有人员留在船舱内，不要随意走动，不要随意走动。预计未来1个时内风浪强度还会增加，联合舰队正在寻找最近的港口停靠。再次强调，由于风浪较大，请所有人员留在船舱内，不要随意走动，不要随意走动。” 桑藜在船舱里，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船身的晃动很大了。这让她感觉到有一点眩晕，不过她还是抓紧时间把李赫用病床上的皮带固定好，以免风浪过大他从床上摔下来。至于李赫的果体什么的，直接选择无视了，反正也就是背部而已啦…… 不过海军医院船本身很大，也有很强的抗浪性，虽然在船舱里感觉到了巨大的颠簸起伏，但也就这样，并没有天翻地覆。 桑藜眩晕着，也不知道这场风浪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这几天都是睡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的，这时候感觉睡沙发上不踏实，索性拿了枕头睡在李赫的床边。但还是很难睡着，海上的巨浪让她感觉到了害怕，这种害怕比起之前遇到的丧尸来，还要更强烈一些，毕竟即使被丧尸追着到处跑，那也是踩在地上，现在，这无边的海浪，让她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人类的渺。 而刚降落到这艘十分庞大而且十分先进的医院船上的时候，她还觉得这条船就像一座移动的堡垒一般巨大呢。但是当四周都是茫茫大海，尤其是这海浪一阵凶狂过一阵的时候，她才觉得这所谓的“移动堡垒”，在大自然面前依然是一叶完全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舟。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风浪好像都没有消停，医院船始终无法冲出风暴的核心地带。不过也没有更严重，船上训练有素的水兵把食物等物资分发到各个舱室里，也降低了这些不太习惯海面航性的乘客自己去餐厅吃饭遇到危险的可能性。 来给桑藜送东西的是一个黑人水兵，他似乎不太清楚李赫是怎么住进这间只有上校以上级别的军官才能住的病房，对开门的桑藜也是异常的恭敬，把当天的食物送给桑藜之后，还主动用带着一种浓厚口音的英语问：“姐，还需要什么吗？” 桑藜的英语成绩相当好，用来进行交流什么的更不是问题，她本来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这个水兵这么一问，她就顺势说：“给我几天的干粮，水果罐头、饮料也来一些，我想我可能有几天都不想出船舱了。” “别担心姐。”黑人水兵笑出一口的大白牙，说：“我们很快就能穿出风暴地带的，这条船的设计决定了，没有任何风浪能掀翻它。” 桑藜摇头说：“那我也不想出去了，对了，东西要两人份的。” “明白了，姐。”黑人水兵再次仰头看了看这间尊贵的舱房，在他看来，这个漂亮的黑头发女孩肯定是某个大人物的女儿，他给桑藜送来了足够多，而且品种足够丰富的食物，以至于桑藜看着堆了一地的食物，还忍不住想这个哥未免也太厚道，而自己似乎也太过于心了。 李赫醒了，他的药早就输完了，因为船太颠簸，护士也没有来换药。好在外涂的药这里留了一些，桑藜就自己动手给他涂药了。虽然自己背上的伤还是很痛，但是桑藜的动作比之前的护士温柔得多，这也不由得让李赫有些焦躁，毕竟是荷尔蒙最旺盛的少年啊。 但是海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以至于桑藜在船舱里都无法正常的站立了。她只能坐在李赫的床边，用手抓着床的铁架，她才不会在近乎垂直的颠簸中摔出去。后来船体还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似乎撞到了什么，又高高的抛起，落下，最后倒是突然一下消停了，但很快船舱内的电源断掉了，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间病房是在船体的内部，只有一道圆形的舷窗可以看到外面。但这时电源一断，船舱里陷入一片黑暗，那道舷窗外面，也同样就是一片黑暗了。 不过马上船舱里的应急灯亮了起来，灯光红色让桑藜感到非常寒碜。 “警告！即将碰撞！警告！即将碰撞！” “砰”的一声巨响，尖锐而急促的警报还没有结束，整个船身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似乎是与一个庞大的物体相撞了。 整个船体内部一阵剧烈的震动，桑藜生怕李赫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触碰到李赫背上的烧伤，那也是顾不上了。 不过船随后又平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个红色的应急灯在令人心烦意乱的闪烁。 桑藜从李赫的背上跳下来，看着李赫的伤就想哭，他们好不容易才从丧尸的嘴里逃出来，现在还遇到了一场海难？老天爷就这样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吗？ 但是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解开李赫船上固定他的皮带，将他扶了起来，说：“我知道你伤还很痛，但是没办法，你现在必须坚持着起来，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会跟着船一起沉没了。” 桑藜的动作这时候也是比较大了，李赫背上的伤痛得他的脸直抽搐，但是他很快咬牙忍住了，刚被桑藜架起来，又弯着腰说：“衣服，给我找身衣服。” 桑藜没好气的说：“没有！这时候还顾得上什么害臊不害臊啊，逃命要紧！” 李赫连连摇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下身，说：“不行，不行，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啊。就这样，我宁可不出去了！” 桑藜也是无奈，好在这间病房的衣橱里本来就有病号服的，还是包装在无菌袋里面，桑藜随便找了一条裤子给李赫传上，上半身的衣服没有打开，不过有了裤子，李赫倒是也不在意了。这也算是男生的一点优势吧。 但是，当桑藜搀扶着李赫走到门边，伸手去拉船舱的房门的时候，却发现这道门根本拉不开。原来船体在经过剧烈的碰撞之后，很多地方都变形了，这间病房的房门尤其变形得厉害，不借助工具，凭桑藜一个女孩和身受重伤的李赫，根本不可能打开。 桑藜不管试了多少次，拉、敲、打、踢、推……各种办法都用尽了，但一点作用都没有。气得她眼睛发红，直到最后筋疲力尽，赌气的往地上一坐，说：“我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沉就沉了吧，我不管了！” 桑藜在赌气，也确实没有办法。尽管她很聪明，很漂亮，但她毕竟只是一个15岁多一些的女孩，遇到这种金属舱门因为变形而卡死的情况，靠她的力量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她出色的狙击手天赋，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李赫的力气比桑藜大得多，但现在，他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他连多站一会都撑不住，坐着也不行，只能趴在地上。 桑藜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尝试着求救，但是不管她怎么拍门叫喊，也没有人回应。她打船内的有线电话，也没有人回应。想想看，船就要沉了，大家都忙着逃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毫不奇怪。就算有人想起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情况，即使有人想来救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也很难来到这里。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桑藜连声音都喊哑了，她筋疲力尽的躺在了李赫身旁，让自己的头挨着李赫的头，放弃的说：“不行了，李赫，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么多人都死了，也许，轮也轮到我们了。至少，我死的时候，也不是孤独一人的。想想看，也就这样了吧。” “桑藜。”李赫难受的趴在地上，费力的转头看着桑藜，说：“你有没有发现，船已经不晃动了。好像也没有海水灌进来，至少我们这里没有。” 桑藜依旧绝望的说：“一艘船要沉到海里，需要几个时的时间的，何况我们这条船本来就很大。” “那么，再活几个时也不错啊。真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呵呵……李赫，要是我们就这样死了。许多年以后，后来的人发现我们的遗骸，会不会说我们是一对啊？” “我倒是很乐意他们会这么想。” “李赫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呢。” “嗯……” “我喜欢老师。” “我知道。” “你知道？” “一直就知道。” “但是老师他啊，分得很清楚，在他眼里，我始终就是一个孩。” “等你渐渐长大以后，在你眼里，老师也就是老师了。对于一个女孩来说，会喜欢一位成熟稳重而又很有内涵的年长男性，一点也不奇怪。青春期的女孩很多都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也会很多弟兄那样，喜欢上海凌迦上尉的，大家都说，海凌迦上尉的身材可好了。” “切！你们这些男生都是……你……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有没有道理，我们都没有办法去验证了。老师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们，就剩下几个时了。” “别灰心，老师说过，不到最后，就不要放弃的。我们，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候。” “到了，现在就是最后的时候了。我们如果是被困在陆地上，也许还能撑几天，但这时海里，船一沉，我们就死定了。” “并没有。” “不跟你抬杠……我好累，借你的胳膊当枕头，我先睡一觉吧。如果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死了，那也挺好，其实我很怕死的。” 第一卷、绝望之地 091、我也喜欢你 “李赫，我们死了吗？” “还没有。” “过去多久了？” “很久，你是真的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你心真大。但是我的手臂，被你压麻了。” “船没有沉？” “好像是。” 桑藜从地上坐了起来，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地面……也就是船体是斜的，斜得很明显，但是她的行动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用李赫的病床开判断方位，现在是床头上翘，床位下沉，那应该是船的左侧更矮一些。 船舱里的红色应急灯没有闪了，外面，现在是一片静悄悄的，之前好像有过枪声，但是船舱里隔音效果好，而且风浪大的时候外面的雨声风声也很大，究竟有没有响过枪声，也有些恍惚了。 有光线从舷窗里照进来，倒也不是完全的黑暗。但这种感觉更加让人心慌。好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真正能吓到他们的。 桑藜先搀扶起李赫，把帮助他趴回他的病床上，然后她走到门边，伸手拉了一下，门依然卡得很死。而且门的方位也有些下沉，要往上拉开比之前更费力。桑藜彻底放弃了开门的打算，转而拿起了冲锋枪，哗啦一声拉响了枪栓。 李赫看了一眼桑藜这么生猛的动作，问：“你想干嘛？” 桑藜说：“我用子弹在舱壁上打开一个洞来。”船舱的舱壁不比建筑物里的墙，子弹可以打穿，理论上只要她的子弹管够，她是能用子弹在舱壁上打出一个洞来。 “之前你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那会儿就知道着急了，一门心思就觉得没力气拉开门一点办法都没有。”桑藜倒也坦诚，她端着枪瞄了一下位置，最后关了保险，说：“不过现在既然我们暂时不会淹死，那就把这个办法放在最后。这个电话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最后一句话，是她拿起船舱里的有线电话之后说的。连一声象征性的“hll”她都懒得喊了。 倒是靠近舷窗往外看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或者说，是他们都熟悉了一种人脸的状态…… 桑藜无声的从舷窗退回来，蹲在李赫的床边声说：“船上的水兵感染了。” 她还有些伤感，那就是那个给她送东西来的黑人水兵，现在，他已经变成它了，正双眼无神，抽动着鼻子在舷窗外边的走道里漫无目的地走动着。走道里，还有另外几个感染者在走动。 李赫感到有些吃惊，他们这条船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变异者，或者说丧尸的，这可是地球联合指挥部派来接他们的医疗船，灾难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活着的人早就已经对空气传播的病毒免疫，没道理又突然出现感染。 桑藜说：“我们的船没有沉，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在靠港停泊的时候被风浪冲到了岸上或者浅水里，船一靠了岸，丧尸就会找过来，这不奇怪。”她说得很冷静，分析得也很符合逻辑。之前她还在希望舱壁可以薄一点，最好是她伸脚就能踢开，现在她又希望舱壁可以更厚一些，最好是加了几层钢板，炮弹都打不穿的那种。 丧尸，那也见得多了，所以桑藜和李赫都没有特别的慌乱。他们也知道既然他们出不去，丧尸也很难进得来，这间船上的病房里暂时是安全的。 现在就是他们能在这里呆多久的问题，桑藜检查了物资，多亏风浪大的时候她请那个黑人水兵给她拿了双人份的食物和饮料，那时候她只是不想出去，不想遇到别的人，不想跟别人说话，就守着李赫安静的坐在船舱里就好，现在，如果每天只消耗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的话，这些东西能撑一个星期到10天。 问题是李赫的药只有天的量，还只是用来涂抹的外敷药，用来输液的那些消炎药和生理盐水，就只备了一天的。 “没事，”李赫看到桑藜一脸愁苦的样子，就安慰她说：“我年轻，身体恢复得快，一个星期足够我生龙活虎了。” 似乎为了证明这句话，他们在船舱里悄无声息的躲了两天以后，李赫自己下了床，走到了生在沙发上假寐的桑藜的面前。 “你在作什么妖？”桑藜睁开眼，看到长得黑黑的李赫就蹲在她面前，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把手一伸，指着李赫的病床，说：“回到你的床上去。” “你就像在指挥一条狗。”李赫一脸的委屈，说：“我能自己下床了。” “真的？” “痛还是痛的，但是，伤势没有恶化，我感觉好多了。” “好吧，那继续回床上去睡觉，我困着呢。”桑藜说完话，就朝沙发里面翻了个身，留给了李赫一个背影。因为是在睡觉，她只穿了她的贴身背心，虽然是背影，但女孩身体的线条，还是看得李赫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趴会病床上了。 又过了两天，外面像死掉了一样，除了依然游动的丧尸，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他们能通过光线来判断天亮天黑，而且能观察到船上的丧尸，除了之前的水兵和船员，还有另外的一些，可能是从岸上爬到船上来的。数量不算很多，但有大约0只聚集在了他们的舷窗外，显然是闻到了活人的气息，却找不到办法进来。 李赫的药已经彻底用完了，不管是输液的，还是外敷的，都已经彻底用完。好在之前的药效果比较不错，而且李赫身体机能确实年轻恢复得很快，他的伤没有化脓，而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这天桑藜半夜醒来，发现李赫又蹲在了她面前，她看了李赫一眼，就拿自己当枕头的沙发靠枕去打他的头，嘟囔着说：“不要每次都半夜突然蹲在别人面前，会做噩梦的！” 李赫傻笑着挨了两下打，说：“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做的梦。” “你说吧。”桑藜有点无奈，这几天休息是休息够了的，所以一旦醒了就很难很快再睡着。但是她懒得起身，就这样仰躺在沙发上，散开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漂亮的锁骨还有背心下面的鼓鼓囊囊都非常的分明。 李赫看啊看的，一时间有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就觉得浑身有点不太对劲。 桑藜一开始没注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李赫的异样，一时间她有点慌乱，李赫越来越灼热的视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猛然抓过床单盖住自己会不会让他反应更大，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也不做会不会也很麻烦。 李赫的眼神就像要吃人的豹子，桑藜很慌乱，但这种慌乱不是害怕，实际上，在李赫的目光注视下，她自己也有种很异样的感觉。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桑藜……”李赫轻轻的叫了一句，咽下一口口水，声音像着了火一样，很直接，一点都没有迂回的说：“我想……要你……” 他虽然还没有满16岁，但他不是在真空里长大的孩子，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桑藜自然也懂，但她还很慌乱，她发现李赫已近几乎贴在她身上了，她伸手挡住他的胸膛，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像烙铁一样烫。其实她受过训练，也有实战经验，对付伤还没好的李赫，还是十拿九稳的，但是那些东西她都忘了，只是有些结巴的说：“李赫……你……你伤还没好呢……” 李赫红着眼睛说：“我的伤在背上。” 桑藜停了，噗嗤一笑，伸手摸了摸李赫的脸，眼睛里充满雾气，很伤感的看着李赫。 李赫不由得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迟疑着有些要往后退，心里也有些空空落落的，说：“对不起，桑藜，我不该这样的，我，我……” 桑藜看着李赫眼睛里的火焰正在慢慢的消退，伸手捧着他的脸，说：“我喜欢你刚才那种像豹子一样的眼神，李赫，我也喜欢你。你想，就好好爱我吧，但是，心你的伤……” 后面的话也没法说了，因为她的嘴被李赫的嘴堵住了。 一个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一个是蓓蕾初绽的少女，虽然一开始磕磕碰碰摸不着门道，但两具年轻而火热的身体最终完美交融编织在了一起，就像天雷勾动了地火，燃烧起来，那便是轰轰烈烈，如火如荼。他们连声音会不会惊动外面的丧尸都不在乎，只顾着一次又一次的蓬勃着生命的张力。 这样的疯狂，也许还带着一种绝望和哀伤吧，他们的年纪还，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长大。桑藜还记得老师的对她的要求，那就是按时长大，可那似乎真的，只是一种奢望了…… …… 直到筋疲力尽之后，李赫趴在桑藜的身上，桑藜伸手在李赫背上一摸，又心痛又好笑的说：“刚长好的伤口，裂得到处都是，你都不痛的？” “痛，”李赫龇牙咧嘴的说：“痛得要命，但是为了你，命也可以不要了。” “噗！”桑藜一口口水直接喷在李赫的脸上，说：“这么肉麻的话，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那不管，你喷我一脸口水，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呵呵，你还行？” “我的字典里，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啊啊啊，我不行了，少爷你放过可怜的丫鬟吧……” 疯狂换成了打闹，外面的丧尸在砰砰砰的撞击他们的舱壁，有一处甚至好像被撞出了一个凸起，很让人担心它们继续撞下去，真的会撞破舱壁。 桑藜拍拍李赫的肩膀让他起来，一边嘟囔着好烦，一边就这么果着身体，披着汗涔涔的长发，端起了她的那把狙击枪，先用枪托把舷窗砸开，枪管伸出去，一个丧尸兴奋的把头凑过来，“砰”的一声响，那个头就四分五裂了。 李赫站在一旁，看着桑藜这么凶悍的果身射击的样子，下巴完全就合不上来。 第一卷、绝望之地 092、什么都不是 “有枪声！船里还有人！” 刚刚从船尾心翼翼的爬上医疗船的李昊声的转头对来过说了一声。 他们三个人现在是这样的队形，李昊手持武士刀在前开路，来兮握着短柄斧断后，而来过端着冲锋枪居中。李昊和来兮，他们有所保留的觉得自己有了免疫体质，但是来过没有，所以对他们来说，保护好这个一心拯救世界的家伙，现在是头等重要的事情。 这条医疗船很显然比他们呆过的那条游轮大了很多，原以为和那条游轮一样，等他们把丧尸逐个逐个的清除干净以后，巨大的船上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却没想到刚一上船，就听到了船体内部传来一声枪响。 有枪声，就意味着有活人。 李昊和来过的态度比较一致，他们都打算尽快的去救援船舱里的人，尽管这并不是最聪明的做法。聪明的做法应该是等丧尸都被枪声吸引到船身内部，他们趁机去找来过要的东西，然后毫发无伤的又溜回他们的救生艇上去。但如果选择后一种方案，他们就只能无动于衷的看着船上的幸存者最后被丧尸困死。 这一点，李昊和来过都不愿看到。 隔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遇到有其他人了，起码也要见个面打个招呼啊。 医疗船的甲板有些倾斜，李昊他们从船尾爬上船，是顺着甲板往船头的方向往上走。在甲板上，他们看到了很多的尸骸，从随处可见的残肢和红褐色的干涸的血迹可以判断，船上经历了激烈的战斗，这些尸骸，绝大多数都是被子弹撕碎的丧尸。 也有被丧尸撕碎的水兵，但是不大分得清楚了，李昊每一脚踏出去，都能踩到残破的尸骸，这些尸骸大部分都已经腐烂，满地流淌着腐水，苍蝇和蛆虫密密麻麻的随处可见，刺鼻的臭味，即使他们都用棉花堵塞了鼻子，似乎也依然能直接通过皮肤刺进他们的身体里，熏得他们险些睁不开眼。 就像一脚踩进了地狱一样。 好在他们快速的通过后甲板以后，地上的尸骸减少了一些，大概是因为船尾比较低，丧尸大多都是从那里爬上来的，所以船尾的甲板是主战场。战斗显然已经结束很久了，现在，甲板上的丧尸……也不多…… 当然，不多是相对的，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甲板上的丧尸还是多得让他们头皮发麻。好在空间并不是很快阔，它们不能一拥而上。 李昊就这样利用着有利的地势，挥舞着手里那把从游轮的船长室里找到的锋利武士刀，把守住路口，等着丧尸一只只的冲过来被他斩首，很有些一夫当关的气势。偶尔他也会失手，特别是一口气缓不过来的时候，丧尸会扑到他跟前，不过每当这种时候，来过的枪声都会及时的响起。 “有枪声！”船舱里的李赫惊喜的喊了一声，说：“我们得救了！” 桑藜换了一个弹夹，继续守在舷窗那里，一枪一个的爆头，说：“枪声很稀疏，就一支枪，是不是救援还不知道。不过，我们在这里多干掉一个丧尸，外面的压力也会一点吧。”她本来就具有了狙击手的资格，现在这种抵近射击，更是一颗子弹都没有浪费过，甚至有的时候，她还做到了一枪打穿两个脑袋，舷窗外面的走廊，尸体都堆了一层了。 “李昊！这边！” 来过叫住走过了的李昊，拍了拍他旁边的一道门，船体内部的枪声似乎很近，但船上的通道也是四通八达，在外面跟着声音走并不见得能找得到方位。来过看到之前有丧尸在往这个门里走，丧尸除了听声音，还能闻气味，丧尸走的方向，也许就是最近的一条路。 这时候李昊已经累得有点挥不动武士刀了，他回头朝来过点点头，把武士刀背在背上，端起了他的那支冲锋枪。 用枪当然比用刀要省力得多，但是除了子弹会打光以外用枪还有一个坏处，就是声音太大。船上的丧尸就有上百，甚至可能两三百只，但是听到了枪声，从岸上更远的地方向这边跑过来的丧尸就有点数不清了。 来兮吊在后面就是断后和盯梢了，她目测了一下岸上正在跑过来的丧尸，喊道：“三点钟方向，目测数量超多一千，可能还会更多，距离不到公里，0分钟到半个时就会到达码头，第一波最迟40分钟后就会登船。” “知道了！”李昊和来过同时答应了一声。 40分钟，那是往多了算，5分钟才是比较靠谱的，还要预留他们回到救生艇上至少5分钟，从现在开始，满打满算，他们也就剩下半个时的时间，来过要找他需要的仪器设备，他们还要救人。 “有些设备我是不可能拿走的。”来过略一思索就对李昊说：“这里不具备研究疫苗的条件，先救人吧！” “好！”李昊点头，至少目标更明确了一些。 进入到船舱内部，丧尸反倒没有那么多了，大概是因为船舱里通道比较多，丧尸都分散到了不同的通道里。 李昊和来过也没有节约子弹的意思，甚至换上备用弹匣后之前的弹匣都扔掉不捡回来了，时间紧迫，尽快达到目的然后离开才是王道。 “这边！”来过喊了一声，他看到一撮丧尸聚集在一道门外，看门上的英文指示牌，这是船上的超市，超市的门外聚集着0多只丧尸，也是把通道挤得满满当当了。 李昊、来过还包括来兮，三个人直接站成了一排，三支冲锋枪密集的开火，也不追求爆头，反正子弹打上去，哪怕是手脚，也都能让丧尸失去，或者降低战斗力的。一阵密集射击后，还能站着的丧尸也就是三五只了，李昊把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丢给来过，拔出武士刀又冲上了前去。 “里面有人吗？我们是人，活人！”李昊用武士刀解决掉了本来就已经被枪弹打得缺胳膊少腿的丧尸，喘着气，用手拍了拍超市的门。 很快的，他就听到超市里有物体搬动的声音，然后门拉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头来，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还不赖。 “你……们是什么人？”年轻男人看着李昊，迟疑了一下，问了一句。他觉得他见过眼前这个男人，不过这张脸长得比较普通，他想不起是在哪见过对方了。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卓凯人，实际上，他还真的见过李昊，那是在奕倾城的别墅里，不过那时候李昊并不知道有人躲在暗处看着他。 “活人。”李昊对卓凯人这种试探的问题有些不痛快，而且对方开门只开了一条缝，明显就是不信任他，随时准备关上门躲回去的架势。他不想跟卓凯人废话，看了一下表，已经过了6分钟，就说：“马上有一股丧尸就要到船上来，超过1000只，我们有一条救生艇，愿意走就一起走。”话没说完，剩下的半句是，不愿意就关上门继续躲着吧。 船上的门都是金属门，倒还可以说比较坚固，丧尸很难撞破，但是数以千计的丧尸一旦涌上了船，那就要比谁呆得更久了。 “李编剧！” 卓凯人还在犹豫着呢，他身后的高洋却推开他从门里走了出来。 高洋从来就没有记住过李昊的名字，或者对这个名字和他的脸就没对上号过，但是他记得李昊是《末日边界》剧组实际的编剧，他的戏，都是李昊给写的，改的，当时他是光芒四射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李昊只是一个字幕都不会打出名字的幕后编剧，但这个时候，见到李昊，高洋还是有一种就好像见到亲人般的感觉。 “是大明星啊。”李昊笑了一下，再次抬手看表，说：“此地不宜久留，要想走就赶紧跟我走吧。” “你们是哪支救援队的？”高洋出来了，卓凯人还站在门边又问了一句。 “什么都不是，路过的幸存者而已。”李昊有些不耐烦起来，每过一秒，这里的危险就增加一分，他实在没有兴趣在这里磨嘴皮子。 高洋想也不想就说：“我跟你们走！还有枪吗？我受过训练，可以和你们并肩战斗。放心，我没有恶意。” “这是军方的医疗船，你们在这里没有武器？” 高洋诚实的说：“我们被困的时候没有带武器，船也是遇到了风暴，搁浅后又遇到了丧尸。不知道船上还有多少人活着，超市里我们有4个人。你们要一起走吗？” 除去高洋和卓凯人，超市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船上的女兵，一个是教导队的学兵，但年纪比李赫桑藜得多，是个只有10岁的女孩。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但她在天堂岛上出生，长大，讲一口流利的z文，灾难后被救援队找到，来到天堂岛要塞，被编入了教导队成了一名学兵。 除去卓凯人还在犹豫外，女水兵和女孩都表示要跟高洋一起走。卓凯人回头看了看超市里的货架，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靠里面的东西坚持一个月都没问题，但是食物总是会吃光的，一跺脚他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耽误，又过了分钟，李昊看了表，对来过说：“救到了人，干脆我们撤吧！”他现在是不怕感染，但一想到成千上万的丧尸扑到身上撕咬的感觉，他还是有点不寒而栗。既然救到了人，也算达到了目的，那还是先撤了再说吧。 来过说：“船上的枪声，不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第一卷、绝望之地 093、这是拯救世界啊！ “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桑藜根据外面的枪声判断，来到这条船上的人不会很多，他们不像是救援人员，倒更像是偶然路过寻找物资的幸存者。他们很有可能没有耐心更可能没有那个能力能找到自己和李赫，但他们既然开枪了，就一定会引来更多的丧尸。 想到了这一点，桑藜就把狙击枪丢给了李赫，让他继续在舷窗那里狙杀靠近的丧尸，自己则迅速的穿上了衣服，收拾了一个背包，背包里装的除了子弹就是食物。然后，她就端起冲锋枪，朝着门边靠近船舱外走道的舱壁一阵扫射。她并不是盲目的扫射，而是让弹孔尽可能的挨在一起，连成了一个圆。 一直到打光了整整4个弹匣，把冲锋枪的枪管都打烫了，桑藜才扔下冲锋枪，用穿上了野战靴的脚去踹那个弹孔形成的圆。她踹了几下，李赫从一旁拉住了她，这时的李赫也已经穿上了裤子，他背上的伤还不能穿衣服，不过他找到了自己的靴子，这个半裸的男孩抱了一下自己的女孩，冲上去朝那片弹孔猛踹了一脚，只一下，那块圆形的舱壁就被他踹飞了出去。 “有的事情，”李赫不无得意的转头对桑藜说：“还是要男人来。” 桑藜撇撇嘴，说：“你还是个男孩。” “不，”李赫很憨厚很实诚的一笑，说：“已经是男人了，就在刚才。”说完，他率先从那个破洞里钻了出去，不是他丢下桑藜先跑，而是他知道外面充满未知，如果有丧尸扑过来，至少他可以帮桑藜把丧尸引开。 不过还好，丧尸都被他们之前用枪声引到了另一面的走道里，这一面的走道里丧尸就两只，而且下半身都被刚才桑藜密集射击的穿透舱壁飞出来的子弹打烂了，只剩下上半身还在地上爬着。 李赫看到其中一个是水兵，肩膀上还挂着一支海军惯用的sg551短突击步枪，他顺手就从那只还在爬着也想扑到他身上的丧尸肩上扯下了这支步枪，顺便也就送了这个水兵一程。另外一只丧尸穿的则是平民的衣服，而且衣服已经很破烂了，一看就是从外面爬到这条船上来的。 李赫毫不迟疑的走过去，枪口抵住丧尸的脑门，狠狠的扣动了扳机。突然，他听到走道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刚一抬起枪口，却发现对方也端着枪。 “你是谁？开口说话！”对方是一个穿着蓝色安保制服的年轻男人，朝着李赫喊了一声，没有马上开枪。 李赫的枪口稍微下压，说：“活人！” 这时桑藜也跟了出来，她那支打光子弹的冲锋枪不要了，端在手里的是她那支sr-99狙击步枪。而对方后面也跟着走来一个人，那是高洋。 “桑藜！李赫！”高洋看到他们，把他身前来过的枪口压了下去，问：“还有其他人吗？” 李赫回答说：“不知道，我们之前被困在病房里了。” 这时候，船上的枪声已经停了，倒是可以听到到处都有脚步声。 几乎和来过并排的李昊抬手看了一下表，离他们预留的时间不到10分钟了。他说了声：“我们走！”就不在停留，转身朝走道外面快步的走出去。这边李赫和桑藜也没有迟疑，快速的跟上了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 等他们全部回到李赫他们的救生艇上的时候，岸边就已经开始有丧尸跑到了医疗船尾部比较低的位置，很轻松的就爬上了船。比他们预留的时间还要短，也比来兮判断的数量要多，最先跳上船的，一下就有几百只，密密麻麻的像蝗虫一样。如果他们在船上再多停留三五分钟，要想毫发无损的逃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一直到他们的救生艇回到水面上了，回头看去，看到他们刚离开的医疗船上爬满了丧尸，哪怕他们都是看惯了的，依然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来过，来过的来，来过的来。之前是天堂岛渔港风情村医院的实习医生，现在是三人求生队的队长。”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来过明显的有些兴奋，而且他也认识高洋，毕竟是大明星嘛，他还从来没有面对面的和这种粉丝几千万的大明星说过话呢。何况，还有一个女水兵，拖着一条劳拉式的金色辫子，就穿着深蓝色的军用背心，脸上虽然有一些雀斑，但身材很火爆啊。至于三人队的队长什么的，那就是随口胡诌的了，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和李昊也不会揭穿他。 这边几个人倒是互相看了一下，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除了那个女水兵阿芙拉·墨菲是来自救援舰队的，其他的人，都是来自天堂岛。 来过不禁大为感叹的说：“世界那么大，我们这群来自天堂岛的幸存者竟然能在丧尸、海难之后在这里相遇，不得不说，这就是命运啊。” 那个只有10岁的女孩名叫莱安娜·莫尔蒙，女孩的头发是淡金色的，个头不高，和大部分白种人孩一样，在没有长大以前，都有种很萌狠粉嫩的可爱，但是表情严肃，穿着天堂岛防卫部队的制服，有点大人的样子。而她的名字也让来过觉得很耳熟，好像在他以前追过的美剧里看到过。 莱安娜对来过的感慨嗤之以鼻，说：“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命运，这只是概率而已。这个地方是新港市，在麒麟市北面，距离不超过00公里，我们的船因为一直在海上兜圈子，遇到风暴后躲避进了新港市的码头，遇到撞击、搁浅，而你们的船偏离了方向，正好也到了新港市的码头。而我们之所以会遇上，是因为新港市还是在麒麟市的影响范围内，都是从麒麟市的天堂岛逃出来，在这个范围内遇到并不是什么奇迹。如果我们走了半个地球还会遇到，你再说所谓的命运吧。” “朋友，”来过拉下脸来，说：“你以为装成一个大人的老气横秋的说话，你就真的是大人了吗？你知不知道没有了孩应有的可爱，长大了也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莱安娜呵呵冷笑一声，说：“这种话，你觉得你这样一个单身狗说出来合适吗？” “你……”来过一脸黑线，把来兮拉过来，手搂住她的肩，说：“谁说我没有女朋友？这就是我女朋友？” “这是你妹妹。”莱安娜以一种嗤之以鼻的笑持续暴击来过，说：“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的。还有，你妹妹喜欢你旁边那个大叔，他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对了，然后你仍然是一只单身狗。” 这么一说来兮也不干了，她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李昊，但她看到李昊正坐在驾驶座上把握着方向，同时在和高洋抽烟叙旧，似乎并没有注意来过和莱安娜的斗嘴。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似乎也有点失落？ “真想不到，我们竟然还能再见面。”虽然在莱安娜看来这种重逢只是一个概率事件，但在高洋看来，也还是充满一种命运的奇妙感的。他接过了李赫递给他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太多的事从眼前掠过，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李昊则是静静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驾驶着救生艇从河道的入海口驶入了内河，河面很宽，两岸的高楼大厦沉默着，而岸边到处都是以看猎物的眼光看着他们的丧尸。 “准备去哪？”高洋问了一句。 李昊摇头，说：“来过要找一个医院，本来我以为那条医疗船是最合适的，但现在看来，相同的经历很难出现第二次。那就只有到内陆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个丧尸少一点的城，或者镇，给他找一个医院。” “那是要干嘛？” 李昊想了想，还是如实的说：“他是医生，他得到了几支血液样本，理论上，他有可能通过样本找到感染后不会变异的疫苗。” 高洋回头看了看还在跟莱安娜舌战的来过，苦笑了一下，说：“他靠谱吗？” 李昊也苦笑了一下，说：“不靠谱，但是我们需要一个目标。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该做什么。在末日中，这很容易迷失自我。你呢，有什么打算？”他看了看救生艇的仪表盘，说：“剩余燃油还可以航行大约50海里，我们要做一个决定了。”说完，他就关闭了引擎，和高洋快速的把香烟吸完，其他人感觉到船停了下来，也就把目光都转向了他们。 “我们要找一个地方登岸，各位有什么打算？”李昊也没什么开场白，虽然他以前也是一个作家，一个编剧，但他知道，其实一切开场白都只是为了修饰，现在他不需要修饰。 救下这几个人只是顺道的事情，他不需要他们的回报，甚至也没想过邀请他们同行，毕竟对这些刚认识（除了高洋）的人，他也没有对来过来兮兄妹俩的信任，而他作为一个写手，历来就认为，人心是最难测的。 “登岸？”一直都在观察，很少说话的卓凯人问：“为什么？感觉船上更安全。” 来过嘿嘿一笑，说：“如果我说我们是要去拯救世界，你们跟不跟？”说完，他有点心虚的看着莱安娜，不知道这个嘴里有点毒舌的女孩会怎么吐槽他。 莱安娜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拯救世界这种只有孩子才会相信的借口，孩子当然要相信。其实你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大人都有趣，而且反正我也是需要保护的孩，所以我要跟着你。” “你……”来过很无语，哥哥我拯救世界为的是获得美人青睐，得到个孩，难道要等你长大？洋娃娃时候粉妆玉琢，长大了五大三粗的例子不要太多。 桑藜倒是很赞赏莱安娜的态度，说：“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打算，所以就跟着吧。” 女水兵阿芙拉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经过桑藜的翻译，她表示应该和联合指挥部取得联系，在得知这条船的卫星电话根本就没用以后就只能表示随大流了。 总而言之，对于拯救世界这个话题，大家好像都是随大流，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能这样？”来过很无语的说：“这是拯救世界啊！这是一个伟大的，崇高的命题啊。” 第一卷、绝望之地 094、地狱级别难度 拯救世界的伟大事业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通过了，这让来过有些郁闷，不不应该轰轰烈烈热泪盈眶热血沸腾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吗？怎么他没有感觉到那种史诗般的bg出场，反而有种下班路上或者吃饭的路上很随便的互相遇到了，然后顺便……陪他去拿个东西之类的既视感？ 李昊他们的救生艇最多能坐50个人，所以现在坐了9个人，也一点不觉得拥挤。 艇就这么逆流而上，寻找一个看不到城市，看不到丧尸，可以上岸的地方，没有人说话了，就连莱安娜那个毒舌也没兴趣再怼来过了，不是去拯救世界吗？怎么一个个的打起了瞌睡来。 来过环视了一圈，也只有阿芙拉这个女兵还醒着了。在眼前的4个女性里面，一个是来过的亲妹妹，一个已经和她身边的男孩依偎在一起的女孩，还有一个毒舌实在太，来过的注意力也瞬间集中在了阿芙拉的身上。 虽然她的脸上有些雀斑，但他发现仔细看的话，阿芙拉其实算长得不赖的，她似乎不是纯正的白种人，头发是金棕色的，瞳孔有点偏绿，脸型在西方人里面算比较秀气的，发现来过一直在看她，很大方的对来过笑了一下，那一笑，让来过觉得有点……心扑通扑通的跳。 就是脖子有点粗，但好像西方人都这样，还有就是个头太高了，目测得有一米八几，胳膊上的肌肉也挺发达的…… 管她的，来过坐到了阿芙拉的旁边，他决定好好的跟这个女兵搭一下讪，要说起来，他毕竟也是在国外的大学交流学习过一年多的，口语神马的，压根就不是问题。 “嗨，阿芙拉，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相遇就像是命运的安排？”刚才来过也说过这话，不过没人给阿芙拉翻译，估计她也不懂。 阿芙拉笑了笑，说：“或许吧。” 这真是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得不说，来过搭讪的开场白太烂了。 来过也不在乎，接着问：“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虽然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灾难和痛苦，但所有的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呃，我是说，我们自以为我们是真的，但我们可能是一个游戏里的程序，一个电影里面的角色，或者，就是在一段说的文字里？” “抱歉，没有。” “那我这么说吧？你有没有这种经历，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个梦，你在梦里看到一个好像是写手的人正在电脑门前敲击着键盘，在写故事，你像灵魂一样飘到了他身后，发现他写的故事，和我们正在经历的一切很像，不是很像，应该反过来说，我们正在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他写出来的，甚至，你可以在他的文字里看到自己的名字。” 阿芙拉看着来过，眼神似乎有些迷离……准确的说是犯困…… 来过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的英语太蹩脚了她听不明白，还是自己说的这个事本身就很离谱，人家听得犯困，但总之，这样撩妹似乎行不通。 桑藜挨着李赫坐着，没敢太把身体的重心往他身上靠，怕又动到他的伤了。这家伙要是不那么作死的话，估计以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再过两天背上的伤能结疤了，只要能结疤，他都能穿衣服了。但是……也挺好啊，在这种随时都要死的日子里，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碰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要是这里没人，她只想捧着他的脸，轻轻的亲他，亲个够。 李赫是没法坐着睡觉的，他要睡必须要趴着，所以坐在椅子上，他的身体一直都是挺直的，这时候也只是在假寐，他听到来过在搭讪阿芙拉，听得烦了，就问桑藜：“那家伙叽叽呱呱的说了些什么？好聒噪。” 桑藜轻轻一笑，把来过的话给李赫翻译了一下。谁知道李赫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害得桑藜差点摔倒，她诧异的看着李赫，就听李赫大声的问来过：“你刚才给阿芙拉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看见了？” 来过被李赫的大嗓门震得有点懵，他扭头看了一下阿芙拉，发现阿芙拉看向他的眼光并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种迷离无神的，事实上，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奇，显然来过的话太冲击她的世界观了。 李赫有些着急，他抓住来过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说：“你再说一遍，你把对她说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来过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他想说，我想撩这个洋妞，可没有想撩你啊。什么叫把对她说的话再对你说一遍？但是突然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手来做了一个s的手势，表情变得十分复杂，试探的问：“等等，等等，等等……你是不是想说，你也有类似的经历？” 李赫瞪大了眼睛，转头对桑藜说：“桑藜，那天我想对你说我做的梦，我梦到的就是来过说的这个东西！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我真的看到了！我就觉得自己站在一个胖胖的作者身后看着他在电脑上码字，他写的是一本名叫《末日边界》的说，里面的一段故事，就有你，有我的名字。我就是看到自己的名字，才吓了一跳醒来了的。” 来过说：“我看到的说名字也叫《末日边界》，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是不科学的！咦，李昊，船怎么停了？” 李昊几步走过来，揪住来过的衣领，说：“我艹！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从来没有说你做过这样的梦？” 来过讪笑了一下，说：“这不是觉得用来撩妹算是个比较清奇的噱头嘛，你又不是女的，跟你说干什么……难……难道说……你也梦到过？” “不是梦。”李昊松开来过的衣领，冷冽的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过一次濒死的经历吗？我是在濒死的时候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不过我看到的不是作者正在写说，而是那个作者和主编在讨论我的生死，他本来准备把我写挂掉了的，但是在编辑的建议下，他收回了这个打算，然后，我就活过来了……” 来过切了一声，说：“你不也没有对我说过吗？” 李昊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狠狠的吸一口，说：“我一直以为那是我濒死的幻觉，我也一直以为要做自己的主角这样的话，只是为了勉励自己的一个说辞……现在看来……不，这不科学……是不是因为我们都在这样的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所以我们都给了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然后做了相似的梦？这样想是不是更合理一些？” 这时，卓凯人缓慢而深沉的说：“如果我说，我也有相似的经历呢？我没注意我看到的书名是什么，但是我看到作者在编辑我的人设，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闹鬼直播，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叫作死王子吗？因为我最开始’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作者是把我写进一个灵异说里的，后来他把灵异写崩了，又把我写进了一本末世书里，不确定和你们看到的是同一本书，但是我看到作者是把我设定为主角的，所以我很作死的在丧尸出现的时候就到了天堂岛，但是经历了很多事，包括我能追上你们撤离的飞机，就像说里开了挂的主角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 有些东西，卓凯人并没有说实话，比如他并没有看到作者在人设里把他定位为主角，他的梦境甚至也没有其他几个人那么清晰，但是管它呢，既然他们都在讨论，那就有可能被这种意识带偏，如果让他们相信自己是主角……那不是更好吗？ “还有人吗？”最的那个孩莱安娜嘴里咀嚼着一块来兮给她的牛肉干，牛气冲天的说：“还有人有类似的经历吗？我觉得，现在该我来总结了。” 大家都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老气横秋的女孩，而他们这种眼光，让她满脸嗤之以鼻的不屑，在大家都安静下来以后，莱安娜说：“现在，就假定你们的经历是真的，我们是真的存在于一个作者笔下的说里，但即使这个假设可以成立，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世界也是绝对的，百分百真实的。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想了一想，觉得是这个道理，就算他们是游戏里的，那也是对玩游戏的外世界的人来说的，那些如果有意识，游戏里的世界就是他们来说一样也是真实的世界。 看到众人点头，莱安娜说：“所以，你们认为你们发现的这个事情，有什么样的价值？你们看到作者完本了吗？你们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的？还是说，你们看到了作者的大纲，了解到下一步我们在这个世界里还会遇到什么，然后我们可以利用这种先知视角顺利的活下去？” 没有……几个人都摇了摇头。 李赫想了想，说：“在我看到的内容里，丧尸的变异很快，它们有意识，甚至能运用武器，同时还进化得很快，速度更快，力量更强，不知疲倦，但是也会恐惧。” 莱安娜说：“很明显，这是个坏消息。作者加强了我们在这个世界生存的难度。” 桑藜悚然一惊，说：“现在回想起来，要塞里的那些狂信徒，很有可能其实就是感染之后并没有直接变异为丧尸，但是被病毒控制了意识，同时还骗过了我们的检测系统，以正常人的身份出现在我们身边。” 卓凯人慢悠悠的说：“我遇到过会使用武器，会埋伏，会配合的丧尸。” 李昊想起“绝代佳人”天团里那个叶子姐姐，说：“灾变一开始，就有个丧尸会用装死来骗人，而且不是进食为目的地袭击幸存者。” 来过补充说：“还有海上的风暴。” 李赫继续补充：“联合国联合指挥部对天堂岛发射了战术核弹，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下一步也许到处都会有核打击，如果联合指挥部的领导人们还有科学家们得出结论认为人类彻底没救了，他们就可能躲进地下几十公里的掩体里，然后在全球范围实施核打击。” 莱安娜点头说：“生存难度已经提升到了地狱级别，作者很恶趣味，我们不可能生存下去了。然后作者停下笔，宣布gavr，全书完。” 一时间，船舱里一片寂静。 第一卷、绝望之地 095、看不到还有什么希望 噼噼啪啪的，天空突然又下起了大雨，感觉几乎就要压到头顶上的乌云和密得看不清河岸的雨幕让这一群已经很绝望的人更加的压抑，原本还算平静的河面，也在大雨中掀起了波浪，水面也很快变得浑浊了起来。 因为李昊关闭了马达，救生艇很自然的顺着水流往出海口漂去，大家也在一片窒息的沉默中清醒了过来。 李昊几步回到驾驶座上，启动了马达，大声说：“油表亮红灯了，我们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停靠，不然就只能漂在水面上了。最后问一次，有没有别的意见，没有的话我就随便找个地方上岸了。” 这时那个毒舌莱安娜说：“等等，大人们，我还是觉得你们几个人的梦境不会是一种巧合，它应该是一种提示。我们生存在一本作者创作的里的，这可以是一种比喻，就像我们课文里学的，我们的生活幸福得像在蜜罐里一样……但如果这只是比喻，对我们来说是毫无意义。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可能，这需要涉及到空间维度的理论……”毒舌噼里啪啦的就讲了一大堆空间维度的理论，把这些大人们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来过充满同情的看着莱安娜，说：“你就是那种所谓智商50，从就没有童年的天才吧？你太不幸了。” 莱安娜虽然有一张精致的西方人的面孔，但是她一点也不含糊的给来过怼回去，说：“你才是二百五！你全家……算了，你妹妹才不像你这样。各位亲，我的意思很清楚了，从多维空间的角度，我们存在于一部里，这个几轮很科学。 既然这说得通，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可以找到穿过空间维度，找到终极救援的办法。那就是我们到作者的维度里去，让他改写里的情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存。反过来，一旦作者草率的完本了，大概就是黑哥哥说的全球核平的时候了。” 她说的黑哥哥是指李赫，他们同样来自天堂岛要塞教导队，不过她是新成员，和李赫桑藜他们这样的核心战斗骨干交集并不多。但在这种时候，也算是熟人了。 “怎么穿过去？”其他人都在摇头，这个到底是真是假没办法证实的空间维度理论让他们有些头晕，何况就算是真的，他们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倒是来过问了一个很核心的问题。 莱安娜说：“这就要问你们了，你们四个人的梦境或者说幻境高度的相似，你们能碰到一起来，也绝对不是巧合，那么，你们再仔细的回忆一下细节，肯定会有线索。要知道，这个世界原本是有很多暗示，有很多密码的，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都可能有开启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孩子们会关心这些无处不在的密码，但是随着长大了，好奇心渐渐消退，那些流动的密码也就消失了。所以，我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 来过瞪了女孩一眼，心说，我才是拯救世界的关键好不好？ 李昊再一次关闭了救生艇的马达，任这条船在浊浪滔天的河面上漂流，作为一个写手，他回想了自己的幻境，说：“我看到的那个作家有些胖，只有背影，但感觉应该是那种路边一抓就一大把的普通人，他的笔下，会有这样的空间？好吧，你说得对，我们是成年人，总认为一切都不可能，我想想……作者算是线索吗？” 李赫说：“我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个作者，也比较胖，但不是特别胖，也是只有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来过说：“我也是，但即使这样，第一，不能说明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就像李昊说的，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第二，这个线索没意义。在我看过的所有里，穿越空间需要一种突破生死临界点的契机，比如说死亡，要不我们试一试引爆这条船？如果成功了，我们就穿越空间了，如果失败了，大不了我们就死了，反正现在也是末日，照目前的险恶程度，我们也活不了多久。” 莱安娜毫不留情的说：“别傻了，我们是要求生，不是要自杀，你不能有点水平线在合格以上的思维方式吗？” 几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卓凯人幽幽的说：“我不止一次梦到过，情节和你们不太一样，但我总梦到一个幽深，黑暗的入口，想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排污口，我似乎还能闻到各种垃圾的恶臭。” “这个有！”李赫喊了起来，激动的说：“我也梦到了，很大，非常非常大的一个排污口，那里流淌着脏水，大到什么程度呢？直径好像有几百米。” 莱安娜说：“看，这就是暗示了。管道，很大可能就是空间通道。” 来过摇摇头说：“我似乎没有梦到这样的地方，但是也有在黑暗的狭窄空间里穿行的记忆。” 李昊说：“据我所知，天堂岛在几十年前曾经修筑了很多国防工事，其中就有大量的地下通道，有的通道可以起降战机，应该会有那种很大的入口，但也没有你们说的几百米的直径。” 莱安娜想了想，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回到天堂岛去，你们四个人除了梦境相似以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你们都曾经到过天堂岛，所以这个线索我们决不能放过。” “但是现在我们怎么去啊？”桑藜郁闷的说：“我们刚从那里逃出来，现在离它两三百公里，这条船也快没有燃料了，而且，天堂岛刚刚遭受到战术核弹的攻击，我们回去不也是等于自杀？” 女兵阿芙拉说：“我们向天堂岛发射的是两枚一万吨当量的战术核弹，这种核弹本身就是为了控制烈度和避免大规模的核污染而研制的，我们现在回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阿芙拉似乎能听懂一点儿z文，加上桑藜和莱安娜时不时的给她翻译，基本上她能跟上众人的讨论。 桑藜两只手一摊，说：“那么问题就剩下了……我们怎么回去？从地面上走？那我们可能永远也到不了。” 阿芙拉看了看波浪滔天的河水，说：“有办法的，我们回到维森特号两栖登陆舰上去，我能驾驶飞机，不管是直升机，还是倾转旋翼机，我能。” 外面的风浪更大了一些，他们在船里，已经有点坐过山车的感觉。所有人不得不紧紧抓住身边的东西，才不至于被甩出去。 “看！”眼尖的来兮伸手指了一下岸上，他们的船被波浪冲到了靠近岸边的地方，而当岸边的建筑清晰的出现在他们视野的时候，他们都可以看到，那些建筑在纷纷的倒塌。 “我艹！”来过很不文明的喊了一声：“尼玛这个作者是要毁天灭地啊？他是觉得光是病毒感染生化危机不足以毁灭人类，所以干脆地震海啸一起来了吗？” 莱安娜的脸上充满了成年人的凝重，说：“看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也许作者已经没有耐心把这本书写下去，他准备完本了。” 来过愤愤的说：“这是毛的完本！这叫太监！烂尾！” 李昊在剧烈的颠簸中爬到了驾驶座上，万幸中有万幸的是，这艘救生艇还能发动。阿芙拉爬到了他身边，伸手一指说：“快！往出海口前进，不要被那个漩涡卷进去！” 李昊扭头一看，就在河面离他们几百米以外，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个漩涡就像个黑洞一样，不断的把周围的一切卷进去。他什么也没说，推动了前进的拉杆，把调解速度的拉杆也推到顶端，风雨飘摇的救生艇尾部喷出一股浪花，在浑浊而汹涌的河面上像一只被惊吓了的动物一般往前窜去。 风浪和大雨连成一片，要辨别方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阿芙拉在这方面似乎比较擅长，她坐在领航员的位置上，不停的给李昊纠正方向，救生艇飘摇不停的在风浪中穿行，船里的每个人都被晃得头晕目眩，但是，他们之前经过的河流出海口的跨河大桥已经出现在视野里了。 但就在他们即将冲到桥下的时候，那座大桥却在一阵剧烈的震颤中发出巨大的响声，钢铁的桥身下雨一般的洒落各种零件，哗啦啦的开始倒塌。 船里的几个女孩，包括此前一直很大人一样的莱安娜都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她们就看到一段巨大的桥身向着他们的艇砸了过来，落到了离他们只有几米的水面上，那溅起的水花直接把他们整条船都吞没了。 好在吞没他们的只是水花，李昊在紧要关头猛打了方向，救生艇以s形的前进路线避开了那段桥身，在千钧一发中穿过了桥下，开阔的出海口已经在他们眼前全面展开。 很快的，他们就看到了之前他们到过的“圣玛利亚”号海军医疗船。但因为地震的关系，原本搁浅了一半的医疗船被卡进了一条巨大的裂缝里，那条裂缝一大半已经灌满了水，整条医疗船也已经被淹没得只剩下了最上面的船舱和桅杆。 而“圣玛利亚”旁边的“维森特”号两栖攻击舰陷在和卡住“圣玛利亚”号的裂缝呈“人”字形走向的另外一条裂缝里，船尾部分的水几乎已经淹到了甲板，船头高高的翘起来，甲板上一架飞机也看不到，估计都被甩到水里去了。 强震似乎已经过去了，河水和海水交汇的水面依然汹涌着。 但他们看不到还有什么希望。 第一卷、绝望之地 096、那就是密码 “不管那么多！先上去！” 在一片绝望的沉默中，李昊喊了一声，救生艇的燃油彻底耗完了，靠着最后的惯性冲到了几乎和水位平行的两栖登陆舰的船尾，船底传来沉重的摩擦声，船身顺着重心向一边倾斜了下来。 李昊的喊声也叫醒了大家，反正也就这样了，不赶紧跳到两栖登陆舰上的话，一个浪头打来把救生艇卷走，艇现在可是没有动力了的，卷到水里漂着就只能等死了。 李昊说完，自己就先跳到了甲板上，回头一看莱安娜站在了船头，就朝她伸出了双手。莱安娜纵身一跳，李昊就稳稳的接住了她。 “你真的叫莱安娜，而且还姓莫尔蒙？”李昊忍不住问了一句。 莱安娜叹了口气，说：“已经有好多人这么问了，我看过那个剧，我也喜欢那个莱安娜，不过我可不希望我也是那样的结局。” 李昊拍了拍她的脸，说：“你可是熊岛的领主，我们不认输！等我们活下来了，你封我做个骑士吧！” 莱安娜嘿嘿一笑，伸出一只手掌来，说：“一言为定，我真喜欢你这个有童心的大家伙！” 这时卓凯人走到了他们身后，“领主”这个称谓让他恶寒了一下。当然，他知道，这两个人的对话，和他之前的经历，那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所有的人也都下来了，强震刚过，这时又一波余震把他们都震趴在了甲板上，过了一会，他们才重新站起来。放眼看去，甲板损毁严重，飞机是没有了的，倒是有一群变异了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发现了他们，龇牙咧嘴的朝他们冲过来。 “砰！”的一声枪响，桑藜端在手里的sr-99狙击步枪在100米开外，风雨中视线很不理想的情况下，非常精准的打爆了一只丧尸的脑袋。 来过看得有点目瞪口呆，忍不住说：“真的假的？” “砰！”的一声，又一只。 “我去！”来过自诩在国外玩过枪，对用枪很有心得，但是这姑娘的枪法，很有些让他伤自尊啊。 随着枪声响起，船体内部的丧尸不断的跑出来，这些倒都是才感染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和最初的丧尸一样，没有使用武器，也没有示敌以弱什么的躲在角落里，它们就这样一波又一波的跑出来。然后又纷纷被打倒在甲板上。 桑藜的狙击枪子弹打光了，她顺手就接过了李赫递过来的sg551短突击步枪，在这种中远距离的单发精确射击上，李赫从来不跟桑藜逞强。不过他这把捡来的枪也没有多少子弹，很快桑藜也就打光了，甲板上被爆头的丧尸铺了一层。 随着桑藜把这把枪也扔掉，伸手揉了揉被后坐力震得有些发肿的肩窝，来过和李昊端着他们的冲锋枪迎了上去。不过这时候甲板上的丧尸已经没几个了。 在别人战斗的时候，手里没有枪的阿芙拉跑向了甲板中间靠后的位置上，那是机库升降机的位置，然后，她兴奋的用蹩脚的汉语喊：“快过来！” 众人快步跑过去，惊喜的发现，升降机还能正常的使用，毕竟这艘超大型的两栖登陆舰之前只是搁浅了，外部有损坏，但内部设施大部分还能用。现在因为地震被卡在了岸边的裂缝里，但依然没有全部损坏。他们跟着阿芙拉站在升降机上，降到了机库里，余震又震得他们心惊肉跳了一下，别刚进入机库里，再来一个强震，那他们可就出不去了。 卡住船体的那条裂缝似乎在扩大，机库里的各种警示灯都在闪烁，船内的语音系统不断的用英语重复着：“危险，危险，做好弃船准备，做好弃船准备。” 老实说，“危险”这个单词他们都能听懂的，所以也格外的紧张。 机库里也有丧尸。 两栖登陆舰这么高，他们之前经过它身边去医疗船的时候，来过感觉它就像一座山一样，所以他很好奇最初的丧尸是怎么爬上这条巨舰，去感染那些海军陆战队员的。要知道这些陆战队员可是灾难中幸存下来的最高联合指挥部下属的精锐，就算有几只丧尸偷偷爬上了船，他们也绝对有足够能预警和应急措施来把感染消灭在萌芽状态。 只能说，要么出现了更为变态更为诡异的丧尸，要么病毒到处传播方式再度发生了改变。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都要玩完了。如果莱安娜提出的那个穿到另一个空间去的计划只是一种孩子的假想的话，他可以肯定自己是活不到能够找到答案的时候的。现在，他那个能拯救世界的血液样本还背在身上，但是那个冷冻箱的时效大概已经快要过了，医院？接下来恐怕只有地狱的吧？ 机库里的丧尸并不多，李昊没有选择开枪，而是把子弹已经不多的冲锋枪丢给了桑藜，自己则挥舞着武士刀迎了上去。其实他和桑藜也不熟，甚至就是刚认识，不过他觉得把枪交给这个姑娘是一件非常靠谱的事情。 而这时候最为活跃的就是阿芙拉了，她本来就是在这条两栖登陆舰上服役的，后来是“圣玛利亚”号医疗船人手不足，她才支援到了那边。回到这里，就是回到了她的主场，她先是飞快的把一辆待命状态的燃料车开到一架uh-1双休伊通用直升机旁边，动作娴熟的给直升机加油，这时候其他人都很自觉的围绕在她周围，虽然帮不上忙，但至少能保证她不受到丧尸的干扰。 这个加油的过程其实很快，但在他们焦灼而煎熬的心情中，时间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其间船上的警报一直不停的在喊，警报灯也闪得他们很有些尿急，加上船身总是在不停的抖动，每过一秒，他们都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等到加完油以后，阿芙拉又开出一辆牵引车，把直升机拖到了升降机上面，在她的指示下，来过、卓凯人、高洋个男人负责和她一起将直升机在升降机上固定好，来兮照顾着莱安娜，李昊、李赫和桑藜则负责解决试图靠近的丧尸。 “这边来！”把直升机固定在升降机上了，阿芙拉招了招手，又带着大家跑到一个库房门口。库房的门是锁着的，这个不用她招呼，李赫提着桑藜给他的9手枪过来，砰砰砰几枪就把门锁打烂了，一脚将门踢开，进去一看，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是一间弹药库，他莽撞的行为没有造成爆炸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卓凯人嘟囔了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拿这些干嘛？不过他看到其他人都在尽可能的拿枪、拿弹药，想想这些东西也是保命用的，他也赶紧跟着拿。一拿起来就觉得什么都想拿，连战斗背包、战术背心，甚至工兵铲都想拿。倒搞得他是落到了最后的一个，猛一抬头，那些家伙都跑到升降机那里了。 这时候船摇晃得厉害，升降机那里离他还有100多米的距离，卓凯人恨得只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估计自己这次凉了，换做是他，他一定启动升降机马上升到甲板上去，这多停留一秒，都随时可能要命的啊。 不过尽管他觉得自己肯定凉了，但他还是拼命的跑过去，出乎意料的是，他们都很着急，不停的喊着他快一点快一点，但是他们并没有丢下他。 卓凯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好，这么不理性，团灭的概率真的是超大了，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跟他们组队比较好…… 不管怎么样，升降机总算带着直升机和他们回到了甲板上，这时候雨又下得大一些了，满天都是乌云，闪电近得好像就要直接劈到他们身上，海水已经全面漫到了甲板上，淹到了他们脚踝的高度。船身也晃得更厉害，发出的嘎嘎的声音，像是随时要倾倒一样。 阿芙拉打开了直升机的舱门，自己跳上了驾驶座上，其他人则坐进了机舱里。一坐进机舱，他们索性都闭上了眼睛，走到了这一步，是死是活，那已经完全不是自己所能主宰的事情。也已经尽了最后的努力了，要死的话，那也已经完全没有办法。 “都睁开眼睛吧！”在螺旋桨的巨大噪音中，莱安娜的声音显得有些细微，大家睁眼看着她张大了嘴巴在喊，再往窗外一看，他们已经腾空而起，在大雨中摇摇晃晃的距离登陆舰的甲板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高。 这时候登陆舰已经完全倾倒，侧翻在了汹涌的海水里，这种大片的效果，却是任何一部电影都无法展现出来的。 直升机飞了起来，他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人就是这样，之前还想着只要能飞起来就比什么都好，但现在又忍不住想，要是在陆地上，甚至在海上，出了什么问题，还有那么一丝侥幸活下来的机会，而随着飞机越飞越高，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偏偏这又是大雨，又是打雷闪电的，真是最适合坠机的好天气…… 不过，随着直升机摇摇晃晃的挣扎着远离了惊天骇浪的出海口之后，好像老天觉得玩够了，雨很快就没了，云层也渐渐闪开，竟露出了一米阳光出来。再飞了一段距离，竟然变得晴空万里了。 “你们看，老天就是这样的！”来过很励志的挥舞着拳头说：“如果我们屈服了，认命了，那我们早就凉了，正因为……”他虽然说得很大声，但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更大，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人听他说什么，能睡的，都闭上眼睛睡了。 管他接下来又是什么呢。 一直到……他们又飞回到了天堂岛的上空。 “看那！”莱安娜戴着耳机，也给李昊戴上耳机，指着天堂岛上一个巨大的圆坑，说：“那就是留给你们的密码！” 第一卷、绝望之地 097、活下去！ 从空中俯瞰昔日繁华的天堂岛，眼底一下是一片片触命惊心的废墟。不管是原本最繁华最富裕的中心城区，还是那一片全球最大的影视基地，全都淹没在了一片倒塌的楼房之中。 而在空中，最触目惊心的是中心山脉留下的两个半径至少是一公里的深坑。 一个在原先的天堂岛要塞正中，那座宏伟的高墙已经在深坑中支离破碎，高墙内的，半山上的各种新旧建筑全部碎成了砖块，甚至有很多地方出现融化后凝固了的痕迹，整座山也被炸掉了一半，山火还在沿着另一半山坡上的植被在燃烧，浓烟飘散在空中，他们坐在直升机里都能闻到刺鼻的异味。 其中就有他们都闻到过的肉类被烧焦了以后的异味，只是他们都有点麻木，没有最初那种一闻到这种异味就会产生丰富的联想，进而刺激胃酸，进而狂吐不止的反应了。 李赫感到桑藜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就伸手把她紧紧的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有些悲伤，是说不出来的。 这座岛上，有他们成长的岁月，而这个要塞，有他们关于这个岛最后的记忆。还有他们的师长、同学、战友，而现在，他们都湮没在了这些碎片和瓦砾之中。 有些悲伤，甚至也流不出眼泪。 而另一个深坑则在要塞以南几公里以外，两个深坑的边缘几乎是紧密的挨在一起。和要塞那个深坑有一半是砸在山体上显得没怎么扩散开比起来，这个深坑因为是在平地上，半径就要长了至少一倍以上，深度也远比山体上的那个深坑要深了很多。 而在这个深坑的底部，他们看到了处于了好几处断断续续的半掩埋状态的圆形入口。 坦白说，飞机上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充满震惊的，毕竟梦境中事物出现在眼前这种事情还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何况还是几个人共同的梦境。 “我们要下去吗？”莱安娜问了问李昊。 李昊看了看大家，他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来为大家做这个决定，他觉得有必要再做一次讨论。毕竟，他们现在远离了之前00公里外的海边那一片天崩地裂，好像事态又平缓了许多。而人一旦脱离绝境，就忍不住会想要缓一缓，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但是看到大家都有些犹豫的表情后，李昊反而很坚定的说：“我们下去！” 莱安娜点了点头，跑到驾驶舱去通知阿芙拉，很快，直升机就朝着那个巨坑的底部飞下去。 “我去。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决定我们这多人的命运？”这种话，卓凯人只会含在嘴里，等别人先提出来。他深信大家都是这样的心思，凭什么你不跟大家商量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是把自己当老大，还是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主角？ 但是，他不说，别人也没说什么，倒是看到有的人好像很乐意接受这个决定，其实人在纠结的时候，有人做决定总比讨论来讨论去的更好。 很快的，直升机就下降到了深坑的底部。距离爆炸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其间天堂岛上似乎也下过大雨，坑底能看到一些积水，而之前在空中的时候还一片晴朗的天色，当他们降到深坑底部之后，也变得阴郁起来。 深坑底部的地形地貌，并不平整，阿芙拉悬停着，一直没有找到一个特别适合降落的地方。她忍不住问：“决定了吗？在这种地形降落，很可能会对飞机造成损坏，一旦降落，我们很大概率不能再使用这架直升机了。” 莱安娜把她的话翻译了一遍。 这次李昊甚至都没有看其他的人，直接回答说：“降落吧。” “等一下！” 卓凯人在心里吐了一口气，总算有人出声了。 发声的是来过，他大喊道：“我刚在机舱里找到一个相机，降落前，我们要不要自拍一张？然后把相机保存好，如果我们挂掉了，世界毁灭了，下一个人类文明说不定会在相机里找到我们的影像。” 卓凯人要疯了，这人是什么脑回路啊？可令他惊讶的是，其他人竟然都纷纷响应他。然后，他们就聚在了一起。 “你不来吗？”来过看着卓凯人没有动，索性把相机交给他，说：“那你给我们拍吧，记得要喊茄子。” “你妹！”卓凯人在心里说：“都什么时代了，你还茄子？你这个乡下人！土鳖！”心里骂归骂，他还是按下了相机的按键，这些脑子有问题的家伙竟然还很开心的样子，不过卓凯人心里也一阵发笑，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按实，只不过是假装拍照罢了。 该有的仪式有了，阿芙拉找到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她把直升机降到距离地面两米左右的高度，竭力维持着飞机的平衡，让他们先把东西丢下去，然后依次从机舱里跳了下去。等他们都撤离到安全距离以后，她才最后降落下来。 果然，看起来平整的地面依然是不平整的，而且爆炸后的土质极其松软，松软的土质下面还有个不大的坑，直升机落在地上之后，机身突然倾斜，阿芙拉本能的想把飞机再拉起来，结果动作过大，机尾砸到了地上，机尾的螺旋桨在地上发生碰撞，突然脱离机体，像锋利的刀一样掠过机身，机身的螺旋桨也受到损害、断裂，最后整个机身在一片尘土中翻滚，破碎。 站在远处的几个人先是下意识的趴在了地上，等机身平静下来以后，他们站起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都朝着直升机飞奔了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是李昊，虽然他和阿芙拉也就刚认识，可降落的决定是他做出来的，现在他们倒是平安无事了，但直升机在降落时发生了意外，这让他内心充满了内疚。 紧跟在后面的是莱安娜，这个女孩能说一口流利的z文，但也许是人种更接近的关系，她对阿芙拉也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她边跑边喊着阿芙拉的名字，第一次不那么像个大人，完全哭成了一个孩子原有的样子。 到了直升机旁边，来过从砸开的窗子里爬进去，他的手臂被碎玻璃划破了几道口子，不过当他扒开各种碎玻璃碎片碰到阿芙拉的时候，他发现一块巨大的碎片贯穿了阿芙拉的身体。阿芙拉满是尘土和血迹的脸上显得十分痛苦，嘴里也不断有鲜血涌出来。 “帮我……”阿芙拉拔出她的手枪，递给来过，指了指她自己的头部。 “我是医生，你不会死的……”来过突然觉得自己的话不但毫无意义，也很不真诚，只是，要他拿枪朝着这个把他们所有人从地狱拉回来的女兵头上来一枪，他怎么做得到啊？ “帮我……求……求……你……”最后三个字，阿芙拉是用她蹩脚的z文说的。 …… 枪响，来过倒退着从机舱里爬了出来，然后把阿芙拉的手枪重重的砸到了李昊的脚下。 一时间，李昊的身体都僵硬了。 “来过！”来兮叫了一声，说：“你这样对李昊是不公平的！他只不过是替我们大家做了一个大家不敢做出的决定，这不是他的责任。” 来过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叹了口气站住没说话。 高洋走到李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自责了，阿芙拉也不会怪你的。” “我们没时间难过了。”桑藜抬头看了看这个巨型的弹坑的边缘，又端起枪用瞄准镜看了一下，她看到在弹坑的边缘，出现了一些摇摇晃晃的身影。 那太熟悉了。 李昊猛一甩头，朝那些巨大的圆形出口跑了过去，众人也不再停留，一口气跑到其中最大的一个出口前面，发现就像李昊之前说的，那应该是几十年前这个岛上修筑的地下防御工事。那个洞口很大，尽管有一半被泥土掩埋着，他们站在洞口也依然觉得自己很渺。要说在这里面起降战机，谁都不会怀疑。 而且几个洞口以一种奇怪的形状挨在一起，很让人疑惑。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来过叹了一口气，说：“也就是个地下工事，只是看起来比较大一点而已。” 李赫回头看了看，发现很多丧尸开始从巨型弹坑的边缘往下掉，像往锅里下饺子，看来，即使是战术核弹，也只是摧毁了它们其中的一部分，哪怕现在只剩下十分之一，也不是他们几个人可以去面对的。他拍了拍李昊的肩，说：“既然已经无路可走，那就不要有任何的犹豫了。你们没有发觉吗？这里的几个洞口是紧密的挨在一起的，是不是有点像一根电线的横截面？” 来过往后跑了几十米，仰头一看，说：“别说，还真像！熊女，这大概又是你说的密码了！我们是通过这些通道，最后从作者的电脑里爬出去吗？” “走！”李昊喊了一声：“就算什么都不是，这样的国防工事，躲丧尸躲核平都有机会！不到最后，他妈的就不认这个输！”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就算里面还有一群比丧尸更可怕的怪物等着他们，他们也只能一头栽进去了。 “等一下！”当大家都准备走进这片漆黑的通道时，李赫叫住了李昊，说：“我想确定一件事……”他发现大家都看着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李昊：“你的老家是在天南省的云岐市吧？” 李昊点了点头，他看着这个男孩，莫不是同乡？生死之间，遇到个同乡……好吧，也算一件快事，只可惜这里没有酒。 李赫呵呵一笑，说：“见到你我就想问了，但之前只顾着逃命……我该叫你一声大哥，我时候是最喜欢跟在你屁股后边跑的。” 李昊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李赫，脑中随即闪过一些往日的碎片，他的父母早逝，自己也离家在外闯荡多年，和老家的亲戚十来年没有联系过。但想起来，李赫可不是一般的亲戚，而是李昊父亲最的弟弟，也就是李昊最的叔叔家里的儿子，在十来年前，李赫还只四五岁的时候，他确实也常到叔叔家去，带着这个弟弟玩耍。 只是十年过去，李赫从五岁的孩长成十五岁的少年，李昊自然认不出来，却不想李赫却能找到五岁时的记忆，认出了他。 他乡遇故知，还是这样的血亲，原本是多让人心潮澎湃的一件事啊。 但是，眼前这样的境况…… 李昊拍拍李赫的肩膀，最终只说出三个字来：“活下去！” 然后，他便转过身，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那幽长的通道之中。 不过，当他们身后的亮光渐渐消失，迎接他们的，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即使他们端着枪，打开了导轨上战术手电，但那一点微弱的光芒，对于这片无尽的黑暗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通道里很黑，很凉，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但是脚下的地面，却非常的平滑，又不像是那种为了战争准备的地下工事。在那种工事里，会有很多设施设备，会有铁轨，还会有不同功能的房间，更有四通八达的备用通道。但在他们微弱的手电光里，这些东西都没有看到。好像纯粹就是一个管道而已，不知道这个通道到底有多深，多长，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通道是呈螺旋形向下的。 走着走着，他们中突然就有人倒了下去，倒了下去，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回头去看，甚至连人都看不到，就像被黑暗完全吞没了一样。 李昊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但是当他意识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意识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一卷完） 第二卷、镜之边界 098、《朱雀日报》 李昊是因为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才醒过来的，但是醒过来之后，他才发现这阳光不对。 也不是阳光不对，而是，之前他们不是一直在一条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而且一直往下像是要走到地心的通道里面走着的吗？ 他们因为通道里缺氧而逐渐失去了意识，那么现在，要么他已经到了死后的世界，要么，那个没有尽头的通道真的是一个空间通道，他们现在是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李昊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顺手一摸，就碰到一个还有些冰凉的物体，低头一看，那是他在“维森特”号两栖登陆舰的武器库里拿的sg550突击步枪，而他身上，也还穿着和来过、来兮兄妹在游轮上找到的蓝色安保作战服。 看了看周围，他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似乎是在一个房顶上，不知道楼有多高，但房顶是一个很老式的房顶，看起来因为时间久远，房顶上的隔热层都已经破败不堪，周围还种了一些绿植，因为没人照料，大部分都枯萎了，只有几盆杂草比较坚挺。 天气很热，热得他口干舌燥，身上一点汗都没有，因为一流汗马上就蒸发掉了。而之前在那个没有尽头一直向下的通道里，那一股地狱般的阴冷直到现在还在他的骨头里隐隐作痛。 从极深的地下，突然出现在了楼顶，他在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真的从说里的世界来到了作者的世界，而这两个世界也正像是一面镜子的正反面，所以他才从暗无天日的地底一下出现在了阳光灼热的楼顶？ 此时李昊最关心的不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而是……他在楼顶上四处寻找了一下，当他楼顶最边缘的时候，他感觉到楼梯间的侧面有一个人影，端着枪走过去，对方猛然闪出来，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互相指着对方。 不过两个人马上也就把枪口压向了地面。 是桑藜。 “李昊……大哥。”桑藜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她原以为周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更愿意看到的是李赫，这两个人的名字很接近，但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对她的意义也完全不一样。不过，眼前的李昊也是她的李赫的堂兄呢，叫声大哥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其他人呢？”李昊虽然知道这样的话毫无意义，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桑藜摇头，这也是她想问的问题，但至少在这片楼顶，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过也比只有自己一个人好，如果就剩自己一个人，甚至会让她怀疑自己脚下的楼顶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李昊把突击步枪背在了背上，走到楼顶的边缘，说：“看来莱安娜的空间理论是对的，我们真的从一个空间穿行到了另一个空间。你看……”他指着远处，借助于楼顶的高度，他们可以看到眼前一个车水马龙的城市，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比较陌生，但很明显不是他们之前那个已经崩塌了的世界。 桑藜也把她在“维森特”号两栖登陆舰上拿到的bsrr9狙击步枪放在了脚边，和李昊并肩站起一起，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说：“也许她是对的，但眼前的一切并不能证明我们是从一本说的世界来到了说作者的世界，就算是，凭借你们几个人对那个作者模糊的记忆，也不太可能找到他。” 李昊想了一下，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暂时是活下来了。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们，我想，他们也希望尽快找到我们。之前的情况是，我、李赫、来过还有卓凯人脑子里有残留的线索，而莱安娜可以将我们的线索组合在一起进行解密。只有大家都聚在一起了，我们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桑藜点了点头，对她而言，找到李赫才是最重要的。她端起脚边的狙击步枪，用瞄准镜往远处看了一下，找到了一块公益告示牌，说：“大概可以知道了，这个城市叫朱雀市。” 李昊说：“那么可以确定了，这就是那个作者生活的世界。我在濒死的环境中看到他和那个主编面谈的时候，主编的手里就拿着一份《朱雀日报》。” ………………………………………… “既然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你认为，这个世界的人能不能看见我们？” 来过趴在木质的百叶窗后面里看着外面的人走过，压着声音问了坐在他旁边的莱安娜。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和莱安娜共同出现在一个比较密闭的空间里，里面很破旧，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杂物，这应该是个被闲置很久的杂物间。 “想知道，出去看看不就行了？”10岁的金发女孩抱着双手，依然是一副大人的样子。 “我怕。”来过很坦诚的说：“如果他们看不到我们，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死了？如果他们能看到我们，那会不会报警把我们抓起来？” “你只要把冲锋枪藏好，我觉得不会。”莱安娜一针见血的说：“因为你身上穿的衣服挺像维修工人的……” “岂有此理，你见过这么帅的维修工人吗？这是安保人员的战斗服好不好？”来过愤愤不平的横了女孩一眼，当初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不像保安，更像是管道工，不过李昊很坚持实用性原则，来兮又不帮他，他才别别扭扭的接受了。 uga现在看来，还是应该把帅摆在第一位啊。 不管怎么说，他们到底是从那个末日绝地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知道是不是作者所在的那个世界，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作者，但是这个世界看起来挺平和的。经历过那么多血肉横飞毁天灭地的事情，就算躲在门缝里，他也觉得外面这个世界很美好。 但是他们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和状态出现在这个世界，却也是很让他困扰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莱安娜不满的说：“你能不能去找点吃的来？我饿了。” 来过本来想说你饿了关我什么事？但是看在对方是一个孩，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可爱的份上，他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在莱安娜的面前蹲了下来，说：“那你在这等我，别乱跑……呃，我不是怕你走丢了什么的，其实，我是怕没有你的帮忙，我解析不了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线索。” 莱安娜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来过笑着拍了拍莱安娜的脑袋，他不知道来兮在哪，不知道李昊在哪，不知道其他人在哪，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其实是比较恐惧的，但是一想到旁边还有这么一个比较话痨，而且还比较毒舌的萝莉，他知道他总要鼓起勇气对面对。 尽管莱安娜对他这个拍脑袋的动作切了一声，很不满的样子，来过还是把冲锋枪藏在了杂物堆里，手枪挂在腰带上，保安服能很好的遮住，他的背包里还有那个装样本的冷藏箱，他想了想，还是把背包背在了背上。 莱安娜看着来过做的一切，说：“快去吧，我饿了饿了饿了！” 来过也是有点头大，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跟孩子相处的经验啊。不过，出去总是要出去的，废话也不多说，他轻轻拉开门，又轻轻把门关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装作如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然后他发现，那个闲置的杂物间，是在一个走廊的尽头。走廊有些幽暗，墙壁布满了岁月斑驳的痕迹，往前走可以看到墙上挂着几张画像，而画像上的人，他倒是都认识…… 康德、黑格尔、培根、罗素。 他不光认识画像上的这几个人，对这样的地方，老实说他也很熟悉……这不就是校园嘛，如果他的判断没错的话，这不但是校园，而且还是大学校园，而且这栋楼还是文科生的楼……他以前在医科大的时候，走廊的画像通常都是希波克拉底、琴纳、厄兰格、缪勒这些人。 以前他也经常往那些综合性大学、师范类大学的文科院系跑，装作很好学的样子蹭点课什么的……但是课听了不少，传说中的文科美女却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从走廊里走出去，穿过一个已经很有些年月的大门，来过回头看了一下，门厅的牌子上挂着“朱雀大学哲学学院”的木牌，这块牌子看起来年纪很大，不但字有些斑驳，木牌本身都有些被虫子蛀坏了的洞。 哲学？来过忍不住想，这个学院的招生就业情况堪忧…… “师傅，师傅……” 来过正在打量着阳光下这片静静的校园，突然听到他的侧后方有人在喊，似乎是在叫他，来过转过头去，看到有一个大学女生样的年轻女人站在哲学院这栋楼的边上，朝他挥了挥手。 来过指了指自己。 “嗯呐。”那个女生点头说：“师傅，你能来帮帮忙吗？” 这么说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是有实体的……但是，叫“师傅”是神马情况？来过正纳闷，猛然想起莱安娜说他像个维修工……瞬间破案了。 帮忙，帮什么忙？我自己现在都一个头两个大呢。来过心里虽然满腹牢骚，但还是向那个女生走了过去，想来这个女生看到他英俊的容颜，应该会很惊喜的…… 但是，并没有。 来过已经老长时间没刮胡子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要不是穿着一身蓝色的保安服，看起来更像个流浪汉。那个女生最开始一脸焦急的叫他帮忙，但是当他走近了，反倒有些迟疑了，很显然，惊喜是没有的，惊吓……大概有一点。 毕竟来过现在的形象很犀利。 不过她随后看向来过的身后，有点惊讶，同时一副母爱泛滥的样子，朝莱安娜挥了挥手，还用英文说：“哈罗，姑娘，你从哪儿来呀？” 来过一转头就有点上火了，说好了留在原地等他的，这个家伙怎么就跑出来了？而且……莱安娜拉了拉来过的衣服，说：“爸爸，我饿了……” 来过顿时觉得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升，这个坏蛋又玩的是哪一出啊？ 那个女生虽然一脸的惊讶，看到来过的时候那种惊疑倒是减少了很多，说：“我同学受伤了，师傅您能不能帮我用推车把他推到校医院去？朋友，姐姐这里有饼干……” 一时间来过有点欲哭无泪。 第二卷、镜之边界 099、湿了眼睛 “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兮看着房间里被打晕绑起来，而且嘴上还贴上了胶布的一对青年男女，有些生气的质问了卓凯人一句。 卓凯人没有看来兮，也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再次确定把人绑紧了不会自己挣脱开来，然后又把他们各自扔在床的两边，眼睛朝那个女人的身上扫视了几次，心里赞叹着这女人的身材还真不错。 实际上这对男女再被他打晕之前还躺在被子里，所以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穿的。 来兮挡在卓凯人的面前，身后将床上的被子拉下去盖在了女人身上，走出了这间卧室。从床头的照片可以看出，人家这是一对新婚夫妻，整个房间里都还有一种新婚不久的气氛。 卓凯人对来兮的动作不以为然，不过也没去管她，他也走出了卧室，关上门，说：“不这样做，你怎么跟他们解释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家里？而且，你还带着枪？”他看了一眼来兮背在肩上的冲锋枪，也知道她还有一只手枪贴身收着。 卓凯人的反问让来兮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出现在人家的屋子里，除了卓凯人，她没有看到她哥哥来过，没有看到李昊，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她知道自己是吓着别人了，但如果不是卓凯人把他们打晕，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向人家解释。 说我们是从另一个空间来的？还不如说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呢。 卓凯人语调有些懒洋洋的说：“你倒还有心思去关心别的人……打晕了而已，死不了。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先弄点吃的解决肚子问题。” 他环视了一周，发现这对新婚夫妇的房子并不大，也就是一个套内改装的楼中楼，卧室在楼上，他沿着木楼梯走到客厅里，客厅和书房是连在一起的，旁边有一间很的半开放式厨房，再过去则是卫生间，浴室则是靠近落地窗的地方弄的开放式的，有一个巧别致的浴缸。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而精致，装修得比较简洁，很讲究浪漫情调的家居房。 楼层很高，走到占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华灯初上的繁华街道，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海滩。这样的房子，即使面积很，价格也绝对不便宜。在这样的大都市里，这一对夫妻也绝对属于高收入人群。 这一点，再看看他们衣柜里的时装和家电家具也能说明。 卓凯人发现来兮站在一边，离他有一段距离，也在看窗外的城市，就说：“这样的人间烟火，是不是特别让你感动？” 来兮的眼眶有些潮湿，这样站在窗子边看街灯的普通生活，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奢侈了。如果不是身上还带着硬邦邦的手枪，她更愿意相信以前那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不过认真说起来的话，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才是一场梦。 “快做点吃的来吧，”卓凯人拉上了窗帘，转身走向电脑桌，感慨什么的，就那么一下得了，眼前可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呢，对于来兮，他现在只能说：“你用不着对我那么戒备，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我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事谁也跑不了，没事别人也会把我们看成是一伙的。”最后，他还开玩笑说：“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做吃的吧？我知道很多女孩子都已经不下厨房了，你也是这样？” 来兮默默的走向了厨房，嘟囔着说：“你开得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她确实对卓凯人充满了戒备，这并不是因为才认识的关系，她刚认识李昊的那会，对李昊可就很放心。不过她也承认卓凯人说得对，他们的命运，其实已经紧紧的拴在了一起，再怎么辩解，她和卓凯人现在也是一伙的。 卓凯人这时候根本没心思理会来兮怎么看他，经历了那么多事，别人的看法早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虽然他们真的从一个空间穿行到了另一个空间，但是，在现在这个空间里，他们的生命是一种怎样的状态？他现在有很强烈的饥饿感，可见如果不吃东西，一样也会饿死，如果挨了枪子儿，百分百一样也会被打死。 他想知道他们的生命是不是有一个时效？如果他们找不到那个作者，是不是即使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们也会像阳光下的水迹一样很快就蒸发掉？ 就算找到了作者，他们是能在这个空间里生活，还是必须马上回到原有的空间里才能延续他们的生命？如果必须回去，又怎么回去？ 要解答这些问题，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先找到作者。 而和这些事情比起来，来兮怎么看他，真的是微不足道到了极点。说句更难听的，来兮是男是女，是猴子是狒狒，他其实都没有兴趣也毫不在意，只不过从原来的空间来到现在这个世界，正好他们俩落到一块罢了。 如果可以选，他更愿意选莱安娜那个萝莉，不是因为萝莉长得乖巧，而是那个丫头的脑子太好使了，简直就像专门为了他们解谜而存在的。而且比起其他的成年人来，反而是那个丫头更不容易情绪化。 那样的人，才是他们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最好的搭档。 至于来兮这个只是名字好听的女孩子，不拖他的后腿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听着来兮做饭的动静，卓凯人用这房子主人的电脑，开始疯狂的搜索他所需要的信息。 这个城市叫朱雀市，应该就是作者笔下他们生存的麒麟市的原型，都是超级大都市，人口超过两千万人，有很多卫星城，有先进发达的陆海空交通运输络，有一条横跨整个城市绵延上千公里的大型水系，最大的不同是，这个朱雀市没有天堂岛。 那个天堂岛是作者臆想出来的。 这个城市的区域是用数字来划分的，一共有14个区。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在第1区，共地图和旅游攻略来看，这里是朱雀市人口最密集，最富裕、最繁华、最现代、最时尚也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区，这也再次证明了这对年轻夫妇在这里买一套房共筑爱巢是多么的有钱任性。 除了这些基本信息外，卓凯人查得最多的就是李昊、李赫还有来过都提到过的作者和说，他把能搜到的末日题材的说都搜了一遍，然后根据他们那个世界的关键词进行比对。 倒是很快锁定了一些比较接近的说，其中有10多本带“末日”前缀的，每本书的作者都不是同一个笔名，但是行文风格都比较接近，也重点看了李昊李赫都提到的《末日边界》，还有他自己印象中的几本灵异说，这些书都还有一个共同的，致命的特点，就是都没有写完，或者完结得很潦草。 卓凯人一想到他们生存的世界，从丧尸出现，到丧尸变异，到各种毁天灭地的灾难一股脑的出现，就是因为作者草草的想要把书了解，他就想把作者的皮扒了，露出他的脂肪在太阳底下晒出油来。 “吃饭吧。”来兮走过来说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卓凯人在电脑上收集的东西，卓凯人倒也没有阻挡她，只是若无其事的把几个关键词划掉了。来兮也没有揭穿卓凯人的动作，大大方方的看了那些信息，然后就回到了餐桌前面。 卓凯人也关掉页走了过来，菜不多，显然是这里的存货就不多，那对夫妻估计都不自己做饭的。 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蒜泥白菜，一个培根卷香菜，主食是米饭。 菜品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但是，只尝了第一口，卓凯人就对来兮竖起了大拇指。 “越是普通的菜，越能显示厨艺，我发誓从现在起，我粉了你了。”卓凯人一边称赞，一边大快朵颐。有夸张的成分，更多也是真心话。但更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这种坐在餐桌前，在一套满满的家具气息和富有强调的屋子里，吃着这么一顿饭，像过日子的两口子一样的面对面坐着，这种感觉，已经久远成了前世的记忆了。 一时间，卓凯人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不是演技，是真的。 对他们来说，这样吃顿饭太难了。 不过，湿了眼睛，那也只是一瞬间。 吃完饭，卓凯人就走上了楼，推开了卧室门。来兮赶紧跟了上去，无由的有点紧张。 那对新婚夫妻早就已经苏醒过来了，大概是费了很大的劲，他们才拼命的挪到了一起，靠在床边，正试图互相给对方解开绳子。侧对着房门的年轻妻子最先看到卓凯人，她的嘴被堵着，发不出尖叫，但是瞪大的眼睛还有下意识的挣扎的身体，都暴露出了她极度的恐惧。 卓凯人拔出了一把伞兵求生刀，那个妻子挣扎得更剧烈了，丈夫也转过头来，一边呜呜着，一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妻子。 “不要！”来兮跟进来，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卓凯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走过去蹲在夫妻俩跟前，伸手撕掉了他们嘴上的胶布。那个妻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而那个丈夫则不停的说：“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报警，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卓凯人看了一眼那个妻子，之前来兮用床单给她盖住了身体的，现在又是果着的了，他倒是毫不客气的上下欣赏了一番，在那个丈夫愤怒而又恐惧的表情中，他轻轻笑了笑，说：“别这么气，老婆身材好，是要大家一起欣赏的。” 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来兮，一抬手阻止了她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说：“你闭嘴，别忘了我们是一起的。行了，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对你老婆怎么着，你们有车吧？” 来兮没说话，但是她走过来把那个妻子从床边拉起来，再次把床单裹在了她身上。 看到这一幕，那个丈夫松了一口气，赶紧说：“有，有，开我的车吧，我给您钥匙，您尽管用，我绝对不会报警，绝对不会。” “开什么玩笑呢。”卓凯人呵呵一笑，刀锋靠近丈夫的脖子，说：“我不会开车的，当然是你当司机了。”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0、这位创造神实混得有点惨 “这算是个时空穿梭的福利吧？”高洋丢了一件衣服给李赫，说：“你背上的伤都结疤了。”结疤了就可以穿上衣服，不用再光着膀子到处跑了。 李赫穿上高洋扔过来的衣服，说：“我们穿的是空间，不是时间，因为这个空间和我们的空间是同一个时间轴，我们既不是回到过去，也没有来到未来，你不要混淆概念。” 高洋哈哈一笑，摇头说：“耍嘴皮子是莱安娜和来过的专属，你不要去抢人家的饭碗，你也不擅长。还有，你又怎么能确定时间轴没有改变？依靠墓碑上刻的时间？你知道一座墓碑可能是多久以前留下的吗？你的烧伤结疤了又怎么解释？” 李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没再说了，而是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这件衣服好臭。” 高洋叹了一口气，说：“死人的衣服都穿过，鞋子也经常不是同一双，对于我们来说，还有必要在意一点臭味？” 李赫想了想，倒是也很同意高洋的话。连高洋这样的大明星都有这样的觉悟，李赫觉得自己更没有理由在意。 李赫和高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公墓，而且一点都不夸张，他们就是从两个闲置的墓穴走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到，如果有人看到的话，相信那个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然后他们一路走到了公墓管理处，没人，有一把老式的门锁把门锁着，李赫就用枪托把锁砸开了进去，一是为了让自己有个缓冲适应一下这个世界，二是想找点吃的，但是吃的没有找到，就是在柜子里找到了一件旧衣服给李赫传上。 李赫现在很着急，既然公墓管理处找不到吃的，他就想马上从公墓走出去。事实上吃的对他来说不重要，甚至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对他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桑藜不见了。 他现在只想找到桑藜，如果找不到桑藜，就算他们能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作者，然后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相比之下，高洋就要冷静一些。 “李赫，你和桑藜之间，会有感应吗？” “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之间有感应，你可以直接找到她，那么咱们就赶紧出发，如果你和她之间没有感应，你就需要冷静的想一想，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她，找到其他的同伴。” 李赫看着高洋，表情有点气鼓鼓的，似乎对任何劝他不要马上出去寻找桑藜的意见都很不满。不过看了一会儿，他才努力的提振了精神，经过认真的思考，说：“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到哪里去了，但我觉得，我们既然能来到这个空间，那么，我们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不会只是巧合。要找到桑藜还有其他同伴，就一定要找到我们所存在的那本书的作者，因为其他的同伴也必定在找他，而找到作者，需要我理清脑子里残留的线索。但是不管怎么样，都需要我们有具体的行动。” 还好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们遇到了莱安娜，那个智商明显高于常人的萝莉把李赫、李昊、来过和卓凯人四个人的梦境或者幻境放在一起进行了分析，认为他们的梦境或幻境都有一个共同的所指，那就是创造他们那个世界的作者。 而他们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是找到作者的线索。 高洋其实不相信莱安娜的那一套说法，不是因为她年纪，而是他本身很难接受什么平行空间的理论。但是，在他们的世界他们真的已经没有退路，当他在那个无限向下的通道里因为缺氧而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只是在庆幸，这样死去没有太多的痛苦和恐惧，大概，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丧尸，却没有想到，他们从昏迷中醒来，真的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至少，空间的转移是可以肯定了的事情，哪怕他们还在自己的世界，也已经从天堂岛来到了别的地方。 墓地里很安静，太阳明晃晃的，但阳光的热度似乎都被密密麻麻的坟墓吸收了，李赫和高洋都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点单薄，而坟墓周围的树影影绰绰的，好像有很多双眼睛，正藏在暗处看着他们。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真正能够吓到他们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李赫说：“我在梦境里看到作者在写作，当他抬起头往窗外看的时候，远处的山上，正好有一片墓地。” 一时间，这个黑黝黝的少年显得非常的兴奋，甚至像中了大奖一样。高洋倒是没有那么乐观，从灾难爆发到现在，他们就没有什么事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不过，这总算也是个不错的线索。 “开窗就能看到公墓……”高洋看着李赫兴奋的面孔苦笑着说：“看来作者住的地方也挺寒碜的啊，如果我们把创造我们那个世界的作者想象为创造神的话，我们的这位创造神实混得实在有点惨……”眼前这个黝黑的少年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高洋虽然自己没有体会过，但大概也能想象他们要找的作者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经济状况。 李赫继续回忆，说：“他的窗户应该是面对北方的，那么，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出发，作者的住所就在我们的正南方。走吧，不会再缩范围了，我们得自己去找找。” 高洋点头，然后找了两件破衣服把他们的突击步枪包了起来，毕竟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中，背着两支突击步枪走上大街，还是很容易引来巨大麻烦的。 不过麻烦来得比高洋想象的快得多，他们还没有走出公墓，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朝着他们的方向近来。 ……………………………………………………………… “这就是……你的……同学？” 来过领着没心没肺吃着别人给的饼干的莱安娜，跟着那个女生来到了几个转角之外的草坪边上，一时间也是有点震撼。那个女生的同学是个胖子哥，这哥不光胖，长得还很高，这个时候即使坐在草地上，也跟一座山似的。 目测他要是站起来的话，得有米以上，体重……猜不到…… 那女生刚才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手推车，但很显然，她没办法把这个胖子弄上车去，就算胖子自己能爬上去，她也不可能把他推走。 胖子对来过的惊讶大概也是习以为常，反而是比较善解人意的笑了一下，甚至有点自惭形秽。 来过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问：“就找不到别的人来帮忙了吗？” 那女生说：“现在是暑假，学校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 “暑假？”来过接着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7月14号，师傅你就帮帮忙吧……”言下之意，你也别那么多废话了。 来过蹲下来，问胖子：“哪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胖子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腿，有些吃力的把左腿曲起来，表情有些痛苦的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觉得腿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然后又痛又麻的，就完全站不起来了。” “师傅，”那女生在来过旁边说：“咱们先把胖送校医院吧。”她有点着急，也有点不耐烦，心说你一个校工问那么多干啥呢，问了你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来过没理她，侧下头去看胖子左腿的腿肚子，然后抬头问胖子和那个女生：“是被动物咬了，你们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动物？”那女生回忆了一下，说：“没看见。” 胖子说：“就刚才从草丛边走过的时候感觉到被叮的，不会是蛇吧？”说着不禁有些慌张，毕竟对蛇的恐惧也是人们的一种本能。 来过摇摇头说：“看伤口不像是蛇，更像犬科动物，但是犬科动物的咬伤又怎么会产生麻痹呢？”他有点想不明白，不过这时候他也没办法去验证，只能招呼着那女生一起，把胖子扶了起来，帮他爬到那个手推车上。这个过程他们三个人都很痛苦，不过最痛苦还是胖子本人，几次站起来又跌坐下去的重复，就已经让他满头大汗了。 天气很热，来过和莱安娜刚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世界比他们之前去的地底，有一种很真实的温暖，但现在他们已经忘了温暖是什么意思了，就是觉得热，就这样走着都浑身出汗，甚至可以肉眼都可以看到地面上的热气在蒸腾。 而作为推车主力的来过，现在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汗如雨下。要命的是，这个校园还非常的大，从他们遇到胖子的地方，到他们的校医院，最起码有两公里路！ 把胖子推到校医院的门口，来过的衣服里里外外都被汗水浸湿了。那个女生跑到校医院里去叫人，来过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胖子坐在那个手推车里，满脸歉意的对来过说：“师傅，我太重了，真是对不住……” 来过说不出话，只是摆摆手，倒是莱安娜这个坏蛋一脸嘲笑的看着他，那意思很明白，你还说拯救世界呢，就推个人走了点路，你就要喘不过气来了。来过想说那不一样啊，却听到头顶上一阵轰鸣，他们抬头一看，一架飞机正以一种贴着他们头皮的高度，从校园的上空飞过。 胖子说：“我们学校隔壁，是航空学院，他们学校可牛逼了，教室比仓库还大，教学楼里还摆着导弹来着。” 来过摇了摇头，除了噪音大，他也不觉得这样的学校就有什么牛逼的，倒是看到一辆面包车朝他们直冲过来，看架势几乎要直接撞上他们了。来过赶紧站起来，抱着莱安娜就往台阶上躲，就听见一声尖利的急刹声，面包车几乎就在胖子的半米外停了下来。 车上跳下来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然后用一个简易的自制担架把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从车上抬了下来，往校医院里面跑进去。那个女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呻吟叫唤着，人一抬进去，来过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喊：“这么重的伤你们往大医院送啊，现在学校放假，医院就我们几个……你们把人抬进来吓唬我们是吧？” 来过摇了摇头，他完全想象得出来几个年轻的医学生见到这种场面时的惊慌失措……他自己就遇到过的。 莱安娜拍了拍来过，朝着胖子指了一指。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1、凌晨两点 “在末日说里，能活下去，能活到最后的，一定是主角。” “反过来说，如果不是主角，随时都可能会挂掉。” “李昊，你不是主角，现在该你下线了。” …… 李昊猛地睁开眼，下意识的把手伸到了手枪的枪套上，不过，他还没有拔出枪来，就看到对面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看着他，压着声音问：“李昊大哥，做噩梦了？” 那是桑藜。 因为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所以李昊和桑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去住酒店。 白天，他们在大楼里连电梯都不敢进，就在很少有人光顾的楼梯间里游荡，没有人的时候就坐着休息，听到有人来了，就赶紧换个地方，就这样一直待到了夜晚，他们才经过地下停车场走了出来。 其间，李昊还从一家餐厅的后门摸进去，偷了两包新鲜的面包。活到0岁，走过了两个世界，这还是他第一次偷东西，而且还是偷面包，他觉得自己真有点越混越倒回去了。 直接持枪去抢的话倒是要简单，也要大气得多，不过一旦被警察抓到，怎么去解释他们的身份就是个巨大的问题，更不要说一旦被关起来，恐怕直到死都没有机会再去找作者。 晚上，他们也只能在背街、公园以及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角落里穿行，最后，实在累了，也只能找到一个桥洞休息。好在正值盛夏，桥洞里比较凉快，倒不用担心着凉。 他们讨论了很多种寻找作者的方案，但每一种方案真要实施起来，却都缺乏可行性，最要命的是，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丧尸，但接下来他们生存的难度，却一点也不低。 后来，说着说着，李昊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猛然惊醒过来，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汗。 “我睡了多久？”李昊不光身上都是汗，心里也一阵惊恐，这要在他们自己那个世界，在这样的桥洞里睡着，这会只怕已经进了丧尸的肚子里了。即使在这个世界，就这样睡着的后果也很可怕。 “不到10分钟。”桑藜轻轻的笑了笑，说：“而且，你睡得很惊醒，我就是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就惊动到了你了。” 李昊想问现在几点，但是他不知道几点，桑藜一样也不会知道，他们的手表所指向的时间，和这个世界的世界，可能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时间。 不过桑藜好像猜到李昊想问什么，说：“现在应该是凌晨点。”不用李昊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她抱着自己的狙击枪，说：“600米外，有一个钟楼，钟楼后面的天台上，有一对年轻人正在放烟花。”她笑了笑，说：“那个女生好像在生气，所以那个男生在拼命的哄她。突然觉得，这就是活生生的世界啊，我们的那个世界，每天能看到的，不是鲜血，就是死亡。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就留在这个世界，不要再回去了。” 李昊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也没办法交代我们的来历。就算这些问题最后都能得到解决，但谁也不知道随着我们的世界最后毁灭，我们会不会跟着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归根到底，我们还是要找到作者。” 桑藜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李昊说：“我刚才做梦，梦到作者在说话。” “噢！”桑藜连忙问：“他说什么？这个线索能抓住吗？” 李昊依旧是一脸的苦笑，说：“他说我不是主角，我该下线了……” 桑藜愣了一下，虽然笑得很苦涩，但还是笑了开来，说：“好吧，这也比完全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好。至少，这说明你和作者还是保持着某种联系的，而且老人都说梦是反的，这恰恰说明了你是主角……呃……我编不下去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并拢自己的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喃喃的说：“李赫，你又在哪？我好想你。” 李昊看着哭着无声，却很伤心的桑藜，只觉得很沮丧，死了那么多人，不管是机缘巧合也好，是命中注定也好，就剩下他们八个人穿行空间维度，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没有丧尸，没有杀戮和死亡，但是他发现在这个世界里，他也并没有变成什么超人，甚至都不能带着这个姑娘住在一个舒适一点的地方。 他在梦中听到作者说他不是主角，不是主角就意味着他随时可能挂掉，挂掉就挂掉吧，比起已经死去的成千上万的人来说，能活到现在他也已经赚了。可是，都到了作者所在的这个世界了，要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就这么挂掉的话，他又该有多不甘心？ “有人来了。”尽管李昊心里很沮丧，但是在死亡边缘徘徊了那么久，他的观察力注意力，听力视力都提升了很多，在桑藜无声哭泣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发现有人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凌晨两点的时间里，有人在外面行走，要说在一个正常的世界中，其实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就纯粹睡不着了出来闲逛都毫不奇怪。但是李昊感觉到的，不只是有人走过来了，还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对于那种死亡靠近的感觉，他太敏感了。 就连桑藜这个姑娘也同样如此。 他们都不用再多说什么，就各自隐藏在了桥洞里面最阴暗隐蔽的角落里，然后，戴上了超清的特种部队级别的夜视镜……没错，他们偷面包，住不起酒店，但是他们身上的装备非常的6，这都是在“维森特”号两栖攻击舰的武器库里装进背包里的东西，如果当时的时间够多，背包够大，他们还能装更多更先进的军用装备。 实际上，在都市的霓虹中，即使这一带比较偏，光线也比较暗，即使他们不戴夜视镜，其实也能看到桥洞附近，尤其是滨河步道上的情况，但是既然有危险迫近的感觉，他们就绝不会给自己放松警惕的机会。 很快，他们就在夜视镜里看到了两个人正在朝他们的方向走来，一男一女，正悠闲的沿着河边步道走过来。李昊能从他们之间的距离判断他们不是情侣，但是看不出他们有携带任何武器的可能，除非他们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具有摘花飞叶也能伤人的功力，否则他实在看不出他们具有什么威胁。 但是，那种危险迫近的感觉依然很强烈，李昊把视线从那一对男女身上移开，转而去注意滨河步道附近的那些阴影，包括道路的转角、绿化带，甚至河水里面。 这条河是这个城市里诸多河流中的一条，比起李昊和桑藜之前路过的两条河流要宽得多，正因为河面很宽，跨河大桥的桥洞够大也够多，才被他们选为临时的栖身之所。但是河水有多深，他们就无法了解了。就现在来看，由于水位下降，河岸很多地方都已经干涸，甚至已经长满了荒草。 在李昊的反复观察中，随着那一对男女的靠近，他发现河岸的荒草从中有一团光影也正在向这对男女靠近。 李昊的夜视镜是被动式红外夜视镜，有红外源的物体会自动呈现在他的夜视镜上，最开始那团光影没有动的时候，和周围的荒草是融为一体的，李昊并没有发现它，直到它发生了移动，才有微弱的红外源反射到了李昊的夜视镜上，但是看起来很，感觉就是一直猫或者兔子。 桑藜戴的却是微光夜视镜，因为城市中的光源还是比较充裕的，所以她的微光夜视镜看到的东西，就比李昊看到的要清晰得多。但是她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河边的草丛，等到她突然间感觉到河边的草丛里有动静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猛地从河边的草丛里窜出来，扑向了正在漫步的那一对男女。 从那身影的轮廓看来，那应该是一只大型犬。 “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草丛里的阴影窜出来，正在漫步的那两人同时发出了被惊吓到了的尖叫，叫得更大声的，倒反而是那个男人。不过他之所以叫得更大声，是因为那个阴影直接就扑到了他身上，被撕咬的剧痛使他的叫声格外的凄厉。 “桑藜！开枪！”李昊取下了夜视镜反而看得更清楚一些，那个从河岸下面的草丛中猛然窜出来的阴影才不是什么猫兔，而是一直巨大的獒犬，虽然李昊不清楚为什么这只体型巨大的獒犬只有那么的红外源，但是他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又性命之忧。 桑藜也没有含糊，她的bsrr9狙击步枪装有消-音器，她并不太担心枪声会传得很远，但是那只獒犬正在撕咬男人，男人也正在拼命的挣扎，要想直接命中獒犬的头部，就有误伤男人的风险。所以她的第一枪，打在了獒犬目标极大的躯干部分。 随着轻微的一声枪响，那只獒犬的身体也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子弹的巨大动能打穿了它的躯干，甚至带飞了很大的一块肉，但是这并没有马上让獒犬停止它的攻击，迟缓了一下之后，它又继续扑向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趁着獒犬被击中，从他身上弹开的那个瞬间，从它的嘴下往后爬了几步。桑藜的第二枪也趁着这个机会，打中了獒犬的脖子，这一枪让獒犬的动作严重失衡，它没有能继续扑向那个男人，就在它继续挣扎的时候，桑藜的第三枪打中了它的头部。 但直到桑藜开了第四枪，它才彻底不动了。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2、龙组特工 “你……你们……你们警察怎么早点不开枪？人都受伤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当李昊和桑藜出现在那只被击毙的獒犬旁边时，那个被咬伤的男人正坐在地上，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血像泉水一样正从他的指缝间潺潺流出，他甚至叫不出声来，明显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而那个女人看到他们俩出现，最开始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他们背着枪，穿的衣服也像是制服，虽然也不知道究竟属于什么制服，但是很想当然的就把他们当成警察了。 然后，就大着嗓门喊了起来。 李昊没理她，他只是蹲下去看那条体型巨大的獒犬，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品种，但是这条狗的毛发很长，体格也很大，毫无疑问是一种凶猛的大型狗。狗脖子上有狗牌，上面有主人的电话。而那个令他感到疑惑的问题，他伸手在狗的尸体上摸了一下就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这条大狗的红外源反射很？那是因为这条狗的身体几乎就是冷的。而在这样的盛夏，这样的长毛大狗，本应该是热烘烘的才对。 再然后，一切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这条狗被4颗子弹击中，但是它的身体并没有流血，哪怕它的皮肉被撕开，骨头被打碎，散落在地上的血肉都是半凝固、黏糊糊的，散发着一种他们其实早就熟悉了的恶臭。 李昊回头看了看桑藜，两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此时他们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不只是崩溃，完全就是绝望的！ 他们才说，这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没有丧尸，没有变异，没有死亡，没有分离……他们才升起一种想要拥抱这个世界的感念啊！ “喂！说你们呢！”那个女人见这两个警察理都不搭理他，只是去看那条死狗，不由得更来气，提高了嗓门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我看你们一定早就埋伏在这附近了，为什么不早点开枪把这条狗打死？现在人被伤了，这笔账非得算你们身上不可！” 她看到自己的同伴浑身是血，现在已经躺在地上，眼看着就不行了。她其实非常慌乱，她想去帮忙把那个男人扶起来，又觉得男人浑身是血，她有点怕，男人一身血污的样子她有点怕，男人看起来要死了她有点拍，另外……她还有点怕男人身上的血有点不干净。 李昊没有理她，不过桑藜把狙击步枪往肩上一背，两只手在腰上一叉，冷哼了一声说：“谁告诉你我们是警察了？” “你们不是警察？”女人有些惊讶，不过看着对方是姑娘，她倒也不怎么害怕，问：“那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枪？” 桑藜冷笑一声，说：“那你就别问了，不管怎么说，你这条命也是我救的。不然的话那条大狗咬死了你的男人，接下来就会咬死你。” “什么叫我的男人？”女人一听这话就炸了，声音刚降低了一些，马上又提高了八度，喊道：“你个姑娘家家的！说话嘴巴放干净一点！” 桑藜气不打一处来，她拔出手枪，故意放慢了拉栓上膛的动作，再装上消-音器，在女人瞪圆了的眼睛中，她也不说话，抬手就是一枪，子弹从女人耳朵边擦过，女人感到自己的耳边有一股灼伤感，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满手都是血。 偏偏这一次，她那高八度的尖利嗓音一点也发不出来，腿一软，下意识的就跪坐在了地上。 桑藜偏头李昊说：“大哥，她已经看见我们的样子了，干脆做了她吧？” 李昊微微点了点头，看向周围，说：“别浪费子弹，用刀……男人死了，被咬断了劲动脉，伤口发黑，已经感染了。” 李昊的话音一落，桑藜就闻到一股骚臭味，只见那女人的两腿间依然多了一滩热乎乎臭烘烘的液体，她捂着鼻子退后了两步，那女人赶紧闭上眼睛趴下来，跪在桑藜面前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昊在女人面前蹲下身，把扯下的狗牌递在她面前，说：“给狗主人打电话，说我们找到他的狗了，现在要给他送过去，问问地址在哪。” 那个低着头，表示自己没有去看他们长什么样子，一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来，照着狗牌上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那边的狗主人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听说找到他的狗了，没有任何怀疑的就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女人。 “有车吗？”李昊又问了一句。 女人赶紧点头，说：“他的车……就在前面路边，我们才下车散步……没想到……” 李昊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这么多，说：“你男人死了，我帮你把他拖到车上，你帮我把狗拖到车上，放后备箱里。走。” 女人哀求的说：“我腿软，放过我吧。” 李昊很“温和”的说：“放心，我们不是坏人，要杀你早就杀了。我们是国家战忽局龙组特工，我代号是战神阿瑞斯，你可以没有听说过，但你一定要知道，我们能随意决定你的生死，包括你的家人。我们正在追查一个从生化研究所泄漏出来的病毒，这条狗有问题，我们必须马上找到狗的主人，现在我要征用你的车。” 女人哭出来，哀求的说：“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都没看见你们，放过我吧，我不会报警，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昊说：“我帮你把你男人的尸体带走，明天一早，你自己到最近的警察局去认领。现在，你先帮我把狗拖到车上。” 女人想说我也拖不动啊，但是她看着站在一边的桑藜，知道人家没打算让这个姑娘去拖狗尸，虽然她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她不敢不愿意。 那个男人的车是一辆商务型的加长版轿车，别的不说，后备箱的空间那是非常大，塞进了男人和大狗的尸体，要再塞进那个女人也没问题。 不过李昊和桑藜也没把那个女人怎么样，毕竟他们还没有那种随意就可以杀死一个人的扭曲心理。说起来，那个女人接下来会不会因为惊吓过度而出现精神问题呢？他们不会伤害她，却也顾不得考虑她会留下多少心里阴影的问题了。 “李昊大哥，你挺能忽悠的，你说那个女人会信你的话吗？” 有了车，桑藜觉得这个城市变了一些，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惶惑了。而那条狗也告诉她，他们没有时间惶惑了。 她也不担心那个女人报警，他们藏身的这座桥本来就很偏，那两个家伙就是怕被人看到，才大半夜的开车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散步”，现在他们的手机、身上的钱都被李昊搜刮了，要想报警，除非她运气很好马上就遇到路人，否则走出那段路她就得花至少一个时。 一个时，他们驾车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了，那附近没有监控，警察要根据女人的描述找到他们也是够呛。车嘛，他们当然也不会一直开到底。 “只要智商在线，应该都不会相信。”李昊笑了笑，他拿出从男人尸体搜出来的一包烟，在把那个男人的尸体装进后备箱的之后，他在男人的脑门上补了一枪，而抽从尸体上搜来的烟，这种事他也是毫不在意的，倒是问桑藜：“我抽烟你介意吗？” 桑藜撇撇嘴说：“我爸说男人不该在女孩子面前抽烟……不过也没关系啦……倒是你白天偷那个面包白偷了，最终我们还是靠抢的……” 李昊苦笑着说：“那不一样了，在这之前，我们还要考虑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一旦被警察抓住，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现在，那条狗明显有问题，在你击毙它之前，它其实就已经死了的，虽然不确定它体内的病毒和我们之前遇到的一样，但是留给这个世界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我现在去找狗的主人，也是想了解一下他的狗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如果能找到源头，说不定这个世界还有救。” 桑藜噗嗤一笑，说：“你这也是被来过大哥的救世情怀感染了吧？” 那个总想着要拯救世界的家伙啊…… 李昊肃然说：“如果这个世界在我们找到作者之前就毁灭了，那我们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还有，我之前总是在嘲笑来过动不动就想拯救世界，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觉得最起码不该去嘲笑。桑藜，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去找作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既然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偶然，那么我们遇到这条变异了的狗就不是偶然，只有顺藤摸瓜的抓住这条线，我们才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机会。” 桑藜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命运都是捆绑在一起的，我们都没有家人了，剩下的彼此，都是这个世界上至关重要的亲人。李昊大哥，我把你的名字省去了，就叫你大哥吧。” 李昊呵呵一笑，说：“完全可以，在我们八个人里面，我的年龄也肯定是最大的。高洋排第二，来过和卓凯人差不多，回头再问问他们谁老三谁老四，来兮老五，莱安娜是老幺，不过，你是以李赫的媳妇的身份叫我大哥呢，还是以你自己的身份叫我大哥呢？” “啊……”桑藜脸一红，这怎么就突然说到这了？这车的后备箱里，还有一个男人和一条大狗的尸体呢，这得有多粗的神经，才对车里弥漫的血腥味无视到这个地步？ 不过别说，后备箱里的尸体什么的，她也并不在意啊…… 他们其实都不在意了。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3、你们是外星人？ 被卓凯人挟持的那一对新婚夫妇，两个人都姓张。 男的叫张淅哲，9岁，是一个跨国公司的高管，典型的社会精英。 女的叫张雨娜，0岁，是朱雀市电视台一个时尚栏目的制作人、主播，在朱雀市的时尚界和娱乐圈都算有名气，要论影响力，她比她的丈夫要大得多。 两个人一个高富帅一个白富美，也算是一种强强组合。 这时候，张淅哲开着他的g500，正在从第1区前往第7区的路上，他的旁边坐着正闭着眼睛假寐的卓凯人。而张淅哲的妻子张雨娜坐在后排，她的旁边则是情绪比较复杂，显得也有些拘谨和紧张的来兮。 没有人说话，气氛比较僵。 从第1区到第7区，路程比较远，第1区在东面靠海的位置，而第7区是西面靠近工业区的一个旧城区。两者之间几乎就是东西向的贯穿了整个朱雀市。虽然他们出发的时候是晚上了，但朱雀市的交通却称不上好，从车载地图上看，大半个时过去了，他们还没有走到第1区的边缘。 夜晚的城市，灯火辉煌，汽车川流不息，丝毫没有因为已经到了深夜就归于沉寂的迹象。 卓凯人突然睁开了眼，看着车窗外依然热闹的街道，冷冷的对开车的张淅哲说：“磨蹭了这么久，你是想找机会脱身，还是觉得你可以引起警察的注意？” 张淅哲干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的余光瞥到卓凯人放在腿上的手枪，手枪的枪口正对着他。 卓凯人不等张淅哲回答，又说：“哪怕是你跟前面的车追尾了，剐蹭了，警察要过来，我都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向你开枪。从枪口的位置，子弹会打进你的肝脏，几分钟内，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哪怕路边就有一个医院，也来不及抢救。” 张淅哲额头上渗出汗来，强笑了一下，说：“我没有那个打算，你也尽可能放松一点。现在是凌晨一点了，交警已经下班，只要我们过了第1区的这几条主干道，道路就会好走得多。预计两点左右，我们能到你要到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两位是求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你要相信我不会报警，就像你说的，这样做风险太大，而我还想好好的活着。我一定会尽力的配合，除了开车，你有什么需要，我也会尽力帮你。我们多少，还是有点能力的。” 张淅哲说得很诚恳，一方面是为了稳住情绪似乎开始有些暴躁的卓凯人，一方面他也确实不想给自己惹上杀杀身之祸。 坐在后排的张雨娜则不时的看看坐在她旁边的来兮，目光充满友善，之前来兮给她身上盖上被子，后来又阻止卓凯人动粗，她知道这个女劫匪和那个男劫匪一样，即使本质上也是劫匪，但是他们夫妻俩今天要想活下来，恐怕更多的还得指望这个女劫匪。 这时车内很凉快，但是张雨娜看了看车外温度表，没话找话的说：“今天外面的气温高得有点离谱啊，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室外的气温还有4度，朱雀市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来兮看向车外，看到许多人都聚集在喷泉、水池边，有人甚至直接跳进水池里，让自己全身浸湿来降温，可以看得出，凌晨虽然没有阳光直晒，但气温依然高得让人难受。而且，看得出，这个时候没什么风，这种热还特别的闷。 来兮虽然看了看窗外，但是她眼睛的余光还是在注意着张雨娜，她虽然善良，可她不傻，该有的戒备她并不缺少。不过张雨娜找起话题，来兮也顺着问：“朱雀市算南方城市还是算北方城市？你说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张雨娜点了点头，这个女劫匪愿意和她说话，这是好事，交流能够让人减轻敌意，她说：“肯定算南方城市，只是以前真没这么热过，白天气温最高的时候，气象台播报达到了45摄氏度，但实际上由于大量空调的使用，室外气温可以高到接近50度，有报道称有汽车在室外自燃，或者轮胎融化。这样的气温，已经反常到市政厅连续发布应急预案了。” 她停了一下，见来兮没有打断她，前面的卓凯人由于这一段路比较顺畅了，也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于是她又接着说：“今年的气候确实很反常，全世界很多地方都出现高温预警，很多国家甚至出现大量高温致死的案例。气象学家预测高温还将持续很长时间，现在很多地区的供电超负荷运转，你看到这个时间还有这么多人停留在室外，是因为室内供电是限定供应的，超过限定的用电量，他们家里的电源就会自动终止，等到间隔时间到了以后才能恢复。” 看起来，这个女劫匪似乎对气温的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她想直接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又怕太直接了会刺激到他们，正想着找个什么话题进行交流，突然看到他们道路左侧的一个休闲广场上，大量原本正在乘凉的市民突然喧哗起来，就好像滚烫的油锅里掉进了一滴水一样。 “头让开。” 张雨娜听到来兮轻轻的喊了一声，看到她朝她这边举起了枪，吓得她浑身一紧，赶紧紧贴着椅背坐直。刚才还觉得这个女劫匪可以沟通一下呢，现在她的心跳快得她都有些眩晕了。 再一看，发现来兮只是端着枪，用冲锋枪上装配的瞄准镜在看广场上的情况。前排的卓凯人也在做同样的动作，但是黑洞洞的枪口，让他们夫妻俩都很紧张。 很快，卓凯人放下了枪，声音波澜不惊的说：“有一只狗在咬人。” 张淅哲干咽了一口口水，扭头朝他那一侧的广场上看了一眼，赔笑着说：“真稀奇，城市广场上还会遇到疯狗。” “疯狗？”卓凯人冷笑一声说：“如果真是疯狗你就偷着乐吧。” 来兮则难以置信的说：“这里……怎么可能？” 卓凯人呵呵一笑，说：“这下乐子大了，我本来还想这个世界挺好的，干脆就留在这边算了，看来老天是不打算放过我们啊。” “两位说的……什么意思？”张雨娜听不懂卓凯人和来兮在说什么，但是她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这两个目的本来就很蹊跷的“劫匪”，现在更让她觉得神秘了。 来兮说：“那只狗……被病毒感染了的……而且这种病毒传染性很强，被它咬过的人，也会像它一样发生变异，然后会迅速的在人群中传播，变成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但是，你确定吗？” 后面一句话是问卓凯人的。她没有直呼卓凯人的名字，在张淅哲张雨娜夫妻面前，她还是保留着一丝警惕，不过就算直呼卓凯人的名字也无所谓吧？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警察想来也不可能查得出他们的身份来。 更重要的是……警察很快就忙不过来了。 卓凯人很肯定的说：“看那条狗的皮毛还有眼睛，我很肯定。” 来兮看了看，从他们行驶的路面到左侧的广场，有大约100米的距离，随着人群炸开，那条正在撕咬着乘凉的市民的疯狗也很清晰的暴露了出来。她拍拍前座的张淅哲，对卓凯人说：“停下车，你枪法好，把那只狗解决了。” 卓凯人扭头看她一眼，冷冷的说：“开枪会暴露我们，这个世界不关我们的事。” 来兮没好气的说：“叫你开枪就开枪，哪来那么多话？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如果这个世界完蛋了，我们也会跟着完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你不开枪只有我下车去，到时候你的麻烦更大。” “我……”卓凯人一句脏话几乎就要骂出来了，他实在没兴趣去拯救世界什么的，对来兮这种脑子发热的想法也嗤之以鼻，不过如果自己不开枪的话这个笨女人真会下车去抵近射击，为了不被她连累，卓凯人只能叫张淅哲靠左边停车，他迅速的在枪管上装了消声器，朝广场上的那只疯狗射击。 卓凯人的枪法是不错，不过他用的是u45冲锋枪，在近百米的距离上，冲锋枪的精准度根本不可能和桑藜的bsrr9狙击步枪比，卓凯人也没有真正经过狙击训练，所以他一连开了十来枪，才算是解决了那条疯狗，还有两枪误伤了被疯狗撕咬的市民。他索性又补了一枪，把那个市民也打死了。 装了消-音器的冲锋枪并不是就完全没有声音了，尤其是在车里，枪声还是很大的，从枪膛里飞出来的弹壳弹在车玻璃上叮叮当当的响，再加上枪口散发出来的硝烟气味，让张淅哲夫妇脸色一片煞白，之前还抱有一点侥幸的希望，这两个人的枪有没有可能是假的，现在是真不敢去想了。 尤其是张淅哲，枪口几乎就是在他鼻尖上发射子弹的，那种死神就贴着面孔看着自己的感觉，吓得他都忍不住在裤裆里撒了几滴尿。 听到卓凯人冷冷的喊了一声开车，他手脚僵硬的换挡踩油门，直接撞上了前面一辆也停在路边看热闹的车，不等那车上的人下车开骂，他马上又倒车打方向盘，车子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冲了出去。他就怕卓凯人以为他是故意制造交通事故来的…… 很快的，大街上的警笛发出了刺耳的叫声，先后有两辆警车呼啸着从他们旁边的道路擦肩而过，冲向那个广场。 卓凯人转头恨恨的瞪了来兮一眼，幸亏这两辆警车都是冲广场去的，如果他们被发现了了，他一定先弄死这个蠢女人。 “你们……”张雨娜实在是被震惊了，她忘了自己被劫持这个事情，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人？” 来兮看着张淅哲连闯了几个红灯，把车子开得像赛车一样，微笑着扭头看着张雨娜，说：“你一定很想不通，我们怎么会出现在你们家里的，对吧？” 张雨娜点头，他们家从公寓楼再到他们自己家里的安防系统，有人闯进来他们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而且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她也没有看到任何一点有人破门破窗而入的痕迹。 来兮说：“因为我们是通过空间穿越，直接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你是说？你们是外星人？”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4、找一个网络写手而已，至于吗？ “外星人？你认为是就是吧。” 对于张雨娜的脑洞，来兮无力也无意去吐槽，其实换一个角度来想，人们一直谈论的外星人，也可能就是平行空间出现某种交叠时穿越过来的人也不一定，又有谁规定外星人都一定是很高科技的？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人？我的人脉广，也许我可以帮你们。”张雨娜主动的问来兮，外星人也好，空间穿越也好，她其实也不相信，更大的可能，是这两个人具有某种特殊身份，也许帮助他们会惹来很多麻烦，但麻烦都是以后的，至少要保证这两个人现在不会杀了他们。 开玩笑，他们夫妻俩可是亲眼看到卓凯人当街开枪射杀了那条疯狗的同时也射杀了那个被咬的市民的，她现在倒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外星人，如果他们真的是外星人，大概也不屑于做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如果他们只是具有特殊身份的普通人，那他们夫妻俩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张淅哲和张雨娜也算心意相通，听到妻子的话，也补充说：“你们要去的第7区金辉大厦，据我所知，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写字楼，里面有大大很多家涉及各行业的公司。但是我认识大厦的所有人，也就是老板，我可以通过他帮你们找你们要找的人。” 卓凯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淅哲，问：“你们夫妻俩好像很有钱是吧？” 张淅哲毫不犹豫的说：“不算很多，有一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倾囊而出。” 卓凯人用手擦了一下他怀中的u45，把弹匣拔出来，从脚下的背包里拿出子弹来又把弹匣装满，不紧不慢的说：“有钱是好事，但是很快，你那些钱就要作废了。刚才被那只疯狗咬伤的可不止一个人，很快他们也会变异，会去袭击其他人，被他们袭击的人也会变异。丧尸电影看过吧？” 张雨娜脑子有点乱，之前不是说外星人吗？怎么又扯到丧尸了？ 卓凯人拍了拍张淅哲的肩膀，说：“很快你还会感谢我的，跟着我，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现在你打电话联系你的车行吧，给我定两台乌尼莫克的越野房车，等我们这里找到了人就去提车。然后再多准备点生活物资，换个坚固的房子躲起来，世界末日就要来了。”说完，他自顾自的笑起来，那一脸的笑，却让人觉得浑身发凉。 张淅哲和张雨娜满头的汗，之前还觉得他们遇到的是两个身份特殊的劫匪，怎么说着说着，就往精神病人的身份跑了？这要是被两个精神病人给弄死，这得有多冤啊？但是对他们凭空出现在家里这个事情，张雨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们是外星人。 张淅哲开着车，对自己的妻子说：“雨娜你给梅赛德斯驻朱雀市营销总监海斯先生打个电话吧，我知道他们有一批新车正在参加在朱雀市举行的全球房车展，请他拨两台样车给我们。” “现在打吗？” “海斯现在人应该还在欧洲，以他的习惯，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 “记得讲z文。”卓凯人微笑着说：“我还是挺担心你拐弯抹角的报警的，毕竟现在被警察绊住了的话，我会很麻烦。我们说的话，我不强迫你们相信，你认为我们是精神病人也没关系。但是再重复一遍，为了你们自己能活下去，你们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 就像之前张淅哲说的那样，当他们驶出第1区的主要街道以后，凌晨的交通就通畅了许多，加上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什么超速的问题，再加上一路上闯了好些个红灯，差不多凌晨两点左右，他们来到了第7区的金辉大厦。 张淅哲说他认识大厦的老板，这倒不是吹牛的，在他给大厦的老板打了电话以后，大厦老板跟大厦的安保经理打了招呼，那个经理亲自等候在地下停车场里，给了他一张特殊的门禁卡，用这张门禁卡，他们可以到达大厦任何一个楼层。 当然，要进入到人家的公司里，安保经理也没有这个权限。 卓凯人当然不会让安保经理跟他们一起上楼，他让张淅哲把经理打发走了，他背上背包，用外套将冲锋枪包住，挟持着张淅哲夫妇一起进了电梯。 凌晨两点大厦不对外开放是真的，但是大厦里每一层楼都有还在加班的公司也是真的，所以张淅哲对安保经理说他是来突袭检查下属公司，人家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这种事情一点也不算稀奇，更何况是老板打了电话的。 但是…… “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面？” 当他们一起来到44楼的时候，张淅哲和张雨娜夫妻俩就都有点纳闷了。这个44楼只有一家公司，应该说这家公司规模挺大，不过在他们看来也不算什么，这家公司的名字是“风云络信息有限公司”，一时间，这夫妻俩有点不明白这里面蕴藏着什么玄机。 “其实，”卓凯人说：“根据我之前查的资料，这就是一个大型的文学站的总部。虽然不要说全国，放在朱雀市它也不是最大的一家站，不过我们要找的那位主儿本身混得也不怎么样，应该有超过90的概率他就是这家站旗下的写手，我现在就是要来通过站倒查他的个人信息。很简单吧？” 张淅哲夫妻面面相觑，找一个络写手，用得着空间穿越那么高科技，还要携带武器，弄不好还要杀人灭口那么暴力吗？ 当然，卓凯人也不打算给他们解释什么，这家公司的门没有锁，里面还亮着灯，不出意料的还有很多编辑在里面加班，卓凯人摆了摆包在外套里的枪，几个人就一起走了进去。 …………………………………………………… “是消防车。” 在草丛里趴了一会，待警笛声远去以后，李赫和高洋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墓地里最不缺的就是草丛，当他们从草丛中爬起来之后，李赫发现自己正好就趴在了一处没有墓碑，早已经年久失修的坟头边上。他倒也不怕，蹲下来看着坟头说：“这位先人，晚辈多有打扰了，给您鞠个躬，以后有时间了再来拜祭您。” “李赫。”高洋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先人面前不说谎话，你既然开了口，要是不来，先人可是要生气的。” “那就来。”李赫一脸无所谓的说：“这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如果我们最后能埋进墓地里，是不是也说明至少我们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听起来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15岁的少年能说的话，不过高洋想到他们此前的经历，死无葬身之地还真是绝大多数人的归宿，反过来，能埋进墓地里，那就还真不错了。 当然，这个话题也不宜过多展开，无论是李赫还是高洋都没有再提。他们抱着用衣服包着的sg550突击步枪，一前一后的呈战斗队形从墓地里的道路往外走，虽然他们一再的告诉自己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但是走着走着，不自觉的就形成这种保持着一定距离，可以互相呼应，互相掩护的队形…… 从墓地能看到南面的一片城区，他们甚至能看到山脚下的公路上经过的消防车，但是要从公墓里走出去，却花费了他们很长的时间。准确的说，这个公墓坐落在一座很大的山里，公墓的正南面实际上是一片断崖，他们必须往山的另一边才能走出去。这座山绵延很广，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山上植被茂密，山势起起伏伏，他们在公墓里能看到的那一片城区，在他们沿着下山的路走了两个时以后，反而完全看不到了。 两个时，以他们这时的步行速度，不说走了10公里，至少6、7公里怎么都有了。但感觉他们走到了山腰的一处谷地里，要到城区，不光要走出这片谷地，还要再翻过一个山梁。 天气很热，山里树荫茂密，但仍然很热，而且没有风，热得跟桑拿似的，两个人都是一身臭汗，汗水浸湿衣服之后被晒干，被晒干之后又被浸湿，人都快要走虚脱了。而山里很静，走了这么久，他们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一时间他们觉得自己穿到了不知道哪个荒郊野岭，城市变得像海市蜃楼一样了。 不过终于，就在他们快要走崩溃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在山谷里看到了一片房屋。 一片红色的砖房，高的不过四五层楼，更多的也就两三层，砖房排列整齐，留出了中间纵横交错的水泥道路。远远看去，这片砖房说是像一个镇，倒不如说像一片工厂的生活区。而这种砖房明显的比较老式，对比他们那个世界的时间线来说的话，起码也是半个世纪以前修建的。 即使是现在，当他们走到砖房附近，也能看到这些砖房破旧和荒废，墙上都是斑斑块块剥落了岁月的痕迹，而纵横在砖房之间的水泥路面早已坑洼不平，不但布满了裂缝，许多裂缝里还长出了草来。 依然没有遇见人，这让他们既松了一口气，又充满了失望。 没有遇见人自然就没有因为身份不明而惹出的麻烦，但遇不到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倒是李赫发现一栋房子旁边有一片水池，像那种露天的洗漱池，洗漱池里的水泥板湿漉漉的，水龙头一拧，水就哗哗的流淌出来。他实在渴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凑上去就先咕嘟咕嘟的喝了一肚子的水，然后再把脑袋凑过去狠狠的冲了一下，倒是爽快！ 高洋也喝了水，也冲了头，不过动作幅度都很，等到李赫喝饱了水，冲爽了头，看向高洋的时候，高洋指着水池边的一堆菜叶子说：“这地方有人住。”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5、难道是高仿？ 就像是一出奇幻剧一样，当高洋在水池边发现了一堆菜叶子之后，他们一转头就看见顺着水池往里，靠着一栋红砖房的墙根下面有一片菜地，菜地里的白菜绿油油的长得正好。 不光有菜地，他们很快又发现，这些红砖房里还是有人住着的，临街的砖房，还开了一两家卖部，还有一个太阳伞撑起来的吃摊子，有摩托车、有人走过。 就好像一个荒凉的废墟，一下子变成了充满着人间烟火的镇，不，比镇还，但它也不是一个村庄。 李赫看着那个吃摊子，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 可是，他们身上没有钱。 他的裤兜里倒是还有几张天堂岛要塞发行的兑换券，但就算他脑子进水了，他也不认为自己能用兑换券去吃摊换东西吃。用衣服包着的突击步枪沉甸甸的，但是持枪去抢劫一个吃摊，就算警察来了，会不会也很鄙视他们？ 高洋走到吃摊前，对守摊的老大爷说：“大爷，我们是走迷路了的外地游客，也不知道这是哪，身上也没钱，您看我能不能拿这个东西跟您换点吃的？我们太饿了。” 李赫看见高洋从背包里拿出来给守摊大爷的是一个红外夜视镜，顿时觉得高洋很败家，这个红外夜视镜能把这个摊上所有东西都买了还要找零的好吧？ 老大爷看了看高洋，又看了看高洋手中的红外夜视镜，说：“也不知道你拿的是啥，我这些饼子也不值钱，你们没吃的吃几个就吃吧，算个啥？” 哇塞，高洋倒还比较稳得住，李赫可就有些激动了，这是遇到亲人了哇。老大爷卖的是烤饼，硬壳，甜的，对他来说，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一口气吃了人家5个，他才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一看高洋，也就吃了两个，第二个还在手里没吃完呢。 李赫红了脸，说：“大爷，要不您看您这会需不需要干点力气活，交给我吧。” 老大爷虽然对李赫一口气吃掉了他5个饼有点心痛，大概也有点后悔做好人，不过听李赫这么一问，他倒也笑着摇了摇头，说：“算了，我是闲得无事才做烤饼买的，我也不缺这几个钱，我儿子在城里上班，每个月都给我寄钱来呢。这地方也花不了钱。” 高洋问：“大爷，这是哪？我们从公墓那边过来的，找不到回城的路了。” 大爷抬头看了看他，说：“那你们可走得够偏的，那个坟山因为有次山上塌方，原来上山的路断了，修了好久也没有修好，最近两年要上坟的人都要绕几十公里的路从山北那边过去，去的人就少了。我们这以前是个军工厂，后来工厂也搬走了，年轻人也都搬出去了，我们这些老人在这住了几十年习惯了，就留在了这里。有些年轻人没时间带孩子，又把孩子送回来和老人住在一起，后来又有些外面的人看上了这里的地，有搞养殖的，开农家乐的，你别看这地方很偏，可衣食住行啥都有，后面还有个学校呢。” 老人变得很健谈，又或许，他有些寂寞了。 不过老人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更说不清楚怎么从这里出去到城里，尤其是李赫最想知道的公墓南面的那一片城区，所以，尽管吃了人家的东西觉得不好意思，李赫和高洋还是跟老人告别，他们准备到老人说的那个学校去打听一下，那里既然有个学校，学校的老师总知道外面的路怎么走。 告别了老人之后他们就沿着一个下坡路在走，下坡下到底到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很大的荒废了的圆形剧场，走进去一看，里面差不多有一块足球场那么大，周围是一圈水泥修砌的观众席，还有主席台，四周有个进出口。不知道之前是干什么用的，但现在里面长满了荒草，看着格外的落寞。 还好，老人说的学校就在圆形剧场旁边一两百米的地方，上了一段台阶也就到了。确实确实是一个很的学校，就栋两层的房子，围成一个半圆，中间是一块篮球场，准确的说，是半块篮球场。这些房子，看上去都很久，估计年龄和之前个老人也差不了多少。 高洋和李赫走到学校边上的时候，看起来学校刚下课，有十来个年龄大不等的孩子在篮球场上跑，这似乎就是这个学校全部的学生了…… 正当高洋和李赫互相看着对方，都用眼神询问对方谁先去向这里的学生或者老师询问的时候，正在篮球场边带着学生做活动的一个年轻女老师快步的向高洋走了过来。 “高洋！你是高洋？”年轻的女老师看起来刚从大学毕业，扎着一条高高翘起的马尾，一张圆脸，皮肤挺白的，绝不是那种烂大街的削尖了下巴的所谓“美女”，反而充满了自然清新，当她窜到高洋面前来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惊讶，随后充满了惊喜。 高洋和李赫面面相觑，事实上，在这一刻，他们的内心是无比震惊的。 绝对震惊！ 如果是在他们的世界里，遇到这样的情况，高洋只能说四个字——习以为常。 但这不是他们的世界啊！这不是他们那个世界啊！ 一时间他们都原地石化，这到底是他们并没有穿出他们的世界，只是时间回到了灾难爆发之前，还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也有一个高洋？ “高洋，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年轻的女老师看起来也谈不上多激动，自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气质，但还是拿出了她的手机来，带着笑想要和高洋合影。 高洋脑子里闪过一万种念头，他还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莱安娜在这里就好了，那东西脑子一转，就能把一件事的来龙去脉理出个七七八八的，但现在莱安娜不在这里，他必须得自己去面对这个很玄幻的情况，于是他试探着问：“呃……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年轻的女老师又仔细的端详了高洋一下，开心的笑着说：“哈哈，传你很高冷，现在看来纯属黑化嘛，我能跟你合个影吗？”其实她要拍照的话早就可以啪啪啪自己先拍一气了，哪怕是把相机转过来自拍，也都能拍出很多照片出来了，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在问，而操场上的那些学生也很好奇的看着他们的老师，也看着这个让他们的老师挺激动的高洋。 高洋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分析和运算本来就不是他的长处，然后他决定去试一下这样做的后果，所以他说：“拍照没问题，但是先说好，最后你发现认错了人，可别赖我。” 女老师愣了一下，说：“难道是高仿？……不管了，绝对不赖你！”说完，就拿起手机，站在高洋身边，她个头不算高，和一米八的高洋站在一起尤其显得娇，好在高洋很配合，主动俯下身子，和她一连拍了好几张合影。 拍完了，高洋说：“合影也合了，实际上我真的是个高仿。这个有待你以后再去核实吧。我现在遇到一点麻烦，我要是说我失忆了你会不会觉得特别狗血？” 女老师噗嗤一笑，说：“高洋你真是太幽默了！”她看了看四周，想看看有没有隐藏的摄像机什么的，不过想着既然是隐藏的，自己肯定也看不到，就说：“不管你遇到了什么，我都算是你的粉丝啦，如果能为你做点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突然回头看到那些好奇的孩子，又补充说：“不过我还有课，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高洋笑了起来，他以前遇到的粉丝大多都很无脑，像这样迎头撞见了自己的偶像还想着有课的粉丝，简直不要太可爱，不管自己是谁吧……就算自己只是这个时空所存在的高洋的高仿，能让别人这么开心，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么，”他问：“怎么称呼你？” 女老师再次看了看周围，微微一笑，说：“我姓魏，叫我魏就好了。” “那么好。”高洋接着问：“魏老师，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但是说实话，我，还有我弟弟，我们是迷了路了。我们不知道这是哪，不知道要怎么走出去，我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是哪我们也说不清楚，只记得那个地方，一开窗，就能看到这边的公墓。” “是这样啊。”魏老师点了点头，估计这应该是高洋在拍某个综艺节目，隐藏的拍摄应该没跑了，以现在的技术，无人机、远程拍摄都不在话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我快要上课了。你所说的那个公墓，应该是朱雀市第14区的青龙山公墓，青龙山很大的，可以算一个山脉了，也是朱雀市和隔壁的毕方市交界的地方，这个公墓早几十年也一直就是坟山。学校这儿原先是一个厂矿，不是市镇，也不是乡村，地名叫174，是因为以前的时候，从市区到这里的公路距离是174公里。” 李赫抖了一下肩，说：“174……一起死，周围都是坟山……艾玛这是得有多寒碜啊。” 魏老师呵呵一笑，说：“是的呢，其实你没有发现，我在太阳下没有影子的吗？” 李赫吓了一大跳，赶紧低头去看，结果看到魏老师的影子因为太阳开始倾斜，被拉得好长。他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很懊恼，话说他们都是从地狱里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怎么被人家一句玩笑话就吓到了？还好桑藜没在，要不还不得丢死人了。 魏老师被李赫紧张的样子逗得一笑，说：“174公里那是很久以前的老公路，现在从14区的市区到这里，大概也就50多公里了，不堵车半个时。但是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开窗能看到公墓的地方，我就不知道是哪了，照你们说的，应该是在14区的边缘，那边是一个老工业区，后来重工业搬迁，那边也是比较荒废的。” 李赫连忙点头，说：“就是那里！一定就是那里！” 魏老师点点头，说：“如果你们赶时间，先用我的车过去看看吧。”说完，拿出了一把车钥匙。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6、低调的本质是炫耀 “纳尼？”李赫从魏老师手里接过车钥匙的时候忍不住叫了一声，男孩子都喜欢车，虽然他自己还没到可以有车的年龄，也不算是很懂车，但是看到车钥匙上的三叉戟的时候，还是难免有点大惊怪。 高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他而言，三叉戟本来也不算什么，不过一想到这个偏远破败的学校的老师竟然开三叉戟，还很随意就把车借给他们……嗯，大概也就是因为她开的是三叉戟，所以反而这么大方吧。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偏远破败的学校当老师，那就是个人意愿了，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不过，面对着慷慨的魏老师，高洋看了看正在下沉的日头，问：“所以，魏老师放学了要回家吗？” 魏老师点了点头。 高洋说：“那么，我们等你放学吧，虽然你很信任我们，但就这样把你的车开走了，你岂不是回不了家了？” 魏老师笑笑，似乎这不是个问题。 高洋想想也是，一辆三叉戟她都不在乎，随便打个电话也就有人来接了，于是他接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你放学了，想请你带我们去那个老工业区。主要是，我们不认识路。” 魏老师看着高洋莞尔一笑，点头做了个k的手势，然后她拍了拍手，把孩子们叫去上课了。远远的，高洋和李赫还听到有大一点的孩子在问：“魏老师，那个帅帅的大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李赫看了看高洋，问：“为什么想要叫上她一起呢？你怎么想的？” 高洋在篮球场边，把他们的枪、背包都放了下来，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说：“很简单，我们需要休息，还有，你想过没有，我们在这个世界是没有身份的，就算我们开着她的车出去了，但遇到警察一查一问还是很容易抓瞎，但是她自己开着车就没有这些问题了，而且我们确实不认识路。” “好吧，”李赫搔了搔后脑勺，点头说：“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是着急，想赶紧找到作者。” 高洋说：“趁现在，你好好梳理一下你的梦境，看看还有些什么提示，哪怕是一个很的细节也不要忘记。”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左右，太阳看着又偏西了一些，李赫甚至躺在阶梯上睡了一觉，当然他给高洋说的理由是希望自己能再度进入梦境，不过实际上他就是呼噜呼噜的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梦到。 高洋没有睡，但是也坐在台阶上打了个盹，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他的粉丝，想多了也就困了。 当魏老师下了课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高洋又打起了精神来。 魏老师的车是一辆两门版的玛莎拉蒂lva，高洋自己对豪车习以为常，但他也知道这款车价值不菲，两门版略，适合她这样的姑娘开，但是他们的东西就有点放不下。 “魏老师，麻烦你开一下后备箱，我们把东西放一下。”李赫抱着他的枪，不过用来包住枪的衣服露出了一截，能看到个枪管，他发现魏老师在看，直愣愣的说：“这是突击步枪。” 魏老师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他们的道具，她开了后面掀背的车门，笑着说：“不要总叫我魏老师，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魏姐姐，也可以叫我的名字魏岚，是山岚的岚，不是兰花的兰。” 高洋微笑着点头说：“好名字。” …………………………………… 根据之前狗主人报的地址，李昊用车载的导航找路，也许是车载导航很久没有更新了，好几次李昊都发现导航选定的路线要么路口不对，要么分叉路的提示过慢，他们已经在深夜里行驶了一个时了，但根据导航的显示，他们离狗主人的家还有至少一半的路程。 他之前并没有把那两个人的手机留在车里，因为一旦那个女人报了警，警方很容易就能通过手机追踪到他们。不过抢来的车其实更容易暴露目标，他想过那个女人报警后警方也会找到这辆车，但是他认为那怎么都应该是天亮以后的事情。 没想到很快李昊从观后镜里看到一辆警用摩托车跟在了他们的后面，红蓝色的灯光在深夜里格外的醒目。 看到桑藜明显的紧张起来，李昊安慰她说：“别怕，估计是交通巡警。” 桑藜苦笑了一下，就算是交通巡警，只要一查他们的身份，也是要露馅的。 李昊放满了车速，不到最后一步，他还是不想引起警察的关注，这会儿要是拉出车速上演一出速度与激情，那么接下来他们也别想去找什么狗主人，更别想去找作者了。他现在只能摆出一副很淡定很配合的姿态来，希望警察不要特别注意他。 而随着李昊把车速放慢，警用摩托也很快跟上来，骑在摩托车上的警察打了一个手势，让他靠边停车。李昊吸了一口气，把车靠边停了下来。他观察了一下，现在这个路段也属于比较偏的路段，加上时间是凌晨三点，前后左右都没有行人和车辆，实在不行就把警察打晕了再说吧。 随着李昊靠边停车，警用摩托也在他的车前边停了下来，车上就一个警察，穿着反光背心，戴着摩托头盔，停了车以后不慌不忙的朝李昊走来。 李昊已经降下了车窗，一脸从容自若温文尔雅的微笑，问：“警官，我没有超速吧？” “超速是没有超速，但是我要查一下酒精含量。”警察走到了车窗边，一开口，原来还是个女警察。女警没有将头盔摘下来，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不过声音还蛮好听的，有种阳光照过树叶的那种颜色和新鲜水果的味道，就是语气有点丧，好像拦下他们的车不是真想查什么，而是她一个人巡逻实在太无聊了…… 桑藜很紧张，但是她侧头看过去，还是忍不住说：“哇，好长的腿，而且好美的腿型。” 女警察低下头朝车里看了一眼，呵呵一笑，说：“妹妹挺有眼光的，嗯，长这么漂亮不会是拐带的吧？” 桑藜笑着说：“说什么呢，这是我大哥，亲哥哥，他长得随我爸，但也不赖的，好多女孩子喜欢他呢。” 女警察看了看李昊，似乎有点嫌弃，拿出酒精测试仪来，也不用李昊张嘴，一个巧的方盒子往李昊面部扫了一下，再看了一眼，又看看李昊和桑藜：“你们穿成这样，去玩野战游戏啊？” 李昊很诚恳的说：“不是，这就是我的工作服。” “呵呵，”女警察嗤笑一声，说：“辉昂，也不便宜……装低调本质上就是炫耀……你们走吧，这么晚了，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女孩不用上学吗？” 说实话李昊真没想到警察拦下他们就是随便测一下酒精度，废话几句就算了，这再次让他觉得，这个女警真的就是大晚上巡逻，好不容易在这个路段遇到一辆车，实在有些穷极无聊……当然，也可能是桑藜一开始夸她腿长腿美，她心情愉悦了也就不再啰嗦了。 不过虽然很疑惑，但是这个结果当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于是他也很有爱的说：“那行，警官你也早点休息吧，要多睡美容觉才会更漂亮。” 不过显然他的恭维话有点马屁拍到马腿上的质感，远不如桑藜随口一赞来得有效。女警察也没搭理他，只是转身走向自己的摩托车。李昊也重新发动了汽车，但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女警察又倒了回来，对李昊说：“刚看到你有个尾灯是坏的，赶紧去修好，不要造成隐患。” 李昊比了个k的手势，不想再多事，连谢谢都免了，就希望女警赶紧走。但女警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往回走了几步，突然问：“你后备箱里装了什么？正在滴水。” 李昊没注意踩了一下油门，汽车轰的响了一下，他其实真是无意的，但是女警很警觉的后退了一步，反手就拔出配枪来，倒没有用枪指着他，但是声音马上冷了下来，说：“熄火！下车。” 李昊苦笑一下，摊开双手，说：“不心踩了一脚油门而已。” 女警轻微的摇了一下头，把摩托车头盔的面罩推了起来，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冷声说：“再说一遍，熄火，下车，后备箱打开。” 在她揭开面罩的那一下，李昊看清了她的脸，和桑藜比，和赵氤氲比，女警不算漂亮，但是完全素颜的面孔放在普通的人群里，也绝对很有回头率，难得的是整张脸看起来很干净，而且特别的鲜活。这个时候绷紧了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除了紧张，更多的是兴奋，是觉得自己有可能遇上了一个大案？ 桑藜伸手抓了李昊的手一下，表情似乎想李昊加油门冲，但是李昊摇了摇头，女警已经警觉，冲是能冲的，但保不准她会开枪，就算她不开枪，他们已经照了面，估计他们哪也别想跑了。 李昊若无其事的连着说k，k，然后把火熄了，举起双手，说：“警官，我说实话吧。我后备箱里装了一条死狗，很恶心很臭，你看到的不是水，是腐烂的组织液。” 女警冷笑了一声，一脸你跟我来这套你以为吓得到我吗的表情？ 李昊说：“没别的意思，我来给你开后备箱，把死狗拖出来给你看，免得你被熏到。这条死狗呢品种倒是很好，不过呢也说来话长，你退后点，我开门来给你拖出来。”说完，推开门下了车。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7、区别会很大吗？ “看吧，真的是一条死狗……我去，真的好臭啊。” 李昊一点都没有夸张，那条死狗扔进车里的时候还不觉得，一个时左右的时间，就变得超级臭，李昊把它从后备箱里拖出来的时候，感觉手心滑腻腻的，像是死了几个星期了，还差点没抓稳，一块皮很容易就脱落了下来。 这种现象，他早就见惯不怪了，但习惯归习惯，还是很恶心很臭啊，那种臭真是直冲脑门，感觉甚至都从手心里浸进皮肤里去了。 女警察干呕了一声，很显然，这股子恶臭也熏到她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07、区别会很大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8、平静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是一个很高端的审讯室，高端到除了李昊坐着的凳子和他面前的一张桌子，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李昊手上戴着手铐，手铐上有一条细细的铁链从桌子中间穿过，铁链虽然细，但是靠自身的力量是绝不可能挣断它的。李昊倒很想试一试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有没有超能力什么的，不过试的结果是…… 没有。 桑藜没有和他在一起，他们被隔开了，这是常识。 门开了，李昊扭头，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也就是在李昊被那个名叫赵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0八、平静对大家都有好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09、清奇的脑回路 朱雀大学的校医院，和朱雀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不是同一个物种。 后者是朱雀市乃至国内外都非常有名的大型综合性医院，任何时候都是人头攒动的景象，而前者……随着学校放暑假，基本上也就剩几个实习生（或者连实习生都还不算，就是假期里留在学校里的学生）在里面做做实验什么的了。 就算是开学的时候，学生们对校医院的观感就是，病去看和不去看没什么区别，大病去看和不去看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最后都要转院就是了。 所以，来过站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09、清奇的脑回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0、没有福利的吗？ 女学生的凌乱是有理由的，此时的来过自己用医用剪刀剪短了他一头荒草一样的乱发，又用手术刀蘸着肥皂水挂掉了一脸拉渣的胡子，虽然身上穿的还是那一身酷似校工的保安服，但是迎面对着女学生一笑，那一脸的阳光帅气瞬间让对方石化在那里。 倒是那个男学生一脸正义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乱动实验室里的器材，你知道后果吗？” “你告诉我，细胞、生理、生化、免疫、局解、病理、寄生虫、微生物、遗传学、病生、物诊……这些基础课程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0、没有福利的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1、金辉大厦 凌晨两点的金辉大厦，大部分的楼层都关了灯，当然，因为加班而灯火通明的楼层也并不算少。这是个很炎热的夏天，即使在凌晨两点，室外的气温依然高达40摄氏度，因为高温，大厦的空调外机还在不停的工作，在凌晨的灯光中，甚至可以看到热气在夜色中漂浮着。 卓凯人和来兮挟持着张淅哲、张雨娜夫妻俩走进位于金辉大厦44楼的“风云络信息公司”的时候，这家公司至少有一半的人还在岗位上，门厅的迎宾倒是下了班，所以他们径直走进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1、金辉大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2、我是活生生的人 高洋和李赫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在公墓上看起来很近的一片老式的建筑，竟然像是怎么也到不了。 天已经黑下来了。 驾车的魏岚最初还因为身边坐着高洋，很愉快的和这个自称是“高仿”的大明星聊着天，而从聊天的内容里，魏岚可以确定身边这个高洋绝对不是什么“高仿”。她自己不怎么和娱乐圈的人接触，但是她身边有的是和娱乐圈往来十分密切的朋友或家人，所以是正版还是高仿，几句话就能套出来了。 现在，她很好奇高洋究竟参加的是什么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我是活生生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3、又见《末日边界》 打完电话以后，魏岚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加油站，带着高洋和李赫在14区的边缘绕了很久，她的车也快把油耗光了。 魏岚听到高洋拿着电话叫了一声“许先生”，就迅速的猜测高洋联系的，是不是朱雀市最有名的“天地娱乐集团”的幕后老板。 “天地娱乐”是一个跨国娱乐公司，业务触及到影视音乐几乎所有门类，旗下的艺人甚至包括几个国际一线明星，还有自己的影视基地和院线，近些年来在娱乐圈里可是说是异军突起，大有一骑绝尘之势。 而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又见《末日边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4、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徐淅沥说到公司新拍的丧尸片《末日边界》的时候，也就是在和高洋找话题的时候随口一提。 高洋一直以来流量是人所共知的，演技嘛……至少徐淅沥是不会认为高洋适合演丧尸末日这种科幻片的，说什么可以让高洋取代男一什么的，是因为她很清楚不管是高洋一向以来走的路线，还是他自己的喜好和口碑，他都绝不会出演这样的片子。 但是，徐淅沥万万没想到，当她一提到《末日边界》这个片名的时候，高洋的脸色就猛然一变。她说不清高洋那种复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4、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5、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让高洋感到困惑的是，他看着前面的5个女孩子一个个从车里走出来，觉得她们都很面熟，却想不起她们是谁。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不是原来那个世界和他一起拍戏的“绝代佳人”女子天团的那些女孩子。 大概，这个世界的“绝代佳人”女团的名字，和他们之前世界里的女团名字正好重合罢了。 相同的是，这些女孩子都很相貌、身材、年龄都和他之前一起拍过戏的女团成员们相仿，按照当时“绝代佳人”女子天团的标准，这些女孩都是神仙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5、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6、不要抱任何侥幸 之前要吃要喝的时候，生怕别人听不到，李昊也有种喊破了喉咙的肆意。 但是当他发现审讯室的门虚掩，外面的灯光充满诡异的时候，立刻后悔起自己的不知死活了。 这种事，别的人没有经验，他们这些人还没经验吗？ 要不是双手被手铐和铁链固定了，李昊觉得此处应该给自己一嘴巴。 很快的，李昊之前的叫喊就得到了回应，但这个回应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在他让自己安静下来之后，他就听到了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这种脚步声也有点熟悉，总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6、不要抱任何侥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7、这只是个开始 又……感染了吗？ 李昊摸了一下自己被抓伤的脖子和肩膀，手上黏糊糊的，暗红色的血液似乎凝固得很快。伤口很痛，那种剧烈的痛感让他浑身都在流汗，汗水浸到伤口里，痛得更加厉害，痛到几乎让他休克。 还有，头很晕，有点摇摇欲坠，脚上很飘，提不起什么力气，甚至有点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还有，视线有些发红，看什么东西都像充血了一样。 李昊发现，自己原本可以免疫丧尸病毒的体质，在这个时空里似乎不太奏效，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7、这只是个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8、不要问，也不要抢答 时间回到7月14日下午6点，朱雀市第4区，朱雀大学西区足球场。 来过有点没搞懂，他不是要回哲学院的那个杂物间，把他藏在那里的冲锋枪拿回来的吗？怎么走啊走的，竟然走到了足球场边？ “那个，”来过不满的转头对站在他身边的莱安娜说：“妖怪，你是不是明知道我走错了路，也并不提醒我的？如果你想以此来证明你的聪明，那就是最大的愚蠢。真的，靠别人的错误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了。” 莱安娜拿出了一颗来到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八、不要问，也不要抢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19、是他们，又不是他们 在莱安娜他们原来的世界里，那个主裁判和红头发美女，一个叫李寂城、一个叫海凌迦，分别是天堂岛要塞教导队的正副指挥官。 当时，教导队承载着天堂岛要塞的未来和希望，每一个队员都是经过挑选的，李寂城和海凌迦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教导队的组建之中，莱安娜可以肯定的是，教导队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不管是李寂城还是海凌迦，他们都熟知自己的每一个队员，自然也包括莱安娜自己。 但是现在莱安娜出现在他们面前，却发现他们压根就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9、是他们，又不是他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0、唯一的选择 一枪爆头，这个没什么说的。 枪声响起，那个女孩的尖叫戛然而止，片刻的寂静之后，是那个男孩痛苦的呻吟。 然后他的队友、伙伴，包括比赛的对手，也都迅速的围了过来，他们对枪声充满了疑惑，但他们更关心的是，他到底怎么了。 那个被咬伤的男孩明显可见的伤口，脖子上有一处，而且极为严重，不断有鲜血从他的伤口和嘴里流出来，腰上、大腿上也各有一处，整个人血肉模糊的，他的女朋友不再尖叫，却捂着嘴泣不成声了。 来过把手枪插回了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0、唯一的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1、张雨娜的心思 7月15日凌晨点44分，朱雀市第7区，金辉大厦44楼。 来兮在看到卓凯人往房间里扔了一个东西，又看到张淅哲张雨娜夫妻使劲的往前跑的时候，她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她不像哥哥来过和李昊那样懂得很多军事知识，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她也还是奋力的往外面跑了出去。 但是来兮本来就走得比较靠后，几乎就在她刚跑出那家公司的大门，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在这深夜里震得来兮耳膜生痛。 更要命的是，一股看不见的力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张雨娜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2、一切尽在掌握 来兮不知道这个城市到底有多大。 从凭空闯入人家屋里的第一区，到卓凯人找到的站所在地第7区，他们在路上花费了很多时间。现在，从第7区到张雨娜说的比较近的第10区，在凌晨点并没有堵车的情况下，又花费了1个时。 那些数不清的高楼大厦，那些纵横交错的城市道路，那些好像不要钱一样华丽亮着的各色灯光，还有那些在凌晨依然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都让来兮感觉到这个城市的庞大与繁华。甚至比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的麒麟市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一切尽在掌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3、全部都是戏 7月15日，上午11点，朱雀市第14区，电影《末日边界》的片场。 男一还是没有来。 因为男一没有来，男二、配角和龙套的戏都过了，整个剧组只能把所有的事情摆在一边，等他。 高洋坐在一边，看着导演暴跳如雷的不断催人给男主的经纪人打电话，本来只是陪高洋过来随便看看的徐淅沥这时候也脸色难看地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这样的场景让高洋觉得恍惚，因为他太熟悉了，只不过以前经常迟到，甚至动不动放鸽子的那个人，原本是他自己。 这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全部都是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4、末日战车 李赫登上的那辆悍马，是一辆改装车，根据电影里的剧情，那是后期男主带着女主们在末日里逃亡用的。 作为一个男孩，李赫一向也很喜欢车，眼前这辆车，要让他说具体的参数他肯定说不出来，但是他能看出剧组在这辆车上投入了不少改装费。 首先车身就非常的庞大，李赫一米六八的身高在这辆车面前还有点不够看，光是车轮就到他大腿了，而且，这车不是4个轮，而是6个轮的，前面个，后面4个，后面的4个轮也不是两两并排，而是前后串联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末日战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5、猫和老鼠 对于李赫来说，车里的个姐姐长得好不好看，完全没有意义。 第一，他不认为她们比桑藜更好看。 第二，他现在没心思关心她们好不好看。 他坐在车顶上，面前是还没有装上武器的武器站，或者说机枪槽，这里可以装重机枪，也可以装口径的速射炮或者反坦克导弹。当然现在这些都没有，这只是一个电影里经过改装的道具车，这样的道具制作已经很到位，但是武器毕竟是不可能真装上去的。 他在留心的观察，并且刚才跟片场里一个工作人员要来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猫和老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6、你只是一个交通警 7月15日，清晨6点0分，朱雀市第5区，一栋外观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大厦……地下。 李昊并没有和赵季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简单地打了个手势之后，他在前，赵季在后，他们继续沿着通风管道往之前没有经过的地方爬，然后，终于到了尽头。 这是最后一个通风百叶窗，有一个垂直向上的风口，但是太，除非是孩，否则不可能进去。如果是孩，垂直的高度一样的不可能爬上去。李昊只能趴在上面向下看去，下面还是一间办公室，里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你只是一个交通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7、流泪的声音 李昊和这个看他很不顺眼的警察姐姐达成了合作的协议，但是，不管是李昊，还是赵季，这时候也并没有更好的脱困办法。 “电梯停了，消防通道应该可以走，这间办公室离消防通道有多远？” “两条走廊，还有一个大厅。” “你知道这片办公区平时有多少人吗？” “大概五六十人，具体多少并不清楚，但是我进来的时候接近凌晨6点，应该只有加夜班的人员，不会超过平时的三分之一。” “算0个吧。”李昊心里默数了一下，这间办公室里死了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7、流泪的声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8、活着更需要勇气 李昊的泪水一下子就流得很多，就像开了闸的水库，隔了这么久，甚至都穿越了维度，李昊突然一下，就把那天抱着赵氤氲的尸体，却怎么都流不出来眼泪，一下子全都流出来了。 李昊的突然流泪让赵季愣了一下，之后默默守在门边，直到跪坐在地上的李昊彻底停止了啜泣，她才轻轻走到李昊的旁边，对他伸出手去，轻轻说：“我想，她更希望你还能站起来，而不是就这样跪倒在这里失去了勇气……” 这是第一次，赵季用这么温和的声音对李昊说话。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八、活着更需要勇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29、发财了 等赵季拉开门出来，看着走廊里一片狗尸的时候，李昊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的脸上、脖子上、手臂和腿上都是被变异犬撕咬和抓伤的口子，鲜血浸透他的衣服，在地上滴滴答答地滴了很多下来。 赵季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眼眶不禁一阵潮湿。 李昊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对赵季笑了笑，问：“你知道怎么区分正常人和变异者吗？很简单……只要还能说话，那就是正常人。” 不过这句话刚一说完，李昊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也就瘫倒在了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9、发财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0、同舟共济的基础是什么 7月15日，1点0分，朱雀市第4区，朱雀大学校医院。 一片狼藉，一地血迹。 在李寂城和海凌迦和边界莱安娜一起把那个被丧尸犬咬伤的学生送到朱雀大学校医院之后，紧跟着过来看那个受伤学生的队友、同学有十几二十号人。 当时是14号晚上八点多9点的样子，当他们来到校医院之后，外面就响起过尖利的警笛声，后来校园里还听到了各种嘈杂声和尖叫声。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来过告诉他们，这就是末日到来的前奏，却也没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0、同舟共济的基础是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1、突变 素不相识的人同舟共济的基础是什么？ 李寂城想了想，说：“是人性。” “也就是说，你相信人性本善？” “不，人性很复杂，正因为复杂，所以同舟共济也是一种本能的选项。” 来过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说：“照射检查室外面的个变异者应该不是问题，但是我们必须有下一步的计划。大城市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太多，人多，感染变异成丧尸的人就多。我的建议是，尽快找到安全的交通工具……” 正说着话，他发现站在他侧面那个叫叶祯的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1、突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2、我们将要背井离乡 来过把他的样本箱背在背上，拉着莱安娜也跟了出来，莱安娜眼尖，仰头看了一眼，指着天花板上的一个破洞说：“它逃进通风管道里了。” 也就在莱安娜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办公室里再度响起尖叫。 那个变异人爬进通风管道里，又从办公室的通风管道里钻出来，自上而下地跳到了一个女孩子身上，直接就扭断了那个女孩子的头，连变异的机会都不给她。 里面的牛可侠大吼了一声，他生怕变异人会伤到叶祯，想吓一吓变异人，也知道不会有用，只是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我们将要背井离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3、寻找避难所 这一吻就吻到几近窒息，谁都没有说话，但两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收得很紧的痛，许久分开，分开又是一阵深吻，反复几次之后，海凌迦已经泪流满面了。 突然她把李寂城推开，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心痛难过缠绵悱恻的时候，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又开始在衣橱里找衣服。 夫妻俩现在的身份，都是大学里的老师，但李寂城曾经在特种部队中服役，海凌迦原本是战斗机飞行员，因为一次事故退出现役，转职到航空学院当教官，在他们的衣橱里，又怎么会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寻找避难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4、电视剧里的情节 7月15日，凌晨4点，朱雀市第10区。 虽然是凌晨4点，空寂的第10区会展中心周边几乎没什么行人和车辆，但这片新兴的城区依然是灯火辉煌。 在卓凯人的计划里，即便张淅哲张雨娜夫妻没有逃跑，他还是打算杀掉他们，只要是到了他觉得必要的时候。因为相对于留着他们的各种不稳定因素而言，杀掉他们的成本最低。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是一片安详平静，卓凯人顾忌到有可能会被警察盯上，还会把他们留做人质更长的时间，但自从他看到了那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电视剧里的情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5、有钱真的可以很任性 那两个保镖说的“你们”自然也包括翻车受伤的张淅哲和张雨娜夫妻，所以在来兮也上了车之后，保镖的目光示意张淅哲和张雨娜也上车，张淅哲低声说：“也只能先跟着了……”他伸手去拉自己的妻子，结果他的手却被张雨娜用力甩开。 张淅哲一愣，显然，刚才他在感受到死亡逼近的时候向卓凯人求饶的话，张雨娜在车里也听到了。 上车前，卓凯人和来兮的武器、背包自然是被收缴了，卓凯人自己坐在座椅上，来兮上了车坐在他后面一排，张雨娜随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有钱真的可以很任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6、都市大逃杀12小时 如果还有选择的余地，卓凯人其实是很想和这两个公子哥套一下近乎的。毕竟在原来那个世界，这样的顶级豪门公子，就一直是他想要结交的对象。 以眼前这俩的架势，神马趴体、游轮、女明星啥的他们应该都已经玩腻了，所以他们特别想玩一些更刺激的。如果能攀上他们，卓凯人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当然了，那得是正常的世界里，不过这世界不也马上完蛋了吗？ 所以尽管卓凯人依然抱着和他们套近乎的心情，却不得不很装逼地说：“怎么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都市大逃杀1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7、好听的声音，深邃的眼睛 张淅哲的车停了一下，来兮扭头去看，后面那辆越野车也跟着停了一下，来兮叫张淅哲起步加速，那辆越野车也跟着加速。 卓凯人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那是一辆没有上牌照的乌尼莫克越野房车，看起来很新，一瞬间，他也想起了什么来。然后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开车的张淅哲。 又开了几分钟，到了一个交叉路口，张淅哲在卓凯人的示意下，彻底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来兮和张雨娜下了车，站在了路边。 很快，那辆乌尼莫克就跟了上来，远远地看到张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7、好听的声音，深邃的眼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8、10秒钟 7月15日中午1点，朱雀市第14区。 肉眼可见的热浪从地面上蒸腾而起，灼热的阳光烤得路旁的植物耷拉着叶子，像是所有的水份都已经蒸发掉了，不光是植物，连沥青铺就的路面也在软化，一些停在路边的汽车，很难说是自身的轮胎化掉了，还是因为路面融化了，看起来和路面熔在了一起，干燥的空气中，似乎随时都会有什么地方突然冒出火星来，引发一场可怕的火灾。 不过，比天热更可怕的，是李赫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些不知道从什么角落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八、10秒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39、人去楼空人又来 高洋那辆“末日战车”是用军用悍马车改装的，车内虽然只装了4个座椅，但内部的空间仍然很大，所以在高洋、李赫和魏岚之后，又挤进来6个“绝代佳人”女团的姐姐，一共是9个人，认真说起来，也并不拥挤。 李赫感到一阵阵恶寒，在他们的世界，他就知道高洋是个大明星，他知道高洋的粉丝号称6千万，来到这个世界，看来高洋的影响力不但没有减弱，甚至连“绝代佳人”女团成员这种本来已经是大明星了的姐姐们也是高洋的粉丝，甚至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9、人去楼空人又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0、命运会发生改变吗？ 在李赫的建议下，徐淅沥把所有的人分成了4组。 一组是由本来就在剧组里担任技术总监的一个眼镜男担任组长，负责和外界进行联系；二组由剧组的武术指导带领身体素质最好的男性去检查并修复矿场的围墙；三组则由徐淅沥的助手负责清点物质，编制人员名单并计算分配份额；四组则是徐淅沥后面加的，由李赫带几个人，去检查矿场内部有没有安全隐患。 李赫背着枪走了，跟着他的几个人也背着枪，不过李赫被的枪是真家伙，另外那几个人背的枪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0、命运会发生改变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1、幕后编剧 “原车出发！”徐淅沥把人召集起来后，得知有军方的接应，所有人都很高兴，为了节约时间，徐淅沥也不清点人数了，原车出发是最省事的。 对于李赫和高洋来说，其他的都还好，就是他们这辆车特别挤，当然了，这个挤，也是别的很多人所羡慕的。 车队在下午时分重新出发，从14区边缘掠过的时候，警笛声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密集了，倒是很多地方都有起火的烟柱，光是那么多烟柱，就给人一种末日到来的观感。也不知道当时不肯离开的崔向浩导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1、幕后编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2、一个都没有 7月15日，中午1点，朱雀市第五区。 赵季看到李昊洗了澡，换了她摆在男浴室门口的衣服走出来，再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满脸无语地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洗个澡要洗一个时？” 李昊穿上了赵季给他找来的警用服装，黑色的贴身恤，蓝黑色的夹克和战斗裤，杂乱的头发被他剪短了，沧桑的胡子也被他刮干净了，帅依然是不帅的，但是整洁了很多。就是左边的眉骨上边有三条被抓伤的血痕，很深，伤口里的肉还清晰可见，这也算是破了相了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一个都没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3、处处碰壁 夜晚9点多，对于大都市来说，本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 但是，在刷刷的雨声中，李昊看到的是一片寂静。大街上的路灯霓虹灯仍然在闪耀着这个大都市的繁华与辉煌，雨丝在灯光中显得格外的分明。有许多车就那样停在路上了，有的开着车门，有的相互撞在一起。 这样的景象，已经不会让李昊格外受到触动了。 回头看看赵季，这个身手强悍，但内心世界十分丰富的女警似乎在把自己胃里的东西呕吐干净之后，也把自己的情绪吐出去了，现在她没什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处处碰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4、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李昊，你不会害怕的吗？” 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车上，因为熄了火，没开窗，车里面其实很闷，赵溪和李昊身上之前也都被雨淋湿了，现在湿衣服贴在身上非常的难受。 但这些也都不算什么问题了，赵季看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李昊，她觉得她要把自己的疑问全部都问出来。 李昊静静地看着赵季，这个警察姐姐长得其实还是很漂亮的，虽然比不上赵氤氲……呃，一想到赵氤氲，他心里就总是空空落落的，所以也就很坦然地说：“不是不会害怕，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4、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5、超市 “李昊，他为什么哭啊？他这么，难道就知道他的爸爸妈妈都死了吗？” “他是婴儿当然就是要哭的，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了。” 婴儿不停的哭着，赵季也不知道怎么哄，手忙脚乱地问李昊，李昊虽然比她年长几岁，但是他连恋爱都没谈过，更不要说带孩子的经验了，被赵季一问，表面上装得很酷，其实内心也慌得一逼。 不管赵季手忙脚乱也好，李昊装逼耍酷也好，那个婴儿的哭声依然很响亮。在车子里，而且车子还在行驶中，暂时倒谈不上危险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5、超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6、幸福的一家 “警察？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在李昊开门把拍门拍得像是在催命的那两个人放进来之后，这两人一见到穿着警用作战服的李昊，就兴奋地大喊了起来。 但是他们的喊声马上也就被李昊的一个动作逼回了肚子里，只留下前一句话的余音回荡在空寂的超市里。 李昊直接用枪指着这两个人。 在这两个人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声音也吞回肚子里以后，李昊才又把枪放下，语调冰冷地说：“不要一惊一乍的，记住，声音会吸引丧尸。另外，我也不是警察。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6、幸福的一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7、到此为止了 李昊冲向那个巨大的黑影时，没有想是为了谁。 根本没时间去想。 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黑影扑出来的瞬间，李昊也迎面扑上，他手中的军用直刀借着他的冲力，直接刺向那个黑影。然后，李昊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得头晕目眩，整个人也倒飞了几米，一口气险些儿就没提上来。 不过他有感觉那个黑影也被他撞得后退了两步。 挣扎着爬起来以后，李昊到底是看清了那个黑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条大型狗，看长相应该是阿拉斯加，但像是吃了膨胀剂一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7、到此为止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8、来哥的幸福生活来了 7月15日，凌晨点45分，朱雀市第4区。 朱雀大学是朱雀市历史最为悠久的大学，朱雀大学的校园，也被称为全国最美的校园。校园里有山、有湖、有上百年的校舍、有参天的古木，交通发达，有校内公交车，甚至还有一条轻轨从校园里穿过，在朱雀大学校园里就有两个轻轨站。 经过朱雀大学校内的轻轨都是走高架桥，在夜晚的时候，每当有轻轨电车经过，学生们都可以抬头看到一串亮着的灯光，好像悬浮着从夜空里划过一般，看上去很美。 但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八、来哥的幸福生活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49、几个幸存者 三四十个穿着空乘制服的年轻女孩子啊…… 来过真是……满心的激动，他们逃到航空学院这边来，只是因为航空学院这边高墙大院的比较适合避难，没想到还有这等福利。照理说航天学院也已经放暑假，这些女孩子应该是某个航空公司利用航空学院的资源来进行培训的…… 但是不管了，来过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势必要在这里躲避、相处一段时间的，而且人在危难中的感情也比较脆弱，来过觉得这一次自己是要脱单了。 然而，就在内心戏向来十分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49、几个幸存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0、无敌怼人精 不管莱安娜是怎么去推测他们在这个世界遇到李寂城和海凌迦的，他们一行人都在李寂城和海凌迦的带领下，穿过航空学院的校园，走到了海凌迦说的女生宿舍。 “我以为，女生宿舍就在男生宿舍的旁边。”来过看着校园角落里孤零零的一栋楼，无奈而又感慨地说：“没想到你们学校的女生宿舍这么偏远。” 这栋楼在学生宿舍中确实显得有些偏远，离最近的一栋男生宿舍至少隔了00米，而且女生宿舍的地势最高，周围长了许多笔直的水杉，就跟一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0、无敌怼人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1、继续脑补 “所以呢？”来过看着一脸懵逼的张石和周子晴，揪起眉头问：“不愿意？不敢？没有这个能力？” 来过逼人的目光让周子晴觉得很不舒服，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说：“后两种，来……怎么叫你？” “无所谓。”来过对这个倒是真的无所谓，说：“我是医生，你叫我来医生好了。” 周子晴点点头，先前的傲娇彻底没有了，她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来过，说：“来医生，你也说了，我还穿着高跟鞋和套裙呢，哪能回到之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1、继续脑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2、我不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7月15日，上午11点04分，朱雀市绕城高速1号线，44公里段。 车停了。 很快，车辆原地掉头，重新飞驰起来。 黑则明看着坐在他和张雨娜前面的来兮，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瞥窗外，说：“这是逆行。” 来兮没有说话。 黑则明又说：“这样做警察很快就会找上来，你确定对你们有好处？” 来兮不知道车子为什么要原地掉头，逆行而走，但是她发现车速越来越快。 逆向而来的很多车为了避让他们的车，纷纷往两边闪躲，但由于绕城高速上的车速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我不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3、能屈能伸 卓凯人并没有想过要放了张雨娜，他问来兮的意思，其实是想把这两个人灭口。不过也就是问问而已，他知道来兮不可能同意的。 其实对于和另外几个人汇合，卓凯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作者，如果莱安娜的理论成立，只要找到作者把原来的说结局改了，他们的命运也就不一样了。他甚至盘算了一下，等找到作者之后，最好把来兮干掉，然后由他独自控制作者，如果他们那个世界就是由作者创造的，那么他只要控制了作者，让作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能屈能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4、我们组队吧 这是一个绝对让卓凯人记忆深刻，甚至可以说刻骨铭心的人。 早之前那个世界里，卓凯人自问也是收割过不少女粉丝的，换句话说，也就是所谓的“阅女无数”了。但是真正让他动心的女人，也不过一两人而已，这不是他纯情，恰恰相反，这正是因为他的经历太丰富了。 而这个女人，则绝对是让他既动心，又动情的，即便她年龄比他大，即便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也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像这个女人这么撩动他。 不过，也是这个女人，让他差点死在了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4、我们组队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5、属于我们的时代来了 “你认识他？” 来兮的双手被反绑着，还挨了张雨娜的打，但是她也并没有怨恨什么。毕竟之前是她和卓凯人挟持了张雨娜夫妻，而且张雨娜还因此把手摔骨折了，甚至差点丢了性命，来兮猜想张雨娜还会把他们夫妻间出现的裂痕，算在自己和卓凯人头上，虽然就后一点来说，完全就是人性的必然了，不过她真的没有去怨恨。 来兮只是站在卓凯人的旁边，看着奕倾城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卓凯人，表情十分复杂。于是她看着表情复杂的奕倾城问了一句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5、属于我们的时代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6、夜色深浓 7月15日，晚上八点14分，朱雀市第14区郊外。 高洋和李赫带着《末日边界》大半个剧组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沿着14区边界的省际公路向北行驶，他们的目标是经过朱雀市北部的青龙山，到达朱雀市与毕方市交界处的一个民兵训练基地，附近的驻军会在那里接纳他们进行避难。 准确地说，也不是高洋和李赫带着车队在走，只是他们的那辆车在整个车队的前面打头而已，他们这支车队的实际领导者，是作为天地娱乐高层的徐淅沥。 由于高洋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6、夜色深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8、分道扬镳 深浓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李赫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这么多人下了车，又是聊天又是抽烟，却没有进行任何的警戒，不出状况才是不可能的。 李赫甚至也不后悔让车队停下来，一则他们的车不加油很快就跑不动，到时候他们有整整9个人，往哪辆车上装？二则这辆车经过改装，是在末日里非常稀缺的求生工具，随随便便就放弃了，那他们之前在地狱里经受的磨炼都算是喂了狗！三则，这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这些人明显还没有进入末日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八、分道扬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8、没有人的地方最安全 “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我想我们迷路了……” 没错，他们迷路了。 虽然魏岚对通过14区往北直到毕方市的路还算熟悉，而且他们的车载导航也还能在线使用，但他们还是迷路了。 原因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能走的路都被阻断了，不是拥堵着大量的丧尸，就是为了堵住丧尸而人为制造了路障，甚至使用了爆破手段炸掉了一座他们必须要经过的桥梁。然后他们只有掉头回14区，然后沿着14区最荒废的地带行驶，在导航反复提示“内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八、没有人的地方最安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59、多好的结局 “大叔……” 大胡子发现有人向他靠近的时候，猛地一抬头，双手握住那个大铁罐的提手，一副随时可以把大铁罐当做武器扔出去的戒备状态。不过当他看到靠近他的那个人之后，整个人也就松弛了下来，低下头去继续用树枝刷洗大铁罐。 “大叔好，让我来洗吧。”这时候走到大胡子身边的是李新柔，这是“绝代佳人”女团里年纪最的一个，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充满了一种清甜温婉又很阳光很明亮的味道。 大胡子依然低着头，似乎并不买姑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59、多好的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0、好看吗 时间？ 不知道了。 李昊从那个装满了冰凉的蓝色液体的浅碟形长方盒子里坐起来以后，他的视线所及，发现自己的身上布满了伤疤，这些伤疤，绝大多数都是拜那条体型巨大的变异阿拉斯加犬所赐，当时它一次次地扑倒他，利爪在他身上一次次的划过。 在那之前，在那个14局7处的地下空间里，还有更多的变异犬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要把那些变异犬都煮来吃了，如果有什么爱狗人士向他咆哮，他就在他们面前吃更多…… 不过那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0、好看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1、这就是你找男朋友的标准？ 李昊挨赵季的打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还是和以前一样，赵季的拳头又狠又准，从来就不是那种女孩儿的粉拳，这一拳重重地砸在他脸颊上，痛得他眼前一阵金星四溅。 但和以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李昊其实是躲得开的。 揍了李昊一拳之后，赵季也没有纠缠，而是轻轻踢了李昊一脚，说：“你走前面！你不怕感染！” 李昊很愉快地一笑，转过头去的时候，眼前就浮现了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好看吗？当然好看啊，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这个走廊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1、这就是你找男朋友的标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2、一直跑 “你知道吗？”李昊站在天台上，不禁有些感慨地说：“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个落脚点就是天台。我想，既然我一出来就阳光普照，这顶天立地的，没道理活不到最后啊！” 赵季看着李昊，这家伙一条肥大的牛仔裤用布带子系在腰上，果着的上半身伤疤累累，斜背着一个包袱，光着头赤着脚，怎么看都跟他说的顶天立地相差甚远，但他在阳光下肃然而立，看着远方的样子，又让她心里莫名有种温暖。 最后，她嗤笑一声，说：“大师，你说是就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一直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3、这世界依然很安静 朱雀市有一个特点，就是河道众多。 可以说，在河道众多的城市里，朱雀市是最大的，而在这种人口超过000万的超级大城市里，朱雀市的河道是最多的。 河道多，桥梁也多，各式各样，超前的、现代的、仿古的、公路的、铁路的、公路铁路两用的……各式各样的桥梁琳琅满目。河里的船也多，大的的，也是各式各样的，朱雀市的主河道还有入海口，在那条大河上，自然也能看到海轮，甚至军舰。 这时候，李昊和赵季停在河边的一个蹦极台上休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这世界依然很安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4、纵有相逢似不识 来兮！ 李昊看到几个正朝着他们迎面跑来的人里面，跑在第一个的竟然就是来兮！ 而追在他们后面的，不是丧尸，却是几条体型稍微比那一次把李昊弄了个半死的变异阿拉斯加一些的丧尸犬，甚至还有两条看起来并不像狗，倒像是猪。 看那几个人亡命而跑的样子，倒真应了猪狗不如这个话了。 比起一般的丧尸来说，这些变异生物可是要难对付得多，而且他们手上还没有趁手的武器。但这种时候，李昊怎么可能关上门只求自保？跑在前面的那可是来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4、纵有相逢似不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5、跟我走吧 紧紧地拥抱中，李昊明显感觉到来兮的双肩在耸动，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和背，内心也是波澜起伏。 他给赵季说他和来兮、来过就像家人一样，如果从时间上来说，他们这一家人分开了大概也就是一个月左右吧，但如果从空间来算，他们还能在另外一个世界重逢，而且周围的环境和他们之前的世界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彼此也都亲历了许多生死，这个重逢，就太难能可贵了。 不要说来兮，这时候的李昊，眼眶里热热的、潮潮的，他的泪水没有流出来，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5、跟我走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6、什么声音？ 其实，李昊觉得“大黑”这个称谓，就像是在叫一只狗子，他之前就想问“大黑又是哪一只”的，只是觉得这样可能有些不友好，才没有直接这么问。 话说回来，来兮会这样称呼一个人，至少说明她和这个人非常熟，而且关系还很融洽。比起来，他们在岛上、船上曾经一起生活过，还一起经历了向死而生的超维度事件，但是来兮从头到尾也就是直呼李昊罢了。他比来兮大了差不多10岁，来兮这么叫他可以说没大没，也可以说来兮和他之间的关系非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6、什么声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7、先行者 李昊和来兮、赵季躲在某个国驻朱雀市总领事馆的地下室里，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说的也说得都差不多，说不完的也只有等下次再说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来兮首先听到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然后看着桌面，发现她放在桌面的水果罐头里面的糖水在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赵季也察觉到了，皱了皱眉问：“是地震吗？” “不是地震。”李昊倒是比较淡定，他的五感要敏锐得多，杯子里的水纹他也看到了，嗡嗡嗡的声音他也听到了，他把眼皮抬向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7、先行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8、谁捕捉谁 枪声是往音乐广场那边去的，坦克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也已经从领事馆外面经过，李昊让来兮和赵季继续趴着别动，自己站了起来，靠在窗边往外看去。 从他这个角度往音乐广场看去，视野并不算好，只能看到拖在后面的两辆坦克支援车正在密集开火，双管9毫米机关炮的炮塔正在调整角度中射击，很显然正在追着什么在打，而看机炮的射击仰角，可以推断射击的目标差不多要在音乐广场那道0米高的舞台背景墙的顶部。 但是，受限于视角，李昊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八、谁捕捉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69、我们的名字 李昊在看到那个人形生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击杀了个从坦克支援车里爬出来的先行者士兵之时，他就明悟了刚才那些先行者士兵朝着音乐广场的背景墙上又喊又叫不停攻击的对象是什么了。 就是这个……人。 随着最后一个先行者士兵被放倒，那个人形的生物站定，李昊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性。丧尸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而且丧尸攻击人类的目的是为了进食，而他杀死先行者士兵，则是完全就是为了杀戮。 这时候，李昊离那个人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69、我们的名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0、安全的标准 丧尸来了。 李赫的心情很不好，但李赫的心情不好，不只因为是丧尸来了，而是他觉得，李杰似乎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作者。 李赫也没写过说，不过他觉得只要是作者，总会对自己写过的人物有些印象的，哪怕是一出场就挂的龙套，只要有名有姓，多多少少总会记起来的。而他问的那些问题，李杰却完全是一问三不知，而且他的思维似乎也很不活跃，李赫觉得自己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但李杰完全不能领会他的意思。 是年纪大了所以思维局限了吗？ 李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70、安全的标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1、到底谁说了算 对于那座古香古色的大门里会走出什么人来，李赫其实是没什么纠结的，反正现在这个状况，就算是丧尸从里面拉开门走出来，呃，哪怕是穿着清朝朝服，平举着手跳出来的僵尸，也只有认了…… 不过，且不说李赫因为听了苗可可的话怎么去脑补门里面的画面，实际上走出来的，只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和一个老师模样的女生。 校服就是那种最普通，最常见的运动服款的校服，这个其实才是兔子家的正统校服，反而是那几个“绝代佳人”姐姐身上的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71、到底谁说了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2、寂寞的寂，城市的城 不管怎么说，李赫对巴德拉姆提出的什么“委员会”非常反感，虽然从理智、现实、客观……什么的他总有道理，但李赫就是打心底反感。 李赫觉得巴德拉姆这是在欺负人，他是见人家这里只有罗汐老师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然后就想掌握话语权？ 李赫的横插一脚让巴德拉姆心里十分恼火，他之前十分费力地用半生不熟的z文加英文进行交流，好不容易才确定了5人委员会，却没想到李赫一来就把这事给搅黄了。说实在的，他真不知道高洋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7、寂寞的寂，城市的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3、好的不灵坏的灵 “叔，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在听清楚李寂城这个名字以后，李赫压住了心里的震惊和狂喜，虽然语调还是有些急切，但还是努力表现得很淡定地对李杰说了一句。 “？”李杰看着李赫，看着这个少年身后一片深浓的黑暗，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赫也没有拖泥带水绕弯子，直接说：“就想请你马上把你当年那本说重新写一下，成不？” 李杰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李赫，说：“这有今天没明天的，谁还看说？我说你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啥啊……” 李赫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7、好的不灵坏的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4、习惯就好 “罗勇男！带上你的刀，跟我去救人！” 李赫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从教学楼的楼梯里冲出来，冲到最后一层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从楼梯上走，而是直接从阳台上跳了下来，落地后径直冲向了门口。 李赫一边跑，一边用手抹着眼睛，心里面反反复复就是喊着一句话，高洋哥，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啊！一定不要有事啊！ 他知道这是末日，他知道既然是末日，那就谁都有可能会突然死去！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就是不愿意接受刚才所看到的一切。自从高洋出去找车，李赫就始终都是提心吊胆的，天黑了也一直不见高洋回来，李赫也一直非常焦急。可他也怎么都没想到，高洋回来了，却近在咫尺地发生了车祸！ 这个时候差不多要到凌晨十分了，可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入睡。所有都在不安而焦急地等待，等待着高洋他们回来带给大家的到底是希望还是绝望。 听到李赫的喊声，几乎所有的人也都从各自歇息等待的地方跑了出来。而最先跑到李赫身边的，是白天和李赫打了一架，又因为李赫搅黄了巴德拉姆的“委员会”而把李赫当成了兄弟的罗勇男。他听到李赫叫他带上刀，又听到李昊叫他一起去救人，一时间他有点弄不清带刀和救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也不要紧，当李赫打开学校的复古大门冲出去之后，罗勇男扛着他的苗-刀也跟着冲了出去。紧随其后的也正是武校里那些学生，他们和罗勇男一样，因为李赫搅黄巴德拉姆的计划，维护了他们的罗汐老师，现在也都把李赫当他们的兄弟看。一群人跑出去，校门口立着的一根太阳能路灯正散发着惨白的光芒，把他们的影子都拖了好长好长。 在李赫和一帮孩子跑出去后，巴德拉姆的那个助手卡琳，还有李杰也跟着跑到了门口，李杰跑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对跟在后面的罗汐，还有“绝代佳人”的姑娘们说：“你们先别出来，守在门口这里，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把门观赏！” 剩下的这些都是姑娘，要战力没战力，要力气没力气，他只差不客气地说，你们就别去添乱了……当然，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私心的，毕竟他的女儿李新柔也在里面，如果外面有什么危险的话，里面至少能躲一躲。 然而还就是李新柔最新挤了出来，一边说：“我学过急救的！”一边向学校门口的斜坡下面跑去。李杰的左手拿着一个笔记本，右手拿着一支笔，想要去抓李新柔，一抓没抓到，李新柔眨眼就跑出去了。 李新柔之后，苗可可和尹秀娜也跟着跑了出来，其他人有些害怕，但也跟着跑出来没离得太远。 不管后面的人是什么情况，李赫很快，真的是以超快的速度跑完了斜坡，直冲到斜坡下面的田野里。高洋的那辆“末日战车”在连续的翻滚之后，此时正四轮朝天的躺在泥土中。他们不但没有带来更多的车辆，反而连最重要，最厚实安全的一辆车也翻了。 但是李赫也顾不上这个问题，他迅速地找到了驾驶座，打着手电筒低下头一看，驾驶座上的安全气囊全部弹了出来，驾车的正是高洋，但他正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倒挂在座位上。安全气囊上到处都是血，高洋身上也到处都是血，李赫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高洋是哪里受了伤。他只知道高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不但是和他一起来自另外一个空间的证明，更是相依为命生死与共的亲人啊！ “高洋哥！”李赫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哽咽着喊道：“高洋哥！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一边喊着，一边动手去开车门，车门有些变形了，而且是倒着的，开起来很费力，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高洋，但是直到他使劲把车门拉开了，高洋也没有什么反应。 这让李赫更加心慌了，他爬进车里，找到了挂住高洋的安全带，他把安全带一打开，高洋的整个人就落到了他身上。李赫接住高洋，这时候高洋闷哼了一声，总算是有了反应，李赫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怎么把高洋拖出去，好在罗勇男和钟灵犀跟着李赫来到了翻倒的车子旁边，帮着李赫把高洋往外拖，三个人一起使劲，总算是把高洋从车里拖了出来。 但不是全部……高洋的上半身被他们拖出了车外，但是他的一条腿被卡住了，因为驾驶座的变形，高洋的右腿被紧紧地夹在车里，李赫最开始还不知道，知道他们把高洋往外拖时，高洋痛得惨叫出声来，李赫才发现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一时间，李赫觉得他的心仿佛沉到了一片冰湖下面，冷得生生地抽痛起来。 因为，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高洋这种状况，没有专业的救援人员，是很难把他从车里救出来的，就算有专业的救援人员，也需要动用工具，甚至是非常专业的救援工具才能把车辆变形的部位切开，最后才能把高洋的腿顺出来。 但是他们现在上哪去找专业的救援人员？ 不但没有救援人员，李赫之前看到的丧尸，离他们也已经只有40分钟左右的路程了！ “赫……”高洋因为李赫他们拖动他的身体，几次痛得大喊，现在整个人浑身是血，又满头大喊，偏偏他又没有因此昏迷，反而因为剧痛而十分清醒，他躺在田野上，一只脚还卡在车里，姿势很别扭，直到李赫跪坐在他身旁，把他的上半身撑起来，他才稍微的好受了一些，但，也只是非常微的一些。 这时李新柔也跑到了高洋的旁边，给李赫递了一瓶水，李赫拿着水给高洋喂了两口，高洋把水喝下去了，却又呛出一口血来，把跟在李新柔身后的苗可可和尹秀娜都吓得尖叫了一声。 “赫……”高洋的声音很虚弱，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害怕，只是很抱歉地对李赫说：“对不起……我没有把你的魏姐姐……带回来……” “你别说话。”李赫说：“我在想办法把你救出来。”这个时候他不想被悲伤的情绪所笼罩，看着高洋被卡在车里的那条腿，他发现被卡住的部位是膝盖以下，一个念头正在他脑子里盘旋。 这时李杰也在另一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但是老廖因为没有系安全带，此时正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蜷在座位上，但是，不需要太专业都能看得出，他的颈椎整个都扭曲了，人也已经没有了呼吸。 倒是后座上的巴德拉姆，除了一些皮外伤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就从车里爬了出来。 “高洋哥，我要救你。”李赫镇静地说了一声，就把高洋放在地上，站了起来。 高洋仰头看着李赫，费力地摇头说：“救不了了……也别费事……丧尸很快就要来了，你让大家赶紧回到学校里去……”他在身上摸了一下，从腋下的枪套里取出手枪，说：“你们都走吧……我好歹也是大明星，最后的样子……不想被你们看到……” 高洋这么一说，李新柔她们几个女孩子顿时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们和高洋其实也不熟，但也算是同一类人，这种时候，又怎么会不伤心？ 李赫站起身，远远看去，因为这一路都是太阳能路灯，把道路照得明晃晃的，不用借助望远镜，就已经可以看到正在不停靠近的丧尸了。 李赫的视力虽然要好一些，但他能看到，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到了，恐惧就像瘟疫一样，在他们看到丧尸的同时也在迅速的传播。武校的学生们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丧尸，但那种未知的恐惧，同样让他们有些慌乱。 “罗勇男，”李赫弯腰把高洋手里的手枪抢了过来，然后对罗勇男喊道：“你快回去把我之前找到的那把斧头拿过来！” 罗勇男不知道李赫要斧头干什么，但是也没问，只是飞快地跑了回去。 李赫知道这辆车里有急救包，他爬进去找到并把急救包拿了出来，说：“留两个人在这帮我，其他人，赶紧回学校里去！” 高洋意识到李赫要干什么，脸色惨白地说：“不行！赫！李赫！你不能这么做！我宁愿死！你砍断了我的腿，我一样会死，而且在死之前还会拖累你！我求你了，我是大明星，给我留点体面吧！” “什么体面？活下去才是体面！”李赫看着远处不断靠近的丧尸，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连毁天灭地的灾难都挺过来了，难道你要自己放弃？” 很快，罗勇男就拿着李赫选中的那把维京斧跑了回来，那把斧头已经被李赫磨得非常锋利，他把斧头递给李赫，还以为李赫是想用斧头把汽车劈开，正想说这事办不了，却看见李赫脱下衣服，用打火机点燃了，把斧头放在火上烤。 而跟着罗勇男一起从学校里出来的钟灵犀看着已经跑到了斜坡下面，因为明显看到了活人而兴奋加速的丧尸，惊恐地问：“那些人怎么了……那就是……丧尸？” “赫……”高洋看不见李赫，只是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心乱如麻地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把枪给我……我还能给你们……吸引一下丧尸……啊！！！！” 正在高洋说话之时，李赫一斧头朝他被夹在车里的腿砍了下来，高洋叫了一声就完全昏了过去，而一边的罗勇男完全就看呆了。 李赫连给高洋止血都顾不上，就罗勇男喊道：“罗勇男，你和钟灵犀把高洋哥抬进学校去，给他包扎止血！快点！” 一边说，一边提着维京斧冲到了斜坡下面，一只跑在最前面的丧尸兴奋地向他扑来，李赫手起斧落，沉重而锋利的维京战斧直接就迎面将这只丧尸的脑袋砍成了两半。 站在斜坡上的罗勇男和钟灵犀看得脸上的肌肉都明显抽搐了一下，不过好在罗勇男马上回过神来，把他的刀往地上一插，俯下身抱起了高阳的上半身，钟灵犀也是把她的长槊往路边一插，跑过来抬起了高洋完好的那条腿，高洋的断腿正在不停的流血，看得她也是心惊肉跳的。 斜坡上的路很窄，基本也就是一辆车勉强能通行的宽度，这也是高洋之前会翻车的原因，不过这时候李赫守在斜坡的入口处，边打边上退，这时候丧尸也不算多，虽然前仆后继地冲过来，却没有对李赫形成围攻之势。逃回了学校里的其他人，就看到李赫一个人挡在路上，颇有些一夫当关的气势。 也不知道是跟李杰说通了以后，李赫心里放开了一件事，又或者是想着李杰要把他改成黄金圣斗士的人设，从而得到了一种心理暗示，李赫在回头看到罗勇男和钟灵犀，还有又跑出来接应他们的两个学生的帮助下把高洋抬进了学校里，李赫只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他一口气砍杀了十几只丧尸，只是微微有些气喘。 不过看到高洋已经被安全地抬进了学校里，他也没有必要在外面跟丧尸死拼，于是就开始往后撤。这时候罗勇男又跑了出来，从刚才那辆车翻倒的田野里把他的苗-刀拔出来，冲着李赫大喊：“我来帮你！” 李赫迅速地退后几个身位，把罗勇男让到了前面，罗勇男一时有些懵，看到丧尸扑到面前，他的刀长，还来不及挥舞起来，只能用刀锋挡住了丧尸，然后就看到丧尸近在咫尺的冲着他龇牙咧嘴，一股恶臭直扑到他鼻孔里。 李赫在旁边看着，却没有帮忙，罗勇男只能横着刀，跟不断向前扑的丧尸拼力量。他想喊李赫帮忙，又觉得有点没面子，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突然“噗”的一声，一支锋利的枪头从他脸庞擦过，顺着丧尸的眼窝刺了进去，从丧尸的脑后穿了出来，丧尸没有血溅出来，只有一股半粘稠的污血顺着脸颊往下淌，随后随着枪头往后抽出去，这丧尸也跟着扑倒在地。 罗勇男回头一看，只见钟灵犀手里握着她的长槊，摆着弓步，虽然脸色发白，姿势倒是很帅。 李赫呵呵一笑，说：“罗勇男，听说你平常不肯叫人家师姐的，现在没话说了吧！钟灵犀同学先拔头筹……别吐别吐，习惯了就好了！”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5、人物设定 李赫带着罗勇男和钟灵犀逃回学校里的时候，罗勇男在钟灵犀之后也斩杀了一只丧尸。虽然两个人都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恐惧，甚至明显表现出强烈的生理不适，但是李赫知道，他们的心理阴影是不能通过时间来慢慢磨平的。 因为没有那个时间，也可能永远也没那个机会。 李赫跟着一路血迹找到了学校的医务室里，这个学校是个武术学校，所以医务室里别的不说，治疗跌打损伤刀枪外伤的药品还是很丰富的，而这时候虽然没有医生，但罗汐老师平常也帮着学生处理一些病伤的，和自称是学过急救的李新柔一起，还有个尹秀娜在一旁帮忙，个人忙出一身的汗，衣服上手上也沾了很多的血，也总算是帮高洋包扎了伤口，也止住了流血。 李赫进去的时候，罗汐正在清理地上地上的血迹和用过的材料，李新柔则坐在凳子上呆呆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尹秀娜坐在李新柔的旁边，目光也有些呆滞。而高洋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看起来一片惨白，在吃了吃痛药之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倒是李杰，这会坐在医务室的一张桌子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奋笔疾书。看到他这个样子，李赫倒不知道是该欣慰呢，还是该提醒他应该和大伙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 最后，李赫决定不去打扰李杰，从医务室里走了出来。在医务室门口，他看到了新朋友罗勇男和另外两个武校的学生，“绝代佳人”苗可可和艾微雨、桥本香菜，就是没看到叶听尘上哪去了。李赫一想到魏岚再也回不来了，老廖就死在了学校门口，情绪就有些低落，他又开了一眼，没见巴德拉姆，顺口就问：“嗯，那个好莱坞巨——星呢？” 苗可可“噗嗤”一笑，依旧那么没心没肺地说：“李赫你就损吧。” 罗勇男回头望旁边一栋楼看了看，说：“之前看到他和那个女巨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咱也听不懂他们在说啥。”女巨人指的是巴德拉姆的助手卡琳，那个女人身高超过一米九，说是女巨人倒真不算冤枉她。 李赫有点疲倦地看了看几个姐姐，说：“几位姐姐，你们谁去看看那位好莱坞巨星吧，我记得他也是受了伤的，如果需要包扎、消毒，可以到医务室来。” 苗可可撇撇嘴问：“那你怎么不去？” 李赫呵呵一笑，摇头说：“这种时候，好人当然是由你们这些漂亮的姐姐来做，我之前跟他不对付，他估计也有点不爽我。” 艾微雨说：“听尘刚才在跟他们说话呢，我过去看看吧。” “我跟你去吧。”苗可可自觉英文讲得也不错，加上她本来就是闲不住的性格，也就挽着艾微雨的手一蹦一跳地过去了。桥本香菜大概觉得呆在外面也没什么用，看到李新柔和尹秀娜都在医务室里，跟李赫招了招手，也走进了医务室里，而里面人一多，罗汐老师也就走了出来。 “老师。”见到罗汐出来，罗勇男马上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没事吧……其他人呢？”罗汐看着罗勇男，目光中既有些紧张，更充满了关心。 罗勇男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说：“身上倒是啥伤都没有，就是心里膈应得慌……我这算是杀人了吗？” 罗汐也是一脸惶惑地看向李赫，李赫肯定地回答说：“别有啥心理负担，它们早就不是人了，你要是不杀它，就会被它撕咬，然后很快你也会变得它们一样，没有意识、没有感情、没有记忆，完全就是一堆行尸走肉。” “好吧，”罗东南说：“其实我还好，就是钟灵犀还在那边哭，一边哭一边吐呢。” 李赫苦笑一下，说：“你去安慰安慰她吧，现在满世界都是这种东西了，早点适应，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罗汐问：“只要被咬到，就一定会变异吗？” 李赫说：“病毒最初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就算没有接触，病毒也会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内，有的人对这一类病毒具有免疫力，即使吸入了病毒，也不会变异。但是会有多少人具有这样的免疫力，老实说，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确认的事情。但是如果有直接的接触，病毒通过血液传播的话，那就几乎百分之百会被感染和变异的……罗老师，你别怕，首先保证一定不要被它们伤到……” “感染了病毒，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最开始，大概和感冒很像……罗老师，你……” “啊，我没什么，就是问一问，我这两天有点感冒，你把我吓到了……” 正说着话呢，等到突然听到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李赫走出几步，朝之前停车的操场看去。学校里没有车，之前他们开来的辆车，高洋的“末日战车”已经四轮朝天的翻在了田野里，剩下两辆一辆是李杰和老廖开的，一辆是巴德拉姆的。老廖已经死了，李杰还在医务室里写作，那么…… 李赫加快速度跑上前去，就看见苗可可一个人跑了回来，边跑边朝李赫喊：“李赫！李赫！老巴他们要走，听尘和队长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我拦不住他们！啊啊啊啊……” 苗可可的尖叫声刺破夜空，只见她一边跑着一边回头，而在她的身后，突然就多了一些人影！ 丧尸进来了！ 原来是巴德拉姆一行三人，带着艾微雨和叶听尘两个女孩，悄悄开了学校的大门，开车冲出去之后，根本就没有想过，也不可能再下车关门，他们的车冲了出去，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魔鬼放了进来！ 苗可可跑得并不快，她就是一个唱歌跳舞的女孩而已，能跑得多快？跑不了多远，就被身后追来的丧尸给扑倒了。 李赫只看得睚眦俱裂，一声悲怆的怒吼直冲天际，转身回到医务室门口，提着维京斧就迎面冲上去，他只想趁着这时候丧尸还不多，赶紧再把门关上，但是很显然，他砍杀丧尸的速度，还是不如丧尸涌进来的速度。 李赫一边歇斯里地的喊叫着，一边奋力地砍杀着，他喊叫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中充满了悲愤。但他眼看着许多丧尸从他身边跑过，兴奋地冲向他身后发出一声声尖叫的人群，心里却一阵一阵绝望，眼泪也几乎夺眶而出。 好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想要找的那个作者！可是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李赫毫不惜力地挥舞着斧子，动作也又快又准，一只只冲进来的丧尸在他斧头下面倒下，他更宁可这些丧尸都围在他身边，那样他可能会被它们活生生咬死，但在他死之前，他还有机会把门关上！可是这些丧尸却纷纷绕过了他，朝更容易猎食的目标冲了过去。 幸好，李赫看到罗勇男提刀冲了出来，之前已经斩杀过一只丧尸的他这时候反应要快得多，丧尸正在从校门入口的操场跑过，跑得很分散，开阔的空间，也正是他那把长达一米六的苗-刀可以尽情发挥的地方。 随着两只丧尸的脑袋滚落在罗勇男的刀下，这个少年的勇气和战意也迅速的盖过了他内心的恐惧，他把师父教给他的刀法，配合着日常训练的步法，将手中的长刀挥舞得风生水起，一时间，那些丧尸甚至近不了他的身。 钟灵犀也跟了上来，有了罗勇男的榜样，钟灵犀的长槊也在开阔的操场上发挥了作用，而且长槊比罗勇男的苗-刀更轻便，更省力，钟灵犀的效率也比罗勇男更高。其他的武校学生见状，也纷纷挥舞着自己拿手的武器，迎面对上了蜂拥而至的丧尸。 “罗勇男！”李赫看得心里一喜，大声喊：“朝我这边过来，我要把门关上！” 武校的学生们战斗力虽然不错，但如果丧尸源源不断地冲进来的话，他们很快就将筋疲力尽，最终会被丧尸所淹没。现在唯一活命的机会，毫无疑问也就是趁现在丧尸还不算特别多，将校门重新关上。 “明白！”罗勇男听到李赫的喊声，挥刀迎着丧尸向门口冲过去。少年的心里虽然也充满了恐惧，但他看到李赫还在校门口奋战，现在也一门心思地要去帮忙。 钟灵犀也亦步亦趋地跟上他，这个高挑的女孩儿手中那赶长槊，时而刺，时而挑，时而砍，时而扫，当真给她舞出了枪如游龙的汪洋恣肆，趁势关上了一半校门的李赫看到了，也是一阵惊叹。当李赫去关另一半校门的时候，随着入口缝隙的变，那道门上的力量也变得极大，罗勇男喊道：“灵犀！中间交给你了！”说完，他扔下刀，和李赫一起去推门。 这时两扇门之间只剩下了一个人进出的宽度，钟灵犀站在门口，手中的长槊不停把试图挤进来的丧尸刺倒在地，但李赫和罗勇男的力量还是不能把门关上，反而因为外面的丧尸多了，门又被挤开了些。 这时三支箭先后飞来，却几乎同时而至，把钟灵犀来不及刺倒的丧尸射杀在地。又有两个学生冲上来，和李赫罗勇男一起推门，4个人合力，很快又把门缝变窄了许多，窄到连一个人都进不来的时候，钟灵犀和后面射箭的林高飞都扔掉了手里的兵器，加入到关门的队伍里来。 最终是6个人一起，各自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剩下的半边校门给合上了，李赫先放下了地插，罗勇男紧跟着把横向的门栓插上，门上一阵咚咚咚的拍闷声，但这两扇厚实的仿古木门十分坚挺，虽然被拍得咚咚直响，却也纹丝不动。 几个少年也是筋疲力尽，或靠在门上，或坐在了地上。 到这时，砍杀丧尸最多的罗勇男和钟灵犀都有些脱力了，再加上看到满地的尸体，钟灵犀最先忍不住，转身又呕吐了起来。 然而，现在还远远不是能够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李赫听到校园里还有此伏彼起的尖叫声，转身提起他的维京斧就朝校园里面冲了进去。他的心里牵挂着高洋，又很担心李杰，对高洋的牵挂完全是出于情感，担心李杰，则是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如果这时候李杰挂掉了，那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然而，就在李赫刚刚跑回医务室门口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一阵尖叫，医务室的门猛地被打开，里面尹秀娜和桥本香菜先后冲了出来，李新柔跑到门口，转身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爸——” 李赫顿时如坠冰窟，他冲到门口，却发现李杰正拼死的抱住一个人，那个人正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而那个人，正是罗汐老师！ 李赫的斧头“咚”的一声掉落在他脚边，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精气神都像被一股无形的怪物吸走了一样。 “啊啊啊！” 李赫猛然听到身边有人尖叫，转过头，却看见是有两只外面跑进来的丧尸满嘴是血的从医务室后面的树荫下冲出来，桥本香菜向着黑暗里尖叫着奔跑而去，尹秀娜既不敢往外跑，也不敢跑回医务室里，只能尽可能地往李赫身边躲。 李赫像是机器人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动作麻利的拔出了手枪，之前是为了节约子弹，一直用冷兵器，这时候斧头就在脚下，可他似乎也没力气用斧头了，身旁女孩的尖叫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很清晰，又很模糊，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只看到两只丧尸冲到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手枪“啪啪”两声，倒是干净利落地撂倒了那两只丧尸。 然后他有些机械地走进医务室里，高洋还在昏迷中，罗汐已然把李杰脖子上的肉咬了一块下来，没有咀嚼就整个吞进了肚子里，而李杰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抱着罗汐，转头对李新柔喊了一声：“走！” 下一秒，他就放开罗汐，转头向李赫扑了过来！ “爸——！！！”李新柔撕喊一声，只觉得脚下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李赫迎着身上沾满了鲜血的李杰，只是下意识地一只手扼住了李杰还在喷血的脖子，一只手把手枪塞进了李杰的嘴里。 等到李杰和罗汐都倒在了血泊里，李赫也像行尸走肉一般从医务室里走了出来。他听不见尹秀娜和桥本香菜在对他说些什么，他的耳朵里除了枪声什么都没有，他更不知道自己机械的动作给她们带来了多么巨大的恐惧，他只是机械地挥了挥手，看着她们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李新柔，躲进医务室里，而他也顺手关上了门。 然后呢？ 然后呢？ 李赫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看到校园里还有之前跑进来的丧尸在追逐着剩下的幸存者。也包括他，不过朝着他跑来的，无一例外地在奔到他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时，被他把衣领、或者把脖子抓住，然后把手枪塞进嘴巴里开枪。 渐渐地，学校里的丧尸似乎少了，但李赫听到一个女孩子在哭喊着：“罗勇男！你别过来！别过来啊！”他跟着声音转过头去，却看到是钟灵犀把她的长槊横在身前，一次一次地挡住向她扑来的罗勇男。她可以后退两步，然后挥舞她的长槊把罗勇男刺倒的，这对她来说很容易，而且经过之前的战斗，她也已经很有经验了。 但是，面对的是罗勇男，她又怎么下得了手？ 终究是李赫木然地走上去，抬起枪口朝罗勇男开了一枪。但是“咔”的一声，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完了。他把手枪扔掉，冲上去一把将钟灵犀推开，抢过了她手里的长槊，往后跑了几步，然后在罗勇男吼叫着追上他的时候，在反手一挥，将那把长槊当做砍刀，砍向了罗勇男的脖子。 钟灵犀这把长槊，槊头就有60公分，双刃非常锋利，当做砍刀，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伴随着钟灵犀的一声尖叫，李赫也发出了一声肝胆俱裂的嘶吼，没多大的声音，就跟丧尸的嘶吼几乎一样…… 天亮了，但是在满地的血污和尸体之中，还能看到天亮，感受到盛夏里太阳的灼热的，只剩下了4个半人…… 李赫、李新柔、尹秀娜、钟灵犀，还有……高洋…… “李赫……这个，给你吧。”李新柔的眼睛红肿着，秀丽的脸上也是一片憔悴，她把一个沾染着血迹的笔记本，交给了李赫，自己却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坐在操场旁边的一座秋千上。 李赫接过那个带血的笔记本，打开，扉页上写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吧，为了我的柔儿，即使明知道是个无法证实的假设，也要试着去相信。” 李赫抬头看了看坐在远处秋千上的李新柔，心里发出重重地一声叹息，低头翻开一页，上面写道：“《末日边界》人物设定……” “1、李新柔：女，年龄1八岁，身高17公分，‘绝代佳人’女子天团成员，特长，全能，战斗力，sss级…… 、李赫：男，年龄16岁，身高16八公分…… 、李昊：…… 4、……” 李赫看不到的地方，字迹都被干了的血迹掩盖了。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6、现在的世界更有意思 八月15日，朱雀市第1区，第1大道，1号大厦。 八月的气温依然极高，即使还在清晨七八点钟，在城市当中的街道上，就已经可以看到灼热的阳光从地面上反射出来的热浪。不过，在1号大厦顶层的大厅里，空气中流动着的，却是最为宜人的温度。 第1区在朱雀市的位置是临海的最东面，虽然1号大厦的顶层位于地面119层，高度达到600米，站在顶层大厅的巨大玻璃窗前可以俯瞰整个第1区，尤其是第1区最有有名的深海港和波光粼粼的海面，但依然不能看清朱雀市的全貌。人的正常视力，往西达到毗邻的第区、第区、第6区也就是极限了，再往西北、西南，城市也就隐约在大山的轮廓和森林的光影里。 姬昱这时候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阳光下停摆了的城市，没有了以往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失去了人迹的城市，死一般的寂静完全是触目可及。 他身上穿着一套深灰绿色的军装，军装的材质考究，做工精细，繁复华丽的肩牌和复古大檐帽都像极了二战时期德军的军装，不过以九芒星为主体的帽徽和红底黑字的“frrur”先行者臂章又标明了，这一身复古军服，不过是某些人的个人喜好罢了。倒是姬昱身材高大，面容白净，穿着这身军服，不但合身，而且显得颇有几分帅气。 “上校，几位负责人都到了，请您到会议室开会。”姬昱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声，一个和他穿着类似军装，下装是及膝套裙和长靴，头上戴着船形帽的金发女子正走向他，虽然身穿军装，但这个女子的身形十分袅娜，她完全是西方人的相貌，但一口的z文却非常流利。 上校是姬昱给自己颁发的军衔，也是先行者部队目前最高的军衔，这个军衔在整个先行者部队中也只有三个人所有，他并不急着让自己当上将军、元帅，一步一步的扩大势力后再晋升，才会有足够的乐趣。 这是一场波及整个世界的末日灾难，不只是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被灾难吞噬，许多政要、富豪、名人同样无法幸免。 但凡事总有例外，姬昱就是例外。 在得到金发美女的提示后，姬昱转身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往身后的会议室走去。那是一间并不很大的会议室，一张宽阔的会议桌两侧总共坐了10个人，全部都穿着先行者的这种制式军装，军装的颜色略有差异，肩章和胸前的铭牌也不尽相同，但是在姬昱进来的时候，这10个人都纷纷站起来，举手敬了军礼致意。 姬昱快步走到中间自己的座位上，回了一个军礼之后挥手示意：“都坐下吧。我再强调一遍，你们现在都穿上了军装，就是军人，以后起立的时候不要这样参差不齐。” 这10个人落座的时候倒是比起立的时候整齐了许多，对于姬昱的话，尽管没有人反驳，可有人皱起眉头，显然并不那么赞同。 姬昱微微一笑，目光却有些许的凌厉，说：“看来你们还沉浸在你们原来的身份里没有走出来，但是我相信你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如果不是我安排人把你们救出来的话，你们现在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变异了，或者就算侥幸活着，也还在为一块面包发愁。伊曼纽尔教授，崔总监，还有林博士，我说得对吗？” 被提到的几个人默默地挺直了背，力图让自己的坐姿更像军人一些。 姬昱点头说：“很好。现在在座的各位不论属于哪个技术兵种，但首先要记住，我们现在都是军人。这是眼前的环境决定的，一切都以生存为第一要务，全员军事化，通过铁的纪律来维持整个团队的运行是最优选项。在座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要再让我来重复这些基本要求，记住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人是不可取代的。格尔蒂准尉。” 之前那个金发美女点了点头，伸手用遥控器一按，会议桌上每一个参会者面前都浮起一片光影，播放了一段影像。 这正是前一天，李昊和赵季躲在领事馆里看到先行者的一支队在辆主战坦克和辆坦克支援车的掩护下在音乐广场附近进行战斗的影响，影响是俯瞰视角，显然是无人机拍摄的。影像中，先行者的这支队正在围捕一个人形动物，当画面定格后，可以看到这是一个成年男性，也就是李昊远远看到的卓凯人了。但是卓凯人的动作很快，还有着惊人的弹跳力和攀爬能力，他能轻易的窜上0米高的音乐广场背景墙，最后还以快到留下残影的速度干掉了从坦克支援车里爬出来的个先行者士兵，最后又消失在音乐广场的背景墙后面。 影像播放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先行者的这支队被净土教围攻的画面并没有播放出来。随后影像消失，整个会议桌变成了一张巨大的d地图，从全球缩减到了朱雀市的范围。 姬昱首先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左边第一位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0多不到40岁，穿着他们先行者的中校军装，人很瘦，一头黑发在脑后扎了一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相貌很普通，但是看着也十分干净整洁。 “邵博士？”姬昱问了一声。这个女人叫邵晓楠，是朱雀市医学科学院著名的病毒学家，灾难爆发的第一时间，她就是军方重点救援目标，与其说她是被姬昱派人救下来的，倒不如说是姬昱派人抢过来的。 邵晓楠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问：“最后还是让他给跑了，是吧？” 姬昱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特别恼怒的样子。 邵晓楠说：“根据这段影像，以及同步培育的病毒样本，我可以推断1号体内的病毒再次发生了变异。而且，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和他的体质融合了。他的行为明显是有意识的报复，我们在释放他的时候，他还是处于失忆状态，但是在影像里，他似乎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姬昱抱着手，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判断的？” 邵晓楠伸手在桌面上调出之前的虚拟影像，把进度定格在卓凯人杀掉个士兵后回头的一瞬间，说：“就是这里，他这个动作不是无意识的，整个过程停留了大约秒钟，我认为他是看到了认识的人。” 邵晓楠说完，格尔蒂就把桌面的地图放大到和影像中吻合的地段，然后通过电脑的计算，测算了卓凯人目视距离内的所有活动物体，最后锁定在了李昊和赵季当时藏身的那片草丛。不过由于无人机当时的重心是在卓凯人身上，对于几百米外的这片草丛只是一晃而过，即使经过放大和修复，也只能确定那个位置曾经有两个人。 姬昱点了点头，说：“这就很有意思了，邵博士，病毒样本这边你继续跟进。我要说的是和1号相关的故事。实际上，阿布把他带回基地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废人，是因为他的来历很有意思，我们才决定把他送到邵博士的研究中心进行研究。” 邵晓楠冷冷地说：“但是我并没有同意你们直接把未经全面测试的疫苗注射到他体内。” 姬昱摆了摆手，笑着说：“邵博士你太严谨了，但是这是在末日，我们不得不铤而走险。我们说另外一个话题，虽然我对阿布的审美眼光一向不敢苟同，尤其是他对人妻的偏好。但是他在路上捡到的一对母子很有意思，我已经查过了，这对母子没有身份信息，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他们母子极有可能是从一个平行空间在十分偶然的情况下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而1号和她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么1号认识的这个人，也有很大概率来自那个世界，现在病毒有了，丧尸有了，还有来自平行空间的人，这个世界终于不再那么乏味了。” 坐在姬昱右边第二位的一个年轻男人说：“平行空间是肯定存在的，我的导师对此已经有了几十年的研究和积累，我的团队在这个基础上也做了很多实验。比起姬公子你说的这种偶然性，我更相信通过实验途径来找到空间入口。” 姬昱摇头说：“步教授，不要叫我姬公子，这里没有什么姬公子，坐在你们面前的是先行者部队的最高统帅姬昱上校。灾难爆发前我就向各位提供各种你们需要的各层面的资助，不仅仅是因为对科学的敬仰和奉献，我始终相信，我的一生绝不会像我的父辈那样平淡的度过，虽然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我们的家族财产已经可以称得上富可敌国，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而现在，这场灾难虽然不是任何一个人愿意看到的，但是既然灾难已经爆发，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能把这场灾难变成一个人类进步的阶梯，那这个人一定是我。” 那个姓步的教授名叫步经纬，他虽然看着很年轻，也就0出头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已经40多岁了，对于姬昱的伟大理想，他似乎也并不太感兴趣，只是说：“我需要把1号带回来，需要和曾布指挥官交好的那位女士进行深入交谈，需要有人把1号认识的那个人找来，我需要一切的蛛丝马迹为我的实验室提供数据。你放心，我一定能够为你找到空间入口，至于另一个空间是天堂还是地狱，这个我不敢保证。” 邵晓楠接过话说：“从我的专业来说，导致这场毁灭性灾难的病毒出现得十分蹊跷，而且病毒的遗传结构充满了悖论，我们这个星球现有的生物不可能产生这样的病毒。如果步教授的空间理论成立的话，不排除病毒就是从1号所在的空间传播到我们这个世界的。” “好的，”姬昱点点头，说：“把1号找回来，并且要找到他认识的那个人。据姓张的那对夫妻说，当时和1号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女性那个姓张的参与了1号和那个女人的对话，他们认为高洋，也就是那个大明星高洋以及他身边一个男孩，也是来自他们那个空间，他们正在找人，据说是一个作家。” 步经纬有些兴奋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需要把他们全部都带到实验室来！” 姬昱说：“空间实验的事情同步进行，格尔蒂准尉，我们需要让在座的专家们全盘了解当前的局面，并对我们随后以及将来的发展做出规划。” 金发美女格尔蒂点点头，打开桌面的地图，每当她说到一个地方，地图就自动跟上并且展示出所在地的现场图片。 “现在已经确定，病毒在全球全面爆发并在一个月内并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除了南极北极和空间站没有被病毒波及外，凡是有人类出现的地方，病毒都无一例外地渗入，有超过八0的人类感染病毒并变异或死亡，剩余的0幸存者绝大部分零星散布在每一个角落并且面临着安全和食物短缺的威胁。目前世界各国政府已经全部瘫痪，只有局部的原政府机构和军队体系还在运转，联合国的幸存高官呼吁各方组建地球联合指挥部，但一直未能得到充足的响应。目前最有效的联合指挥机构是由几个大国核动力航母舰队编组而成的海上指挥中枢，有大约0个国家的残存军事力量表示接受联合指挥部的指挥，但视交通距离的远近，联合指挥部的控制力度大不相同。” 之前被姬昱点名的伊曼纽尔教授，一个60出头，几乎已经谢顶的白人老头打断了格尔蒂，用他的母语，也就是德语说话，不过他的话一说出口就被电脑同声翻译过来，他说：“恕我直言，我不认同步教授和邵博士所谓平行空间外溢病毒是灾难源头的说法。实际上，从生态学的角度来说，这是地球这个生态系统的一次自我纠正。我相信你们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人类活动已经使地球不堪重负，所以地球释放病毒，进行自我纠错，就像电脑杀毒或者格式化一样。在这之后，会形成新的生态系统，乃至新的文明，我认为姬上校的理念是正确的，我们既然作为先行者，就要在新的生态系统出现之前，抢占新的生态位。” 地球不堪重负之类的话，这些人早已经听得太多，谁都没有兴趣去探究，甚至连这个话题都想略过了。 伊曼纽尔有种被轻视的不爽，说：“我说的新生态系统，不是一个宏观概念。” 姬昱看了看他，问：“那么，具体指什么？”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7、新秩序 伊曼纽尔有些傲慢地看着姬昱，对于这个年龄可以当他孙子的所谓最高统帅，虽然如姬昱所说，如果不是他派人去把正在朱雀市参加学术会议的自己救出来的话，自己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丧尸了。 但伊曼纽尔并不想刻意地去讨好他，对于姬昱提出的问题，他只是很严肃地回答说：“新物种。” 伊曼纽尔是泛生态学家、泛生物学家，他的研究领域非常广泛，一生中去过很多地方，地球上的每一个大洲都曾经留下他的足迹，从文化多样性到生物多样性他都有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77、新秩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8、有人来了 夜晚，又下雨了。 李昊发现最近这个天气真是，非常适合植物生长，白天光照充足，到了晚上，雨水又非常充沛，每次昼夜交替之后，大街上，墙角边，公园里……植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新鲜的枝条和繁茂的叶片来。 果然是因为人类退出了，自然就恢复吗？ 但是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李昊和赵季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两天了，但是来兮还没有来。 他们约好碰头的地方是一座造型很个性的写字楼，写字楼有50层高，李昊和赵季是一层一层的爬消防通道爬到顶楼的。 还好，写字楼里虽然也有丧尸，但利用写字楼内四通八达的通道，李昊和赵季还是能比较轻易地摆脱它们，当然这也让他们多走了一些冤枉路，不过多绕几层楼，多跑几个通道对于他们来说也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他们现在手里都有武器，遇到零散丧尸的时候，索性连跑都不跑了，直接就地解决。 写字楼顶楼有观光餐厅，有电影院，有健身房……反正一座大楼的顶层该有的门店、休闲消费场所这里自然也都有。因为病毒爆发的最初时间是凌晨，这些门店大多数都是关着门的，这里又是50层高楼的顶楼，丧尸反而是比较少。 这座大楼没有电，没有自来水，他们虽然在观光餐厅的储物柜里找到了一些储藏的食材，但因为停电，也全部都已经坏掉了。但是餐厅里的管道燃气还可以用，所以这两天来，李昊和赵季其实是用矿泉水煮了米饭吃的，调味品也有，只是没有菜品而已。 他们也就把餐厅当成了临时的营地，把餐厅里的卡座当做床，每天做的事就是沿着顶层的通道定时进行巡察，定时在楼顶天台上去检查给来兮留的记号……其实除非来兮是直接飞到天台上的，否则只要她要想经过顶层，就一定会被他们发现，因为他们把顶层的几个楼道都堵上了，也都留下了记号，不管来兮从那条通道上来，都能让他们知道。 但是这两天真的是非常安静，就连丧尸都没有找上来。 李昊和赵季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干脆就撬开了健身房的门，在里面健身，李昊甚至跟着赵季学了一些擒拿和格斗的套路。这样做的坏处是，由于没有洗澡水，两个人每每弄得一身大汗，之后身上就会有一股酸臭味。这个倒也可以克服，但是已经几天没有吃蔬菜水果了，别的不说，现在两个人都有些便秘……尴尬固然也尴尬，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天又黑了，李昊和赵季在各条走道上摆放了一些很容易被撞倒发出声音来的物品，又回到了观光餐厅里休息，两个人隔着卡座各睡在自己的“床”上，既没有走光的尴尬，也没有什么暧昧的情绪产生。 “赵季。”李昊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沉默了许久，突然说：“我想来兮不能准时赴约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找她。”他没有说他自己一个人去，因为他不会把赵季一个人丢下，也知道赵季不会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既然知道，也就没必要多说。 “好。”赵季果然很干脆。 过了一会儿，赵季幽幽地问：“李昊，过了这么多天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回家吗？” 李昊说：“回吧，不回去看看，始终对自己没办法交待。” 赵季说：“可是，我又很怕回去，不回去，心里总念想着那个也许，我怕回去了，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李昊说：“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我们明天去找来兮，找到了来兮，我们陪你回家看看。然后我们去找来兮的哥哥来过，找到了来过，再去找李赫、高洋、还有桑藜和莱安娜，还要去找创造我们那个世界的作者……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似乎不可能找到这么多要找的人，更有可能一个都找不到了。但是如果不去找，到最后会不会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进而忘了自己是谁？最后连活着的意义都忘记了？” 赵季有点忧伤地笑了一下，说：“听起来有点文艺，有点哲学了……我只是一个警察，对于我来说，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当一个好警察，把所有的罪犯都绳之以法。” “现在没有法律了……” “所以……” “所以，你要记住你是个警察，就算没有法律了，但只要还有人活着，就总要有一条不能越过的线。换个话题吧，远处有光亮的那座楼，是什么地方？” 李昊和赵季栖身的这栋楼位于第区第4区的边缘，朱雀市虽然很大，但东面靠海的区域都是一马平川，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完全可以看到第1区的地标1号大厦。尤其是在夜里，整个城市绝大部分地方都已经陷入了黑暗，唯独1号大厦依然灯火通明，自然也就格外醒目。 赵季也看到了东面的夜空中闪耀着灯光，说：“那是1号大厦，朱雀市最近10年的新地标。之前来兮不是说有一支幸存者武装自称为先行者，并且先行者的核心人物是两个巨富的公子哥吗？1号大厦就是其中一个姓姬的家族资产。现在，那里应该就是先行者的总部。” 李昊长叹一声，说：“所以说什么灾难面前人人平等依然也只是一碗鸡汤，这样的有钱人到了末日，依然能比普通的幸存者活得更好，这才是现实吧。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仇富心理，要是先行者要来招揽我，给我个头目当当，我一定会很爽快地答应的，毕竟他们连主战坦克都能弄到了，跟他们混的话日子一定好过得多。” 赵季撇了撇嘴，说：“你就这点出息？” 李昊呵呵一笑，反问：“难道因为末日来了，我就要告诉自己你不再是一个丝、宅男，告诉自己说从此这个世界由你来掌握？那不是开玩笑嘛！” 赵季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那俩富二代可不是什么好人，过去就没少做违反乱纪的事情，甚至明目张胆的挑衅警察，在这样的灾难里，我说他们立地成佛，动用手里一切资源救援幸存者，然后组织重建家园，你会信吗？” 李昊说：“信。” 赵季一时语塞。 李昊哈哈一笑，说：“我们就不说人性本善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既然老天爷没有一开始就让他们感染变异成丧尸，而他们实力又那么强大，重建家园神马的，由他们来组织不是更靠谱吗？即使他们的行为方式和过去正常社会相违背，但，随着他们建立起自己的体系，在人类都差不多死完了的情况下，能把幸存者都聚集在一起，久而久之，他们所做的一切也就都是合理的，甚至会有人自觉地去维护。” 赵季生气地从她的卡座里站起身，朝李赫这边看过来，说：“你怎么能这样去想问题？！” “那我要怎么想问题？”李昊自嘲地说：“我可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盖世英雄，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升斗民而已，在这末世里，我所追求的，也不过就是好好活着罢了。” 赵季直接从她的卡座轻轻一跃，落到李昊的卡座里，在他的沙发对面坐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觉得我长得不算丑吧？” 李昊呵呵一笑，说：“客观公正地说，还算是挺漂亮的。”然后在心里说，比起赵氤氲来，还是要差一些。 赵季说：“假如，我们来假如一下。假如我是你的女朋友，然后像你说的，我们为了生存，加入了先行者的队伍，然后突然里面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看上了我，要把我从你身边抢走，你怎么办？” 李昊说：“女朋友被有权有势的公子哥抢走了，这种事就算搁在正常的社会里，你们警察不也管不了吗？或者说，这种事情根本也就很常见好吧？” 赵季皱眉看着李昊说：“如果我根本不愿意呢？” 李昊摊了摊手，说：“你不愿意，别人又怎么抢得走？” 赵季说：“他们依仗着权势，或者根本就是红果果、野蛮地通过武力，把我从你身边抢走，把我强-奸了，又扔给手下玩弄，你会怎么做？” 李昊叹了一口气，说：“你电影看多了吧？老实说，如果我都有权有势到了这种地步，我还需要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去抢女人吗？不要说抢，在正常的社会里，哭着喊着要朝他们身上贴上去的年轻貌美的女人也不要太多好不好？而到了末日里，这样的女人只会更多！你脑子里都是电影里的英雄情怀，但是我告诉你，哭着喊着去傍大款才是最真实的人性。” 赵季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说：“你站起来一下，来，走动这边来。”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卡座外面。 李昊哭笑不得地说：“行了我认输了，要是有人敢把你抢走，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你从恶少手里救出来，这样可以了吧？” 赵季点点头，说：“可以了。” 李昊看她还站在卡座外面，就问：“还需要出来吗？” “你出来嘛。”赵季很女人地说了一声。 李昊只能无奈的走了出来，这两天和赵季无聊了对练，他的力量、速度都增长得很快，再加上跟赵季学了些格斗套路，他觉得自己现在打起架来应该不会输给赵季了。再说她现在是对他有点不爽，那么，就算挨她一拳也没啥，反正他现在也是皮糙肉厚，抗打。 李昊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却不料赵季并没有动手，反而把两只手搁在了他的肩上，绕在了他脖子后面，由于他们俩的身高差不多，这脸对脸的，李昊都感觉赵季的呼吸直接喷到他脸上了。这可大大出乎李昊的意料，有种画风突然变了的感觉。 不过，看着赵季对他妩媚地一笑，李昊还是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 然后他就猛然觉得胯下一阵剧痛，有种鸡飞蛋打的火辣和酸爽，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赵季退后两步，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既然你下面的东西用不着，我就帮你打碎它好了。” 李昊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一脸苦逼地说：“姑奶奶我又怎么了？不是照你的意思回答了吗？” 赵季冷笑着说：“刚才不是某人跟我说要我继续保持当警察的梦，守住一条线吗？做人偶尔怂一点没什么，但你作为一个男人，如果心底那点血气都没有了，你那玩意儿也就别要了，做太监更适合一些！” 李昊真是要哭死了，你就是个假设而已，就是个假设而已，但是我分析的可是真正的人性啊。好在最痛、最辣、最酸爽的那一波过了，李昊直起腰来，看到赵季张嘴又要说什么，他一下把手捂在她嘴上，压低了声音说：“有人来了！” 赵季拿开李昊的手，冷笑了一下，刚要嘲讽李昊几句，突然眼睛里一紧，作势就要往李昊身后冲过去。但是不等她做出动作，李昊已经转过身，就感觉眼前一个黑影一晃，只来得及竖起胳膊做了一个防护性的动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他连同赵季一起撞得倒飞了几步。 不过李昊脚下用力蹬在地上，努力的遏制了自己仰面跌倒的势头，赵季脚下没有他那股蛮力，但她很灵活地往旁边一闪，坐在了卡座的沙发上，消解了部分冲力之后，马上又站起来，顺手从餐桌上捡起一个大理石烟灰缸，朝着前面的黑影扔了过去。 赵季的烟灰缸自然是被那个黑影躲开了，但也延迟了黑影紧跟着而来的动作。这给了李昊一个充足的时间，当黑影再次扑到眼前的时候，李昊借助一个弓步牢牢的站在地上，看清了再次撞过来的黑影，用左边身体挡住对方，右手还了一拳，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一拳可以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脸上的时候，对方却像是不受惯性约束一样，又轻飘飘的飞身往后退开了几步。 就跟电影里那种反重力的轻功高手一样。 李昊感到一阵惊骇，但也终于看清了对方，脱口喊道：“卓凯人！” 第二卷、镜之边界 179、故人之情 “卓凯人！” 卓凯人，或者说李昊眼前这个人形生物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又再次朝李昊扑来。 动作依然是快得匪夷所思，力量也非常恐怖。 李昊肚子上被他踢了一脚，就像遭到了一辆汽车撞击了一样，整个人向后飞出去，重重地落到卡座里，把卡座的沙发、桌子、装饰用的隔板全都撞了个粉碎。他的内脏里翻江倒海，痛都感觉不到，就是一口气接不上来，简直觉得自己就要这样闭过气去，直到噗地吐出了一口血，才又觉得活了回来。这时候腹部里面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内脏被踢坏了。 然而一抬头，卓凯人又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赵季从后面提着一张实木长凳砸在了卓凯人背上，她也是用尽了全力，感觉自己手中的长凳就像砸在了一块大理石一样，长凳直接粉碎，把她的虎口都震裂了，手腕也震得发麻。 然而卓凯人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同样是一拳打在赵季的肚子上，赵季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就滚倒在了地上。 “王八蛋！”李昊看得两眼通红，从卡座里冲出来，就在他铆足了力气要一拳砸在卓凯人脑袋上的时候，卓凯人却很轻易地躲开了，顺势在还在失去重心的李昊身上用力推了一把，李昊的身体再次像一块沉重的铅块一样，砸碎了一地的桌椅板凳。 李昊这一次没有吐血，就是身上有很多地方被桌椅的断面划破，流了很多血出来。 卓凯人耸了耸鼻子，似乎在闻空气中李昊的鲜血味道，然后他脸上浮现了一股古怪的难以捉摸的笑，就在李昊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他跟上去一脚把他踩在了地上，李昊仿佛听到自己胸口有根骨头断裂了，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能躺在地上看着低下头俯视着他的卓凯人。 “你太弱了。”就在李昊觉得卓凯人就是个变异丧尸的时候，卓凯人竟然说话了，他看着李昊，眼睛里满是怜悯，就像在看一只被他踩在脚下的老鼠一样。 然后，他抬起了脚，给了李昊一个挣扎着背靠沙发坐起来的机会。 李昊爬起来，没有吐血，倒是吐出了之前吃的一些食物，呕吐物的酸味让卓凯人厌恶地退了几步。李昊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骨头，断可能倒没断，裂肯定是裂了。缓了几秒钟之后，咬着牙站直了身体，看着卓凯人问：“你现在，是什么怪物？” “怪物？”卓凯人呵呵一笑，背着手说：“如果这就是怪物的话，那么当怪物的感觉倒也挺不错。”他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既没有多出一只手，也没有少了一只脚，更没有长出角来，皮肤看起来还很光滑。唯一的变化是，皮肤白了很多，就像常年没有晒过太阳一样。 “你想怎么样？”李昊脱口说出了一句幼年时看过的港剧里最常见的台词，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出比这句话更合适的了。他当然想知道卓凯人找上门来，还把他打得几乎生活不能自理究竟又是为什么，但是他基本可以断定，卓凯人不会杀了他，要杀早杀了。所以问了这句话以后，他也懒得管卓凯人会怎么回答，只是去把刚刚缓过气的赵季搀扶了起来。 这倒不是赵季太弱，实际上，从赵季被卓凯人击倒，到李昊被卓凯人踩得骨裂之后卓凯人自己结束了战斗，也就过了不到一分钟而已。赵季没有被当场打晕，就比一般人强了许多。 “我来找自己的同类。”卓凯人说，然后他迎着李昊转过来的目光，摸了一下自己像是整过容的尖下巴，说：“但很显然，你不是，你太弱了。” 李昊心说，我也不觉得自己和你是同类，看你那兰花指翘得，你不会是练了葵花宝典吧……别说，还真像。 不过这话在心里说就好了，毕竟好不容易在缓过气来，要是再跟这家伙动手的话，李昊知道自己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而且目前看来卓凯人没有打算杀掉他，那就没有必要无谓地区刺激他了，胸口上的骨头还痛着呢。 “说起来，”卓凯人又接着说：“我们倒也有几分故人之情。” 别的不说，当初卓凯人和高洋莱安娜被困在“圣玛利亚”号医院船上，要不是李昊和来过来兮误打误撞把他们救了出来，他们也就跟着那条船一起在大地震大海啸里沉下去了。后来，他们又一起搭乘直升机飞回天堂岛，通过核爆后弹坑底部出现神秘隧道穿越空间，来到了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卓凯人一上来就要把人打残打废的节奏，他们这次见面就算不是深情拥抱，起码也应该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画风才对。 李昊抹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迹，冷笑了一声，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故人之情？” 卓凯人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李昊一眼，说：“这是世界末日，弱者是没有资格讲什么情份的。如果不是你还能挨我几下，我连这几句话都不会跟你说。” 李昊也不想浪费时间和卓凯人攀交情，就问：“我遇到过来兮，她说你们最开始是一起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你应该是查到了关于那个作者的信息，对吧？” “没有意义。”卓凯人面无表情地说：“这个城市已经被丧尸淹没了，与其大海捞针去找那个你们臆想出来的作者，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在末日里活下去吧。” 李昊想了想，说：“只要这个世界不像我们的世界那样天崩地裂，慢慢找到其他幸存者，再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总是能够活下去的。” 卓凯人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幼稚！你都是活过两个世界的人了，还是只有这么点见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是世界末日！你竟然还想着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是要找来兮那个傻女人是吧？我知道她在哪，而且我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处境。” 李昊没有去问来兮在哪，来兮怎么样了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而是直接问：“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他也懒得去想太多，反正卓凯人既然找上了门，又没有杀死他，那就肯定不是来叙旧的，他也想知道，既然自己在卓凯人眼里这么弱，到底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条件？”卓凯人很好笑地看着李昊，连连追问道：“你以为你有什么值得我跟你交换的条件？还是你以为你能带给我什么我想要的东西？”然后又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果你能在4时内追上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找到那个傻女人。我会给你留下线索的，现在是晚上10点，计时开始了。” 说完，卓凯人就一拳砸开观光餐厅的落地窗，直接从窗子上破开的大洞跳了下去。 “我……艹！”李昊当然不会以为卓凯人脑袋有问题跳楼自杀了，但这是观光餐厅啊，玻璃外面啥都没有，难道他还会飞了？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李昊趴在破洞那里看了下，却发现卓凯人的衣服有点类似那些玩极限运动的翼装，能够增加空气的阻力，他也不是垂直的从50层楼上跳下去，他借助翼装的同时，每隔七八层楼他就会从衣袖里弹出一把匕首一样的东西在墙上钉一下，延缓他下降的速度。 但就算这样，也够让李昊咋舌了，这不是拍电影，也没有任何保险绳，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特种部队士兵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般人是肯定做不到的。 卓凯人就这样从楼顶降落到了地面，然后仰头看了看李昊，露出一脸轻蔑的笑。 李昊也不客气的对他竖了一根中指，他看见大厦下面的丧尸朝卓凯人围了过去，但是卓凯人理都没有理它们，不慌不忙的转身离开，从丧尸中间插缝通过的时候，倒很有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李昊从窗子上的破洞里把身体缩回来，回头看到赵季已经收拾好了背包，除了武器和一些必需品和几罐在领事馆拿到的罐头，其他的包括他们在军品店找到的户外炊具什么的，全都都丢在了地上。 李昊有些惊讶地看着赵季，赵季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肚子，顺着李昊惊讶的目光，问：“记清那个怪物跑掉的方向了吗？” 李昊点点头，他想说卓凯人那不是叫跑掉的……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季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季像是很清楚李昊在想什么，耸了耸肩说：“减轻负担，尽量轻装上阵，难道你不想去救来兮了？” 要去找来兮当然要先追上卓凯人，因为卓凯人应该不会拿来兮的消息诈他们。 但是赵季把那些锅碗瓢盆都丢了，各种求生工具都丢了，他们难道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找到一家户外用品店？ “李昊，”赵季看着李昊还有些犹疑的表情，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李昊，你是个好人，没有野心，做人很实际，在过去正常的生活中，你会找到一位普普通通的妻子，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这没什么不好。但有句话那个怪物说得对，现在是世界末日！你如果还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干脆去让那些丧尸咬了，变成和它们一样算了！对了，我忘了你就算被咬了也不会变异，单就这一点来说，你就已经比普通人强太多！我不想再跟你废话，那个怪物跑得有多快你自己看到了，就算全力去追你也追不上，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你等着来兮被他吃掉吧！” 说完，她就提着缩版的苏格兰重剑，从观光餐厅里快步跑了出去。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0、跳个舞吧 “我改变游戏规则了。” 李昊和赵季用最快的速度从写字楼顶层的观光餐厅跑到楼下的雨夜时，突然发现卓凯人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夜雨在沙沙地下着，气温比白天下降了很多，在夜幕和雨幕的双重掩护下，许多生物都变得很活跃。植物在迅速地生长，原本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啮齿类动物在大肆扩张自己的领地，捕食者也频频光顾。 李昊现在的视觉听觉都很强，甚至在夜晚，他也能借着微光看到那些频繁活动的动物，这让他和赵季更早地避开了它们，李昊不知道这些动物是否都已经感染变异，但即使他现在不怕感染，也还是远离它们更安全。 丧尸也很活跃，但是它们的活跃不是发现了猎物之后，进入捕食状态的活跃，它们集中在空旷的地方，淋着雨，似乎淋雨让它们感到愉悦。 有几次李昊都觉得丧尸发现了他们，他明显地感觉到很多眼睛在向他们看过来，但是，它们似乎正沉浸在淋雨带来的愉悦之中，并没有表现出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兴趣。这让他们从写字楼逃出来后，比较顺利地就拐进了写字楼后面的巷，那里比较阴暗，但因为层层叠叠的大楼、天桥和楼房的附加建筑，能够起到很好的遮雨效果，却似乎正是这样，巷里压根就没有丧尸的踪迹。 但是，一转过弯，李昊和赵季就看到了卓凯人。 李昊也才注意到，卓凯人穿的是一件黑色风衣，这时候不知道又从哪弄了一副墨镜戴上，把自己搞得像《黑客帝国》里面的基努里维斯一样。而且，在黑暗中，他的脸显得更白，甚至可以说是惨白，就像他的皮肤下面已经没有血液一样。 “我改变游戏规则了。”卓凯人明显就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李昊和赵季，然后他似乎很享受李昊对他突然出现的惊诧，脸上浮现了一种俯视众生的微笑，对李昊说：“像你这么菜的弱鸡，让你追踪我是一件没有任何胜率的事情，这会是一种很糟糕的游戏体验。所以，我要改过来。” 李昊没好气地说：“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浪费时间，你现在既然这么强，用来帮助更多的人不是更好吗？你应该发现，丧尸现在变得很诡异了。”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他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因为这是赵季要求他对卓凯人说的，现在他觉得赵季这个姑娘毛病很多，而最大的毛病就是动不动就想拯救世界。 果然，卓凯人笑了起来，他没有笑出声音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 的确，除了丧尸正在变得很诡异这个情况，李昊都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问得太没有智商了。就算是丧尸变得诡异这个问题，也没必要跟卓凯人来谈，因为他自己就够诡异了。 卓凯人笑过之后，淡淡地说：“我说过，弱者没有资格提要求。听好了，我现在改变了游戏规则，同样是4时，如果没能让我抓到你，那你就赢了。如果你能赢，我会把来兮带到你面前。” 李昊深吸了一口雨夜中潮湿的空气，说：“这个赌注不错。”很显然，这比卓凯人告诉他来兮的去向，然后他还要去慢慢地找来兮效果更好。 卓凯人继续说：“你就不问输了的惩罚？” 李昊倒是很光棍地说：“反正我现在也打不过你，输了还不是你说了算。” 卓凯人举起右手，晃了晃食指，说：“，不是现在打不过我，是你永远都没有机会打得过我。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如果你输了，我就会把你身边这个女人带走。” 李昊点头说：“行了，那就一言为定吧！” 李昊说完，卓凯人就愉快地笑了起来，然后迅速地消失了，他就像一个很遵守游戏规则的朋友，连看都不愿意去看李昊逃跑的方向。 李昊却并没有转身开跑。 “你什么意思？”赵季看着李昊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你想故意输掉这个游戏，好让那个怪物把我带走？” 李昊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赵季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随即哈哈一笑，点头说：“你这个建议很好，我怎么没有想到？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真的，比起有事无事就要被拉着去拯救世界，动不动就要被教育，还动不动就挨一顿打，让卓凯人把赵季抓去，想想都觉得世界清静了许多。 不过，看着赵季一脸的冷笑，还有她眼睛里即将要燃烧成熊熊大火的火苗，李昊估计在卓凯人找到他们之前，赵季肯定会先干掉他。他也没有再废话，转身开始跑路。现在他们身上的背包里除了两套替换的衣服和最后两罐肉罐头，什么家当都丢掉了，也就手里提着一把剑，跑起来那是相当的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昊就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他有时候觉得是卓凯人在后面跟着他，但有时候又觉得不是。 街上还是有很多丧尸，它们似乎都很喜欢淋雨，但是发现他们来，也还是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朝他们追过来。事实上要想逃得更远，不让卓凯人追上，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找一辆车，李昊就不相信卓凯人还能比汽车都跑得快。但是满街都是丧尸，李昊也始终找不到机会去找车。这些丧尸都没有李昊和赵季跑得快，但是它们不会累啊。 李昊和赵季一口气跑了两个时以后，就必须要找个地方歇一口气了，不然在卓凯人追到他们之前，他们首先会被丧尸吃掉。 先前他们能跑的时候，似乎觉得丧尸不是个事。或者说那个时候丧尸正在享受淋雨的快乐，并不是那么在意他们，所以李昊和赵季即使被丧尸发现了，也能利用他们轻快的步伐在丧尸向他们扑过来之前就轻而易举地从丧尸的视线里消失。但现在不行了，他们的步伐迟缓了，沉重了，而丧尸发现他们的频率明显变得更高了。好几次，李昊和赵季费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重剑斩杀了一撮的丧尸，但更多的丧尸嘶吼着扑过来，最后他们只能落荒而逃，越逃身后的丧尸越多，到最后他们只能慌不择路，随便找到一栋楼就爬了进去。 这栋楼的单元门是紧闭着的，单元门外面就聚集了不少的丧尸，李昊和赵季也不是从单元门跑进去的，而是在楼道下面，李昊给赵季当人梯，赵季踩着李昊的肩膀抓着1楼楼的防盗爬上了第层，然后再跳到了楼道里面。而李昊则借助自己的弹跳力爬上了楼，用蛮力拉开了楼防盗，从防盗的缝隙里挤了进去，然后在楼和赵季汇合。 紧闭着的单元门把丧尸隔绝在了外面，但单元的楼道里也有不少的丧尸，李昊和赵季边打边跑，一直跑到了顶楼，身后各个楼层的丧尸尾随而上，李昊和赵季都奋力砍杀了不少，就在他们觉得已经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候，0楼的一间屋子，突然打开一道门，有人从门里向他们招了招手。 缓过了一口气之后，李昊和赵季发现他们是在一套普通的单元房里面，这个单元房并不大，最多也就是三居室，但是屋子里堆满了东西，各种各样的速食品摆满了客厅，几乎让他们没有下脚的地方。 “饿的话随便弄点什么吃的，没有电，燃气还可以用，但是没有水，你们自便。” 手里拿着一个烛台，站在李昊和赵季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看样子也就正在上大学，或者大学刚毕业。戴着眼镜，身材很是瘦弱。 李昊一下就想起了刚毕业的自己。 李昊的背包侧兜里倒是还有一瓶灌装的矿泉水，把他水平拿出来，递给这个年轻人，年轻人瞬间眼睛发亮，抢过水瓶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一口气几乎就把一整瓶水喝光了，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及时刹车，给李昊留下了瓶底的一丁点儿。 “不好意思，”年轻人说：“我太渴了。我可以收集各种速食品，但水一直是个稀缺品。” 李昊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毕竟你救了我们的命。你一直就呆在这里？” 年轻人耸了耸肩，说：“这是我家，不然你以为我会去哪里？我平时就在家里备了很多方便面，当外面开始出现丧尸的时候，我就躲在家里靠方便面度日，后来，我把床单撕成布条，爬到下面的邻居家里，就这样收集了很多东西。你们从哪儿来？外面怎么样了？” 赵季说：“外面不太乐观，你一直没有遇到救援？” 年轻人看了赵季一眼，倒是毫不掩饰眼睛里一种热烈的光芒，说：“姐姐你真漂亮，在普通人里面绝对是非常出色的了，要是包装一下的话，也一定不比那些女明星差。” 赵季开心地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很不友好地看着李昊。 李昊干咳了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问：“你是不是读的理工科院校？” 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赵季就皱起眉头对李昊问：“你什么意思？” 李昊哈哈干笑一声，说：“没什么，就是工科狗对漂亮可能有什么误解，所以我要问问这位兄弟是读的什么大学。” “李昊！”赵季距暴走就差一毫米了。 年轻人微笑了一下，说：“两位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呢……我叫李冬，说实话，我大学辍学了，不过好在我不出门，也能养活自己，我新开了一本书，上架第一天订阅就达到了1万，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也会成为一个大神的。” “原来是同行啊。”李昊把背包放下来，再把沙发上的一堆速食品推开，顺势躺了下来，不歇气地跑了两个时，他觉得自己都要跑断气了。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卓凯人追不到他们，他们也得把自己累死。不过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儿，卓凯人应该也追不上来吧。 那个年轻人，也就是李冬，看着李昊，问：“你也是写文的？” 李昊说：“不止啊，我还写剧本，时不时可以见到一些大明星呢。不过并无卵用，现在都已经世界末日了。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你的屋子里呆下去？” 李冬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最初的时候，络上还能看到一些关于病毒的现场报道，后来官方也公布了一些避难所的坐标，但是我知道自己跑出去就是个死，索性也就留在自己家里。” 赵季听到有避难所，眼睛亮了一下，问：“你还记得那些避难所的位置吗？” 李冬呵呵一笑，说：“那是当然，我做了一个地图打印了出来，还做了一个d模型，只是后来没电了，电子地图也就用不了了。我可以把打印出来的地图给你们，但是，你们要拿什么东西来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等价交换才是最公平的事情。 李昊一时无言以对，赵季问：“你需要什么？外面的信息，比较详细一点的话，值不值你的地图？” 李冬摇了摇头。 李昊和赵季面面相觑，这么一来的话，他们身上就没啥值钱的东西可以交换了。要不然就是背包和背包里的衣服，但李冬如果门都不出，这里是他的家，本来也就不会缺这些东西。 这时李冬说话了，他看向赵季，问：“姐姐你能给我跳个舞吗？怎么说呢？我是个资深宅男，视频里看了不少，但是就没见过活生生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姐姐跳过舞。你放心，我只是想看跳舞，很纯洁很健康，不是想看那种不正经的直播……” 赵季一时间眼睛都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李昊忍住笑，站起来拍了拍赵季的肩膀，说：“那你就满足一下人家吧，都说了是纯洁健康的，不会违背你的原则。” 赵季干笑了几声，问李冬：“给你打一套擒击拳行不行？跳舞这个我真的不行啊……” 李冬摇了摇头，指了指李昊，说：“打拳什么的，看哥哥就好了……” 赵季都要哭了，求助地看向李昊，李昊则是一脸爱莫能助地摊了摊手。 最后，赵季咬了咬牙，问：“《苹果》行不行？我大学的时候晚会上跳过一次……独一无二的一次……”她求助地看向了李昊，李昊竟然一脸很期待的样子。 李冬叹了口气，说：“貌似几十年前的东西……好土……不过也将就吧……” 赵季慢吞吞地把背包放了下来，一脸上了刑场一般的悲愤，最让她气氛的是，李昊竟然真的是一脸期待，她真有种要么把李昊的头踩碎，要么把自己的头踩碎的冲动…… 当然也没有音乐，正当赵季非常尬地比了几个动作的时候，窗台上突然也传来了一阵笑得几乎要断气的声音…… 李昊和赵季却是感到浑身一凛，这0层楼的窗台上，正站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卓凯人。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1、为什么要走 “跑！” 当李昊和赵季看到卓凯人出现在李冬家的窗台上，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同时喊出了一个“跑”字。 但是，他们在提示对方马上跑的同时，也都挥剑扑向站在窗台上的卓凯人，都打的是自己拖住卓凯人，让对方逃走的主意。 李昊忍不住骂了一句“白痴”，而赵季也骂了一声“笨蛋”，两个人却是谁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卓凯人的速度虽然快得匪夷所思，但李冬家的客厅没有多大，李昊和赵季同时挥剑劈向卓凯人，客观上也封住了卓凯人所有可以移动的空间。 必须说，这其实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毕竟转身跑的话，他们本来也就没有可能跑得过卓凯人，只不过他们原本的打算并不是联手罢了。 卓凯人脸上浮现了一种挺有意思的表情，然后就在李昊和赵季的剑同时劈到他面前的时候，不出意料的，卓凯人直接就从窗台上消失了。 “我去！”李冬在他们身后忍不住喊了一句：“这是鬼吧？” 下一秒，李冬就转头看向卫生间，只见卓凯人捏着鼻子从他家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卫生间的窗户和客厅的窗户是在一个平面上的，也就是李冬说了一句话的时间，卓凯人已经从客厅的窗户转到了卫生间的窗户，从窗户进了卫生间，又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样的速度和身形，确实有种鬼魅的感觉。 但是李冬家里断水已经很多天了，卫生间没有水冲，里面的味道也可想而知，不要说捏着鼻子走出来的卓凯人，那道门一开，李昊和赵季都瞬间闻到了一股浓烈到熏人的臭味。 “啊啊啊啊啊！”卓凯人发出了一阵尖利的叫声，不停地跺着脚，并且把他身上炫酷的黑风衣都脱下来扔在了地上。 原因，是他在卫生间里踩到了……屎。 卓凯人这时候已经被卫生间的臭气和脚下的屎弄得有点神经错乱，完全顾不上李昊和赵季，这对于李昊和赵季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逃脱机会。但是李昊和赵季也就对视了一眼之后，也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挥剑向卓凯人进攻，原因也很简单，先不论他们转身跑的话跑不跑得掉，就算他们跑掉了，李冬怎么办？不管怎么样人家李冬也在他们无路可逃的时候开门救了他们一命，这时候他们把李冬丢给卓凯人，未免就太不厚道了。 卓凯人在卫生间里踩到了屎，瞧他这种癫狂的状况，不把气发泄到李冬身上那简直就不用去想。而李冬不过是弱鸡宅男一个，卓凯人只是泄愤甩过去一巴掌，他也死定了。 心念闪动，也不过就是电光火石之间，然后李昊的剑砍向卓凯人的头部，赵季的剑砍向卓凯人的腿部，两个人没有经过事先商量，却也十分默契。 李昊砍向卓凯人的脑袋实际上是虚晃，也就是卓凯人红着眼抬头充满杀意地看向他的时候，李昊的剑已经转而劈向卓凯人的右臂。卓凯人的眼睛红得吓人，他张大嘴，虽然没有叫出声来，却有种满嘴长出獠牙的既视感，一抬手，李昊的剑就被他抓在手里，李昊的整个攻势也凝固在了半空中。 于此同时，赵季看到卓凯人抬起脚向她踢来，对于这个动作，她其实也是早有所料，同样也是虚晃一招之后半途就变向，在卓凯人几乎就要踢到她的同时，她的剑斜向刺中了卓凯人的另一条腿。 在刺中卓凯人的腿之前，赵季撒手后退，还是能躲开卓凯人这一脚的，但是面对这么难得的机会，她选择了把全部的力量灌注在刺出去的那一剑上，同时也咬着牙承受了卓凯人的一脚。 剑刺进肉里并没有什么声音，赵季被卓凯人一脚踢中腹部也没有什么声音，但紧跟着赵季倒飞出去，却发出了巨大的响动，把李冬客厅里的电视和电视柜都一起撞碎了，整个人就被淹没在一堆碎片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李昊眼角的余光瞥见赵季被踢飞，咬着牙没有喊出声音来，却有一股怒火从脚底升腾而上，那憋着没有喊出来的声音转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他也不去管被卓凯人抓在手中的剑，突然撒手，狠狠地一拳揍在了卓凯人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实打实地击中卓凯人，虽然这一拳就像是打在花岗石上一样硬，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指骨都碎了。卓凯人眼睛变得更红，就在李昊收拳准备再砸过去的瞬间，他扔掉李昊那把剑，双手掐住了李昊的脖子，把他举起了起来。 只一瞬间，强大的窒息感像山崩海啸一般向李昊压过来，几乎是立刻失去了意识。但是他在被卓凯人掐住脖子举起来的时候，本能地抓住了一个机会，然后借着腾空之前千钧一发的瞬间，左脚一蹬，右脚集中了全身的力量踢在了卓凯人的裆部。 这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一个最致命的痛处，正常人只要挨上轻轻一拍都会痛得直不起身来，李昊现在的力量比普通人强很多，他这样全力以赴的一脚，踢的又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不管对手是谁，都会失去攻击力。 但是，李昊意料中的鸡飞蛋打并没有出现，他这一脚虽然踢在了上，却又像踢在了虚空中，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而且还是头部着地，一阵昏天黑地的暗，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但是，他的眼睛还是能看见东西，虽然视线被血模糊了，但他还是能看到，卓凯人冷笑着站在他面前，他的右腿上还插着赵季的剑，李昊就看到卓凯人自己伸手把那把剑拔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痛，但更多是愤怒的表情。随着腿上的肌肉外翻，卓凯人的腿上有血流了出来，但流出来的血很少，颜色也很淡。 李昊喘着粗气，要说卓凯人现在还是正常人，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了，但他到底又是什么状况？要说是感染变异了，也没有一只丧尸是他这样的，就算有的变异生物有和他差不多的速度和力量，但他这么清楚的意识又是什么回事？ “你输了。”卓凯人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从地上把赵季拉了起来，赵季也还是清醒着的，就是全身都没有力气，为了刺到卓凯人，她挨的那一脚挨得太实在了，摔也摔得很实在，也不知道有骨头断了没有，反正就是全身都痛得想死，而且还没有力气。卓凯人把赵季拉起来，但赵季自己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就提着她的衣领，就跟提一个什么物件一样提在手里，然后对李昊说：“既然输了，就要接受游戏规则。” “我输了吗？”李昊的头很晕，全身都很痛，但是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并没有消失，他现在甚至能翻过身，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四肢着地的趴着，在给他一点时间的话，他应该是能站起来的。虽然那应该也没有什么卵用，但他趴着的时候，抬起头正好和赵季四目相对，看到赵季微微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白费劲了，但李昊微微一笑，一咬牙猛吸了一口气，奋力站了起来，说：“游戏规则是被你抓到，你虽然站在我面前了，但这可不算抓到我吧？” “无聊。”卓凯人顺手把赵季往地上一扔，看着李昊，问：“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你吗？让你活着看你身边的人生不如死，显然是更有趣一些。” 李昊站得有些晃，但他还是站定了，说：“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蛮理解你怎么会有了折磨人这种恶趣味，毕竟变态和太监通常都是一个硬币的正反面。” 卓凯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脸色也变得更加惨白，连着他腿上原本没怎么流血的伤口，这时都又流出了新的淡淡的血液来，阴冷地问道：“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李昊哈哈一笑，说：“会这么问，那就是真的不会杀了。其实我的身体也在变化，说不定可以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也许能强化你的体质什么的，不过啊，裤裆里消失的那个东西，不管再怎么先进的技术或者是魔法，都一定是变不回来的啊……” 李昊的话还没有讲完，卓凯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这声音直接就震碎了李冬家里的玻璃物品，李昊也就是这个时候，提起一口气，迎着卓凯人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他，把他推进了李冬的卫生间里。 就在卓凯人倒退着脚下踩滑的一瞬间，李昊顺手从地上抓起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一巴掌糊在了卓凯人的脸上。 卓凯人发出一阵尖叫，一脚把李昊从卫生间里踹飞出来，自己却不再去管李昊的死活，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直接就从客厅的窗户跳了出去。 而从头到尾，李冬都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就像在看了一出戏。 “你的厕所……实在是太恶心了……”过了好一会之后，李昊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也不知道刚才自己顺手抓到的黏糊糊的是什么东西，也不敢去想，实际上，因为李冬家里没有水，李昊也有种从窗台上跳下去的冲动。 李冬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一看，说：“还好，你刚才抓的是我吃剩的方便面……” 这让李昊好受了许多，不过他依然不敢去看自己的手，屏住呼吸，也不敢去想，左看右看，把手在李冬的窗帘上擦干净了，看了看从地上艰难地坐起来的赵季，转头对李冬说：“你跟我们走吧。” “走？”李冬问：“为什么要走？到外面去就是找死啊。” 李昊惊讶地看着李冬：“你就想这么一直躲在家里面？” 李冬指了指满屋子他从隔壁、楼下邻居家中收集来的袋装食品，说：“这些东西起码还够我吃一两个月，我干嘛要出去冒险？我建议你们也留下来，你们有武器，等你们慢慢把这栋楼里的丧尸都干掉，我们挨家挨户的收集食物，活上半年也没问题。” 李昊把赵季搀扶了起来，把赵季的一只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把赵季刺伤了卓凯人的那把剑交给她，自己也把自己的剑提在手里，对李冬说：“人各有志，也许你这样是能活得更久一些，但我还有要找的人。那就……这样吧，我们不会破坏楼下的单元门的。” 李冬看了看他们，说：“我看你们俩伤得都不轻，还是缓缓再走吧。” 赵季摇头说：“我们留在这，那个家伙还会再来的。” 李冬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电脑桌上拿出了几张打印纸，说：“这是之前打印出来的城市避难所的位置，我用不上，给你们吧。那个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 李昊和赵季相视一眼，都是一脸的苦笑。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2、水里有东西 李冬其实还是有一瞬间想要和李昊赵季一起出去的，毕竟他现在食物虽然够吃一段时间，但总有吃完的时候，谁又知道这场灾难会持续多久呢？而且除了食物，他现在饮水已经是很大的问题了，靠收集邻居家里的矿泉水，比收集食物还要难。 更要命的是，一个人在家里，也会怕，会孤独啊。 门外的丧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破门而入呢，就算不会，一个人一样会害怕啊。 但是，左思右想之后，李冬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 走的理由有很多，不走的理由一个就足够了。 他不想出去。 李冬不走，李昊和赵季自然也不能强求。 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李冬家的时候，外面的走廊里还有几只守株待兔的丧尸，不过只是很普通的丧尸，而且因为在单元楼里长时间没有进食，它们已经很瘦弱，简直就是一眼看上去皮包骨头的羸弱，它们不管是人还是丧尸，都是注定要被淘汰的一群。 它们之前就是尾随李昊和赵季来到这里的，等待了一阵之后，别的丧尸都走开了，它们还等在这里。也许是想看看运气，也许是它们没有多余的能量再去向别处。但是当它们迈着比李昊和赵季还要虚弱的脚步扑向这两个猎物的时候，猎物手里的剑轻易地就将它们反杀。 李冬在猫眼里看到李昊和赵季砍杀了那几只丧尸，心里面再次产生了走与留的纠结，可最后，他离开了猫眼，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用被子蒙上了头。 走廊上，李昊和赵季砍杀了几只丧尸之后，也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看李冬的家门，确定他不会出来之后，他们继续往楼下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一个是本来就走得慢，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想要尽量帮李冬把单元楼的丧尸都解决掉，这也算是回报他的开门救命之恩，和在这末日里萍水相逢的缘分。 李昊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也比较快，至少比普通人快很多，当他们一层楼一层楼地杀到底层的时候，李昊虽然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要多亏卓凯人没有把他打骨折什么的，反正随着楼道里的丧尸越来越少，李昊倒是越来越精神起来。 终于，当李昊把最后一只丧尸砍翻在地的时候，他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下好了，只要单元门不被破坏，李冬可以从容不迫的收集食物了。不过这些尸体很快也要腐烂，楼道里既不可能掩埋，也不可能焚烧，只希望他别抗住了病毒，却染上疫病。” 这毕竟是末日，做了能做的事，剩下的都听天由命吧。 剩下几层楼，砍杀丧尸都是李昊一个人的事，赵季只是站在一边，尽力不要给他拖后腿而已。听到李昊这么说，她坐在墙角抬头看着李昊，说：“就你这恢复能力，好像也不比那个怪物差多少啊。” 李昊吐了一口气，说：“还好吧，说起来我也没有受到真正的重击。他掐住我脖子的那一瞬间，我差点窒息撕了，但最后还是缓过气来，然后他把我摔在地上，我觉得头有点痛，其他地方本来也就没什么大碍。你怎么样？” 赵季捂着自己的腹，说：“肚子疼，身上到处都疼，不过说起来也是没有什么致命伤，死不了就是了。我们现在怎么走？你说他的游戏结束没有？” 李昊摇头说：“这才个多不到4个时吧？他还会再来的。我们去找避难所，如果避难所里还有人的话，人多的地方对我们是个掩护。我总觉得，他是靠嗅觉在寻找我们的。” 根据李冬在灾难爆发最初几天收集的各种信息，这个城市在陷入绝境之前，还是做了很多努力，市政厅联合军方警方，向市民开放了许多个临时避难所。这些避难所都是一个城市必备的国防基础设施，是为了突发战争做准备的，只不过在正常生活里，普通的市民都不清楚避难所的具体位置罢了。 在李冬打印的地图里，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就有一个避难所。要走到那个避难所，他们只需要穿过两条街区和一片城市休闲广场，直线距离不超过5公里。 不过走起来还是比较具体的，他们不可能走平时比较繁华的城市大道，对他们两个人这么渺的个体而言，丧尸的数量只要上百，就很容易堵住他们，而一旦堵住他们，上百的丧尸足够把他们拖住，咬死，吃掉了……更不要说主要的城市大道上，尤其是这一片繁华地段，一条街随随便便都能有几万的丧尸。 他们只能走偏僻的巷，借助各种障碍物的阻挡来摆脱发现他们的丧尸。 这当然大大拉长了他们行进的路程，而且天气也不太好，之前只是淅淅沥沥的雨，在后半夜竟变成了瓢泼大雨，大雨固然能消弭他们身上的气味，降低丧尸发现他们的概率，但也增加了他们行走的难度。而且雨水很快造成了内涝，许多低洼的路段，雨水直接淹没了停在路边的汽车，也让他们在黑暗中无从下脚。 “游过去吧？” 李昊和赵季好不容易按照地图中的线路穿过了两个街区，找到了那个休闲广场，可是，在渐渐泛白的拂晓中，大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态势，而这片休闲广场已然变成了一片汪洋。 水有多深，不知道。 水里会有什么，不知道。 “你确定？”对于李昊的提议，赵季明显有些怂。 “确定。”李昊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外衣，长裤，脱鞋，把这些东西都装在包里。那个包具有防水功能，不光适合装衣服，而且有个吹气管，吹了器可以当做漂浮袋。 这片公园的面积太大了，现在就跟一个湖差不多，天也快亮了，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体力再沿着这个湖绕一圈，更不要说一直有丧尸跟在他们后边，像滚雪球一样，已经尾随了起码上千只，这再回去就是找死。 而根据李昊的经验还有眼前的观察，丧尸不会游泳。 它们不下水。 赵季看着李昊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了，身上大大深浅不一的伤疤触目惊心，不禁皱眉说：“游就游吧，你脱这么光干什么？真是，也不怕别人长针眼。” 李昊没有理她，把剑捆在背包上，纵身扑进了水里。 赵季虽然嘴里念叨着，可回头看看尾随而来的丧尸已经不到100米，也动作麻利的脱掉了长裤和野战靴，犹豫一秒钟之后把外套也脱了，反正她还有一件黑背心……再退一万步说，李昊不是把能看到的都看光了吗？和李昊一样，赵季也是把衣服装进包里，吹鼓了背包作为漂浮袋，在丧尸追上来之前，扑进了水里。 水比想象的深，也很混浊，毕竟不是真的湖，而是雨水汪在一起形成的大水洼。也很凉，这虽然是夏天，但是天上的雨不停地下，地面的水位不断抬升，水流非常不规则，这让李昊和赵季游得都非常费力。 “李昊……”游着游着，赵季突然觉得水里似乎有东西在拉了一下她的脚，她下意识地一阵乱蹬，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腿有些抽筋了。这对于游泳，尤其是在未知水域里游泳，绝对是非常致命的。 但是赵季只是在心里喊了一句，并没有真的发出声音来，这一路上，她发现自己经常都变成了李昊的拖累，这是让她很难容忍的事情。但脚抽筋这个事情，又是绝对不能观望的，赵季前一秒只是在心里喊了一声李昊，当她决定真的喊出来的时候，一张嘴，她的声音却被灌进来的浑浊雨水淹没了。 然后，赵季就沉入了水里。 水里真的有东西，那不是她的错觉，但即使她努力地在浑浊的水里睁大了眼睛，也只是感到眼睛里一阵刺痛，却根本看不清水里有什么。只感到有一只手摸到了她的腿，赵季在一片惊惶中保持了瞬间的冷静，她从背后的背包上拔出剑来，朝着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的地方刺了过去。 然后，她就在浑浊的水里看到一片晕染开来的比浑浊的水颜色更深的液体。再然后，一只手就环在了她的腰上，带着她哗的一下浮出了水面。 赵季一回头，看到的是李昊。 实际上这时候李昊的手在环住赵季的腰时，似乎手掌按到了什么不该按到的地方。但是为了避免尴尬，他并没有马上把手移开。同样是为了避免尴尬，赵季也什么都没说。李昊就这样揽着赵季仰游了一段，直到他俩都踩到了底，李昊才把手放开了。 这时候，他们发现他们是踩在了一辆轿车的车顶上。 赵季举起了手中的剑，说：“水里有东西，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干掉它，但至少伤到了。” “是丧尸吗？” “不确定，但之前像是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脚。” 李昊没说话，如果是丧尸，丧尸会游泳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丧尸，水里有什么东西长出了手，更不是好事。 沉默片刻之后，他指了指前面一个类似于人行地下通道的入口的建筑说：“按照地图里标注的，那里就是避难所的入口了。” 靠近那个入口的地方到处都是随意摆放的车辆，车身高一点的，露出了一部分车顶，车身比较矮的，就像他们脚下踩着的这一辆，就整个都被淹没了。这让人很绝望，好不容易找到避难所的入口，结果却被水淹了，满地都是被人废弃的汽车，而且大部分都还开着车门的，也都被水淹了。 赵季说：“我们从那个入口潜下去。” 入口虽然被淹了，但是这样的避难所不可能没有防水设施，从入口潜进去，他们有很大概率摸到避难所的门。至于能不能打开，那自然另当别论。 天快要亮了，但雨还是很大。 这一次他们前后跑了大约有4个时，但卓凯人并没有追上来。算起来的话，游戏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了。 “赵季。”李昊看着因为被冰冷的雨水泡着，脸色发白的赵季，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赵季有些疑惑地看向赵季，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没什么，”李昊笑了一下，说：“要活下去。” “煽情！”赵季白了一眼李昊，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 李昊笑了笑，也跟着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通道的入口，确实就是一个人行地下通道，只是已经被水淹没了。但是被水淹没的距离比他们预料的要长，游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出口或者是门。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身体都渐渐迟钝僵硬起来，他们已经游得太远，这时候就算是想要往回游出去，身体也绝对支撑不住了。 李昊现在的体能不错，但他游泳的技术还有潜水的能力都不算强，之前也就是凭着一股蛮力比赵季游得更远而已。随着现在憋气太久，他已经无法控制的喝了几口水，然后手脚乱划，显然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好在这时候赵季又游了回来，在他侧边搂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往前游。其实赵季这时候也已经快要憋不住气了，倒回来救李昊，平白又让她消耗了一些体力。 难道最后是要淹死在这里吗？赵季这么一想还是很憋屈的，但是她感觉到手里搂着的李昊已经没有了动静，就是她自己，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好吧，赵季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力气，她把李昊的脸在水中转了过来，在黑暗而浑浊的水中，她也看不清李昊现在是死是活，不过也不重要了，她只是捧着李昊的脸，深深地把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嘴上。因为有水，她也说不清这是什么触感，不过好歹这也算是个初吻，在死之前，算是给自己的人生一个交代了。 然后，就这样放任自流的往水底沉下去。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3、避难所 水并不深。 当赵季失去继续游下去的力量，也失去活下去的信念，放任自流地往水底沉下去的时候，她却很快就踩到了底。他们似乎游到了一个斜面上，水大概只有两米深，只是黑暗中看不到罢了，踩到底以后，赵季拖着李昊往斜面上走了几米，她就整个站在了水中。 赵季一下就振奋起来，她不知道李昊现在是死是活，但是她拖着李昊快速的沿着斜面继续走，很快也就从水里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她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但李昊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赵季立刻把他放在地上，跪在他身边用力挤压他的胸腔，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李昊溺水的时间不长，只要坚持心脏复苏，一定还能把他救回来，一边却发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动作也越来越焦急。除了心脏复苏，她也毫不迟疑地进行嘴对嘴人工呼吸，但是眼看着李昊毫无反应，她也越来越慌。 开玩笑的吧？这家伙现在连丧尸咬了都不会有事，最后却是溺死了？ “李昊，醒来啊，你给我醒来啊！”赵季不停地进行按压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更加心慌。 周围并不是一片漆黑，相反，不远的地方正亮着灯光，让赵季看见他们是在一个地下通道里。不知道是不是通道里专门的设计，虽然外面一段完全被水淹没了，但经过这个向上的斜坡，水位停留在了之前的通道里，反倒成了一道很好的屏障。现在这个通道算不上很宽很高，但是通行一辆卡车也是没有问题的。 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李昊还是没有动静，赵季也是彻底慌了，一边仍是不停的按照自己的方法对李昊进行急救，一边本能地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啊？过来帮帮忙啊！” 喊着喊着，声音也就哽咽了起来。 如果李昊就这样死了，剩下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这似乎不是个问题，又是个很大的问题！ “有人吗？有……”赵季一边喊着，一边把左手摊在李昊的胸口，右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手背，换一个方法给李昊进行心脏复苏，她打得很用力，很快就把自己左手的手背都打肿了，可她一点都没有觉得痛。 但是她慌乱地喊着，希望有人来帮忙的时候，刚喊了几个字，声音一下就梗在了喉咙里。只见李昊睁开眼看了看她，然后猛地坐起来，翻身吐了一地的水，吐完了，嘴里还念叨道：“谢特！法克！这水太特么臭了，全特么是尸体的味道，真特么恶心……” “李昊！”赵季喊了一声，看到李昊转头看她，怒气冲冲地说：“不许说脏话！” “呃……”李昊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不许说脏话这是什么鬼？ 但是赵季的怒气只维持了一秒钟，下一秒，她就张开双手紧紧的搂住了李昊，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李昊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也伸出手，搂住了赵季。 但很快，他就拍了拍赵季的背心。 赵季说：“别动，我抱我的，你就当自己是木头！” 李昊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想你多抱会啊……”毕竟人家李冬都说了，赵季也是现实中难得一见的漂亮姐姐了，何况他们现在都还穿得很清凉呢，再多抱一会，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不是该发生一些脸红心跳的故事嘛…… 赵季松开了李昊，她突然发现，刚才为了游泳的时候减轻负担，李昊可是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的，而她自己，两条腿也光着呢，身上的背心浸湿了水，紧紧地贴在身上，所有的线条也算得上是一览无余了……这还不算，这可是自己往他身上贴的啊……这也就是所谓哭着喊着要倒贴吗？ 赵季一下子头都炸了，不过好在她的头炸了之前，她还是转过了头，然后就看到了几个人。 是人，不是丧尸。 因为他们手里都还拿着武器，有根磨尖了的铁棒，一副拉开了的弓箭，还有，一把手枪。5个人，全部都是男人，而且年龄最大的应该也不超过40岁，身材也还算高大，身上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只有那个拿手枪的似乎穿的是警服。不过也只是似乎，李昊倒是不能确定，这毕竟和他们原来的世界也不一样，赵季就很快认出来，那只是保安的制服。 之前赵季一直在大声喊人帮忙，现在人来了，但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李昊举起双手站了起来，说：“我们是幸存者而，不是丧尸。” 一边说着话，一边挡在了赵季身前。而眼前这5个男人顿时都偏着头去看赵季，丝毫没有放松戒备，对李昊似乎也不怎么感兴趣。 赵季伸手去拉丢在一边的背包，那个拿枪的保安就走出来一步，枪口指向赵季，喊道：“别动！” 赵季冷冷地说：“我拿衣服穿！” “我说了别动！”那个保安又喊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绕开李昊，探着头去看赵季。 李昊也跟着转过了身，继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赵季，笑着说：“嘿，兄弟，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多不礼貌？我们是幸存者，没有什么恶意的。”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那个保安因为李昊一再阻挡了他的视线，显得有点烦躁，用枪指了指李昊，说：“怎么还有把剑？扔过来！” “行，为了显示诚意。”李昊继续举着手，慢慢的蹲下身，把自己背包上捆着的剑抽出来，往前轻轻的扔了出去，掉在了保安面前一米的地方。 赵季的动作就没有停过，也就在李昊和保安说的这几句话之间，她已经把长裤穿上了，把野战靴也穿上了，动作非常麻利，那几个男人一脸惋惜，就好像一幕美丽的风景被幕布挡住了。 那个保安看到赵季这么快就穿好了衣服，显得十分不爽，他依然举着枪，这时把枪口对准了李昊，说：“不管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这个地方是远哥说了算，懂吗？要么马上掉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要么就要乖乖听话，否则就弄死你！” 李昊感到赵季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也没有扭头去看他，只是问：“这不是官方公布的避难所吗？” 保安不耐烦地说：“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地方，是远哥说了算！” 赵季不动声色地把李昊举着的手拉了下来，挽着他的胳膊，什么也没说，一副鸟依人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李昊知道这是她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的前奏，不过一想到重新从水里游出去面对丧尸……他决定暂时配合赵季，任由她鸟依人地挽着自己，赔笑着对保安说：“我懂，我懂，那大哥我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了？” 保安瞥了一眼赵季，不耐烦地说：“谁他妈管你穿不穿！” 不过看到李昊也穿上了长裤外套还有野战靴后，旁边有个男人对保安说：“荣哥，这俩的东西不错啊。” 保安瞥了李昊一眼，李昊干脆就把背包递了过去，说：“荣哥是吧？我叫李昊。我们也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这个背包还不错，里面还有一套衣服，还是新的，就请荣哥笑纳了。” 保安点了点头，接过李昊的背包，往里面看了一眼，把枪插在腰带上，又伸手在里面翻了一下，把里面仅存的罐头肉拿了出来，扔给刚才提醒他的那个男人，抬头对李昊说：“还算你上道，我叫刘新荣，以前在特种部队呆过，像你这样的菜鸡，我一个人能打你10个！”说完提起了李昊那把缩版苏格兰重剑，只觉得提在手里很沉，瞥了李昊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但是李昊知道，这家伙差点就没能把这把剑提起来。 也还好赵季的剑不知在什么地方掉了，不然赵季要是一手把剑提起来的话，倒很容易露馅。 刘新荣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之前对着李昊和赵季的磨尖铁棒和拉开的弓箭也松弛了下来，李昊注意到那副弓箭是射箭俱乐部里的初级训练弓和自制的木箭，箭头看起来像是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片制作的，杀伤力估计也比较感人。 不过那个拿弓箭的男人在几个人都转身走了以后，倒是对李昊努了努嘴示意他跟上，还声对他说了句：“就像你刚才这样，低调做人。” 李昊点了点头，说声谢谢，又苦笑道：“我现在啥都没有了，怎么办？” 那人看了一眼依然挽着李昊胳膊的赵季，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了。 李昊和赵季跟着这5个人往里走，走了大概00米，经过了一条铁轨，但是铁轨的两端都被各种障碍物封死了。铁轨是城市里地铁轻轨常见的那种铁轨，轨道还很光亮，显然不久前还在使用。走过铁轨，爬上旁边1米5左右高度的路台，再往前走10多米，就是一个拱形门。 这是一道非常正经的铁门，外面有一层栅栏式的拉闸门，里面是一层非常厚实的铁门，现在铁门开了一半，说是铁也许不准确，应该是一种混合型金属，看起来不但厚实，而且还有些科幻，像电影里那种宇宙飞船里的金属门，地下有金属门伸缩进出的轨道。门的附近还有两个全方位摄像头，可以监控门外的一切动静。门里面有灯光，而在拱形门旁边的墙壁上，还在水泥里刻着“朱雀市第17应急避难中心”的字样。 李昊想了很多种可能，但走进门以后，里面还是有些处于他的预料。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4、去找飞机 时间回到7月1八日，晚上八点。 朱雀市第4区，朱雀航空学院。 天气，晴。 从来过和李寂城海凌迦夫妻俩还有朱雀大学的几个学生通过轻轨高架桥来到航空学院，时间已经过去了天。 加上在航空学院的餐厅里救出来的个厨师和个空乘，到现在，他们一共有1个人。 天之后，队伍依然停留在1人这个数目，在来过看来，这已经是个不大不的奇迹了。毕竟他们这个队伍里，除去李寂城和海凌迦这对夫妻比较有战斗力之外，包括来过自己在内，剩下的人，可都是不怎么靠谱的。 这天的时间里，他们依靠着航空学院空旷的校园和女生宿舍的围墙，过得非常平静。平静得很容易让人忘记这个现实是什么样的了。 但现实就是现实，不是内心想要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 直到现在，第4区的大部分地方供电还并没有中断，航空学院里也依然通电，不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们在晚上也都尽量不开灯。有电的最大好处，就是女生宿舍周围的摄像头全部都能够正常使用。 这天来，他们光是在女生宿舍内破门而入收集到的笔记本电脑就有0多台，在男生宿舍那边还收集到了很多电子设备，无人机也有好几台，然后专门清理出一间宿舍来，弄出了一间看着凌乱，实际上功能非常齐全的监控室。 而这都要归功于莱安娜。 来过之前就是觉得莱安娜嘴炮厉害，感觉就是分析事情头头是道，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东西，但叽里呱啦的大讲一通，都是在动嘴。然而这几天来，他才发现莱安娜动手的能力绝不比动嘴的能力差。 大家从宿舍里搜集来的笔记本电脑，全部都被她用一把螺丝刀就拆开了，宿舍里开视频用的各类摄像头，也全部被她分解了，拆分之后再重组，重组了之后再安装，反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效果就是女生宿舍从围墙到内部的走廊、楼梯，除了卫生间，所有的地方都做到了零死角。 安装摄像头的时候好多地方她都够不到，都是身高达到米16的牛可侠当好了一个活动楼梯，这一大一两个人倒是配合得很有些天衣无缝的赶脚。 至于她拆分重组后的笔记本电脑，真正用来处理监控信息的只是少数，来过也不知道她都在捣鼓些什么，但如果这个妖怪说她弄出了一台红后那样的超级电脑，他觉得应该也不会太奇怪。 相比之下，外部信息什么的，也就不是什么事儿了。 问题在于，每个人在最开始很急切地想要了解外面的信息之后，第二天和第三天，除了李寂城、海凌迦和来过莱安娜，其他的人都有点回避更进一步地去了解。 甚至，就在他们刚开始从络上病毒的扩散范围，感染情况之后，第一天夜里，个空乘姑娘里面就有一个姑娘爬到了女生宿舍的楼顶，如果不是来过及拉住了她，她就妥妥的摔死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水泥地上了。 那个女孩儿叫方心婉，和周子晴、梁沁都是星辰航空入职培训的空乘，在几十个变异的空乘姐姐中幸存了下来，却在看到全国各地，世界各国的友上传的视频、图片之后，一言不发地熬到了深夜，趁着同一间宿舍的女孩们都睡了，偷偷跑到了楼顶。 但是刚一跑到楼顶，就被来过发现了，因为来过正在楼顶站岗——这是他自己定的规矩，即使莱安娜把监控装到零死角，来过还是要求排班站岗，一个人在楼顶，一个人在监控室，每4个时轮一班。不但如此，其实来过早就发现方心婉的状态有问题了，老实说，他不只是担心她会想不开要自杀，他还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事情来。 “一个人要死有很多种方法，我如果是你，就不会选择跳楼。” 方心婉走到楼顶，四下看了一眼都没有看到人，心里无端有点发毛，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更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身手捂住嘴，差点就叫出声来。顺着声音仔细看了，才发现来过是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 “不要劝我，”方心婉痛苦地说：“这样活着太可怕了，还不如死了好。” 来过从阴影里走出来，之前在朱雀大学校医院刮掉的胡子又长出了一片胡茬，虽然不抽烟，但嘴里叼着一根枯草，眼神很有一种沧桑感。他看到方心婉因为他走出来而后退了几步，也不管她，自己走到了天台的护栏边上，看着下面说：“我看了一下，这栋楼一共有9层。你从这里跳下去的话，要看看是哪个部位先着地，如果是头部呢你可能死得快一点，如果着地面积比较大，你也肯定会死，内脏会震碎，你会痛苦挣扎，过程几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即使在正常情况下送到医院抢救也没用，在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就只能在一边看着了。等你死透了，我们会把你埋掉，不过这个过程想想也还是很漫长的。” 方心婉不说话了，但是看表情，她对这个过程还是很恐惧的。 “你叫方心婉？” “你不是说过，叫什么名字都没意义吗？我就算不跳楼，明天也一样可能会被丧尸咬死。” “对啊，”来过耸耸肩，说：“既然明天就可能会死，干嘛那么着急呢？” “我从楼上跳下去，应该不会变成丧尸吧？” “我来告诉你丧尸的形成原理吧。首先在于病毒，这种未知的病毒每一个单独的个体最后都会分离成两份，其中一份负责摧毁人体内正常的细胞，尤其是摧毁脑细胞，这个过程，实际上已经导致感染者死亡了。然后还有另一份，这一份则把自身融合进人体的细胞里，并把之前死亡的细胞作为养分来繁殖和扩张，由于病毒在人体内非常活跃，所以人虽然死了，但依然能活动，并且神经会接收到枯萎的脑细胞发出的指令，试图通过进食来维持自身的活力。你不懂不要紧。” 来过看着一脸懵逼的方心婉，笑了笑继续说：“实际上空气中到处都是病毒，你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你属于少数的，体内有抗体的一类人。但如果你跳楼死了，你的抗体也会失去活力，空气中漂浮的病毒就会轻易的控制你的身体，让你变成丧尸。” “什么意思？不管怎么样都会变成丧尸吗？”方心婉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来过耸了耸肩，继续说：“不，你活着就不会变，要变的话你在餐厅就已经变了。反正你要死我是不会拦你的，本来活下来就更需要勇气，没有勇气活下去谁也说不了你什么，但是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决定好了。” 方心婉无力地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说：“可是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啊。” 来过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她旁边，说：“我也怕啊，不过比起活下去要遇到的各种可能来说，我还是更怕死一些。而且我就这样死了，我们老来家还没有留一个种子呢。” “噗！”方心婉也是硬生生的喷出了一股笑意来，无语地说：“你是魔鬼吗？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来过呃了一声，说：“那这么说吧，我都还没谈过恋爱呢，就这么死了我可是不会甘心的。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如果也碰巧没有的话，我们就凑合着互相学习体验一下，然后再考虑死不死的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心婉鄙夷地看着来过，说：“你这种搭讪套近乎的方式实在是太土了。” 来过也是很无语，再怎么说，他也觉得自己是长得很帅的一个人啊，像他这么帅的人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难道不是一件很没有天理的事情吗？但是不管怎么说吧，至少在鄙夷过来过以后，方心婉倒是没有再考虑跳楼的事情了，她最后也只是郁郁地下了楼，留下来过继续在楼顶的风中凌乱。 说真的，他看着黑暗中的虚空问，到底是为什么我这么帅却没有女朋友的？ 接下来两天，几乎所有的人情绪都不高。因为莱安娜在络上要找到新消息已经越来越难了，不管是那些血淋淋的，突然中断的视频，还是同样血淋淋的，或清晰或模糊的图片，铺天盖地的看多了也就有些麻木了。他们更关注的救援信息也是有的，朱雀市市长就发布了电视讲话，公布了官方的紧急避难所，城市上空也时不时有飞机飞过，远处也有枪声和爆炸声警报声，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个校园里反而要安全一些，商量的结果，就是再观望几天。 海凌迦让莱安娜尝试着向军方发出求救信息，信息发出去了，但也许是觉得他们的处境还算比较好，他们得到的回复则是让待在原地继续等待。 然后一等就是天，倒是相对平静的天。 “明天我们去试飞院。”这一次，是海凌迦主动提了出来，而在之前这天里，她都是有些回避往学院北面去搜索的。 “带多少人去？”来过作为大家推选出来的负责人，需要考虑的是全局，尽管他们这个“全局”也就是1个人的全局，但他依然要尽可能的考虑周全。 他们目前能搜集到的食物，对他们1个人来说，至少还可以支持半个月，完备的监控体系，也让他们的安全得到了最大的保障。虽然之前想过要在学校内再建一个屏障，但鉴于他们的人手和目前的需求，那个计划暂时被搁置了，就是去试飞院，其实也不是那么急迫。 反倒是莱安娜之前搜到的关于高洋的一些娱乐信息，让来过看到了李赫，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更想和李赫高洋取得联系。 海凌迦看了看李寂城，对来过说：“就我和寂城两个人去吧。” 那个厨师张石就说：“海教官，你们夫妻俩怕不是要丢下我们自己走吧？” 李寂城皱了皱眉。 海凌迦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她想说的是人去多了也是累赘，但是被张石这么一曲解，她只能说：“那寂城留下来，来过和牛可侠和我去吧。” 来过问：“海教官，我们去试飞院找什么？我们根据任务的必要性和难度进行人员的调配。” 海凌迦看了看来过，笑了一下，说：“去试飞院，当然是找飞机了。”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5、下一个会死的人，是谁 “既然如此，那就海教官和老师一起去吧，其余的人，保持警戒，留下待命。” 之前海凌迦告诉来过，航空学院虽然放假了，但试飞院那边不属于普通的教学区，是没有假期的。 换句话说，和空空荡荡的主校区相比，试飞院那边还是和平时一样该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人。再换句话说，现在那边的丧尸也一定比主校区这边多得多。要过去那边侦察搜索，难度和危险性远比在主校区大得多。 所以，人多就有作用吗？ 来过可不管张石会怎么想，对于李寂城和海凌迦，他是绝对的信任，退一万步说，他们真要走，用得着跟他们说？ 既然来过做出了决定，其他人不管有没有意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李寂城和海凌迦一去天，一点音讯都没有传回来。 他们没有通讯设备，无法跟李寂城和海凌迦联系，莱安娜试图操作无人机飞到试飞院去看一看，但是他们在学校宿舍里搜集到的这些无人机都是学生自己购买或者拼装的，飞行距离最长的一个也就能飞到两公里以外。 而这个航空学院最离谱的就是大，因为够大，所以他们藏身于校园深处的女生宿舍才没有招来丧尸，但也因为大，莱安娜操作的无人机根本连试飞院的边都没有挨到。 只能在靠近试飞院的空中发回了一些视频，能够让他们看到试飞院那边更为广阔的园区、塔台、飞机跑道、机库、牵引车、加油车、摆渡车等设施设备，也能看到停机坪上整齐停放着的大不一的飞机。 但是没有看到丧尸在外面走动，也没有看到李寂城和海凌迦留下什么线索。 “看吧，”面对这个情况，张石面带讥笑，毫不客气地对来过说：“我就说了，那俩一定是早就想丢下大家自己跑了，说了你还不信，现在实锤了吧？他们真要到试飞院去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要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海教官和李老师不是那样的人。”首先反驳张石的就是周子晴，尽管这些天来张石“子晴子晴”的叫得亲热，但周子晴也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好脸色看，这就是典型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来世做牛做马了…… 叶祯更是跟张石浪费口舌的心思都没有，倒是十分忧虑地说：“老师和师母一定是遇到了比较大的麻烦，来医生，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周子晴又摇了摇头，说：“海教官和李老师就是我们这里战斗力最强的吧？如果他们都无法应对的问题，我们这里还有谁能帮得上忙？”她倒是不怀疑李寂城和海凌迦的人品，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好几个人都跟着点了点头。 来过想了一下，说：“他们走的时候携带的食物能够维持两天，可见海教官对现在这种状况是有预案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我决定明天我们就到试飞院外面看看，我们暂时不用进去，但是到了试飞院外面，无人机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莱安娜嘴一撇，嘲笑着说：“这么简单的办法，我以为你始终都想不到呢。” 来过也是无语，说：“你聪明，你怎么不早说？我不说你也不说，谁知道是不是我说出来了你才想到的？” 莱安娜“嘁”了一声，点开这几天根据络下载的卫星地图和无人机拍的图片自己做出来的航空学院即周边的地图，说：“试飞院是个保密单位，它的围墙很高，外面的丧尸应该是进不去的，海教官他们最大的可能是被困在了试飞院内部的某一处建筑里。我们只要沿着他们之前走的路靠近试飞院，无人机就能低空抵近飞行，如果他们还活着，也一定会看到无人机，给我们发出信号。但是有两点值得注意。” 她把监控调出来，迅速地编辑了一组视频，说：“一是有个东西一直在校园里活动，但一直藏在暗处，我们的监控拍不到，无人机每次一飞机来，那东西就完全不露面。二是那个人工湖，它是活水，和外界的水道相连，我用无人机拍到水里有移动的阴影，可以肯定不是鱼。最大的威胁是学校南门，那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几百只丧尸，它们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进来，我们虽然把中间围墙的缺口堵上了，但材料经不起冲击，而且学校内部的通道也不止那一处。” “所以，”来过有些头痛地说：“即使是从宿舍出去靠近试飞院的这段路，也是充满凶险的对吧？” 莱安娜摇摇头，说：“并不只是这样，为什么你不肯多想一下呢？” 叶祯说：“莱安娜，你是不是想说，其实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也已经很不安全了？”有一个可疑的身影在校园里潜伏，人工湖里有未知的东西，南门的丧尸在聚集……这确实不只是去试飞院的路上安不安全的问题。 来过看了看围坐在莱安娜的监控室的这些人，这几天过得比较平静，大家似乎真的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是个什么环境，不要说张石总是去纠缠着周子晴，就连来过自己，不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和方心婉还有梁沁套近乎吗？ 果然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极其容易松懈啊。 来过沉思了一下，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的行动，我们全员出发，带好所有可以用的工具装备还有食物，如果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情况，我们就躲进试飞院里。” “你怕是疯了吧？”张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来过，说：“海教官和李老师那么厉害，去了都消失得无声无息，我们还要往那里面去送死？要去你去，我哪也不去！子晴，你也不要犯傻，现在这个学校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栋女生宿舍，去哪都不如继续呆在这里安全。”他心想要是其他人都走了才好呢，就留下他和周子晴在这里，反正女生宿舍的围墙足够高，只要再冒一次险去餐厅那边弄些食物回来，把门堵死，在里面躲上一两个月都没问题。 一两个月的时间，把握得好的话，孩子都能怀上了。 来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莫不是又要选边站队呢？等等，为什么要说又？是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这样的戏码？ 这时周子晴说：“这个时候所有人一起去就是把风险都集中在一起了。这只是一次侦察行动，不应该一开始就盲目决定全体迁移过去，目前我们面临的危险只是预测，而试飞院那边未知的情况存在着更大的风险。” 张石鼓起了掌来，笑着说：“不错，子晴这才叫有头脑，我觉得大家有必要重新选择一个老大。” “这里没有老大。”来过淡淡地看着周子晴，又看了看张石，说：“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这个队伍的负责人，建议可以有，但决定权在我。” 张石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周子晴点了点头，对来过的话表示赞同，他不禁有些捉急地问：“子晴我可是站在你这边啊，你怎么又支持他了？” 周子晴没理他，只是看了一眼所有的人，说：“我保留个人意见，但如果来医生是以队伍领导者做的决定，我服从。” 来过说：“我坚持原方案，这个女生宿舍的安全是相对的，而且比较脆弱，如果南门外的丧尸涌进来，这里是完全没有退路的。现在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感染，固守在这个的一个宿舍楼里等待救援比较不切实际，所以即使风险很大，我们也必须尽早转移。即使这一次只是探路，但如果条件成熟，也可以直接就过去。 最重要的一点是，最近几天我们过得相对平静，所以我们对危险的判断能力和承受能力都在退步，实际上，这比我们面对的危险更加危险。”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每一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我也不敢保证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我已经做出决定，所以，我最后给大家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要么服从，要么离开队伍。未成年人没有选择权。” 莱安娜噗了一声，这家伙也无时不刻不在针对她呢。 叶祯倒是想笑，但是她觉得这应该是个严肃的时刻，所以她忍住了，举了个手，说：“我服从指挥。” 叶祯一举手，大块头牛可侠自然也没有什么犹豫立刻跟进。然后张石就阴着脸，看着其他的人一个一个的表示对来过的服从，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没办法，他也只能表示服从了。 “张石……各位。”来过看着众人，诚恳地说：“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做决定，整个世界都已经陷入了末日，我们实在没有时间，更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即使我们齐心协力，也不能保证能活下去，如果还要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那是妥妥的死路一条。 决定了就不要再反复，我们这一次是去探路，但一去不回的概率也极大，现在，大家各自收拾东西。我、牛可侠、曹志远负责安全保卫，陈师傅和张石负责食物，尽可能把现有的米面做成熟食，叶祯协助莱安娜做好监控，周子晴梁沁你们三个人收集服装寝具并打包。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天亮我们就出发。” 说完话，来过就带着牛可侠和曹志远清理检查他们可以用的武器。 来过的手枪还在，但只剩下了5发子弹，李寂城和海凌迦走的时候，来过主动把枪拿给他们，但他们没要，甚至还把李寂城的汉剑都留了下来。现在，来过就成了这把汉剑的主人。牛可侠的消防斧还在，曹志远的工兵铲也还在，剩下的就是这几天来他们磨尖的几根铁棍铁条，还有两个保安用的防爆盾牌，陈师傅和张石的剁骨刀也可以算作是武器。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以后，就已经是深夜了。 来过照例拍了两班进行巡逻放哨，他自己选择的是后半夜，和他搭档的叶祯负责盯着监控，而他照例沿着女生宿舍的外围巡视一圈，确定他们布置的各种警戒措施都没有出什么问题，然后又爬到宿舍楼顶，以天台的围栏作为巡逻路线，一圈一圈的俯视着女生宿舍外面的情况。 世界很安静，缺少了人类活动的夜空似乎变得很清爽，来过站在楼顶，无端地觉得好像星星离地面都近了许多，他突然觉得，古人比现代人更充满诗意，大概也是因为古代的夜晚，大多数时候也是这么安静的吧。 当他巡视了一圈，又回到楼梯间的时候，突然发现楼梯间的门口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之后，才看清原来是方心婉。这几天，这几个女孩子都从女生宿舍搜了许多换洗的衣服，为了方便活动，女孩子们都是选的运动系列的服装，而这时候，来过发现方心婉又穿上了她的空乘制服，贴身的衬衣，碎花的领结，套裙，黑丝，高跟鞋，脸上甚至化了一点淡妆。 坦白说，来过有种被惊艳到了的感觉。 毕竟这几天方心婉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也有点蓬头垢面的，再加上周子晴和梁沁本来就长得比她要出色一些，更多的时候，来过都没怎么注意到她。 “呃……方心婉……”来过注意到方心婉把天台的门关上了，正斜靠在门上，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来医生。”方心婉看着来过嫣然一笑，一时间，来过的心跳有点快，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星空下，这个女孩子的笑太动人了。 “你说……我们下一个会死的人，是谁？” 来过才觉得心跳加速呢，方心婉的问题，瞬间就让他觉得就好像做过山车一样，刚刚爬到高处，哗啦啦地就往下滑。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6、尽人事安天命 “来医生，你说，我们下一个会死的人，是谁呢？” 来过看着穿着动人的空乘制服，巧笑嫣然的方心婉，却有种她下一秒就会咧开嘴扑上来的既视感。 他的手，甚至下意识地摸到了挂在腋下的手枪。 但方心婉并没有咧开嘴，她只是慢慢地走到来过跟前，就像压根没有看到来过把手放在枪套上的那个动作，把自己的两只手交叉着搭在了来过的肩膀上，鼻尖贴在了他的鼻尖上。 来过发现她不光化了淡妆，还洗了澡，在这么近的距离，她一股清新动人的女孩体香直往他鼻孔里钻。 一时间，来过很懵，心跳瞬间快了许多。 “来医生。”方心婉的声音很轻、很柔，也很有一股让来过这个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浑身发烫的魅惑，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来过，问“如果明天我们就会死，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来过干咽了一口口水，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说“我们不会死，我们要一直活下去。” 方心婉轻轻一笑，说“这种话，你自己都不信吧？回答我，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来过呃了一声，咬了咬牙，说“没有，目前我只想着怎么活下去。” 方心婉说“可我有。” 说完，她就抱住来过的脖子，往他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上去。她的唇很柔软，她的鼻息带着一种急促而诱人的香气，她充满弹性的饱满也紧紧贴在了来过的身上……只不过这时候来过的右手还别在自己胸前，之前他是做好了拔枪的准备的……而她的舌头，既滑又软，还有点甜。 一时间，来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或者说，感觉太好了。 就这样过了一分钟，来过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了，他别在胸口的手动了一下，方心婉很配合的把自己的身体松开了一些，她急促的喘息着，脸颊绯红，眉目含情地看着来过，完全是一副任君采撷的状态，期待着来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却不料来过一把推开了他，啊啊啊的轻声叫了起来。 “初吻啊！这是我的初吻啊！”来过一脸崩溃地嚷道“怎么说没就没了？” 方心婉错愕地看了来过一眼，有些崩溃地说“那又怎么样？你一个男的你叫什么啊？” 来过很认真也很抓狂地说“不能这么说，这个这个，我们才认识了几天，你也还不是我女朋友啊，怎么能把我的初吻抢走了？” “抢走？”方心婉有点哭笑不得，但是看着来过无比认真的样子，她心里的一股火却在迅速消退，最后，只是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说“是因为我不够漂亮？” “呃……”来过觉得这种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应该先否认方心婉的这个观点的。 不记得哪个高人曾经说过，女人如果问你喜不喜欢她，哪怕你是骗她的，她也愿意听肯定的答复，但如果女人问你她是不是不漂亮，那你应该毫不犹豫地否认。 来过倒是想起这么一出来着，但是这时候他脑子里却像过电影一样，要说纯粹的漂亮，他见过的女孩子里桑藜是第一没有跑了，就方心婉、梁沁、周子晴这个刚认识的女孩子来说，来过觉得另外两个女孩子更漂亮一些，而且周子晴有股高冷的气息，梁沁则活泼可爱，来过内心里最喜欢的就是梁沁了。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在来过脑子里过电影的时候，方心婉的表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她伸手把散落的发梢整理好，拉了一下自己略有些散乱的衣服，一言不发地转身拉开了楼梯间的门，高跟鞋的声音快速地从里面消失了。 来过听着方心婉的脚步声就这样消失了，他伸出手，本能地想要挽留，但伸出的手始终停留在半空，并没有在她转身的时候拉住她。 一时间，来过有点后悔，刚才那个法式深吻印象太强烈，太深刻了，必须说，那个感觉还是非常美好的。 而且，继续往下发展，他喊了这么多年的脱单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尤其是他作为一个医学生，学了那么多年的人体构造，也马上就可以亲身亲手验证和实践……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子作为鼎鼎大名的星辰航空选拔出来的新进空乘人员，身材和颜值其实也是没得说的，他只不过因为她那个问题，忍不住在心里对比了一下……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方心婉最后那种冰冷的表情，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其实方心婉说得并没有错，明天他们就要出去侦察试飞院那边的情况，校园里有个神秘的家伙，人工湖里有未知的阴影，天知道明天之后，谁又还活着呢？这是世界末日，他是不是又太矫情了？就不说及时行乐那么颓靡吧，带着一个处男的身份死掉，难道又很光荣？而且这是人家女孩自愿的，他既没有强迫，也没有利诱，这种送上门来的机会都放过，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但为什么，他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来过抬头看向星星点点的夜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清楚地感觉到唇齿间还留着女孩的余香，但整个人也从一种燥热的状态中渐渐冷却了下来。 后半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天刚亮，所有的人都按照来过要求的时间起床，收拾，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来过看到了方心婉，她已经换上了在女生宿舍中找到的一套运动装，运动鞋，扎着马尾，看起来很精干的样子，看到来过的时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来过把心里的忐忑放了下来，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现在是7月5日早上7点，来过发现，他和莱安娜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整整10天了。想象中找到作者改变他们命运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跟着眼前这个世界，再一次陷入了末日的深渊。 可那又怎么样呢？除了努力活下去，难道又还有别的选项了？ “上车！”来过做了一个手势，简短地下大了指令。 他说的车是自行车，这是这个大得离谱的学校里最实用，也最容易得到的交通工具了。自行车基本上是人手一辆，连莱安娜都是自己骑车，每个人的车上也尽量绑上了他们能带走的东西，唯独一个不会骑车的梁沁，这时候是坐在了来过的车上。 这些自行车都没有后面的货架，所以梁沁是坐在来过面前的横杠上的，如果是在昨天以前，来过会觉得这是个非常棒的机会，待会路上突然急刹呀，脱离大队啊这些招数也是信手拈来。但是他看到刻意靠在队伍最外面的方心婉，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连梁沁频频回头叫他骑快一些他都没有回应，就这样跟在队伍中间，波澜不惊地到了试飞院外面一片空地。 这也是他们事先选好的地方，视野开阔，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选择一条最安全的路线逃离。 但也就在他们刚到地方，试飞院里就突然传出了一声枪响！ 来过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腋下，他的枪还在，那么这声枪响又是怎么回事？ “哒哒哒！”枪声再度传来，这次却是标准的冲锋枪自动步枪的三连发。 来过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手枪拔出来拿在了手里，莱安娜则迅速的打开她的背包，把里面装着的微型无人机拿了出来，再迅速装好，升空。 很快，莱安娜就喊道“枪声是从试飞院最大的那栋楼里传出来的，那栋楼附近聚集了很多丧尸……起码有00只！大楼里面可能还有！” 来过还没说话，张石就跟着喊道“看吧，我就说了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到试飞院里去，这么多丧尸，我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吃的！还是赶紧回去吧！” 来过没说话，看着莱安娜的电脑屏幕，看着莱安娜操-作无人机直接从窗户里飞进了那栋大楼里。那栋大楼外面看起来很大，里面更是无比空旷，大厅里停放着几架飞机，有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有组装了一半的，还有蒙着伪装的……除了空旷的大厅，里面的结构也比较复杂。 当枪声再度响起后，莱安娜的无人机迅速找到了方向，一下飞到大楼内部底层，在一堆丧尸围着的门外面，莱安娜推进镜头，说“是李老师！” 来过也看到了，而且很显然，李寂城已经发现了无人机，对着无人机的镜头做了几个手势。 来过转头看看周围的同伴，说“李老师示意我们进试飞院！” 张石跳起来，嚷道“开玩笑呢吧！里面丧尸那么多，我们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不！有区别，我们一头撞进去，丧尸都冲我们来了，他们好趁机脱身是吧？” 来过说“他们现在手里有枪！我们进去！”他根本就没有跟张石商量的意思，试飞院里虽然有几百只丧尸，但既然李寂城和海凌迦找到了枪，只要战术运用得当，完全还是有机会逐个消灭。 其他人见来过这么果断，除了张石骂骂咧咧的，也就都没有任何的异议。问题在于试飞院有一道4米高的围墙，为了避免给那些热情好事的爬墙党提供机会，围墙周围一片光溜溜的简直就没有入手的地方。之前李寂城和海凌迦进入试飞院，最大的可能是从试飞院的正门进去的，但现在正门附近可以清晰地听到丧尸的吼声，显然他们是不能走那条路了。 来过骑着车沿着试飞院的围墙寻找可以进去的地段，从一边走到头又倒了回来，另一边同样负责找路的曹志远也倒回来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来过！”莱安娜喊了一声，她的无人机已经收了回来，正在天上警戒着他们的南面，这时，她从无人机传回来的视频里看到，南校门外的那些丧尸，不知道是突然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还是说试飞院里的枪声惊动了它们，正在翻越只有1米高的伸缩电子门。已经跑进来了几十只丧尸，这些丧尸就像装了跟踪器一样，进了校门就径直往北面跑来。 虽然以这个学校宽得犯规的校园来说，从南大门到试飞院至少也有几公里路，但也就是时间问题，那些丧尸很快还是会跑到他们面前来。 张石二话不说，跳上自行车就往东区那个女生宿舍骑行而去，连周子晴都不管，大概也是这几次周子晴跟他不对付让他寒了心。陈师傅叫了他两声，张石也没答应，转眼就消失在校园道路的树荫里。 但也就在张石转过弯，消失在树荫里之后，他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张石的叫声十分凄厉，但并没有马上断绝，所有人都一下把目光集中在了来过身上。来过张了张嘴，一咬牙说“没时间再去管他了！我们从试飞院正门突进去！牛可侠，你现在不怕感染，就由负责突前，我和曹志远紧随其后，陈师傅，你和女孩子们作为第三梯队，寻找一个最有利的时机冲进去。大家……” 一时间，来过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张石大概率是被潜伏在校园里的那个东西伏击了，那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在朱雀大学校医院里变异的那个学生，它对牛可侠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所以有牛可侠在的地方它就不敢太过靠近，但张石见势不妙就丢下同伴想逃回女生宿舍，却是自己送上了门去。 张石也就罢了，他见势不妙就抛弃大家在前，来过发现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别的人，对张石的结局都没有太多心结，但从试飞院正门冲进去，每个人的结局，也无非就是两种罢了。 来过把他那个样本箱从背包里拿出来，打开，从里面取出5支一次性注射器和一瓶血清，说“这瓶血清可以注射5次，所以，一旦我们当中有人被咬伤抓伤了，大家可以在第一时间注射血清。但是，牛可侠注射了血清之后具备了免疫体质，但注射了同样的血清，那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学生却变异得非常可怕。我一直没有得到进一步分析病毒的机会，所以……” “不用说那么多了。”周子晴淡淡地说“都到了这一步了，尽人事安天命吧！” 莱安娜说“从南大门过来的丧尸，最近的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公里了，它们跑得非常快，差不多要赶上我们骑车的速度了。” “走！”来过喊了一声，其他东西也不要了，一手提着手枪，一手提着汉剑，和牛可侠一道，当先跑向了试飞院的正门。 试飞院的正门同样是禁闭着的，当中一道大铁门，大铁门上还有一道门，旁边有一个值班室。李寂城和海凌迦到底是从哪进去的现在他们也没法求证，但是来过选择的是大铁门中的那道门。 “来师兄，我先冲进去！”大块头牛可侠手里提着消防斧，像一个巨人一般的低着头看着来过，诚挚地说“我先尽可能杀开一条路来，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来师兄一定要照顾好叶祯！” 说完，他就猛地一脚踢开了大铁门中的那道铁门，提着消防斧，像一头野牛一般地冲了进去。 。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7、执念和怨念 从身高上来说，牛可侠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是上初中的时候得了一场怪病，然后才开始长高长胖的，到了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高到没有朋友，胖得他没有勇气主动和别人说话了。他的父母带他到很多医院检查过，都没有什么结果，而且随着他进了大学以后还在不断生长，有个医生断言，他的身体将很快不堪重负，逐渐失去行动能力瘫痪在床，他甚至可能活不过0岁。 其实，直到遇到来过和莱安娜之前，牛可侠和叶祯也谈不上认识，只是假期里都留在学校没有走，散步的时候碰到，叶祯主动跟牛可侠聊了几次天而已。但对于牛可侠来说，这已经是自从他高中以后，第一次有人主动和他说那么多话了。 牛可侠知道自己的状况，他对叶祯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从丧尸开始出现，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守护她。 提着消防斧冲进试飞院的时候，牛可侠满脑子也是他要尽可能多杀一些丧尸，这样叶祯就更安全一些。一脚踢开试飞院大铁门中的铁门之后，他冲进里面，立刻感受到一阵发现了猎物的兴奋和嗜血的恶意，牛可侠只看了一眼，并没有马上挥舞他的斧头，而是冲着那些正对他龇牙咧嘴，恨不得马上跳到他身上啃噬他的丧尸怒吼了一声，然后迅速地往里面跑进去。他长得又高又胖，但是他能考进朱雀大学这样的一流大学，脑子可不笨，当他往里面跑进去几十米之后，来过和曹志远再冲进来，在门口只遇到了几只跑在最后面的丧尸。 这对于手里提着汉剑的来过，还有扛着工兵铲的曹志远来说，所面对的威胁和压力已经降到了最低。 牛可侠在冲出去几十米后回头一看，身后四五十只丧尸因为速度不一样，已经被拉成了一条线。他看到来过和曹志远在门口已经动手，本来追着自己跑过来的丧尸又有几只返回去，立刻挥舞着消防斧朝身后的丧尸反杀回去。 牛可侠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山一样，与之相对应的，是他无比强大的力量。他没有技巧，没有套路，更没有什么步法，速度也不快，但是一斧子下去，效果非常的直观，就算没有劈中头部，也一样能把丧尸身上的肢体卸下一大块来，说是像切豆腐一样一点都不夸张。 关键是牛可侠并不费劲，把斧子抽出来之后，又用同样的力道劈下去，或者来不及把斧头高高举起，就横向一扫，或者往前一砸，反正只要他的斧头挨到了丧尸身上，丧尸就一定会掉一块肉下来。这也就是丧尸没有意识，不会恐惧，如果是正常人，看到牛可侠这种荒蛮野人一般的攻击方式和效果，没有吓得腿软还能转身跑的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了。 随着牛可侠杀回来，来过和曹志远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一大半，来过现在连手枪都没用，双手握着李寂城留给他的汉剑，虽然没有牛可侠那样的蛮力，但这把剑本身很锋利，加上作为医生的来过非常熟悉人体构造，他只要一剑过去，也必然卸下丧尸的一个部位。只可惜刺这个动作对于丧尸而言，除非命中头部否则毫无意义，不然的话来过此时的战绩不见得比牛可侠差很多。 曹志远倒是有吃力一些，他手中的工兵铲没那么好使，加上他虽然身材也算是比较高大的，但既没有牛可侠的无穷力气和不怕感染的无所畏惧，也没有来过的坚决和果断，这么几天了，面对着身上还穿着试飞院这边的工作服，除了脸色灰败之外乍一看和普通人区别不大的丧尸仍然有几分放不开。一句话就是胆气不足，所以他实际上一只丧尸都没放倒，仅仅是伤了几只而已。 但是伤对于丧尸来说是不存在的，要不是来过眼明手快跟过去帮着他，曹志远至少已经被丧尸扑倒两次了。 铁门内的战斗不过也就是片刻的事情，铁门外边却传来了一阵尖叫。 当牛可侠、来过和曹志远个最有战斗力的男人冲进去开路的同时，莱安娜已经把她的无人机收回来，正在她把无人机折叠好装回背包里的时候，梁沁发出一声尖叫，伸手指向了张石先前逃跑的那条林荫道上。 莱安娜抬头一看，只见张石歪着头，脖子上有一个大洞，身上全是血，正踉踉跄跄地朝他们跑过来，这么重的伤他不喊也不叫，显然已经不是活人了。 而在他身后，一个身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5米开外，从那东西身上还挂着的足球比赛服来看，这就是那个被变异狗撕咬过，又被来过注射了血清的学生无疑，但是它现在整个身形明显变大了，尤其是四肢变得很长很强壮，看着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现在已经不是直立行走，而是四肢着地，就像个野兽一样。而它露出来的皮肤就像树皮一样，看起来坚硬而又充满了褶皱。偏偏它的眼睛又不像普通的丧尸那样浑浊，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浑身是血的张石就已经够吓人了，再加上这个怪物，几个女孩子一边尖叫着，一边就往铁门里跑。不过跑得最快的还是那个陈师傅，最要命的是，他前脚跳进了门里，转手就把门关上了。这大概是人在危险中的一种本能，那道门的锁其实已经被牛可侠一脚踹飞了，门是锁不上的，但是陈师傅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身体把门挡住了。 而牛可侠、来过和曹志远都还在跟丧尸搏命呢，一回头虽然看到了他，也立刻明白了他的动作，可一时间竟没有能马上冲到门边来把他弄开。 外面的女孩子又是一阵尖叫，牛可侠顿时像一头暴怒的公牛一样，连扑到他身上咬了一口的丧尸都不管，就那么让那只丧尸吊在他身上，整个人朝着陈师傅冲了过去。陈师傅回头一见他那架势，下意识的就又拉开门，往铁门另一边跑过去。 跑出门口的陈师傅，刚好就和张石撞上了。张石的目标是周子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的怨念太深，这时候即使变异了，也依然保留着对周子晴的记忆，门被陈师傅堵住，几个女孩子下意识的就四散跑开，可张石也不去追别的女孩子，径直就朝周子晴冲来。 周子晴也是腿软了，除了使劲拍门，完全迈不开脚步，结果陈师傅把门一开，她整个人就失去重心往里面扑倒，陈师傅也就感到眼前人影一晃，本能的侧身避过，再往外跑，也就刚刚撞上了张石。 这个陈师傅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喉管就直接被张石咬断了。然而张石似乎发现陈师傅不是周子晴，松开他把他甩到了一边，继续朝铁门里追进去。然后它又遇到了正冲过来的牛可侠，牛可侠离张石还有十好几米远呢，顺手就把吊在他身上的那只丧尸揪在手里，当做石头或者沙袋一样朝张石扔了过去，倒一下把张石砸翻了。张石和这只丧尸手脚僵硬地挣扎着还没爬起来，牛可侠已经越过他们，冲到了门外。 牛可侠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叶祯。 但是他发现，那个变成了四脚怪兽的学生，目标也是叶祯。 它明显地对叶祯也有怨念，但是和张石不一样，它的怨念是因为在朱雀大学校医院的时候，它本来是要把叶祯当成食物的，却被牛可侠抓起脚来往墙上拍，这让它对牛可侠的畏惧和对叶祯的怨念一样强大，追过来没有发现牛可侠，就朝着径直朝着叶祯追过来。 叶祯倒是没有像周子晴那样腿软跑不动，她一见到门被陈师傅关上了，立刻就拉着莱安娜往侧边跑，但是她本来也只是个大学女生，能跑得多快？何况手里还拉着个孩子。 一转眼那个怪物就追到她身后，那个怪物一张嘴，莱安娜眼明手快地把自己装着笔记本电脑和无人机的背包塞进了它嘴里。 怪物一嘴咬空，恼怒的一挥手（或者说前肢），将莱安娜连人带包甩飞到路边的花丛里去。叶祯在这个空档又跑出了几米，嘴里叫着莱安娜，转身想去找她，却正好和怪物的眼睛对上。她看到这个怪物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它的皮肤充满了褶皱，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变化，但是从它的眼睛里，她清楚的看到了笑容。 那种猎物完全掌握在手里的得意和兴奋。 它并没有马上扑过来，因为几米的距离，对它而言一个跳跃就已经足够了。 “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叶祯冲着怪物喊了两声，她也知道自己跑是肯定跑不过的，她手上有把求生刀，就两首捉住刀柄挡在身前，试图用这把刀来赶走这个怪物。 但是，怪物眼睛里的笑意瞬间变得更加明显。 这时候，牛可侠刚刚从铁门里冲出来，距离叶祯还有差不多50米，另外两个女孩子梁沁和方心婉和叶祯莱安娜跑的是相反方向，至少间隔了100米，别说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就算能帮上，那距离也太远了。 被甩到花丛里的莱安娜带着满脸的擦伤和花草站了起来，这个金发的姑娘似乎对怪物一巴掌就把她甩飞了很生气，尖叫了一声，从花丛里捡起一块砖头就跳了出来。 “莱安娜！别过来!”叶祯紧张地喊了一声，却发现那个怪物根本就无视莱安娜的存在，倒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飞速跑来的牛可侠，张开嘴就朝叶祯扑来。 可就在它的身体刚刚腾空而起的时候，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它充满褶皱的丑陋躯干横空打飞，翻滚了几圈落到地上，虽然它马上又爬起来，但地上也留下了一片污血。然后它抬头看向远处，又一股无形的力量飞来，这一次打中了它的肩部，离头部也就差那么一点。怪物毫不迟疑，转身就钻进了身后的绿化带里。 叶祯也没有迟疑，跑了几步，拉起手里提着砖头的莱安娜就往牛可侠的方向跑，直到和牛可侠汇合了，才停下来往远处看了一下，就看到顺着试飞院西面的方向几百米外，有几个人刚从航空学院的围墙外面翻了进来。 。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8、来不及难过 这边叶祯和莱安娜算是脱险了，跑向另一个方向的梁沁和方心婉又遇到了麻烦，就在她们身后，几只从南校门那边跑过来的丧尸距离她们只有不到100米了。 要命的是，这几只丧尸跑动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还有着惊人的弹跳力。梁沁和方心婉发现这几只丧尸的时候，它们还在100米开外，可当她们开始朝着试飞院铁门跑的时候，丧尸和她们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了三分之一。 “大侠！快去救她们啊！”叶祯对牛可侠喊了一声，“大侠”是她对牛可侠的戏称，是笑他的身躯庞大，不过牛可侠对此倒是欣然接受。 这时听到叶祯叫他，牛可侠先是担心地看了看周围，确定叶祯这里暂时没有危险，才迎着梁沁和方心婉跑过去，刚才为了救叶祯，牛可侠连斧头都顾不上带，这时也只能赤手空拳的迎上去。 就在梁沁跑得崴了脚，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追到她身后不到5米的丧尸，绝望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尖叫的时候，随着一声枪响，追到梁沁身后的那只丧尸被子弹击中，整个身躯停滞了一下，再要往前扑的时候，从铁门里冲出来的来过比牛可侠距离近，也先一步接应到了两个女孩，他先是把方心婉掩护到自己身后，紧跟着就开枪击中梁沁身后的丧尸，再跟上几步冲到梁沁的身边，一手把她拉起来，另一只手冲着那只被击中后又扑过来的丧尸又开了一枪。 来过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为了保证命中，他瞄准的是丧尸的胸部，这样虽然打不死丧尸，但子弹的冲击力能迟滞丧尸的行动，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也是能救命的，总比盲目的想爆头最后却浪费了子弹好。 然而，来过明明瞄的是丧尸的胸部，眼前这只丧尸却被爆了头，向后仰倒在地上。 就在来过无比纳闷的时候，那几只追过来的丧尸纷纷倒地，这时他更是连枪都没开，于是他一转头，就看到几个人沿着试飞院的围墙从西面正跑过来，距离他们大概还有500米。其中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停下来端着枪射击，就这样边跑边打，竟然非常精准地把几只丧尸都爆头了。 “我勒个去。”来过忍不住惊呼道：“这尼玛就是传说中的跑狙？！” 但是不管怎么样了，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搂着崴了脚的梁沁，而惊魂未定的梁沁也紧紧抱着来过，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如果莱安娜再离他近一点的话，来过指定是要让莱安娜先给他拍张照的。 这时牛可侠也跑到了来过身边，也不算扑空，毕竟大铁门里面又发出尖叫，牛可侠转头就朝门内又跑了进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从牛可侠来过冲进试飞院的大铁门里，到他们在里面砍杀丧尸，到变异的张石回来找周子晴，再到牛可侠跑出来救叶祯，再到来过跟着跑出来救下来方心婉和梁沁，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极短的时间里。短到他们互相之间停下来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牛可侠跑回大铁门里，他的消防斧还在地上，之前被他，被来过砍死的丧尸也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之前被他用丧尸砸倒的张石倒是被刚经过的来过一剑从脑门刺进去，仰面躺在地上，剑还插在他头上，但之前被他咬住喉管的陈师傅也已经变异了，而先他一步跑进来的方心婉，就正好撞到了陈师傅的手里，而曹志远护着周子晴已经跑到了试飞院内部，但是又被另一片丧尸赶了回来，正在拼命地奔跑。 牛可侠有种事情没完没了的茫然和烦躁，但他也顾不得多想什么，冲过去先把方心婉从陈师傅手里救了下来，然后提起陈师傅的身体转身狠狠的砸在墙上。也不去捡他的斧头，等变异了的陈师傅从地上扭曲着身体又爬起来的时候，牛可侠冲上去再一次举起陈师傅，往墙上狠狠地砸去，直到把墙壁砸得一片血肉模糊，陈师傅虽然还能动，但再也爬不起来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来过横抱着梁沁，叶祯牵着莱安娜，他们的人总算，也都跑进试飞院里来了。至于跑进来以后又能不能活下去且不管，但总算是按照计划，都进来了。 来过一进来，眼睛看到曹志远和周子晴正被试飞院内部的丧尸追着跑，但他的视线更多是被正看着他的方心婉吸引了过去。只见方心婉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正不断地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梁沁叫了一声“心婉”，就捂住嘴流下了眼泪。 来过马上把梁沁放在地上，反手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血清和一次性注射器。 “我不要！” 来过两步走到方心婉面前，正准备给她注射血清，方心婉却抬起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挡在来过面前，声音很柔弱，但态度非常坚决地说：“我不要去赌！我宁可死也不要变成那个丑得像树皮一样的怪物！” 来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牛可侠和那个变异的学生两种结果都是清楚无误地摆在他面前的，在没有足够的实验和解析过程的情况下，这个时候注射血清真的就是赌。但是不赌的话，方心婉铁定又是要变异的，最短的时间，可能就是下一秒！ “来过。”方心婉倒像是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生死，只是微笑着看向来过，问：“告诉我，你有没有后悔？” 来过知道方心婉指的是什么，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头说：“后悔了！” 后悔这种事情，往往都是一言难尽，方心婉也没有再去追问什么，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下一秒，她就突然眼睛充血，张开嘴向来过扑了过来。 “噗”的一声轻响，方心婉额头上多了一个洞，脑后爆出一圈血雾，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来过一回头，看到几个穿着军警制服的人从铁门外跑了进来，开枪击中方心婉的，是最先跳进来的一个姑娘，这姑娘手里端着的，是一直装着消声消焰器的狙击步枪，来过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桑藜！ “来过哥哥！”桑藜也是认出了来过，脸上露出一片惊喜，紧跟着，她就看到了莱安娜。虽然眼睛的余光扫过剩下的人变得比较失望，但还是顺手把枪往肩上一背，蹲下身拥住了朝她扑来的莱安娜。 来过这下清楚了，刚才边跑边开枪“跑狙”了追着方心婉和梁沁的几只丧尸，还有击中那个变异学生，救下叶祯和莱安娜的，正是桑藜。桑藜的天赋神技，当时在“维森特”号两栖登陆舰上面，来过可是看得瞠目结舌的，在那以前，他还在李昊面前自诩枪法了得呢。 但这个时候，不管是桑藜再见到来过和莱安娜的惊喜和激动，还是方心婉就死在面前对于来过而言万般复杂的情绪，这时候都只能全部放在一边。跟在桑藜身后的那几个军人一走进来，就看到一片正在追着曹志远和周子晴跑的丧尸，其中一个士兵立马半蹲下身瞄准丧尸射击，另一个则转身关门，但是…… “长官！这门被踢坏了，锁不上！”声音有点急迫，因为他们在进门之前，就看到南面几条校园道路上，都有丧尸正在涌过来。如果这道门能关得上，他们自然可以暂时喘口气，如果堵不上，那他们只有继续逃命了。 被叫做长官的那个中年军官看了一眼周围的形势，简短地说：“桑藜狙击那些丧尸！你们俩，想办法把跑道上那辆消防车开过来！这个门一定要堵住！你们几个平民，跟着桑藜往内部转移！” 这个中年军官就是赵孟，这时跟在他身边的除了桑藜，还有5个军警，其中个是野战军的士兵，个是警察，现在都由他统一指挥。而对于赵孟的命令，几名军警也是毫不迟疑的执行，桑藜换了一个弹匣，一边开枪射击追在曹志远和周子晴身后的丧尸，一边稳步向前推进。 来过拍了拍梁沁，对她说：“你咬着牙，跟上叶祯和莱安娜，你们跟在桑藜身边就没事。” 梁沁眼睛红红的，那却是看着方心婉就这么倒在眼前，还没缓过神来，她看了一眼来过，不明所以地问：“那你呢，来医生？” 来过看了看牛可侠，说：“我和大牛留下来协助这位长官堵门。” 赵孟看了他一眼，说：“你是医生？医生也是平民，你们都撤到里面去，这个大个子可以留下来！” 来过摇摇头，看看赵孟身边的士兵，说：“给我一支枪，我会射击。” 追着曹志远和周子晴的丧尸大概有0多只，它们都穿着试飞院里工作人员的制服，跑动速度没有之前追击方心婉和梁沁的那几只丧尸那么变态，也就是普通丧尸的水平。桑藜端着狙击步枪，一边打一边往前走，其间换过一个弹匣，没多久那0多只丧尸全部倒在了地上。 曹志远和周子晴自然也像当时的来过一样瞠目结舌，不过他们好歹也跟叶祯、梁沁还有莱安娜汇合在了一起。这也算是暂时得救了，但一起出来的张石、陈师傅还有方心婉都已经不在，梁沁和周子晴紧紧抱在一起，也不敢哭，抱了一下就赶紧跟上以桑藜为中心的这支队伍，往试飞院内部走去。 梁沁回头看了一眼，大铁门那里，有两名士兵爬到了值班室的屋顶上架起枪射击，牛可侠则用他庞大的身躯堵住了那个被他踢烂了锁的铁门。那个中年长官，还有另外几个士兵和来过，都端着枪守在牛可侠的身边，牛可侠堵着的门稍微出现一点缝，他们就轮换着把枪口对准缝隙，朝外面的丧尸射击。 一时间，枪声响彻了这个空旷的校园。 第二卷、镜之边界 189、希望的有无 当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充斥着耳朵，当脚下的城市变得越来越，来过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穿越空间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他就开始不断地和死神擦肩而过，尤其是在进入试飞院之后到起飞前这一段时间，他几乎认定自己是要死在这里了。 在赵孟带着桑藜和五六个士兵进入试飞院以后，他们先是成功地把消防车开过来堵住了铁门，又救出了被困在大楼里的李寂城和海凌伽夫妇，和他们夫妻一起的，还有试飞院仅存的个科研、工作人员。 赵孟没有在试飞院停留的打算，他根据紧急状态的相关法案，以朱雀市应急联合指挥部的名义征召曾经在军队中服役过的李寂城和海凌迦紧急入伍，准备带领包括来过等人在内的所有人从试飞院撤离到内陆的国家级避难基地。 撤离方案很快明确，来过发现，比起之前几天他领导的一群平民，或者说乌合之众而言，由赵孟领导的这几个临时组合的军警，效率要高得多。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也没有任何怨言，或许内心会有，但他们都很自觉地把个人情绪放在一边。 随后他们给试飞院里一架教学训练用的直升机加注了燃料，由海凌伽驾驶飞机，带着剩下的人飞离了地面。 整个过程……其实前面都还好，但就在他们开始给直升机加注燃料的时候，试飞院外面的丧尸已经多到了试飞院的4米高墙毫无作用的地步……然后直升机险些没能飞起来！ 丧尸都是被枪声吸引过来的，航空学院的南大门临近繁华的大街，那外面的丧尸本来就很多。来过他们能够平安地在女生宿舍住了几天，得益于航空学院校园太大，而他们就十来个人，一直又都心翼翼的，成功地没有引起丧尸的注意。但他们进入试飞院之前，里面的枪响就已经惊动了南大门外的丧尸，再到赵孟他们到来，枪声一响，外面的丧尸也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试飞院的4米高墙能挡住好奇的爬墙党，就是丧尸也徒之奈何，但那是相对单个的丧尸而言，当围墙外面的丧尸成千上万，层层叠叠就像水满了之后漫过堤坝一样，哗啦啦地就往试飞院里面涌进去。 那时候飞机燃料还没有加注完毕，赵孟带着几个士兵组成了一条薄弱的火线，试图用他们的步枪火力阻挡潮水一般的丧尸。这几个军警都算是拥有着钢铁意志的战士了，面对着潮水般的丧尸，没有一个转身逃跑。但他们那几条枪实在太单薄了，尽管在枪声中不断有丧尸倒下，但那就像把石子投进激流里，连浪花都翻不起来。 那时候作为平民的来过包括大块头牛可侠都已经被赶进了机舱里，如果飞机注定飞不起来，那至少他们也是最后死的。 来过坐在窗边，看着密密麻麻的丧尸不断从围墙外面像水一样漫过高墙，又像下饺子一般坠落到地面，然后立刻爬起来，瞪着发红的眼睛，长大着嘴，疯狂地向他们跑来。 那时候，什么活过两个世界，什么见惯生死，全他妈是骗人的！ 来过只觉得自己浑身肌肉发紧，膀胱发涨，他能够忍住还没有当场尿裤子，全都是因为坐在他身边的梁沁闭上眼睛把头埋在了他怀里，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试飞院里面虽然大得离谱，但丧尸也已经距离他们只剩下最后100米了，个别的甚至已经跑到了几十米以内。 关键时候，李寂城要求停止加注燃料，让海凌伽马上起飞，不等赵孟回复，他就直接撤了加油管，抱着加油管将加油管里的航空燃料超不断逼近的丧尸喷洒过去。 海凌迦已经做好了起飞的准备，螺旋桨带起的巨大旋风伴随着发动机声的轰鸣，连依然蹲在机舱门口的士兵射击的声音都盖过了。 赵孟也已经上了飞机，并命令李寂城也马上登机，但李寂城还是拿着海凌迦的唐刀，把险些爬上机舱的丧尸解决了，在其他人都上了飞机之后，才最后一个跳上了飞机，那时候飞机已经离地一米多快两米，李寂城把唐刀插进紧跟在身后一只丧尸的脑袋里，原地起跳，抓住直升机机舱的边缘，被飞机带着飞离了地面，然后才由两个士兵把他拉进了机舱里。 那是真正的千钧一发，再迟半秒钟，或者李寂城最后那一跳抓空，他就将永远留在那里。而即使飞机已经升空了，下面的丧尸依然疯狂涌进试飞院，李寂城脱下上衣包住一支打空了弹匣的步枪裹成一团，加上他身上刚才就沾了不少燃油，这时他用防风火机把衣服点燃了，扔到下面的丧尸群里，先前喷洒的燃油着了火，瞬间就把一大片的丧尸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低头看着火海中越来越的丧尸，李寂城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吊在机舱外的脚收了回来，背靠着舱壁，一向不抽烟也跟坐在旁边的赵孟要了一支烟，却发现对面一个漂亮得不讲道理的姑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老师？”虽然直升机的螺旋桨噪音很大，桑藜还是试探着喊了一声。如果要问她在这个世界里遇到谁最开心，那一定是李赫，如果问她遇到谁第二开心，那一定就是她的老师李寂城了。 在巨大的噪音中，李寂城也根本没办法听到桑藜说什么，但从桑藜的口型，他知道这个姑娘是在叫他“老师”，于是他就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个友善而又礼貌的微笑。 偏偏这样一个微笑，却让姑娘的心情瞬间沉到了湖底。 来过知道这个李寂城不是他们那个世界里桑藜他们认识的那个李寂城，莱安娜会慢慢和她分析这个事情的，他现在只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向下看着正燃起大火，被丧尸淹没了的试飞院，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昨天做出决定，换来了现在这个结局，那时候他还只是想和李寂城汇合，借着试飞院的高墙在里面在躲一阵子呢。 梁沁也终于把头从他怀里抬了起来，不过还是趴在他身上，探着头去看舷窗外面。来过把身体往后仰，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是再怎么让，空间就那么点，女孩儿的头发散落在他脸上，有些痒。 来过想着反正螺旋桨的噪音大，说什么别人也听不见，于是大着胆子对梁沁说：“嘿！姑娘，做我女朋友吧！”既开玩笑，也是认真的，不是急着脱单，只是觉得活着好难，想要抓住一切的美好。 梁沁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来过，瞪大了清澈的眼眸，大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来过笑了笑，耸耸肩表示没说什么。 梁沁一直看着来过，看得来过都有些不要意思了，就在来过尴尬地把头扭开的时候，梁沁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直接就朝着来过的嘴吻了上去。 一时间，来过也是醉了，这是真醉了，他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来兮，你现在相信你老哥是多么招女孩子喜欢了吧？ 赵孟走进驾驶舱，戴上耳机坐到了海凌迦旁边，这里本来应该有个副驾驶员的，但现在整个飞机就靠海凌迦一个人了。 “长官，”海凌迦看到是赵孟，就指着油表说：“我们飞不到内陆的避难基地。” 赵孟点了点头，加油的时间太短，飞机能起飞已经是万幸，他并不需要什么地图，直接就对海凌迦说：“改变航向，往七点钟方向飞，我们去千山森林公园。” 海凌迦点点头，对赵孟比了个k的手势，随后机身开始微微倾斜，改变了空中飞行的方向。 …………………………………………………… “看，直升机！” 就在来过和莱安娜、桑藜乘坐的直升机在空中改变航向，从西北往西南飞去的时候，李赫坐在振鸿文武学校教学楼的楼顶，看到了那架从他们头顶上高高飞过的直升机。 不过，和站在他身边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李新柔不同的是，李赫知道除非他们提前和直升机取得联系，并且准备好了呼救信号，否则以这架直升机的高度，是基本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就算发现了，这种纯属路过的直升机也不会冒险随意地降落下来搭救他们。直升机降落也是需要足够的场地条件的，在天堂岛降落导致阿芙拉机毁人亡的那一幕，在李赫心里可还清楚着呢。 所以，当李新柔喊了一阵跳了一阵之后失望的坐在地上时，李赫很淡然地安慰她：“不要紧，天上有直升机飞过总算是好事情，至少我们不会是这世界最后的几个人。” 李赫已经忘了自己在这个学校里呆了几天了，总之，在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之后，他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 希望这个东西，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也许还要好一些，但是给了你希望，又在你满怀希望准备一个新的开始的时候这个希望又突然灭掉，那种失落和挫败感，会让人觉得自己整个就像被彻底掏空了一样。 他们找到空间裂缝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找到作者改写结局，再想办法回到他们的世界重新开始。那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作者的这个世界也陷入了末日的漩涡。但既然这边也是末日了，找不到作者也就找不到了，反正他们现在的能力和经验，也能让他们多活一阵子，既然是末日，还能要求什么呢？ 可他偏偏又还找到了作者，并且说动了作者重新去创作那本书，一切正在朝着最想要的结果发展，但是所有的一切刚刚开始就戛然而止，李杰死了。 那个作者死了。 李杰当时不是没有机会跑出去的，但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取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把自己搭了进去。 回想起来，李赫心里有点怨气，如果当时李杰没有那么傻，放开已经变异的罗汐跑出来，不是还有他李赫在旁边吗？李杰只要自己跑出去就行了，李赫自信自己还是能解决掉当时的危机的。 但是…… 没有但是了，李赫不能理解的是，李杰当时的动作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本能，也许他也知道意义不大，但只要能拖住罗汐，为李新柔争取哪怕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李新柔就能跑开了。 事实也是这样。 反过来，如果像李赫想的那样，李杰当时只顾自己逃命，谁又知道会是什么结局呢？ 整个学校外面已经围满了丧尸，但是校门口那条斜坡路很窄，再多的丧尸，最后挤到门口来的，也只能是一撮，那一撮丧尸并不能把学校的门撞开。而更多的丧尸，在学校围墙加地基七八米的垂直高度面前，也只能围在外面不停的游荡、嘶吼。 要说幸运，此时李赫他们最幸运的是学校外面的丧尸，不像来过他们在试飞院遇到的丧尸那么疯狂，它们虽然围在了外面，但似乎还比较安静，并没有那种叠罗汉也要爬进来的架势。根据李赫的分析，也许是学校里面尸体太多，尸臭掩盖了他们作为活人的气息。 这几天来，李赫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当然不止李赫，幸存的几个人，谁的情绪都不好。但情绪再不好，有件事也是他们一定要处理的，那就是学校里的几十具尸体。那里面有几十个那天夜里闯进来的丧尸，也有他们之前的同伴，对于李新柔和钟灵犀而言，那里面还有她们的父亲和老师同学。 尸体是一定要处理的，别的不说，就那么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谁看着心里不寒碜？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再次爬起来？如果真爬起来，这次就不是丧尸，而是……了。 劳动力就李赫自己，钟灵犀还算可以搭把手，李新柔和尹秀娜基本就只能加油鼓劲了。李杰死前重做了的人设，他把自己的女儿李新柔设定成了sss级全能战士，但至少目前李赫是没有看到李新柔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她的特长，似乎还仅限于唱歌跳舞…… 处理的方案也没有更多选择，这个学校里有一片菜地，李赫就把菜地挖出了几个大坑。菜地的泥土就是原本这个山包里的，所以李赫能把坑挖到一两米深。 第一天，他给李杰、罗汐单独挖了两个坑埋葬了，还拆了两张课桌当做墓碑，李新柔和钟灵犀分别在课桌上刻了字。 第二天，李赫挖了一个更大更深的坑，把苗可可还有罗勇男等钟灵犀的同学一起埋葬在了里面，也做了一个墓碑，把他们的名字都刻了上去。 第三天，李赫实在有些挖不动了，菜园剩下的面积也不够挖一个足够大的坑，那些涌进来的丧尸，李赫就只能把它们全部都堆在操场上，下面堆着课桌和宿舍里的床单被褥等易燃物，浇上学校食堂里的食用油，然后放火烧。 这把火烧了好几天，烧得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让李赫他们几天几乎都吃不下东西。他们把能烧的东西几乎都用上了，但并不像电影电视里那样很容易就把尸体烧成灰，留下了许多大块大块碳化的肢体，就再也烧不下去了。不过这也比让这些尸体腐烂了好太多，等到火堆冷却后，李昊和钟灵犀，连同李新柔尹秀娜一起动手，把这些碳化的肢体扔到了围墙外面。 这弄得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身恶臭，学校里的浴室还能用，也有学生们留下的洗护用品，但是他们不管怎么洗，那股味道似乎都挥之不去。 也许，那股味道已经浸入他们的心里了。 没有人去想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也许下一秒，外面那些丧尸就会破门而入，也许附近养殖场里的变异生物也会找到这里来，但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以前，该做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做的。 好消息是，一直发着高烧，昏迷了几天的高洋醒了过来。 第二卷、镜之边界 190、忘了上帝吧 “李赫，你让我这样活下来，有意义吗？” 连续几天的高烧和昏迷，高洋看上去十分憔悴，迷倒万千粉丝的英俊面孔一片惨白，眼眶深陷，下巴的胡茬像是荒草一样，嘴唇也毫无血色，这要是给他的粉丝看到，估计眼泪都能把他淹死。 李赫静静地坐在高洋身边，看着他憔悴的脸，努力打起精神说：“洋哥，死掉肯定是要容易得多，可咱们不都还有一口气放不下吗？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这样放弃了，怎么都不甘心啊。” 这时尹秀娜走进来，先是朝李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90、忘了上帝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91、家人 也许是满天星光的缘故，从室内看向室外，反而觉得外面的一草一木都很清晰。 夜色并不浓，但夜已经深了。 李赫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尽管几个姐姐还在声说着话，但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说，没有什么比睡眠更让人放松、更能恢复体力的。 渐渐的，几个女孩也相继睡着了。但谁都没有李赫睡得深沉，尹秀娜因为要留意高洋的情况，睡着一会又会自己醒来，钟灵犀似乎总是在做噩梦，而李新柔总觉得外面有声音，有时候她觉得是风声，有时候又觉得是丧尸的嘶吼声，却不敢睁眼，生怕猛然一睁眼就会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或者身边的这些同伴突然都不见了。 但她们终归是陆陆续续地睡了，而这时候，真正睡不着的人是高洋。 没别的，就是痛。 也许继续昏迷着还好一些，苏醒过来以后，高洋就深刻地感受到了那种无时不刻不折磨着他的痛。他的断腿，流血早就止住了，也幸运没有感染，但是这个武校的医务室里药本身比较少，也不是应对他这样的伤势的，更没有止痛药，这就让他痛得无法入睡，又怕自己发出声音来吵到了他们，只能咬着牙，一秒一秒地数时间。 但时间真的好难捱，夜也真的好漫长。 可就算给他捱到了天亮又怎么样？天亮以后，痛也不会就此结束。 现在想来，不管是他自己拍过的，还是看别人演的电影电视，那都是骗人的，电视电影里面不管受了再重的伤，镜头一转，绷带都还有血呢，可马上又若无其事了。如果自己这辈子还能拍戏的话，他一定会让所有人知道，即使是那些所谓的实力派演员，演技也有多么的浮夸。 拍戏……突然又变成了好遥远的记忆了，怕是前世了吧？ 高洋终于还是在黎明到来的时候浅浅地睡了过去，而当第一缕阳光照到这个世界，李赫也就已经醒了。 高洋苏醒过来的这个夜晚，李赫睡得还不错，应该说是这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高洋的腿断了，那又怎么样？高洋不能给他出主意帮他分析问题，那又怎么样？在他看来，高洋就是他的家人，李新柔她们三个姐姐也是他的家人，因为要守护家人，他才能在近乎绝望的现实中找到一点坚持下去的动力。 不然呢？ 李杰已经死了，改写改变命运什么的，已经无从说起了。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末日里，李赫最大的愿望就是跟桑藜重逢，为了坚持到和桑藜重逢的那一天，他需要这些家人给他一直走下去的力量。 起床以后，李赫照例到食堂外面的洗碗池洗漱，然后开始每天要做的工作。先是沿着校园走一圈，看看昨天布置的机关有没有变化，如果有，要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是风吹的，还是有入侵者。他把维京斧拿在手里，走得非常谨慎，这很花时间，但是他不认为这个学校的围墙，就能给他任何疏忽大意的借口。 等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几个女孩子也已经起床洗漱了，她们还做好了早餐，李新柔给李赫端了过来。早餐也就是煮的粥，白花花的一大海碗，李赫也不客气，坐在一张乒乓球桌上就端着碗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吃了两口，皱眉说：“盐味好淡。” 李新柔站在他旁边，表情有些凝重地说：“盐不多了，我们得省着吃。” 李赫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白米粥就是他们每天的主食，虽然说他们都知道能有吃的就应该知足了，但每天每餐都是同样的东西，还缺盐少味的，那口感确实也……没啥口感。 吃着吃着，李赫说：“其实，菜地里不是还有很多菜吗？” 李新柔赶紧摇了摇头，说：“那怎么吃啊？下面埋了很多尸体呢！” 李赫想说尸体腐烂了不正好就是蔬菜的肥料吗？不过一想到那里面还有李杰，面对着李新柔他这话可就说不出口了。他想了想，说：“我记得食堂里还有面粉，要不做点馒头来吃吧？不行做面条，面块也可以啊，每顿都是白米粥……” 李新柔倒没有说什么有的吃就该知足之类的话，而是低下了头，很羞愧地说：“我们都不会做……”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虽然是在离异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但是从她妈妈也没让她做过什么厨房里的家务活，因为她妈妈自己就不会做……尹秀娜更是很就在艺能训练班里接受训练，过的就是集体生活，虽然很多女明星也要展示一下厨艺什么的来作秀，可她还没有单飞，训练计划里也没有那一环，至于钟灵犀……这孩子打起架来一个人单挑几个同龄的男生都不是啥问题，至于做饭嘛…… 李赫看着林新柔那种窘迫的样子也是笑了，说：“一会我试试吧。” “那怎么行？”李新柔抬起头看着这个少年，更加窘迫地说：“你已经为大家付出那么多了，这点事还要你来的话……”说着话，她发现李赫的头高高地扬起，她以为是出现了什么状况，紧着地跟着抬头一看，却发现树上有个鸟窝。在盛夏的阳光中，那个鸟窝并不显眼，但是可以听到一两声鸟叫传来。 “帮我拿着！”李赫把手中的维京斧递给了李新柔，纵身一跃，就抓住树干往上爬。这棵树有十多米高，树干也很粗壮，李新柔就看到李赫灵活地爬上树去，想提醒他心，又怕反而让他分散了注意力，就那么提心吊胆的看着李赫爬到了树冠上，然后就听到一阵激烈的鸟叫声，一只大鸟从树冠里飞了出来，却绕着树冠不肯飞远。 很快，李赫就从树上下来了，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做成了一个兜背在背上，心地跳下树以后，更加心翼翼地解开那件衣服，从里面拿出个比鸡蛋略一些的鸟蛋来，高兴地说：“我们有鸟蛋可以吃了。” 李新柔仰头看着那只久久不肯飞去的大鸟，有些悲伤的说：“这是鸟妈妈的孩子。” 李赫嘿嘿一笑，说：“可惜它跑得快，不然我们还有鸟肉吃了。”说完他以为李新柔会说他太残忍什么的，却看见李新柔舔了舔嘴唇，说：“我想吃。” 李赫哈哈一笑，和李新柔一起把鸟蛋拿回医务室，尹秀娜和钟灵犀看了也都很开心，毕竟他们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尝过肉的味道了，鸟蛋虽然还不算是肉，但总比他们顿顿都是白米粥要好。 钟灵犀站在门口看了看那棵树，说：“罗勇男早就想去掏这个鸟窝了，只是罗老师在的时候不许……”大家看到她的表情陷入悲伤，一时间谁也没说什么，这样的情况这几天来每个人都会遇到，也许他们应该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因为遇到的次数多了，就已经麻木了。 这时李新柔举了一下手，说：“我有问题，鸟蛋能吃吗？” 李赫肯定地说：“能！鸟类不会感染。” “你确定？” “……不确定，不过你也看到了，那只大鸟还好好的，要是会感染早就感染了。最大的问题是，鸟蛋太少，才个，我们一个人一个都分不到。” 尹秀娜迟疑了一下，说：“高洋欧巴是重伤员呢，要不就让高洋欧巴补充点营养吧。”这么说还是需要一点毅力的，毕竟她也想尝一尝鸟蛋的味道，以前做练习生的时候，每天的鸡蛋就是她最讨厌的东西，不过到现在，她也已经忘了鸡蛋的味道了。 高洋躺在床上，尹秀娜在他身后给他垫了床被子让他躺得高一点，他静静地看着李赫手里的那枚鸟蛋，忍着腿上的痛，说：“不用管我了，现在给我吃都是浪费，李赫的消耗最大，让李赫补充营养吧。” 高洋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他们5个人中，什么脏活累活危险的活其实都是李赫一个人干的，而且他是他们的主心骨，要说应该，那就是他最应该吃。 李赫笑了笑，说：“这样吧，秀娜姐说得没错，洋哥是重伤员，确实需要补充营养，他吃两个，不过也不是一下就吃完，今天吃一个，后天再吃一个。剩下的一个呢，我们就把它打到米粥里吧，也就是尝个味道，一家人，那就是要同甘共苦的。” 鸟蛋的事情安排好了，李赫再去看那棵大树，之前的大鸟已经飞走。他觉得有点可惜，早知道的话昨天晚上他就应该爬上去，反正鸟儿晚上也不会跑。不过可惜也就可惜了，他也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照例又爬上教学楼的楼顶，站在最高处观察了一下学校周围的情况，发现外面的丧尸还是很多，还好它们依然只是没有目的地游荡或者矗立在那里，似乎对李赫他们的存在有点不上心。 这当然是好事，却也还是让李赫觉得如芒在背。往西边看去，目光穿过一片非常广阔的田野，就能看到那所监狱，现在，监狱外面也围了不少的丧尸，比他们这个学校外面的丧尸多了很多，目测至少也有几千只，这说明监狱里有活人，可能还不少。 也不知道巴德拉姆从学校逃出去以后，是不是直接就去了那个监狱，如果是的话，李赫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是要去找他偿命的！如果不是巴德拉姆为了自己逃命把那些丧尸放进来，他们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李赫又把视线收回来，学校外面的田野里，就有成片的菜地，不过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李赫决定还是说服姐姐们接受吃学校菜地里的菜。不过当他来到菜地的时候，他才发现，也就几天时间，菜地里的菜就疯长了很高一截，本来很普通的白菜，都能长到快1米高，这下，李赫也不敢提吃菜的事情了。 又过了两天，高洋的伤势稍微又好了一些，疼痛感也有所减缓。不过依然只能卧床，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他一直卧床，多亏了尹秀娜每天都打水给他擦洗身体，他才没有生褥疮。因为一直就是尹秀娜在照顾高洋，所以每次她给高洋擦洗身体的时候，李新柔和钟灵犀都回避了。 尹秀娜一开始也很不好意思，因为要给高洋擦身体，就几乎要把他的衣服脱光，还要帮他翻身，甚至要帮他排便，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到了。因为房间里比较热，她一动就要出汗，自己穿得也很少，这也让她更加不好意思。 不过几天下来，尹秀娜就平静了许多，因为她发现高洋基本都不看她，即使偶尔避不开了要目光交流，她也发现高洋的眼睛里除了礼貌地表示感谢，并没有任何杂念或者欲念。 这多少都让她有点挫败感的，人就是这样，并不是她想要跟高洋发生点什么，而是不管有多少噱头，“绝代佳人”的正式队员那也是正经八百的万里挑一啊，就算高洋接触过很多更大牌的女明星，但也不应该完全无视她的美丽吧？ 好在她很快也能给自己开解了，现在大家最重要的就是生存，高洋还受了这么重的，谁又还有精力想东想西的？她自己也只是偶尔跳过这些念头，实际上，要这样贴身的照顾好高洋，她也是咬着牙坚持的，要说起来，她自己也不是照顾人的人啊。 但是她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在他们这剩下来的5个人里面，钟灵犀是李赫之外最重要的战斗力，高洋虽然受了重伤，但他一开始就是核心人员，李新柔虽然跟她一样在这个时候虽然没有更多能力和作用，但因为李杰的关系，她和李赫比较亲近，那就剩下尹秀娜自己了，她不做点可能别人不愿做的事情，又怎么能赢来别人的重视呢？这是末日啊，她自己都知道，在这末日里，长得漂亮也好，唱歌跳舞也好，都是没用的。 这天晚上，突然就下起了大雨来。一来就是电闪雷鸣，那巨大的雷声，感觉像是能把他们栖身的这栋楼直接炸掉一样，而那瓢泼般的大雨，简直都不像是下雨，像是有巨人直接在往地上倒水。风把雨水拍到他们的窗户上，他们甚至觉得雨水能把玻璃直接砸破了。 这样的大雨让李赫想起了他们在“圣玛利亚”号医院船遇到李昊他们之后的情况，那时的毁天灭地的风暴和海啸地震，他们最后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回想起来李赫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而眼前的这场暴风雨虽然来得猛烈，但他们并不是在海上的艇里，李赫倒表现得很镇定，也就是他的床就在窗边，怕被风雨砸破了窗子，他才坐在了里面高洋的床上。而个姑娘也紧紧地挨着李赫和高洋，5个人就这样紧紧地坐在一起。 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老天还要闹什么幺蛾子，这都已经末日了啊。 过来没多久，雨还大着呢，但李赫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连同高洋在内，几个人觉得他这么心大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在他的感染下，一个个的倒也都困了起来，不知不觉的，也都伴着外面的风雨声睡着了。 等到她们都醒来的时候，天早就亮了，李赫也已经不在她们身边，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走出去，却看到李赫正在把那些被风吹倒的树砍成一段一段的，也不知道他要用来做什么。洗了脸以后，钟灵犀去帮李赫的忙，李新柔和尹秀娜去做饭，经过李赫两天的培训，她们现在已经会煮面片了。 李新柔煮好面片之后，又是在教学楼的楼顶找到李赫的。 “李赫，”李新柔坐在李赫旁边，看着李赫依旧是唏哩呼噜吃得很开心的样子，说：“我想到了一件事。” 李赫没有停下来，只是点头示意李新柔继续说。 李新柔说：“李赫，我爸写的那本，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李赫吞咽了嘴里的面片，有点落寞地说：“怎么说呢，那是我们之前的目标，我们穿过空间裂缝，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来的。如果没有遇到你爸，我们会带着这个目标继续找下去。但是找到了，可他又离开了人世，一下子就没有了目标。而人没有了目标，实在是很容易迷茫的。至于说到底是不是那么重要，其实这就是我们当时根据各种线索推断出来的一个理论，到底是不是真的跟我们推论的一样，其实也很难去确定，对我们来说，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那就更没办法确定了。” 李新柔想了想，说：“也许，我可以来为我爸把这本接着写下去。” 李赫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李新柔伸手理了一下散落的头发，说：“虽然这么多年来我爸都是一直躲在背后，但我现在回想起来，我和他的互动其实并不少。我家的电脑里留下了他写过的很多东西，我妈也没把那些东西删掉，所以我以前也是看了不少的。后来他冒充我的粉丝，给我写歌，我为了感谢他，也到站看过他的，他很高兴，跟我聊了很多他的作品，也包括你很在意的这一本，聊得多了，我对他写的这些东西就都很熟，只不过那时候我傻，就没想过他是我爸。” 换一个人来写，这本书还是原来那本书吗？最重要的是，这个续写的空间会和他们的空间衔接起来吗？或者说，对他们的命运还有意义吗？ 李赫不知道，但他还是感激地对李新柔说：“如果可以，你就试试吧。”顿了一下，他又说：“姐，谢谢你。” 李新柔温柔地笑了笑，说：“你都叫我姐了，我们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可是，这几天我真的有家的感觉。” 正说着话，李赫站了起来，远远看向监狱的方向，说：“那边出事了。” 第二卷、镜之边界 192、这是我的职责 朱雀市第17应急避难中心。 李昊看到墙壁上的这行字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避难所并不是临时搭建的，实际上朱雀市作为一个靠海的超级大城市，不管是出于防灾也好，出于国防安全的考虑也好，这样的避难所应该说一直就在城市规划里边。 但是刘新荣的话，也让李昊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官方的避难所，此时一定不在官方的控制之中。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是真走进了避难所，里面的场景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首先是这个避难所里面的设施很齐全。虽然这是个地下设施，但内部规划很齐全，有居住房、有街道、有商铺、甚至还有个广场，广场上竟然还有个音乐喷泉，甚至头顶上还有一片仿真的天空，通过灯光的变化，还可以模拟天气变化，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就是真的。 其次这里面的人比李昊预料的要多，李昊和赵季跟着刘新荣从街道走过，穿过广场，最后到达广场对面的行政中心，这一路上他目测到的人大概就不少于00人，如果算上室内的，应该不会少于500人。500人在平时放在个学里都不算多，但是在末日里，这已经是个大型社区了。 而李昊一路走来，发现这里面的幸存者男多女少，老年人和孩更少，这倒很容易理解，毕竟面对丧尸，成年男性活下来的几率是最高的。 跟着刘新荣走进了那个行政中心，并没有见到那个什么“远哥”，而是走进了一个挂着“登记室”牌子的房间里。想想也是，既然那个什么“远哥”是这里的老大，老大又怎么能随便就让一个新来的幸存者见到？ 登记室里负责登记的是一个女人，大概有40的样子，相貌平平，有点胖，穿着一件不知道什么部门的制服，左胸上挂着一块牌子，却并不是姓名牌，而是“05”三个数字。 “新来的？”05抬头看了李昊和赵季一眼，语调平淡得就像白开水一样，既没有为增加幸存者而高兴，倒也没有对新人的嫌恶。 “嗯呐。”李昊赶紧点了点头，说：“我叫李昊，这是我媳妇赵季。”这话说完腿上有块肉狠狠地痛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赵季掐了他一把，李昊心说姐姐你鸟依人的，不就是演的这一出吗？这真是……唉，找谁说理去。 其实赵季是不喜欢用“掐”这种女人的招数的，但毕竟她这会不还在鸟依人着的嘛，总不能又抬手给李昊脸上来一拳。 05对他们叫什么名字漠不关心，只是在她的记录本上记下了他们的性别，问：“多少岁？” “我0，我媳妇0。”其实李昊也不知道赵季多少岁，不过反正是不能比他大的，还好，这次没挨掐。 “我艹！”刘新荣在一边很不爽地说：“你他妈老牛吃嫩草啊……我看妹妹大学还没毕业吧？才认识几天啊？”他觉得以他们的年龄差，还有李昊这种平淡无奇的长相，正常情况下肯定也是娶不到赵季这么个媳妇的，当然灾难后幸存者之间能遇到一起，顺路做个夫妻的不要太多。最可气的是，他竟然没有遇到这么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这么年轻嫩得出水的姑娘，就嘴里骂骂咧咧的，越想越生气。 05继续做记录，然后又说：“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你们能干啥？” 李昊说：“我是个作家。” “艹！什么玩意！”刘新荣更加不爽了。 李昊又说：“在大学的时候我是学生会主席，有一定的组织管理能力，英语过了四级，各种证书一大堆，毕业后为了更好地创作体验生活，去过很多岗位，当过保安，卖过保险，摆过地摊……” 05抬头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说：“也就是要啥啥没有，到哪都是打杂的是吧？”她低下身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块号牌来丢在桌上，对李昊说：“完了你拿着这块牌子去4号大街管理处报到。”然后不等李昊说话，她又看了看赵季，问：“你们真是夫妻？你别看他。”她问这话的时候没看李昊，估计是觉得李昊的话不怎么信得过。 她一边问这话，一边在思考着什么，李昊估计，要是赵季说他们并不是真的夫妻，说不定赵季的安排就会不一样。 赵季果然没看李昊，只是低下头说：“是，我们两家父母打就给我们安排上了，就等我大学毕业了就摆酒……我们已经是了……”最后几个字，声音得几乎听不到，李昊心里长叹一声，这演技，赵同学不去拍电影可惜了啊。 “我艹！”刘新荣又在旁边打抱不平了，愤怒地说：“这都什么世纪了我艹！还有父母包办这回事？我尼玛怎么就没遇到？” 赵季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是包办，我们从一起长大，我挺喜欢他的。我妈说外面的男人都靠不住，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靠谱……” 05摆摆手，也是不耐烦地拿出一块牌子来丢在桌上，不同的是李昊那块牌子是蓝色的，赵季这块牌子是红色的，李昊那块数字是514，赵季这块是174，然后她又拿了一把钥匙丢在桌面上，说：“行了行了，那你去后勤组找龚组长给你安排工作。这把钥匙是给你们配的房间，房间号是494！记住，这里不养闲人，完成了自己份内的工作就有饭吃，完不成就饿着，什么都干不了，那就滚蛋！”说完就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从行政中心出来以后，刘新荣也不再管他们，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明显因为赵季这朵鲜花没有插在他这堆牛粪上非常不满。 看着刘新荣走远了，李昊和赵季先去了他们的房间，房间在他们来时的主干道上，都有号牌，很好找。 拿钥匙开了门进去，那就是一个很的房间，比那种旧式公寓楼里的出租房还要，感觉不会超过10个平方，也没有窗，只有两个换气扇在不停的转动，屋顶很矮，最多也就米，给人的感觉很压抑。里面的陈设更加简单，除了一张1米的床，就是两张椅子和一张很的方桌。总共这几样家具都有编号，而且也都是金属的，估计是长期不用，虽然本身的材质不错，但很多地方都氧化了。 那张床上没有被褥，屋子里也是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唯一比较人性化的地方，是这个狭的房间里竟然也开辟了一个角落，做了一间半封闭式的卫生间，里面有个蹲厕，还有个洗漱池，李昊走去拧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倒还是清澈的，只是带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直接喝肯定是不行了。 有灯，有电。 李昊拉了椅子坐下来，看了看他们的号牌，苦笑着说：“虽然我对数字并不迷信，不过……我是514，我要死，你是174，一起死，我们的房间是494，死就死，这尼玛是有多衰啊？” 赵季走到李昊身边，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不许说脏话！” 这一下还打得挺痛的，李昊咧了咧嘴，说：“还有，你是想闹哪样？最开始露两手强势一点，可能我们现在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然后呢？”赵季抱着手说：“给你弄个什么队长当当，你也好像那个刘新荣那样作威作福？” 李昊说：“那也没什么不可以。还真没想到，这个的避难所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而且还组织健全分工明确，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是灾难后才到这里来的，倒像是已经在这地下生活了很久了。” 赵季说：“这也就是我想了解的。” 李昊耸耸肩，说：“了解什么？如果他们确实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你会觉得这场灾难就是他们预谋的？恕我直言，这地方虽然有模有样，但你要说这里的人有能力制造这起灾难，那我的观点是……他们还不配。我就不说别的，对我们这两个外来人员的询问和检查都很潦草，连个病毒检测都没有，你别看这像个地下城市，其实一点科技感都没有，关键这里有的都是些老东西，并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他们也没有实力搞出病毒灾难这么大的动静来！” 赵季说：“你不知道，最近几年，朱雀市发生过一些离奇的人口失踪案件，警方进行了很多调查，但都没有结果。我是进入到这里面之后才突然发现，正常情况下，这些避难所都是隐蔽的，不对外开放的，如果失踪人口被藏在了这里面，那么确实可以躲过警方的调查。” 李昊想说，那也只是你们警方无能罢了，不过知道这么说一定会挨打，他就问：“现在都已经世界末日了，你还调查这个事情，有意义吗？” 赵季抱着手说：“这是我的职责。” 李昊噎了一下，说：“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但是话说回来，就算给你找到了当年的罪犯，也破解了当年的案件，那又怎么样？如果当年的罪犯收留了这几百人的幸存者，你还要把他抓起来吗？” 赵季说：“如果真的是当年的罪犯，你认为他收留幸存者就只是出于好心？李昊，灾难是灾难，我们不能因为灾难就认为颠倒黑白也是理所当然。你知道吗？生和死之间的那条线很简单，人为什么是人的那条线，就不那么简单了。如果一切都理所当然，如果我们可以不要那条线，那么这场灾难把人类都毁灭了，那也是人类活该。” “好吧，”李昊摇头说：“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认为仅靠我们两个人就能把这事办成？” 赵季笑了笑，说：“这里这么多幸存者，你怎么知道就没有我们的盟友呢？” 李昊又摇了摇头，说：“不管怎么样，这里什么都没有，要想填饱肚子，就先去干活吧。” 第二卷、镜之边界 193、这样挺好的 路上有路牌，要找到4号大街很容易，毕竟所谓的“大街”也就是大的地下巷道中的巷道罢了。地下巷道里没有自然光，但有人工制造的光线效果，李昊和赵季为了躲避卓凯人，在进入第17避难所之前，天色还将明未明，现在，根据避难所主干道上那个行政中心的时钟现实也就是上午八点一刻，灯光也营造出了清晨的效果。 通风的整体效果也不过，并没有让人觉得深入地下而憋闷，李昊没有遇到警卫巡逻，倒是随处都可以看到覆盖面极广的摄像头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 19、这样挺好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末日边界/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 第二卷、镜之边界 194、什么叫天经地义 听到房门外面传来卓凯人的冷笑，赵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才刚吃了一碗面呢，一旦打起来的话，还不得都吐出来啊？ 虽然时机不对，但李昊看到赵季捂着肚子那个动作，却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又猛然一阵心痛，啥也不说，拉开门走出去，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卓凯人，你的游戏时间已经过了。”李昊也并不确定卓凯人给的时间是不是真的过了，但先把话摆出来，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他发现卓凯人换掉了他之前那身很拉风的黑风衣，穿成了一个普通幸存者的样子，这让他敏锐地意识到，卓凯人出现在这里是另有目的，至少现在看起来不是为了继续他的游戏。 卓凯人哼了一声，说：“到你屋里说话。” 李昊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卓凯人如果要杀掉他，用不着到屋里说话。既然如此，李昊也没有废话，转身开门把卓凯人让了进去。 “你的游戏时间结束了，希望你言而有信，把来兮交出来。”赵季看到卓凯人，心里是充满畏惧的，但说话的语气可一点都不怂。 卓凯人冷笑了一声，冷冷地看着赵季，说：“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游戏的结束时间还差15分钟才到，第二，我什么时候说过就算你们赢了，我会把来兮那个蠢女人交给你们？” 看来卓凯人不准备在游戏时间上较真，李昊为了避免赵季再刺激他，卓凯人换了衣服，打扮成普通幸存者来到这个地方，肯定有别的想法，所以他赶紧转移了话题，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的。”卓凯人很平淡地说了一声，说：“这个避难所有一整套识别系统，如果电脑判定来的是丧尸，在入口外面就会用自动火力轰成渣，如果判定是普通幸存者，则不会加以阻拦，你以为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赵季皱了皱眉头，她转了一天，总觉得避难所的防护措施太松散，照卓凯人这么说的话，不是人家防护措施松散，而是人家这里的识别系统很高级，在进入避难所之前，他们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系统判定他们是丧尸的话，在靠近入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轰成渣了。但是这个系统真的就靠谱吗？赵季看着卓凯人，这家伙怎么也算不上正常的幸存者吧？真不知道这个系统又是怎么进行识别的。 卓凯人似乎知道赵季在想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说：“你还是以为我是变异的丧尸？”之所以是“还是”，那是因为之前李昊就这么怀疑过。 卓凯人是不是变异的丧尸还两说，但李昊觉得现在纠缠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他其实更关心卓凯人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知道了他们下次也好躲得更好一些……真是有点气人，为什么是还要躲起来呢……不过暂时也只能是这样了，他问：“你现在想找什么？要我们做什么？” 其他的话题都是在绕弯子，卓凯人追到这里来，又不是为了之前的游戏，那就是另有目的。而能让现在这个状态的卓凯人都要伪装成普通幸存者，那么这里就应该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再加上卓凯人要花时间和他们交流，那也就一定是要得到他们的协助。如果可以的话，李昊当然不想跟卓凯人对立，毕竟这家伙现在的战力太变态了。 卓凯人的视线略过赵季，看着李昊说：“我要你和我结成联盟，毕竟，我们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尽管大家的三观可能有些不同，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是有共同目标的。” 李昊一时间没有说话，就在之前卓凯人跟他们玩这个夺命游戏的时候，这家伙还把他当做一只老鼠一样踩在脚下，鄙视他，践踏他，嘲笑他是个弱鸡，一副怼天怼地怼世界的架势，怎么突然间画风就变了？从他昨天的表现看，突然间良心发现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他之所以没有把自己玩死，李昊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有很大程度上就是正确的。 那就是这里有一个更难对付的人，而卓凯人想从这个人的手里得到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风雨同舟的伙伴。”李昊微微一笑，说：“所以你先告诉我来兮在哪？” 李昊笑得很“真诚”，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的“真诚”。 卓凯人也回报了一个同样“真诚”的笑容，说：“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她差不多也要来到这里了。” 李昊看着卓凯人，虽然他对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可以断定，卓凯人这时候没有必要骗他。他很好奇卓凯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葵花宝典那是没有的，但之前和他交手的时候，李昊已经可以确定卓凯人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这个问题要是追问下去的话，卓凯人绝壁会恼羞成怒。 所以，李昊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问：“那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什么？我们要怎么合作？” 卓凯人说：“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的，你听我的安排就可以了。” 李昊笑了笑，说：“我们可以是合作伙伴，但前提是互相信任。现在虽然是末日，社会已经崩塌，法律也不再具有约束力，但我这个人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卓凯人鄙视地看了李昊一眼，又看了看赵季，心说底线个屁，不过也就是骗女孩的把戏而已。他哼了一声，又恢复了之前那种高冷的表情，说：“两个实力对等的人之间才可以谈合作，是不是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忘了你之前是怎么像丧家之犬一样的被我追得满世界逃窜了？” 不过，没等李昊梗着脖子把话题谈崩，卓凯人又哼了一声说：“我们不需要成为朋友，你只要记住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就行了。”说完，他不再多说，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等确定卓凯人走远了，赵季才摸了摸自己的胃，舒了一口气说：“我不是怕打架，就是怕才吃的东西浪费了。” 人是铁饭是钢，末日里最大的敌人未必是看得见的敌人，饥饿永远都是最大的威胁。 李昊满脑子都是问题，卓凯人为什么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人，他究竟在找什么，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等等等等……不过这些问题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答案，所以他索性也就把这些问题丢在一边，看着赵季那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没好气地说：“我干了一天苦力活才换了两碗泡面，你倒好，转悠了一整天，啥也没干。” 赵季摸着肚子说：“你就不该把钱花在什么牙刷杯子上边，全都换成吃的不香吗？” 李昊鄙视了一眼赵季，说：“你一个姑娘，连牙都不想刷了，你还能再邋遢点吗？” “不是，”赵季被鄙视得有点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盯着李昊，说：“我说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是觉得和生死比起来，刷牙更重要，还是你觉得你就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长住下去了？你不去找来兮了吗？你不去找那个妹妹还有你说的其他同伴了吗？还是说你忘了你自己之前是从哪里来的吗？” 对啊，既然这些问题都摆在眼前，刷牙什么的确实太矫情了。 李昊看了看一无所有的床板，他还想着明天再干一天活，挣钱买套被褥呢，还是说，他太渴望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了？ “照你这么说，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李昊讪笑了一下，很没底气地问了一句。 赵季说：“不是虚幻不虚幻的问题，我也想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中啊。我就是骑着我的摩托车照常巡逻，半路上遇到了你，我怎么会想到从那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李昊从一丝莫名的颓然中打起精神来，突然明悟到什么，说：“我给你带偏了！明明就是你游手好闲一天回来吃我的用我的不说，想方设法撇清自己还那么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赵季哼了一声，说：“什么叫我撇清自己？什么叫吃你的用你的？男人挣钱女人花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李昊哈哈一笑，明显被气乐了，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男人挣钱是给自己女人花的，你是我的女人吗？”虽然在登记处到时候是这么说来着的，但那不是掩人耳目嘛。 赵季更气，质问道：“哎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不就是一盒泡面嘛，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想起来，在实验室里你什么都看到了，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李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是古代人吗？看一眼就要负责了？”说完他把赵季往墙上一推，很霸气的贴在她面前，嘿嘿一笑说：“既然要负责，那我们就把事情做得彻底一点，好歹也名副其实对不对？” 话音一落，他就感觉到一股杀气，下意识往后一躲，却还是没能躲过赵季的撩阴腿，痛得弯下了腰，眼泪哗哗地说不出话来。 “样！”赵季一脸鄙视地说：“就这点水准，还想学人家霸道总裁玩壁咚呢！明天给我多买点好吃的回来，我不光要泡面，我还要有蔬菜水果，这屋里的东西也给我置办齐了，你不是喜欢这种感觉吗？那你就好好干你的苦力活吧！姐姐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赵季的话刚说完，屋内突然响起一阵广播，一个有点刺耳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就在他们耳边炸响：“所有人注意，10分钟后到中心广场集合，重复，所有人，10分钟后到中心广场集合。” 第二卷、镜之边界 195、行尸走肉不是丧尸 广播里说的中心广场，也就是李昊和赵季去登记时经过的行政中心门外的广场。这个广场和外面比起来非常袖珍，但考虑到这是在地下避难所，这已经是个非常宽阔的所在了。 李昊和赵季听到广播之后没有马上出去，也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到得太早或者太迟都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当他们到达广场的时候，这个袖珍广场上已经聚集了00多人，后面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走来。 在广场靠近行政楼的一端，那栋楼的门口站着约莫0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戴着头盔，身上还穿着防弹背心，肘部、膝盖还有护具，但是枪很少，更多人手里拿的是防爆盾牌和五花八门的刀具。 这些人光看穿着打扮像是正规军，但一看武器就是游击队了。 之前在李昊面前耀武扬威的那个刘新荣并不在这些卫兵的行列里，不过他也站在比较靠近楼的位置，和他一样手里有武器，似乎也是头目的也有0多号人，不但有男人，也有女人。初步看来，这里的50来号人，应该就是这个避难所的武装力量。他们占了避难所里幸存者人数的十分之一，也算是核心骨干了。 随着避难所里的人渐渐聚齐，广场上站了500多人，一时间显得有点拥挤。但是来的人都很少说话，倒也不显得嘈杂。这些人不但很少说话，除了三五个人就近站在一起的团体外，也很少眼神、肢体上的交流，看起来似乎互相之间也不怎么认识。500多人也不算少，能在听到广播以后迅速聚集起来，不喧哗，不拥挤，可以说这就是非常好的秩序了。 就是大多数人的神情都偏于木然，对新增加的面孔也不好奇，不打听，不议论，就好像对身边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李昊在人群里看到了卓凯人，这家伙除了脸色白一点，看起来和普通的幸存者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他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比一般幸存者还要孱弱一些。 随着人差不多都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了那栋楼的阳台上。 这地方说是楼其实也是不准确的，因为就是在地下空间里，也不是真的楼房，顶上还连接着地下设施的顶部呢，不过就是这一带的空间比较高，这个行政中心分了上下两层，看起来像是楼房罢了。也有阳台，而且还比较开阔，估计可以站上几十个人，阳台边上，还有个话筒，显然经常有人在这里对下面讲话。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已经谢顶，身高不到一米六五，还比较胖，虽然这个地下避难所里气温并不高，可他脸上，脖子上都是汗，偏要穿得一本正经的，看着就让人替他感到热得难受。 西装男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女孩，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袖连衣裙，皮肤雪白，瓜子脸，五官十分标致，披着一头黑亮的直发，看起来很有种美人胚子的感觉，和西装男站在一起很不协调。而她虽然五官标致，脸型也很完美，却面无表情，让人觉得她虽然很美，却一点都没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生动与鲜活。 这一对奇怪的组合，让李昊和赵季都觉得诡异，再加上大部分的人也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度让李昊觉得他们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是行尸走肉，不是丧尸，在李昊看来，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想想之前的刘新荣，还有那个05，感觉他们除了嘴脸难看一点，说话难听一点，倒也还算正常。在有的似乎正常，有的似乎不正常之间，李昊觉得这地方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这时候那个西装男说话了，他先是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话筒，在话筒将声波扩散开来以后，他干咳了一声，说：“又到了每天的自省时间，每天，我们都要聚在一起，敞开心扉，面对自己的灵魂，认真地思考和牢记这么几个问题。今天又来了几个新面孔，欢迎你们，你们必须和所有人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反省自己，牢记我将要说的几个问题，以后有人问起，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答正确，否则你们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的命是谁救的？” 500多人一起整齐地回答：“远哥救的！” “你们的衣食是谁给的？” “远哥给的！” “你们怎么报答远哥的恩情？” “我们愿意为远哥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李昊和赵季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尼玛就是妥妥的一个邪教洗脑仪式啊！ 但这个邪教信奉的却不是什么神，而是“远哥”这么一个土味接地气的称谓，会不会太潦草了一点？是来不及把逼格搞得更高呢，还是这就是这个“远哥”本人比较低调呢？可要说低调，每天反复这样三个问题，又怎么低调得起来？ 500多人放在过去的街上真不算什么，可是在末日到来以后，这真不是个数目。之前李昊和赵季看到净土教的军队围攻先行者，也不过就是一百多人罢了。这500多人一起回答这三个问题，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汇聚在一起，说震撼说不上，倒是让李昊和赵季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看这些人，偏偏又没有那种信教者的狂热，依然是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就连之前还满脸心术不正的刘新荣和咄咄逼人的05都变成了这幅表情，越发让他们觉得寒碜。 李昊往阳台上看了看，他不知道这个西装男会不会就是这什么“远哥”，说是吧，这个西装男看起来又不像什么特别有能力的人，说不是吧，这时候他有明显沉浸在一种接受众人齐呼的快感之中。 突然李昊发现那个白裙子的女孩冷冷地朝他看了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李昊赶紧搂了一下赵季，打算如果西装男如果再提问的话，他就跟着那些人一起喊，反正照他们的样子回答这几个问题，他又不会少点什么。 不过那个女孩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转向了人群中的卓凯人。 卓凯人对于这种场面倒是不以为意了，当初他在忽悠龙在云那个土鳖的时候，所用的办法不也差不多嘛？只不过龙在云没有熬到这么多手下就领了盒饭罢了。当他发现女孩的目光朝他扫来的时候，倒也没有躲开，而是保持了和周围的人一样的表情。 女孩的视线在卓凯人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又收了回去。 李昊和赵季以为西装男会专门对他们这样的新人提一些要求，没想到他把这500多人叫到一起问了这三个问题之后只留下最前面那50多人里一半人进去楼里，就宣布散会了。人群各自散开，依然也很少有人说话，既没有抱怨把这么多人叫到一起就喊这么几嗓子而抱怨，也没有因为散会而开心。 李昊和赵季走在人群中，也没有贸然说话，只是留心观察，发现这些人各自按照房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部分人都是单独的，也有三五个人一起的，但是很难看出这样的三五个人是以家庭还是以别的什么组成这样的单位。 散会之后，有一队由10个人组成的巡逻队开始巡逻，他们看到李昊和赵季还走在街上，其中一个穿军装的人就用手里的砍刀指了指他们，冷冷地说：“赶紧回自己的屋里去！宵禁时间一律不许外出，否则严加惩罚！” 李昊和赵季赶紧回到他们的屋子里，关上门，两个人再一次面面相觑。 这个避难所从上到下处处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氛，一时间他们思路有点乱。 “要不？”赵季想了想，低声说：“我们逃出去吧？这地方太奇怪了，这些人更奇怪，我怎么都觉得他们很不正常。” 他们之所以会到这里来，首先就是因为躲避卓凯人，同时也是为了找到更多的幸存者，而之所以要找更多的幸存者，那是人类追求社会生活的一种本能。现在幸存者是找到了，还不少，但和他们之前想的东西明显有着很大的差异。 而且最终也还是没有能躲过卓凯人，虽然卓凯人提出了合作的建议，但赵季觉得这个人还是太过于危险，而且卓凯人不肯说明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赵季觉得，他们被他坑的可能性极大。 李昊看了看赵季，没想到这个女警也有这么怂的时候，他笑了笑，说：“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不过现在肯定不行，外面还有巡逻队呢。既然是宵禁，那就算是晚上了，咱们先睡一觉，明天在干活的时候再找机会溜。” 赵季看了看眼前这张啥都没有的光板床，踢了李昊一脚，说：“行，睡一觉恢复体力也可以，但你睡地上！” 李昊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好在那张床上啥都没有，睡床上睡地上也没啥区别。不管怎么样，先养精蓄锐恢复足够的体力再说吧。 第二卷、镜之边界 196、深夜的惨叫 说睡就睡，李昊倒是没含糊，往地上一趟，很快就睡着了，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李昊原本不是那么心大的人，但这是在末日，任何习惯都可以改变，为了最大限度地恢复体力，能睡的时候马上就睡也是一件必须掌握的本领。 但是李昊睡得快，睡得熟，他的各种感官，尤其是听觉并没有完全休息，哪怕一点风吹草动，他也能听到并在第一时间醒来。在这个地下避难所里，当然是既没有风，更没有草的，但李昊还是在熟睡中突然醒来了。 猛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在并不完全黑暗的光阴中，李昊看见赵季躺在床上正睡得很熟，作为一个纪律部队出身的人，她就是连睡姿都非常规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要不是胸口平稳的起伏，甚至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座雕像，倒是显得腿很长。 当然，李昊从睡熟中醒来，也不是为了观察赵季的睡姿的，他听到了声音，哭喊声，虽然很远，但是他听得很清楚。 似乎是有人在挨打，在哀嚎，自然也有人在施暴。 李昊有点犹豫，这似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这里可是有500多人呢。作为一个资深宅男，以前住在出租房里的时候，每当半夜听到这样的声音，把耳机的音量调高一点也就是了。 突然赵季也醒了过来，一睁眼，侧过头，和坐在床边地上的李昊正好四目相对。 她也猛地坐了起来，看着李昊，皱眉说：“有声音，你听到了没有？……你已经听到了？”一边说着，一边就下了床，她是穿着鞋睡觉的，所以，连下床穿鞋的动作都不用，直接就要去拉门。 然后，她发现李昊坐着没动。 看到赵季皱起了眉头，李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呵呵一笑说：“感觉你的听力应该也比以前好了，你听到的声音，少说也有七八百米远呢。”赵季的听力可能提升了是方面，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地方太安静了，那样的哭喊声本来也就传得很远。 看到赵季还是皱着眉头看着他，李昊无奈地站了起来，说：“我们去看看可以，但是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千万别圣母。你要知道，我们现在不光是寄人篱下，而且还手无寸铁。” 赵季哼了一声，丢下一句“啰嗦”，转身就开门走了出去。 李昊也跟进跟出去，街道上的光线似乎很智能化，现在非常暗淡，显然是模拟深夜的光感。路牌上的时钟显示则是凌晨4点。他们穿过一整条街，所有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哪怕哭喊声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这附近住着的人，却也都像没听到一样。 所有的房间里面都没有灯光，但李昊有种感觉，就是里面的人正躲在门背后看着他们，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如果街角再飘着一点烧过的纸烛香灰，那妥妥的就是一个灵异现场了。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但是说来奇怪，李昊也没有觉得怎么害怕，反正就是不怕。 赵季就走在李昊的旁边，没有咋咋呼呼地跑出去，不知道的人，看起来还以为她是被李昊拖着来的，只能紧紧地跟着他呢。 转了一个弯，他们就在一个并不开阔，但是一处死角的空地上看到了声音发出的现场，有七八个人围了一圈，正对着中间的两个人拳打脚踢，这些施暴者，俨然就是地下避难所的巡逻队。 空地边上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李昊和赵季透过灯光，可以看到被打的是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们的身体都比较瘦弱，上身的衣服差不多都被扯烂了，身上也是伤痕累累。除此之外，李昊发现他们的左臂上，都戴着一个臂环，他们的胳膊看起来没什么肉，几乎就跟皮包骨似的，但那臂环还是深深地嵌在皮肉里，一看就是戴了很久了，甚至就像长在了肉里一样。 赵季就要从他们藏身的阴影里冲出去，李昊赶紧拉住了她，赵季愤怒地回头看了一眼李昊，李昊生怕她甩开他的手冲出去，索性紧紧抱住她，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还抬头看了看，讲真，他觉得他们其实早就被发现了，要说这个地下避难所没有装够摄像头，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赵季对李昊的束缚很生气，对于这种情况，她在警校的时候可是学过很多种摆脱的技能的，她完全能把李昊甩开，不过这时候她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不干活，还学会偷东西，不打你们打谁”，一时间，她犹豫了一下。 李昊感觉到赵季挣扎的力道减轻了一些，他也稍稍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贴在赵季的耳边轻声说：“你别乱动，那两个被打的人有问题。” 赵季没动了，因为她也觉得那两个人有问题。 从最初他们听到声音到现在，打骂声是有的，被打的哀嚎也是有的，却一直没听到过求饶声。既然被打得这么惨，求饶不也是人之常情吗？就算有骨气被打得再惨也不求饶，现在被人说偷东西，难道也不辩解一下？她是警察，她很清楚即使是真的偷被人抓了现行也不会一声不吭，如果不是，那就更不可能一声不吭了！ 看巡逻队那几个人的做派，这种事他们不是第一次干，但是周围的人明明听见了却没有人出来，李昊和赵季都无端的觉得，这又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敢怒不敢言的戏码。这里处处透露着一种诡异，就连赵季也从最开始那种正义感爆棚，不管不顾就要冲出来的满头热血中冷静了下来。 而李昊更在意的，是那两个人的臂环。 终于，巡逻队的人似乎打够了，打累了，也没有再出手了，就剩下那两个人倒在地上哀嚎着。 李昊看着他们扭动身体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自己身上也有一种危险逼近全身炸毛的焦灼感，他回头看了看，他们转进来的这条巷并不深，后面的大路很安静，危险应该不是来自后方。偏偏这种危险迫近的感觉又越来越强强烈，他已经松开了赵季，而从赵季看向他的眼神里，他发现赵季也明显的感觉到了。 这时，打人打累了的巡逻队任由那两个人就那么躺在地上，松松垮垮的列了个队，准备继续去巡逻，有人嘴里还吐着脏话，抱怨着不想干现在这个工作。 然后李昊就探头看到地上躺着的一个人站了起来，这人一站起来李昊就知道坏了，只见他摇摇晃晃的，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去看那几个巡逻队的队员。只是抬起了自己那只左臂，然后张嘴就朝自己的左臂咬了上去。 “卧草！”巡逻队刚列队没走出几步，走在最后面的一个队员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那个人咔嚓咔嚓的把自己的左臂咬得见了骨头，他吓得一激灵，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另外几个人回头一看，就看到那个人右手抓住那个臂环，用力地把臂环往胳膊下面一扯，从咬得见骨头的地方连皮带肉地一直扯到了手腕，然后直接将手腕掰断，把那个臂环扯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这人都没有叫喊，就好像那只连皮带头被扯下来的手不是他的一样，最后臂环被他扯掉了，可他的那条左臂也就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按说这种状况应该是血肉模糊才对，可这人的左臂骨头上，竟没有沾上多少血，就好像，他身体里早就没有了血一样。 巡逻队的队长显然知道一些什么，一看这架势，什么也不说，抽出自己佩戴的一把砍刀，一言不发地就朝那个人的脑袋上砍去，与此同时，另一个被打倒在地的人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去咬自己的手臂，要把臂环取下来。 李昊没有多想，一个箭步就冲出去，用他最快的速度，在另外那人还没有咬开自己胳膊的时候，一脚就把他踹在了地上，不等那家伙起身，跟上去踩在那家伙的背上，把他的左臂反剪到了背上。赵季也快步跟上来，这个动作她做得比李昊熟练多了，警察抓贼，这是必修课，她用膝盖顶着这人的背，把他的右手也反剪过来，然后顺手就抽下李昊的裤带，把这人的双手反绑在了身后。 李昊也是醉了，好在他的裤子虽然被扯了裤带也没有掉下来，起身一看，那个巡逻队长一刀没有劈中左臂只剩白骨的那个人，反倒被那人就用那只白骨森森的手一把掐住了脖子，高高举起来，手中的刀盲目而无力地挥舞着，脚已经离地，正在使劲的乱蹬着，另外几个巡逻队员完全就看傻了。 李昊吸了一口气，冲上去就把巡逻队长手里的刀抢了下来，劈手一刀，就把那只白骨左臂给砍断了。巡逻队长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没动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197、好熟悉的台词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197、好熟悉的台词李昊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又是什么怪物，不过这家伙能自己把自己的胳膊连皮带肉扯下来，李昊也不指望自己砍下他的胳膊就有什么实际意义。 应该说，救下那个巡逻队长就是唯一的效果。 马上，不出李昊的意料，那个被砍断了手臂的家伙九十度调转自己的脑袋，冲着李昊吼了一嗓子，抬起剩下的一只手就朝他扑过来。 李昊反正也砍了它的一条手臂，这时候当然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也算到了对方的动作，侧身往旁边一闪，这个气势汹汹的家伙就从他身旁冲了过去，李昊手里的刀借势一扬，反手就把它的另一条胳膊卸了下来。 李昊也没学过什么招法套路，也不像来过那样深谙人体构造，不过这一下他也没用蛮力，有种庖丁解牛一般的顺畅，也是实打实的经过无数次的战斗练出来的手感。 失去了两条胳膊，那个家伙也失去了平衡，虽然它无比暴躁地吼叫着，张大了嘴，转个身又朝着李昊扑过来。 那两条被砍断的手臂，没看到什么血流出来，倒是弥漫出了一股恶臭，妥妥的就是丧尸的味道。 李昊可以一刀就把这丧尸的脑袋砍下来，但他现在脑子里有很多问号，就在这丧尸冲过来时，再次侧身让过，同时一个半蹲，手中的刀“咔擦”一声卸掉了这丧尸的一条腿，这一下，这丧尸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在地上不停地扭动。 这时候，那个巡逻队长猛地咳嗽了两声，缓过了气来。 “卧草！”巡逻队长一缓过气，就一边站起来一边骂了一句，然后有些惊魂未定地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李昊的脸上。 李昊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刀掉个头，刀柄朝着巡逻队长递了过去。 实际上，李昊把刀还回去，并不是他怂，凭着他现在的实力，空手打败这几个最多只有砍刀的巡逻队员，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把刀还回去，一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来，李昊也是在观察。他看到除了巡逻队长外，另外几个巡逻队员都在看着他，但并不是特别戒备的样子，但与其说是他们对自己没有敌意，还不如说他们的反应有些呆滞。 真的，李昊就是这个感觉。 除了之前还有些骂骂咧咧的巡逻队长，这个巡逻队员在他看来都有些不灵光。 巡逻队长把刀接过去，动了动嘴，憋了好一会，瓮声瓮气地说：“宵禁期间不准外出，不知道吗？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要是再遇到别的巡逻队，就不是让你回去那么简单了！” 赵季忍不住呵呵一声冷笑，说：“捡回一条命，连句谢谢也没有，我也是见识了！” 巡逻队长脸色不善地看着她，问：“你又是谁？”救他一命的是李昊，所以他对李昊说话也还算留了一线，但他对赵季的态度，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赵季哼了一声，揽住李昊的胳膊，说：“老公！走，我们家去！以后再也不要当烂好人了！” 巡逻队长没有拦他们，而是看着地上一个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绑着的，一个被卸掉了双臂和一条腿的，拿出了对讲机叫人来帮忙。走的时候，李昊和赵季都没有回头，但他们都知道，那几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彻底走出了这几个人的视线，李昊和赵季才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回到他们的屋里，“砰”的一声关好门，两个人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他们也算是大风大浪的经历过不少事儿了，但这一路跑回来，心里那真是前所未有的慌。 等到心脏的狂跳终于平息下来，赵季看到李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立刻说：“演戏给他们看而已，不许想，不许问！”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声老公怎么就叫得那么自然，虽然当时就是为了演戏，但是……这时候她心里真是臊得慌，脸都烫了，要不是光线暗多少让她得到了一层遮掩，不然她都该以头抢地了。 李昊倒是压根没去想这个事情，而是压着声音问：“你说，这里的500多人里，有多少是丧尸？讲话的那个西装男应该是正常人，脑满肠肥的，丧尸没他那么滋润。但是他身边站着那个女孩就很古怪，年纪，眼睛里一点感彩都没有。其他的绝大部分人，感觉也都很僵硬，我觉得八成都是丧尸，只是不知道被人用什么办法控制住了，表现得和普通人差不多，要说的话，和灵异片里鬼上身的人，或者僵尸倒比较接近。” 毫无疑问，那个被他砍断了手脚的家伙就是丧尸了，但它之前似乎就跟常人一样，控制它的，就是那个臂环。 回想起来，那些巡逻队员都戴着臂章，会不会臂章的下面，同样也戴着臂环呢？李昊当时就很想把那个臂环带走，不过一来当时还有那些巡逻队的人，二来他就算带走了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毕竟他只是个宅男写手而已，三来，那东西肯定还有！只有到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才有冒险拿走一个的必要。 赵季楞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念一想，顿时细思极恐，突然又有些兴奋地说：“不管有多少！这说明这里有人能控！制！丧！尸！是控制，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相应的药物，或者技术手段能做到这一步？” “然后呢？你觉得他会去拯救世界？还是你要从他手里抢走那个东西，去拯救世界？”李昊有些戏谑地问了一句。 赵季微微一笑，说：“他当然是不会去拯救世界的，要去已经去了。他躲在这里每天给人洗脑，多半是想在这末世里称王称霸呢，至于我嘛，就算我什么也不做，这个场子他就真的hld得住吗？” 李昊也笑了笑，这么看来，卓凯人来到这里的目的会不会也是这个呢？赵季这时候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知道脑子里正在跑火车，不过万幸的是，这姑娘没有急吼吼地跳出去找这个能控制丧尸的人，没有这样两手空空的就想着要去搞点什么事情，李昊觉得自己就该谢天谢地了。 毕竟，赵季也是充满了惹祸精的潜力的。 李昊又回想了一下，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巡逻队员应该是正常人，而刚才那几个巡逻队员大概率是被控制的丧尸。” 赵季看着李昊坏坏的笑了一下，估计他没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怎么说？” 李昊嘿嘿一笑，说：“你忘了吗？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个刘新荣，还有那几个巡逻队员的眼珠子都快要粘在你身上了，而刚才的巡逻队目光始终都停留在我身上。那不明摆着的嘛，一个男人，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一点情绪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还是正常人吗？” 赵季一想起当时刘新荣看她的眼神，就很恼火，看着李昊的眼神自然也很不友好，咬牙吐出两个字来：“猥琐！” 李昊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这不是在夸你嘛，毕竟你也是漂亮的女孩子啊，你要是个水桶腰树皮脸的老太婆，估计刘新荣那几个的反应也就跟丧尸差不多了。” 好吧，既然是夸奖，赵季也就勉强接受了，说：“那么，给我们登记的那个05大妈也是正常人，她那语气冲得，丧尸可不会那么说话。” 李昊看了看换气扇外面的光线正在渐渐亮起来，说：“其实，这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也可能这里的人就是喜欢这种厌世脸。而且，就算真有控制丧尸的东西，似乎也只能控制，并不能把人治愈，就算控制，也是有限度的，要不然那个丧尸也不会突然发狂咬断自己的手臂来摆脱控制了。” 赵季轻轻一笑，说：“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倒有些有趣了。我决定暂时不考虑开溜的问题了，留在这里，一定还能发现许多秘密。” 李昊点了点头，他也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虽然他骨子里还是个宅男写手，深知好奇心害死猫这个真理，但是他现在反正也不怕丧尸感染，除了卓凯人那个怪物他暂时打不过，寻常几个人，只要没有枪，以他身体所拥有的力量、速度，就足够对付了。就算这里的人突然全变成了丧尸，他们还可以跑嘛，他倒垃圾的那个地方，就有一个很深的洞，鬼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真到那个时候，大不了跳进去赌一把也就是了。 不知不觉间，李昊发现自己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说好听一点是变洒脱了，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变得有点混不吝了。 又和赵季说了一些话，外面的光线渐渐就呈现出天亮以后的状态，李昊和赵季也准备分头行动，继续对这个地方进行摸底，看看他们的推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昊正准备继续去倒垃圾挣工分呢，门一开，两个巡逻队员就站在了他们的门口，两张毫无表情的面孔，真的很有僵尸的既视感。 “跟我们走一趟。” 又是好熟悉的老港剧的台词，李昊突然有点想笑。 “二号要见你。” 198、你认识我？ 末日边界第二卷、镜之边界19八、你认识我？李昊和赵季来到避难所的行政中心，基本上也算不出意料，那个二号就是之前在阳台上进行洗脑喊话的胖子。其实仔细看下来他也不算特别胖，但就是给人一种胖得流油的感觉，这也算是一种自带属性吧。 走到二号面前，李昊和赵季都没有说话，李昊在观察二号，赵季用一只手拉着李昊的衣角，一副胆怯的媳妇样子，则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二号的办公室并不大，应该是这个避难所里整个空间都不大，没有多余的房间来显摆。不过里面办公桌沙发档案柜这些家具还是挺齐备的，就是都是老物件，尤其是那个档案柜，厚实的木料上长满了霉点，估计得有几十年了。二号的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但是显示器是很夸张的大方头显示器，完全就是上个世纪的产物，看到那个显示器的时候，李昊甚至觉得自己穿越了，耳边甚至响起了ids95开机启动的音乐…… 赵季发现二号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盆绿植，不是绿萝，不是常青藤，也不知道究竟是啥品种，这地下没有阳光，这盆绿植倒长得非常茂盛。这盆绿植似乎就是办公室里唯一的装饰，而最实用的，应该是墙上挂着的一副避难所疏散示意图。赵季不经意地多看了几眼，她记忆力好，在警校的时候也受过专门的训练，看了几眼之后，她就能把这张图大致记下来了。 那两个把李昊和赵季带过来的巡逻队员把他们带到办公室门口后就站了了门外，并没有跟着进来，整个办公室里，除了二号和他们俩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这让李昊和赵季都稍微有些意外，没想到二号既没有摆谱，也没有对他们带有很强的戒备。 这多少让李昊和赵季放松了一些，毕竟真有什么不可控制的情况的话，李昊自信还是能够对付这个胖得流油的二号的。 李昊和赵季进来之后，二号没有马上跟他们说话，一双肥得看不见指节的手一直在敲打键盘，赵季暗中捏了李昊一下，她就很好奇这个地下避难所哪有那么多事让这个二号忙得好像大公司里总裁似的，真那么忙的话，这电脑hld住？还是说，就是把他们晾一晾，做个样子摆在那的。 李昊假咳了一声，好像有点着急的问：“那个……领导……请问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吗？我们刚来，可能不太懂这里的规矩……我……我还想赶紧去干活呢，不然今天没有积分去换吃的啊……” 过了大概两分钟，二号才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看李昊和赵季，问：“你们是夫妻？” 李昊点了点头，心说这是要调查底细吗？ 二号看着他们说：“你们互相说一说对方以前都是干嘛的，我说一二三就说，不准犹豫。一、二、三！” “不知道。” “不知道。” 二号听到了李昊和赵季异口同声的回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但是李昊和赵季的表情却很自然，李昊说：“领导，是这样，我们是灾难爆发后才认识的。这场灾难让我们都失去了所有，我们在逃生的过程中遇到了，然后又一起活到了现在。我们不是很随意地就凑在一起了，应该说，是相濡以沫吧。” 赵季也认真地说：“我们都没有问对方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我们都知道在这场灾难里，除非是死了，我不会丢下他，他也不会丢下我。我们没有登记，没有结婚戒指，没有穿婚纱，没有举行仪式，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有彼此，这就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们拉起了对方的手，互相凝视着，目光中充满了深情。 二号咳了一声，李昊和赵季赶紧从对视中转过头看着他，二号想了一下，对李昊说：“我的巡逻队长告诉我，你好像很能打，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去做苦力活了，正好我们新成立了一支巡逻队还差一个队长，你就担任这个新的巡逻队的队长好了。”说完，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卡给李昊，说：“这是预付的酬劳，如果你做得好的话，还会有额外的奖励。”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墙壁上的避难所疏散示意图前面，指着其中的一块区域，说：“去认识一下你的人，然后你负责这片区域。记住，巡逻队的工作和其他工作不一样，不能出任何岔子，否则对于整个避难所都将是灭顶之灾。有什么情况直接跟我联系，如果有新的幸存者要进来，首先要解除武装，然后再把人送到行政中心来登记。至于你……”他看了看赵季，说：“你就留在行政中心当文员，从今天起，我会给你们安排新的住处。” 赵季看了一眼李昊，她知道，二号把她留在行政中心当文员，好一点说，是给当上巡逻队长的李昊一个待遇，但更多是便于监控她，而只要她处在监控范围内，自然也不怕李昊会叛逃什么的。 李昊对赵季点了点头，赵季则露出了一脸有点不舍，有些无措的表情，李昊心里笑了笑，虽然她的表情并不夸张，但光是眼神，就已经把一个内心深处不愿意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分开，但是又不得不接受现实，同时充满着惶惑和不安的弱女子的形态表现得惟妙惟肖，这妞不去当演员，当什么警察，真是可惜了。 还有他们刚才对视的深情，赵季在李昊“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时也不动声色的用力捏了他一下，很明显那个“深情”背后，两个人都脑补了一下转头去吐的画面…… “那就……多些领导了……”李昊显得还是有些犹豫地说：“我这媳妇可能不太见机，你可多包涵些。” “好好干吧。”二号用一张油浸浸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脸风轻云淡地说：“灾难总要过去的，幸存的人们总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原有的秩序也需要恢复。到时候，你的这段经历对你将来的地位很重要。” 李昊有些不太相信地问：“真的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关于这一点，他实在是不敢乐观的。他原来的那个世界，不光爆发了病毒，最后还有大面积的，毁灭性的自然灾害，如果他们没有穿越空间维度来到这个世界，在原有的世界里应该已经随着毁天灭地的灾难灰飞烟灭了吧？其实如果他们当时不走又有没有可能活下来呢？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答案了。而眼前这个世界所爆发的病毒灾难和他们之前的世界如出一辙，灾难最终会走向何方，李昊并不知道，但要说回到正常的生活，李昊其实是不乐观的。 当然，如果可以，他也很乐意。 这个避难所里似乎藏着很多秘密，但抛开那些秘密不管，如果能躲在里面坚持到病毒结束，恢复正常生活的那一天，即使最终他们也找不到那个作者，但穿越空间的意义，不也就是这样吗？ 二号给李昊填写了一张任命书，在上面签了字，盖了章，然后让李昊带着任命书去指定的地方。任命书上写的是“兹任命李昊为朱雀市第17避难中心第14巡逻队队长，巡防区域为f04-g0区域，见习士官待遇，见习期10天，视其表现予以转正或撤销其职务。” 见习期只有10天，不过李昊一点也不觉得这个时间太短，这是末日，能平安无事地度过10天，就很值得庆祝了。 从行政中心出来以后，李昊带着他任命书去了他的防区，那是整个避难所中极为偏僻的一个角落，有很大一片区域似乎发生过爆炸，随处可见爆炸后的废墟，还有几条暂时封闭了入口的通道，有一条明显荒废了很多年的地下轨道。还有很多未知的区域隐藏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中，然后李昊发现，二号给他的巡逻队只有10个队员。 第14巡逻队的驻地是一个还算宽敞的坑洞，里面有办公室，有休息室，还有饭厅和厕所。李昊和卸任的队长做了一个交接，那个队长是个大块头，但是表情很阴郁，在和李昊交接了一把钥匙和一张地图后，就把他丢给了休息室里坐着的10个人，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这里。 走出去之后这个卸任的队长就是一溜跑，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开心，还是因为舍不得。 李昊早就料到这不会是一个好差事，看着那个卸任队长一溜烟就不见了，李昊一脸苦笑着转头看向了他的队员。 不出所料，几乎都是歪瓜裂枣，不过也正因为几乎都是歪瓜裂枣，其中一个正常的就显得特别优秀。 “队长好，我是新来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黑，黑色的黑，黑则明。” 李昊笑了笑，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还记得来兮是把他叫做“大黑”来的，还说他是个典型的高富帅。高确实还是高的，帅也是帅的，就是富不富现在看不出来了。不过来兮如果不是为了回头去找这个高富帅的话，当时就可以和李昊赵季一起走了，如果那样的话，也许后来他们也不会遇见卓凯人，也不会逃到这里来。 黑则明看着李昊一直审视着自己，微微一笑，问：“你认识我？” 199、必须跟我走 李赫站在教学楼的楼顶，远远地看向西面监狱的方向。 一夜的风雨过后，天空再次放晴，气温也随着阳光的照耀而迅速提升，把雨后的泥泞蒸发掉，这让空气非常潮湿，没有风，就像天然的桑拿一样，哪怕人就躲在房屋的阴影下面，依然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这种潮湿而闷热的天气最让人难受，不过李赫这时候也并不太在意天气是什么样的，他在意的是，从监狱的方向飘起的一股冲天而起的烟柱。不管是人为的，还是意外，这都意味着监狱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发生什么事了？”李新柔站在李赫身边，轻声地问了一句。 李赫摇了摇头，没说话。监狱在武校地面，直线距离有几公里远，两者之间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只有一片田野和行道树。虽然看不到监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李赫在楼顶上站了很久。李新柔忍受不了灼热的阳光下去了，李赫还在那里站着，后来换了尹秀娜给李赫送了午饭过来，李赫还在那里站着。 “发生了什么事？”同样的问题，尹秀娜也问了一句。 李赫说：“那个监狱完了。”他站在楼顶上看了整整一个上午，除了烟柱外，监狱那边后来又传来了几次爆炸声和零零碎碎的枪声，烟柱一度变成了冲天的火光，过后又变成了烟柱。尹秀娜提这个问题的时候，那边的枪声和爆炸声都已经结束了。 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消息是，监狱那边的爆炸声和枪声，把这附近的丧尸都吸引了过去，学校周边的田野里，一时间空旷了下来。 李赫端着尹秀娜递给他的饭碗，蹬蹬蹬地跑下了楼，回到他们栖身的医务室里，李赫把饭碗放下，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他的尹秀娜，说：“监狱那边的动静把丧尸都吸引过去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大家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这里。” 几双眼睛看着李赫，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尹秀娜弱弱地问：“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她的问题，也是其他人想问的问题。他们在这个学校里，食物还能撑两个月，而且有水井，有沼气，在末日里，他们甚至还能很奢侈地洗热水澡，出去了，难道会比这里更好吗？ 李赫毫不迟疑地说：“我有必须要出去的理由。” 尹秀娜说：“我们的粮食起码能吃上两个月吧？这些丧尸没有食物的话，应该也会饿死的吧？” 李赫摇头说：“我等不了那么久。” “赫，你要去找那个女孩吗？”李新柔听李赫说过他是有女朋友的，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究竟是谁，但是李赫那种不顾一切也要出去的态度，有些让她羡慕。眼前这个少年的想法似乎很简单，但正因为简单，所以才特别纯真啊。 李赫也不否认，说：“她叫桑藜。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我必须去找她。如果现在不走，等监狱那边的丧尸散开了，它们又会闻着我们的气味找过来，那就再也走不了了。” 尹秀娜张了张嘴，她想说，你说的桑藜就是一个人吧，我们这里还有4个人呢，但她知道在这个少年眼里，恐怕再有更多的人，也不及那个他要找的人。她又想说，你要出去你就一个人出去好了，但是她知道要是李赫真的自己走了的话，那他们留在这里估计每个夜晚都不可能睡得着觉。没有了李赫，他们甚至连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都没有。正因为什么都能想明白，所以她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有些埋怨，觉得李赫这样似乎太自私了，可要说李赫自私，这个说法其实又压根就站不住脚，毕竟李赫也不欠她们什么。她只能看了看李新柔，这里除了高洋，就是李新柔跟李赫的关系最好，她希望李新柔能劝一劝李赫。 有一瞬间，她甚至有过一种想法，她不知道李赫口中的桑藜是个怎么样的女孩，但她自问也是非常漂亮的，如果李赫需要，她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她甚至可以和李新柔，还有那个并不漂亮的钟灵犀一起做他的女朋友，那些都无所谓，只要还能这样平静地活着，那些真的都无所谓。 而外面太可怕了，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东奔西走，每一个路口都可能会有人离开，更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栖身之所又会是什么地方。真的，从片场逃出来以后，一直到停留在这个学校以前，那样随时随地都恐惧到了极点的感觉，尹秀娜再也不想承受了。 然而让尹秀娜失望的是，李新柔并没有劝说李赫，反而鼓励他说：“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最初的念想。” 不只是失望，尹秀娜简直是绝望了。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为什么一定要急着去送死呢？茫茫尸海，要这么不管不顾地去找一个人，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高洋看着皮肤黝黑，身材也还不算高大，但是站得直挺挺的就跟一杆标枪一样的李赫，脸上露出一片苦涩，说：“我现在就是个累赘，不用管我，我留下来好了。” 李赫笑了笑，看着高洋，斩钉截铁地说：“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抛弃这两个字。洋哥，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你说我会抛弃你吗？还有，谁说你是累赘了，你会开车啊。” 高洋的左腿断了，但是自动挡的汽车，有一条右腿也够了。他们来时的辆车，那辆剧组的“末日战车”已经翻倒在了田野里，巴德拉姆开走了他自己的车，还剩下李杰开的那辆道具组用的雪佛兰皮卡，而这里，能把车从武校门口的斜坡开下去的，也就只有高洋了。 李赫看着面露绝望的尹秀娜和明显对这个学校不舍的钟灵犀，说：“秀娜姐，灵犀姐，我知道你们可能都不太愿意离开这里，毕竟就目前来说，这里有食物，也还勉强称得上安全，算是一个不错的避难所。但这里的安全是很脆弱的，一个墙角的破损，一根倒下的大树，甚至那些疯长的植物，都随时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我要你们跟我一起走，必须跟我走。我要去找桑藜，但我也绝不会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赫的话一说完，李新柔就噗嗤一声笑了，给李赫竖了一个大拇指。就连尹秀娜，愣了一下之后，竟然突然释怀了，之前的埋怨也好，不甘也好，恐惧也好，在李赫这种似乎压根就没思考过别的可能的斩钉截铁的态度里，一下就都烟消云散了。一时间，她觉得这个黑黑的少年，竟也有一种很迷人的霸道。 毫无疑问，李赫就是他们几个人的主心骨，李赫的态度坚决，其他的人就没什么好说的，开始匆匆忙忙地为闯出去做准备了。 李赫和钟灵犀去把堵门的那些东西一一搬开，李新柔和尹秀娜收拾食物和生活用品。好在李杰留下的是一辆皮卡车，丢掉车厢里的那些道具，能装不少吃的。等他们全部都忙完，天已经黑了，赶夜路毕竟不安全，李赫决定第二天天亮以后再出发。 晚上，李赫又站在楼顶上观察，监狱那边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在黑暗中，远处的火光已经蔓延到了很快阔的一片区域，远远超出了监狱本身的面积。枪声倒是早就没有了，以这样燃烧了整整一天的火势来看，监狱里面应该不会再有活人。 第二天一早，李赫在简短的睡了两个时候就醒来了，而这一晚上，李新柔尹秀娜都根本没有睡得着。李赫的霸气解决了她们患得患失的问题，但对于外面的世界，她们也还是充满恐惧的啊。倒是高洋，这晚上睡得出奇的好，天亮以后，就杵着李赫用树杈给他做的拐杖，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汽车前，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然后，李赫和钟灵犀打开了武校复古的木门，那门口还有十多只并没走远的丧尸，被李赫的维京斧和钟灵犀的古长槊一阵冲杀，全都沿着学校门口的斜坡滚落了下去。 在晨曦中，高洋开着车，缓缓地从他们栖身的学校里驶了出来，从“s”形的斜坡驶入平地之后，扫荡了门口丧尸的李赫和钟灵犀上了车。 就像李赫之前推算的那样，随着监狱那边的大火葬送了活人的气息，大量的丧尸又朝着武校这边漫了过来，他们要是再晚半天出门，定然是再也出不了门了。 高洋调转车头，汽车朝东驶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赫打开收音机，在一阵嚓嚓的电流声后，收音机里传来一个带着奇怪口音的年轻男声：“还有人活着，能听到我的广播吗？这里是狮子山景区管理处，我叫苏殁，如果你能活着来到我这里，我会分给你一些吃的，给你地方住。我说话算话。狮子山这个地方，是个天然做避难所的地方，你来到这里就知道了，真的，我不骗你。我就一个人，我这里什么都有，只要你肯来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李赫拨弄了一下车载的地图，发现卫星联竟然还能正常使用，他找到了这个叫“狮子山”的地方，就在朱雀市14区和1区的交界处，离他们很近。 李赫说：“我们去看看。” 高洋微微一笑，说：“你说了算。” 200、两难 桑藜我是一定要去找的，但是你们当中谁我也不会放弃。 这就是少年李赫非常简单也非常直接的念头，带着这个念头，他放弃了有吃有喝，还能洗热水澡的学校，带上断了一条腿的高洋和个姐姐，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不是想会不会太冲动，不去想有没有意义，更不去想到底值不值得，只有成年人才会那么患得患失，对于李赫来说，这些都不存在。 广播里那个声音，听起来是个和李赫差不多年龄的男孩，那声音有些柔弱，李赫甚至能想象，话筒后面的那张脸，一定非常的白皙。他的语速不慌不忙，音调不高不低，既有一种从容不迫，又有一丝对于外界回应的渴望。 李赫要是能回话，他现在想说的就是，样儿，别怕，哥来救你来了！ 从武校出来以后，高洋开着车一路向东、向北，先是穿过了一片郊区镇，又走了一段绕城高速，最后在绕城高速被堵死了的情况下，撞开了路边的护栏，冲下一段斜坡，又进入了一段郊区公路。 穿过镇的时候，那里有很多丧尸。应该说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镇，后来已经跟城市融为了一体，虽然是在郊区，但它背靠着一个超级大都市，人口又怎么会少？人不少，丧尸自然也就不会少。不过幸运的是灾难爆发的时候，这个镇也许还没有醒来，绝大多数的车辆都还规规矩矩的停放在停车位上，穿过镇的公路非常宽敞，高洋一脚油门踩到底，没等那些丧尸反应过来，就已经呼啸而过了。 上了绕城高速以后，最开始很好走，但渐渐的绕城高速上被抛弃的、毁坏的车辆渐渐多起来。也不管是进出哪边的车道了，路中间的隔离护栏随处都有被撞开的痕迹，那些车辆也分不清是顺向还是逆向，好在没有上桥，高洋时而插进逆向的来路，时而跨出路基，这样走了一段之后终究看到路被堵死了，只能冒险冲下路边的斜坡，在野地里行驶一段，最后驶入了另一段郊区公路。 这整个过程，大概有个时，中途偶尔减速，但从来就没有停过。 没有遇到过别的幸存者，他们的视野里，除了丧尸，就是被抛弃在路上的汽车，偌大的城市近在眼前，但是他们始终只是与它擦肩而过。 从灼热的盛夏阳光，驶入了一片迷蒙的细雨里，看地图，那个狮子山景区离他们也不过就是几公里远了。前面是山，要想到狮子山去，得穿过一个隧道。 高洋在隧道前停了下来。 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丧尸，只有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车顶上。 李赫倒是睡了一觉，这时睁开眼，扭头看向高洋，问：“洋哥，怎么了？” 高洋熄了火，让世界变得更安静一些，在这样的地形地貌中开车，既是技术活，又是体力活，持续不断的紧张，还特别消耗他的精神力，如果再不休息，他觉得自己的手和脚都要抽筋了。汽车熄了火，高洋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双臂，又活动了一下右腿，其实他的左腿也没有痊愈，这会也还痛得慌，但是他不想让李赫看出来，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在驾驶座旁边的储物箱里找到了李杰留下的一包烟，给自己点了一支，说：“有点累了，歇几分钟。” 坐在高洋后面的李新柔说：“高洋哥，要不，我来开吧，我其实也有驾照的。” 高洋微微摇了摇头，他没有说出来，不过，现在这样的状况，并不是有驾照就能开车的。相对来说，技术只占很的一部分，心理素质才是最关键的。就比如眼前这个隧道，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头，还没有进去就有一股强烈的压抑感，进去了，会遇到什么？是顺利的一路穿过去，还是会被堵住原地掉头？当他们被卡在中间的时候，后面会不会又丧尸追上来？ 不管怎么样，歇一口气也好，几个时坐在车里没动，每个人都觉得手脚僵硬了许多。 李赫拉开了车门，一股带着雨水气味的冷风就灌了进来。 “李赫，”李新柔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问：“你要干嘛？” 李赫嘿嘿一笑，说：“放水，很快就回来。” “等一下。”尹秀娜叫了一声，脸有些红，但是这种时候也顾不得羞涩，赶紧说：“我也要去。” 尹秀娜这么一说，李新柔和钟灵犀发现她们也都需要，在车里坐久了，膀胱被压得发涨，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李赫下了车，四下里看了一下，回头对紧跟着下了车的个姐姐说：“我到前面去，你们就蹲在车旁边吧，有什么情况马上回到车里去。” 虽然很难为情，但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个女孩都没说话，看着李赫走出去十几米，消失在一棵树后边，互相看了看，表情既尴尬又焦虑。李新柔回头看了看，高洋还在车里呢，李赫让她们就在车边解决，这也太难为情了……尹秀娜倒是要大方一些，二话不说就蹲了下去。有了一个榜样，另外两个女孩也顾不上羞涩，只想赶紧解决问题。 “李赫在偷看。”尹秀娜站起来后，促狭地对李新柔和钟灵犀开了句玩笑，这让钟灵犀有些慌，李新柔倒是很肯定地说：“李赫才不会！”完了她也站了起来，并没有看到李赫躲在暗处偷窥什么的，倒是雨下得大了一些，她有些担心李赫为了留给她们更多的时间，走得太远。可是也不敢大声喊，紧张地四处张望，只觉得路边的一草一木都很可疑。 “上车！”高洋在车里看到个女孩都站了起来，轻声地喊了一句，外面是一片未知，只有留在车里更安全一些。 尹秀娜和钟灵犀都赶紧上了车，李新柔站在车边看了看，有些焦急地说：“李赫怎么还没有回来？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上车！”高洋又喊了一声，表情很严肃，严厉地对李新柔说：“你不想给他添乱，就跟上上车！” 高洋的声音让尹秀娜和钟灵犀都有些紧张起来，钟灵犀往外看了看，对李新柔说：“新柔姐你上车，我去看。”她说完就要开门下车，她的长槊拆了放在后车厢里的，这就是长兵器的麻烦之处，不能随身携带，尤其是在车内这样的狭空间里。 高洋说：“都别去！这是李赫交代给我的任务，看好你们，谁也别走远！”他其实也很无奈，他少了一条腿，只能坐在车上，其实她们真要下车，他又能怎么办呢？ 这时钟灵犀准备下车，李新柔站在车外还没上来，高洋心里也挺着急的，偏偏这时，路边的草丛里晃了晃，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高洋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偏偏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是连喊都不能大声喊。 好在李新柔也发现了状况，脸色一白，赶紧就回到了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草丛里哗啦地窜出一个身影来，竟然是一只像金毛犬一般大的变异动物，看头部，却又不是狗，反倒像猫。 但是不管是什么，这动物看见了人，顿时就兴奋地往前一扑，要不是李新柔关门关得及时，一准给这东西抓住。就这样，这东西也扑到了车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它当然是撞不开车门的，但在车身外人立而起，爪子扑在了车窗上，吓得车里的个女孩禁不住就是一阵尖叫。 钟灵犀还想悄悄地开门绕到后车厢去拿自己的长槊，刚把门打开一条缝，突然发现自己这一侧车门外的草丛里竟然也埋伏了一只同样的动物。这东西根本就没动，要不是她眼尖，还真发现不了它。钟灵犀赶紧把车门重新关上，这东西眼看伏击不成，竟也冲了出来，爪子拍到了车窗上。 “天哪！这是猞猁！”尹秀娜指了指他们车子的正前方，也就是隧道里面，竟然也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两只类似的动物，这两只动物的体型还比旁边的两只大了一圈，如果说旁边这两只还只是半大孩子的话，正面走来的这两只，可就是父母了。其中一只看起来皮毛还算完好，尹秀娜原本比较喜欢动物，也认出了它们的品种。 4只变异的猞猁……即使他们坐在汽车里面，都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恐惧，天知道这汽车的车窗玻璃，能不能挡住这样的野兽。也许正常情况下是没有问题的，可它们都已经感染变异，力量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但最要命的是，李赫还在车外！ 为了避免个女孩子尴尬，李赫走得实在也太远了一点。他之前走的方向倒是和侧边的那一只变异猞猁错开了，但他终究要回来，一回来，他一定会和变异猞猁面对面的遇上！ 这时车里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们都想提醒一下李赫，但是又都知道，一旦他们开口，肯定会惊动车外的变异猞猁，反而更容易让它们发现到他，可是不提醒，李赫岂不是要这样直勾勾的撞上这整整4只变异猞猁？ 一时间，空气都变得好像凝固了，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下来。 201、谁是谁的食物？ 淅淅沥沥的雨把大地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雨幕中，坐在汽车里的高洋等人听着淅淅沙沙的雨声，却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秒，车窗就被外面的变异生物一巴掌拍碎，然后所有的一切也就到此终结。 偏偏这个时候，李赫回来了。 大概是解决了问题之后一身轻松，李赫远远走来的身影显得有些欢快，他甚至还吹着口哨，乱糟糟的头发都被雨淋湿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欢乐。 坐在车里的李新柔最先看到了李赫，但是，她不敢喊，生怕自己的声音还没有提醒到李赫，反倒把车外的变异猞猁惊到了，她甚至也不敢朝车窗外打手势，因为趴在车窗上行的那一张狰狞的脸孔，正贪婪地瞪着车窗里面的几个人。 几个鲜活的食物就在眼前，它看上去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再观察下去了。 “啪！”的一下，变异猞猁突然用爪子在车窗上拍了一下，它的脚掌中间是猫科动物惯有的肉垫，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那爪子无比坚硬，一拍之下，车窗竟然出现了一层不规则的裂纹。 车里的个女孩，也包括高洋，他们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汗毛倒立，虽然刚方便过，却猛然觉得膀胱发涨，有种瞬间就要失禁的感觉。高洋和钟灵犀忍住没有叫出来，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李新柔和尹秀娜，则完全就是吓得叫不出来了。 这时，李赫发现了车辆旁边的异常，口哨声戛然而止。 愣了一秒之后，李赫提着手里的维京斧就朝那只趴在车窗上的变异猞猁扑了过去。多亏了他那把维京斧不像钟灵犀的长槊那么不方便，在车里他是把维京斧一直放在脚边的，就是下车去放水，他也没有忘记把这玩意提在手里。 这时候的李赫啥都没有想，他的家人生命受到了威胁，他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就这样。 李赫冲刺的位置距离趴在车窗上的变异猞猁大概有0米，中间还有一些杂草灌木，可是李赫一动，那只大猫立刻敏锐地发现了他，转头朝他露出一口尖利的獠牙，明显是在向他示威，似乎是在提醒他别多管闲事。 但是李赫丝毫没有停留，0米的距离，他真的是一眨眼就冲了过去，他的双脚在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因为雨水的视觉效果，他身后竟像是拖了一道残影。 那只变异猞猁似乎是没有料到自己的示威毫无作用，等到它有些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准备朝李赫扑去，李赫却已经到了它的跟前，不等这大猫嗓子里吼出声音来，李赫的斧头就狠狠地砸在了它的脑门上。 这东西的脑门也真够硬的，李赫有种一斧头砸在了石头上的手感。但就算是一块石头，李赫借着速度带来的冲击力，也足以将之砸碎了。再加上他铆足了劲，“噗”的一下，大猫的脑袋被李赫重重砸到地面的积水里，斧头也整个嵌进了它的颅骨里。 这大猫是叫都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就被李赫放趴下了，但是李赫用力过猛，斧头卡紧了大猫的颅骨里，一下竟没有抽出来。 而从隧道里走出来的那两只成年大猫，眼看着那只半大的被李赫钉在地上，瞬间就红了眼，咧开嘴吼叫了起来！那声音非常尖利而且充满了穿透力，坐在车里的李新柔和尹秀娜眼睁睁地看见先前被拍了一巴掌出现裂纹的车窗咔咔咔地涨满了裂纹，她们吓得互相抱在了一起，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因为恐惧而极度紧绷的身体，至于窗外是什么情况，就留下一片光影，压根就看不清了。 李赫在大猫怒吼的瞬间，到底是把斧头拔了出来。也顾不上恐惧了，大猫吼叫，他也跟着吼叫，他的声音虽然不像大猫的声音那样充满穿透力，却充满了年轻而雄壮的活力。对面是两个野兽，李赫也把自己当做了野兽，不等对方扑出来，他倒是抢先扑了上去，认准其中的一只大猫，对另外一只视若不见，径直朝着自己的目标挥起了斧头。 他知道自己攻击这一个，难免会受到另一个的攻击，但他更知道如果自己想同时对付两个，那结果一定是全然扑空。 李赫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就是体育特长生，灾难后又在天堂岛要塞守备部队训练战斗了几个月，不论是原本的身体素质，还是实战磨练出来的战斗技巧都不是问题，而且超维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现在的速度和力量也超过了他对于自己的了解。 刚才闪电般扑杀了那只大猫，那速度就让李赫有点意外，这时候他再度朝着离自己10多米外的成年大猫猛冲过去，依然有一股如虹的气势。 却……扑空了。 准确地说，是那只大猫怂了，面对着李赫手里的斧头破风而来的锋锐之气，它本能地利用猫科动物的特性，嗖的一下窜上了隧道边上的一棵大树。 但同时，李赫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风从侧后方朝自己扑来，那是另外一只成年猞猁。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判断，一个半转身，手中的斧子抡出一个70度的弧线，迎面和那只大猫撞在了一起。 一股巨大的冲力让李赫手中的斧头脱手而飞，他整个人也趔趄着几乎摔倒，但那只大猫也“呜”的一声哀嚎，被一股反冲的力量砸中，翻滚着落到了汽车正前方。它挣扎了一下还没爬起来，高洋发动汽车，手刹一松，一脚油门就朝这只大猫身上碾压了上去。 李赫也不顾上叫好了，因为刚被他赶跑的大猫一看他手里没了家伙，转身又从树上跳下来，露出坚硬如铁的爪子就扑到了李赫身上。李赫这下是躲不过了，只能避开咽喉要害，和这只大猫死缠在了一起。大猫用爪子抓他，用牙齿咬他，李赫也用一只手掐住了大猫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紧拳头，不顾一切的往大猫的脑袋上砸，用手指去抠这只大猫的眼睛。 猞猁是一种中型的猫科动物，这几只猞猁因为变异了，比一般的猞猁还要更大。但猞猁终究不是虎豹一类的大型猫科动物，在气势上要弱一些。李赫知道自己现在赤手空拳，靠的就是一鼓作气，要是有丝毫畏怯，立马会成为这大猫的食物。 所以他一边和大猫扭打在一起，一边大声地怒吼着，脖子和额头青筋暴露，面孔非常狰狞。就是凭着这股气势，他把怀中大猫的一只眼睛活生生抠了出来，这大猫惨叫一声，也不去想自己这个猎物是不是虚张声势，转头跑掉了。 李赫这时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刚才那大猫的血，眼看着大猫转身跑了，他也没去追，他虽然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意气，但他又不是傻子，这赤手空拳的，王八蛋才去追那只落跑的大猫呢！ 不过不等他松口气，突然觉得背心一阵发凉，转过头，发现竟然还有一只大猫就蹲在他身后死死地盯着他，一副随时准备弹跳而起的姿态。 这只大猫可比另外只要阴得多，在李赫和大猫的战斗中，它一直没有出场。它似乎看得出来，李赫现在虽然还站着冲它龇牙咧嘴好像很凶恶的样子，但他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爆发力了。 这是一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动物本能，李赫看到这大猫全身的毛炸起来，也不大叫，喉管里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咕噜声，顿时就觉得自己凉了。这畜生绝壁不会跟他硬碰硬，但只要跟他往来两个回合，他就得歇菜！ 不过，李赫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对大猫招手道：“你来呀，我最喜欢撸猫了，有种你过来！” 就在这大猫对李赫的行为感到疑惑的时候，一支没有装上槊杆的槊头就像一道流星一般射来，穿过这猞猁的后腰，从它的腹部穿出来，牢牢的将它钉在了泥水里。 李赫长出了一口气，就看到来不及组装长槊的钟灵犀出现在了那大猫的身后。 那大猫被钟灵犀的槊头钉在地上，却并没有死，一边愤怒的吼叫着，一边拼命的挣扎。那地面是泥土地面，钟灵犀的力道有限，把大猫钉在了地上，却钉得并不牢固，眼看那大猫就要挣脱了。 李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踩在大猫的脖子上，顺手就把槊头拔出来，然后朝着大猫的脑袋狠狠地扎了下去。 总算，世界安静了下来。 “赫！”在钟灵犀下车后，李新柔也跟着下了车，她看到李赫一身的血，不禁带着哭腔问：“你受伤了？” 李赫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上半身黝黑的皮肤，他自己看了一下，伤有好几处，那大猫的利爪还是厉害，抓到他身上，皮肉都翻了出来，此时正泉涌一般流血。看到李新柔就要过来，他一抬手制止了她，自己默默的数着数，数到了60，他抬头说：“我看那些被变异老鼠和变异猫抓伤咬伤的人10秒左右就要变异，现在过去一分钟了，这么说来我是有抗体？” 李新柔看得很是心痛，带着哭腔说：“有没有抗体不知道，但这样流血也会流死的！”车上自然有包扎伤口的药和绷带，这里却不是处理伤口的地方。 李赫摆摆手，说：“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也就是流血而已。而且，你看我的血都是鲜红的。” 李新柔真是又心痛又想笑，这时候他还有心思关注自己的血液是什么颜色的？人的血不都是红的吗？ 这时尹秀娜也下了车，她留了个心眼，没敢靠李赫太近，倒是指着地上最后被李赫用钟灵犀的长槊钉死在地上的大猫说：“要这么说的话，这只猞猁的血也是红的呢。” 李赫看了那猞猁一眼，说：“还真是，难道说这东西是没有被感染的？这么说来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把它吃了？”说罢他嘿嘿一笑，这几只大猫不就是想把他们当食物的吗？最后是谁吃谁？ 他身上还流着血，这地方也不是什么安全地方，所以李赫也不再多话，弯腰把这猞猁的尸体抬起来，扔在了皮卡的货厢里，自己也爬进了货厢，说：“走！先到广播里说的那个景区再说，我坐货厢里，要是我变异了，不要开门就是了！”说完，自己就把货厢的门关了，拍了拍门示意大家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202、现在一切都好了 穿过隧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个峡谷，再往前，也就是他们在广播里听到的狮子山景区了。公路就在峡谷里，峡谷底部有一条汹涌的河流，两旁植被茂密，因为下雨，这时峡谷里水汽氤氲，景色极美。 高洋开着车沿着眼前的公路又走了几公里，才到了景区门口。到了景区的门口，他们也就明白为什么广播里那个苏殁会说这里是个天然的避难所了。 这时候他们就看见景区门口有一片很大的停车场，因为景区路口张贴着维修整顿的告示，停车场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几辆车，也没有丧尸。景区的真正入口，却是在停车场后面的一座铁索桥，铁索桥下面是那条汹涌的河，桥面到河面的落差有接近0米，但是，铁索桥面上的木板却被人放火烧了。虽然这把火烧得并不彻底，铁索上还残留了一些木板，但是对于走起路来重心都不稳的丧尸来说，那就算是一道天堑了。 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就算过了桥，对面的山门口是一道不知何年何月在山石上开凿的石梯，石梯虽然只有十几米高，但近乎是垂直的！要手脚并用才能上去。 就这两样，丧尸基本都凉了。 所以要说这里是天然的避难所，那还真不错。 随着高洋把车停了下来熄了火，原本被他们的汽车声音打破的宁静又得到了恢复，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剩下沙沙的雨声。 过了一会，也许有几分钟，也许也就是几秒钟，李新柔伸手把散落的黑发扎起来，挽起了袖子，说：“我去看看赫。”外面的情况充满了未知，李新柔心里也是比较没底，可再怎么样，一直都是李赫守护着他们，现在李赫没有了动静，她必须得去看看。 钟灵犀对李新柔摆了摆手，说：“我去。” 她在李新柔和尹秀娜两个大明星面前总是比较自卑，也极少说话，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谁比她更适合第一个下车去观察情况的人了。 这女孩有着一米七八的大高个，扎着高马尾，充满着青春活力，也就是她自己不自信，其实要是在正常的社会里，她这样的女孩一样很有回头率。当然了，也不怪她不自信，她身边的李新柔和尹秀娜不只是红透了整个东亚的女子天团成员，颜值身材毕竟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但是颜值也好，身材也好，名气也好，在这末日里，全都失去了原有的意义，钟灵犀就是没有想明白这一点，才会总觉得自卑的。 她下了车，站在雨里四下张望了一下，景区的停车场里静悄悄的，停着的几辆车估计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其中一辆四个车轮都没气儿了。没有人，看起来也没有别的动物，这样的安静无疑就是最好的消息。 钟灵犀的长槊还在皮卡车的货厢里，虽然她从就学功夫，可这种环境里，两手空空的总让她有些底气不足。再度环视了四周之后，钟灵犀吐了一口气走到了车子后面货厢的门边，听了听，里面似乎没动静，这让她不由有些担心，李赫说的，如果有什么状况，就不要开货厢的门，可是不开门，她又怎么知道李赫怎么样了呢？ 想了想，钟灵犀先用手指在车门上敲了敲……没动静，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 这让她担心之余，又紧张了起来。但是对李赫的担心终究多于紧张，她四下看了看，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了货厢的尾门。 一开门，就看到李赫把那只猞猁的尸体压在身下，靠着货厢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睡出了呼噜声。钟灵犀有些想笑，却又险些哭了出来，因为她看到李赫身上那些伤口虽然自己止住了流血，可是血肉模糊的，很是触目惊心。 “到哪了？”李赫睁开眼来，看到钟灵犀站在面前，懒洋洋地问了一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上的伤就痛得他直吸冷气。然后接过钟灵犀递给他的手，拉着她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这只猞猁估计真能吃。”李赫一下车，就兴致勃勃地对钟灵犀说：“它身上没有一点丧尸的那种臭味，而且肉色看起来也很正常。”说完，他就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当他看到那座桥和石梯之后，他就忍不住笑着说：“那家伙没说错，这倒是个天然的避难所。” 这时，李新柔和尹秀娜也下了车，来到李赫跟前，李赫没跟她们客气，指着车厢里说：“把能带的东西先带上，我们先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 于是，李赫扛着猞猁的尸体在前面探路，钟灵犀组装起了她的长槊在一旁警戒，李新柔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尹秀娜搀扶着腋窝下架着树干做的简易拐杖的高洋，5个人无声而又有序地朝景区里面走去。 过那个铁索桥的时候，因为桥板被烧了，焦黑的木板有一块没一块，走上去十分费力不多，还十分危险。也就是李赫和钟灵犀是自己走过去的，李赫过去之后，把猞猁尸体往地上一放，回来就依次把高洋、尹秀娜和李新柔背了过去。 李新柔是主动留在最后的，看着别的人都已经过去了，一个人留在最后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尽管她不停的回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却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是这些也都没什么，她就是恨，恨自己为什么看着铁索桥上那些焦黑的木板就是迈不开脚。可是她就是怕啊，看着那些好像随时都会断掉的木板，还有大片大片的缝隙下面汹涌的河水，她就是没力气走过去啊，她能怎么办呢？ 李赫回来把李新柔背过去的时候，李新柔已经清楚地感觉到李赫的疲惫，有两下李赫脚下踉跄，几乎就要踩空下去，好在他及时的抓住了铁索桥上的钢丝栏杆。李新柔吓得不敢睁眼，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就是从李赫的背上跳下去，跳进那汹涌的河水里，那样应该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了的吧？ 但是当她真想松开李赫的时候，李赫却像早已洞悉她的想法一样，两手勒紧了她的双腿，把她往自己背上抬了一下，回头笑了笑，说：“别想逃，你还要帮我把那本说写完呢，就算不把我写成神，至少也要有黄金圣斗士的水准吧？不然在这末日里怎么活下去？” 李新柔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了李赫的背上，却听见李赫“嘶”的吸了一口气，这是因为李新柔的肉发蹭到了他右肩上被猞猁抓伤的伤口。李新柔一听见这声音，赶紧又抬起头，看见了李赫的那道伤口，眼泪就哗啦哗啦地流下来了。 李赫再不多话，背着李新柔快速的从铁索桥残缺的木板上跳了过去，因为动作大，铁索桥晃得十分厉害。这时的李新柔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她就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压根就没去管自己的眼泪。直到过了桥，李赫把她放下来，她才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的胳膊里大声地哭起来。 李赫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有点尴尬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尹秀娜，结果尹秀娜开口想说什么，看着李赫身上原本凝结了的伤口因为连续把她和李新柔还有高洋三个人背过桥而又裂开了，一张嘴就赶紧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嘴里，这才没哭出声来，却也是忍不住脸上的泪水。 李赫叹了口气，这些姐姐来不来就梨花带雨的，老实说他觉得她们哭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但他也消受不起啊。所以他也不管那么多了，歇了口气，还不忘记提着那只猞猁的尸体，开始往石梯上爬。这个石梯虽然陡峭，但想来他们也能爬上来了，就是高洋要难一点，等一会用绳子绑在他腰上把他拉上来。 李赫的头刚探出石梯，就看到一把锋利的尖刀绑在树枝上，正对着他的眉心。他不由得笑了笑，这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石梯每次最多只能并排爬上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拿着武器守在这里，再多的人都冲不上去。不过他也不怕，因为这个人如果想干掉他，就不会用刀尖指着他，而是早就把刀尖扎进他眉心里了，哪怕不是刀，用棍子也能把他捅下去。 所以李赫自顾着爬了上去，然后在一块平地上站好，把猞猁的尸体往地上一扔，说：“我听到了你的广播，你不是说有吃的吗？快点拿出来，我们也有东西跟你交换。” 站在李赫面前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就跟李赫在广播里听到的声音很吻合，这少年一头白色的长发，皮肤也很白，长得眉清目秀，那种阴郁的眼神，就是一个典型的二次元少年。李赫既然已经站定了，这个少年就再也没有机会把他推下去，所以他很大气的摆了摆手，对少年说：“你就是广播里说话的那个苏殁吧？这里我接管了，放心，我会罩着你的！你是一个人吗？唉，这是末日，没有家人，活不了。安啦，我来了，现在一切都好了。” 这个叫做苏殁的少年没说话，显然李赫这么一来就大包大揽的样子很是出乎他的预料。不过半个时以后，他就彻底认了，因为李赫不光是一来就大包大揽，而且还是典型的自来熟，虽然苏殁一直没说话，可李赫就从苏殁住的地方找到了一口锅，然后把那只猞猁扒了皮，丢进锅里咕嘟咕嘟地煮出了一股浓烈的肉香味来。 “你们谁都别忙吃。”李赫贪婪地闻着煮肉的香味，大义凛然地说：“我先试毒，如果到了明天我都没事，你们再次剩下的。” 好像千辛万苦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煮那只大猫似的。  203、最开心的就是你和我们一起玩 李赫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肉了，不光是超维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没吃过，之前在他们的世界里也有很久没吃过肉了。 记忆中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天堂岛要塞的时候，和桑藜一起去要塞的餐馆里吃的一顿鸡肉。也就是在那一次，他们遇到了那些狂信徒，后来，那些狂信徒的阴谋直接导致了要塞的陷落，也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直到他们的世界崩塌，他们在毁天灭地之前来到了这个世界。 很多时候李赫都会想，如果要塞里没有那些狂信徒，也许他们是能在那里站稳脚跟，然后慢慢撑到灾难过去的。 当然，世界上没有如果。 许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除了义无反顾地往前走，谁也没有能力回到事情发生之前去改变它。 几块猞猁的肉连着骨头，在锅里翻滚着，发出浓浓的肉香。 李赫就蹲在锅前，脸上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锅里一样，口水都要流淌成一条线了。不光是李赫，李新柔、尹秀娜和钟灵犀也都抱着膝盖蹲在锅前，不过她们要蹲得远一些，因为李赫说了，她们现在还不能食用这只猞猁，除非他吃了之后4时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感染中毒迹象。可即使那样也不完全靠得住，因为他们对病毒的潜伏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数据。 但是，用李新柔的话说，就算不能吃，闻一闻总可以吧？说话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睛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李赫差一点就心软了。 好在最后他还是硬起了心肠，在最后要出锅的时候，把个姐姐都赶走了。但他看到那个白头发白皮肤的二次元少年苏殁端着一个碗走到了跟前，不由得皱眉问：“你要干什么？” 苏殁揶揄道：“你看你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还不就是想把别人都赶走，自己一个人把这只大猫独吞了。” 李赫哂笑道：“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是我的家人，如果这东西确定能吃，就算我不吃，我也会让他们吃的。” 苏殁呵呵一声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家人，我看不出你们哪里长得像家人。” 李赫正色道：“没错，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在这样的灾难里，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一起相依为命活到现在，这不是家人又是什么？话说回来，你又懂得什么是家人吗？” 苏殁冷冷地说：“我还真不知道家人是什么，从到大，我就没见过我妈，我爸成天都盼着我死！谢天谢地，要不是这场病毒，我估计下一次他喝醉了酒，就会真的把我打死……不过他没有机会了，因为现在死掉的人是他……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家人！” 李赫想也不想就说：“谁家的父母会真想打死自己的孩子，那一定是你的问题！” 苏殁阴冷地一笑，说：“果然，都是这么说的！” 李赫顿了一下，苏殁的表情有些触动到了他，不过他也没有去想自己是不是太武断了，他也就是个16岁的少年，哪能把事情都想得那么周全？反正他就觉得家人是最珍贵的，尤其是在这样的灾难里，他自己的家人已经没有了，身边这几个好不容易一起活到现在的同伴就是家人，是他一切动力的来源，他看不惯苏殁对“家人”这两个字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不过他也不想跟苏殁争论下去，更没有兴趣探听苏殁的故事，只是指着眼前的一锅肉，说：“不是我舍不得给你吃，但是吃这锅肉是有风险的！我是因为即使被抓伤了也不会感染，才决定试一试，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尽管试一试吧。” 虽然李赫认为景区的这些房子也不可能就是苏殁的，但苏殁总比他们更早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他还是把苏殁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他已经把风险告知了苏殁，如果苏殁自己坚持，那就分他一碗好了。 苏殁冷冷一笑，反问：“你看我的样子，会是一个怕死的人？” “幼稚！”李赫哼了一声，说：“怕死有什么不对的？要是不怕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不过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要吃就吃，我已经提醒你了。”他对这个景区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虽然这里看起来是挺适合避难的，但如果只有苏殁一个人，那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不过，这地方其实比振鸿文武学校更安全一些，也许把李新柔她们留下来，自己继续去找桑藜会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苏殁也没有再说什么，用一个勺子从锅里连肉带汤地给自己盛了一碗，洒了一点盐，一边吹着，一边大口的吃了起来。李赫生怕这家伙把肉都吃完了，也顾不上再说什么，抓紧时间把锅里剩下的肉都吃了。 这峡谷里的景区潮湿阴冷，又下着雨，越发让人觉得衣服单薄，不过喝了热汤吃了肉之后，李赫倒是出了一头的汗。虽然他确实是本着试毒的决心去吃这个猞猁肉的，不过吃完了之后再看到李新柔她们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就特别不好意思。 苏殁是住在景区入口管理处的，这是一排连在一起的仿古建筑，很有武侠片里那种武林高手修行之地的感觉。苏殁说他爸原先就是管理处的一个警卫，灾难爆发前，他爸把他从学校里带到了景区，因为不想供他上学了。但是刚到景区没有多久，病毒就扩散到了这里，连同他爸在内，景区原有的十几个工作人员变异的变异，被吃的被吃，他是藏在储物柜里躲过了一劫，再出来的时候，景区里已经没有人了。 李赫不怎么信得过这个苏殁，不过他们从振鸿文武学校出来以后也是奔波了大半天，他决定暂时休整一下，找到一间空房子让大家住进去休息，留下钟灵犀防着苏殁，自己则走进景区里察看。 走了几公里以后，李赫发现至少有一点苏殁没有撒谎，那就是景区里除了他就没什么人了。也是因为灾难前景区正在维护，没有对外开放，所以并没有游客。至于管理人员，除了被吃掉的，变异了的一定还在，但走了几公里他都没有见到，不排除它们走远了，但李赫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它们被苏殁除掉了。 苏殁看起来很瘦弱，但是要除掉几只丧尸并不难，只需要把它们引到石梯前面，就很容易把它们推下去，如果他估计得没错的话，铁索桥上的火也应该就是苏殁放的。一想到这，李赫就觉得自己太大意了，那个苏殁虽然看起来很文弱，要论打的话，10个苏殁也打不过钟灵犀，不过钟灵犀是个老实孩子，苏殁的那种柔弱感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钟灵犀很有可能被那二次元少年卖了还给他数钱！ 这个推论让李赫不寒而栗，赶紧就往回走，一路上脑补了很多惨烈的画面，以至于他越想越怕，这景区里到底又多深，里面除了茂密的植被还有些什么，他也全都顾不上了。走到后面他简直就是一路跑，跑到最后简直就是百米冲刺，好在他有肉有汤地吃饱了，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就像脚下带风一般，很快也就回到了景区入口的那一片仿古建筑。 刚回到那栋楼下，突然看到他们刚才休息的那个房间走廊上站着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孩，那一袭红色的长裙，一头流泻铺陈的黑发，背对着他站在走廊边上……李赫干咽了一口唾沫，一个“鬼”字差点冲口而出。 幸亏这个“女鬼”及时地转过了头来，冲他嫣然一笑，李赫这才看清，这一身红衣的“女鬼”原来是尹秀娜。尹秀娜既然是“绝代佳人”女子天团的正式团队，又是泡菜国的练习生，那颜值自然也是很惊人，只不过李赫平常也没怎么注意她。这时候尹秀娜一袭古装，在这个仿古防得以假乱真的景区，她这样蓦然回首嫣然一笑，老实说，李赫也不由得有些惊艳了。 然后李赫一抬头，就看到李新柔也是一袭古装，手里拿着一支笛子坐在二楼的栏杆前，对他盈盈拜了一个万福礼，她穿的则是一袭白衣白裙。 就连钟灵犀也换了一身古代的装扮，她虽然远不及李新柔和尹秀娜的颜值高，但她穿的是一身皮甲，束着发冠，妥妥的一副巾帼女将范。 最后，李赫看到高洋一脸无奈的坐在一把轮椅上，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就是苏殁。 李赫沉着脸还没说话呢，苏殁微微一笑，说：“她们可是‘绝代佳人’姐姐啊，风靡全亚洲的女团偶像，你不给人家吃肉也就算了，还让人家穿得灰头土脸的，你就是想把人都据为己有，也用不着这么藏着掖着吧？你这不是让她们明珠暗投吗？” 李赫绷紧了脸，粗声说：“什么叫据为己有，你胡说八道什么？暗黑系的动漫看多了吧你？” 苏殁呵呵一笑，说：“看多了暗黑系动漫的是你吧？跑得这么气喘吁吁的，你脑补的是什么画面？我把你的这几个家人都杀了？” 李赫没说话，但是他气呼呼的表情算是默认了苏殁的推测。虽然苏殁看起来又柔弱又无害的样子，但他一路脑补的，确实是他们几个被苏殁害死了的画面。 李新柔看到李赫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吐了吐舌头，从二楼跑下来走到李赫跟前，说：“赫你不要黑着一张脸这么吓人嘛，苏殁他……也很可怜呢。” 李赫黑着脸打量了她一眼，瓮声瓮气地问：“你们几个又是闹哪样？” 李新柔提了提自己的裙子，转了一圈，说：“苏殁说得没错啊，这些天来，我们都太灰头土脸了，也太压抑了。这里很安全嘛，我们找到这些景区给游客拍照的衣服，就穿起来好玩咯。好看吗？” 李赫没理她，又看了看尹秀娜，尹秀娜明显就比李新柔会察言观色一些，已经把身上的古装脱下来了，她里面穿的还是武校的校服，只是运动衫的外套也脱了的，就剩下一件贴身的运动背心，显得身材很火爆。 不等李赫说话，她就恭敬的一笑，说：“我们是想逗你开心一下呢，这一路上，太让你费心了！”说着，以他们国家的习惯，给李赫鞠了一个躬。按照他们的习惯，她年龄大一些，是前辈，见面的时候，应该是李赫先向她鞠躬才对。 不过鞠这个躬，她倒也是诚心诚意的。 “李赫。”苏殁显然已经从其他人这里知道了李赫的名字，一脸诚恳地说：“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你说的‘家人’的感觉，我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们保持足够的距离。” 李赫摆了摆手，说：“那倒不用，休息一晚，我们还要接着出发，你要是想和我们成为一家人，那就和我们一起走吧。”说完，他就看着苏殁，这个地方这么好，他想不出苏殁有什么理由会答应跟他们一起走。 没想到苏殁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跟你们一起走。” 嫌弃是肯定嫌弃的，不过叫上苏殁一起走是李赫自己的提议，他总不能话一说完马上打自己的脸。这时候还在下午，离天黑还早呢，李赫走了几公里又跑回来，这路程也不算远，他虽然也并不累，不过他也懒得再去景区内部探索了，反正休息一晚就要走，铁索桥那边不会有丧尸过来，景区深处应该也不会有，晚上警醒一点就好了。 “既然这样，我们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离开这里。在安全的前提下，你们玩开心！” 至于几个姐姐，她们像换衣服穿着好玩，就让她们开心一下吧，在这末日里，能开心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在得到李赫的支持后，李新柔就高兴起来，拉起李赫的手说：“来来来！李赫！我们刚发现了一套古装，特别适合你！既然你都说了我们要玩开心，那么最开心的，就是你和我们一起玩了！” 李赫才是要疯了，有些人，真的是给点颜色就灿烂啊。 他瞬间就黑了脸，不过他黑着脸会让尹秀娜乃至钟灵犀都感到害怕，李新柔却是不怕的。她硬是把景区的一套男式古装套在了李赫身上，那是一身黑色的帝王朝服，李赫的脸虽然黑，但是穿上了龙袍，竟也有几分威严。 几个女孩子看得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李新柔最是开心，朝李赫行了一礼，说：“皇上吉祥，臣妾有礼了。啊不对，怎么能是臣妾呢，我是你姐，应该是长公主，让秀娜来当你的臣妾吧！” 尹秀娜脸一红，用韩语嘟囔了几句，不过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反对的样子。 李赫真是醉了，三两下把身上的“龙袍”脱了下来，沉着脸说：“有人来了！” 林新柔以为他是找借口，不过坐在轮椅上的高洋仰头看向景区的入口，就看到有一张脸从石梯下面冒了出来。而且，还是认识的。 除了苏殁，他们几个都认识。 是那个《末日边界》剧组的男二号，来自好莱坞的四线男星巴德拉姆。 很显然，在这里见到李赫他们，他也非常地意外。 204、换谁都不行 “不明身份的飞机，请表明你们的身份，并遵照护航飞机的要求，到指定地点降落。你们已进入小千山幸存者基地的防空识别区，如果你们拒绝服从指挥，请原路返回，否则我们将予以击落。” 来过在舷窗外面看到了一架距离他们很近的武装直升机。 真的很近，来过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武装直升机的串联机舱里两个飞行员的脸，戴着飞行头盔，遮住了眼睛，也看不出什么样子。不过对方通过无线电传送过来的话，也飞到了戴着机内通讯耳机的来过耳朵里，这让他略微紧张了一下，总不能好不容易从潮水一般的丧尸嘴里逃生，却要被击落这么惨吧？ 这时候梁沁就坐在他旁边，依偎着他，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来过一转头，就能闻到一股年轻女孩的发香。这让他一时有点迷糊，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现在他也是脱单的人了？认真地说，他和梁沁也就认识了十来天，真正在一起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几次呢。 不过梁沁倒也很符合他心目中女朋友的标准的，长得漂亮身材好不说，性格也比较好，开朗大方，又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一弯，露出一口小白牙，很活力很动人。 因为总觉得有点不真实，来过伸手搂了搂依偎着他的梁沁，连外面的武装直升机也不管了，人死鸟朝天，真要被击落了，也可以说一了百了，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地活了。至少，临死之前，他也有女朋友了不是吗？ 不知道作为驾驶员的海凌迦是怎么恢复旁边的武装直升机的，不过，来过清楚地察觉到了飞机再下降。有一阵还有点颠簸，让他想起了他们上一次搭乘直升机在天堂岛上的巨大弹坑里降落的情形，手心里又捏了一把汗。 好在，直升机还是安安稳稳地降落了，来过扭头一看，几辆军用吉普车靠了过来，车上架着大口径的重机枪，车上的军人也是全副武装的。这是应有之意，倒没什么好奇怪了。 跟着众人一起下了飞机，来过看到他们的直升机降落在了一块巨大的停机坪上，这个停机坪并没有比试飞院的停机坪大太多，但依然有种一眼看不到边的感觉，有很多战斗、非战斗直升机正在起降，远处还可以看到不少战斗机和运输机，整个停机坪上也是一片忙碌。那些全服武装，而且还穿着防护服的军人靠过来，交涉的事有赵孟，来过也没有管，就看到交涉完了以后，他们按照要求登上了一辆军用卡车。 然后就是例行的消毒，男女分开进行严格的检查，经过4八小时的隔离后，来过又再次见到了梁沁、见到了周子晴，见到了叶祯、牛可侠、曹志远，当然最重要的是小莱安娜还有桑藜，最后还有李寂城和海凌迦，也就没见到作为高级军官的赵孟，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团圆了。 他们的见面，是在一栋用老式的从厂房改建而成的大食堂里，一眼看去，有上千名和他们类似的幸存者正在享用配发的食物。食物也算不错了，每个人有两个大馒头，一碗粥，一罐味道并不怎么样的肉罐头，还有一个苹果。 别的还好，竟然还有水果这让来过就有些惊讶了。 海凌迦看着来过一脸的难以置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自己面前的苹果咬了一口，说：“别露怯了。小千山基地是国家级的战略避难基地，简单地说，就是为了大规模战争准备的，不管是基础设施，还是物资储备，都是冲着20万人生存几年去的，有个苹果你就感到不可思议了？就拿我们眼前遇到的灾难来说，也许在这个基地建立时也同样所考虑，当时的设计师们未必能够预想到这么具体的灾难形态，但这并不妨碍这个基地发挥应有的作用。” 海凌迦这么一说，坐在她对面的几个人都若有所思，然后周子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十指交叠在一起做了一个祷告状，感叹说：“那谢天谢地，我们可算是否极泰来了。来医生，我由衷地对你表示感谢，现在想来，当时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们是没有机会逃到这里来的。” 周子晴这么一说，梁沁不由得自豪地挽起了来过的胳膊，如果说之前在飞机上半真半假地答应做来过的女朋友，不过就是生死未卜之时不想给自己留什么遗憾的话，现在她是真的觉得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作为她男朋友，是一件很让她骄傲的事情。 叶祯、牛可侠、曹志远也都纷纷表达了劫后余生的感慨，回顾着无数次生死一线的惊魂瞬间，现在想来，真的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倒是两个小女孩，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桑藜，一个粉妆玉琢的洋娃娃莱安娜，却都默默而快速地吃饭，什么都没有说。 李寂城在桑藜吃完饭，准备起身的时候，温和地一笑，看着桑藜问道：“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听到你叫我老师，可是以你的年龄，应该还没有上大学吧？”李寂城教过很多学生，但都是在大学校园里，而桑藜看起来怎么都还是一个中学生。 桑藜愣了一愣，这个事情，她已经和莱安娜讨论过了，她也已经确定，眼前的这个李寂城和她认识的那个李寂城并不是一个人。不过，一看到李寂城，她就总想起在天堂岛要塞，当丧尸像潮水一样涌来的时候，那个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的背影，一想到当时的情形，她就总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这时听到李寂城这么一问，桑藜眼里猛然一潮，努力微笑着说：“因为您就是老师啊，我叫错了吗？” 李寂城笑笑，转头问海凌迦：“你看吧，我就是看着就长得像老师的人，你偏要说我像一个踢足球的。” 海凌迦也笑起来，吃完了苹果，又不慌不忙地吃起馒头来。 李寂城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说：“孩子们，我们现在虽然可以说是劫后余生了。但是，距离子晴说的否极泰来还很远。而且，也并不是说我们躲到这里避难就可以安心地等着灾难过去了，这个基地也到处都需要人，我不会要求你们一定要去做什么，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曾经是军人，凌迦也是，所以我们会重新穿上军装，回到战斗一线去，也希望你们都能找到适合发挥自己才能和特长的岗位。可惜这里没有酒，不然真的值得我们干一杯。” 李寂城这么一说，在座的人都意识到，这虽然是他们劫后余生的第一次重聚，但对于其中某个人来说，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聚。这个基地看起来暂时还是安全的，但很可能也就是暂时，离灾难过去还远着呢。 周子晴看了看周围正在就餐的近千人，一眼看去，这些人应该和他们一样，也都是从不同地方被营救到这里来的幸存者。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打扮各异，看上去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不过，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只是过去，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叫难民。而她想得更多一些，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李寂城不说，他们自己也应该清楚，吃了这顿饭之后，他们很可能就要分道扬镳了。 这时，叶祯看着李寂城问：“老师，军队里也需要女兵的吧？” 牛可侠有些惊讶地问：“你要参军？” 叶祯反问：“你觉得不可以？” 牛可侠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自己的后脑，说：“那倒不是，我自己是要参军的，我现在好歹有一身蛮力，而且还不怕感染，我应该可以去第一线。不过学姐，你只是个女生啊。” 叶祯哂笑了一声，说：“女生怎么了？难道丧尸会因为我是女生所以不咬我吗？我现在反而觉得，成为一名军人可能是最安全的。”她是哲学专业的研究生，这个专业和战士八杆子打不到一起，但是，她最后那句话，却有着非常严密，而且非常合理的逻辑。 曹志远说：“我是学民航调度的，这里也有机场，我觉得我在机场应该能发挥一些作用。” 来过看了看梁沁，梁沁皱了皱眉，说：“说起来我学的专业现在也没什么用了，我也没什么特长，所以，要我干什么都行，但是……”她看了看来过，突然有些惶惑地问：“有没有什么工作，能不让我和你分开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个阳光大男孩，但对他的依赖是一定有的，而且似乎还很强烈。 桑藜在一边笑了笑，说：“其实也有办法，你们可以参加同一个兵种，然后都表现得出色一些，也是有机会分配到同一个战斗序列的。”她见来过看了看自己，就微笑着伸手理了一下散落的头发，说：“我是天生的狙击手，到哪都一定是精锐部队的成员。” 来过找不出话来反驳，因为这姑娘的本领他不止一次见识过了。 其实桑藜微笑的表情下，内心有些焦躁，眼前的这一幕，和他们刚到天堂岛要塞的时候何其相似！相似得让她十分担心起这个基地的命运来。 而她当然毫无疑问是要参加作战部队的，而她知道，作为一线作战部队中的狙击手，一定会承担很多外出作战任务，也只有外出，她才有继续寻找李赫的机会。 身处的这个世界不是他们的世界，眼前的老师也不是她的老师。他们原先假定的那个作者还活着吗？也许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没有那个作者，在这个末日的边界，他们都会活得很艰难，但也都得努力地活下去。对她来说，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唯有把李赫找回来，才能让她找到继续走下去的意义。在这一点上，即使来过和莱安娜也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也不行，换谁都不行。 就在大家探讨接下来的打算的时候，偌大的饭厅里正在吃饭的上千人纷纷抬起头，就看到一行人走了进来。 205、每个人都像一滴水 人从大厅的门口走进来，在一片好奇的目光中，也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从大门进来以后，还走了挺长的一段。 这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准确地说，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护卫着的一个军官。还是一个年龄大概也就30出头的女军官。 和旁边全副武装的士兵不一样，她穿的只是军常服，搭配的甚至还是套裙和长靴，军帽后面很随意的扎着一束中短发，相貌并不出众，要说的话，也就是皮肤白皙，长得有几分清秀，身高也大概一米六出头，普通得就跟在隔壁住了十几年，但一直都不声不响准时准点上下班的白领小姐姐一样。 但是被10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护卫着走来的架势却有点吓人，更吓人的是她军装领章上缀着的一颗金星和胸前花花绿绿的资历章。 来过、桑藜和莱安娜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军衔体系，但想也想得到，那颗金星份量可不轻。 坐在来过旁边的牛可侠小声对他说：“是个少将，这么年轻的少将可真少见，我看她最多不超过30岁，但从她的资历章看起来，她至少也有10年的军职了。”牛可侠是个不像文科生的文科生，过去的时候，宅在宿舍里也算得上是一个军迷。 而这个牛可侠口中非常少见的年轻少将在大厅里好奇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来过的面前。 这阵势，一时让坐在来过身边的牛可侠还有梁沁都有些紧张，来过自己倒还好，毕竟欺男霸女什么的恶俗桥段一般也到不了少将这样的级别，而且还是个女的，总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帅，人家一个少将就要哭着喊着倒贴吧？ “你是来过来医生吧？”女少将走到来过面前，看了他一眼就开门见山地说：“你提供的样本具有非常重大的价值，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不过现在是战时机制，这样的话你需要先取得军籍，你不介意在这样的非常时期火线入伍吧？” 来过像是牙痛一般地咧了咧嘴，心说这种情况难道可以说介意吗？还是说介意就有用？不过谢天谢地，那几支随时可能失效的样本，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安家之所了。而能够继续对那几份样本进行研究，本来也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要不是为了这个，当初李昊和来兮还不愿意离开那条搁浅的游轮呢。 当然了，当时如果他们没有走，现在估计死在毁天灭地的海啸地震离了。人生的际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来过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但见他没有立刻回答，女少将以为他不愿意，接着又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恩惠。现在是第7战区技术部主任，以我的权限，只要你火线入伍了，我就能任命你为技术军官。根据你目前所作出的贡献，我认为至少可以为你申请一个技术少校的军衔，然后视你的专业能力和水平，我会实际评估你在我的团队里的地位，并委以合理的任命。” 说起来，这位貌不惊人邻家小姐姐一般的女将军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好听的，话是开门见山，语速却是不急不缓，音质也让人觉得舒服，并没有因为超乎她年龄的军衔而给人什么压迫感。 来过知道自己不能再发呆了，赶紧问：“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我的研究？” 李恩惠少将点了点头，说：“当然，那正是发挥你的价值的地方。虽然你对样本的处理显得有些草率了。” 来过汗了一下，将军小姐姐说话的声音虽然和缓，却也非常直接啊，但是他是谁啊？他是最帅的来过啊，所以他面不改色地说：“当时的情况非常特殊，能够将几个样本保存下来，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其他的都不说了，大灾，不，应该说现在的情况是这个世界正处于末日的边界，对吧？为了幸存的人能够活下去，我愿意尽我的微薄之力。我只是想，会不会一进研究所，就从此不见天日了？” 李恩惠平静地说：“我的研究所在地面。” 来过心说，看来这个将军小姐姐不怎么幽默啊，他笑了笑，侧头看着梁沁，问：“那我的女朋友怎么安排？”认真地说来，来过现在这个恋爱也来得有点草率，毕竟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太短了，连话都没有好好说上几句呢。不过他骨子里也还是有些传统的，既然之前关系挑明了，亲也亲了，现在他就得考虑人家的安排。总不能他一头扎进实验室里，然后就对人不管不问了吧？ 李恩惠倒是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不过她转过头去，很快就有一个少校军官跟了过来，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说：“现在是战时机制，所有进入基地的人员都要服从战区指挥部的安排。不过，技术部军官的家属，根据相关的待遇，可以住进军官宿舍里，具体的工作根据本人的意愿和能力再进行安排。” 一时间，饭厅里传来了小声的议论声，很显然，作为普通的难民和作为军官家属，在基地里的待遇是不一样的。这些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然能让人听到的议论让梁沁一时之间有点窘迫，下意识地就说：“我还不是家属吧……” 然后她就被旁边的周子晴拉了一把，回头一看，周子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李恩惠的话说得很清楚，只要来过火线入伍，他就是技术军官，而周围的议论也表明，这个军官家属的地位和普通难民比起来，绝对是让人羡慕的。梁沁这会还是傻乎乎地表明她和来过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要是现在还能私下里说话，她一定会对梁沁说：“妞，你傻呀？这个来医生就算不是金龟婿，现在也是个重大的靠山，你不想当家属，我还想当呢！” 李恩惠不关心这个问题，在从身边的军官那里得到一个解释之后，她就最后看了来过一眼，说：“其他的事情，都按照程序来办就行。我需要你跟我到实验室去一趟，现在。” 来过点点头，拉了拉梁沁的手，然后对李恩惠说：“我还要带上一个顾问。”说完，他把莱安娜拉到了身边，毕竟要和李恩惠交流血液样本的来源，就要解释两个空间的事情，而没有谁比莱安娜更适合担当这个说明人了。 李恩惠对莱安娜这个洋娃娃倒一点都不诧异，甚至还有种看同类的眼神，也许，她自己很小的时候，也就背负了所谓“神童”、“天才”一类的声名了吧。 李恩惠来的时候直奔主题，也没有去在意那些好奇的目光，更没有在意各种各样的议论，走的时候，就带走了来过和莱安娜。而那个被她叫过来给来过解释军官家属待遇的少校，又对剩下的人做了安排。 首先就是李寂城、海凌迦和桑藜，他们都是上面点名要的。 “上面”自然包括了赵孟，他原本就是14局7处的上校处长，来到这个基地，也有很重要的岗位等着他。 在飞机上，赵孟已经了解了李寂城和海凌迦的情况，李寂城作为曾经的特战队员，现在还保持着相当出色的战斗力，又是大学里的博士和教授，这样的人才是绝对不能浪费的，经过他一推荐，小千山基地的指挥部，也就是李恩惠所说的第7战区司令长官部也就直接破格录用，本来是想把李寂城留在参谋部作为高级参谋的，但由于李寂城本人的愿望是进入一线战斗部队，而一线部队最缺的也就是高素质军官，长官部就直接把他任命为一支新成立的营级作战部队主官了。 而海凌迦就更简单了，她原本是战斗机飞行员，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退役到航天学院里当教官的，现在军情紧急，当然是进入到空军部队里继续当飞行员，而且很快担任了一个武装直升机中队的中队长。 另外几个人，也是根据他们自己的意愿，牛可侠和叶祯加入了战斗部队，作为新兵进行短暂而紧张的作战训练，曹志远进入机场调度中心担任调度员。 梁沁恍恍惚惚间还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该干什么，倒是真的住进了军官宿舍，这却是让她的小姐妹周子晴无比羡慕了。因为周子晴也不想进入作战部队，也就只能跟当时一个大饭厅里吃饭的上千人一样暂住在难民营里，等待进一步的安排。以至于周子晴一直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在来过面前还扮什么高冷，她对于自己的颜值也算是很有自信的，如果当时是她先把来过拿下了，现在住进军官宿舍里不就是她了吗？而且像梁沁现在还傻乎乎的没去想要跟来过更进一步，换做她的话，也是要把“家属”乃至配偶的身份迅速办实的。 说真心话，待在难民营中，在一种十分嘈杂的环境中等待命运的铺排，虽然暂时似乎拜托了被丧尸吃掉的危险，却也很是让人绝望的。 至于桑藜，她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射手天赋，加上她在天堂岛要塞经过的训练和无数次的实战经验，不需要赵孟的特别推荐，她就成为了作战部队里最引人瞩目的明星。一入伍，就被选进了一支名为“獠牙”的特殊部队里，担任了一个狙击小组的组长。 也真就是在一个早饭之后，他们同乘一架飞机来到小千山避难基地的一群人，也就这么各奔东西了。他们每个人就像一滴水，汇入了末日边界上一条汹涌的河流，一时间，再也看不到每个人的样子。他们虽然名义上都是在这个基地里，但在数以万计，并且每天都有新进人员名单和死亡人员名单的发生变化的幸存者中，偶遇的几率一点也不比过去在都市的街头高。至少那时候还可以留个电话、微信什么的，这时候却是匆匆一别，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桑藜刚进入部队的第三天，就接到了作战任务。  206、獠牙第7中队 小千山基地对于桑藜来说，实在有太多似曾相似的地方了。 同样是大型官方避难基地，同样是军管战时机制，同样承载了惶恐不安的幸存者最后的寄望，同样在一片忙乱中上演着各色人等的悲喜。 小千山基地比天堂岛要塞规模还要大很多，虽然没有建设那道几十米高的防御墙，却有一道200米宽近百米深的地缝，上面有一座钢架大桥，可以控制桥面的升降，毫无疑问，从安全性来说，这道小千山基地所拥有的天然屏障是天堂岛要塞所不具备的。 更大的不同是，天堂岛要塞是依靠着一个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基地靠山围出一圈地，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建起来的应急的避难所，而小千山基地的建筑原本就有，也就是临时加了一道10米的防御墙，更兼在山体内部建立了一个非常完整的避难设施，物资储备也十分丰富，目前为止已经收容了近10万名幸存者，加上几万人的战区所属的野战部队，说它是一座小城市都不为过。 总而言之，不管是天然屏障，还是官方早几十年苦心经营的战备设施以及幸存者的规模，小千山基地都是天堂岛要塞无法比拟的。但是，当初的天堂岛要塞也并不是被外来的丧尸攻陷的，桑藜只希望这个小千山基地不要遭到同样的结局。 桑藜一加入一线作战部队，就通过考核，被任命为一个狙击小组的组长。别看这个小组只有3个人，但是这样的狙击小组的成员，历来却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组长更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但即使放在过去那种人员充沛的时候，桑藜当一个狙击小组的组长也是名至实归，就更不要说灾难后军队损失极大，像她这样的特例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所以，桑藜不但当上了狙击组长，而且正式入伍才两天，就被直接授予了军士长的军衔，虽然军士长依然只是士官而不是军官，但这已经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入伍第三天，桑藜就接到命令要参加一个行动，并接到命令到机动部队中心指挥所参加军事会议。而能够参加这个会议的，也都是此次行动的核心人物。 桑藜是参会人员里面年龄最小，军衔最低的一个，但也是最引人瞩目的一个，没办法，她那漂亮得犯规的脸蛋总是让人忽略她真正被选拔参加这个行动的原因。 那天下午，天色有些阴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云层压得很低，却又迟迟没有下雨，反而使得地面十分的闷热。指挥所是在一栋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老式建筑里，外表不起眼，里面的设施却十分齐备。 桑藜一接到命令就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指挥所，几乎是第一个到的，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全地形迷彩作战服，数字化单兵头盔抱在怀里，坐在了指挥所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老实说，除了这身军装的徽章标识和她原来那个世界里的徽章标识不一样，她真的有种回到了天堂岛要塞的感觉。 她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里的军队编制，只初步了解到基地隶属第7战区，战区司令长官部就在基地里。战区的部队主要分为5个体系，分别是基地司令部指挥的第70师，也就是基地守备部队，主要负责基地的防御作战，防御范围不限于基地本身；战区直接指挥的71师，也就是承担各种外出作战任务的机动部队，现在桑藜就隶属于这支部队；空31师，负责空中打击和运输的航空兵部队，隶属空军，但划归战区指挥；警备1师，负责内卫、后勤、编训的预备部队；还有一个隶属最高统帅部，但由战区支持、在基地开展研发工作的技术部。 此外，在战区的管辖范围内还有3个师，但都分散在另外几个避难基地里。 几大体系的主官都是少将，包括技术部主任李恩惠也是少将，战区司令长官则是中将。整个小千山基地的级别就比最高指挥官只是准将的天堂岛要塞高了两级。 这些信息都是桑藜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了解到，也必须了解到的东西，至于更高的层面，尤其是灾难后这个世界有没有一个类似他们世界那样地球联合指挥部那种国家合作层面的平台，她就暂时触摸不到了。毕竟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限于她现在的身份，也只能到这一步。 桑藜安静地坐在为她准备的角落里，她发现参会的人除了她自己以外都是军官，最低也是两个少尉，很快她就知道那是此次行动另外两个狙击小组的组长，而此次行动的带队最高指挥官是一个少校。队伍是根据需要临时抽调人员组建，因此次行动命名为“獠牙第7中队”，中队下辖1、2、3小队，小队指挥官是上尉，桑藜以及另外两个狙击小组直属于中队指挥官。 桑藜根据参加行动的军官职衔来推断，这次行动的人数未必会很多，但规格一定很高。她还在参会军官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就是一头红发的海凌迦，她是作为护航机队的指挥官来参会的，军衔也是少校，和行动部队指挥官同级。 看到海凌迦，桑藜愈发有一种回到了天堂岛要塞的错觉，毕竟，那就是同一个人哪！ 等到会议正式开始以后，桑藜就看到了来过，而此时的来过已经穿上了中校的军装。虽然从兵种标识来看来过属于技术军官，但是一出场就是中校……嗯，桑藜就觉得来过这家伙身上的军装还是很衬他，至于这家伙看起来有点飘，那也很好理解了。 来过一出场，整个会场里的人就全都站了起来，毕竟他就是这个会场上军衔最高的人了。军队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不管他的年纪有多大，不管他这身中校军服是怎么来的，但接到通知，明白来过就是这个会议的主持人，所有的军官也都按照军队的规矩向他敬礼。 连海凌迦都没有例外，她只是没有戴军帽，显得稍微随意了一点。 反倒是本质上还是一个平民、硕士念完，博士还没来得及念的医科生来过中校在有点飘的同时，也有点慌乱，在旁边一个副官的提示下，才给军官们回敬了不那么标准的军礼，请大家落座。 看到眼前的军官没有为难来过的意思，桑藜倒是替他松了一口气，也替他现在的身份感到开心。不过，来过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她不怎么开心了。 “各位，我来解释一下这次的行动。”因为也不懂太多军队的规矩，来过选择了最实在，也是最简单的进入话题的方式，那就是开门见山。而一进入具体环节，来过也就自然了很多，他娴熟地打开全息屏幕，在屏幕上打开了一张头像，说：“此次的行动，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找到影像中的这个人，根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消息以及卫星搜索结果，他在几天前曾经出现在朱雀市第3区和第4区边界，我们可以把他当做0号，对于研发针对这场灾难的抗病毒方案而言具有重要意义。所以无论如何，要拜托在座的各位把他带回来。军事上的行动计划由各位专业人士负责，但此次行动，我会和大家一起前往，也希望和大家合作愉快。” 桑藜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到那个全息影像上出现的人，俨然就是李昊。虽然她知道以战区的能力，派出一支专门的搜救队伍去找李昊的话，只要李昊还活着，就能把他安全地带回来。但是带回来以后呢？桑藜有种李昊要变成小白鼠被切片的既视感。 来过简单的把任务目的交代了之后，现场就交给了负责带队的少校，由少校具体安排行动部署。此次行动，“獠牙第7中队”抽调的都是71师各机动部队的精英，人不算多，每个小队20人，加上3个狙击小组和中队部和来过这样的技术军官，整个行动也就是76个人，少校的具体任务安排到了每一个小队里的每一个小组，还和护航运输机队的海凌迦进行了协商和沟通，定下了出发的时间，然后就宣布散会了。 从指挥所里出来之后，桑藜加快脚步，跟上了来过，叫了声：“中校！”然后在来过转过身的时候，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来过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副官，笑着说：“中尉，你先回去吧，我和军士长单独聊聊。” 他的副官敬礼之后离开，来过也对桑藜扬了扬头，然后沿着指挥部前面的一条小路信步走了一段，走到了一个半山的平台上，这里没有人，倒是一个清静的观景台。 这倒是来过和桑藜第一次站在高处俯瞰这个避难基地，来到这里也就几天，入伍、考核、分配，各种事让他们几乎都没有一丝多余的时间。 来过还好，他有固定的军官宿舍，桑藜可是三天来连换了三个住的地方了，这里领了任务，她稍后还要去领装备，然后，进驻行动部队的集结地点，如果悲观一点的话，这样的外出任务能不能回得来那还不一定呢，真那样的话，对于这个偌大的基地而言，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无声飘过的过客罢了。 来过径直走到观景台的边缘，看着黑云压顶下的基地，他们是在半山，附近生长着茂密的植被，而山脚下一片平地上是布局有序的街道和房屋，如果不是远处刚健起的防御墙和各种警戒设施以及不时巡逻而过和内卫部队和无人机、无人巡逻车，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也就是一个建筑风格停留在几十年前的审美观的小镇。 “桑藜，你知道吗？”来过看着眼前的一切，说：“直到现在，我内心都是充满着无法释怀的不真实感的。” 桑藜一听这话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207、来过的发现 “嚯嚯，当前世界最先进的精密射手步枪，什么时候还成了小女孩的玩具了？” 桑藜根据指令从军需官手里领导了参加此次行动的装备来到作战准备室的时候，刚一走进门，就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扭头一看，一个挂着上等兵军衔的男人斜靠在墙上，抱着手满脸不屑地看着他。 这男人30出头了，身材不算高，乍一看甚至比一米七而且还在长个的桑藜还要矮一丢丢，人很瘦，简直像是只有一层皮挂在骨头上，满脸的胡子，杂乱的头发，要不是穿着军装，真会让人觉得他是从一个下水道或者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活死人……嗯，也许活死人和丧尸倒不是一个品种。 偏偏桑藜是认识他的，之前分配狙击小组的时候，上面的长官告诉她，这家伙就是她的三人小组里的副射手，这人名叫张仕禹，据说灾难爆发之前是个警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作战部队里是不可能有酒的，可是桑藜看到这个张仕禹的时候，总感觉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作为组长，桑藜领取的精密射手步枪是一款非常先进的专用狙击步枪，她在原来的世界没用过，型号也和她在原来的世界里接触过的完全不一样。这支枪有着非常优美而修长的身形，采用了大量的合成材料，即使是她这样的小女孩拿在手里也不觉得沉重，子弹是小口径子弹，弹匣的容弹量可以达到30发，虽然不能连发，但是可以由射手控制射速，最重要的是精确度和稳定性非常惊人，桑藜当时能在航空学院的校园里“跑狙”，除了她自身的天赋外，用的也就是同款的精密射手步枪。 而桑藜现在拿的这一款，是同款里面的最新改进型，即使在小千山基地里，保有量也非常有限，也难怪那个张仕禹看到桑藜背着射手步枪走进来的时候，会那么阴阳怪气了。 不过桑藜也没有搭张仕禹的话，她实在是没有和这样的大叔沟通的经验来的。 “上等兵，收起你在大城市警匪不分的那种腔调，这里是军队，站在你面前的是军士长，军阶比你高，而且是你的直接指挥官，如果你想试试什么是军纪，我会帮你的。” 桑藜闻声半转过头，看到张仕禹斜对面站着一个中士，中士胸前的姓名牌写着“吴天”两个字，身高大约一米七五，也瘦，不过不像张仕禹那么夸张，皮肤白净，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的，板寸头，相貌虽然平常，但脸型也算得上有棱有型，没有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什么语调，感觉就像是个机器人，不过也算是帮桑藜解了围。 这个吴天，是桑藜的三人小组中扮演着观察员的那个角色。 桑藜点了点头对吴天表示感谢，吴天面无表情的在旁边坐下了，桑藜也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这间屋子里每个士兵都在自己找到的位置上一边休息，一边整理自己的装备。 桑藜粗粗看去，发现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里面，除了军官以外，好多队员看起来都不像真正的军人，或者说他们之前肯定都不是军人。有张仕禹这种看起来非常颓废而且充满病态的，有敞胸露怀言语粗俗的，有邀约了三五个人正聚在一起打扑克牌的，还有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但目光阴狠凶戾的……桑藜本能地皱起了眉头，这和她经历过的纪律部队似乎有着很大的区别。 本来她就不愿多说话，这时候也更加一言不发，只是坐在自己的角落里整理自己的装备。 除了那支代号为“暮光”的新型精密射手步枪外，桑藜还领到了一支点45英寸自动手枪，这是军士长以上军衔的士官、军官才配发的近战防身武器，因为面对的是丧尸，所以口径即正义，这款代号“灰隼”的手枪建构简单，但性能完美，最重要的是威力大，在面对丧尸时，即使没有命中要害，也能撕下一大块皮肉，从而最大限度削弱丧尸的行动能力。缺点是枪身偏重，加上英寸子弹的弹匣就更重，对于桑藜来说有点不太友好。 除了枪械外，还有近战武器，是一把刃长50公分、宽6公分的合成金属多功能军刀。因为面对丧尸，再多的子弹也有打完的时候，所以这样一把军刀是每个战士最重要，也是最后的武器。除了军刀外，还有一把更注重功能的防身匕首。 其他的装备还有护具、数字头盔、多功能后勤保障背囊，里面3天的战斗口粮、饮用水等。护具是模块化工程塑料战斗铠甲，可以承受突击步枪子弹在100以外和手枪子弹50米外的正面冲击，遮护脖颈等关键部位时，也能有效阻挡丧尸的撕咬，而且还能根据个人的需要选择遮护的部位和面积，要是不介意影响行动的话，可以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裹起来，丧尸绝对很难咬开，但那样的话基本也动不了了。 除此以外，她还需要携带“暮光”精密射手步枪的专用狙击子弹150发，“灰隼”点45手枪弹120发。总的感觉军需配给还是很大方的，但问题是，这些东西全加在一起，重啊。桑藜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有些发憷，因为她虽然有射击天赋和实战经验，战斗时心理素质也过硬，但本质上她只是个岁不到的小姑娘啊，负重是她的弱项，绝对的弱项。 不是还有机械外骨骼的吗？桑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装备还不够先进啊。 正想着呢，军需官又把一套装备送到了她面前让她签收，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机械外骨骼了，这东西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多高端，收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小手提箱，打开了就是一个人形支架，没有太多功能，就是能负重，很贴心的是关节处设计得很好，不管坐姿半蹲俯卧都能完美适应，外面还有一层可以随环境变化的伪装色，这对狙击手来说就比较友好了。 桑藜笑了一下，总算是不用为负重发愁了。这时候，外面下起了雨来，压了半天的乌云终于得到了释放，雨势也大得吓人，就像有个巨人直接在天上端着盆在倒水一样。因为雨太大，屋子里有人骂骂咧咧起来，桑藜抬头看了看，竟然只有她一个女兵，这让她越发不想说话。尤其是有几个言语粗俗的家伙，时不时朝她看过来，目光颇有些猥琐，这让桑藜心里有些发慌，她只能强自镇定，装作视而不见。 为了屏蔽那些猥琐的、不堪的，或者阴沉的、怪异的目光，桑藜只好让自己的思绪跳出眼前的环境，去想之前和来过的一番对话，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似乎有些激动了，来过，似乎也有她的道理。 “中校，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桑藜记得自己当时一开口，语气就有些不善，她总有一种来过的中校军衔，就是利用李昊换来的观感。她和来过也就是在飞往天堂岛的直升机上短暂接触过，连话都没说过一句，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开始，她是和李昊一起的，加上李昊是李赫的堂兄，这股血缘让她也把李昊当做了自己的亲哥哥，在来过和李昊之间，她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李昊一边的。 “恭喜就不用了，这个中校什么的，也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来过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桑藜语气里的火药味，而且他也能想到桑藜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火药味。但是，又该怎么去解释呢？倒是他的一句话，就有些让桑藜震惊了，他说：“我最想要的，就是这个基地提供给我的那个实验室，然后，你知道我在这几天里有什么发现吗？” “我发现，把这个世界带入末日边界的病毒，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携带的。或者说，就是从我们的世界中传播过来的。” “不可能。”桑藜想到她和李昊被赵孟的7处警察抓捕之后她得到的一些消息，说：“我和李昊哥因为一条变异犬被警方带走，经过警方的解剖分析，那条狗感染病毒，是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72小时之前。换句话说，不管我们有没有出现，这个世界都已经被病毒侵蚀了。” 来过说：“两个问题，第一，我们八个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完全一致。有可能你和李昊出现的时候，我们当中其他人已经出现了超过72小时；第二，我们所谓的出现，是出于我们清醒的意识，但在我们清醒之前，也有可能我们其实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我们身上携带的病毒在我们尚未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扩散了。你听我说……” 他看到桑藜似乎有些着急，摆了摆手示意桑藜要冷静，又说：“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我们之前，已经有来自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出现在这个空间里，我们当中每个人已经具有对空气传播的病毒免疫的抗体，但这个空间的人没有。回过头来，我之所以那么着急要找到李昊，是因为李昊不光能免疫空气传播的病毒，还能免疫在人体内进一步变异的病毒，我对他的血液样本的加工显得过于简单粗暴，所以产生了很大的数据流失，依靠他的血液样本做出来的抗病毒方程不管怎么计算，都存在致命的缺陷，所以不可能由此制作出抗病毒疫苗。只有把他找回来，才能找到解决的正确方案。” 桑藜不满地说：“可这样一来，李昊哥岂不是就要成为你的小白鼠了？” 来过倒是理直气壮地说：“他在哪估计都会成为小白鼠，至少，是我的话，他起码不会被切片。军方的情报发现，有人曾经在医学科学院用疑似李昊的个体进行过实验，但也许是思路不对，也许是方法不对，实验数据后来被放弃了。但如果那边的研究人员重新发现李昊的价值，你说他是回到我身边安全，还是被别的研究人员带走安全？” “喂！小姑娘，大爷看着你心里就有火，你说说怎么办吧！” 桑藜脑子里还在盘旋着之前和来过的对话，一个庞大的人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208、这里的奇葩特别多 说实话，当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眼神十分猥琐邪恶地在自己身上扫视的时候，桑藜心里是很慌的，她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右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把手枪枪套的扣子打开了。 眼前这个家伙，要说身高和体型，都比不过之前桑藜见过的那个大块头牛可侠，但身形也足够庞大，站在桑藜面前也跟一堵墙似的，光着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军人。 桑藜看着这家伙的领章上除了一条杠什么都没有，就冷冷地说：“列兵，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跟老子来军衔这一套啊。”大块头狞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很多人正好奇，甚至充满期待的看向他，就转头对桑藜说：“没用的，老子在这个什么狗屁队里，每次出任务都拿自己当死人了，能回来就是赚的，不能回来也无所谓，你跟老子来军衔这一套？” 说完，他弯下腰，一张硕大的脸朝桑藜面前凑了上去。 桑藜本能地就拔出了手枪，枪口直接顶在这个大块头的脑门上，这大块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却又裂出一个笑容，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邪邪地说：“我们来打个赌，看看是你的枪厉害，还是我的枪厉害！”说完突然一伸手就抓住了桑藜握枪的手。 桑藜只觉得手筋一麻，想要开枪，可手指竟然连扣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桑藜也没有呆住，左手迅速拔出防身匕首，一刀就朝大块头的脑袋上扎去。 这一下动作倒是极快，大块头嘿了一声，躲来不及躲了，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脑袋往后一仰，避开了要害，任由桑藜的匕首从他的脸颊里刺穿了进去，从另一边穿了出来。但他对此毫不在乎，伸手把插在自己脸上的匕首拔了出来，鲜血直流的，他还在咧着嘴笑。 不过桑藜也趁此机会从大块头眼前跳开，拉开了三五米的距离后，桑藜也完全镇静了下来。比力量，比近身缠斗的技巧，她知道10自己加在一起都比不过那个大块头，但是一拉开距离，她对自己的手枪也是充满信心的。虽然开枪射杀自己的同袍肯定要上军事法庭，可是这个大块头，又哪里算得上是同袍了？ 不光是大块头，其他人不也就是在一边看热闹的吗？和她同一个狙击组的张仕禹和吴天看起来倒是准备上前说点什么，不过他们单薄的身影，也被另外两个大块头故意遮挡住了。 桑藜环顾四周，这些机动部队的士兵大多数都是身材高大、气势汹汹的凶悍之辈，他们的任务大多都是直接上去和丧尸肉搏，对于在远处打冷枪的狙击手，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在眼里。所以，眼前的情况，表面上看是那个大块头在欺负她，实际上，看起来比她还瘦弱的张仕禹直接被人拎起来扔在了一边，吴天也被两个大块头前后夹着，只要一动手，他就会吃大亏。另外两个狙击组的成员，大多也是同样的待遇。 而另外一些比较像士兵的士兵，目前表现出来的是两不相帮的样子，或许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见多了，也就有些见惯不怪了。 一时之间桑藜也理不清这些冲锋兵和狙击手之间的恩怨，只觉得这支队伍超乎她想象的复杂。在她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同样是在军队中，有老师李寂城罩着，有李赫护着，还有学长学姐们的支持，和眼前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让她心里有些泛酸，但那种情绪也只是一瞬，她知道，与其怀念过去，还是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更重要。 开枪肯定可以解决问题，但也必然会带来更大的问题。 正在桑藜心里十分焦急的时候，营房的大门本人拉开了，一股暴雨的气息随之席卷进来，所有的人转头看去，就看见营房大门口，站着个刚从河里捞起来一般的人影。这个人影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然后个人各自提着自己的背包，就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桑藜看到，其中一个人就是獠牙第7中队的指挥官，之前她在作战指挥室里见到过的少校。这少校方方正正的脸，身材魁梧，倒是典型的军人形象，他一进来，眼睛一扫，鼻子一闻，似乎就觉察到了里面不一样的气息，再看到那个大块头正嘟嘟冒血的脸，冷哼了一声，说：“干什么？想造反啊？” 桑藜心里咯噔了一下，就这句话，少校也不像是个特别正经的军人啊。 那个大块头咧着满是鲜血的嘴笑了笑，似乎对少校还是很有些畏惧的，吐出嘴里一口血，含混不清地说：“没事，无聊了玩玩而已。” 在少校来之前，桑藜发现整个营房里就自己一个女兵，倒是少校一来，他身边也跟来了两个女兵，领章上挂的都是一级军士长的军衔，据桑藜的了解，不管在那支部队里，凡是能和一级军士长对应的，都是士官里的最高级了，说明这两个女兵不但是老兵，而且还是老兵中的顶级精英。 让桑藜惊讶的是，这两个女兵的年龄并不大，也就是二十六七的样子，而且两个人身高一模一样，比桑藜要高一些，估摸着得有一米七二、七三的样子，长得一模一样，要说很漂亮谈不上，不过那是桑藜以自己为标准来评判的，要搁普通人里，那也是比较养眼了。不过这两人虽然长得一样，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一个扎高马尾，脸冷得跟结了一层冰一样，一个则剪着沙宣头，倒是满脸笑，嘴里还不停的咀嚼着口香糖。 桑藜敏锐地发现，这两个女兵的气场一点也不比少校要来得差，被那个高马尾冰冷的眼光一扫，很多人都赶紧转过头去，不敢与她直视，而那个满脸笑容嘴里嚼着口香糖的沙宣头一边脱掉自己身上水淋淋的外套，露出穿着军用背心的火爆身材，一边往那个满嘴是血的大块头走过去，竟然惊得那个大块头连着退了几步。 “玩？”沙宣头看着大块头，又看看桑藜，笑眯眯地说：“呀，好精致的一个姑娘，你个王八蛋的咸猪手没碰到人家吧？” 大块头赶紧摆了摆手，捂住自己脸上的刀口，索性连话都不说了。 沙宣头看了看桑藜，说：“姑娘别怕，以后这里姐姐罩着你了，谁要再敢对你动手动脚的话，你就报姐姐的名号，姐姐给你撑腰！”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桑藜的面前，伸手抬起了桑藜的下巴，啧啧赞叹道：“这真是漂亮得有点过分了啊，长着这么一张脸蛋，干嘛这么想不开要到军队里来？” 桑藜本来还挺感谢对方的，但对方这个一手抬起她下巴像观赏什么物品一样的目光又让她很不舒服，感谢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说到底，她不知道是执行这次任务的这个獠牙第7中队比较另类呢，还是这个世界的军队就是这个样子的，反正她非常怀念天堂岛要塞的部队，尤其是最后要塞沦陷时，不管是老师，还是要塞司令长官都义无反顾地迎向丧尸，把最后生存的机会留给了教导队的一帮孩子，那才是她记忆中真正的军队该有的样子。 这时少校说：“都给我打住！你们这帮王八蛋都不像军人，你们本来也不是军人。但是不管你们过去都是干什么的，都干了些什么，这场病毒都特么的给你们洗白了。没错，你们每次执行的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的任务，但既然你们有这么个机会摆脱自己原来的罪孽，那就趁还活着的时候，给老子活出个人样来，然后死的时候，给自己说一句他妈的不丢人，那就是你们赚到了！现在，检查好自己的装备，我们随时准备出发！” 听到少校这么一说，桑藜倒是释然了一些，这些家伙果然就不是真正的军人，听少校的话，他们以前怕都还是一些不法之徒。不过，这样一支部队，更看重的应该是他们的战斗力吧。 桑藜还发现，这个世界的军装是深灰绿色的，但这支“獠牙第7中队”的作战服却是全黑色的，作战服的面料还有些特殊的材质，应该是比较有利于躲避丧尸的视线。她觉得这支部队叫什么“獠牙第7中队”都太文绉绉的了，就应该叫他们黑衣人得了。 “我们只是临时跟他们组队的。”就在桑藜重新坐在自己的角落里之后，另一个狙击组的组长，一个看着比较帅气，似乎年纪比她大不了两岁的少尉坐到她身边，怀里也抱着一支“暮光”狙击枪，声地给桑藜说：“任务完了，我们就回原部队。抱歉，刚才我不是不想过来帮你的忙，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个人一动，这些冲锋兵一个个就像吃了药一样的兴奋。我敢打赌，要是刚才少校晚一点出现，我们几个的下场绝对比你还惨。” 看得出，他也很不愿意和这支部队行动，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刚才那大块头再怎么闹，侵犯女兵这种事，还是当众的话，肯定还是要被军法处置的，但只是冲锋兵和狙击手之间打一架的话，只要不出人命，长官也大抵不会认真追究的。 桑藜向少尉表示了感谢，忍不住问：“少校也说了，那两个双胞胎姐姐又是什么人？” 少尉说：“我只知道她们的姓比较独特，她们姓苍，那个高马尾的是姐姐，叫苍寥，短发的那个是妹妹，叫苍冽，她们的战斗力有多强，你看其他人的反应就知道了。不过你也不要觉得她们就是好人，那个苍冽据说就是男女通吃的……呃，你还，说了你也不懂，但是记住，别和她们走得太近。” 桑藜暗暗地吐了口气，那个苍冽刚才捏她下巴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一个女人，更像是一个恶少呢。这支部队里奇葩也是真多了。好在如少尉所说，他们只是因为任务临时和这支队伍搭配在一起，以后还是尽量远离他们的好。 又等了一阵子，雨渐渐了，少校一声令下，营房里的士兵也都列队走了出去，登上了几辆军车，到了机场，那里停着的几架倾转旋翼机引擎都已经发动了。 桑藜看到了来过，作为军官的来过，已经先一步来到了机场准备登机，少校就把桑藜的狙击组，还有那一对冰火两重天的双胞胎女士官都派驻到了来过乘坐的那一架飞机上。 209、没有波澜 李昊撑过了10天的见习期，当上了第17避难中心第14巡逻小队的正式队长。 之所以说“撑过”，是因为他这个巡逻小队巡防的f04-g03区域位置太偏，面积太大，里面的构造太过复杂，二号最初那天给他的10个队员里面，和他一起活到了第11天的，只剩下了2个人。 也就是说，这支小队连同李昊这个队长在内，每天的巡逻人数都有11个人，但10天过后，这11张面孔换了四分之三，这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光是每天都要经历的损耗，就足够崩溃了。 李昊没有崩溃，李昊撑住了。 而那最初的10个人里剩下来的2个人，一个就是黑则明，另一个则是一个叫龙栖或者叫龙七的混混。龙栖据说是他身份证上的名字，龙七，或者老七、七哥则是江湖上的人对他的称呼。 李昊最初见到龙栖的时候，这家伙剃了一个光头，左3右4戴了7枚耳钉，嘴上也有个唇钉，脖子后面连同后背还文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后来李昊看到了这条龙的全部，龙头的犄角在后颈，龙头在左肩，右肩上有一只龙爪，整个龙身环绕着他的背部和腹部，再顺着大腿一直往下，最后的龙尾在右脚的小腿肚上结束。 李昊对混混向来就没什么好感。 以前在自己那个世界里，不管是当保安，还是混剧组，不管是打零工还是跑龙套，他没少遇见过混混，自然也没少受到混混的欺负。而这个龙栖更是第一眼就让他感觉到一股毫不掩饰的桀骜和狠戾，年纪也不过就是20出头，人长得也还算帅，加上古铜色的皮肤，很有几分天乐哥如日中天时的风采，但眼睛中那一抹凶光，让李昊意识到，这家伙不光是混混，而且肯定是混混里最扎手的那种。 果然，李昊刚跟黑则明打了招呼，正准备和另外几个歪瓜裂枣阐述一个巡逻队同舟共济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时，龙栖就开口冷冷地打断了他：“甭废话，活久见。” 李昊也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家伙不只是目光凶狠，看起来还很二啊……也是，要不是二，谁这个年纪了不好好找口饭吃去当混混还给自己化个烟熏妆，土不土啊？如果卓凯人也在的话，两个人倒是可以难得的取得共鸣，他们本能地都认为混混的本质就是土，都是几十年前的过期电影害的…… 其实李昊估摸着自己跟这个过了中二的年龄依旧显得很中二的龙栖干一架的话，凭他现在的速度、力量、耐力还有抗打击能力，就算他没有足够的技巧，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干得过这家伙，但是李昊还是跟一直以来自己最熟悉的自己一样，没有再多说什么，拿着一把配发的破旧砍刀，自己就走在前面，算是带领大家开始出发巡逻了。 还好，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整个队伍稀稀拉拉的还算是跟了上来。 f04-g03区域，顾名思义，就是第17避难所f区和g区的交叉地带，李昊在二号的办公室里看到过整个第17避难所的地形图，但是他没想到地图上只是两个不规则的块状区域，实际上会有这么大。也许最初绘图的人很不专业，连比例尺都没有算对，也许，那个图根本就不靠谱…… 李昊觉得是后一种，没有为什么。 他们先是沿着一条没有任何设施的通道走，所谓没有任何设施，就是除了每隔几十米的一个路灯之外，这个通道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台阶，没有附属建筑，路灯是装在顶上的，并且不是每个都亮。 这条通道让李昊很自然地回想起了天堂岛核弹坑里最终让他们超维度过来的那条无尽的通道，有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自己走着走着，又会失去意识，再然后就回到天堂岛的念头。只是这条通道里的光线虽然不好，却始终都不是全黑，能让他看到满地斑驳着几十年的痕迹，而这里面尽管很破旧了，空气流通却没有什么问题，每隔一个路灯，就有一个垂直向上的通风口，为通道里带来新鲜的空气。 经过观察，李昊发现这些通风口都很小，除非是很小的小孩，否则没有人可能从里面爬出去。而如果是小孩，又绝没有能力从里面爬出去的。 作为巡逻队长，李昊还配备了一个对讲机，这个对讲机的信号似乎很强，李昊一直能接收到后台的呼叫，也能进行回复。他感觉这条通道有两公里左右，似乎走了很久才走完，来到了一片很空旷的区域。 这时候李昊停下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人。 “谁没跟上？”李昊皱起眉头来问了一句，那条通道虽然长，但是没有岔道，通风口也不可能爬出去，没道理会少人。 没人回答。 “谁没跟上！？”李昊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黑则明走上前来，说：“我回去看看，应该只是掉队了。” 李昊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有人挺身而出总是好的，他没有给黑则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认识对方，也没有跟黑则明打听来兮，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就是没问。而黑则明也没有多说什么话，这一路上，这支队伍其实闷得很让人心慌。 本来走在这样漫长的隧道里就让人觉得压抑，这群人谁也不说话，更让人觉得压抑。 好在他们现在来到了一片开阔地……依然是在地下，眼前很开阔，放眼看去，是一个很大的井架，直径大约有100米，高度也有20米左右，其间竖着很多钢筋，还有环形的楼梯，但是顶上是封死的，往下看去，同样也是用水泥封死了的。 李昊发动了自己头脑中所有的记忆，也找不到任何关于类似的井架的信息，再看环绕着这个井架有好几个入口，但基本都被封死了，只有他们出来的出口，对面的入口和旁边一个入口3个出入口。 “总部总部，”其实李昊也不知道呼叫“总部”对不对，反正电影里都是这么叫的，他拿起对讲机，询问道：“我们到了一个巨大的井架，前面有两个入口，请问我们要往那个入口进去。” “你在现场，你决定。”对讲机里传出来的是二号的声音，那种语气好像是在考验李昊的应变能力，但李昊打心底觉得，这货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选择。然后二号又补充说：“你现在所处的位置，还在f区。” 那就是反正都要去巡查，随便选一个吧。 李昊关了对讲机，看了看身后的队员，随便指了其中一个歪瓜裂枣，说：“你在我们身后的出口做一个明显的记号，而且不能被弄掉。” “我拿什么弄？”这家伙皮肤保养得很好的胖子，一脸惊讶地说：“这墙壁是水泥的哎！” 李昊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井架上有很多朽坏的废铁，拆一块去砸，或者用别的什么办法，你自己想。” 胖子把胸口一挺，手叉在腰上，说：“为什么是我？我不干！” 李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说：“谁把这个胖子揍到愿意去干活，回去以后，我就给他多兑换10个积分，如果最后谁都没有动手，还是我自己来的话，我就扣掉你们每个人10个积分！”作为队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10个积分相当于10块钱，也就能买两盒泡面，不管是被扣，还是奖励，两盒泡面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那个龙栖呵呵冷笑了一声，不过没等他动手，一个瘦弱无比的眼镜男就冲胖子踢了一脚。胖子顿时就怒了，和眼镜男厮打起来，旁边的人则在一边了冷眼旁观。打到最后，竟然是眼镜男被胖子打得满脸鼻血，哭着跑到井架上去掰了一段锈蚀得厉害的废铁，在出口旁边的墙壁上砸出了一个箭头状的记号。 胖子挑衅地看向李昊，问：“现在怎么算？” 李昊耸了耸肩，说：“给你奖励10个积分，眼镜扣10分。” 胖子得意地笑了笑，眼睛则坐在地上悲伤地哭了起来。 李昊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这种状况确实也起不了什么太大的波澜，这是末日，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资本去同情一个人。 黑则明回来了，把掉队的那个队员带了回来，那家伙一看也是体弱多病的，身上穿得还很潮，只是……有些破旧了，显然在灾难过后也就没换过。黑则明看到那个眼镜男在悲伤的哭泣，同样也什么都没问，而看着那巨大的井架，他只是淡淡地对李昊说：“这应该是个发射井，曾经是。” 李昊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唬我？哪家的导弹能有100米的直径？” 黑则明依然是淡淡地一笑，说：“这是内部，不出意外，我们脚下还有大片的地下空间。虽然荒废了，不过你也能看到这里过往的辉煌。不过，终究也只是尘封在这黑暗的地下罢了。” 李昊呃了一声，这家伙还是个诗人？ 略微休息了一下以后，李昊命令所有人继续往前走，而他果然也只是随便挑了一个入口，进去之后就发现两个入口其实都通向同一个地方，很短，也就是20米左右，出去就是几条巨大而宽阔的轨道，轨道锈迹斑斑，上面还停放着一个巨大的平板轨道车。 黑则明继续科普：“运送洲际导弹分段的轨道车，核弹头组装好以后，会在这里吊装在导弹的弹体上，最后再送到刚才的发射井里进行发射的准备。这里面还有很多通道，很多功能室。我有种预感，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李昊皱了皱眉，不是预感好不好，他的听觉、嗅觉，都已经给出了他一个非常准确的答案，然后他大喊了一声：“撤！”  210、还能遭到哪儿 黑则明的预感，大概出于一种敏锐的观察力和对环境的判断。 而李昊现在的五感，则是比常人要优越许多，他能听到别人还听不到的声音，也能嗅到别人还嗅不到的气味，但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撤”之后，他又马上改变了主意，喊道：“不行！不能撤！全体！准备跟我迎敌！” 想什么呢？你们是巡逻队啊，巡逻队的任务是巡防，不光是巡逻，还要防备，仅仅因为察觉到了危险，然后转身就跑？ 再然后呢？ 身后的避难所怎么办？ 虽然避难所里的人跟自己好像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可不还有赵季在吗？虽然这个小女警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挂掉的，但万一呢？再说了，就算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自己不就是出i巡查的吗？这就是责任好不好？ 这是末日啊！什么是末日？如果一个人心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承担责任的意识，如果一个人预感到危险的i临，第一个反应就是丝毫不加考虑的转身逃跑，那才是真正的末日啊。 李昊有些为自己的第一个命令感到羞愧，不过，当然下了第二个命令以后，他也瞬间平静了下i。还不知道i的是什么呢，如果就是普通的丧尸，凭他现在的体质和战斗力，那还怕个毛啊？就算i一个凶一点的小bss，反正他也不会感染，大不了吃点苦头咯，死不了人的。 “听着，”李昊握紧了手里那把破刀，对自己这些歪瓜裂枣的队员说：“不管i的是什么，我们也要干掉它，越怕死就死得越快，干赢了，奖励条款可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这还真不是李昊忽悠他的队员，“就职”的路上他已经问得很清楚了，巡逻队干的活，风险很大，但奖励也很高，除非避难所的高层脑袋进水了不给兑现，责任不责任的两说，风险换报酬这在末日里可就是真理和正义。 很快，李昊就前面的一个通道里看到了几个跑出i的丧尸。这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就是丧尸而已了，虽然……迅速地数了一下，竟然一下子涌出i有20多只。但幸好也就是这20多只。 “所有人！跟我一起，杀！”李昊喊了一声，提着刀就迎面冲向了这一小股丧尸。他们有11个人，而丧尸也不过就是20几只，平均一个人对付两只，而且他们手里也都有些武器，李昊觉得，他们还是有很大胜算的。当然他也没指望身后的这些人会完全跟他一条心，没指望他们会不怕死，不过他觉得既然是活到现在的人，应该都懂得一个最基本的道路：那就是面对丧尸的时候，越是转身逃，越是容易被丧尸追上扑倒。 李昊当先迎上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只大块头丧尸，这家伙怕少不下一米九，身上的衣服显示它之前应该是男性，没有头发，面部满是外翻的肌肉，看上去十分恐怖，不过对于丧尸i说，这幅尊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这家伙发现李昊冲它而i，似乎觉得有点被藐视了，愤怒地冲着李昊吼了一嗓子，然后……它竟然从身后抽出了一根铁棍！ 李昊一时间有点懵逼，尼玛丧尸还会使用武器了？ 这个丧尸身材本i就比较高大，手里抽出的铁棍也有一米多，抡起i带着一股沉沉的风声，一看就知道铁棍是实心的。这一i李昊就有点吃亏，不光是个头矮，手里那把巡逻队配发的砍刀长不过40公分，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也没什么重量。 这是要凉的节奏啊！ 好在李昊反应很快，动作也很快，他虽然快不到卓凯人那么变态，能拉出一道残影神马的，但是丧尸的铁棍扫到了眼前，他及时的往旁边一跳躲开去，这个动作还是完成得很不错的。趁势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有两个人一个照面就转身逃了。剩下的除了黑则明都在冷眼旁观，包括那个身上纹着一条青龙，逼格很高的光头小混混龙栖，那家伙甚至是一副等着看李昊的笑话的表情。 李昊也顾不上骂娘了，躲开铁棍的同时，对黑则明喊：“别硬拼，这家伙的力量很变态！”他是差点就被铁棍扫到了，虽然铁棍只是贴着他的头皮擦过，但那种力量感还是很分明。 黑则明手里拿的同样也是一根铁棍，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就带在身边防身的，还是巡逻队配发的，李昊估计是前者，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个巡逻队配发的东西就体现了两个字：抠门！ 黑则明听了李昊的话，却已经i不及再退，只能迎着大块头丧尸正面刚上去，两根铁棍砸出几点火花，黑则明就感到双手的虎口震动，险些握不住他的铁棍。正常人的力量终究是比不过被病毒感染后变异的丧尸，黑则明这一交手就吃了个暗亏。 大块头丧尸抡起铁棍又朝黑则明砸去，它在力量上碾压了对手，似乎很得意，加上它大概也没有别的套路，所以就是故技重施。但这次黑则明学了乖，却不再跟它硬碰，以一个很飘逸的步法侧身让过，铁棍变成了铁枪，捅进了这丧尸的胸膛。 不过这并没有太大的卵用，因为丧尸是不会死的，更不会痛，或者说它们早就已经死过了，只是需要死得更透彻一点。 黑则明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在这个瞬间，他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要再往上一点去捅丧尸的脑袋，角度不对，力量也使不全。和丧尸近距离搏斗，生死都只在瞬息之间，他知道这一下虽然捅不死这只大丧尸，但会妨碍它的行动，所以他一击得手，不等大丧尸反应，早就跳开准备下一步的动作了。 不过黑则明没有下一步，李昊跟上，手里的小砍刀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是他手里有力量啊，再加上他眼力好，强劲的力量加出手时机的把握以及瞬间爆发的极致速度，照准了这高大丧尸的脖子，那把不顶事的刀照样将高大丧尸整个脖子齐刷刷地切断了。掉了脑袋的大丧尸手里举着铁棍还在往前抡了，但到底失去了指挥中枢，重心一倾斜，就往前扑倒下去，李昊也顺势抢过了它手里的铁棍。 就这一瞬间，后面的丧尸已经全部涌了出i，当中一个矮小的女丧尸看到大块头丧尸被干掉，发出了一声悲鸣，紧跟着就是一阵尖啸，周围那些丧尸明显是接受了指令，抛开李昊和黑则明不管，散开扑向周围观看的，或者逃跑的巡逻队员。 或许那个女丧尸的本能告诉它，周围那些人更好对付一些。 李昊转身看到一只丧尸就要扑倒之前被他叫去教训胖子，却反被胖子修理得悲伤落泪的眼镜男，扬手就把手中的铁棍掷了出去。那铁棍像一支标枪，又像是一支破甲重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影，将眼镜男面前那只丧尸从后心穿过，整个钉在了地上。那丧尸虽然不得便死，却也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出i，倒是那眼镜男吓得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叫。 李昊也没再去管眼镜男，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这样眼镜男还是会挂掉，那就是该的。他只是挑了一只腿骨扭曲，行走的重心极不平衡的丧尸，飞身而上，一个扫腿把它放倒在地，再跟上一脚狠狠地踏在它的胸腔，清楚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后，顺势又踩断了它的颈骨。 只一眨眼间，李昊已经干掉了3只丧尸，抬头看去，黑则明有了1个战果，其他人就不怎么给力了，都是被丧尸追着跑。只是他们能活到现在，虽然不能刚正面，但逃跑着躲避丧尸的追捕，却也是各有各的招法。当然，这些逃跑的人里面不包括龙栖，那家伙早就爬到了一个铁架子上，啥也不做，就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生死。 李昊看了龙栖一眼，暂时也顾不上他，又看到眼镜男到底是用刚才在墙上刻字的废铁把面前被钉在地上的丧尸砸碎了脑袋，便跳过去，将钉死那只丧尸的铁棍拔了出i。那高大丧尸用的这根实心铁棍有一米五左右的长度，重量怕不止10公斤，铁棍上有螺纹，一头被磨尖了，李昊拿在手里，或刺，或砸，倒有些如鱼得水，不多时，那些追捕巡逻队员的丧尸，就被他干掉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在那只女丧尸的叫声引导下，转身往i时的洞口里逃走了。 黑则明最终是干掉了4只丧尸，但是体力并没有多少消耗的样子，他走到手里提着那根沉沉铁棍微微喘气的李昊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笑笑问：“你是天生神力？” 李昊反问：“你说，这根铁棍被磨尖，是不是丧尸干的？” 黑则明扫视了一下场地中死透了以及还没有死透的丧尸，严肃地说：“以我们遇到的这些丧尸的表现i看，它们会有这个行为并不令人意外。” 李昊接着问：“你是说，它们学会了使用工具？” 黑则明微微一笑，说：“你好像搞反了，它们就算会使用工具，也不是‘学会’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它们这里面本i就储存了类似的信息，只不过病毒让正常人的大脑失控了而已，不排除这一部分感染者虽然变异了，可照样保留了头脑里的意识。最后，眼看自己人要死光了，最后那几只丧尸不还懂得逃跑了吗？” 李昊苦笑一下说：“那人类的日子更糟。” 黑则明耸耸肩说：“已经这样了，再糟又还能糟到哪儿去？我们继续往前探路吗？” 李昊摇头说：“暂时不，先联系后面的派人i看看怎么处理，这个地方封是封不死的，不过我想他们总有自己的办法。还有，该秋后算算账，总不能临阵脱逃的和拼死搏斗的一个待遇。” 第二卷、镜之边界 211、这一定是个陷阱 算账肯定是要算账的，傻瓜才会对那些在生死一线之间转头就跑的人无动于衷。 李昊在开打之前就已经用对讲机呼叫增援了，当时他担心还会有更多的丧尸，那么就靠他这里的11个人根本挡不住，而且既然发现了丧尸，对于这个高风险的区域怎么处理，是想办法封死，可还是炸掉，或者别的方案，这需要领导层的人来定夺。 后方的人来得倒是挺快的，差不多就是李昊这边把丧尸打跑了，正在说着算账的事情，后面的人就来了。是一支足有0人，而且装备防具都比较齐全的卫队，李昊在广场上接受洗脑的时候看到过，领头的是一个十足的肌肉男，根据排序，他是五号，也算是这个避难所里的高管了。 五号不但带了一队人来，而且把之前李昊的巡逻队里最先往后跑的两个逃兵也带了回来。那两个家伙被身材高大的卫兵提着，就跟提两只鸡差不多。 然后，五号环视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丧尸尸体，然后对李昊微微点点头，说：“你做得不错。” 李昊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敬礼啥的，毕竟排名第五的五号那是毫无疑问的领导层，不过他不是军人，五号也不是，所以五号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倒是看着地上的丧尸若有所思。于是李昊只能主动地说：“那个……呃，长官，那两个逃兵，丢下队友，不战而逃，我要处罚他们。” 五号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不等李昊提出自己的处罚意见，那两个卫兵就把那两人扔在地上，跟上就用两把钢刀直接刺进了两人的心脏，当场就把人给杀了。一时间，不要说李昊的巡逻队队员面露惊恐，就连李昊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尼玛我说了要处罚，是打算揍他们一顿，饿上一天，再慢慢收服的。这就直接给领盒饭了？ 但是，从军法的角度来说，他们刚才是在战斗，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似乎也是最直观，最有效的方式。他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军队，可战斗那是真会死人的战斗，事实上如果不是李昊在面对丧尸的时候算是开了挂，一支普通的巡逻队要和两倍的丧尸战斗，不死人都难。而有人逃跑，有人旁观，最后演变成溃散然后团灭，也绝不是危言耸听！ 但李昊还是有点震惊，他很清楚这是末世，他自己也杀了不少的丧尸，可丧尸和人毕竟不是一回事，而且那两家伙还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他们连替自己分辨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李昊扭头看了看其他的队员，这些人虽然惊恐，生怕同样的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却看不出他们对死去的两人有什么同情感。就连黑泽明也是一脸的平静，那个龙栖更是一脸：“就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李昊忍不住想把这个死酷又中二的龙栖也算作是逃兵，不过他看得出龙栖是有实力的，只要下次他肯出力，这种时候也就不能继续较真了。 两条命……就这么……没有了。 没有人同情，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更不没有人关心他们的身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李昊在心里摇了摇头，又问：“那长官，现在这里怎么处理？是不是应该把通道都封死？不然肯定还会有丧尸跑进来。” 五号淡淡地说：“封不了，也不能封。这些通道对我们还有重大价值，你先把你的人带回去整顿一下，这里我来监视。战斗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会得到应有的奖励。”五号抬头看了一眼，李昊随之看过去，竟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摄像头。 李昊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带着队伍往回走了去。 “你于心不忍？”黑则明跟上李昊，走在他侧边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李昊扭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社会精英，即使沦落到和他一起当巡逻队员依旧很帅气的大律师，反问：“难道我不该于心不忍？” 这个反问略带攻击性，但黑则明依旧很风轻云淡，不但并不介意，反而劝解说：“你也知道，这是末日。那两个家伙不但没有活下去的能力，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他们在垂死前甚至都没有为自己奋力挣扎，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李昊呵呵一笑，说：“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情，我于心不忍是我的事情。” 黑则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昊一眼，说：“你很有实力，但如果内心不够坚强，你即使再有更强的实力，也走不了多远。” 李昊冷笑一声再次反问：“所以我应该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黑则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那是你的事。这是末日，在末日里究竟谁能活得更久，只有到了最后才能知道。”说完，他错开了和李昊并行的身位，表示他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趣了。 李昊停下来，看了看波澜不惊地从他身边走过的黑则明，又看了看同样从他身边表情麻木地走过的其他人，一时间脑子里有点空。不过认真地想来，他虽然算是死过一次，又穿行了两个空间，但要说对于末日的理解，他也未必就比别人更深刻。不过谁又能说谁的理解就是对的？他也耸了耸肩，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比起这个虚无缥缈的对末日的理解来，李昊觉得五号在处理丧尸出现的区域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倒是让李昊想得更多一些。他甚至觉得，五号，或者说还有二号以及这个避难所里的高层，并不那么畏惧丧尸。说是那条通道很重要不能封闭，也许只是借口罢了，但究竟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有另有打算，李昊一时也想不透。 还是回去跟赵季讨论一吧，在这里，也就只有赵季还可以说说话了。 回到了巡逻队的出发地，那里已经有值班的军官根据他们巡逻的路程和战斗中的作用核算了工作量。不用说，李昊得到了的奖励是最高的，比起之前辛辛苦苦倒一天垃圾却连多买一盒泡面还要仔细计算而言，今天的巡逻其实只进行了两个时左右，但李昊获得的奖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夜暴富了。 所以纯体力劳动还是最辛苦的啊。 不过虽然不用继续巡逻了，李昊和巡逻队员也不能马上自由离开，剩下的时间是用来训练的。有一个曾经当过兵的教官来指导他们，但那家伙浑身充满了酒气，走路都有些摇晃，所谓的训练自然也成了一伙人的磨洋工。 当然，自己主动加练的也有，比如李昊，比如黑则明，又比如龙栖。训练场倒蛮有不少健身器械，连跑步机都有。还有练习拳击、格斗的道具和器械。 这种时候李昊就发现自己的差距了，很多器械他都不会用，不管练力量还是练体能，也都是想到哪做到哪，反观黑则明，明显对健身非常在行，而且练习格斗也非常有套路。龙栖看上去似乎就只练了体能和力量，但是他的分组练习很有讲究，效果似乎也很不错，尤其是他在之前的战斗中没出力，得到的奖励估计也就勉强够吃饱，所以他对消耗的计算似乎非常精细。 不过李昊也还是很容易为自己开解的，毕竟还有不少人在磨洋工，明显就是混吃等死得过且过来的。 所以，到最后，巡逻虽然只花了两个时，但李昊再见到赵季，也是到了“晚上”。照例先到广场上喊几嗓子，感觉既像洗脑，又像催眠，但又让他感觉不伦不类，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个“远哥”到底是谁，因为没看到。二号不像，这家伙除了胖得流油，怎么都不像一个救人于水火的大咖，没那个气质。那个姑娘还在，还是一言不发地拿眼睛扫来扫去，表情依旧冰冷，李昊问过她是谁，但没人回答他。 卓凯人混迹在人群中，这一点李昊是发现了的，但既然卓凯人没有来找麻烦，李昊更不想主动去招惹他。 在广场上见到赵季了，但没说上话，等那个洗脑仪式结束后，倒是赵季带着李昊来到了他们的“新家”……比起昨天那个房间，他们现在得到的住所竟然大得有些阔绰来。是一个套间，有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跟一个城市里普通上班族租的公寓没啥区别。而且里面还有现成的家具，卧室里的大床上的寝具也很真实，而他们的晚餐甚至都不用李昊再用积分去换，有专人送来，是熟食，副食有两盒罐头肉，还有两个有些干瘪的苹果。 这些都让李昊觉得有些不真实，这让他有点鄙视自己，心说别露怯了，哥现在的战斗力还真的值得这样的待遇。 李昊尽量让自己对眼前的一切接受得更理所当然一些，洗了一个热水澡，发现还有提供的换洗衣服，连内裤都有，虽然好像是多年前的战备物资，穿上身是一身老旧的军服，但老旧的是款式，衣服本身还是新的。 也好，就像黑则明说的那样，这是在末日，一定要深刻的理解这个词。黑则明在战斗中的表现，估计也能让他睡个好觉，至于其他人，李昊不知道，也懒得去想。而对他来说，这个套房最大的好处是，他不用睡地板了，客厅里有一张大沙发。 不过赵季好像有点奇怪，从她领着李昊回来以后，她就没怎么跟他说话。李昊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想说没法说，正当他自觉的准备睡沙发的时候，赵季却换了一身睡袍，拉着他的手就往卧室里走。 “等等。”李昊一时懵逼：“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赵季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昊，看起来比李昊还疑惑。她穿的睡袍款式也很老，素色的，本身并不起眼，但是…… 竟然有点……透？ 虽然只是模模糊糊的，但李昊只觉得轰的一下，一股血气直往脑袋里冲，赵季这睡袍领口开得很低，而且腰带也系得松松的，李昊一眼就能看到睡袍里面的波澜起伏了。虽然实际上对于赵季，他实际上是什么都看过了的，但那是泡在营养液里，和现在能一样？ 难道这姑娘是故意考验他，如果他把持不住的话，反手就是一个九阴白骨爪紧跟着再来一个断子绝孙腿？ 陷阱！这一定是个陷阱！ 那为了布置这个陷阱，这牺牲是不是也有点大了？ 212、其实并没有 凭着李昊这段时间来对赵季的认识和了解，眼前这个事情怎么都不能是赵季做得出来的。李昊首先想到的就是赵季在考验他，这妥妥的就是个陷阱。 但这么香的诱饵，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即使明知是诱饵，李昊也一样充满了想要把诱饵吃掉的冲动。至于接下来诱饵会不会反咬一口，那等她咬了再说吧！ 所以李昊就很激动了，说真的他连正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此前和女孩子最亲密的接触就算是赵氤氲了。但那时的环境，那时的心境，包括李昊和赵氤氲的关系都远远没有到让他心潮澎湃的那一步；后来与来兮的相处，如果他们一直留在那条船上，那估计也一定会发生点什么的，倒不只是因为只剩下他们一男一女（来过不算）的原因，来兮本身也很招人喜爱啊……但是吧，反正后来的阴差阳错，他和来兮的关系也就没有继续发展了。 至于赵季……李昊现在真是不管了，既然这姑娘这么考验他，那就后果自负！ 现在李昊满脑子就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赵季这个香喷喷的诱饵吃了，所以赵季拉着他的手往房间里走，李昊也就顺势弯腰抄住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一个大跨步就走到了床边。床上的寝具一眼看去就很有年代感，但是干干净净的，把赵季扔上去的时候，床的弹性和寝具的柔软，以及赵季身上随之散开的浴袍，都让李昊有种瞬间炸裂的感觉。 再然后，李昊就像一只受伤发狂的狼一样，伸手就扯掉了赵季身上的睡袍，也瞬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爆掉了，当他像着了火一般的胸膛触碰到赵季如水一般柔软温润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英雄豪杰，都必然会有那么一道迈不过的温柔乡。 不过他虽然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但作为只看过教育片，充满了理论却从没有实战经验的大龄剩男，他怎么都没有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这时候他很需要赵季的帮助，而赵季似乎也很配合，但显然她同样也没有什么经验。 李昊看着赵季温柔如水柔媚如丝的眼神，看着她涨满了红晕任君采撷的表情，却突然意识到这事有点儿不对。 最初他以为赵季就是在考验他，目的是等他上当受骗忍耐不住的时候再给他来个狠的，这才是最符合逻辑的情况。 其实这个逻辑本身也很牵强，因为赵季即使要跟他开这种玩笑考验他，那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是那样的尺度，在别人面前故意挽着手叫他“老公”，那就是她的极限了，昨天睡觉的时候，她可是一脚把他踢在地板上，自己把衣服穿得严严实实连鞋都没脱的。 这个所谓的符合逻辑，其实一开始就根本不符合逻辑。 但那好歹也有个说法。 而现在，赵季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或者说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尤其是那种任君采撷的神情，让李昊觉得异常陌生。 所以，于是，结果，尽管深深地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很不男人，但是…… 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李昊硬生生地踩下了刹车。 然后，他以快要哭出来的心和惊人的毅力，跳下了床，冲向了厕所，把里面的水龙头打开，兜头给自己浇了一身的冷水。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烧红的铁，水浇在身上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嗤啦”的一声，连水蒸气都能看到。 管他的呢，管她是不是赵季，反正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啊！活色生香这个词不是开玩笑的。一个声音对他说，男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踩刹车的？哪怕接下来就死，那也是一往无前啊。 另一个声音则说，那不是赵季，不是正常的赵季，这事有诡异，非常的诡异！ 总之，不管怎么样，冷水终究是把他的火气消弭了下来，虽然身体还是很难受，但是他甩甩头，裹着浴巾走了出来。站在卧室的门边，他看到赵季还保持之前的姿态，正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因为看到了他，还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半坐了起来…… 这让李昊好不容易熄灭的火苗又腾地冒出来，但是他已经踩过一脚刹车了，这时候当然也不会再失去理智，他咬着牙走到赵季面前，抬手就用床单把赵季包裹了起来，甚至上上下下的打了几个死结，不但赵季从里面解不开，就连他自己也解不开。然后再把她扛起来，放在了厕所里，拧开冷水，兜头给赵季淋了下去。 然后，赶紧跑了出去，把自己脱掉的衣服穿好了，等到厕所里传来赵季的一声尖叫，李昊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拉开厕所的门，看到赵季坐在地上淋着冷水，一看到李昊就咬牙切齿地喊道：“李昊！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谢天谢地。”李昊由衷的长出了一口气，先给赵季关了水，然后蹲在她身边，心地说：“先说好，如果你能保持冷静，我就帮你把床单解开，如果你不能保证，那我只能让你继续坐在厕所里。” 赵季瞪着李昊，目光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通常人们会说，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赵季现在的目光，在杀意上可以说达到了顶点，然后她咬牙切齿，一个一个字的问：“李！昊 ！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昊蹲在她面前，苦笑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很想做来着，也差一毫米就做成功了……但是……你还是就这样先听我把话说完吧，然后要打要杀，那就随你吧，反正我也是要反抗的。” 这个事情，叙述起来并不难，难的是让赵季相信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可他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做，如果不是他缺乏经验，他也不会停下来观察赵季的状态……所以，解释起来，难免还是语无伦次，很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不过不管怎么样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该说的话总算还是说完了。 “行，我相信你。”赵季倒是很干脆，干脆得李昊都有些不相信了。 “你确定？” “你别废话，先帮我把床单解开。” “你真的相信我了？” “我都说我信了！快点，我冷！” 李昊讪笑了一下，从身上摸出一把巡逻队配发的匕首，床单淋了水，他已经没法解开他打的死结了，只能用匕首把床单割开。这个过程，他尽量不去看赵季的整体，但某些局部还是避无可避的，然后，等到赵季能动了以后，李昊的头就被破烂的床单罩住了…… 然后，李昊就只能抱着头，缩在地上挨了一顿拳打脚踢。赵季的拳脚功夫以及打击起来的力度李昊是领教过的，虽然因为病毒的原因，李昊现在的力量比她强，但是她会找人最能吃痛的部位打，那种痛感，就算现在的李昊，也还是很酸爽的。 更何况，她还把李昊巡逻用的铁棍也用上了…… 等到李昊都痛得有点麻木了，才听到关门声，他缓缓抬起头来，看见赵季已经从厕所里出去了。他苦笑了一下，头被打破了，脸上全是血，身上也有好多被打破了的地方，好在骨头没事。 叹了口气，早知如此，还是应该不管不顾的把车开了再说的…… 过了好一会儿，李昊才用破碎的床单擦了自己头上脸上的血，讪笑着走进了卧室，赵季已经穿好了衣服，正曲着腿坐在床头。这个姿势，倒真像被那啥了一般似的。 李昊依旧是一脸的讪笑，这个开场白有点不好找。 赵季招了招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你坐下。” 李昊有点虚，他虽然抗打击能力强，但痛还是很痛的啊。 但是，还是坐在了赵季手拍的地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赵季跪坐起来，靠在李昊身上，贴着他耳朵问：“把你打痛了吧？” 李昊赶紧摇摇头，说：“你高兴就好。” 赵季撇嘴笑了一下，伸手搂了一下李昊，又拍拍他的头表示安慰，然后压低声音，把嘴贴在李昊耳边问：“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还不清楚，也许是在摸我们的底。你是被下了药，还是被催眠了？”李昊同样把声音压得很低，谁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窃-听器什么的，如果有，别人不是也知道他们最终什么也没做吗？算了，李昊连刹车都刹了，其他也不重要了。 “我不记得了，可能都有。”这个不记得了，让赵季一阵后怕，也还好是把她送回来李昊这里，要是把她送到别的男人的房间里呢？ “你最后是和谁在一起的？” “女孩，但她一直没说过话，但是她的眼神有问题，我似乎就是看了她的眼睛后，开始有点记不住事的。” “就只是因为眼神？” “不确定，也许之前我吃的东西，喝的水里面也有问题。我现在回想起来，刚才在给你用冷水淋醒之前，我的意识还是有的，活动能力也没有问题，但我不记得那段时间我都干了些什么，更不记得想了什么，好像有人告诉我说这里是我家，我就跟着回来了。” “那你记不记得你叫我老公，然后还把我拉进卧室？” “我有这么叫你？”虽然是很认真的在分析问题，赵季的脸还是不禁红了起来。 李昊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并没有。 赵季皱着眉头说：“我不记得了，我的自我意识是被控制了，或者是被屏蔽了？难怪我们在这里看到的很多人，都似乎精神恍惚的样子，这么说来都是被控制了。” 李昊叹了口气，说：“可能你被控制的时间不长，或者程度不深，所以被冷水刺激，你就清醒了过来。这个地方太诡异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不，”赵季虽然想起之前的事很有些后怕，但她还是很坚决地说：“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这里的领导者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作为一个警察，我绝不允许他们肆意妄为。” 李昊无力的躺在了床上，就知道赵季会这么说的，不过他也不想打击她，只是觉得有点累，一天的巡逻加训练，强行灭了自己的火，最后又挨了赵季的一顿打，这都是何苦来哉？隔了一会，他感觉到赵季也紧挨着他躺了下来，他转过身，发现赵季正挨着他侧躺着，手撑着头看着他。 李昊挺喜欢这个姿势和状态的，虽然看起来有点清淡，感觉两个人非常亲密。 “李昊，”赵季把头凑近了一些，脸贴着他的脸，嘴贴在他的耳朵上，似乎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坚定的说：“我会装回之前那样的样子，我要看看那些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但如果，明天你回来的时候，我又被控制了，就像之前那样，你……想的话……就……”说到这里，终究再也说不下去，猛地一转身，却不料这床其实没多大，李昊就听到“咚”的一声，他赶紧起身要去看，却发现床边一只手高高抬起，对他摆了摆手。 李昊忍住笑，但是赵季没说完的话，他终究是懂了的。 213、棋子的作 这一晚，李昊和赵季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一起睡过去的。 当然，各自都穿着衣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只是醒i的时候，李昊发现赵季还是像在警校宿舍里那样身体保持着笔直的姿态，而他的一条腿，却横在搭在了赵季的身上。而且他还发现赵季明显早就醒了，但似乎为了不惊动他，也没有把他的腿搬开。 这姑娘居然还这么替他着想的？李昊不禁有点感动了。他赶紧把腿收了回i，看到赵季松了一口气，上半身笔直地竖了起i，不禁很是惊讶，这是一把折叠尺子吗？然后他又摇了摇头，说：“你的睡姿不行。” 赵季横了李昊一眼，说：“你的睡姿才是丑陋，我在警校的时候，睡姿是最标准的。” “对啊，”李昊说：“就你这睡姿，任谁一看到都知道你是纪律部队出身的人。还有，就你的演技，你还想装回昨天的样子？” 赵季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李昊，李昊一开始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不了又打一顿呗，这次哥可是要还手的…… 但是被赵季就这么一直看着，李昊有点不自然了。 再看一会儿，李昊就发现赵季的眼神、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了……就好像，她的视线没了焦距，脑子里也没有了明确的自主意识。 李昊转头，赵季的视线也跟着他，李昊起身下床，赵季也跟着起身下床，动作并不僵硬，却感觉很机械，就跟……传说中的鬼上身了一样。 李昊受不了了，摆手说：“停，你赢了。” 可赵季依然这么不声不响，目光似乎有些痴缠，却又似乎呆傻地看着他。 李昊给看得心里发毛了起i，突然在想这姑娘昨天那时候该不会也是装的吧？想想再怎么装也装不到那一步，难道说现在这状态也不是装的，而是她的意识被控制有后劲，虽然昨晚被他用冷水淋醒了，这会又发作了？尼玛再强的精神控制也不带这样的吧？ 李昊心下骇然，突然又使了一下坏，伸手就朝赵季的饱满摸了过去，昨天可是一饱眼福了啊，而且并不是在营养液里泡着的那种…… “啪！”的一声，李昊脸上一阵火辣，他却笑了起i，看着眼神如刀的赵季，竖起了大拇指，说：“牛掰格拉斯，高洋该i跟你学演技了。” 赵季这么能装，李昊倒是放心了许多。 i到巡逻队的驻地，李昊发现他的队员们都已经到齐了，没错，到齐了，昨天临阵脱逃被处决两个人之后的缺口，已经被两个新人补充了进i。这两个新人看起i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至少不像之前那两个那么畏畏缩缩的。 另外，也许是觉得李昊他们昨天的表现还不错，上边给他们增加了一些武器，也就是老式的防爆盾牌、消防斧、短柄斧一类的东西，但这些都比昨天发的砍刀厚实得多。面对丧尸，你要是连手中的武器都靠不住的话，那也就没有什么再值得依靠的了。 李昊倒还是选择了昨天从大块头丧尸那里夺过i的那条实心铁棍，他现在手上的力量，拿太轻的武器都很无感，这根实心铁棍一头磨尖了，而且重量很沉，对他i说倒也还算顺手。 看了看眼前这些昨天才认识以及刚认识的面孔，李昊想了想，还是说：“我们又要开始今天的巡逻了，还是昨天那片区域，而且我们还要走得更远。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虽然我们互相并不熟悉，但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凶多吉少，就算我们做不到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身边的队友，但至少也要出现在互相可以看得见的范围里。不要丢下自己的同伴跑掉，不然后果你们昨天都看到了的，我希望我们11个人出去，11个人回i，但是我一个人做不到，看大家的。” 龙栖呵呵了一声，不过比起昨天直接打断他i说，呵呵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黑则明同样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出发的时候，他和李昊并肩走在了最前面去探路。路上他们也没有太多交流，毕竟他们之前也并不认识，要说一天之后就成为生死之交那也只有那种浑身王霸之气的男主才做得到了。 想到男主，李昊也突然想起，这么多天i疲于奔命，他似乎都快要忘记他i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了。可现在这个世界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个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清过作者，还有可能活着吗？还有可能找到吗？其实不管怎么想，这种可能性都太渺茫了，渺茫到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可就算这样，难道就自己一头撞死在墙壁上不活了吗？ 既然末日没有边界了，那么不管在哪里，活下去也就是最后，最重要的信仰了。 走着走着，李昊突然转头看着走在侧边的黑则明，问：“大律师，你知识渊博，你能接受平行空间的理论吗？” 黑则明转头看了看李昊，淡然一笑说：“就理论而言，我认为一切理论都有其合理性。平行空间，至少就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而言，既不能证明，也不能证伪。”他停下脚步，继续看着李昊，说：“你不是第一个和我探讨这个话题的人。” 李昊一笑，说：“当然不是，随便一个论坛，讨论这个话题的人都数不过i好吧。” 黑则明耸了耸肩，既然李昊没有深入，他也不再接这个话题。其实他想说的是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人，而是他接触到的自称i自另一个平行空间的人，他不知道李昊是不是也和他们i自同一个空间，并且他很好奇如果李昊也是，那么他们这些i自另一个空间最终聚齐，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至于李昊，他虽然从i兮那里听说过黑则明，但是他不知道i兮在黑则明面前透露过什么，所以他选择暂时不深入这个话题。他之所以问黑则明这个问题，也就是他脑子里闪过了之前的事情，不想自己憋在心里罢了。 结果问过之后，还是要憋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i到了昨天遇到丧尸的地方，昨天的战斗痕迹还有些残留，丧尸和那两个逃兵的尸体则已经被处理过了。再往前走，就是未知区域了，李昊和黑则明观察了一下，昨天他们离开之后，五号似乎并没有在这里进行什么布置，肉眼可见的，也就是加了两个监控摄像头而已。 难道说这个避难所对丧尸的威胁这么无所谓吗？ 黑则明走到李昊的身边，警惕而小声地问：“你怎么看？” 李昊皱起眉，认真地回答说：“我觉得这个避难所很诡异，我甚至怀疑他们和丧尸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黑则明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说：“虽然听起i很不可思议，但我也正是这么想的。那么，他们派我们i巡逻的目的，会不会是考验他们与丧尸的默契程度？就昨天我们遇到的丧尸而言，明显具有智慧和意识，但这种智慧和意识达到了什么程度？能不能长期遵守约定？如果不派人出i验证，后面的人恐怕还是没法放心。” 李昊不得不承认，黑则明很有想象力，在现在的幸存者普遍的观念里，丧尸是没有意识的，但黑则明一点也不因为他们遇到了有意识的丧尸而感到惊讶，而他的分析，和李昊的猜测也很接近。甚至比李昊还分析得更深入一些，李昊只是凭直觉意识到他们似乎正在被人当做棋子在使，但他们这些棋子的用途，他却想得没那么透彻。毕竟人家是实打实的社会精英，而他只是混迹底层的落拓写手，智商上有点被碾压。 不过李昊心态好，并没有因此就觉得不爽，反而觉得黑则明一两句话就解开了他的一些困惑，比如丧尸的意识，他自己还是觉得有点惊讶和不可思议的，但在黑则明看i，那似乎根本就是一种必然。 他们可以看到周围新增的摄像头，但这地方很空旷，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声，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会被听到。而且他们站在这里说着话等后面的同伴上i，这个举动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地方。 很快，跟在后面的人也i到了他们身边，李昊和黑则明自然而然地结束了之前的话题。李昊抬起手中的实心铁棍，指向昨天丧尸涌出i的那个出口，说：“我们从那个出口进去。” 一时间，好几个人都面露惊恐之色，但是看着李昊不容置疑的表情，他们也都选择了沉默地服从。 李昊再一指，说：“黑律师，你断后，龙栖，你跟我打头。” 黑则明点头，所谓断后，其实就是督战，避免这些队员因为畏惧而又掉头就跑。而龙栖看了李昊一眼，倒也没有违抗他的命令。 于是李昊就和龙栖一道率先走进了昨天丧尸出i的那条通道里。通道本身和他们之前走的通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人工建筑，而且电灯一样亮着，只是很多灯泡坏了，能见度不那么理想而已。 李昊无声地走着，但是他调动了自己所有的感官，密切留意着周围的一切。昨天涌出丧尸的这条通道，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就连残留的丧尸身上那种浓烈的臭味都淡了很多，所有的迹象都证明丧尸已经从这条通道里离开了很久。 李昊并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就这么大约又走了500米，再次i到一个开阔的空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段台阶，台阶下面是几条轨道，有平行的，也有交叉的，轨道对面清楚可见一个很大的地铁站台，站台上还停着一列总共有6节车厢的地铁，但是其中有两节车厢被另一个方向i的一个机车头撞毁，横倒在轨道上，中间两节车厢脱了轨，最前面两节车厢则冲到了站台上。 远远看去，这列遭到撞击的地铁隔断了这片轨道。而站台上可以看到早已干涸的血迹好而一些尸体的残骸，再远一点，还可以看到地铁站出口的阶梯。 这是，可以出去了？ 214、新鲜空 地铁站的阶梯上面，有一片并不很亮的光线沿着阶梯铺洒下i。虽然不是很明亮的光线，但因为地铁站那一片遭到撞击以后早就没有了灯光，那片光远远看去，依然很清晰。 甚至有一种另一个世界的出口的感觉。 而李昊也清晰的意识到，那是地面上的自然光。 认真算起i，他和赵季i到位于地下的第17避难所也不过就是两三天的时间，但在地下见到的都是灯光，时间长了，就给人一种恍恍惚惚似乎过了很久的感觉。所以，即使在避难所里暂时是安全的，但李昊看到楼梯上的自然光的时候，还是突然有一种干脆离开避难所到地面上去的冲动。 真的，要不是因为赵季留在了避难所里，李昊这时候还真的想沿着阶梯走出去不回i了，管他避难所里有什么诡异也好，还是有什么秘密也好，他都没有太多的好奇心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世界都已经毁灭了，只要能活着，哪怕浪迹天涯也无所谓吧。 他甚至觉得，在末日里流浪虽然危险很大，甚至随时都可能死掉，但那样自由得多，这两天在这个处处都充满诡异，还每天都要在广场上洗脑的第17避难所，实在有点憋得慌。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更向往的是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但是，想归想，李昊却并没有把自己的情绪流露出i，而是若无其事的拿出对讲机，向他现在的直接领导五号汇报了眼前这个发现。而这个时候，巡逻队的其他队员也先后跟了上i，看着那个地铁楼梯口的光，每个人的表情也都比较丰富。 有渴望的，对于正常人i说，幽闭的地下空间总会让人感到压抑，对外面开阔世界的向往是一种本能；也有恐惧的，一看到那个楼梯口，就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开，好像生怕下一秒那个楼梯口就跳进什么可怕的东西i；也有的很纠结，有的很复杂，不一而足。 出乎李昊预料的是，他把情况向五号汇报了以后，五号给他下达的指令却是让他带巡逻队到地铁站外面巡视。 “你怎么看？”五号的命令让整个巡逻队都显得很犹疑，几乎每个人眼里流露出i的情绪都是畏惧和退缩，李昊给黑泽明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走开了几步，然后李昊小声地问了一句。 这种时候，找个人问一句也是一种本能，倒不是李昊对黑泽明就多么信任了。 黑泽明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说：“这里你是头儿。” 李昊说：“去肯定是要去，不服从命令可是要被处罚的，严重的还会被处决，这个没什么好说。我是想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黑泽明回头看了看其他人，除了那个龙栖一脸无所谓以外，其他人都显得比较畏缩，他又看了看李昊，似乎在思考李昊值不值得他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说：“我总觉得这个避难所很古怪。昨天我就对你说过，我觉得这个避难所和丧尸之间好像有着某种契约，五号的这个命令，又让我觉得避难所高层内部并不是一个整体，很显然的，五号对周围的环境也并不熟悉。”李昊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说：“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是可以信任的，毕竟我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 李昊在说这话的同时，又想起了i兮。他记得i兮说过，这个黑泽明和她一起暂时加入了净土教，当时他叫i兮和他一起离开，i兮就是为了回头去找黑泽明才和他分开的。但是黑泽明完全没有提过净土教的事，也没有提过i兮，这让李昊对这个人其实是充满了戒备的，他什么都没说，也是想不动声色地观察，看看黑泽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同样，李昊感觉得出i，黑泽明对他也有所保留，这倒不奇怪，两个原本是陌生人的人之间，又哪有那么容易互相信任的？不光是黑泽明，那个龙栖也是，其他人也是。要说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船上是没错，但是在同一条船上，是一起用力划桨逃出生天呢，还是有人会趁人不备把其他人推下水，好让自己在船上呆得更久一些呢？ 那就很难说了。 李昊原本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卑微写手，三观正常，内心并不阴暗，但对于人心人性，他也从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更不要说在这样的末日里，谁又是值得自己完全信任的人呢？ 就算是赵季，不也把他交给了军方吗？虽然不做这个选择的话，他很可能当时直接就挂了，后i好像也没有吃什么太大的亏，而且赵季就算把他卖了，出发点也是为了拯救世界，但是这种比较圣母的队友，就算不是主观地想出卖你，挖坑的能力也绝非寻常。 i过和i兮倒是可以信任的，他们一起经历过流落海岛，被韦老大抛弃，又在那条废弃的游轮上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更一起经历了毁天灭地的地震和海啸，是过命的交情，他们如果都信不过，也就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可他们也都不在身边啊。 算了……这是末日，想多了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 李昊提醒了一下自己，然后对众人说：“违抗命令的下场大家昨天也都看到了，所有人跟上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就跳下了轨道，沿着轨道走向了地铁站的那个楼梯。 在走到楼梯口之前，他都没有回头，不过，等他走到了楼梯口那里的时候，再回头，发现所有的人倒是都跟上了。前面的危险还是未知的，被处决的危险却很实在，这个选择题倒是一点也不难做。 沿着楼梯走出去，李昊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焕然一新的空气。 地下避难所里虽然通风条件不错，但再怎么，那也是地下，和地面的自然风那肯定也是没法比的。而且，他们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外面正是白天，自然光也比地下的灯光i得更真实。 原本李昊还担心阳光会很刺眼，但并没有阳光，外面刷刷刷地下着雨，也不知道是又下雨了，还是之前的雨下着就没有听过。总之，在异常安静的世界里，雨声非常分明，漫天的雨幕，也让他们清楚地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但是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雨天的景色，站在地铁站的遮雨棚里，放眼看去，地铁站外面就像是一片汪洋，雨水把整个街区都淹没了。许多停在路边的车，都被雨水泡着，水位至少到了车窗的位置，也没有更深，再深水就会漫过地铁站台，往楼梯里面灌了。 不过这些景象本i就是末日里最寻常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再看，就很不寻常了。 李昊的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都长满了植物，有荒草、藤蔓，还有一些李昊叫不出名字的高大乔木。那些荒草，长了有一人多高，浸泡在雨水里，就跟芦苇荡似的；那些藤蔓，爬满了大大小小楼房的墙壁，探进了窗户里；那些高大的乔木，根系非常庞大，把成片成片的地面都撬开了，人行天桥也被粗壮的枝丫覆盖。 这肯定就不对了。 李昊清楚地记得他i到这个世界以后，病毒才开始爆发并把人类世界带入末日的边界的，到现在就算把时间放宽一点，也就一个半月。一个半月，植物怎么就能长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李昊还是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凉意从脚底一直往上漫延，最后把他整个人都淹没在了一种未知的恐惧中。 很显然，其他的人也无比震惊，这样的景象，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我知道了。”队伍中一个瘦小的男人突然说：“我以前在市里的规划院工作，专门负责旧城改造的评估和规划。朱雀市是个超级大都市，近20年i发展速度超快，但也有一些老城区跟不上发展的节奏处于被闲置的状态。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一带就是其中一片原计划拆迁重建，但后i因为各种原因被搁置的地段。当时重建工作已经展开，人都迁走了，正片区域也被围了起i，但后i还是停摆了。” 李昊点了点头，问：“停摆多久了？” 瘦小男人说：“具体也记不清了，估计得有两三年了吧。” 两三年时间貌似也不够那些乔木长那么大，不够那些藤蔓把楼房的外墙都覆盖了，不过总比一个半月要说得通一些。而且，这一片地方如果两三年i都没有人住了的话，现在反而是很安全了。 显然不止李昊一个人想到了这个方面，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就露出了一脸松弛的表情，伸了个懒腰，说：“那要这样的话，避难所应该可以搬到这地面上i，说实话，我这个人有幽闭恐惧症，在地下见不到阳光，憋得我都抑郁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起i，在那里讨论把避难所搬到地面的可能性。 但李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不会错的，这片看似平静的废弃区域，一定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他把情况向五号汇报了，五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叫他们返回。 “收到。”李昊关了对讲机，说：“全体都有，今天的巡逻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我们返回。” “这就回了？”胖子意犹未尽地说：“我还想多呼吸一会新鲜空气呢。”说完，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雨里张开双臂，摆出了一个很文艺的pse，就跟在拍写真一样。 但就在下一秒，他面前的积水里就猛地溅起了一片水花i。 215、近乎窒 没有看到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但所有人都看到那个正在摆pse的小胖子一下就被拖进了水里。 在小胖子的惨叫和挣扎中，扑腾起的水花瞬间变成了红色。 其余的人都惊恐地往后退去，李昊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昨天从高大丧尸手里抢i的实心铁棍冲到了小胖子的旁边。其实救不救小胖子对李昊i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他更想看清把小胖子拖进水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简单的好奇心作祟，这对今后的生存很重要。 和李昊一起跳过i的还有黑则明和龙栖，龙栖似乎和这个小胖子有点熟，黑则明的用意似乎和李昊也差不多。所以3个人同时扑上i，李昊是提着实心铁棍就往小胖子前面的水里砸，龙栖是伸手就去拉小胖子，而黑则明是在一边观察，随后也伸手和龙栖一起拉小胖子。 李昊眼看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出了水面，也不管那是什么了，用上十足的力量就砸上去。其实李昊现在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有些自信的，以他现在的力量，就是一块钢筋棍凝土也能给砸开了。但是这一下砸上去，却感觉既像是砸在了橡胶，又像是砸在那种很有弹力的树干上一样，直接给弹了回去。 但也不能说没有作用，因为那东西“哗”的一下就沉进了水里。 雨还下得很大，积水是浑浊的，即使近在咫尺，李昊也没看清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一个长条形的黑影在水里扭动着隐去，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这边龙栖和黑泽明一起把小胖子拉上了站台，小胖子吓得整张脸都变形了，人也像傻了一样，即使被龙栖和黑泽明拉上了站台，还一个劲的挣扎着。他的脖子上、肩膀上还有腰上和大腿上的皮肤被撕破了，正在往外流出鲜血，血液的颜色是鲜红的，伤口很长，但不算深，虽然看起i很惨，但如果不带附加效果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致命的危险。 安抚小胖子的工作就是龙栖的，他当然也没有好言劝慰那样的说法，直接就是两个大耳瓜子，把小胖子扇得几乎晕了过去，效果也立竿见影，不再做盲目无意义的折腾了。 李昊也不去管龙栖怎么收拾小胖子的，他只是站在水边，看着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的水面。下着大雨，水面上不停地跳动着一朵朵水花，就跟个小孩子撒欢似的，李昊的表情却无比阴郁。 “你觉得是什么？”这倒是黑泽明主动地问了一句。 李昊脱口而出道：“植物。” “植物？”黑泽明有些惊讶地反问：“难道不是蛇类？” 他看到那东西退走的时候那种扭动的姿态，更像是“s”型的，也就是蛇行的态势。但是，李昊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应该不是蛇类，因为水中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很光滑，而且似乎很大，目测直径起码有10公分，这要是蛇，被李昊干这一下要么就拦腰打断了，要是没干掉的话，不掉过头i反咬一口才是不可能的。 但是，植物？不是更不可能？ 李昊摇头说：“不肯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是动物，尤其不是蛇。如果是蛇，绝壁会反咬我一口的。” 这倒是和黑泽明想到一块去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五号已经下令返回了，眼前这种状况，李昊也没有作死的非要去查个究竟的意思，加上小胖子受了伤，整个巡逻队也就收拾起i返回了。其实说是巡逻队，李昊觉得真能有点作用的，除了他自己也就是黑泽明和龙栖，其他人遇到事不添堵就算好了。 但是，在返回的途中又出了意外，那个小胖子，突然就变异了。 其实小胖子被龙栖从水里拉出i以后就有点神志不清，虽然被龙栖打蒙了没有折腾，但随后像傻了一样，也是龙栖在地铁站台里拆了一块广告牌当担架，让4个人一个人抬着一只角抬回去的。 龙栖这两天似乎一直不愿出手，但是为了那个小胖子，他拆掉广告牌的时候不管是动作，还是力量，显然都是练家子。当然李昊和黑泽明也都没有去点破他，大家心照不宣吧。 龙栖虽然为小胖子尽了心，小胖子最初的伤口也不想感染的样子，但是回到地下通道里没多久，他就突然变异，从广告牌上跳起i就要扑咬抬着他的人。不过这些人能活到现在，谁又不是见惯了自己身边的人突然变异的？他们虽然是被逼着抬小胖子的，但是一个个都留着心眼，在小胖子呼吸变得急促的时候，他们也都做好准备撒手开溜了。李昊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好责怪的，相反，这几个家伙至少还不是白痴。 “让我i吧！”小胖子变异了，龙栖的脸黑得像碳一样，他拔出一把看起i很古董的三-棱刺刀，迎面叫了一声小胖子的名字，小胖子张大了嘴，兴奋地朝他扑i，龙栖冷着脸，三-棱刺正正地从他的眉心扎了进去，从他的脑后刺了出i。 周围的人不免都有点兔死狐悲，但也就略微伤感了一下，连眼泪都没有，不，连叹气都没有人叹气。 这是末日啊。 很快，回到驻地，因为今天巡逻的路程远，奖励也很丰富，大概除了龙栖，已经根本没有人再记得那个小胖子长什么样子了。 李昊发现，这个地下避难所处处透露出诡异，但是在奖励上倒从不吝啬。李昊作为见习的巡逻队长，今天的奖励和昨天的奖励还是叠加的，以至于他的积分太多不知道买啥，干脆整了两瓶酒回去。 这是末日，酒类绝对是奢侈品，而且还是不可再生的，所以也就两瓶酒，也把李昊的积分全部掏空了。 不过李昊也无所谓，就算太平世界里，还有很多人叫嚣着今朝有酒今朝醉i的，更不要说是末日，他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小头目，起码不愁吃的，那更远的事情，考虑那么多干嘛？ 天地良心，李昊买酒的时候，只是觉得明天生死未卜，那些积分留着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当他带着酒回到“家”，看到赵季那种鄙视的眼神的时候，他相信赵季有点想歪了。 但至少，这个时候的赵季很正常，不像昨天那样完全变了一个人，也就是说，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i，抱一个？”李昊把酒随手放下，对赵季张开了双臂。 赵季呵呵一笑，一脸你找死的表情。 李昊不管那么多，往前一步就把赵季抱在了怀里，赵季本能地就想反抗，但现在要论力量，她又怎么能是李昊的对手？就感觉自己被李昊紧紧搂住，一时间近乎窒息，甚至仿佛听到了骨头发出的嘎嘎作响的声音。 人就是这么怪，李昊要是动作犹疑不决，绝壁会被赵季一顿暴揍，真的，赵季撩阴腿都起势了，她只要一出脚，就没有什么叫点到为止的。但是当李昊毫不犹豫地把她搂进怀里，搂得她骨骼发响，几近窒息，反而是让她完全没有了火气，等到李昊的手松开了点，赵季也就伸手搂住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你今天有什么发现？”李昊把下巴搁在赵季的肩上问了一句，仿佛这个动作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昊。”赵季突然问：“我记得你说你都还没谈过恋爱的吧？” “嗯呐。” “那你怎么……什么都这么熟练？”赵季的话音一落，李昊就捂着小肚子蹲了下去。 赵季用的是拳头，李昊的反应略显夸张，不过赵季也不追究了。其实李昊把下巴搁在她肩上这个小小的动作，莫名让她心跳加快了很多，不揍他一拳，怕是要出问题。 过了一会儿，李昊捂着肚子站起i，看到赵季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也就在她旁边坐了下i。这个“家”很有家的样子，但又少了点什么。 李昊看了看，茶几上没有水果，没有温开水，地上也没有打扫过，厨房里更没有什么做饭的痕迹，于是他明白了，这个“家”少了一些烟火气。 “别看了，也别想。”赵季倒也聪慧，顺着李昊的目光环视了一圈，说：“那些东西，就搁正常社会里我也不会做，更别说现在是末日。” 李昊有些诧异地看看四周，赵季说：“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有监听设备。你那什么眼神？我是警察好不好？我说没有，就肯定没有。你谍战剧看多了吧？” “然后呢？”既然赵季没有准备，也没有给他倒水的觉悟，李昊就只有自己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太不喜欢这种公事公办说话的语气了。 赵季说：“我在行政中心混了一天，装白痴装得很辛苦，也基本没有什么收获。唯一的一点，是没有看见那个小女孩。而没有那个小女孩，二号似乎也有些呆滞。我有些怀疑，那个小女孩才是这个避难中心的关键。” “你是说，连二号都是被小女孩控制的？” 赵季点头，说：“对，就是这个感觉。昨天小女孩在的时候，行政中心一切正常，今天整个行政中心里的人都显得有些呆滞，也基本啥事没做。一直持续到下班的点……暂且也算是下班吧，他们就好像是按着程序行动的机器人一样离开了行政中心。当然，我也是。” “你觉得他们是机器人？” “不，我还是觉得他们被控制了。如果有机器人，那个小女孩才是机器人。” “好吧，你的脑洞很大，可以写小说了。”李昊顿了一下，说：“要不我们还是不管这里究竟是什么鬼了？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你不怕抑郁吗？或者装啊装的，你也真的失去自主的意识了。所以，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哪怕去流浪也好啊。” 说完这话，李昊发现赵季在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是在邀请我浪迹天涯？” 李昊哈哈干笑了两声，说：“逃命呢，你哪i那么文艺的想法？” 赵季的表情随之恢复正常，说：“除此之外，我还遇到了卓凯人。他一点动作都没有，混迹在人群里，不注意观察，简直就和大部分浑浑噩噩的幸存者一样。我认为，他不是i搞事情的，他是在躲避什么人。”  216、那就是一个祸水 卓凯人啊，如果不是赵季提起，李昊几乎要把这个人“忘了”。 这种忘却当然是一种选择性失忆，毕竟卓凯人留给他的记忆太恐怖了，有种江南七怪遇到了华山五绝，或者是不开挂的青铜小强遇到黄金圣斗士的落差感。而且在“圣玛利亚”号医院船上遇到卓凯人的时候，那家伙显得又自私又猥琐，似乎还如自己能打。要不是他这个人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在这种落差面前，铁定是要抑郁的。 这两天李昊感觉不错，虽然队伍总有伤亡，虽然黑则明和龙栖这两个人都不是寻常人，但李昊在面对丧尸时所能展现的实力还是十分突出。飘李昊倒是不会飘的，但赵季一提卓凯人，还是让李昊有些泄气。 “他如果不搞事情，你不要主动招惹他。”李昊想了一会，语重心长地对赵季说了一句，看到赵季有些不以为然，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些，赵季瞪了他一眼，但到底是点了点头。 李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索性给自己找了一个玻璃杯，倒了一杯酒，没想喝醉，但末日里酒这么珍贵，这瓶平常不过百十来块钱的酒，现在可是能喝出宫廷珍藏版的尊贵来的，怎么能不喝呢？ 李昊才把酒给自己倒好，就被赵季伸手抢了过去，没奈何，李昊只能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好吧，也不是没奈何…… 问题在于，李昊和赵季的酒量也都不怎么样，所以一瓶酒没有喝完，两个人就都晕晕乎乎地睡去了。中途醒来时，发现他们竟然又一起睡在了床上，虽然都是穿戴整齐的，不过赵季不再是一贯的那种直挺挺的睡姿，而是……被李昊搂在了怀里。 这时李昊也已经醒来，也知道赵季醒了，不过他装作还在熟睡中，搂着赵季又继续睡，然后他们又再睡着了…… 而就在李昊和赵季举杯对饮，相拥而眠的时候，卓凯人正混迹在一众底层幸存者的大通铺里。之所以说是底层，是因为在避难所里，有一部分幸存者因为主观客观各种各样的原因，干着一些最可有可无的工作，领着仅限于不会饿死的资源，连李昊和赵季最初那种狭小一无所有都没有的独立空间都没有，只能十几个几十个人挤在最压抑逼仄的阴暗角落里。 同一间房里的其他幸存者都已经睡着了，但卓凯人没睡。 两个原因。 一个是，这样一群人，说他们先天条件太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巡逻队那种拿命换钱的活儿干不了，重活累活也干不了，客观原因也存在，但自己懒，麻木，没有足够的生存欲望或者指望着别人的施舍于救济，这也是有的。这样一群人挤在一起，房间里自然也和他们一样颓靡，没有人收拾打扫，又脏又臭，这是卓凯人不能接受的。要知道，李昊当时拿奥利给当武器，可是直接把卓凯人逼退了的，混在这样的人群中，他又怎么可能安心睡着？ 另一个是，他也不敢让自己真的睡着。虽然他在李昊面前展露了令人绝望的实力，但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就像赵季推测的那样，他就是躲到这个避难所里来的。 这时候卓凯人不但没有睡，事实上，他的五感全开，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就他现在的感官而言，他能听到一公里以内很多细微的动静，如果环境比较安静的话，他能听到更远的距离上的动静。他的嗅觉，能够闻到两公里以外的血腥味和汗腺的残留，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不可能达到的身体机能，但对他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痛苦。 就不要说这间屋子里有人磨牙，有人放屁，就连这条“街”上的许多屋子里，有人说梦话，有人打呼噜，还有人在做着男女之间不可告人的事情……这些声音他统统听得到。李昊和赵季和卓凯人住的不是一条“街”，否则他们说的话，也很有可能被卓凯人听到。 气味也是，屋子里的脚臭、口臭、上厕所之后不冲水的恶臭、下水道里各种异味……他都能闻到。 视力也是不用说了，在黑暗中，他一样能够看清物体的轮廓，如果有移动的物体或者热源，那他还能看清各种细节。 这些敏锐的感官，当然都不是他天生的，即使刚超维度到这个空间的时候，他也还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因为超维度就获得了超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在他的信条里，吗，没有什么叫咎由自取，但总结起来，却有八个字他也不得不承认……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在姬昱、曾布单方面的游戏“十二小时都市大逃杀”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城市就迎来了丧尸病毒的爆发，而在绕城高速上，卓凯人和来兮遇到了追寻他们而来的黑泽明。最开始的时候，卓凯人还是占据着优势的，他和来兮都有枪，虽然来兮并不那么听他的指挥，但总算能理解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个道理，所以面对着黑泽明、张淅哲和张雨娜，他们原本有足够的控制力，但是，在那个路边的加油站，他遇到了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奕倾城。 平心而论，卓凯人觉得“倾城”这个名字用在那个女人身上一点也不浮夸。即使红颜易老，纵有倾城之貌，也逃不过自己的男人另觅新欢这样的结局，即使卓凯人遇到奕倾城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是一个10岁男孩的母亲，他依然坚定地认为她名副其实。 当然，对于卓凯人而言，每次遇到奕倾城，他的结局都不太好。 第一次遇到奕倾城，他救了他们母子的命，在街上一次，在她家里又救了他们一次，结果他被那个下恶魔一棍子敲昏，要不是李昊阴差阳错地出现，他就会被那个小恶魔拿电锯来肢解了。 第二次遇见奕倾城，是在天堂岛监狱。事实上这一次卓凯人根本就没有去招惹奕倾城，但再一次阴差阳错，因为高野要带着奕倾城逃走，最终导致了龙在云被撞死，监狱被丧尸淹没，卓凯人也不得不丢下末日中难得的栖身之所跑路。虽然后来天堂岛被核平，卓凯人也因此逃过一劫，但奕倾城的出现终归是个转折点。 第三次遇到奕倾城，却是在这个维度不同的空间里。卓凯人怎么也没想到奕倾城也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不过还没有等他仔细把这件事捋清楚，他就先是被曾布那个豪门公子一飞刀甩在手上，紧跟着又被张淅哲开的乌尼莫克像撞一个破布口袋一样撞飞，然后几乎失去了意识。 三次遇到奕倾城，三次都让卓凯人命悬一线，如果这就叫红颜祸水，那么这个祸水对于卓凯人来说，简直已经上升到了灾星的程度。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完。 卓凯人当时差点被撞死了，但毕竟没有死，因为奕倾城觉得他可能还有些用，所以他被曾布像扔一袋垃圾一样扔到了那辆硕大的f650的货厢里，然后，他被带到了一个末日基地里。没错，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末日基地，是以那两个豪门公子为核心的一帮二代花巨资打造的末日基地，他们并不是先知，打造这么一系列的末日基地，纯属钱多烧得慌。 只是谁也不曾想，他们的末日基地竟然真的就用上了。 而且确实很牛逼，卓凯人当时已经伤成那样了，被带到基地以后，由专门的医疗团队治疗，不但又活了过来，而且恢复的速度还很惊人。 那天，卓凯人自己翻身下了床，虽然身上多处骨折的地方还很痛，但他能自己下床，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但，又活过来的感觉终究是好的。 病房很小，但是有一扇很大的窗。 卓凯人慢慢地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发现这个病房的位置很高，不是楼很高，而是建在一座高高的山上，病房下面就是一片悬崖绝壁，悬崖下面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那天的阳光很好，可见度很高，卓凯人朝海面看去，可以看到极远的地方有几条军舰上有飞机在起降。倒是看不到城市，让他有种又回到了天庭到的错觉。 然而他知道这里并不是天堂岛，这几天在病房里，医生是见过的，但没有护士。或者说，没有真人护士，这里的护士是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护士很牛逼，除了能做真正的护士做的护理工作外，还有聊天解闷的功能，它的腰部以上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活的人，穿着护士服，戴着护士帽，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很有质感，扎针输液的时候那双手甚至有温度。最牛的就是它的面部，可以根据患者的需要变成想要的人的脸…… 比如卓凯人就让机器人护士的脸变成了某年樱花国的选美冠军小川千奈，声音也是他喜欢的萝莉音。 卓凯人也不知道设计这个机器人的家伙是有多宅多无聊，但是不可否认人家的技术真的很牛逼。这个护士机器人也就是下半身没法看，因为要有一个储物柜存放药品和器械，还有两条履带用来行动。 “喂，千奈，你能不能回去叫你的设计师把你的胸部设计得更奔放一点？制服系的奥义就是童颜巨那啥啊，这一点都把握不准，怎么做设计师呢？”卓凯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知道这个时间除了护士机器人不会有别的人了，所以头都没有回，面朝大海地喊了一句。  217、我记得那个坐标 海面并不平静。 这是卓凯人站在窗边看海的直观感受，可是，这个世界又有哪里是平静的呢？ 卓凯人的内心还是充满着文艺细胞的，以前做直播，一是喜欢那种拥有无数粉丝，被人关注的公众人物的感觉，二是他不想过一种平凡无趣的生活，不然，以他的学历，找一个不错的工作好好上班，娶妻生子难道不香吗？ 海面并不平静，卓凯人的内心，也是波澜起伏。 他头也不回的对护士机器人说的那句话，听起来还是那么没心没肺，但卓凯人的内心真的可以说是波澜起伏，甚至波涛汹涌的。而他对护士机器人说的话，用的是日语，不是看教育片的时候学的那种蹩脚日语，实际上，他能流利地讲几门外语，包括最大众化的英语，小语种的日语韩语葡萄牙语。 这些其实都是他昔日的荣光。 “男人果真都是死性不改的啊。这还没痊愈呢，又开始用下半身来思考问题了。” 卓凯人听到身后说话的声音不是他这几天熟悉的护士机器人的合成音，就猛然转过身来，一看，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奕倾城。这个祸水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半袖连衣裙，素面朝天什么装饰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很素净，但明明是很素净的装扮，眉眼里仍然让卓凯人看到了一种妩媚的风情。 卓凯人相信这绝不是他单方面的感受，事实上，他认为奕倾城的妩媚是来自骨子里的，就算穿得再素净也遮不住。这是他第四次见到奕倾城，没来由的，看着这个看起来素净而又妩媚的女人，他竟然有一种恐惧。 天知道这一次见到她，又会发生什么！ “你似乎不太欢迎我啊？”奕倾城很自然地在卓凯人的病床床沿上坐了下来，很随意地一坐，身材的优势顿时凸显出来。 卓凯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在奕倾城诱人的身材上停留了一阵，在心里长叹一声，这真是一副曼妙的躯体啊，她就这样安静的坐在那里，他都有种顺势把她推倒的冲动，如果她再给他一点暗示，他甚至愿意将她推倒之后从窗子上往下面的悬崖峭壁跳下去。虽然这种莫名的冲动只是一瞬，他还是能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应该欢迎你吗？”卓凯人深呼吸了一下，反问了一句。这个反问句一出，他觉得自己也安定下来了。 奕倾城轻轻一笑，说：“应该。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故人，坦白说，之前刚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内心竟还是有些喜悦的，毕竟在这个世界，除了乐乐，我也再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了。” 卓凯人呵呵一笑，问：“你的喜悦，就是让那个曾公子往我手上甩一刀，让我车撞？” 奕倾城并不生气，而是很安静地说：“讲道理，这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的吗？如果你不是要准备开枪，阿布也不会朝你射飞刀。如果你不是深深地伤害了张淅哲张雨娜夫妻，张淅哲也不会开车撞你，毕竟他也不是个野蛮人。如果不是你当初意图对我图谋不轨，我们不是应该还安静地在天堂岛避难吗？” 奕倾城说得有道理，卓凯人却并不想承认，只是嘿然冷笑一声，说：“哟，阿布，叫得还真亲热。” 奕倾城笑着伸手撩了一下脸庞散落的发丝，这个动作让卓凯人的心跳加快了一下，不过她似乎并不想纠缠卓凯人这个话题，反而是清冷地问：“你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女孩儿也是从我们那个世界来的吧？” 奕倾城提到的那个女孩是来兮，在卓凯人看来，来兮当然比不上奕倾城那么惊艳那么摄人心魄，但是和来兮在一起的时候，他可安心多了。那姑娘有点善良到固执的傻气，但毕竟知道什么是末日，也没有傻到把自己当圣母，虽然她的战斗力到底怎样卓凯人也不清楚，但是她的反应速度倒是快得让人咋舌，这样一个队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个女孩子落到曾布这样的富豪公子手里，怎么想都不太乐观。 “你看来还挺担心那个女孩儿的。”奕倾城的目光像是能透视卓凯人的内心一般，就在卓凯人沉吟不语的这瞬间，她就知道卓凯人在想什么了。她突然笑了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卓凯人有点像那种莫名的男女在互相试探，卓凯人说她叫阿布叫得亲热，她敏锐的发现卓凯人在担心另一个女孩。这种男女之间互相试探的游戏，她其实也挺熟悉的。 不过她那突然的一笑太惊艳了点，卓凯人一时有点透不过气来，也难怪曾布那种见惯了美女的富豪公子也会对奕倾城那么言听计从……哪怕他真得到奕倾城之后，最终还是会像奕倾城的老公一样嫌弃她……这似乎也是自古以来红颜美人的宿命。 “不说这些没用的。”卓凯人看到海面上一艘舰艇突然冒起了一团火光，也不知道是在发射导弹还是发生了火灾，距离太远，他实在无从去判断，但这么远的距离，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他到底……还是有了一些变化吧。那团火光让他想起了天堂岛的结局，不会这个城市也要被军方核平了吧？当然这种事真要发生，他现在反正也无可奈何，倒是想起了天堂岛来，转而问奕倾城：“我也想知道，你又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高野死的那天，天堂岛遭到了战术核弹的攻击，你又是怎么躲过去的？” 当时的情况是，奕倾城开车撞死了雷牙和龙在云后就冲出了天堂岛监狱，卓凯人也是因为监狱门被奕倾城开车撞开，丧尸涌进来以后开车逃出去的。从时间上来说，奕倾城还要比他先出发，但是卓凯人一直是在往东面的海边跑，又遇上了地球联合指挥部派来接应天堂岛要塞的直升机，才侥幸活下来，没那么巧奕倾城也遇到了军方的直升机吧？在圣玛利亚号上面也没有见到他们母子啊。 奕倾城淡淡地说：“也许是我们母子命不该绝吧。我从天堂岛监狱逃出去以后，原本是想去天堂岛要塞避难的，但是路上的丧尸太多，我不得不停的更改方向，最后逃到了一所警察局里。更幸运的是，这个警察局的天台上有一架超轻型的警用直升机。” 卓凯人心想这运气也是逆天了，他摇了摇头，想想有难以置信地问：“更幸运的是，还有个会开直升机的警察在那里等着你？” 奕倾城呵呵一笑说：“当然没有，但是难道开直升机很难吗？” 卓凯人默然，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能开汽车并不奇怪，能开直升机那还是极少的。不过奕倾城也算是有钱人，有条件，也有机会学过直升机的驾驶。总觉得她说的话里面有太多巧合，但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难道不是更加巧合吗？ 奕倾城接着说：“重点是，我在直升机升空以后，遇到了你所谓的核平。当时我的高度在1000米左右，根本不足以躲避那恐怖的爆炸。所以，当时我是以为我死定了的。但是你知道吗？奇迹发生了，那个腾空而起蘑菇云，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了一样，除了光刺得我当时完全失明了，那个恐怖的爆炸并没有把我卷进去。但是我的直升机好像也撞到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上，急速地下坠，当时当我的视力重新恢复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直升机已经降落在这个城市郊外的一片空地上。机身有损坏，但似乎算是平稳着陆的。我和乐乐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伤。” 至于她后来又是怎么遇上曾布的，她也没有说，卓凯人更没有问，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重点。 卓凯人问的是：“你当时飞到了天堂岛上的什么位置？” 奕倾城说：“我说不清，但是直升机当时有一个坐标图停留在雷达屏幕上，像是死机了。” 卓凯人心跳加快了一下，问：“你还记得那个坐标？” 奕倾城点头说：“当然，如果我愿意，对数字基本上我是能做到过目不忘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那个坐标会是个空间裂缝？就算是，难道你想回到天堂岛去？” 卓凯人楞了一下，想想也是，他们是从另一个空间来到眼前这个世界的，所以对本来的空间有着一种本能的亲切感。但那个世界早就病毒泛滥丧尸遍地而且最后还毁天灭地大地震大海啸，现在还有没有人类存在都是个问题。回去当然是没有必要回去了，除非找到李昊他们谈论的那个作者，让作者把他们的世界又改写为天堂。可眼前这个世界现在也已经是地狱了，上他妈哪去找那个作者？ 一想到这，卓凯人又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他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活着是一种本能罢了。他看着奕倾城的绝世容颜，有点颓靡，有点绝望地问：“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的？还是说，你想要履行一个被救者对救命恩人的义务？” 说到最后一句，他不禁贪婪地往奕倾城绝妙诱人的躯体扫视了一圈，露出一脸迷恋和狂热的表情。其实他心里一直在警告自己危险在靠近，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欺近了奕倾城，俯下身，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手也搭在了她肩头，只需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顺势推倒在病床上了。 218、求死和求活 卓凯人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每次见到奕倾城，他总是显得那么急色。 事实上他以前做流量主播的时候，不管是金钱还是人气，都从来不会让他缺女人，其中比奕倾城青春闪亮的比比皆是。 一句话，他见到奕倾城会产生冲动，完全不属于生理本能层面的。 既然不是生理层面的，那就是心理层面的了。 尽管卓凯人实在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对奕倾城动心思，时间、地点、环境对他而言绝对都是十分不利的。虽然他不知道奕倾城和那个富豪公子曾布走到哪一步了，但他知道一旦曾布知道他对奕倾城动手动脚，他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偏偏就想这么干，谁让他做主播时最得意的称号就是“作死小王子”呢？虽然直播闹鬼和调戏绝对实力者的禁脔在行为表现上大不一样，但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真是殊途同归。 卓凯人的脸在几乎贴住奕倾城的脸时，他的心跳得十分剧烈，这不是中学时代看到隔壁班女同学的那种心跳，这他妈纯粹就是想做坏事，又随时担心自己被打死的那种心跳。 不过好在奕倾城既没有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也没有尖叫挣扎——卓凯人相信她如果这么做的话，自己一定会被人从这个窗子丢到外面的悬崖下去。 奕倾城只是看着卓凯人，面不改色地说：“之前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叫来兮是吧？我让阿布把她放走了。她告诉我，我们原来的世界和眼前这个世界有一种密切的关联，我们原来的世界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某位作家创造出来的小说里世界。老实说，她讲得很不专业，而且她自己似乎也并不怎么相信这个理论，但是至少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找到生活在这个世界并创作了我们那个世界的作者，让作者改写原来的剧情，再通过空间裂缝转移到我们原来的空间，这才是解决眼前这场灾难最根本的办法。” “解决？眼前的？灾难？”卓凯人一时间有点懵圈，奕倾城这些话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奕倾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听不懂。 奕倾城轻轻拍了拍他，卓凯人也就莫名的往后退了一下，奕倾城也就自然而然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波澜起伏的海面。 看了有几分钟，奕倾城转过头来，对卓凯人说：“眼前的这场灾难，是从我们那个世界转移过来的。准确地说，虽然像我们这样的幸存者已经对病毒免疫，但病毒依然依附在我们身上，它们极有可能和我同时通过空间裂缝转移到了这个世界，也就是在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之后，这个世界开始出现病毒感染。经过一段时间的传播发酵，最后导致全球范围内的病毒灾难。而你同样也可能是病毒的传播者。” “然后呢？”卓凯人有点明白奕倾城的话了，但他还是不理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后？”奕倾城皱了皱眉，说：“病毒在这个世界很快发生了变异，它的传播速度、感染范围以及变异速度都是这个世界现有的科技能力所不能面对的，末日的边界已经全面敞开，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即有机会幸存，甚至可能整个人类全部灭绝。” “然后呢？”卓凯人就差直接问关你什么事了，他有点头痛，他实在摸不清这个女人是什么路数。她是为自己的推断而感到内疚，所以要拯救这个世界？ 奕倾城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解决的办法，就是改变我们原有的世界，找到之前的空间裂缝，转移到我们原有的世界里。” “你是脑子有问题吧？”卓凯人忍不住了，大声说：“首先我告诉你，我压根就不信李昊那些人说的那一套，什么鬼的空间裂缝，什么鬼的小说里世界！如果我们真的是一部小说里的人物，那我们，以及我们所处的世界都是虚拟的，就像电脑病毒只能影响电脑，什么时候还能影响使用电脑的人了！？ 其次，我们之前和世界和眼前的世界显然是两个不同维度的平行空间，现在这两个空间都他妈被病毒感染了，但是这跟我，跟你都没有什么关系，也犯不着有什么内疚感。你就真能找到你之前遇到的空间裂缝，那边都在我们穿越维度之前都核平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没准死得更快更惨。这里的病毒扩散才开始不久，我们具有免疫力，一定能比别人活得更久，凭什么要回去？ 第三，根本就没有李昊他们说的那个作者，那只是他们发神经罢了，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作者长什么样，也就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就算有，现在不是被丧尸吃了，就是变成丧尸了，什么改写剧本都是瞎jb扯淡！我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事真当回事，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最要紧的就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第四，你现在有个强大的靠山，虽然男人最后都靠不住，把你玩腻了一样的会冷落你，但是你有这个靠山，总能比别人活得更久，不要瞎jb折腾。既然都是世界末日了，在这里等死和折腾回原来那个空间等死都一样，在这里你还能活得更久一些。没准有个三年五年，没准这些公子哥带你躲到地下深处，还能过上一两代人。如果那以后人类还是要灭绝，那就是该的，管不了。” 奕倾城听着卓凯人一顿咆哮，完了，还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他，然而她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说：“青筋暴露，面目狰狞，不去演言情剧可惜了。不过我想的和你不一样，也不是你说的什么内疚感，我想活下去，我想过正常的生活，但眼前这个灾难，就算像你说的那样躲在地下几公里深的地方，也不是我想要的正常生活。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我怎么都要努力一把。来兮那个傻女孩知道的东西实在有限，所以我让她走了，你知道的东西更多一点，所以，我来找你好好聊聊。” 卓凯人突然有点羡慕来兮，那姑娘心思简单得多，现在反而得到解脱了，但是，他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啊，就连李昊、李赫，还有那个智商超高的金发小萝莉，也并不是实际地接触到什么内容了，他们不是什么掌握核心机密的高端技术人员，纯粹就是一帮子闲人都是坐在一起推测了一番而已，说难听点也就是瞎bb了一通，但是奕倾城这个女人，把他当成一个知道很多内幕的知情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李昊那些人真有什么秘密身份，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但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啊。而且，他绝望地发现，现在他什么也不说，当然会被认为是刻意隐瞒，但越是解释，也越是容易被看成是刻意隐瞒了。 “所以，”卓凯人有些泄气地问：“你究竟想跟我聊什么？” 奕倾城看着目光深邃地看着卓凯人说：“把你掌握的信息都告诉我，你在这个世界做不到的事，不管是寻找线索也好，还是技术实施也好，曾布他们都有足够的力量完成。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人，对他们来说新鲜感可能只有几天的保质期，所以，我必须要掌握真正有用的信息。” 卓凯人差点笑了出来，原来说了半天，其他的都是假的，最后这句话才是真的。看来这个女人并不是脑子有问题了想要当神奇女侠拯救世界神马的，她只不过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证自己在曾布、姬昱那些公子哥面前的价值罢了。他应该夸这个女人脑子聪明，她不但懂得发挥自己作为一个红颜祸水的先天优势，更懂得利用自己的头脑去稳固自己的地位。 但是，卓凯人想哭的是，自己真的就只知道那么点推测出来的不靠谱的论断啊！一时间他细思极恐，如果奕倾城始终认为他说的是假话，或者明知道他确实啥也不知道，但为了对她有用，非要把他说成知道很多核心信息呢？ 尼玛这是个坑，这是个巨坑！ 一时间卓凯人的汗就下来了。 如果有用，他真想马上就给跪了，叫声大姐，大妈都行，求放过啊。 奕倾城很温和地说：“我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条是告诉我对我有用的东西，另一条嘛，姬昱姬公子那边有一个研究团队，他们对我们几个人的免疫体质很感兴趣，不过这个城市也能找到很多空气传播免疫者，他们更需要新研发的病毒优化方案实验体。来兮已经被测试过了，她的体质数据显示无法进行相关实验，而你的……” 她说完，竟露出了一种小女孩般羞赧的微笑。 卓凯人却如坠冰窟，这是他第四次见到奕倾城。前三次见到她，自己都倒了血霉，都说事不过三，所以，他觉得这一次，自己是过不去了。而来兮是因为没有太多价值才被奕倾城放走的，倒不是她多有善心了。 在一片充斥着各种异味的房间里睁大了眼睛，卓凯人一直在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么有扑上去，带着奕倾城一起调下窗外那个悬崖。 但是，求死和求活，哪一个更能体现一个人真正的勇气和坚韧呢？ 219、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回想起来，卓凯人当时是很想跟奕倾城求饶的，但是奕倾城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卓凯人反复表达了自己其实啥也不知道以后，奕倾城终于翻脸了，卓凯人觉得奕倾城其实很清楚他并不知道更多的东西，但是她以卓凯人拒不配合为理由，把他交给了姬昱手下的研究团队。 结果就是，卓凯人被注射了大量的改良病毒，他听到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在交流的时候说到，之前的实验对象全部都因为无法和改良病毒融合而变异成丧尸，或者直接死亡。 要说起来的话，他还是蛮幸运的。他的身体和改良病毒的融合度很高，这使他整个人像是突破了小宇宙第七感一样，各项指标都超越了常人，变成了那个让李昊感到非常恐怖的存在。他也成为了先行者实验室的1号目标，先行者的实验团队正试图以他为样本，改造出一支强大的部队。 不过，卓凯人找到一个对他进行户外实验的机会逃了。他没有理由不逃，虽然经过改造他的身体机能变得很强大，但是鬼知道那些疯子一样的科学家还会在他身上干点啥？反正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最初这个改造的身体让他充满了欣喜，他的速度、力量、体能、弹跳力、五感、恢复能力……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强化，突然就有了一种好像开挂了，就像武侠片里一个江南七怪那样的角色，突然突破玄关，达到了华山五绝的境界那样的感觉。当他轻而易举地徒手干掉那些追捕他的警卫时，那种感觉尤其爽。 但凡事都有代价，卓凯人很快发现，这个代价就是他失去了男人该有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他愤怒，疯狂，甚至想到了死，然而最终他还是苟了下来，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他要复仇，对，他要复仇。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如果忽略除了失去男人该有的东西这一点，卓凯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超然的存在，丧尸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普通的幸存者在他眼里也都只是垃圾……除了，要躲避先行者的追踪之外，他的实力已经可以解决一切……。 遇到李昊并且修理李昊，对卓凯人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点所谓的“故人之情”，和李昊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追得像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比较起来，无疑是后者更有趣一些。那种心情，就像猫抓老鼠，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最终的结果。 不过事情发生了变化，想要追捕他的不光是先行者的研究人员，还有净土教那些神棍，这就让他有点难以招架了，毕竟，变成奇货可居里面的那个“货”，不管是谁都不会感到快乐的。 而后，卓凯人在追踪李昊的时候发现了第17避难中心，他发现混迹在那些总有着一种古怪气息的幸存者里，是个不错的躲避追捕的办法。只是对他来说，现在这个身体各种感官远超常人的优点，确实变成了一种折磨。 现在卓凯人很犹豫要不要从这个臭味冲天的避难所里逃出去，到更广阔的空间里继续跟别人玩猫和老鼠的游戏。 不过，他打定了主意，如果要逃出去，一定要带上李昊。 一边修理李昊，一边躲避追捕，总比单纯的躲避追捕要快乐一些。 然鹅李昊并不知道卓凯人正在打他的主意，他这两天当了这个巡逻队的小队长，感觉正好，还借着酒意搂着赵季睡了一觉。虽然大家都是穿着衣服啥也没做，虽然赵季僵硬的身板也没多少他想要的软玉温香的感觉，但是赵季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僵硬，正说明了她知道自己被李昊搂着了，知道了没有踢死他，反而装作自己也喝晕了……这对李昊来说，无疑又是另外一种满足。 这是末日啊，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在瞬间洗白归零，李昊没多大野心，他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能有这样的际遇，就已经很满足了。 天又“亮”了，为了避免赵季的尴尬，李昊轻轻地从怀里松开了她，给她盖好被子，又开始新一天的巡逻了。就像在正常的世界里，早上起来，为了不惊醒自己的小妻子，蹑手蹑脚的收拾去上班。这个感觉让李昊莫名的感动和满足。 这时候他并不知道卓凯人的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他，或许，他也不是完全察觉不到，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机能也比普通人要强不少。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现在也干不过卓凯人，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而李昊不知道的是，正是由于卓凯人自己犹豫不决，他才得以在巡逻小队长的岗位上干满了10天，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这10天，李昊的队伍不断的有人进出，不断有人死去，但这种死亡已经让他有些麻木，这是在末日，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活下来，活不下来的，实际上也是一种自然淘汰，即便他心里会难过，却也改变不了。 但是这10天对于李昊来说，却是一次非常难得的调养生息的机会，他很珍惜。包括他和赵季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再进一步，虽然睡觉的时候彼此也都还是穿戴整齐的，但他们也都习惯了就这样相拥而眠。 这种习惯其实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但这是末日，所有的习惯，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这天是李昊当上正式巡逻队张的第1天，他照常告别了白天继续装傻的赵季，召集了自己的队伍，沿着之前巡逻过的区域继续巡逻。那片区域，现在也已经被李昊的巡逻队梳理了一遍，要说安全是没什么安全可言的，好多地方都有漏洞，那些漏洞随时都可能有丧尸爬进来，也就是布置了监控，观察到丧尸的出现以后，随时赶去灭火。 至于地铁站那里，那个窟窿太大了，根本堵不住，可是地铁站外面的丧尸却不会主动进来，李昊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和赵季都觉得这个避难所很诡异，甚至避难所外面的丧尸也很诡异，好像避难所和丧尸之间有某种协议一样，但也只是猜测。 李昊始终找不到更可靠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推断，赵季那里也不行。她“白天”装傻倒好像没有漏出什么破绽来，但也同样没有机会更进一步的在避难所的行政中心里寻找线索。所以这10多天来，他们不用像在外面那样疲于奔命，暂时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但也随时随地绷紧了神经，每一分钟过得都不轻松。 李昊甚至可以断定，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赵季才会接受两个人相拥而眠这个事实的。结果就是这样诡秘的氛围两个人都觉得无比憋闷，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趁人不备偷偷地离开了。 李昊例行公事的巡逻，实际上也是在规划撤离的路线。现在，李昊还拿不准要不要叫上黑则明和龙栖一起走。这么多天下来，他们3个人是巡逻队从头到尾活下来的人，在战斗的时候已经比较默契，尤其是黑则明清晰的头脑和缜密的思维给了李昊很大的帮助，而龙栖的身手即使在李昊看起来明显有所保留，都让他觉得非常了得，如果这两个人和他一起组队出去的话，他们的生存能力无疑要强很多。 他们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李昊到现在心里也还没底，黑则明是起点太高，李昊在他面前很没自信，龙栖则到现在也没有交底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李昊自然也做不到完全的掏心掏肺。但这一次巡逻，李昊打定主意要和这两个人摊牌，要么，就做兄弟一起跑出去，到外面的世界求活，要么，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不能让他们干扰他。 否则的话，不管黑则明的头脑再好用，在生死相搏的绝对实力上，李昊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从那个被遗忘的实验室爬出来到现在，李昊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和能力都在不断增强，虽然达不到卓凯人那样变态的程度，但不要说黑则明，就是身手深不可测的龙栖，他也有信心硬刚。 有些话，必须要挑明了，而离开这个诡异而憋闷的避难所，李昊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出发前，照常领取了装备。 李昊现在是正是的巡逻队长，配发了整套的作战服，这些天来攒积分兑换了一个多功能的战术背包，最初那根实心铁棍他还带着，新配发了战术军刀和复合材料的防爆盾牌，这些都是近战的冷兵器。除此之外，还配发一支点44口径的p229手枪，但是配弹只有两个弹匣，共24发子弹。不过这好歹也是正规的巡逻队长才有的待遇，黑则明和龙栖还是只能拿到一些冷兵器，那些新编入的队员手里的家伙就更一般了。 装备完毕，李昊如无其事的下令出发，由于巡防的范围太大，他们已经配备了电动巡逻车。这种纯电的巡逻车就是以往外面的保安常用的巡逻车，没有任何防护力，续航能力也有限，仅限代步，李昊倒也没指望过用着东西出逃。 不过，把车开到地铁站附近的时候，李昊发现昨天安装的两个摄像头坏了一个。 “原地休息。”李昊简单地下达命令，然后对黑则明和龙栖说：“摄像头损坏，我们只能步行出去检查。你俩跟我一起去吧，其他人留下。” 黑则明和龙栖都没有多问什么，好歹也是一起战斗了这么些天，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其他人也不问，他们是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胆量主动跟着一起出去巡查的。 走到那天胖子被拖进水里的地铁站台附近，黑则明言简意赅地说：“李昊，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了，你想说什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李昊点点头，大家都不笨，这样比较不会浪费口舌。  220、神仙打架 几天前，那个小胖子就是在李昊现在站的地铁站入口台阶下面被一条既像蛇，又像是植物根茎的东西拖到水里去的。 那时候外面下着大雨，地面的积水，很深。 这时候外面没有下雨，灼热的阳光依然在炫耀着盛夏暴虐的威严。 地上已经没有积水，倒是留下了积水消退后的一片狼藉，街道两侧的停车带上被积水泡过的汽车，就好像受到了严重的腐蚀，又好像已经被抛弃在这里几十年，看上去锈迹斑斑，惨不忍睹。而那些植物，不管是荒草、藤蔓，还是那些高大的乔木，都长得更加欢腾，甚至一些低矮的房屋，整个都被淹没在葱郁过度，让人看着发慌的绿色里，只剩下了一个轮廓。 更远的地方，城市还是那个城市，高楼还是那些高楼，只是在街道的尽头，赫然有一道很高的土墙，现在也爬满了植物，阻隔了视线，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李昊把对讲机摘了下来，放在地铁通道的门口，人却走出去很远。黑则明和龙栖也都会意地把可能传递他们说话内容的东西取下来放在门口，跟着李昊走到了路中央的空地上。那里的地面到处都是裂痕，裂痕里不知名的野草在阳光下绿得好像都要流淌到了地面上。 李昊蹲下身，用戴着防割手套的手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草，放在鼻子下一闻，新鲜的草汁充满了植物的旺盛活力。 李昊把手里的草扔掉，站起来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人，说：“大家都敞亮点，我就想知道，我们可以做兄弟吗？那种完全信得过的兄弟。” 黑则明看着李昊笑了一下，抱着手说：“作为一个成功的律师，我需要跟各种层次的人群打交道，在很多场合也需要跟人称兄道弟，但，都是江湖套路而已，一个人可不可信，看的从来就不是那两个字。”看到李昊一脸被噎得憋青的表情，他随即又一笑，说：“不过这些天来，你救过我的命，我也帮你挡过刀，这样的关系，我认为比停留在口头层面的‘兄弟’两个字好得多。” 李昊忍住了把对方揍一顿的冲动，说：“说人话。” 黑则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盲目跟从任何人，我会根据自己的头脑来做出判断。我现在的判断是，你可以信任，而我，也值得你信任。” 李昊对这个很帅很有逼格的大律师也是没有更多好说的了，明明他的意思就是大家既然同生共死过，也可以算是过命的兄弟，非要把话说得这么委婉，不过这样也好，真到有什么的时候，这样也许也不会伤感情。所以他干脆问：“那我们之间要不要定个契约？你是律师，应该最是遵守契约精神的。” 黑则明点头，说：“可。” 这样也好，李昊转过头去看龙栖，这家伙一身的江湖气息，对“兄弟”这个词应该是比较有感情吧？ 不过迎着他的目光，龙栖面无表情地说：“你我之间还到不了那个程度。” 李昊更加无语，尼玛这什么剧本啊，难道不该是他振臂一呼，就有很多小弟倒头便拜生死相随的吗？好吧，那只能说他不是主角。他只能愤愤地问：“那合作！合作总可以吧？大家各取所需，k？” 黑则明和龙栖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说：“可以。” 李昊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找到那个作者，还能找到的话，他一定要问问，作者跟他有仇吗？ 不过，比起称兄道弟这件事来，当李昊明确提出他要离开第17避难所，黑则明和龙栖倒是都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而涉及到具体的出走环节，黑则明就用最简短的语言和最快的语速，说出了一套非常完整，非常严密的计划。 大体上和李昊这几天来设想的环节一致，但是在很多细节上，李昊一对比，就觉得自己考虑得太草率了。这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让李昊悲愤之余，倒也很服气。 龙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在黑则明的计划里，他承担的任务仅次于李昊，而他显然也比较赞同黑则明的方案。 倒是出逃成功以后怎么打算，黑则明和龙栖也都没有明确的计划，表示可以考虑听一听李昊的建议。 妈妈的，李昊心里极度不爽，大家明明都是想到一块了，你们就不能爽快的说一句，昊哥，出去以后我们跟你？ 嗯，出去以后？怎么有种港片《监狱风云》的既视感？ 在那个令人压抑的避难所里，和待在监狱里的感觉，大概也差不多吧。 他们的交流并不太久，全都是掐着时间的，该说的说完了，该议的议完了，他们都回到地铁站入口，重新把自己的装备穿戴好。对讲机里有电流声，也有说话的声音，一切都回到之前的节奏里。 但就在李昊三个人准备撤回地铁站里面的时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仰起头，他们听到了天空中传来的马达声。 直升机。 还不止一架。 李昊现在的视力很好，在这样晴朗的天气下尤其好。他清楚地看到一架轻型直升机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飞快地穿行，这架直升机是黑色的涂装，机舱门上画着“先行者”的标志。从这架直升机低空飞行的状态来看，它应该是在搜索地面上的目标。飞机的一侧舱门是打开的，那里坐着一个机枪射手，舱门外挂着一挺加特林转管机枪。 你妹的，“先行者”就是豪横，一般的幸存者找一辆代步的汽车都难，人家玩的是飞机。 虽然距离还远，但李昊他们可不想成为直升机的目标，所以他们迅速地隐蔽起来，躲在暗处观察那架直升机。没多久，直升机似乎就发现了目标，开始用舱门外的加特林疯狂朝地面扫射，子弹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倾泻而下，紧跟着，被围墙阻隔在视线之外的街道上就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李昊、黑则明、龙栖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都很淡定。不管“先行者”的直升机追击的是谁，对他们来说都是神仙打架，只要直升机不砸到他们的头上来，那都跟他们无关。 然而好巧不巧的，地上的一栋楼里突然就腾空升起一道烟柱，那架直升机就像受惊的鸟儿一样，猛然抬头爬升，因为爬升的幅度过大，舱门边的机枪射手还被甩了出来。他是系着安全绳的，倒是不会直接掉落地上，只是吊在了机腹下面。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地上那道烟柱转眼就追上了直升机，“轰”的一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直升机凌空炸成了一团火球。那个机枪射手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因为距离还远，直升机凌空爆炸的地方，距离李昊他们藏身之处的直线距离至少还有2千米，就算飞机炸得再开一些，也掉不到他们头上，所以李昊他们三个人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更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不是他们太麻木，而是他们有任何想法都是多余。 救死扶伤？人在天空飞机凌空爆炸的时候就应该是死透了的，就算掉下来以后还有半条命，中间还隔着多少条街？多少栋楼？街面上涌动着多少丧尸？ 捡东西？道理同上。 “还有。”李昊看到黑则明和龙栖准备走了，对他们挥了挥手。他的视力比他们好得多，在更远的天空，他再一次看到了直升机朝他们这个方向飞过来。 而且，还不止一架，粗略看去，至少有3架武装直升机在给3架倾转旋翼机护航。其实他也不确定这个在末日里规模绝对算得上庞大的机群是不是朝他们这个方向来的，但是这个机群从远而近，很快黑则明和龙栖也都发现了。 刚好对讲机里传来巡逻队其他队员的询问，他们已经超过预先说好的返回时间了，巡逻队的队员得确认他们是跑路了，还是被丧尸吃掉了。 “告诉五号长官。”因为现在的距离太远而无法直接和五号取得联系，李昊只能通过巡逻队中转信息：“有一个直升机群正在向我们的方位靠近。”如实汇报是最方便的，不需要编造什么理由，也不需要更多的解释。 今天很热闹，不光是天上有机群，地上也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则明和龙栖再度隐藏了起来，听这声音，他们没法再像刚才那样事不关己的当吃瓜群众了。 突然，“轰”的一声，李昊看到眼前这条街的尽头那道爬满了植物的旧墙被撞得土石砖块纷飞，一辆大块头的越野车从墙的另一边冲了进来。也许是撞墙之前，这辆车就已经遭受到很多攻击，本身就到了极限，这辆车撞开那道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围墙冲进来后往前开了也不过几十米远就趴窝了。 那是一辆军用越野车，原来的军队标识被取掉了，换成了净土教的白色手掌标志。 难怪刚才天上“先行者”的直升机一直追着地上打，这两家显然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李昊也不关心先行者和净土教的仇怨，但现在最为麻烦的是，那道看似摇摇欲坠的破墙在那里并不是没有用的，墙在，里外就是两个世界。李昊能和黑则明、龙栖站在街上说话，正是因为那道墙的存在。现在墙被撞塌了，远远的，不光可以看到，还可以听到，一片丧尸就像潮水一样的涌了过来。 “我艹！”一般情况下都温文尔雅的黑则明黑律师爆了一句粗口，随之挥手喊道：“赶紧撤回地铁站里，妈蛋！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跑路的问题了，避难所估计保不住了！” “喂，李昊，你想干啥？老子不会等你的！”龙栖看到李昊不但没有转身往地铁站里跑，反而跑向了那辆抛锚的越野车，忍不住喊了一句。 李昊对净土教的神棍向来就是抱着一种管他们去死的态度，但是，来兮他不能不管啊。 是的，没错，在从那辆车里跳出来的几个人里面，李昊看到了来兮。 221、绝境 如果用“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古话来形容眼前的场景，李赫觉得那应该是温馨而又感人，再加一点热泪盈眶的。 然而并不是。 和李赫一样，高洋、李新柔、尹秀娜看到来人的面孔时，脸上都充满了惊讶，随后又变成了一种愤怒。 钟灵犀没有惊讶，她一开始就充满了愤怒。如果不是眼前这几张面孔，她的同学，她的老师，他们应该都还活着！ 他们看到的，就是《末日边界》剧组的男二号，来自鹰酱家好莱坞的四线男明星巴德拉姆。当时在振鸿文武学校避难，这个大明星不满于众人把指挥权交给只有16岁的少年李赫，趁人不备，带着自己那个人高马大的女助手和翻译，悄悄打开学校的大门，开车冲了出去。 而正是因为巴德拉姆打开了门，外面的丧尸涌进来，尽管最后李赫和罗勇男等人拼死又把门关上了，剩下的幸存者近乎团灭，不管是苗可可和桥本香菜那两个“绝代佳人”女团的小姐姐，还是武校那个温和可亲的老师罗汐，还是李赫刚确认的《末日边界》的幕后编剧李杰，全部都在这场突变中丧生。 最残酷的是，李赫刚刚确认了李杰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作者，正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命运的转折，却万万没想到，希望才冒出一个头，瞬间就被一场血雨腥风浇灭，变成了绝望。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巴德拉姆对李赫不满，然后丝毫不顾及他人的逃走。李赫眼中的愤怒瞬间就转变成了仇恨的怒火，如果这个老外还不算仇人，谁还能算仇人？他看到巴德拉姆第一个爬上景区的那个阶梯，瞬间就捏紧了拳头。就连李新柔和尹秀娜都咬紧了嘴唇，涨红了眼睛，如果不是李赫眼明手快一左一右拉住了她们的手腕，她们这时候已经冲上去跟巴德拉姆厮打了。 李赫之所以拉住李新柔和尹秀娜，是因为他在巴德拉姆之后，看到又有几个人爬上了阶梯，站在了景区入口那里。1个、2个、3个……在巴德拉姆身后一共爬上来了6个男人，他们有的穿着狱警的制服，有的还穿着罪犯的囚服，不过他们都光着头，身材高大，满脸的戾气。李赫现在就是想把李新柔和尹秀娜藏起来都来不及了，只能把她们拉到自己身后，脑子里飞速的盘算着要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没想到后面还有人爬上来，更让李赫他们意外的是，不止巴德拉姆的那个小眼镜翻译还在，艾微雨和叶听尘这两个“绝代佳人”小姐姐也还在，她们也是丢下了自己的同伴，跟着巴德拉姆一起走了的。这时候她们穿得很清凉，或者说根本就是只穿了内衣裤，披头散发，身上布满了淤青，而且脖子上还戴着项圈，项圈上系着一根细细的铁链，铁链被那个小翻译牵在手里。 什么都不用问，什么都不用说，这两个小姐姐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她们跟着巴德拉姆逃走之后，面对了什么样的遭遇。倒是没有看到巴德拉姆那个人高马大的女助手，这世界，少了谁都一点不奇怪。 不管是李新柔还是尹秀娜，这个时候也完全顾不上关心或者同情表情呆滞，目光空洞的两个女团伙伴，这样的场景让她们的心猛然揪成一团，巨大的恐惧像一道无边的阴影笼罩过来，唯有身前的少年那标枪一般挺拔的身形能给她们一丝寻求庇护的希望。但即使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庇护不了她们了。 就算刨去那个瘦弱的小眼镜翻译不算，对面又7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成年男人，而他们这边，高洋坐在轮椅里，苏殁的身形还不如李新柔和尹秀娜高，甚至比她们看起来还要柔弱，钟灵犀虽然功夫不错，但是加上李赫，他们也就是两个人！ 而且，对方有枪！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两支自动步枪，腰带上还挂着手枪，手里也拿着砍刀。对于李赫等人而言，这帮人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看来你们今天运气不错。”走在后面的一个高大男人转身招手让小翻译把叶听尘和艾微雨牵到他面前来，伸手在叶听尘的脸上捏了一把，狞笑着说：“今晚上用不到你们了。” “高大”这个词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比较具体的体现就是，他的身高超过了一米九，体格也非常强壮，穿着一件短袖的囚服，露出来的胳膊文得花花绿绿的，硬邦邦的肌肉可以说得上肉眼可见。光着头，脸上胡子拉碴，细小的眼睛充满了狠戾，这一张脸可以直接拿去做反派的模板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几个持枪的高大男人已经很默契的散开，李赫等人现在就连逃跑都没有机会。不管叶听尘和艾微雨之前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按照高大男人的言外之意，他们今天都不会再对她们感兴趣了，毕竟还有3个他们没有尝过的新鲜的小姑娘。 叶听尘和艾微雨这两个女孩也是浑身发抖，近乎完全赤-裸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恐惧，她们看了自己以前的同伴就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对自己当初丢下她们离开的愧疚，还是对于她们也将步自己后尘的遭遇而悲伤，可能也都顾不上，更多的反而是庆幸。因为只有她们才知道，那个高大男人的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 他们不仅仅是把她们当做了泄-欲的工具，实际上，他们已经饿了两天了，他们不止一次提到过，实在找不到食物，就先把没多大用的她们吃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吃掉。 雨，突然又沙沙沙地下大了起来。 “弄点吃的来。”那个高大男人又说话了，他看着对面站着的几个人，完全无视他们的紧张和戒备，在这样的绝对实力面前，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他不慌不忙地看着对面的几个人，说：“先把大爷的肚子喂饱了，我会考虑暂时不直接弄死你们。”他在说“你们”的时候，目光不止扫过3个女孩，就是对李赫高洋和苏殁似乎都很有兴趣。 毫无疑问，他是这群人当中的头儿，另外几个男人同样身材高大，看起来也都是监狱里的重犯，但都没有他这样的气场。至于巴德拉姆，早已没有什么好莱坞明星的风采，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开路的炮灰罢了。 这时，反倒是李新柔和尹秀娜抓紧了李赫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她们虽然充满了恐惧，也知道落到这些人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但是她们也同样知道，这时候李赫一冲动要跟这些人硬拼的话，必然的结局那就是血溅当场，毕竟对方不但有人数优势，而且还都有枪。而李赫要是死了，她们的结局只会更加悲惨。 而苏殁在这些人面前倒是很镇定，他白色的头发和惨白的皮肤在雨中格外显眼，开口说：“这里有米，我们可以给你们煮饭。我一个人煮不了那么多人的饭，你们俩跟我来。”他指的是李新柔和尹秀娜，她们太过漂亮，留在这里保不定这帮人会兽性大发，哪怕是暂时让她们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也好。而且她们也没有什么战斗力，真要发生冲突，她们反倒会成为李赫的负担。 那个高个男人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笑着对苏殁说：“你别耍什么花招，我这个人，向来是男女不忌，像你这种秀秀气气的小男孩，洗干净了手感也很好。哈哈哈。”他肆意地笑着，挥手让两个手下封住可能的去路，再派一个人跟着苏殁，然后让巴德拉姆还有眼睛翻译带着叶听尘和艾微雨一起，走进了景区管理处的办公室避雨。 钟灵犀不动声色地和李赫走在了一起，她的长槊之前在她们几个穿古装的时候放在那个装服装道具的房间了，不然的话，她的长槊在手，只要和李赫配合得好，他们未必不能一拼。就算是被对方开枪打死了，也好过这样慢慢被他们玩弄，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不过钟灵犀的长槊毕竟不在手里，两个男人用枪口指了指他们，他们也只得跟着一起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这是个死局，李赫心里清楚，在这几个一看就是穷凶极恶的狂徒手里要想全身而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也不是他的性格，在这样的时候他反而没有慌乱，最好的结局，就是他拼掉这个大块头，并且在这些人侮辱李新柔和尹秀娜之前把她们杀掉，然后制造混乱给身手矫健的钟灵犀制造逃生的机会。但即便是鱼死网破，要同时实现这几个目标，也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那个大块头进了办公室，大马金刀地就在正中的沙发上坐下，把叶听尘和艾微雨搂在自己的左右两边，在她们身上毫不避讳地上下其手，看着李赫问：“你看这两个小妞的身材怎么样？听说她们可是大明星，你看着前凸后翘的，我拿她们跟你换你那两个吧？我吃点亏没关系，你那两个小妞身材可没我这两个好！” 说着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艾微雨的屁股上，艾微雨痛得轻呼了一声，又赶紧咬住了嘴唇，生怕自己触怒了大块头。 “她们不是我的小妞。”李赫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大块头说：“她们是我的家人。” 222、恨意 “家人？几个意思？”那个大块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李赫，对李赫的回答似乎有些意外。其实他说的拿两个姐姐跟李赫换李新柔和尹秀娜，根本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或者说根本就是没话找话。而说话的对象之所以是李赫，也是因为这种话不跟李赫说，难道还跟坐在轮椅上的高洋，或者一言不发的钟灵犀说吗？ 但是，李赫的回答，却让这个大块头，还有另外两个高大的男人都稍稍绷紧了一下神经，大块头倒是坐在沙发上看似不为所动的样子，另外两个高大男人则把手指放在了手中拿的自动步枪的扳机上。 他们拿的枪是短管型hk416，李赫很熟悉这款枪，在天堂岛要塞的时候，他们主要用的是ak1，但也用过hk416，李赫本身还更喜欢416一些。如果他手里也有一支的话，他很有把握把这个几个高大的男人都撂倒。从他们握枪的姿势他就知道他们只是罪犯，根本就不专业。 “没有别的意思。”面对着大块头提高了声调并不友好的提问，李赫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在校园里面对带着一大帮弟的校霸时无奈而又无助的好学生，只能低声说：“只是想说，她们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不会拿她们做什么交换的。” 大块头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刚才李赫昂着头看着他说“她们是我的家人”时，他几乎以为他会跳起来跟自己拼命了。虽然怕是肯定不会怕的，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在他眼里压根就没什么威慑力，但如果对方暴起拼命的话，就算踩死了他，自己说不定也还是会反咬一口。 不过看到当李赫低下头去以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虑了。 “怎么？你觉得你在我面前有提要求的资格？”大块头整个身体都松开了，往沙发靠背上一躺，顺势把叶听尘和艾微雨都搂进怀里，轻蔑地看着李赫问了一句。 “没有。”李赫声音低沉地说：“我只想求您大人大量，不要伤害她们，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可以做什么？”大块头搂着两个女孩儿，说：“我知道，她们以前可是大明星。你那两个妞和我这两个妞是一起的，放在过去，这些大明星看我一眼恐怕都会嫌脏了她们的眼睛，但现在，她们在我下面叫得有多卖力你可知道？这么爽的感觉，你要我放手，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上的东西可以来跟我说你做什么都可以？” 李赫认真地说：“我不会被病毒感染。” 大块头呵呵了一声，说：“活到现在的人，不都是不会感染的人吗？” 李赫摇头说：“一般人只是不会被空气传播的病毒感染，比如大哥您，但是一旦与丧尸接触了，被抓了被咬了，还是会感染的，这您也知道吧？但是我不会，之前我就被变异的大猫抓过，但是啥事都没有。你放过她们，丧尸来的时候，我可以帮您去挡，或者你留着我，说不定你被抓伤了以后，用我的血可以给你制作成解毒剂呢。” 大块头不说话了，他看了看另外两个高大的男人，很明显，几个人都有些意动。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末日并不是最坏的日子，反而因为末日的到来，变得无所顾忌，甚至做到了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许是这种感觉太好，他们也想这样的日子能过得长久一些，但是无所不在的丧尸，还有时不时就会变异的同伴，却也像一场如影随形的噩梦，让他们无时不刻都绷紧了神经。 如果不用再担心变异，那么这个世界岂不是真的就变成天堂了？ 大块头瞪着李赫，冷笑一声，说：“你说是就是啊？” 李赫心里微微一笑，这就是有得谈了，他抬起头，一脸诚恳地说：“大哥，要证明这事也简单。抓一只丧尸来，让它咬上我一口。如果我变异了，那就是我说了谎，你一枪爆了我的头，我的姐姐们还是在你手里。如果我不会变异，那我对你就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用你不会变异来换我的家人，你也不吃亏。也就是说，只要抓一只丧尸来试一试，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大哥你都不吃亏，不是吗？” 大块头又不说话了，另外两个高大男人则频频对他使眼色，确实，就像李赫说的，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坏处。反正现在掌握着绝对实力的人是他们，如果有什么不好的苗头，一枪毙了他就是了。 大块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伸手在艾微雨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问：“你们之前不是认识的吗？他说的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艾微雨被捏得一阵剧痛，眼泪都掉出来了，她忍住不敢哭出来，心地回答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就是灾变那天，和高洋一起来到剧组里的。我们只认识高洋，不认识他啊。” “高洋？”大块头听到了这个名字，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 艾微雨赶紧指向坐在轮椅里一言不发的高洋，说：“就是他了，之前他是咖位巨高的流量明星呢，人气高得连我们在他面前都觉得低人一等。他原本和我们不是一个演艺公司的，也不是剧组里的，那天徐姐突然就把他带过来替换原来的男一号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世界所有事情的源头，就是高洋和李赫到剧组来以后开始的，一想到这么些天来自己所受的折磨和屈辱，她突然觉得这都是拜高洋和李赫所赐。李赫现在似乎打动了大块头，她不敢多说什么，但是看着高洋，她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我想起来了。”旁边一个高大男人说：“大明星高洋，还真的是他。以前我老婆最迷这个白脸了，妈的！”他突然来了气，冲到高洋身边，一脚就把高洋连人带轮椅踢翻在地，还恶狠狠地冲高洋踩了三脚，嘴里喊道：“艹尼玛的，要不是因为那个娘们，老子也不会进去！要不是你这个王八蛋，那个臭娘们也不会脑子进屎了偷拿家里的钱要去你的粉丝团里当老大！也不会把家都败光了！我艹！我艹！我艹！” 一边喊一边踢，高洋虽然倒在了地上，却并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痛哭流涕地向他求饶，这让他越发的生气，他举起枪就要拿枪托去砸高洋的时候，李赫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高洋身上，他一枪托就砸在了李赫的背上。 这让他一愣，李赫转头看向那个大块头，问：“大哥，就这样把我们打死了，会错过一个活得更久的机会。” 那个大块头摆了摆头，冲着正准备再往李赫上砸一枪托的那个高大男人笑了笑，说：“老六，先别忙打死他们。” 这时，听到这边动静比较大，正在旁边的房里煮饭的李新柔和尹秀娜跑了过来，看到高洋被踢到在地，脸上踩上了几个脚印，鼻血正不住地流，两个人眼睛一红，也不管监督她们煮饭的那个男人追上来冲着她们大喊，蹲下身去和钟灵犀一起把高洋扶了起来，听到高洋淡淡地说了声没事，李新柔就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尹秀娜也不停抹眼泪，只是不敢哭出声来。 大块头看到李新柔和尹秀娜，眼睛里不由得升起一些邪火来，不过他冷静了一下，又看向挺直地挡住身后几个人的李赫，想来想去，好像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他又捏了捏叶听尘，问：“喂，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叶听尘看了李赫还有李赫身后的高洋、李新柔和尹秀娜，眼睛里闪过一种莫名的东西，那天如果她没有跟巴德拉姆一起走的话，这时的她应该也是在李赫那挺拔身形的羽护之下吧？虽然眼前的局面，李赫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至少她可以像李新柔和尹秀娜一样，还清清白白地享受着被人保护的美好。 哪怕，她们接下来的命运也和她一样，但她们和她终究是不一样了。 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当时她并不想走的，是艾微雨拼命劝说她，说跟着巴德拉姆去监狱那边，会更安全。这也不怪艾微雨吧，艾微雨是女团的队长，她们俩的关系又最好，艾微雨也不知道她们会遭到这样的厄运的。 但是，凭什么李新柔和尹秀娜就比她好命呢？ “喂！问你呢！”大块头伸手“啪”的一声拍在了叶听尘的坚挺上，痛得她弯下了腰，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又赶紧仰起头，回答说：“大哥，就像艾说的那样，他们那天是突然加到剧组里来的。但是……” 她顿了一下，说：“他们一开始就对丧尸很熟的样子，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什么了，这个子，还有事情瞒着大哥。还有，就算他不会变异，也不代表他就对大哥你有用啊，稍微有点医学知识的人都知道，抗体这个东西，也是因人而异的，除非经过医学专家反复的研究和实验，最后得到权威机构的许可，才可能量产出可以作为疫苗的东西。哪里会像他说的那样，用他的血，就可以当做解毒剂了。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在转移大哥你的注意力而已了。” “对对对！”艾微雨也补充说：“他也就是想拖延时间，然后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逃走。说不定还在想着什么歹毒的主意，不，不是说不定，肯定就是的。他想把丧尸引来，他想害死大家！” 李赫站在那里，感觉到左右两边各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那两只手都在不停地颤抖，也许，除了恐惧，更多是难以置信吧。 223、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大家都是最受人关注的女团成员，都是同样的年龄，都是同样的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于在女团的时候，我们还是位，人长得更美，歌唱得更好，是星途最被人看好的队长副队长，凭什么我们经历了那么大的屈辱、折磨和苦难，而你们还好好被人保护着，在世界末日中，还能像个正常的小女孩那样面带惊恐而又充满依恋地躲在那个少年的羽护之下？ 凭什么？ 比较而言，艾微雨的发展更快，粉丝更多，性格更活泼开朗，片约也更多，已经隐隐有脱离女团单飞的势头；叶听尘给粉丝们的印象更知性，更有才，也频频接到综艺节目的通告，又因为演技比较在线，在粉丝中口碑更好。 在“绝代佳人”女团中，作为队长的艾微雨和作为副队长的叶听尘确实比其他成员更有发展潜力，如果不是末日突然降临的话，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再过一两年，她们都该冲上个人事业的巅峰了。 但是，不管是原本性格活泼的艾微雨也好，还是知性内敛的叶听尘也好，这时候她们看到同样是女团成员的李新柔和尹秀娜被李赫用两只手护在身后，李新柔身上还穿着刚才玩耍的古装，尹秀娜诱人的身线依然纤尘不染，看着她们虽然也在末日中饱受惊吓，却依然能保留清澈的目光，艾微雨和叶听尘都是同样一个心思，那就是嫉恨。 就好像她们的遭遇，是李新柔和尹秀娜带来的一样。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冒出来的，几分钟前来到这个景区刚见到李新柔和尹秀娜的时候，艾微雨和叶听尘还有一种劫后重逢的悲伤和激动。她们没有看到另外两个队友苗可可和桥本香菜，但是不用问也知道她们不在人世了。那时候，她们既为自己痛苦，也为逝去的队友悲伤。如果可以，她们当时必然是要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的。 但是，当那种想不通为什么灾难就要降落到我头上的感觉就像是病毒一样在她们的脑海里扩散之后，只一瞬间，她们看向昔日同伴的目光，就只剩下嫉恨了。似乎只有对面的两个人也遭到和她们一样的屈辱，大家才能重新回到同一条起跑线一样。 她们也都很清楚归根到底自己当初不应该跟巴德拉姆走，她们也知道那才是苦难的源头，但是责怪别人，总比责怪自己来得更轻松一些是不是？ 不过，从李赫的角度，叶听尘的话至少有一点是对的……他确实就是在转移大块头的注意力。 说了半天，李赫首先是想降低大块头那些人对李新柔尹秀娜的占有欲，虽然他知道不可能凭他几句话就能打消他们的兽欲，但只要他们暂时不动手，那么他总有时间再想别的办法，哪怕最后无法可想，他起码能找到机会先杀死她们。 但是，如果能抓到机会的话，把这些监狱里的逃犯干掉，这才是李赫的终极目标。 他需要他们另有所求，他需要他们放松警惕，他需要想办法搞到他们的枪，他需要使他们分散各个击破的机会。 叶听尘的话让大块头眼神和表情都复杂起来，再加上艾微雨的添油加醋，大块头对所谓解毒药的渴望降低了一下，随机脸上也变得更加凶戾了一些。他盯着李赫，脸上的肌肉不断地跳动，整个房间的空气，也似乎都凝固了。 李赫没有轻举妄动，他正面对着大块头，但眼睛的余光看到另外两个男人手已经放在了扳机上，那个猛踢了高洋一顿的男人更是直接把枪口对准了李赫，哪怕他动一个指头，对方都有可能开枪。 说实话，李赫这时候还真没有怎么害怕，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满是惊恐，但经历这么多事活到现在，对于生死，他早就达到了一种超乎年龄的洒脱。他现在只是不想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死去，而且知道只要自己一死，他身后的姐姐们，还有高洋，下场都一定会很惨，所以，他不怕死，却很坚定地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死。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房间里静得仿佛每个人的心跳都很清晰。 不对，不只是仿佛。 李赫发现他真的听到了许多心跳的声音，就好像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他的肾上腺素飙升到了一个正常人绝不可能达到的界限，他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都在无限放大，他能听到不同的心跳声。 跳得最快的是紧紧搂住了他的身躯，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的李新柔和尹秀娜。那个男人的枪口对准李赫，但如果他开枪，稍微偏出一星半点，一样会打中她们，或者说，只要那个男人开枪，只要李赫被打中，她们也难以幸免。躲避危险是人的本能，她们这个时候没有躲开李赫，反而和他紧紧贴在一起，只能说她们存了和他一起死的心思。 李赫身后的钟灵犀心跳也很快，但那种频率让李赫感觉到的不是恐惧和准备赴死的决绝，实际上，李赫能感觉到，钟灵犀准备要有所行动了。这反而让他有些着急，毕竟他还不是很清楚钟灵犀空手的战斗力怎么样，那杆能让她媲美常山赵子龙的长槊不在她手上，一个女孩子再怎么学过武术，对战几个一米八几一米九的壮汉，先天就输了一大截。 至于高洋，他的心跳频率很平缓，说明他也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李赫却也担心，担心他会故意做出什么动作来，把敌人的目标引到他身上，高洋现在的求生欲不是很强，是真有可能这样做的。 李赫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从方位来看，两侧两个拿枪的高大男人一样的紧张，那个大块头倒是比较镇定，他那种心跳频率让李赫感觉到他不是紧张，相反，有一种兴奋。至于叶听尘和艾微雨，她们的心跳频率也很平缓，完全是若无其事只等着看戏的感觉。 这时，李赫听到了脚步声，是从旁边苏殁煮饭的那间屋传来的，但是很奇怪，苏殁那里现在应该就是他自己还有那个监视他的大汉，但是李赫却听到了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而且，那些脚步声不是从地面传来的，是从地下传来的，那种拖沓、关节僵硬走出来的脚步声，李赫其实非常熟悉。 李赫突然发现，苏殁一开始并没有给他说实话的，那个家伙隐藏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后怕了，虽然他的听觉告诉了他很多东西，但时间只过了一两秒钟而已，随着他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那些声音也就都消失了。 再看那个大块头，对方眼睛里闪烁着令人玩味的光芒，突然说：“老六，先把枪收了。你打死了这个小子不要紧，打死了那两个小妞，今晚上我们玩什么？” 那个老六似乎情绪很紧张，很激动，他脸上的肌肉显得很紧，牙齿也不由自主的上下打架，听了大块头的话，把枪收了起来，但手指却扣动了扳机，“哒哒哒”的一个短点射，枪声在室内这种狭小的空间格外的震耳欲聋。 枪声一响，几个小姑娘都是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但是李赫早就预料到老六的手会抖，之前他还不敢动，大块头一叫老六收枪，他也下意识地搂着李新柔和尹秀娜蹲了下来。果然老六还是手抖走火了，但是好在他枪口已经抬高，子弹都射进了天花板里。 李赫还听到一个声音——老六的枪空腔挂机了。 李赫没动，枪声过后，李赫的听觉又暴涨了一次，这却是他刻意调整的结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做到了，但是听觉暴涨的结果，就是他听到枪声过后，旁边那间屋地下的脚步声变得兴奋起来。 他甚至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丧尸身上的那种臭味。 “老六！”大块头有点生气，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叫你稳一点！稳一点！一个小屁孩，几个小姑娘，你那么紧张做啥？” 这话说得让人想笑，但是又没有人敢笑。 老六的枪没子弹了，在他换弹匣之前，李赫觉得如果自己扑向另一个持枪的大汉，他至少有超过六成的把握能把枪抢过来，但大块头手里也有枪，一旦发生对射，这屋里大部分人都可能会被误伤。现在，情况正在发生变化，李赫不想做这种同归于尽的反抗。他需要机会，现在，机会正在向他靠近，这几个匪徒也不是铁板一块，至少，老六就是个突破口，他不但容易情绪失控，战斗素养也很低下，子弹打光了自己都不知道，也没有马上换弹匣，又或者，其实老六已经没子弹了？ 李赫看向大块头，他准备继续分散大块头的注意力，正想问大块头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却听见老六对面那个大汉神情紧张地问大块头：“彪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第二卷、镜之边界 224、死也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个问题一出来，所有的人又都屏息凝神，竖起了耳朵，用自己的听觉去捕捉那若有若无的声音。 话说，能在末日中活到现在的人，不论是谁，都非常敏感和敏锐，不管是杯弓蛇影也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好，没有谁不是稍微感觉到一点异常，就紧张得有些神经兮兮的样子，但如果稍微大意，他们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只有到这个时候，那个大块头彪哥也不再关注李赫以及李赫身边的姑娘，那个老六倒是换了个弹匣，但是枪口也不再对准李赫，而是指向了窗外。 到这个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那点事儿，又好像突然不算什么事儿了。 这样的时候，时间同样过得很慢，几秒钟也跟过去几年一样，最终，之前那点令人紧张到窒息的声音消失了，能听到的，只有外面淅淅沙沙的雨声。而天光，也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大块头彪哥挥了挥手，老六和另外一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把枪关上了保险，放到了脚边。他们拿的这几支hk416短突击步枪空枪重1公斤，再加上弹匣和子弹，没有经过训练的人，端久了手都会发抖。不过，他们虽然把突击步枪放在了脚边，又把一支9手枪拿在了手上，总之，并没有放松警惕。 但是李赫也失去了趁老六枪里没子弹去扑另一个男人的绝好机会。 这时，景区管理办公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外，却看到苏殁的白头发和白皮肤，他费力地端着一个大锅，在门外喊：“几位大哥，饭煮熟了。” 苏殁看上去很纤弱，比在场的几个女孩子都还要纤弱，那一口大锅，他双手端着都十分费力。彪哥看到是他，也就摆了摆手，说：“先吃饭。” 一时间，多数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包括老六和另一个男人，还有自始至终都坐在一边没吭声的巴德拉姆和眼睛翻译。也包括衣不蔽体的叶听尘和艾微雨，她们的眼睛里甚至噙满了泪水，这里有饭吃，首先她们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当成食物吃掉了，其次才是她们也有了进食的机会。 这顿饭当然没有李赫他们几个人的份，不过好在他们之前已经吃过饭了，李赫还吃了猞猁肉，这时候倒也不饿。他们几个人都被老六随便找了条绳子绑在了一起，塞在角落，这时候，就连之前满眼邪火的彪哥都没工夫去看姑娘了。 一片狼吞虎咽。 苏殁在一边不停地给他们的饭碗里添饭，他不光煮了饭，还煮了一锅汤，煮汤的原材料是就看到几片叶子的白菜，但有盐，似乎还放了味精，所以这所谓的“汤”，他们喝起来也觉得非常的美味。 吃饭的时候，彪哥还有两个手下在外面警戒，他们在等老六他们吃完了去换他们，这种时候他们还能忍着饿在外面警戒，确实也真的是比较难能可贵。很可惜，这种可贵对于李赫他们来说却是非常致命的威胁。 讲话是不能可能有机会讲话的，李赫他们全都被反绑着双手，坐在这件办公室的角落里，那几个正在吃饭的匪徒抬眼就能看到他们。随着吃饱了肚子的老六和另一个男人出去换了外面的两个人进来，李新柔和尹秀娜开始有点慌了。都说饱暖思那啥，先前大家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的时候，对她们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后来他们忙着吃东西的时候也还好，但现在，他们终于还是要吃完了。 那个大块头彪哥正心满意足地瘫在沙发上，叶听尘和艾微雨忍着饿，一个给他捏肩，一个在给他捶腿，彪哥很享受，眼睛开始色眯眯地看向角落里的李新柔。正在给彪哥捏肩的艾微雨顺着彪哥的目光看了李新柔一眼，在彪哥耳边说：“大哥，我知道她，我可以跟你保证，她还是个处呢，玩起来肯定很带劲。” 彪哥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而艾微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这房间同样很，她说的话，李赫和李新柔都听到了。李新柔只觉得浑身一震，既惊又气，虽然那俩之前就在拆李赫的台了，但李新柔没想到，艾微雨已经完全不在意她们作为一个团队的情谊，怂恿着大块头来侵犯她。她虽然手被反绑着的，但也还是侧过身，手指紧紧抓住了李赫的手。李赫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李新柔的手冰凉透骨，而且抖得厉害。 “赫，”李新柔整个身体倚在李赫身上，浑身颤抖着用极低的声音对李赫说：“想办法杀了我，越快越好！” 李赫愤怒地朝艾微雨看去，艾微雨偏着头，有意避开李赫的视线。但是，当彪哥从她身边站起来的时候，艾微雨的嘴角边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丝莫名的笑意。有几分疯狂，也有几分残忍。 但是，李赫的愤怒和李新柔的惊恐，都不能阻止彪哥的脚步，他吃饱了肚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李新柔的面前。尽管李新柔不住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往李赫的身后躲，但她还是被彪哥揪住衣领，一把拉了出来，然后“嗤啦”一声，她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古装，很轻易就被彪哥撕掉了大半，露出里面贴身的胸衣和大片雪白的肌肤来。 而吃饱喝足的彪哥，也发出了影视剧里那种反派恶人惯有的狞笑，说真的，他很感谢这场灾难。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掉下来又怎么样？丧家之犬一样慌不择路又怎么样？要不是这场灾难，他在牢里还要呆十几年，那里面连女人的味都闻不到，可现在，那么青春活力的女明星都被他办了，还不止一个！之前是两个，现在是四个，还有那个高个子的姑娘虽然没有女明星漂亮，那也是姑娘啊！ 值了，他妈这辈子已经值了！ “赫！杀了我！杀了我！”李新柔衣服被撕开，头发被彪哥抓起来，她没有求饶，没有喊救命，她现在就一门心思，希望李赫能冲上来杀了她。她不知道艾微雨和叶听尘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不知道是她们受到的折磨太多太深，还是人性本身太脆弱，但是她不想受到那样的折磨，更不想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后，也会变成她们的样子。 真的，在李新柔被彪哥揪出来时，她看了艾微雨一眼，发现艾微雨竟然正面看着她，一点也没有觉得愧疚，反而很期盼着看到李新柔也变得和她一样。那一瞬间，李新柔深深地被刺痛了，那一瞬间，她对艾微雨甚至没有恨，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这时候李赫睚眦欲裂，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求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等待也不会有更好的机会，冲上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打死，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犹豫！就在李新柔的喊叫声中，李赫猛地站了起来，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也猛然把绳索崩断了。这倒不是他宇宙突然爆发一下子变成了黄金圣斗士，而是那条绳子本省就是随意找来的，并不那么结实，而他爆发出来的力量也确实超乎寻常。 彪哥一边在撕扯李新柔的衣服，一边早就注意着李赫，他倒是没想到李赫能一下就能把绳索崩断，但李赫身形一动，他也立刻扔下李新柔，拔出了别在裤腰带上的手枪。他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这个瞬间，李赫的动作还要更快一些，不等彪哥的枪口抬起来，李赫的手就抓住了彪哥的手腕，将枪口调转了方向。 “砰”的一声，子弹贴着彪哥自己的身体飞过去，把彪哥吓出一身汗来。他没想到这个感觉还没长大的少年竟有这样的力量和速度，但他的身材高大，力量也更大，虽然第一下猝不及防被李赫抢了个先手，但马上他另一只手就拔出贴身的一把匕首，朝李赫身上刺去。 李赫现在用两手紧紧抓着彪哥的枪，这一刀自然也避无可避，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肋骨一阵剧痛，眼睛发黑，情急中大喊了一声，跳起来就一口咬在了彪哥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彪哥发出一阵惨叫，手上的刀从李赫的身上拔出来又再刺下去，不过还没有刺得进去，刚被他扔在地上的李新柔就跳起来用她纤长的手指直接抓住了刀刃，不让彪哥的刀刺到李赫的身体里。彪哥也看不到李新柔，手中的刀只管用力地往前一捅，锋利的刀刃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先是割断了李新柔的几根手指，刀身又顺着刺进了她的锁骨下面。 这时候，那两个正在吃饭的男人扔下了手里的饭碗，跳起来两个人一起用力，把李赫从彪哥的身上拉开了，李赫那一口咬得太深，即使人被拉开，他的嘴也没有松开，生生撕下了彪哥脖子上的一块肉来，李赫被那两人扔到了一边，彪哥的血喷溅得满屋子都是，整个人也坐到在地。 外面的老六也冲了进来，端着枪一时之间还没找到目标，因为脚残了没有被捆，只是给他扔掉了轮椅的高洋此时正坐在门边，老六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高洋突然跳起来，靠着老六，手端起老六手中的突击步枪，另一只手的手指插进扳机里，突突突地就朝那两个男人的身上扫射过去。 钟灵犀也挣脱了绳子，她不会用枪，却抢在老六奋力把高洋甩开的时候，伸手从老六的腰间拔出了他的匕首，顺势就在他脖子上拉了一刀。 这间的景区管理办公室里，一瞬间血溅当场。 第二卷、镜之边界 225、我才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侥幸。 李赫一开始就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事情就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事情不是没有反转的机会，如果没有叶听尘和艾微雨从中作梗，彪哥也许会接受李赫之前的建议，毕竟那个时候彪哥对在末日里活得更久明显要感兴趣一些。 但也许连那两个女孩自己也不知道，她们的心态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变化，而最终，只是因为她们的几句话，导致了整个事情的结局发生巨变。 变化来得很突然，但结束得也很快。 彪哥脖子上还在飙血，李赫证明了即使不是丧尸，被人咬脖子也是会致命的。巨大的出血量让彪哥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正瘫坐在地上手捂着脖子，虽然满脸狰狞，却说不出话来。 彪哥的两个手下被高洋用老六的枪打中，虽然没有一下就死，但一个被打中右后肩，子弹进去以后从前面穿出来时带出了一大块血肉，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已经让他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另一个则被打中了大腿，虽然上半身还能动，可是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伤嚎叫，血还是像喷泉一样流出来，如果不送医院急救，眼看也是活不成的。刚冲进来的老六，被钟灵犀抹了脖子，显而易见地也是死定了。 那个大块头彪哥也许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少年，带着三个女孩子外加一个残废，怎么看都是完全处于劣势的局面，结果却发生这么剧烈的变化。他虽然想过李赫会反抗，但他自问场面绝对能够控制得住，他甚至想过，如果李赫反抗，他就把李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然后当着他的面，把他所谓的“家人”办了。 而他绝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后果。 但是，要说李赫他们现在已经实现逆转，将局面掌控在了手里，却又并非如此。 首先，李赫自己伤了。彪哥的那一刀从他肋骨下面捅进去，伤口很深，有没有伤到脏器李赫自己也不知道，但现在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而且李赫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既剧痛无比，又有些麻痹，提不起劲，靠自己站起来都很困难。 其次，李新柔伤得很重。她两只手都有手指被彪哥的匕首切断，但是比起手指来，她锁骨下面挨的那一刀更严重，虽然道口不大，但是捅得很深，伤口的血一直在喷涌，很显然是切到锁骨下动脉了。这种伤，就算搁平时，也得马上送到医院急救，但现在，末日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不要说医院了，就连个止血的药物都没有。受了这样的伤，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就只有死。 李新柔坐在地上，半躺在李赫的怀里，李赫用一只手按住她的伤口，但根本止不住流血。她看着李赫，表情很痛苦，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不断有鲜血从她嘴里涌出来，眼睛里也涌出了泪水，抬起自己被削掉了根指头的右手去抚摸李赫的脸。 李赫也已经是泪如雨下，他和李新柔不是姐弟，情同姐弟，既是姐弟，其实又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他把李新柔紧紧搂在怀里，他已经不在意周边是什么情况，不在意自己接下来会不会被杀死，他只是紧紧地搂着李新柔，后悔自己没有更早这样紧紧的搂着她。真的，他后悔了。 “赫……”李新柔用满是鲜血的手去擦嘴角的血，终于还是说出话来，声音却已经很微弱，她唱歌的时候声音是有点沉的，但这时的声音却很娇柔，她就像个在滑滑梯旁边摔了一跤的幼儿园朋友一样，哭着对李赫说：“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却也很难想象，感觉这么柔弱的一个人，竟然会跳起来，直接就用双手去抓那把异常锋利的匕首。之前，彪哥就是用这把匕首，轻轻一划，就把绑着她的绳索割断了。她是知道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的，但在她受辱的时候，李赫不顾一切地冲向大块头彪哥，哪怕被彪哥捅了一刀也紧紧咬住他的脖子不放，那么，她也能够为了李赫，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用自己的双手抓住匕首，不让彪哥把它捅进李赫的身体里。 这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她就这么去做了，结果会怎么样，哪顾得上去想。 李赫心如刀绞，只能抱着她，呜咽地说：“新柔，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 “知道了……”李新柔似乎是真的知道了，她被一口血呛了一下，连着猛咳了几声，吐出几块大块的血块，松了一口气，突然笑着对李赫说：“你叫我新柔，你没有叫我姐。” “对。”李赫哭着承认说：“我叫你姐只是为了提醒我自己……其实，我偷偷看过你的身体，你知道吗？” 李新柔当然知道，从一开始李赫就很强调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是这个少年的执着。但是他们谁都知道，在这样的末日里，又还有什么是比眼前的人更重要的呢？谁都知道，哪怕近在眼前，一个转身也可能是永别啊，更不要说李赫和桑藜甚至都没有在这个世界碰过面。只不过，李赫那么强调他有女朋友，那么强调他们是姐弟，她也就按照他说的去当姐姐了。 实际上，在这样相濡与沫相拥取暖的末日里，又哪里有那么分明的界限呢？ 但是这些也都不重要了吧，她现在只是觉得冷，她使劲往李赫怀里钻，笑着问：“偷看……赫你也好坏啊……所以……好看吗？” 李赫使劲地点头，当然好看了，“绝代佳人”的姐姐，哪一个的颜值身材不是货真价实的啊。 “所以……”李新柔笑得很灿烂，本来就很美的脸，这时候美得更是让李赫一阵心悸。李新柔的嘴角又动了动，她有许多话想对李赫说，她想说其实她已经喜欢上他了，不是姐弟之间的那种喜欢，她想说这时候被他这样抱在怀里，感觉就很好，她还想说…… 你做主角的那本，我写不下去了…… 但终究是没有力气，只是把头埋在李赫怀里，就这样睡吧。她最后又看了一眼叶听尘和艾微雨，但是她只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她看不到她们是什么表情，她看不到她们看着她就这样死去，会是什么表情。 看不到了。 “啊——”李赫抱着李新柔，大声地哭了出来，他的哭声有些嘶哑，耸动着肩膀，也格外像一个孩子。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难过到了极致，说真的，当初离开天堂岛，看着老师毅然赴死的那个决绝背影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难过，那就是悲壮，并不难过。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因为李新柔的濒临死亡而结束。 彪哥的人连他自己在内又6个，这里倒下了4个，还有两个在外面，还有谁都没有看上眼的巴德拉姆和眼睛翻译。大家其实都忘了，巴德拉姆身上也是有枪的，彪哥之前也是准许他有枪的，只是和他自己的手下比起来，巴德拉姆比较不受待见，显得比较可有可无罢了。 而李赫这一边，高洋抢过老六的枪向彪哥的两个手下开枪开枪，随即被老六凶狠的一脚踹开，这时候倒在地上无法起身，他的腿伤本来就没有好彻底，这时候被踢断了两根肋骨，整个都痛得昏迷了过去。尹秀娜的手还被反绑着，整个人缩在墙角，睁大了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钟灵犀手里有一把匕首，但也只是匕首而已。 “砰”的一声，巴德拉姆手中的9喷吐着火焰，注意力正集中在悲恸的李赫身上的钟灵犀应声倒下，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这个平常不声不响的女孩，这个在李新柔和尹秀娜面前总是比较自卑的女孩，如果不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赫身上的话，以她的身手，即便巴德拉姆手上有枪，她也未必就不能全身而退，或者，至少能让巴德拉姆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如果，钟灵犀在倒下的一瞬间，倒也没有太难过。这是末日啊，那么多人都是了，罗汐老师死了，罗勇男死了，学校里的同学都死了，只剩下她，其实也挺寂寞的。只是有点遗憾，遗憾的是她不该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发愣，她应该先帮李赫把周边的威胁都清除了的。 她倒在地上，看到李赫正试图向她伸出手来，这让她会心一笑。 这样，也就足够了。 而巴德拉姆若无其事的蜷缩在沙发边上，当彪哥的另外两个手下端着枪走进来，皱着眉，看到巴德拉姆击倒了了钟灵犀，也就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商量着现在谁来做老大，商量着怎么处置还没死的李赫、高洋和尹秀娜。 “砰！砰！”又是两声，一向在他们面前低声下气的巴德拉姆站起身来，用蹩脚的z文说：“不用商量了，你们都ga?vr了，我才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第二卷、镜之边界 226、这样真的好吗？ “周，现在的情况，用你们的话应该怎么形容？”眼看着形势完全落入自己的掌控，巴德拉姆的心情一时间非常的好，他甚至向自己的眼镜翻译请教起成语来。 “应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周翻译的心情也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得放松起来。对于眼前这些人的死伤，不管是之前对他们作威作福的彪哥，还是曾经在同一个剧组里，后来分道扬镳的李新柔尹秀娜，他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和巴德拉姆逃到监狱的时候，本以为可以找到一个安全的堡垒躲避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监狱里实际上也是个地狱。死亡也好，倾轧也好，背叛也好，从监狱里跑出来之前，他所看到的一切，远比电影里更加的精彩。 “不，不是螳螂捕蝉。应该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纠正周翻译的话的，是叶听尘。这时的她依然衣不蔽体，不过她似乎也无所谓，反而是一脸的轻松。她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了彪哥的hk416，然后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身体下面淌了一大摊血的彪哥，这时的彪哥还没有死，正绝望而恐惧的看着她，他张了张嘴，但喉咙里堵塞着血块，什么也说不出来，但看他的眼神，倒像是向她求救。 “你想我救你？”叶听尘的声音有些飘忽，有些冷冽，她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不知道彪哥这时候再想些什么，不过，他的下巴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 “好的，我一向都很善良。”叶听尘笑得越发鲜艳，她把枪口杵在地上，费力地端起来，毕竟饿着肚子的，再加上本身手上也没什么劲，就两个动作看着都有些气喘，不过最后还是顺利的把枪口顶在了彪哥的脑袋上。 然后…… “砰砰砰砰……”枪一响，强大的后坐力就把叶听尘震得把握不住，把枪甩在了一边。不过，效果已经达到了。 巴德拉姆吹了一声口哨，说：“姐，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你看起来太虚弱了。” “谢谢，巴德拉姆先生，你还是那么绅士。”叶听尘看也没看脑袋已经被打烂的彪哥，那一地的污血和脑浆也似乎影响不到她的胃口，只见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之前苏殁端来的那口大锅面前，跪在旁边直接用手抓起里面剩下的饭往自己的嘴里塞。 后面的艾微雨看到了，三两步跑过来，或者说爬过来，一只手抓住大锅的边缘，另一只手也是直接抓起里面的米饭往自己的嘴里塞。 不过自始至终，她们俩都没有去看已经没有了声息的李新柔和挪动着坐到了李赫后面的尹秀娜，仿佛她们跟她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巴德拉姆也不去管叶听尘和艾微雨，他还是比较警惕，先把屋子里的枪都收到了一个角落里，然后挨个地检查了彪哥的手下，发现还没有死透的，为了节约子弹，他并不开枪，只是用刀在他们身上补上致命的一刀。 最后，他看了看李赫。 李赫坐在血泊里，怀里抱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李新柔，眼睛愣愣地看着同样失去了呼吸的钟灵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已经被巴德拉姆掌控了，又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没有去思考自己的处境。 至于高洋，他那条断腿又渗出了血来，人虽然苏醒过来了，但是没有任何的力量，甚至连想要翻个身也做不到。唯一完好无损，但是躲在李赫身后的尹秀娜，巴德拉姆就不去考虑了。 “周，你有什么意见？杀了他吗？”巴德拉姆用法语问周翻译，之所以用法语而不是他的母语英语，就是不希望别人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事实上，他有点犹豫。虽然从一开始，他就很不爽徐淅沥那么相信李赫，竟然把剧组逃亡队伍的指挥权交给这个16岁的少年，但后来的一系列状况，又向他证明了，这个少年是很有能力的。现在，因为这个少年的出现，误打误撞地帮他把彪哥这群人解决掉了，他也摆脱了被那些匪徒奴役的噩梦。但怎么处置这个少年，他有点拿不准。 理智地来看，如果这个少年肯加入他，这个少年的能力和头脑都不错，会是个很不错的伙伴，甚至可以说，这里已经没有比李赫更好的人选了。但是，对于李赫加入他们，他并没有信心，就算加入了，李赫会不会服从他的指挥，这一点他更没有信心。还有，即便是他从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出发，他相信李赫和叶听尘艾微雨也不会很好地相处了，更不要说他知道在东方人的思维里，有些东西更是不可协调。 那么，如果不能把李赫变成队友，他就可能会变成敌人，与其让他变成敌人对自己产生威胁，那要不要这个时候趁他受伤了，既没有武器，也没有防备，干脆就做掉他？ “先生，我很难给你一个不会自相矛盾建议。如果他能成为队友，他将是我们最得力的队友，如果他是敌人，也将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抛弃两位女士。”他似乎也想到了巴德拉姆想到的东西，也就是李赫和叶听尘艾微雨肯定不能兼容，所以他看了一眼正在狼吞虎咽吃着米饭的两个女孩，甚至看了一眼蜷缩在李赫身后的尹秀娜，对巴德拉姆说：“还有，那些匪徒享受过的一切，您不也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吗？” 巴德拉姆拔出了手枪，周翻译虽然口口声声说他不能给巴德拉姆一个更好的建议，但是他最后这句话，已经把他的心思暴露无遗。对于巴德拉姆来说，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决心，现在他确定李赫的作用于李赫对他的威胁，所以，他也下了决心。 但这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喂，你们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这样真的好吗？难道我连给你们制造麻烦的资格都没有吗？” 听到这个声音，巴德拉姆和周翻译转头一看，就看到苏殁站在了这间办公室的窗户外面，他那一头白发和浑身银白的皮肤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分明，因为他的身后就是黑暗的雨夜，他看起来甚至像散发着一片光芒一样。 巴德拉姆和周翻译对视了一眼，苏殁说话用的是z文没错，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竟然是他刚才听到了巴德拉姆和周翻译的法语对话，也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喂，孩！凭你也想来捣乱？”对于明显很瘦，而且刚才端饭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力气的苏殁，周翻译可没什么好脾气。 苏殁呵呵一笑，说：“难道你们忘记了吗？有一阵子，你们可是都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的。” 苏殁这么一说，巴德拉姆立刻警惕起来，他把手枪丢给周翻译，自己从地上捡起了一支hk416，迅速检查了一下弹匣，把子弹推上了膛。 “赫……” 李赫听到耳边有人在轻轻地叫他，稍稍地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恢复了一些，回头一看，是紧紧依靠在他背后的尹秀娜在叫他，她的手还被反绑着，身上只穿了一件紧身背心，脸上充满了悲伤和惊恐……惊恐还要更多一些。 李赫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右边肋部下面的伤依旧剧痛无比，几乎让他不能动，而另一只手因为长时间抱着李新柔，承受着她的重量，这时候都已经发麻了。但是，一种浑身发紧的感觉，让他本能地警醒起来。他把李新柔的轻轻放下，咬牙转过身，就像拥抱一样，把手伸到了尹秀娜的身后，找到了绑住她的绳索，那绳索其实就是一条布袋，被他用力一扯，直接就用手扯断了。 但这一用力，也扯动了李赫的伤口，痛得他眼睛有点发黑。他也听到尹秀娜在他耳边轻呼了一声，刚松开的手顺势就抱住了他。 李赫没有回头，但是他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之前被割了喉死掉的老六，猛地坐了起来！瞪着没有焦距的眼睛，正翕动着鼻子，耳廓也不停地抖动着。 “啊！”周翻译大喊了一声，他手里拿着巴德拉姆给他的手枪，整个注意力都放在窗外的苏殁身上，却突然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一只手抓住了。低头一看，这是一个之前被高洋开枪打中，又被巴德拉姆补了一刀的彪哥的手下。 “谢特！”巴德拉姆嘴里吐了一口痰，愤怒地朝苏殁打出了一个三连发，枪声中苏殁的身影支离破碎，落得满地都是！可窗外什么人都没有！ 原来，那扇窗竟然是一面镜子！ 巴德拉姆猛地回头，这间办公室里的灯骤然熄灭，苏殁也不知所踪。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这间办公室在天黑以后竟然是有电灯的，只是现在被人关掉了。与此同时，在刚才的灯光残影中，巴德拉姆看到好几个人影从地上站了起来。 苏殁的声音又在屋外响起：“我在米饭里加了一点作料，不一定对每个人都有用，不过毕竟是从丧尸身上弄下来的东西，变成丧尸的概率也很大的。” “啊啊啊啊！”周翻译一阵惨叫，身体向后倒去，李赫下意识的抱着尹秀娜往地上一滚，周翻译在倒地时本能的扣动手枪的扳机，子弹打得到处都是，不过他人在倒地的过程中，枪口是从下往上的，所以李赫的下意识，堪堪地救了他和尹秀娜两条命。 不光是周翻译，巴德拉姆因为眼前这一瞬间的黑暗，也只能往他印象中的墙壁靠过去，端着手中的突击步枪胡乱地扫射起来。 李赫不喊也不叫，他抱着尹秀娜滚倒在地，就这样抱着她半躺着挪动，他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他在电灯熄灭以后的黑暗中，大体还是能看见一些物体的轮廓的。比如他现在就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往周翻译身上撕咬，而另外几个人影正往巴德拉姆的方向爬去。还有两个苗条的身影，正直愣愣地站起来，缓缓地向枪响的地方转头，子弹打在她们身上，将她们的身体重重的推了一下，但她们并没有因此而摔倒。 她们，大概永远也不会再因为嫉恨而变得恶毒了。 应该是不会了。 第二卷、镜之边界 227、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灯光熄灭，枪声响起，室外的雨声依旧。 在那间并没多大的景区管理办公室里，现场的控制权再一度易手。 高洋现在的伤势很重。 认真地说，那个老六踢他的那两脚虽然狠，肋骨似乎都给踢断了，但其实不算致命。更严重的还是那条伤腿，本来缺医少药的就一直没好利索，这会更是旧伤炸裂，痛得他真是死去活来。 没有人注意到苏殁到底做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苏殁想做什么，高洋也同样如此。 之前苏殁还表示想要和他们一起，尝一尝有家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说他在米饭里下了丧尸毒素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只是形势所迫，而后不声不响隐藏起来也是为了对付彪哥那帮人，那么，到现在，病毒已经发挥作用，之前被打死的人，还有叶听尘和艾微雨都已经变异，苏殁却依然没有现身来帮助他们，高洋只能想，那个白头发的男孩应该是想看着所有人都死去了。 这有问题吗？ 高洋觉得也没有，本来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苏殁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有什么样的人生经历，也许苏殁是真想跟他们一起的，时间长了，他们也许真的可以变成家人；也许他只是想除掉那些匪徒，但现在他单薄的身体也没有办法冲进来把剩下的几个人都救走，那么，也就只有躲起来了。 就算往坏处想，苏殁就是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要看着所有人一起死，高洋觉得也无所谓了。 他和李赫一样，在灯光熄灭以后，依然能看到黑暗中物体的轮廓，而且随着眼睛很快适应光线，他也越发看得清楚。枪声转眼也就停歇下来了，剩下的是周翻译已经十分微弱的、无意识的呻吟，以及巴德拉姆正奋力挣扎又痛苦的喊叫。 一时间，几个刚变异的丧尸倒是还没顾得上他和已经揽着尹秀娜爬到门边的李赫。 高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背靠着墙壁坐了起来，他看见李赫放开了尹秀娜，正在往他的方向爬，立刻抬手，态度非常坚定制止李赫。 李赫现在距离他还有七八米的距离，等他爬到自己这里来，屋内的丧尸极有可能注意到他们，李赫自己的伤也不轻，现在的他们，一旦被丧尸注意到，那真是必死无疑。 高洋做了一个手势，让李赫赶紧走，他和尹秀娜已经爬到门边，站起来一口气跑出去，把门一关，丧尸现在还有猎物，大概率不会去追他们。 不过想也不用想，李赫压根就没有放弃高洋的打算，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从地上爬过的时候，拖着一条新鲜的血痕，但那又怎么样，如果他连高洋都不管，他还能有活下去的动力吗？ 李赫的心思，高洋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也顾不上感动，恶狠狠地冲李赫喊了一声：“给我走！马上！” 高洋这一喊，正趴在巴德拉姆身上啃食的叶听尘和艾微雨缓缓地站了起来，顺着高洋的方向转过了头，另外几个刚变异的丧尸也停下了进食，或趴着，或蹲着，但也都转过了头。 “在这呢。”高洋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再次对李赫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平静地说：“李赫，不想我死了都不再认你这个弟弟的话，就他妈赶紧给我走！”。 这时候屋里的灯突然又亮了，高洋感觉到刺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叶听尘和艾微雨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剩下的距离，也就不到一米了。这两个衣不蔽体的女孩原本饱满而优美的身姿和极致美丽的容颜都沾满了鲜血，她们的眼睛看起来依然清亮，只是失去了应有的神志和情感，正以一种渴望进食的疯狂看着他。 如果李昊在这里，还不知道会有多感慨。在他们原来那个世界里，叶听尘就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几乎把整个逃到雷达站的剧组团灭了的。 当然，那不是她的本意。 这时候，当她张开嘴，向高洋扑去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她的本意。她的年龄，她的美，就是一朵初绽的花，而现在，这朵花沾满了鲜血凋零了。 “走！！！”在叶听尘扑上来的时候，高洋不躲也不退，只是用尽全力地最后喊了一声。他以前是个顶级的流量明星，虽然在演技上一直被喷，但是唱歌跳舞那是实打实地经过严格训练的。尤其是他的天赋本身也很出色，海豚音飚起来的时候，也是号称能和维塔斯媲美的。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把生的希望留给李赫，把自己经历的苦难和所有的迷茫、不甘都付诸于这一声“走”字的时候，他的声音也瞬间飚到极致，不但震得叶听尘和艾微雨瞬间停止了动作，连带着这间办公室所有的门窗玻璃都崩碎溅射开来。 窗外有人“啊”地惨叫了一声，不过那声音很微弱，在高洋的声音覆盖下毫无影响。 李赫撑着身体要站起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亏尹秀娜先站了起来，从旁搀扶着他站直了。在玻璃飞溅的瞬间，李赫一咬牙，手架在尹秀娜肩上，毅然转身冲出了门去。这个生的机会，是高洋用命换来的，又怎么能辜负？ 李赫在尹秀娜的搀扶下跑出了那间办公室，看到了蹲在窗下的苏殁。这个白头发白皮肤的男孩脸上全是玻璃渣子，他蹲在地上哀嚎着，双手捂着眼睛，显然是有玻璃渣子炸进他的眼睛里了。 其实这个时候李赫很想问问苏殁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逃生的机会转瞬即逝，把这样的机会浪费在这个不知道究竟有何目的的少年身上，那才是不值得。他本来是想往来的那个吊桥那里跑的，但他现在的伤，要从那个近乎垂直的石梯爬下去，绝壁要滚落到河里，而且尹秀娜眼尖的发现，那个石梯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几只穿着景区管理员制服的丧尸。 这大概就是他们之前在管理处办公室听到的奇怪的声音的源头吧，它们很有可能是被苏殁关在了什么地方，又在刚才放出来的。 这时候再去探究苏殁究竟是什么心态已经毫无意义，李赫只看一眼，就果断对尹秀娜说：“往景区里走！”他不敢再回头去看那间办公室，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回头，肯定还会再冲进去的，虽然他也不确定往景区里面走又会遇到什么，又能不能活下去，但至少现在，至少现在他不能辜负高洋。 雨在黑夜里下得又大了许多，李赫的伤被雨水一淋，正火辣辣的痛着。尹秀娜架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景区深处走去，速度并没有多快，毕竟李赫的伤势拖累了他。 景区深处并不是一团黑暗，太阳能路灯白天吸收了能量，夜晚依旧尽职地亮着。 走了大概有半个时，李赫的速度又慢了下来，而就在他们身后，丧尸的脚步声依然如影随形地跟着，听声音，似乎更近了一些。 李赫抬头看了看，指着路边一座两层的水泥房子，说：“我走不动了，你自己先走，我会爬到那上面去躲一躲。” 尹秀娜朝那个房子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架着李赫就往那个房子走过去。那个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更不知道建在那里是干嘛的，总之，走到房前的时候，他们发现房子的一楼是一个车库，车库的门早就坏了，里面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二楼的楼梯是在房子侧面垂直架起来的一座木楼梯，尹秀娜让李赫在前面先上，她在后面推着李赫给他助力。当她也爬上楼之后，她发现楼梯并不是钉死的，于是做了一件她有生以来最女孩子的事情，手脚并用地把楼梯推倒了下去。 李赫苦笑了一下，说：“你把楼梯推倒了，我们也下不去了。”这个房子的第二层离地面4米左右，没有楼梯，丧尸倒是爬不上来了，至于他们…… 尹秀娜继续架起了李赫，推开门，里面乱七八糟的也是堆着一些器械，那也都不管了，关上门，她把李赫扶着坐下以后，自己也瘫坐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他们似乎暂时又逃过了一劫。 歇了一会儿，尹秀娜缓过了气来，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路灯的光从窗子里照进来，看不到刚才尾随着他们的丧尸，但是能听到它们已经到了他们的楼下。她看到李赫似乎有点迷糊，气息似乎也有些微弱，心里就很慌。只能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这时候一定要镇静，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的，不管怎么样，这都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她撩起李赫的衣服看了看他肋部的伤，匕首刺进去的道口原本并不大，但是在李赫之前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伤口被撕裂了很多，血倒是没有怎么流了，但翻开的伤口里面竟然可以直接看到了内脏。 她努力的控制着不去想要是李赫也死了怎么办，将自己身上那间紧身背心脱了下来，用牙咬开口子，用力撕成了布条，将李赫的伤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至于她的背心又是雨水又是血水的，根本就不卫生，也没有止血药，这些她都管不了了。 只是，当她做完了这一切，一转头看到李赫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这一睡去就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这时候的她才跪坐在李赫的身旁，把手塞进嘴里，压低了声音，嘤嘤地哭了起来。 第二卷、镜之边界 228、这是末日啊 天亮了，雨停了，景区里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尹秀娜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过去了。这个发现让她莫名一慌，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最怕就是一摸摸到一个空。然而摸是摸到了想要摸到的按个人，但用力过猛，只感觉双腿麻得险些让她抽筋，痛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 这是因为她以曲腿跪坐的姿势在李赫的身边呆了一整个晚上，腿血液循环不畅，缓了好一会她才终于缓过来。 然后，用手背擦掉眼泪，抬眼看去，李赫依然没有醒来。 这让尹秀娜险些直接崩溃，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李赫醒不过来了她该怎么办，跳下去想办法逃生她没有那个信心和能力，自杀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就留在这里困死饿死，她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过，也许还不是那么绝望吧，她凑近了看，李赫虽然没有醒来，但胸口还在均匀地起伏，这让她不由得一阵欣喜，伸手在李赫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有点烫，像是在发烧，这又让她有点忧愁起来。她的医学知识虽然很少，但也知道李赫的刀伤是在发炎了，古代打仗，很多士兵都不是直接死在战场上，而是受伤以后因为伤口发炎而死的，那时候没有抗生素，而现在……她也没有。 所以李赫现在伤口发炎，人在发烧，尹秀娜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满心担忧的跪在他旁边，张开手抱住了他，用自己的脸贴上了他的脸。当她感觉到李赫的脸很烫，而自己的脸很冰凉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然后伸手把李赫的衣服脱了下来，用自己近乎赤-裸的身体去拥抱他，让自己冰凉的皮肤给他降温。也许这其实也是毫无意义的，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也许她就要疯掉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尹秀娜感觉自己的体温和李赫的体温都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李赫的体温降了下来，还是她自己也发烧了。李赫依然没有醒来，这让她很哀伤，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灾难以前的一切她都已经不想去回忆，那已经遥远得就跟前世没什么区别，她现在怀念的是离开振宏文武学校之前的那些日子。尽管那时候她在李赫眼里，亲近不如李新柔，能力不如钟灵犀，而且作为一个外国人，她的z文虽然已经很好，但他们的许多话题，她还是无法融入进去，那时候她也很孤独，孤独到有时候会心痛。 但那种孤独，到底也是平静的孤独，那种心痛，便也算奢侈的心痛了。 谁又能想到，从学校出来以后，也就是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了她和李赫，甚至可能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呢。而她最没想到的，就是她竟然是在李赫身边活得最久的那个女孩，论生存能力，钟灵犀明显比她强，论李赫的关注和爱护，李新柔远比她得到的更多，那么，她该高兴吗？ 尹秀娜摇了摇头，其实她并不觉得高兴。 甚至，她还有点羡慕被李赫紧紧抱在怀里死去的李新柔，只是她那个时候没有李新柔那样的勇气，对着那个强悍的彪哥冲上去，赤手空拳地就去抓那把锋利的匕首。她也不知道，就算她敢那么去做了，李赫看她的眼神，会像看李新柔那样深情吗？ 那个景区管理处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尹秀娜怎么都没想到，叶听尘和艾微雨会因为她们自己的遭遇而扭曲了心态，对她们充满了仇恨；没想到就因为她们的几句话，就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作为“绝代佳人”女团的成员，叶听尘艾微雨也好，尹秀娜李新柔也好，还是已经死去的苗可可和桥本香菜也好，她们在一起训练了很久，相处生活了很久，要说感情深厚亲密无间，那自然是对外宣传的，但平日里一起说说笑笑，连最常见的位争夺战，在她们之间其实还极少出现，说实话在这个圈子里，在类似的女团中，她们的关系已经算是很好了。 然而她知道，叶听尘和艾微雨那时候看她和李新柔的眼神，那是真充满了恨意，她们似乎真的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悲苦，都归咎在她和李新柔身上。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想不明白，更不敢去想换个角度，自己又会怎样。 叹了口气，想不明白的，也不去想了，现在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去想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时候，她有点饿了，也有点渴，但是看了看，这间水泥屋里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器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没有一样可以充饥解渴。 她只能这样呆呆傻傻的坐着，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开始有些焦灼的时候，李赫睁开了眼睛。 “啊，李赫！你终于醒了！”尹秀娜一激动，抱着李赫就是一连窜的母语跑出来，连带着眼泪也掉下来了。李赫发烧昏睡的时间仔细算起来也就一个晚上多一点，但在她看来，简直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现在看到他醒来，她真的太高兴了。 就这样抱着李赫叽叽呱呱的说了一阵之后，尹秀娜才在李赫迷茫的眼睛中发现他大概什么也没听懂，然后当她想用z文跟他说的时候，她发现李赫正直勾勾地看着她。这时候她也才意识到，自己贴身的那件背心，已经撕成布条缠在他身上了，现在的自己，除了一件穿了很久的胸衣，几乎就是赤-裸。 李赫的那种眼光，跟平时很不一样，他似乎有些魔愣，但满满的都是一种原始而旺盛的生命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最令人骄傲的饱满和挺拔，这让她的脸腾地就烫了起来。 但是，她也没有躲开李赫的目光，又为什么要躲呢？ 甚至，当李赫把手伸到她的背后，解了几下没有解开扣子的时候，她看着他微笑了一下，自己反手去解开了扣子，就这样坦然地把自己呈现在他面前，然后，有些担心的说：“你的伤……” 不过这似乎也不是问题，所以后面的一切，也都水到渠成了。 只是，当她手捧着李赫的脸，仰躺着看着他挥洒那原始而狂野的力量时，她一边忍着痛尽力配合着，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把我当成了新柔，还是你的女朋友？” 李赫停顿了一下，尹秀娜又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没有让他回答，反而是泪眼里含着笑，一边轻微地发出很好听的呻-吟，一边喃喃地说：“我愿意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的，李赫……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 一直到雨收云散，两个人汗涔涔地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李赫的眼睛才从那种充满原始冲动的赤红变得清澈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有些低沉地说：“秀娜，你是尹秀娜，我没有把你当做谁……但是，对不起，我……” 其实他刚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那一股身体的燥热烦躁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感觉到自己可能会发狂，但…… 尹秀娜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眼睛里亮晶晶地笑着说：“已经很好了，不要但是。”然后又故作洒脱地说：“又不是多大个事，如果你找到你女朋友了，那就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叫我秀娜姐就可以了。相比之下，我更担心你的伤。” 她挣脱李赫的臂膀坐了起来，伸手解开用自己的衣服撕成的布条，她很怕这样下来，李赫的伤都撕裂了。然而解开布条一看，她就很惊讶地喊道：“李赫，你的伤口愈合了！” 超维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李赫的身体复原能力很强，复原速度很快，这一点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一次，身体复原的速度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快。当他被那股原始的渴望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在尹秀娜身上驰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伤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或者说，那样的冲动，就和伤愈时的身体变化有关？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本身让他难以释怀，尽管尹秀娜做出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但李赫自己内心是十分复杂的。但是，他又真的还能找到桑藜，还能有面对她去为这件事纠结的机会吗？ 尽管他一向都很坚定地告诉自己，他一定能和桑藜再见的，但这是末日啊。 这是末日啊。就连高洋，他也已经失去了。 “秀娜啊。”李赫猛地甩了甩头，学着尹秀娜说母语的那种强调叫了一声，问：“你饿了吗？” 尹秀娜被他叫得先是一愣，继而很是娇俏可人地一笑，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李赫说：“那你乖乖等着我。” 这间屋子堆满杂物，没什么可以吃的，但这些杂物里，也有几根生锈的钢筋，都是拇指粗细，有长有短。李赫从里面捡处一条半米长的，拿在手里试了试，然后对尹秀娜点了点头，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尹秀娜赶紧跟出来，她好怕李赫这一出去，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是当她伸出手想拉住他时，她还是把手缩了回来，看着李赫从4米高的楼梯口跳了下去，看着他稳稳地着地，连一丝摇晃都没有，好像双脚就钉在了水泥地面上一样。然后看到围在他们楼下不敢散去的几只穿着景区管理员服装的丧尸，刚回过头审视着李赫，就被他用那根钢筋一个接一个地敲碎了脑袋。 李赫胳膊上的肌肉，那种又快又准地干掉丧尸的速度和力量，让尹秀娜看得不禁一阵脸红，她忍不住又想到了刚才他们之间的风狂雨骤。李赫身上展现出来的力量感，可能也就是男人对女人最原始，也最致命的一种吸引力吧。 干掉那几只丧尸后，李赫扔掉钢筋，转身、仰头，对尹秀娜张开了双臂。 尹秀娜粲然一笑，想都不想，就把自己从楼上扔到了他的怀里。 他把她接得很稳，一丝摇晃都没有。然后，把她放下来，从丧尸身上剥了一件衣服给她穿上。整个过程，尹秀娜都很安静，很享受。 再之后，李赫重新提着那根钢筋，带着尹秀娜重新走回到了景区入口的管理处。他只能往这儿走，景区深处他去过，风景很美，但没吃的，也没有出去的路。 229、她们说了什么 沿着他们昨天夺路而逃的方向又走了回去，当他们距离那间景区管理处办公室越i越近的时候，紧张和害怕就像一股滔天的洪水，迎面向他们涌i。 尹秀娜紧紧抓住李赫的衣角，脸色发白，紧张到全身都有些僵硬。而李赫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那根钢筋，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紧拳头，浑身有点发抖。 他们都很害怕，但他们的害怕的东西毕竟是有些不一样的。 尹秀娜更多就是一种恐惧，一种对死亡的恐惧，一种对刚刚握住的东西马上又有可能失去的恐惧。 李赫则是害怕，害怕面对那种他最不愿，也不敢面对的情景。 但是他们都必须要去面对。 尹秀娜告诉自己她必须变得更坚强一些，她不能永远躲在李赫的身后，或者当他们再遇到昨天那样的事情，她起码要能抢在被别人控制之前自杀，不能再成为李赫的拖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冒出自杀这个想法的，不是她想死，但是她可以肯定，在那样的时候，她能帮助李赫的唯一办法就是自杀。 就在昨天，李新柔被那个彪哥揪出去的时候，喊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李赫杀死她，尹秀娜那时候很惊讶于李新柔会有这样的念头和勇气。 他们在末日里苟延残喘，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昨天听到李新柔那么喊的时候，尹秀娜还有一瞬间不那么理解，但现在她能理解了，而且她也坚信，自己到了那样的时候，也会走得更坚决。 尽管现在她比以往更渴望更眷念活着的感觉。 而李赫害怕的，是面对。 他不怕丧尸，不怕恶人，不怕死。但是当他越走越近，他却很怕丧尸里面，会有那几张熟悉而又亲切的脸。而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 李新柔是因为失血过多死的，钟灵犀是被枪杀的，她们可能会被那几只丧尸吃掉，就算没有被吃掉，她们也可能会感染上病毒而又“活”过i。高洋当时还没有死，活着的人，被丧尸抓咬之后变异的概率更大。 如果他们三个真的变成丧尸了，他就必须亲手把他们杀掉。他很清楚自己要这么做，也知道自己终究是能做到的，但还是害怕，因为面对这样的残酷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但再怎么怕，那间办公室也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李赫和尹秀娜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远远看去，办公室外面还铺洒着满地的碎玻璃，那是昨天高洋燃烧生命发出的高音震碎的，当时躲在窗外旁观的苏殁还因此被碎玻璃刺伤了眼睛。这时候，那些碎玻璃就在地上静静地反射着耀眼的阳光，那种安静，是一种没有生命气息的安静。连那种变异后的丧尸的动静都没有。 他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充满恐惧和不安地。 但是，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里面依然很安静。 “秀娜，你站在门口，外面有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是李赫耍的一个小花招，他担心屋子里会有危险，但是如果明说有危险不让尹秀娜跟他一起进去的话，尹秀娜一定不会干的。但是他现在这么一说，尹秀娜顿时觉得自己的责任很重大，赶紧认真地连连点头。有点像个小朋友。 李赫笑了笑，一脚踏进了昨天几度易主的这间办公室。里面虽然狠安静，但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李赫走进去的时候，惊起了很多硕大的苍蝇。 再一看，他的心里抽痛了一下。 他首先看到的是仰面躺在地上的李新柔，她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身体下面晕染了很大一片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她的脸白得不像样子，然而表情看起i却很平静，就像是睡熟了一样。 然后他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钟灵犀，她是心脏部位中枪死的，身体下面也有一大滩血迹，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和李新柔一样，至少都是完好无损的。似乎之前变异的包括叶听尘艾微雨在内的那几个丧尸并没有光顾她们的尸体。 这让李赫心痛之余，又松了一口气，心痛的是她们的死已经无可挽回，好在她们既没有变异，也没有被撕碎。 相比之下，另外几具尸体的状况就有点惨烈。 那个彪哥，当时就被叶听尘用枪打烂了头，现在整个头部就是一滩稀烂，脑浆和污血已经凝固，一大团绿头苍蝇正在尽情享用大餐。而他的手下，老六显示被钟灵犀割了喉，血流了一地，变异后又挨了巴德拉姆的子弹，尸体已经残破不堪，另外几个则没有留在这间屋里，只在地上留下了拖着血迹离开的痕迹，而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半公里的里间，另外，那个眼镜翻译已经被啃噬得只剩残破的骨架，巴德拉姆瘫靠在墙角，头部倒是完好无损，但整个腹部都被掏空，手脚也被啃得破破烂烂的。 但是，没有见到高洋，也没有见到叶听尘和艾微雨。 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套间，虽然里面也没有什么声音，但李赫还是很谨慎地看了看，小心的走到巴德拉姆的尸体前。他对这个好莱坞的四线明星没什么感觉，不过这家伙的身边聚拢了彪哥那帮人带i的枪支弹药。粗粗看去，hk416有5把，p5有2把，还有几把手枪，他捡起了一把hk416，检查了一下子弹，又捡起一把92，看了看也是有子弹的，走到门边把手枪交给了尹秀娜。 对于尹秀娜询问的眼神，李赫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又端着枪走了进去。进了办公室里的套间，李赫看到的是变异了的彪哥的另外几个手下躺在地上，不过它们的身体都不齐全，脑门上都有弹孔。 李赫走到里面套间的窗边，俯身一看，外面就是吊桥下那条湍急的河流，然后他就看到了挂在一棵树上的苏殁，他那白得发光的头发和皮肤太显眼了。人就那么挂在树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然而还是没有看到高洋和叶听尘艾微雨。 李赫想了想，转身从里间走了出去，在巴德拉姆的尸体前又捡起了一支hk416，也再捡处一支92，都装好子弹，背在背上，拉着尹秀娜沿着景区入口的石阶爬下去，到了桥边，没有过桥，而是沿着桥头的乱石和峭壁跳下去，他跳下去以后，又在下面接住尹秀娜，其中有一段垂直高度有近6米，尹秀娜低头看得有点发晕，最后还是闭着眼睛跳了下去，结果依然被李赫稳稳地接住了，就好像她没有什么重量一样。 然后，他们就沿着河流往下游走。然而办公室窗外的那段河水和吊桥下那段河水看起i距离很近，他们沿着河边走，却足足走了一个小时，绕了几公里才走到那个位置上。等李赫找到了苏殁挂着的那棵树下，才发现苏殁不是简单的挂在书上，一截断枝贯穿了他的腹部，看上去他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李赫觉得有点烦躁，本i还想从苏殁这里打听一下高洋的情况呢。回想起i，他真的拿不准苏殁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看起i柔弱得好像一巴掌就可以拍死，连端一锅饭都气喘吁吁，可是他又凭借一己之力干掉了那些凶悍的匪徒；他似乎真的想接近他们，但在最后又躲在窗外冷眼旁观。 又或许，人心本i就是这么复杂的吧？一个人想要做什么，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小赫，他好像还活着。”就在李赫无奈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尹秀娜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苏殁的手动了一下。 李赫转过头去，看到苏殁真的动了一下，只不过，会动，也不代表他还活着吧。李赫看了看，从树上爬上去，折断那根树枝，把苏殁抱了下i，反正他也不怕感染的。这期间苏殁倒是没有突然暴起张嘴i撕咬他，就是觉得苏殁抱起i没什么重量，比尹秀娜还要轻。 把苏殁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可以确定的是，苏殁还有一口气吊着，但也是不可能救活的了。 尹秀娜转身走到河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i，浸湿了水，拿回i在苏殁的嘴上把水拧出i。水滴滴到苏殁的嘴里，这个白头发白皮肤的少年有了反应，他快速地翕动着嘴，贪婪的把滴到他嘴唇上的水滴吞进了肚子里。尹秀娜一看这个办法有效，又重复了几次同样的动作，当苏殁喝够了水以后，李赫叫了叫他，苏殁终于有了反应。 “苏殁，苏殁，我是李赫，你听得到吗？” “李……赫……？……我记得你……” “记得就好，你的伤太重，我救不了你了，如果你要痛快的话，我可以帮你。” “好……” “在那之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高洋去了哪了？” 苏殁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声若游丝地说：“不……告诉……你……不是……更有……意思？” 李赫冷哼了一声，说：“那我就尽力救活你，然后把你摆在这，你没有发现吗？已经有蚂蚁在往你身上爬了。” “你……好狠……好吧……我那时眼睛……坏了……什么都……没有到。但是……我也……没有听到……他的惨叫，没有……听到他……被吞噬，他应该……是爬着……从……那……间办公室……出去了。” “还有呢？” “那两个女孩说……” “她们不可能说什么，那时候她们已经变异了。” “绝对……我……不……会听错……” “那她们说了什么？”李赫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还是耐心地问了一句。 “走……” “？？？” “喂！苏殁，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喂！喂！喂！苏殁！……我去……死了！”李赫恨恨地一拳在地上砸了一个很深的土坑，这话还没说完，苏殁就死了，这还不如一开始他就死了呢。  230、这个世界只剩下你和 提供的这个信息毫无疑问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已经变异了的人还能说话，这也就意味着它们还保留了常人的思维，那么这就无比的可怕了，这种时候了解它们究竟说了什么也就更加的重要。 可这个时候，苏殁只没头没脑的留下一个“走”字就死了，这让他如何不气闷？ “李赫。”尹秀娜蹲在满脸不甘的李赫身边，看着苏殁没有闭上眼的脸，说：“我觉得他的意思是，叶子和队长说了一个‘走’字。” 李赫看了她一眼，恍然间眼前一亮，突然间发现面容精致，身材火辣的尹秀娜似乎也不只是会唱歌跳舞，脑子也还是好用的。 尹秀娜接着说：“我觉得她们还有意识，虽然生前被嫉恨蒙蔽了眼睛，但残存的意识反而要简单了很多，所以她们没有去动新柔还有灵犀的遗体。” 但这样一i，就很能解释为什么另外几具尸体都被啃烂，而李新柔和钟灵犀的遗体都还完好无损了。 李赫看了尹秀娜一眼，点了点头。虽然尹秀娜的猜测很有道理，但苏殁已经死了，只有等再见到变异了的叶听尘和艾微雨以后，才能去对这个推测进行求证了。不过说实话，现在的叶听尘和艾微雨，他可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但是，高洋又去哪了？ 李赫一想到高洋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不禁悲从中i。他站起i看了看苏殁，没有工具，他也没办法将他掩埋，只能动手在河边捡了一些石块，用石块给他堆砌了一个简单的坟墓。然后带着尹秀娜，又沿着i时的路，回到了景区的管理处。 在景区里管理处的一间工具房里，李赫找到了铲子和锄头，然后他和尹秀娜一起，在景区里选了两棵非常漂亮的凤凰树，分别把李新柔和钟灵犀埋葬在了树下。 然后，他们花了几天的时间，沿着景区周围进行了细致的搜索，但始终都没有高洋还有变异了的叶听尘和艾微雨的踪影。景区里再也没有别的人，饿了，他们把苏殁收集起i的食物煮i吃了，夜晚，他们睡在彪哥那伙人从监狱开出i的警用防暴车里。 彪哥那伙人从监狱开出i两辆防爆车，都是非常先进的特种车辆，那高大威猛的车上，就这么平趟过去，都能碾压绝大部分的丧尸。车里的空间非常宽敞，驾驶舱和乘员舱之间有一道门连接，乘员舱里有两两相对的4排八个座位，这些座位全部都可以放倒，拼在一起就是一张足够4个人平躺的大床。 车里的电子设备也很先进，最重要的是车顶上有两块可以展开的太阳能电池板，这种先进的太阳能电池不但能供应车内用电，还能提供动能，和汽油形成混动，大大节省了油耗，续航里程也延伸了不少。 2辆车里都留下了大量的枪支弹药。有两箱全新的hk416，枪身还是分拆包装的；还有两箱全新g2八射手步枪和1箱92f手枪，3箱高爆手雷，多得堆起i可以当桌子的子弹，此外还有不少使用过的散装的枪械，两辆车上的枪支加起i足够武装一个加强排了。可以看出这些人也是极度没有安全感，在车里能装的地方都装满了枪支弹药。车顶上的武器站有1挺127毫米口径重机枪，武器站后面的射击位置还有一停加装的249通用机枪，可以360度旋转射击，也可以取下i由步兵带走。 不过，车里没有什么生活用品，留下什么食物，不然那伙人应该也不会到景区里搜刮吃的。 李赫现在接手了这2辆警用防暴车并进行了整合，过多的枪支弹药他搬下i藏在了景区管理处那些隐蔽的房间里，又把两辆车现存的汽油集中在了其中的一辆车里，多的部分装在原车配备的副油箱里，再多的，用管理处里的食用油油桶装满了塞在车厢里。又从景区管理处的值班室里挑出了几套干净的床单被褥，锅碗瓢盆也拿了一些必要的，粮食也装了一些。 摆放这些物资的活虽然主要还是李赫，但都是按照尹秀娜的规划i进行的，整辆车里虽然塞得几乎没有空隙，但是不管要拿什么，她都能很顺利的拿到。这一点，李赫倒也是很佩服。 所有的东西都塞满以后，硕大的警用防暴车乘员舱里，几乎就剩下一张不到1米宽的单人床的空间了。睡觉的时候，他们分成两班i值班，一个人睡的时候，另一个人就在驾驶舱里警戒。 当然，他们有的时候也会挤在那把座椅放倒后拼成的狭小空间里。 有的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不可能真的若无其事地回到过去。在这样一个连鸟叫声都有回音的空旷山谷里，在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生离死别的末日边界上，恐惧和孤独都是可以将整个人完全吞噬，让人发狂，让人绝望而又无时不刻不存在的东西，他们唯一能够得到的安慰，就剩下对方了。甚至可以说，在这样万籁俱寂而又提心吊胆的世界里，唯有彼此的身体，喘息和汗水，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更不要说，他们还那样年轻，一个是站起i像标枪一样挺拔，跑起i像风一样迅猛的少年，另一个则是美得几乎没什么死角，柔得可以融化钢铁的妙龄女子。 “绝代佳人”女子天团的对外宣传，是所有的成员年龄不超过20，身高不低于170，不过尹秀娜对李赫坦诚，她其实已经21岁了，真实的身高也只有169。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的柔情似水和李赫的坚硬如铁，幻化成了这些天i他们无数个彼此对视着的惊涛骇浪，心满意足而又泪流满面的瞬间。 就这样过了多少天呢？他们都有些迷糊了，时间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意义。 但是，他们找遍了景区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沿着河流走到了十几公里外的下游也没有找到高洋的身影。 这天深夜，筋疲力尽疯狂痴缠之后，李赫说：“天亮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这是一个决定，而不是商量。 尹秀娜却没有丝毫的不满，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是把缠在李赫身上的纤秀长腿放了下i，安静地看着他说：“好好睡吧，我去值守。”说完，用一条从衣服上撕下i的浅蓝色布条把散落的长发扎束在了脑后，穿上了衣服。她没有穿景区里找到的那些给游客拍照用的古装，而是穿上了景区工作人员的制服。 这些天i，尽管她有时候也会穿上那些好看的衣服，偶尔还会给李赫唱首歌，跳个舞，但更多时候，她就是穿着厚厚的工作人员制服，和李赫一样，背着枪，拿起铲子，走很多的路，干很多的活，有时候要跳进水里，有时候要爬到树上，还要练习驾车，练习射击。她的手已经不那么光洁柔滑，她的皮肤上，甚至脸上，也总有些刮擦的血痕，她也已经不再是原i那个聚光灯前一颦一笑都能引i无数尖叫的大明星了。 再也不是了。 坐在了驾驶舱里，关着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再听着乘员舱里传i的李赫那种熟睡以后均匀的呼吸声，尹秀娜有些心绪不宁。 离开以后会遇到什么？下一个死去的人会是她还是李赫？作为一个女人，她甚至还会想，如果李赫在这末日的世界里，在生死离乱中还能与他从前的女朋友桑藜重逢了，李赫会怎么对待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桑藜，这个名字，倒是真的很好听呢。 尹秀娜嘴里轻轻念着李赫告诉她的这个名字，趴在方向盘上，有点儿恍惚。李赫真正爱的人，应该还是那个光听着名字都很动人的女孩儿吧？自己，也只是这样特定的时间里，彼此身体的需求和精神的慰藉吧？甚至不要说桑藜了，如果李新柔还活着，她和李赫之间，也不会跨出最亲密的这一步吧？ 她知道，李赫一样会把自己当做一个家人去保护，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彼此揉进了对方的生命里，不会有这样的痴缠。 这样的感觉有些卑微，有些难受，这也是她时常在欢愉的巅峰会突然泪流满面的原因。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很矫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有意思吗？可正因为在乎，也才能证明她还能像一个正常人这样活着啊。 就在这样快乐与悲苦，释然与较真的纠结中，尹秀娜趴在方向盘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当她再睁开眼时，才发现李赫已经坐在她身边默默地擦拭着手里的手枪了。而她的肩上，也多了一件御寒的衣服。 夏天正在过去，山谷的夜里其实很凉。 “想什么呢？睡着了都要流眼泪。”李赫不紧不慢地擦着枪，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尹秀娜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起身把驾驶座让给了李赫，自己坐到了李赫刚才坐的副驾驶座。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开车就好了。”李赫发动了汽车，这辆看起i威猛无比，光是轮胎都差不多有一人高的警用防暴车，发动起i的声音却并不那么张扬，也就跟一辆家用的皮卡车差不多。李赫以前年龄不到，并没有拿到驾照，i到这个世界以后也一直是高洋开车，不过这些天i，他也已经把这辆车都摸熟了。 尹秀娜没有去睡觉，她依然是笑着摇了摇头，就这样坐在李赫的身边。突然，她指着远处的天空，激动地喊了一声：“李赫！你快看，飞机！” 李赫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西南方向，有一个直升机和倾转旋翼机的编队正在由西向东飞行。 他不像尹秀娜那么激动，甚至可以说一点都不激动。 因为他很清楚，机群离他们还有几公里远呢，不一定会从他们头上过，就算会从他们头上过，他们在这个山谷里也很难被发现；就算被发现，这种明显是带着任务的机群，也绝不会为他们停留下i。 所以，他笑着说：“秀娜啊，我才不管什么飞机不飞机呢，现在就我们俩也挺好的，要是人多了，你说不定就不要我了。” 尹秀娜愣了一下，转头定定地看着李赫，突然噗嗤一笑，说：“这是我听到过的最蹩脚的情话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开心的。那么，就走吧，谁都不要管了，就当这个世界只剩下你和我了吧！” 但是，李赫又怎么想得到，桑藜刚好就坐在那个机群里的一架飞机上呢？  231、狮鹫离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根据最新情报，目标人物出现在第3区边界的第17避难中心。但是，有两股反派军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那个区域，接下i的战斗，我们不但要面对数量庞大的丧尸，还要面对两支实力不明的反叛军，战斗一旦打响，任何人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记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并带回目标人物，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可以死。” 从李赫之前藏身的那个景区上空飞过的时候，桑藜正默默地坐在倾转旋翼机里固定的座位上，根据机舱内的座椅设计，他们都是系着安全带，背对着舷窗坐着的，所以桑藜并没有刚好转过头，更没有刚好在转头看向地面的时候，看到李赫的那辆车正在从景区峡谷里驶出去。她只是在广播里听到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下达毫无感情的指令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谁都可以死，所以，是要用这一次行动的76个人，去换一个目标人物吗？虽然按照之前i过的说法，那个目标人物其实就是李昊大哥，但不管是作为目标人物的李昊，还是作为随时都可以牺牲的这76个人，这个行动注定都会有很多悲伤吧？ 桑藜穿着军装，怀里抱着“暮光”精准射手步枪，但是，并不是她自己愿意当一个16岁的狙击手的。不管是在原i空间里的天堂岛要塞，还是在现下这个时空的小千山基地，桑藜之所以穿上军装，只是因为她有一点天赋，被军队吸纳了而已。当然，换个角度说，有军队的地方，也是人类在末日里最集中，秩序最完善的地方，能够被军队所吸纳，理论上也更安全。而她加入军队，也是人寻求安全的一种本能。 当然，也只是理论上更安全。 身在末日，加入军队可以获得更多的安全保障，但作为军人，也比一般人更多地需要直面死亡——哪怕她只是一个花季女孩。 桑藜左边坐的是她的狙击小组成员，副射手张仕禹，再过去则是她的观察员吴天。而她右边坐着的，则是那一对姓苍的双胞胎女孩，扎马尾高冷的苍寥依旧高冷，闭着眼在假寐，大理石雕刻一般的脸上波澜不惊；短发火辣的苍冽也就火辣，很不讲究地岔开腿坐着，嘴里还叼着烟。很显然，她们根本就没把指挥官那句“都可以死”放在心上。 其他的人也没有。 朱雀市是个超级大都市，不过，对于空中飞行的机群i说，穿越整个城市，也用不了太多的时间。很快，桑藜在飞机上的广播频道中，就听到了护航的武装直升机那边传i的声音。 “狮鹫1号呼叫鹰巢，5点钟方向发现两架不明身份的直升机，是否开火，请指示！” “狮鹫1号，可以开火。” “狮鹫1号收到！可以开火。” 直到这时，桑藜才转过头看向舷窗外，她看到他们搭乘的倾转旋翼机右前方有两架武装直升机调转了机头，降低高度朝5点钟方向降低高度飞了过去。那个狮鹫1号的飞行员，听声音应该就是海凌迦少校，她是护航机队的指挥官，不过战斗一开始，她驾驶的长机就直接飞到了第一线。 桑藜并不知道护航的武装直升机是什么型号，但是这种武装直升机只有一名驾驶员，机身上挂满了武器，装甲也很厚实，整个就是简单粗犷，充满了暴力美学。 那两架武直一飞出去，对方显然也就发现了他们，但是对方的两架直升机都是轻型直升机，涂着“先行者”标识的黑色涂装在天空中非常显眼，当他们发现自己被海凌迦带领的两架“狮鹫”盯上之后，就迅速开始拉升逃跑。在此之前，他们的飞机刚被地面隐藏的“净土教”部队用肩扛式地对空导弹打下i了一架，而出i巡逻的李昊刚好就看到了那一幕。 这两架轻型直升机是在自己的同伴被地空导弹打下i以后专程i报复的，地面的防空导弹有限，他们本i正横行无忌对地面的净土教部队进行压制，殊不知军方的机群已经包抄了过i。 先行者的直升机似乎并没有和军方交涉的意图，而军方更是把新行者和净土教的武装力量都视为反叛军。一看到先行者的直升机二话不说直接就开溜，海凌迦的飞机也立刻提速追上去。虽然对方的飞机是轻型直升机，但在速度上对海凌迦的“狮鹫”并没有任何优势，很快海凌迦就追到了射程范围内，她也没用空空导弹，直接就用机炮就将其中一架凌空打爆了。 另一架直升机一看这个架势，知道自己凭速度是不可能逃得掉了，转身就往楼群里躲。这是在一座超级大都市的上空，城市中矗立着数不清的高楼大厦，如果在过去，在这样的地方展开一场空战，那可绝对是可以引爆全球的超级新闻。然而这个时候，所有的大楼都空空荡荡的，在阳光下，它们就像一群沉默的观众，观看着曾经主宰城市的那一群生物在生死中沉浮。 “你跑不掉的。”海凌迦看到对方的飞机侧身往楼群里飞，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其实她并不想把对方击落，毕竟在这样的末日里，能开飞机的都是精英人才，要是他们能加入正规军，那军方也是求之不得的。但现在是在战场上，她已经得到了开火的明确指令，那就只能执行。更不要说，飞机和飞机之间对话，也不可能有停下i投降的说法，要么就是击落，要么就只能看着对方逃走。 作为一个真正的军人，海凌迦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对方的驾驶技术还不错，超低空机动到了一排密集的大楼之间，瞬间就从海凌迦的视线里消失了。但他也只能是从海凌迦的肉眼中消失，飞机在海凌迦的雷达屏幕上依然存在。所以海凌迦也并没有急着跟到楼群中，而是指挥她的僚机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自己则保持距离跟踪追击。 而这时，海凌迦发现地面有大量丧尸正朝着一道被撞开了围墙涌进去，那里面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地铁站，地铁站外围，还有两支地面武装正在隔着一条街交火。她不禁摇了摇头，人类都已经处在毁灭的边缘了，彼此之间的争斗却似乎永远也不会消解，这大概也就是人的本性吧。很快，那架窜逃的直升机再次出现在了海凌迦的肉眼可视范围内，那家伙不但驾驶技术精湛，胆子也特别大，他的飞机紧贴着地面的行道树树梢在飞，海凌迦的僚机已经锁定了他，但是僚机一连窜的射击，竟然都被他用建筑挡住了。 有一下，这家伙甚至飞到了一座立交桥下面，利用立交桥避开了海凌迦的僚机恼羞成怒发射的一枚空空导弹，导弹将立交桥炸断了一截，但那架直升机却惊险地逃脱了爆炸的范围。 海凌迦在高空死死地盯着这架直升机，其实这家伙刚逃脱立交桥爆炸的范围时，整个机身都暴露在海凌迦的头盔瞄准镜里，不管是用导弹，还是用机炮，她都可以很轻松地击中他。 但是，海凌迦犹豫了，就这样把他凌空打爆，太可惜。 躲过了导弹的直升机继续贴着地面在飞，在街道的上空，它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突然出现的建筑物以及建筑物的附属设施。突然，一个庞大的黑色物体从一栋四五层楼的小楼房顶上纵身一跃，直接撞到了那架直升机的机身上，那个物体本身被直升机的螺旋桨搅得血肉横飞，直升机却也受到剧烈撞击，失去升力，旋转翻滚着坠落到了地面。 “谢特！”海凌迦忍不住砸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盘，因为她看得很清楚，那个扑向直升机的东西是个活物，体型在两到三米之间，有长长的脖子和浆一样的尾巴，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生物，但如果没有掩护的人类遇到这样的生物的话，再专业的士兵估计都得凉。 关键是，那个生物扑倒了直升机，自己被搅烂，但是从那栋楼附近，又跳出了两只相似的生物，它们的体型要小一些，正扑向已经坠落的直升机，用自己的身体去冲撞、挤压和踩踏机身，看起i非常愤怒和暴躁。不知道那个飞行员有没有在坠机的时候幸存，但就算有，现在也必定会被那两个不明生物连同飞机一起踩扁了。 “狮鹫1号，狮鹫2号，立即返回护航编队，掩护‘獠牙’第7中队开辟着陆场，狮鹫3号，狮鹫4号，消灭附近交火的反叛军。” “重复，狮鹫1号，狮鹫2号，立即返回护航编队，掩护‘獠牙’第7中队开辟着陆场，狮鹫3号，狮鹫4号，消灭附近交火的反叛军。” “狮鹫1号，收到。”海凌迦收起了内心的震惊，拉起飞机，返回护航编队的空域。 而护航编队的另外两架武装直升机，则离开编队，开始用飞机上装满的武器，朝着那两条正在交火的同类展开无差别的攻击。 为了保障“獠牙”第7中队顺利着陆，展开下一步的行动，他们也顾不上去甄别交战双方的身份，既然他们有武装，又不属于军方，那就都是反叛军，而且对他们的行动存在的巨大威胁，也都一起消灭好了。 而对于怎样消灭自己的同类，武装直升机这种专用的杀人工具有的是办法，随着两架看着也没多大的武装直升机开火，那一整正在激烈交火的街道，瞬间就陷入到了一片毁灭的火焰和粉尘之中。 232、怪异的聚集 “各单位，进入战斗位置！金雕1号，投放诱饵机器人！” “獠牙”第7中队在此次行动中，只有76名官兵，不管他们再怎么精锐，也只有76人而已。要面对潮水一般的丧尸，当然不可能依靠这76人去硬拼，要将丧尸分散开i，那就必须要用到最具有针对性的技术装备了。 灾难爆发后，对丧尸研究得最深入的，无疑就是隶属于最高指挥部，驻扎在小千山基地的技术部了。技术部不仅仅从病毒层面研究丧尸的产生和进化，也从物理和机械层面研究对丧尸的控制或者压制。 目前各国各地的研究机构普通采用的限制丧尸行动的方法，就是声音诱饵。大多数的科学家研究发现，丧尸的视力低下，尤其是随着感染的加深，许多丧尸甚至失去了视力，它们的行动主要通过嗅觉和听觉i引导。这就有了很多具有针对性的技战术装备，但各方的研发方向并不一致，效果也有很多差异。 小千山基地技术部研发的诱饵机器人，就是通过声音和气味的混合传播i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并不是对所有的丧尸都有用，时效也比较有限，但这种诱饵机器人更多就是为军事行动争取时间，而不是用i直接解决丧尸的。 “金雕1号，诱饵机器人投放成功，你们将有70分钟左右的时间，祝你们好运。” “‘獠牙’第7中队，全体准备着陆！” “第1小队，成功着陆！正在进入预定位置！” “第2小队，成功着陆！正在进入预定位置！” “第3小队，成功着陆！正在进入预定位置！” 桑藜所在的第3小队，负责的是外围的阻击和警戒。而桑藜的狙击小组，也根据任务的安排，在着陆之后就迅速奔向了一座大楼的楼顶。那一栋楼本身并不算高，也就20多层的样子，但建在一个小山头上，位置非常好。 桑藜带着张仕禹和吴天，依靠着机械外骨骼，携带了大量武器和弹药。桑藜拿的是最先进也是最昂贵的“暮光”精密射手步枪，还带了两支手枪，副射手张仕禹带的是比较老式的hk s-r，观察员吴天则带了一挺249通用机枪。当他们快速跑向预定位置的那栋大楼时，飞机上投放的诱饵机器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有许多丧尸就从他们旁边很近的距离跑过，追寻着诱饵机器人而去，却都没有理会他们。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丧尸都被诱饵机器人带走，当他们跑到楼下的时候，就有几只丧尸就盯住了他们。不过也就几只而已，它们似乎带有一定的意识，行动速度也很快，但是桑藜他们三个人的动作同样很快，不等那几只丧尸发动攻击，他们手中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就精准的把那几只丧尸爆头了。 桑藜干掉了其中的3只，最多，而且出手的动作最快，配上她优美的身形，仿佛是一甩手，枪里的子弹就自己找到丧尸的脑门去了一样。之前对上级给她配发“目光”非常不满的张仕禹，这时候倒也无话可说了。 他们当然也没有傻乎乎的从大楼里爬楼梯，而是借助机械外骨骼配装的弹射挂钩，从大楼的外墙依靠钩索快速的垂直上了楼顶。 楼顶上也有几只丧尸，看穿着，应该是大厦里的上班族。它们也许是病毒刚爆发的时候慌不择路地跑到楼顶的，而且，楼梯间的门还被它们锁上了。但最终它们还是没有逃脱变异的结局，天台上还有十多具残骸，应该是最初一起跑到楼顶，后i又被它们吃掉的上班族吧。 而这一次，桑藜他们甚至连枪都不用，绕着楼顶跑了两圈，确定楼梯间的门被锁死以后，张仕禹和吴天也没有让桑藜动手，分别拔出佩刀，用近战解决了这几只已经干瘪而没有多少活动能力的丧尸。 “小姑娘，你的枪法是跟谁学的？”吴天在处理那几只丧尸的尸骸，张仕禹则走到了刚选定了狙击位置的桑藜身边，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i，一边拧开自己的军用水壶喝了一口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桑藜没有架起枪，而是藏在楼房的阴影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听到张仕禹这明显是套近乎的话，想到之前他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有点不想搭理他。不过她到底也不怎么拉得下脸i，只能简单地说了一句：“我爸爸就是军人，还拿到过国际狙击手大赛的冠军。” “是嘛。”张仕禹倒i了兴致，啧啧赞叹说：“原i是有遗传啊，他是哪一年参加的国际狙击手大赛啊，我有好几个兄弟也在军队里参加过这样的比赛，说不定我和你爸爸还认识呢。” 桑藜淡淡地说：“你们不可能认识。”她把话说得很绝对，能不绝对吗？他们都不是同一个空间里的人啊！不过在张仕禹看i，这就是不想跟他多说什么的意思，他讪笑了一下，倒也没有继续纠缠。然后，他收起了自己的军用水壶，拿出了另一个水壶。 桑藜转过头去看着张仕禹，他的另一个水壶一拧开盖子，她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在任何一支军队，作战行动中都是绝对禁止饮酒的，她不知道张仕禹是从哪里找到的酒，又是怎么把酒带到飞机上的，不过看着这家伙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估计自己拿军纪什么的i约束他根本不会起作用。 张仕禹确实是满不在乎，看着桑藜皱起了眉头，他只是慢慢地喝了一口酒，却不吞下去，就含在嘴里细品着，最后恋恋不舍地吞了下去以后，叹了一口气说：“活到现在的人，哪个不是满身的故事？光有故事没有酒，活不下去。” “军士长。”和张仕禹比起i简直严谨得十分刻板的吴天走过i，说：“七点钟方向，似乎有一些异常。” 桑藜拿起望远镜i，朝吴天所说的方向看去，就发现在一条街的街口，有几只动物在i回的走动。从体型i看，它们像是哈士奇或者金毛一类的中大型犬，感染了以后皮毛都已经硬化成硬壳，很难判断出原i是什么品种。但是它们没有受到诱饵机器人的吸引，反而很有意识地在街头游走，时不时地把头部对准“獠牙”中队的行动方向，很显然它们的视力并没有损坏。 其实就是丧尸，也不是所有的都没有视力的，相反，有些丧尸的视力还非常好。 “几个狗杂碎，交给我吧。”张仕禹站起i，把他的hk s-r射手步枪架起i，装上消音消焰器，测算了一下距离和风向，手放在了扳机上。 “不要开枪。”桑藜皱起眉头说：“这会过早暴露我们的位置。” 张仕禹已经用瞄准镜的十字架套住了一只变异犬的狗头，正准备开枪呢，听到桑藜的话，不以为然地说：“距离有400米还多，接近500米，你认为这些变异的畜生会发现我们？” 桑藜说：“我们要警戒的不只是变异生物，更要防备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反叛军。” 张仕禹说：“反叛军？末日里找到枪支弹药自保，互相组织起i，就是反叛军了？” 桑藜有些生气了，厉声说：“放下枪！你别给我胡搅蛮缠！” 张仕禹呵呵一笑，说：“好大的威风啊，军士长！”不过，声音虽然是阴阳怪气的，到底也还是放下了枪。 桑藜再次举起望远镜，发现那个街口的变异生物变多了起i。先前只是几只变异狗在游荡，这会儿又多了起码十几只，而且看起i还不只是变异狗，体型更大好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的东西也有几只，最夸张的，还有一只像是变异牛，体型庞大，浑身都是厚厚的异化硬壳，估计得用坦克炮直瞄射击才能干得掉它。但更可怕的似乎是一群猫，体型保持在家猫大小，但是数量很多，前前后后至少i了上百只。 这时候张仕禹用望远镜看了看，也不禁有些咋舌。不知道如果刚才自己开枪了，然后被这些变异生物发现，会有什么后果？虽然间隔近500米，又消焰消音，理论上这些生物是不可能发现他们的，但如果被发现了呢？ 桑藜对吴天说：“中士，马上把情况汇报给行动指挥官。这些变异生物聚集在我们的侧后方，对我们整个行动i说都是个巨大威胁，建议对这一片区域进行空中打击。” “明白！”吴天豪不废话地和行动指挥官，也就是“獠牙”第7中队的中队长进行了联系。然后转头对桑藜说：“军士长，护航机队已经返回基地补充燃料和弹药，需要30分钟才能返回。行动指挥官要求我们保持密切监视，暂时不要惊动它们。” 张仕禹说：“还在增加，我艹，几百只了。而且品种不一，但是没有丝毫互相攻击的倾向，这是有组织犯罪？”想当初，他当警察的时候，就是专门调查打击有组织犯罪的，那帮东西要是人的话，这么聚在一起，接下i就该防暴警察、扫黑组出动了，这根本就是公然挑衅嘛！ 桑藜没有搭理张仕禹，不过，当她不知怎么突然拿着望远镜看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她的心突然揪了起i，因为她看到一条街的下水道井盖被人从里面推开，然后有人爬了出i，那个位置距离那些变异生物，大概只有200米不到。 而那个最先爬出i的人，竟然就是李昊！ 233、一直 时间又回到小千山基地的突击队到达第17避难中心外围以前，那一天，是李昊当上正式的巡逻队长率队巡逻的第一天。不过他把黑则明和龙栖叫到地铁站外面的空地上，原本是想避开监视，和这两人推心置腹地i一场逃离第17避难中心的谈话的。 该说的都说了，虽然黑则明和龙栖都没有纳头便拜的觉悟，但大家到底在离开第17避难中心这件事上达成了一直，然后他们就在准备撤回地下的避难中心之前，看到了天上的飞机和地上的rpg，原本也只是当吃瓜群众多呆了一会儿，谁曾想地铁站外面的那堵破墙就那么被撞开了…… 然后，李昊就看到了i兮。 然后，李昊就向i兮跑去……但是，他还是得装出不认识i兮的样子。因为i兮的身边，还有几个穿着黑袍，黑袍的胸口绣着一个白色手掌标志的净土教教徒，他们胸口不但有白手掌标志，还挂着子弹袋，手里则拿着老掉牙的起码半个世纪以前的ak47或者是ak74突击步枪，看到李昊朝他们跑i，他们都本能地端起了枪，但又紧张地回头看向被他们撞开的那道墙的豁口。 一大波丧尸正向潮水一般涌i。 “快跟我i！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李昊像是完全无视那几支ak的存在，一脸大家都是幸存者的古道热肠，然后冲到i兮身边，拉着她就转身跑，似乎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儿，生怕她跑不动了。 李昊的演技很逼真，以至于那几个教徒也只是愣了一下，跟在李昊的后面就往前跑。 不过话说回i，在潮水一般的丧尸面前，幸存的人不是本i就该不分彼此，互相伸出援手，一起活下去的吗？ 李昊拉着i兮的手，明显地感觉到i兮仅仅地捏住了他的手，他们谁都没有机会多说什么，甚至没有机会眼神交流，李昊不知道i兮失约这么多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还是从互相手心里的温度和力度，感受到了原有的那一份熟悉。 等到那几个教徒见到黑则明的时候，一个个都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再次举起了枪。这时i兮松开了李昊的手，喝道：“他的事待会再说！不想活了吗？” 几个人回头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后面的丧尸跑得贼快，追到他们身后只有不到50米了。当下也没有人再去跟黑则明较劲，争先恐后地朝地铁通道里跑去。李昊几个人当然也是顾不上说什么，话说李昊虽然不怕被丧尸咬，但架不住身后的丧尸跟潮水一样，踩也把他踩死了。 冲进了地铁站内部，幸存的人类到底是占到了一点地形的便宜。当他们跳下地铁轨道又爬上另一边的地铁轨道时，追上i的丧尸大多数因为重心不稳，从楼梯上下i的时候几乎都是滚下i的……不，说淌下i应该更形象一些。反正它们也不会痛，除非直接摔散了，这些都不是事儿。等它们冲进铁轨里，那个落差就让很多丧尸都爬不上去了。等在轨道附近的巡逻队员看到李昊带着几个净土教的教徒冲进i，正不知道该不该质问他是否叛变了，再一看到后面像水一样淌进i的丧尸，吓得转身就跑，哪还顾得上质问神马的啊？ 谁都没有停留，跑在最后的一个巡逻队员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最开始冲进i的丧尸被地铁轨道困住了爬不上i，但是它们很快也就被后面的丧尸淹没，这就跟一条小沟挡不住洪水是一个道理，当前面的丧尸把地铁轨道填平了，后面的丧尸也就踩着前面的丧尸继续往前冲了。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还是有不少丧尸摔倒在轨道上，但是已经完全不影响整个丧尸大部队的前进了。 “你们是怎么把这么多丧尸招过i的？”李昊跑得快，而且体力充沛，简直就是拿冲刺当马拉松在跑，很快就把其他人远远地甩开了一大截，虽然i兮是被他拉在手里拖着跑的，但很明显i兮也跟得上她，并没有被拖得脚步趔趄摔倒什么的。因为拉开了距离，李昊也趁着一个拐角问了一句。 “你不是该问我哪天怎么没去找你们吗？对了，你女朋友呢？” 李昊很无奈，说真的，他完全把握不住女孩真正关心的是什么啊。 “赵季不是我女朋友。”李昊这么说感觉多少有点心虚，虽然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但这些天i，每天他和赵季都是相拥而眠的啊。问题是，他们也确实没有明确那样的关系和身份吧？ i兮笑了笑，似乎对李昊的这个答案还挺满意的，不过更让李昊松一口气地势她也没追问什么，只是略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黑袍的教徒正远远跟在后面。黑则明和龙栖离他们更近一些，至于李昊的那些巡逻队员，还落到了教徒的后面。 远远地，有一声惨叫传i过i。 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意味着，有人被丧尸扑倒，活生生地撕下了一块肉i。 但是，没有人停留。 很快，地下通道就变得有点四通八达了，若不是李昊他们对这些通道早就了如指掌，埋着头乱跑的话，绝对很快就会迷路，还有很大的概率绕回去跟丧尸撞个正着。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们去哪？”i兮故意放慢了一下脚步，等那几个黑袍教徒跟近了一些，大声问道。 李昊停下i，说：“这重要吗？我们都是幸存者，在末日中，我们一定要分清楚谁是谁吗？我们需要抱团取暖，需要相互守望，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活下去的一线希望。”李昊倒没有很大声，但似乎，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后面跟i的人，每一个都听到了。 i兮说：“你能够幸存下i，并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厉害，而是你早就是被主神选中的目标人物。而且你说错了，要活下去不是依靠你说的什么抱团取暖，而是信仰。人类之所以会走到今天，就是因为没有信仰，这是神的惩戒，只有洗心革面，迷途知返，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两个人说这几句话的时间，后面的人也都跟了上i，而更多的脚步声，还紧紧跟在后面。地下通道里没有刚才那种密密麻麻的视觉效果，但听声音，就很让人头皮发麻。 李昊看了一眼演技很在线的i兮，严肃地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继续跟我跑。”其实他倒觉得这是个帮i兮甩掉那些教徒的好机会，只是不知道i兮这时候会不会还带着其他的目的，而且看起i黑则明是被教徒们当做叛徒了。要是再多停留一会儿，他肯定那几个教徒就会让i兮处理黑则明。 当然了，根本的情况就是，现在真的不是停下i说话的时机。这后面追着的丧尸奔跑能力太强了，简直比最初的丧尸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就这两句话功夫，丧尸的脚步近得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有两个巡逻队员根本不跟李昊请示，直接就转身往旁边的一个通道跑进去。那个通道不是他们i时的通道，不过之前他们巡逻过，绕一绕能回到主干道的。 李昊却没有往那边跑，他招招手，转身跑向了他们曾经发现导弹发射井的那个通道。那个发射井周围还有些深不见底的坑道，把丧尸引过去，就它们这股疯狂劲儿，自个儿就会下饺子一般往下掉。这些丧尸太多了，不可能把它们都干掉，如果把它们带回避难中心，对于那里的几百名幸存者i说，无疑也是灭顶之灾。 李昊首先考虑的是自己活命，但他还没到为了自己活命，不管那几百人死活的地步。其实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最开始他倒垃圾时，那个垃圾站最深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这些天i他研究过避难中心的布局图，那条通道最终也是能通向地面的，就是变数很多。把丧尸带到那里去，能不能顺利脱身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把赵季丢在这里。 要逃，要带着她一起逃。就算逃不掉，起码也要一起死。 “砰砰砰砰！”有一个教徒受不了被这么多丧尸尾随在后的这种心理压力，转身朝追上i的丧尸开枪射击。在地下通道这样的密闭空间里，枪声特别得响，震得通道的内壁簌簌落下粉尘i。也不需要瞄准，子弹射出去，跑在最前面的丧尸纷纷倒下，可是一个弹匣也就30发子弹，随着这个教徒的枪空枪挂机，那些丧尸也冲到了他面前。 这时候，他再转身跑完全i不及了，追在最前面的一只丧尸明明距离他还有七八米，却像一只青蛙一样双脚一蹲，整个身体就向前弹射出i，直接扑倒了这个教徒的身上。这个教徒倒也硬气，既没有喊也没有叫，而是拉响了身上的手雷。 然后，整个通道都在震动，墙壁上那些惨淡的白光灯，也变得闪烁起i。 好在这时候李昊他们已经跑远了，倒没有受到多少牵连。问题是，当李昊带着剩下的人跑到了那个导弹发射井的时候，在那一圈四通八达的通道出入口，所有人都一下停下了脚步。 因为，从其中几个出入口里，也正有一片丧尸正在涌出i。 234、这条路通向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在看到几个出入口都有丧尸涌出i的时候，所有活着的人眼里几乎都是绝望的。之所以是几乎，也是因为总共6个出入口，还有1个出入口没有出现丧尸。不过他们也要绕过发射井，再爬上一个两米多的高台才能爬到那个入口，这个唯一的希望看起i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不过既然没有选择，也就没有人有任何犹豫，不用谁招呼，所有人都朝那个高台跑过去。那个发射井所在的区域，跑起i比看起i要大得多，加上脚下还有随处可能会掉下去的深不见底的坑洞，所以他们跑起i也比平时慢很多。 后面的丧尸追上i，下饺子一样纷纷掉进那些坑洞里。这原本就是李昊的计划，而且丧尸也正如他预想的那样，在这个地形复杂的发射井，数量一下子就减少了很大一部分。不过它们反正也不知道怕，前面的掉下去了，后面的继续追上i，不管掉下去多少，追上i的依然多得让人看不到希望。 而每个人的体力消耗都很大。从地铁站一路跑i，这段距离至少也有2公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李昊那种拿冲刺当马拉松在跑的能力的，所以不管是李昊的巡逻队员也好，i兮身边的教徒也好，都有人跑软了双腿，拖在了后边。 结果自然也不用多想，他们手里也都有武器，有的是枪，有的是刀，被丧尸追上了，垂死挣扎了一番，但就像往洪水中丢下一块小石头，没有激起什么浪花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迅速减员，李昊的巡逻队加上i兮的教徒，很快也就不到10个人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跑过发射井中间的那片区域，而对面i的丧尸动作还要更快一些，眼看着已经把他们的去路堵住了。 “往井架上爬！”李昊挥动手里的砍刀，迎面砍翻了一只冲在最前面的丧尸，一看去路已经被封堵，转身朝后面的同伴喊了一句，至于爬上去以后会不会被困死在发射井的井架上面，眼前也顾不得了。 随着李昊的一声喊，几个巡逻队员和最后两个教徒纷纷往井架上爬，而李昊为了掩护他们，给他们争取爬上去的时间，已经陷入了几只丧尸的包围之中。不过丧尸还没把他围死，他就听见身边几声枪响，却是i兮紧跟在他身边，开枪将那几只丧尸全部撂倒。 李昊冲着i兮笑了一下，仰头看向发射井架，说：“上！” 那个发射井架其实有点高，而且底部没什么抓手，前面的人之所以能爬上去，也是互相合作，有人在下面把前面的人托举上去，上去了的人再把下面的人拉上去。这看起i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极度考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默契，因为先爬上去的人如果不爬在架子上朝后面的人伸出手的话，那后面的人靠自己就基本上不可能爬上去了。 跟着i兮一起的那两个教徒互相倒是很默契，类似的动作似乎应该也是做过很多次，三下两下两个人就都上去了，然后站在架子上冲着i兮喊“圣使”什么的。李昊的巡逻队这时候除了他也就剩下5人，在下面搭人梯的是黑则明和龙栖，另外3个人已经上去了，黑则明也上了一半。 这时一只丧尸扑到了龙栖的身边，李昊眼明手快，手里的砍刀飞出去，扎进了丧尸的脑袋里。龙栖回头看了他一眼，死酷的脸上肌肉动了一下，大概就算是笑了，然后纵身一跃，抓住了黑则明伸出i的手，顺势就爬上了井架。 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李昊和i兮了。 李昊在i兮身上看到了许多变化。 当初，还是他帮助i兮完成了开枪打死丧尸的第一次，那时候的她虽然也是个沉静干练的姑娘，但也只是个普通的小护士，面对丧尸基本没什么战斗力。 可现在李昊发现她的奔跑能力和自己差不多，而且动作频率似乎比自己还要快，她开枪射杀几只丧尸，不是她枪法多么好，而是她能够以极快的速度迫近丧尸面前，几乎是把枪口顶在了丧尸的脑门上射击，然后再抽身离开，如法炮制，因为动作很快，倒像是她枪法很好，随手都能爆头一样。 这时候李昊的刀已经飞出去了，i兮的子弹也打完了，趁着丧尸还有一丁点的距离，李昊也不废话，蹲下身把自己的双手叠在一起。i兮冲他一笑，轻盈地一脚就踏上了他的掌心，借助着李昊双手上扬的力量，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牢牢地抓住井架的边缘，身影一荡，漂亮地翻到了井架上，那动作很漂亮，李昊觉得她一定练过花样体操。 现在，李昊就成了最后一个留在地面上的人，他扭头扫视了一眼，另个方向i的丧尸都在朝他逼近，而龙栖趴在井架上，正朝他伸出了手。李昊助跑了两步，抓住龙栖的手跳上了井架，刚找地方站稳，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两个方向i的丧尸，都把他们当做猎物的，但是，当李昊最后一个跳上了发射井的井架，丧尸暂时够不着他们以后，这两股丧尸竟然互相对冲，撕咬了起i。 一时间，爬到井架上幸存的9个人，不管是李昊的巡逻队员也好，i兮的教徒也好，一个个都傻了眼。 丧尸互掐，对他们所有人i说，都还是第一次见到！甚至从i就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档子事！ 而且，两边还掐得很凶。 从地铁站外面追进i的丧尸数量更多，它们一部分还在不断地从井架附近的那些坑洞里掉下去，但还有很多冲到了井架的正下方，光是这一部分，大概就有三五百只，看起i密密麻麻的，浑身散发着恶臭，嘴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吼叫声。 而堵截李昊他们的那一部分从另外几个出入口里涌出i的丧尸数量要少一些，但也有一两百，它们普遍身材更加高大，最高的近两米，不同于对面那些几乎就是靠着本能的驱使盲目向前涌的丧尸，它们大部分能绕开发射井地面的那些坑洞，也没有那种无意识的吼叫，甚至，它们当中有的手里还提着铁棍木棍一类的器械…… 当双方开始对掐的时候，很明显，数量更多的一方反而是土鸡瓦狗，被数量少的那一方锤在地上爬不起i，或者被推进那些不知道已经填了多少丧尸进去的坑洞里。而那些丧尸对幸存者而言最致命的撕咬，在对上同样的丧尸时，压根就没什么用。在相互的撕咬中，外面i的丧尸就像鬣狗遇到了狮子，它们虽然多，但对方也不少…… 所以，战况很快就一边倒了。 爬上了发射井架的幸存者们，一个个看得面面相觑，那血肉横飞的……比看啥大片都震撼，关键是他们还身在其中。 最后这一点很重要，虽然下面的丧尸对掐非常震撼而且自带血浆特效，但是身在其中，光是那一股血腥恶臭，就没人还有看戏吃瓜的心思。而且谁都知道，那些从其他出入口涌出i的丧尸也不是i帮他们的，要是等它们把外面i的那些丧尸锤死光了，接下i就该轮到他们了。 他们只能抓住两股丧尸对掐的时机，从井架上朝之前他们看好的那个没有丧尸的出入口挪动，目的是绕开两股丧尸以后跳下井架，再爬到那个出入口去。但是要在井架上移动也是很不容易的，在这个过程中，李昊的巡逻队员掉下去了两个。井架的底部离地面也就两米多，掉下去倒是摔不死，不过掉下去了，也就成了两边的丧尸争相哄抢撕扯的目标就是了。 其间李昊、黑则明都用对讲机向避难所的巡逻队中心，向五号求救，不过不出他们所料，对讲机那边保持了沉默，就像那边压根就没有人一样。 等到他们爬上那个预定的出入口门口的高台的时候，李昊的巡逻队就剩下了他和黑则明、龙栖3个人，i兮那边也只剩下了她和最后一个教徒。 回头看去，那些高大的丧尸还剩下近百个，而外面i的丧尸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不过高大丧尸的优势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地铁站方向的通道里，还有大量纷乱的脚步声涌进i，光听声音就知道i的数量不比刚才的少。 李昊他们当然也不会继续留在原地，往那条通道里走了一段路以后，世界倒是安静了许多，而一旦与危险保持了一定距离，人与人之间的问题马上又出i了。 “圣使，”那个仅存的教徒早就扔掉了打光子弹的ak，不过他又突然拔出一支手枪i，停下脚步，用枪指着黑则明的脑袋，问：“这个叛徒怎么处理？” 一时间，所有人的脚步也都停了下i，不过这时候他们也只剩下了5个人，除了这个教徒外，就是i兮、黑则明、李昊和龙栖。 i兮看了看黑则明，又看了看那个教徒，突然问：“你真的相信那什么主神？” “圣使你是什么意思？”那个教徒不由得一脸懵逼，不过他也不笨，从黑则明毫不在意的表情，以及站在一边的李昊和龙栖古怪的笑容，再品味了一下i兮的话，很识时务地把枪放下，说：“圣使你说了算。” i兮冲他笑了笑，转头问李昊：“这条路通向哪？”  235、向左走，向右 “李昊。”黑则明思考了一下，建议说：“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回避难所了。那边已经屏蔽了我们的信号，只有两种可能：一，丧尸已经从其他通道涌入避难所，避难所已经完了；二，为了避免这一可能出现，避难所已经把所有通道都关闭了，也就是说我们被抛弃了。理智的说，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最大。” 问路的是i兮，但回答的是黑则明。 说黑则明回答i兮的问题也不对，只是就i兮的问题，黑则明对李昊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和建议。应该说他的推断非常合理，10天i，他们已经把这一片区域巡逻了个遍，每巡逻一片新区域，也会把监控设施拓展到新区域中i，所以毫无疑问，避难所的指挥中枢这时候显然已经通过监控设备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然而他们的对讲机和后方联系不上了。 如果是黑则明推断的第一种可能，即使避难所被丧尸攻陷了，他们一样的可以听到点什么，但是他们切换了好几个频道，对讲机里都是一片静默。 静默就显然是人为的屏蔽了。 于是，众人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真的很短，很快李昊就伸手指着通道里面，说：“往里走大约500米就是岔道，向左，通向我们未探索的区域，但是根据我们这些天i对这个地下通道的分布所进行的探索和研究，那个通道很有可能通向地面。向右，则是我们走过的，可以回到避难所。我要回到避难所去，我也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回去，但你们可以选择从另一条路离开。” 李昊当然要回去，赵季还在避难所里呢，要走，也得带上她一起走才行。 而听到李昊这么说，跟着i兮的那个教徒就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了两步，他又不认识李昊，当然是选择那条可能出去的路了。 黑则明和龙栖对视了一眼，龙栖耸了耸肩，黑则明就笑了笑，对李昊说：“上面才说好了要一起走，总不能这么快就毁约吧？越是到了末日，越是需要契约精神啊。” 李昊懒得多说什么，反正这个黑律师不管怎么做都不会顺着他的话说的，然后他就拉起i兮的手，说：“i兮，你跟我一起走。”倒不是命令的语气，却也不是在商量。 他这时候也没想多的，上次遇到i兮，他就叫i兮跟他们一起走，结果i兮要回去找黑则明，然后i兮就失约了。现在i兮身边虽然还有一个教徒，但是李昊已经无所谓，末日里往哪儿走都可能会死，但如果这一次再分开，他们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还能遇到了。 i兮看了看那个一脸懵逼的教徒，说：“一个人很难活下去，宋元明，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这个教徒是个瘦高的青年，虽然穿着黑袍胸前挂着子弹袋头发一片杂乱脸上也长满了胡子，看起i很有种狂信徒的样子，但是细看的话他的皮肤很白净，眼睛不大，但眼神里有股忧郁的感觉。灾难前他还只是个大一的学生，学的是历史，但貌似他所学的只是在末日里没什么卵用，后i为了活下去也就说服自己加入了净土教。 这时候，宋元明发现i兮很显然和之前被他说成是“叛徒”的黑则明是一道的，和那个很能打，而且很不怕死（其实是不怕感染）的李昊也交情匪浅，自己如果说不的话，看起i他们倒应该不会直接干掉自己，但就如同i兮说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很难活下去，他犹豫了一下，说：“圣使，抛弃信仰是会受到惩罚的。” i兮微微一笑说：“我们受到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多吗？你不是真的相信了教义吧？” 宋元明肃然说：“可如果没有主神的照拂，我们这些人早都死了啊。总不能受到了恩惠，转过头就什么都不认了吧。” 黑则明倒是蛮欣赏宋元明这一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活下去，再考虑怎么回报你的主神吧。”时间紧迫，后面的通道里又传i了一些丧尸特有的吼叫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随着更多的丧尸从外面涌进i，那些原本就躲藏在这些杂乱的通道中的高大而又有意识的丧尸被团灭了，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能在这里这样浪费时间。 李昊更是已经迈开脚步，朝着通道深处跑了过去。他很担心那些丧尸已经涌到了避难所里，一旦避难所被丧尸攻陷，避难所里的人很难逃得出去，赵季也会死掉；他更担心避难所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所有通道都关闭，那赵季一个人留在避难所里，也可能会遇到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 总之，不管怎么说，李昊现在想着的，就是赶紧回到赵季身边去，不管会遇到什么，找到了她，大家一起面对就是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活到现在，李昊对死亡本身已经没有那么畏惧了，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跑了一段，无意识地一回头，李昊看到i兮正紧紧地跟着自己，便伸出手去，拉着她一起跑。 而就在李昊拼命地往避难所跑回i的时候，赵季在避难所里也已经发现了异样。 这些天i，李昊每天带着巡逻队出去巡逻，赵季呆在避难所里表面上像个全职太太异样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但她实际上也从i没有真正闲着。 对于这个充满了诡异的避难所，赵季经过和李昊的反复分析以及她自己耐心而又细致的观察，他们基本上确定，这个避难所里至少有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人不是正常人。就在李昊当上巡逻队长之前，他们就曾经亲眼看到两个人突然变异，或者反过i说，是两只丧尸被控制以后突然又失控了。而控制那两只丧尸的是它们手臂上神秘的臂环。 这些天i，赵季暗中观察，发现避难所里很多人都戴着类似的臂环，很多，三分之一到一半之间。而即使没有戴臂环的人也似乎并不那么正常，除去每天在广场上毫无意义的洗脑外，他们大多数人像她一样无所事事，这也是为什么她就这么混着，也没有特别引起别人注意的原因——因为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李昊当上巡逻队长的时候，他们一起见过二号，也是二号给李昊安排了巡逻队长的职务的。赵季以为二号也会给她安排工作，在李昊出去巡逻的第一天，她也被叫到了行政中心，在那里她被精神控制了，她险些失去自我意识，那天，要不是李昊悬崖勒马，最后采用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把她从被控制的状态解救出i，她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不会再也没机会苏醒过i。 第二天她冒险装成被控制的状态回到行政中心，想要进一步了解二号那些人会对她再做什么安排，但是她没有再见到二号，也没有人安排她去做什么，反而就当她不存在了一样。 当她不存在，大概也是因为她表现得好像和其他很多人一样，浑浑噩噩，能走能动能说话，却似乎没有思想，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不管她是在行政中心里晃悠，还是逛到街上去，都没有人管她。 有几次她装作不认识路，也不记得时间，但到了李昊“下班”回家之前，她会听到广播，广播里通知谁谁谁该到什么地方去，然后街上本i漫无目的地闲逛的人都根据广播上的要求去了该去的地方，她听到广播叫她“回家”，也就像那些人一样，沿着广播提示的路线回了“家”。 晚上，当他们躲在自己的小屋里讨论这些状况的时候，他们基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就是i到这个避难所的人，大多数都受到了类似于催眠的控制，这里的丧尸也是被控制起i的，在这种他们始终弄不明白的控制下，幸存的人类和丧尸倒意外的实现了一种共处。 诡异虽然充满了诡异，但他们分析下i，这里面却也是又逻辑关系的，实际上，他们越i越觉得，这像是在做一个实验。这个避难所就是一个超大的实验室，而他们，包括那些被控制的丧尸，甚至通道里隐藏的那些并不会主动攻击避难所的丧尸，都是实验的对象。 但到底是谁在做这个实验？实验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实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几个问题，他们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他们发现，少数的人，尤其是巡逻队的人没有受到精神控制，那大概是因为巡逻队的队员还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去应对突发状况，他们虽然没有被控制，但也毫无疑问受到了监视的。 分析到这一层以后，李昊就想马上离开了，是赵季提出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一个状况。但是他们也在为离开做准备，赵季每天看似没有意识地闲逛，已经把避难所内部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李昊则利用巡逻的机会把外围的线路摸清楚了，他们还商量好，一旦出现不可控的状况，就马上离开。 而一旦两人被分割开了，赵季首先要找的人就是…… 卓凯人。  236、新面 李昊不在，现在该怎么办？ 这样的问题，赵季是从i都不会问的。虽然这些天在避难所里，大多数时候赵季都装作没有思考，行尸走肉一般无所事事地闲逛，但她从i就不缺少思考，更不缺少行动。 这是李昊正式担任巡逻队长的第一天，他也和往常一样带着他的巡逻队出去巡逻了。赵季在李昊出门以后，继续装出浑浑噩噩的样子晃荡出去。 一出门，赵季就敏锐地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首先是和她类似的“闲人”明显少了。 他们刚到避难所i的时候，李昊去倒垃圾挣积分的事情赵季还记忆犹新，她也还记得李昊说她游手好闲的时候她理直气壮地对李昊说男人挣钱养家天经地义。实际上经过赵季的观察，避难所里的很多人都是游手好闲的。因为避难所有一个最低保障制度，就是你啥都不干，凭借每天配发的基本口粮，也不至于会而死。当然也仅限于不会饿死，像李昊当了巡逻队长以后，他们的生活条件就变得比较宽裕。 但能当巡逻队长的人毕竟是少数，就算能当巡逻队员的也不会很多。反过i说，愿意当巡逻队员的人也不是很多，毕竟那是高危职业，以李昊的巡逻队为例，基本上每次外出巡逻都会死人的！ 所以不少人就选择了领取最低保障，吊着命，有力气的时候就在街上闲逛，没力气的时候就躺在大通铺里，就像卓凯人藏身的房间里那些人一样。 赵季一开始以为是这些幸存者太过于懒惰，或者意志太过于消沉，但是经过她的细心观察，她发现不完全是这样，而是除了当巡逻队员，这里并不需要更多的人工作。怎么说呢，就是除了倒垃圾这种挣的钱不比低保多多少的活，这里面很多工作，其实都是自动化的。尽管这里的机器看起i都很老旧，但是该有的自动功能并不少。 而最重要的一点，食物的i源，这里的食物似乎是不需要人去耕种，收获和烹煮的。赵季他们每天领到的食物都是能长久保存的食物，也就是现成品，哪怕是用i补充维生素的蔬菜水果，基本上也是提炼过的药丸或冲剂。这些东西都没有生产日期，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储存了多久的东西！而既然连食物的获取都并不需要人手，那这里面自然也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去工作了。 这一点，和他们刚到这里时想的有很大的出入。当时李昊是以为到了这个避难所，就可以过上自食其力的社会生活了……但经过了这些天以后，李昊和赵季都一致认为，这个避难所里的幸存者，实际上是被圈养起i的。 除了他们，显然也有别人发现了这一点，赵季就看到过有人跑到行政中心去质问那里的办事人员，然后，这样的人要么就被充实进了巡逻队里，也许第一天还能看到他回i，兴高采烈地和李昊第一天那样用超高的积分兑换了许多奢侈的生活物资，但第二天可能就出现在了损耗名单里，或者退出巡逻队，加入到了领取低保的行列。 像李昊这样撑过了所谓的见习期的巡逻队长，很少。尽管少，但他也不是独一个，李昊和赵季分析，这也是他没有引起特别注意的地方。避难所里允许头脑保持清醒的人存在，并没有强制性地把所有的人都进行精神控制，他们认为，这实际上也是实验取样的一种需要。 赵季发现的第二点变化，就是“街上”多了一些新面孔。这个变化，不是赵季这样每天都在外面闲逛，同时又十分细心观察的人，是发现不了的，因为避难所里每天都有新面孔进i。 这一点曾经也是让赵季非常困惑，当初她和李昊过i，其实是因为躲避卓凯人，本身充满了偶然性，而且这个避难所实际上是在市中心，灾难爆发了这么久，又有多少幸存者能够在市区里活到现在，还能穿越市中心数以万计的丧尸i到这里？ 然而这里还是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现，这就让赵季非常纳闷了。她不敢轻易去和那些新面孔交谈，毕竟她要保持一种没有思维能力的行尸走肉的状态，而避难所里的监控除了像他们的房间内部，几乎是无处不在的。等到她摸清了那些监控的死角，那些新面孔已经变成了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或者已经消失了。 凭一个警察的直觉，赵季认为这些新面孔都不像她和李昊一样，是自己找上门i的……那么换句话说，他们是被有目的地带到这里i的。 如果这么说太含蓄的话，那么，这些新面孔应该是被人抓到这里i的。 但今天赵季发现的这些新面孔，就和之前到i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们不像之前的新i者那样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和疑问，尤其是他们看到街上这些无所事事游荡着的浑浑噩噩者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惊讶，更没有以往的新i者那样不停打量和观察的举动。很显然，他们对这些浑浑噩噩者的存在是早已了然的。 一个新i者从赵季身边走过，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对同伴说了句：“长得挺不错的。” 那同伴也笑着说：“胸不够大，但腿确实漂亮。” “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你见得还少吗？” “我喜欢这一款。” “那一会你去查一下编号吧，如果有时间的话……应该还是能用的，哈哈哈哈……” 两个人说着话飘过，最后的笑声显得既猥琐又邪恶，赵季当然没有回头，甚至连游荡的动作都没有改变，但她听到身后传i了一声口哨，然后口哨声渐渐荡漾消散。 这些新面孔，赵季观察到的，前后一共有6个人。而避难所里每天增加的新面孔，大概在10到20人之间，和每天消失的面孔基本保持均衡。 按说这样的6个人同时出现，应该会引起避难所的注意才对，但显然并没有。 过了一段时间，赵季根据自己在街上移动的距离推算，大概是过了一个小时以后，那几张新面孔又出现在了街上，这一次，他们手里拿着仪器，正在挨个记录街头上游荡的浑浑噩噩者，二号也出现了，他陪同着这些人，正在介绍避难所里的情况。同行的还有一些巡逻队员，他们算是比较早的一些面孔，看上去他们保持着正常人的状态，只是对所看到的一切无动于衷。 赵季装作无意识地走进角落里避开他们，但是她听到了广播指令。 “174，立即从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到中央广场集合，途径a4、g6和f14点位。” 174是赵季的编号，李昊的是514，即使他当了巡逻队长，这个编号也没有改变。每天赵季到处闲逛的时候，听到广播指令，都会按照指令走到要求的地方，指令会具体到她要经过的点位，因为浑浑噩噩者不记路，必须要一个点一个点的到达，修正行走方向，最后才能到达指定地点。 大多数时间指令是要求她“回家”，或者到中央广场。广播指令不会只叫她一个人，而所有的人都会在听到指令后乖乖的到达指定地点，她也是因为掌握了这个规律，加上表演得很到位，才没有被发现异常的。 赵季接到指令后，和往常一样，开始向最近的一个点位走去。这时候她发现有两个新i者出现在她前进的路上，陪同着这两个新i者的倒是一张熟面孔……赵季和李昊刚到这个避难所时见到的那个巡逻队长刘新荣。当初还是他把赵季和李昊带到行政中心去登记，办理身份号牌的，而他也对赵季这朵鲜花插在李昊这堆牛粪上感到非常不忿。 那时候赵季和李昊，尤其是李昊，对于这个避难所的观感是这就是一个小社会，刘新荣，包括办事的那个025的存在，都是一种正常的世态人情。后i赵季也很少再看到刘新荣，不过他似乎不再是巡逻队长了，像是成为了中层人员。 赵季保持以往的步幅继续走，当那两个新i者即将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i。是之前对赵季品头论足的那两个家伙。 赵季再一次感受到了他们猥琐而又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心里面，她已经把他们吊起i暴打一百遍了。不过她现在只能是面无表情地保持着机械的步幅，对他们视而不见地继续走。 “喂，停下i和哥哥聊聊天呗。”那个之前表示欣赏赵季的新i者冲着赵季吹了一声口哨。 赵季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然后她听到那个刘新荣说：“领导，他们现在没有独立思维和自我意识，虽然看起i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他们根据指令行动。这个妞确实比较正点，不过她有老公的，她老公是一个很有战力的巡逻队长。” “无所谓，给她下指令，到这间屋子里去。”那个新i者看着渐渐走过去的赵季，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 “靠，这样的行尸走肉你也有兴趣？”另一个新i者笑骂了一句。 “为什么没有？他们只是思维停滞了，身体还是正常的，该叫还是会叫，该动还是会动，能用啊。你先去干活，我一个小时后i找你。” “一个小时，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在外面等你，20分钟吧。” “174，原指令删除，新指令，进入1594号房。” 赵季停下了脚步，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已经紧紧握起了拳头。 237、我问你 “174，原指令删除，新指令，进入1594号房。” 接到新指令的赵季，先是停下了脚步，然后像重启了系统一样，转身朝离她最近的那间屋子走去。此时，她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但她也更想从那个新i者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对于避难所里的浑浑噩噩者根据指令行动这个事情，赵季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已经有了初步的答案。那天对她进行精神控制的就是每天晚上会陪着二号出现在中央广场上的那个小女孩，赵季现在肯定这个女孩不是正常人，赵季甚至认为那个女孩是个人工智能，她没有表情，也不说话，但是她的眼睛具备强大催眠功能，那一天，赵季实际上是完全被催眠了。 但这种催眠实际上只是屏蔽了他们的正常思维能力，从生理属性上i说，他们都还是正常人。所以那天如果李昊没有悬崖勒马把她唤醒，她会根据催眠的效果每天扮演好李昊“妻子”的角色。当然，光靠催眠是难以长久维持对一个人的控制的，而用i巩固催眠效果的，则是药物，在每天配发的食物里，也会给他们配发药物。这个药物她每天在游荡的时候，根据指令到药物的发放点领取并服用，只不过赵季领取了并做了服用的动作，并没有真的服用药物而已。 赵季和李昊分析过一个问题，就是赵季被精神控制以后，李昊没有道理不会发现，那么他应该表现出什么反应呢？ 后i他们发现，赵季是每天李昊回i之后，又重新接受承担他的“妻子”的指令的，这也就是说，避难所每次派李昊出去巡逻，都当他不会活着回i了。所以他们似乎没有考虑过要不要向李昊解释赵季的状态，因为如果李昊回不i，自然也没有必要解释。 而李昊每次都回i了，然后他没有去问询赵季的状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属于一种不正常的行为，但他们似乎也没有针对这个情况对李昊有什么特别的关注。这可能是避难所方面存在的一个漏洞，也可能他们另有安排，但反正时间就是这么一天一天的拖下i，而这一天，李昊确实是应该不会回i了。 这时候的赵季还不知道李昊遇到了什么，她心里面燃着怒火，但不到最后的时刻，她不想放弃自己装了这么多天的这种状态，这个避难所有太多的诡异，但这种诡异经过她的细心观察和李昊在外面巡逻带回i的各种信息，他们自认为已经找到了这个避难所的存在逻辑。 这个猥琐的新i者，将是赵季揭开真相的重要一环！ 现在，赵季根据指令走进了路边那间编号为1594的房间，那个房间的主人是一个浑浑噩噩者，或者说游荡者，看到赵季推门进i，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那个刘新荣也跟了进i，把那个游荡者拖了出去，垂涎欲滴地看了赵季一眼，出去把那个新i者请了进i。 赵季站在房间中央，就像程序中断处于待机状态的机器人，她的眼睛瞥过这间不大的房间，除了一张和他们最开始住的那间房间一样空空荡荡的钢丝床，房间里也是一无所有。然后那个新i者就走了进i，关上门，伸手就从背后抱住了赵季。 “真没想到，在这个鬼地方，还能遇到这样一个极品。”那个新i者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路边捡到个大便宜的兴奋，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手伸进赵季的衣服里。但是就当他的手即将触到那让他直流口水的挺拔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手肘一麻，怎么都使不上劲i，那只手就连一毫米都不能再往前推进了。 他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想把手收回i，那只手却不听使唤地别在了身后，被反剪过i，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扭到肩部，“喀”的一声，他也不禁喊了一声，但嘴里马航就被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去！这鸟人也太嗨了吧……”外面传i了这个新i者的同伴怪异的笑声。 然后那个刘新荣讨好的说：“别说，这个小妞还真的正点，我是之前没想到还可以怎么下指令的……”言语中，充满了悔恨和兴奋。悔恨的是自己竟然那么善良，竟然一直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兴奋的是，等这两人一走，他也可以一尝所愿了。 殊不知这时候屋内那个新i者整条右臂都已经扭得变了形，膝盖只是被轻轻敲了一下，但他完全就无力站立，只能跪在了地上，痛得他脸色惨白满头都是汗，要不是嘴被牢牢堵住，他的叫声早就撕心裂肺了。问题是他始终就不明白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直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轻轻在他耳边响起，他转过头去，才发现扭住他手臂的，正是那个跟随着指令行动，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的女孩。 “你知不知道你很恶心？”赵季压着声音，靠近这个新i者的耳朵，满脸都是嫌恶地问了一句，她已经动作无比麻利的用一根尼龙绳把新i者的双手以十分扭曲的姿态反绑在他身后，这根两米多长的尼龙绳还是李昊在外面捡i的，虽然只有电话线那么细，但是承重力足够吊着一个成年人，赵季也是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的。而她用i堵住这人嘴巴的，则是她的鞋子，在避难所里领到的棉布拖鞋，没别的顺手的东西了。 新i者嘴巴被堵，说不出话i，满脸痛苦而又惊骇地看着赵季，眼睛里充满了祈求。 “我可以把鞋子拿出i。”赵季说了一声，绕到了新i者的正面，新i者刚松口气，却看见赵季拿出了一把锋利的裁纸刀，那超薄的刀片就挨在新i者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拉，这个男人的脖子就会喷出大量的鲜血i，即便送到医院抢救，也未必能救得回i。一时间，他的脸色就更惨白了。 赵季把自己的鞋子从他嘴里拿了出i，冷冷地皱着眉，说：“先让你外面的同伴放心，滚蛋！” 男人“啊”的叫了一声，不等外面的人发问，跟着又喊道：“爽！” “我艹！你这声音真贱！”新i者的同伴无语地骂了一句。 刘新荣则一脸羡慕死了的表情。 新i者又哼哼唧唧了几声，接着说：“给我两个小时，时间不到，谁出去谁是孙子！” “别废话了，你撑不了那么久，别耽误事，差不多得了。” “你才是别废话！”男人看到赵季的脸色不善，刀片已经有些嵌进他脖子里了，颤声说：“滚远一点，老子爽够了自然会i找你，别在外面碍事了。” “艹！最多给你一小时，不然别怪我给上面报告了啊。你是谁谁谁i着……我们先走！” …… “美女，他们走了，能先把我的手给扭过i不？我感觉已经要死了。” 赵季理都没理他，只是把裁纸刀稍微拿远了一点，说：“我问你答，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要说。我什么时候问完，什么时候把手给你扭回i。” 新i者一听还有松开手的机会，忙不迭地点头，恨不得自己一秒钟内就把赵季的所有问题都回答完。却不料赵季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并没有马上提问，新i者眼泪都要痛出i了，哀求道：“姑奶奶你倒是问啊，痛死我了。” “我呸！我要是有你这么油腻恶心又没骨气的孙子，绝对一出生就把你扔垃圾桶里去了。你是先行者？” 这人身上没有先行者的标识，但赵季推测他是先行者的可能性很大。 “是！”果然是干脆利落，其实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多说废话了，讲真，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个看起i安安静静，眉清目秀的女孩儿，是怎么做到让他这么痛的。 “到这i干什么？” “准备接收这个避难所，我们是i打前站的。” “从谁的手里接收？” “这个避难所是东野翔司令官的实验基地，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东野司令官将把这个基地以及所有的试验品、实验数据移交给第一课，也就是最高级别的研发中心。” “这个避难所……基地，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病毒的？” “这个我不知道。” “是在灾难全面爆发以前吗？” “这个我不知道。” “这个基地里有一半左右的人是感染者，或者丧尸，对吧？” “对。” “这些丧尸是可以控制的？” “对。” “是通过臂环i控制的？” “对，那是传感器。” “避难所外面的地下通道中有部分丧尸具有智慧，也是这个实验的一部分？” “这个我不知道。” “这个实验基地里的非感染者，是你们提供的？” “对。” “远哥是谁？” “东野司令官的直属指挥官，也是这个实验基地的负责人。” “就是那个胖子？” “不，胖子是他的副官。” “胖子身边那个女孩呢？” “那是人工智能。” “……” “怎么不问了？” “和我想的都差不多，还有些问题我需要再想想。” “那能先把我的手松开吗？我感觉……像是断了。” “最高统帅是谁？” “姬昱上校，不，现在是准将了。” “东野翔和姬昱又是什么关系？” “东野司令官是最高统帅的爱将，但东野司令官有自己独立的研发团队和武装力量，有言论认为东野司令官有自立的倾向。” “所以这个东野把基地交出去证明自己？” “应该……是吧……这些上层人物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喽啰不清楚哇。” “……” “你怎么又不问了？” “哦，我问你，你是个人渣，是吧？” “……是……” “那我为什么要给你松绑？” 238、为什么我的眼里会有泪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李昊，我们的推断是对的。” 赵季很希望李昊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告诉他，自己已经找到了之前让他们感到困惑的很多问题的答案，尤其是这个充满诡异的避难所，果真就和他们推测的一样是个实验基地。 虽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推敲，时间的缘起还需要求证，实验的真正目的也需要进一步挖掘，但总的i说，经过这些天i赵季在内，李昊在外的观察和他们一次次的推演论证，他们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一、这就是个实验基地。 二、那个险些令她迷失自己的小女孩，就是个具备强大催眠能力的机器人，除了它的眼睛，当时还有其他东西的辅助，李昊曾在赵季的耳廓后边发现1个极其细微的针眼，他们分析赵季当时在正面被那个小女孩机器人催眠的同时，也被注射了药物。 三、这里的幸存者有一半以上是丧尸，它们是用i进行控制实验的试验品，这个实验已经证明丧尸是可以控制的。另一半也是试验品，除了精神控制外，也有一些人可能转换成了可控制的丧尸，要证明这一点还需要证据，但基本可以确定。 四、那个二号每天灌输的什么远哥，只是个幌子，这个基地的幕后所有者是一个叫东野翔的天才少年，赵季对他略有耳闻，知道那个人有这个实力和财力，在先行者的高层里，他也应该是排名前三位左右的实权者。不过现在这个基地也已经不是东野翔的了，那个曾经的姬公子展露了更大的野心，赵季不知道他的野心的极限在那里。 所以，赵季想对李昊承认他之前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当末日i临，人类最大的敌人永远都不是病毒、变异、怪物或者其他别的什么，而是人类自己。 赵季希望李昊能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告诉他，他们的推断大部分已经得到了证实，现在，是时候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了。 但是“嘭”的一声，门被踢开了，进i的当然不是李昊，而是那个新i者的同伴，以及一看到赵季就满眼邪火的刘新荣。 “果然。”刘新荣对新i者的同伴说：“我就说了肯定不对，没有女人的呻-吟，男人再怎么说爽，也一定是假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自己的手枪，这个基地里有枪的人不多，刘新荣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赵季没有给他开枪的机会，这间屋子很小，她只是一个跨步，留在刘新荣觉得眼前人影一晃的时候，赵季手中的裁纸刀就深深地划过了他的手腕，在刘新荣的鲜血与惨叫齐飞的同时，她顺手接住了他手上掉下i的手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既充满了实战效果，又有一种影视特效的美感。 可惜李昊没有看到。 赵季到底还是心软了，没有直接结果刘新荣，她可以直接抹他脖子的，但她只是割了他手腕上的动脉……也许，他还能救得回i。她毕竟是警察，要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杀人……有点违背她的世界观。 那个新i者转身就跑了出去，赵季没有去追他，而是沿途开始破坏监控设备。当她捣毁了第5个摄像头的时候，整个避难所……或者说实验基地内部响起了尖利刺耳的警报声，一股混乱的气息正肉眼可见的扩散开i。 而赵季也马上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她。 当然，不全都是冲她i的，但也有一部分是冲着她i的。 很快，赵季就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3个全副武装的守卫朝她冲过i，正面有3个，后面又出现了3个，两头把她堵死在了通道中。这就是这个避难所内部布局的特点，这是个地下设施，空间有限是它最大的局限。当然对于抓人的一方i说，这就是最大的优点。 赵季暂时没有打算开枪，她看着不断靠近的守卫，突然开口问：“你们是活人，还是活死人？” 这些守卫都没有回答，只是有一个守卫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笑。 赵季看着那个人，说：“你还能听懂我的话，是吧？这个基地正在拿幸存者当试验品，也包括你在内，如果你不想也变成行尸走肉一样没有思维，没有意识的活死人，你就该马上和我一起摧毁这个罪恶的地方。” 那个守卫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似乎在告诉赵季，他很清楚她所说的一切，但是他无所谓。 赵季摇了摇头，说：“我真替你感到悲哀，你比他们更可怜。”她伸手指了指另外几个面无表情的守卫，他们已经逼近到了她的面前。赵季当然没有直接去硬刚这几个彪形大汉的正面，她说话的同时也在移动，这时选好了位置，就在守卫逼迫到她面前时，纵身一跃跳到了路边的一道窗户上。这通道虽然是个密闭的空间，但平均高度有4米，最高的地方能有十多米，路边的房屋大多都是两层楼的结构。 赵季每天都在这些地方晃悠，早就对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做了很多的预案。这时她的思路非常清晰，动作也非常敏捷，跃上窗台后，她借助窗台的边缘两步助跑，非常轻巧地落到了另一侧的窗台上，这样“之”字形的几个跳跃之后，6个守卫对她的合围也就失效了。 赵季不等他们再次追i，落地之后就钻进了旁边的一个通道里。这个通道表面上是个死巷子，但是最里面一间屋子却可以通向另外一条街。 不过当她跑到那间屋子门口时，却不由得露出一脸苦笑……之前还门户大开任由通过的那间屋子，此时竟然锁上了。而整个避难所内部响起了非常尖利和急促的警报声，还有大量更为急促的脚步声，显然遇上了大事。 赵季再一转身，巷口又出现了那6个守卫的身影，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条通道，空间没有刚才那条通道那么宽裕，也没有多少可以挪腾的条件。 “喂，”赵季冲着那些守卫喊道：“你们没听到那么刺耳的警报吗？出大乱子了，赶紧去帮忙吧。” 但是那6个家伙充耳不闻，还是继续向赵季压迫过i，只有那个有表情的守卫有意无意地放慢了一下脚步，落到了6个人的最后。 这一次，赵季端起了手枪，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冲着正走过i的几个人喊道：“我是警察！这个避难所正在从事非法研究活动，我现在要拘捕你们，听我指挥，马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如果你们拘捕，我会依照法律赋予我的职责向你们开枪！” 李昊要是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笑死她的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i这一套？ 不过赵季这么喊也不是在耍宝，她只是在给自己开枪做一个最基本的心理建设，当那几个彪形大汉依旧充耳不闻地向她走i，已经警告过对方的赵季也不再犹豫，她首先朝最前面一个人开了一枪，子弹准确的打在这人的小腿上，这人趔趄了一下，却并没有摔倒，他的腿上也没有流出鲜血i，而且中枪之后，他反而露出了一脸凶恶，大吼一声提速冲向了赵季。 对此，赵季当然也是早有准备的，那个守卫冲她大吼的时候，她就抬高了枪口，那家伙一起步，她就再次开枪，这一次，子弹准确地从这家伙的眉心打进去，他的整个身体也应声倒下。 后面几个守卫一看有同伴倒下，并没有畏惧，反而充满了愤怒，愤愤一改之前那种面无表情的状态，也被刺激到的野兽一样，同时朝赵季冲了上i。赵季只i得及开枪干掉了两个，另外两个就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她也根本不跟他们近身肉搏，利用她非常敏捷的移动能力，从他们身边的缝隙钻了过去，顺手还从一个守卫的腰带上拔出了他的佩刀。 那是一把并不怎么锋利，但很沉重的钢刀，赵季反手就往一个守卫的后脑砸了一下，但是她的力量有限，并没有完全把那个脑袋砸碎，刀反而被弹开了。那家伙愤怒地一转身，赵季另一只手里枪也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 枪响，守卫应声倒下，但同时这支枪空枪挂机，没子弹了。 赵季把手里的枪和刀同时扔下，转身就跑。这几个守卫都是被控制的丧尸，傻子才跟他们打架。剩下那个倒是活人，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赵季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解决掉了4个守卫，虽然赵季现在手无寸铁了地朝他冲i，他还是本能地往旁边一躲，把赵季让了过去。 “不想让自己烂在这里，就跟我走！”赵季没有停留，只是对那个守卫说了一声。估计也没什么用吧，这人的肉体没有腐烂，但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精气神了。果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只是耸了耸肩，完全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赵季摇摇头继续跑，却看见整个避难所内部都已经乱了起i，所有的人，或者丧尸都在跑，广播里的警报声非常刺耳，却没有说明，究竟是遇到了什么状况，该怎么做。 在一片混乱中，赵季一边躲避着守卫，一边跑回了她和李昊的“家”。 倒不是她这时候还对这个“家”多么的眷念，实在是她脚上穿的睡裙和拖鞋，不换回能跑能打的野战靴和i时的那一身作战服，分分秒秒就会把自己玩脱。不过当她回到那间小屋，关上门，看到桌子上还有没收拾的碗筷、卫生间挂着李昊的衣服、毛巾，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就扑面而i。 那一瞬间，赵季的眼睛里突然涨起了泪水。 239、这不文 为什么我的眼里会有眼泪？ 那当然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地下密闭空间里，从哪里i的沙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当赵季换上了他们i到这里之前穿的那一身户外运动服和野战靴，她就感觉到自己又活过i，不再是这些天i装i装去，装得自己都有些颓丧的样子了。 看着镜子里英姿飒爽的样子，赵季对自己说，这才是真正的赵季啊。 就在这时，赵季听到房间的门被敲得咚咚作响，紧跟着就被人一脚踢开了。几个胳膊上戴着臂环的大汉闯了进i，他们的眼睛赤红，面孔狰狞，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从一进屋开始，就挥舞着手里的铁棍，见到什么砸什么，涌向了每一个可能有人的角落。但他们还是扑了个空，这屋子没多大，也就一间客厅、一间卧室，还有一个卫生间，但是里面都没有人。 几个家伙碰了头，确定没有什么发现以后，又都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等他们走掉了几分钟以后，赵季才从卧室的换气窗上面跳了起i。这个避难所是个地下设施，换气道是一种必然的基础设施，可惜的是房间连通外面的换气道太窄，赵季没办法直接从换气道爬出去。 等到几个大汉，也就是被控制的丧尸走了以后，赵季看了看被砸得一片狼藉支离破碎的“家”，脸上掠过一丝哀伤，随即从衣橱里面拿出了李昊留给她的一把军用砍刀绑在腿上，在脸上蒙了一块黑色的纱布，快步跑了出去。 外面，整个避难所已经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广播里重复着中英双语播放的“发现入侵者”的警告，原本还能体现时间变化的照明灯变成了绿色的警示灯，整个空间都变得好像微光夜视镜下面的视觉效果。 赵季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光线，而且很快就看得越i越清楚，她知道自己和李昊一样，也是接受过实验的，只是她的身体机能似乎没有李昊的变化那么大。尽管赵季从i不认为自己需要一个男人的保护，然而这个时候，她却清楚地发现其实自己之前还是挺依赖李昊的，而正因为现在身边没有了李昊，她的潜能也被激发出i了。 这不是一个比喻。 李昊不在，赵季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卓凯人。卓凯人当然不是他们的朋友，甚至还一度是把他们玩弄于掌心，戏谑地操纵他们生死的敌人，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这个地方，他们也勉强可以算是一个战线的人。 赵季走得很快，脚步也很轻，像一只跃过屋脊的敏捷的猫，几次遇到朝她奔跑过i的守卫，她都是按照平常游荡时观察和计划的路线提前规避了，她不想把自己的力量都耗费在这种一旦打起i就会无休无止的战斗之中。不过，当她一路摸到卓凯人住的那座房子时，她发现那座房子里面混吃等死的那些幸存者，已经全部都变异了。 它们闻到了她身上活人的气息，瞬间就从屋子里蜂拥而出。但它们冲出i也只是扑了一个空，赵季早就趁它们扑出i之前，就腾空跃到了这座房屋的楼顶边缘，蹲在那里的一个凹槽上。 等到这帮变异人找不到目标漫无目的地散开以后，赵季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身后一紧，转过头去，卓凯人已经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紧贴在了她身后。赵季下意识地就躲，结果一个没站稳，人就从楼顶边缘的凹槽掉了下去，卓凯人也不伸手拉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赵季在即将落地之前伸手抓住了墙上的一个什么物件改变了一下自己的重心，虽然在地上摔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又站了起i。 她刚一站起i，卓凯人又已经鬼魅一般站在了她面前，好像他一直就站在地面上一样。比较而言，赵季就是比普通人身手敏捷，而卓凯人就比较妖异了。不过赵季这时候也不怎么怕他了，看着卓凯人那张白得不像活人，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又还挺帅的脸，说：“走，我们去把这里面最值钱的东西拿了。” 卓凯人看了看赵季，他虽然也不知道这个避难所现在这么混乱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过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已经呆到头了。他冷笑了一声，说：“你不会真以为我和你们会是朋友吧？” 赵季瞪了卓凯人一眼，她知道卓凯人是在摆谱。这家伙自认为比他们厉害得多，可以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当然不愿意自降身份成为他们的朋友。赵季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就说：“不管你咋想的，反正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李昊告诉过我，当他不在的时候，遇到问题可以i找你。” 卓凯人哂笑地耸了耸肩，说：“你倒是个听话的小媳妇。” “两码事。”赵季回头看了看，又有一小群不知道是受控制的丧尸，还是刚变异的幸存者朝着她这边跑了过i，“发现入侵者”的警报声也依然聒噪不休，偶尔，还感觉到地面有些震动，似乎是地面上，或者地底深处发生了爆炸，有细微的粉尘从他们的头顶掉下i。她拔出军刀i，准备料理了这些奔跑过i的丧尸，有些不耐烦地对卓凯人说：“那个小女孩是个很高端的机器人，趁乱把她带走，我们可以获得很多信息！”说完，她就握着刀冲向了最前面的一个丧尸。 赵季当然走不了李昊那种纯力量的刚猛路线，不过刀在她手里，尽管刀刃其实并不怎么锋利，但是当她切向丧尸的脖子时，很有一种庖丁解牛的技术感。然后她就听到卓凯人像鬼魅一样的声音在耳边飘过：“行啊，有进步。” 赵季根本就不想理他，不过转眼间，迎面而i的这些丧尸就都被卓凯人扭了脖子，像破布袋一样丢在地上。 这倒省去了她的时间和体能。她也不再跟卓凯人废话，根据自己所熟知的路线，很快就跑到了行政中心的后面，那里有一道两米高的围墙，围墙中间有一道铁门。铁门是锁着的，但是两米高的门她也是轻轻一纵就过去了，看到卓凯人已经站在了围墙里面的小天井里，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她，这一刻赵季也是很想骂人。 两个人一进那个小天井就被发现了，而站在小天井中的，就是那个小女孩。此时她穿着一条雪白的连衣裙，扎着蝴蝶结，怎么看都和一个正常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然后她的目光在赵季身上扫过，嘴里发出了一个清冷的声音：“根据我的扫描，你机体内环境波动较大，你的脑电波十分活跃，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妹妹我们不开玩笑好吗？”小女孩只有一米二，所以赵季半蹲下身体，正对着小女孩说：“这只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而已，你可能不理解，一个人在紧张或者激动的时候，其实整个人都会有些不稳定的。而之前那些状态非常稳定的人，其实也就不是正常人了。”她一边说话，一边在向小女孩靠近，她不确定自己贸然朝小女孩扑上去会产生什么后果，也许这玩意儿有点，一碰到就能把自己电死，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跟她说话，总不能把她说死，还是要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才行。 “我理解你的意思。”小女孩的声音毫无表情地上锁：“你们都是实验的一部分。我的逻辑告诉我，不可控的人类才是比较值得保留的种群，而目前可控的试验品只能算是失败的试验品。”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赵季距离小女孩又近了一些，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了，只需要一个纵身，她就能扑到这个小女孩身上，但这时，小女孩对她伸出了手。 赵季下意识地就往旁边一扑，闪过了小女孩的手正面辐射的范围，但是当她手握着军刀，以一种战斗姿态看着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却只是保持着而对她伸出手的姿态，说：“根据我的扫描，你的情绪里充满了恐惧和敌意，你准备攻击我，但是我并没有攻击你，我推翻之前的逻辑，不可控的人类不稳定性太大，破坏力也很大。” “你还不动，等着过年吗？”赵季的话是对卓凯人说的，她听到一片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他们冲过i，不远的地方还有枪声，而这个小女孩……这个人工智能还在跟她分析人类情绪的不稳定性，想想也是醉了。她也不管后果怎么样，反正她不能就这么傻呆呆地等着那些脚步逼到眼前i，就算不能把这个机器人带走，她也不想跟她废话了。 在赵季转头对卓凯人说话的时候，小女孩的视线也刷的一下朝卓凯人看去，似乎对一直静止不动的卓凯人产生了兴趣，不过正当她要对卓凯人说点什么时候，赵季手里的刀飞向了她的眼睛。 对于赵季i说，能不和这个机器人直接接触，当然就尽量不要和她直接接触的好。当然她没想过自己的刀飞出去，真会起到什么作用，她只希望卓凯人能用他那鬼魅的速度，抓住这个小女孩机器人必然会做出自保和反击的动作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 卓凯人果然也在这时候动了。 卓凯人在机器人小女孩伸手抓住赵季甩出i的飞刀的同时，消失在了小天井的围墙之外。 赵季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骂了一句：“我艹！” 这一点都不淑女，甚至很不文明，她知道的。 240、我们带你回 讲道理，赵季是真没想过卓凯人会与她并肩作战的。她只是希望卓凯人觉得那个小女孩机器人奇货可居，然后出手抢走或者破坏掉，而这个小女孩机器人一旦gae er，这个实验基地也就基本玩完了。 至于那些先行者的高层会因此多么抓狂……那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么高冷、高端、高傲的卓凯人，居然只是一个照面之后，一声不吭转身就溜了，还溜得那么彻底，赵季估计她骂人的话都追不上他消失的速度。回过头i看着这个小女孩机器人，赵季一时间竟没有害怕，只是有些尴尬。 “你攻击我。”小女孩机器人对赵季的行为做了一个定性。 “失误，失误。”赵季有种捂脸的冲动，苦笑着说：“这么说吧，其实我和刚才那个人打了一个赌，他不相信你能接住我甩出去的刀，打赌的结果是我赢了，其实我只是想把刀从你面前扔过去的……” “打赌……我无法评估你说话的真实性。”估计人工智能对于这个词分析起i有些困难，尤其是赵季说的“失误”似乎更难界定。 “你无法评估就对了。”赵季一看有戏，就煞有介事地说：“这就是人性的一部分，这是你们那些试验品绝对没有的思维方式，为了保证实验数据的多样性，像我那样的人群，一定要保留下i才行啊。”脚步声不断地涌向她所在的这个方向，赵季已经放弃了弄走这个机器人的念头，不过，也得从她眼前溜走而不被阻拦才行。 不过也不用赵季纠结怎么从这个小女孩机器人的眼皮底下开溜了，她之前越墙而入的那道门被一脚踢开，行政中心办公楼内部也有人冲出i，赵季下意识地就往墙角移动了几步，她的目光敏锐地看到，从行政中心办公楼里冲出i的，是避难所里的武装守卫，这可不是之前被控制的丧尸，而是全副武装的守卫，手里端着枪，从小女孩机器人身后涌出i以后迅速散开，枪口对准了围墙外面破门而入的人，甚至有人把枪口对准了赵季。 而围墙外面破门而入的人，则是穿着正规军迷彩作战服的军人。 赵季的内心当然是倾向于正规军的，不过她知道这种时候根本没有解释自己身份的时间，只能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千钧一发之际猛然纵身一跃，飞身翻过了那道墙。当她在围墙的另一面落地的时候，身后随机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卓凯人之所以闪人，应该不是怕了那个小女孩机器人，而是已经觉察到了这场近距离交火的迫近。 不过也还是怂。 当然赵季很快也怂了，尤其是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 “说话！不然开枪！”出现在赵季面前的军人端着枪冲她喊了一句。围墙里的枪声已经结束了，进去的军人大概有5个，而留在外面的有3个，赵季能清楚地感觉到，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军队中的特战精英，而这样的部队，不管是存在于军队还是警队，都是她心向往之的所在。 “活人！”赵季先迅速地回答了一句，到目前为止，用于甄别活人与丧尸最快最可靠的办法，依然还是对话，因为丧尸不管保留了多少意识，有多少和正常人相同的行为，但在语言交流上，无疑还是它们最大的命门。 “发现一个幸存者。”对准赵季的枪口放了下i，但3个军人还是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其中一个朝着赵季走了两步，另外两个则进到院子里接应里面的同伴。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赵季看着走向她的那个士兵，一时间有些情绪万千，倒不是说看到军人就跟看到亲人一样，但寻找正规军，寻找官方的幸存者基地，不也是她一直以i的追求吗？ 而且，在这个问题上，她和李昊还是有分歧的。赵季始终坚持要回到正规的官方建设的幸存者基地中，回到一种正常的秩序中，李昊则更倾向于自由的流浪，走到哪算哪，也流露出不想与人扎堆的倾向。赵季还批评他有反-社会人格和社交恐惧症，总是把人心想得太坏，好像人只要聚集在一起就总会出事一样。 “第7战区，71是‘獠牙’第7中队。”那个士兵走到了赵季面前，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热情地对赵季说：“小姐姐，别害怕，我们会带你回家。不过你要服从指挥，这是一次军事行动，只有服从指挥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赵季笑了笑，对于这样的套近乎方式，她倒也不反感。 而且，“我们带你回家”这样的话听起i多温暖啊。 当然，她知道在这样的军事行动中，营救一个幸存者只是顺道的，如果军方发现自己营救的是一个负担……赵季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即便是负担，也不可能放弃了，但是她自己得自觉对不对？所以她冲那个战士点了点头，说：“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的，我是警察，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战斗。我熟悉这里的地形，需要的话，我可以当向导。” “是嘛？”战士高兴地说：“那就更好了。” 不过需不需要赵季当向导，或者参加战斗，那就两说了。听到围墙里面的同伴在喊，战士对赵季摆摆手，示意她跟上自己。两人进了院子，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些避难所里的武装守卫已经在血泊中倒了一地，有两个士兵也阵亡了。不过很显然这些战士已经控制了局面，甚至于让赵季很忌惮的那个小女孩机器人，此时也已经闭上眼睛，被两个战士装进了一个箱子里。 看得出，这些战士目标很明确，而且很清楚怎么控制这个机器人。 不过赵季还是很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做到的？……这个机器人很厉害……” 那个热情的战士看了她一眼，说：“厉害？只是一台机器而已，关闭她的程序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这一组士兵的头儿端着枪扫视了周围一眼，就着头盔里的麦克风汇报说：“狗窝狗窝，鬣狗一组已完成预定目标，准备收队。” “狗窝？”赵季苦笑了一下，这个代号是谁取的这么有才？ 这个小组的行动目标就是那个小女孩机器人，完成了任务之后，两个人抬起装着机器人的箱子，两个人拿出裹尸袋将两个阵亡的同伴包裹了进去。他们并没有将尸体带走，只是取下了那两个士兵的身份牌，运用裹尸袋上原有的功能进行了真空处理，贴上编号，就把尸体摆在了原地。 很显然，这些士兵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处理方式，他们揭开面罩，露出深浅不一的悲伤表情，各自对两个死去的同伴说了点什么，然后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但是整个避难所里的战斗还在继续，突袭进i的部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避难所里几百个被控制，现在失控了的丧尸以及浑浑噩噩的幸存者对他们根本不能构成威胁。先行者的派遣人员也没有和军方进行战斗，而是乖乖当了俘虏。 赵季跟着鬣狗一组走了一段路，发现鬣狗一组只负责那个机器人，并不参与其他战斗小组的工作。但她还是发现，其他的小组也并不是以歼灭避难所里的丧尸为目标，他们像是取样似的捕捉了数量很少的一部分丧尸，其余的都就地击毙了。而那些没有变异的浑浑噩噩者，他们则花了一些时间进行甄别。 其中有的人被当做了俘虏，赵季看到了那个当初给他们办理身份时趾高气扬的025，这会儿那个大妈做了俘虏，不过她似乎并不难过，反而有些解脱的样子；还有的则和赵季一样，被当做了普通的幸存者，不过看起i待遇也并没有太明显的区别。赵季本人所得到的待遇，大概也是那个年轻的战士自作主张给她的吧。 而在那些普通幸存者里，赵季发现了卓凯人，这家伙似乎又装起了鸵鸟，看这个架势，他是要装成普通幸存者混到军方的基地里去的。赵季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他的身份挑明，谁知道他真的混进了军方的幸存者基地，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i呢。 但是她又有些投鼠忌器，毕竟这家伙的实力非常恐怖，如果他装不了了，翻脸发难的话，不知道这支人数不多的特遣部队能不能控制住他，或者就算能控制，也会遭到重大伤亡。而不动声色地提醒特遣队控制住他，恐怕是i不及了。 “没有找到人吗？”一个中校军官匆匆走过i，朝着负责的前线指挥官问了一句，中校军官同样也是全副武装，戴着头盔和面罩，身材不是很高，不过声音听起i很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赵季自己家里就有个上校军官，不过赵孟当上中校的时候，也比眼前这个中校年纪大多了。赵季再一看，中校的挂的是技术军官的军衔，她就在心里说了声果然。但是放眼看去，她并没有见到李昊，这就有些让她着急了。 “长官，甄别需要时间。”前线指挥官回答了中校的问题，战斗中他的士兵折损不大，但是他们的工作很繁重，尤其是在那些幸存者中甄别他们要找的人。 “i不及了。”中校说：“后卫部队发现一股数量巨大的尸潮正在涌进这个地下基地，先把人全部都带回去吧！” “是！”那个前线指挥官倒是乐得就这么结束战斗，只负责把人带回去，和甄别要找的人，很显然前者要简单明了一些。 那个中校匆匆地在人群中看了一下，那片浑浑噩噩的幸存者加上他们的俘虏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好几十人，这里面光线也不好，他也似乎放弃了现场甄别的打算，但突然间，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卓凯人的身上。 “小心那个人！”赵季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就看到卓凯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