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赶来的护士们也训练有素地围在艾如箐的身边。

    不一会儿，面无血色的艾如箐被一群人推出病房，直奔手术室。

    手术室大门紧闭的同时，手术中的灯牌亮了起来。

    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病房，仍然存留着方才的凌乱。

    郑铭安静地站在原地，仿佛感觉到什么，深深叹息一口。

    手术室里，仪器有规律地发出声响，医生们眉头紧皱地进行手术。

    心率检测仪上显示的心电图逐渐趋于平直，医生口罩上的双眼满是严肃。

    “注射肾上腺素！”

    心电图始终毫无波澜，豆大的汗滴从医生的额头滴落下来。

    在让人窒息的紧张里，心电图最后成为一条直线，平静落幕。

    极度虚弱中，艾如箐仿佛看见了一束柔光，柔光的尽头，是她魂牵梦绕的丈夫与女儿。

    他们一家···终于要团聚了吗？

    挣扎着想要抬起的手在触及在眼前的那片柔光时，重重跌落。

    一滴清泪，顺着带着浅浅皱纹的眼角滑落。

    “病人已无生命体征！”

    “咣当！”

    艾栗看着莫名滑落在地上的水杯，摔得四分五裂，微温的水顺着光滑的木质地板流淌在她脚边，一片温湿。

    她想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片，双手却在颤栗。

    让人窒息的痛楚如潮水般从袭上心头，艾栗几乎无法呼吸，她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怔然仰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轻柔的光辉照亮大地，却毫无温度。

    她艰难地呼吸着，却发现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世界仿佛被黑暗吞噬，只剩下她一个，无耻地独活着。

    “咿呀···”

    接到电话的程默第一时间来到艾栗的房间。

    看着那孤独的背影，一向睿智的程默竟不知如何是好。

    心翼翼靠近艾栗，程默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缓缓俯下身，程默的大手绕到艾栗的面前，掩下她一直睁着的双眸。

    “都会过去的···明天起一切都过去了···”

    他感受到那如沉溺于无边无际的苦海无法挣脱的痛楚，他无能为力，只能粗暴地消除记忆。

    没有回忆，就无悲无喜。

    艾栗并没有挣扎，而是安静地坐在原地许久，眼角没有湿润，平静得让人揪心。

    这时，艾栗伸出，纤细的手握住了程默的大手。

    程默感受着她冰凉的温度，明白自己的能力已经对艾栗无效了。

    他任由她握着，凝视着她微垂的脑袋，眸底浮起莫名的情绪。

    “哗啦···”

    艾栗转过身，仰头注视着程默幽深的墨眸，清眸空洞。

    “程默啊···好像没有效果啊···”

    艾栗清冷喑哑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响，握着程默的手缓缓向下移动，最后放在她的左胸口上。

    清眸渐渐浑浊，艾栗神魂落魄地开口，“程默，我这里疼。”

    这一刻，仿佛被尖锐的锥子插入心脏，程默指尖微颤，半晌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