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把钥匙放在柜台上,景晖抬手刚拿起钥匙,门外一大拨人冲了进来,一个五旬左右年纪的健硕老者,衣着华丽眼放精光冲到柜台前,眉目威武冷峻,身后跟着两个武士装扮的年轻小哥和四个镖师模样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个年轻小哥奔到柜台前一把夺过景晖手里的钥匙紧握手中。
“掌柜的,给我们开四间客房!”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小店最后几间客房都给这几位了客官了,麻烦你们去别处投宿吧。”
“不行,这么大的雨我们哪也不去,就在你家宿下了,房子给我,我出双倍价钱!”
掌柜的见事态不妙,连忙陪上笑脸低头哈腰一番解释劝解,景晖立刻反应过来,一手扣住那位小哥手腕不肯松开。
“放下,哪里来的强盗土匪,敢抢本少爷的东西。”
“小子,你又是哪里来的酸儒秀才,这个地方,我们畅行镖局说了算,你们一边呆着去。”
小哥言辞霸道气势汹汹,用力甩开自己手臂,随手将景晖推开,举止粗鲁急切,景晖顿时一阵怒火上前理论。
“你!你们镖局是土匪窝吗?”
“景晖过来,为父跟他们说两句。”
林澈上前看着小哥身后的健硕老者出言阻止,李敬芳轻扯景晖衣袖退回身旁,掌柜的看着面前这番境况,小心谨慎的赔笑劝阻,唯恐激起不平之事,遇上畅行镖局的人,受欺负总是常有的事情。
“这位先生便是畅行镖局当家的?凡事依理在先,客房即是我们定下,你们岂能强抢,雨天路难行,镖师走镖不易,客房之事容后商量,烦请钥匙先还给我们。”
林澈随即向身后一瞥,李敬芳即刻会意,上前一步径直向那年轻小哥讨要钥匙。
“呦,哪儿来的小白脸,滚一边儿去!”
年轻小哥一脸粗陋嚣张跋扈,甚不厌烦甩开手中钥匙,一把推在李敬芳胸前伤口处,李敬芳一时间并无戒备,胸中猛然翻滚钝痛踉仓后退几步连声闷咳。
“咳咳…”
景晖见状顺势一把拉住李敬芳手臂扶稳,林立几步上前一起扶李敬芳站定,众人顿时焦急担忧。
“哥,你怎么样?”
“公子,你没事吧?”
顷刻之间,林澈再无耐性,随即覆手于背后退回众人身旁,眸光炯然瞪着健硕长者。
“尔等无礼之人,竟然这般强凶霸道,便休怪老夫无礼。”
话音一落,林立、李恺二人快速上前一把制住对面两位嚣张小哥牢牢扣住,任其反抗不得,老者正要命令身后几位镖师动手解救二位小哥,张恒身影一晃瞬间夺过小哥手中钥匙冲到老者面前,见状老者立刻一招擒拿手挥出直击张恒身上,张恒轻快躲开,回手凌厉一招劈在老者肩上扣住其臂膀,一脚踢在他膝关节处,老者健硕的身形即刻屈膝跪倒在地,顿时惊颤无比。
“各位有话好说,小儿无礼失了体面,在下给先生和公子赔礼了,有话好说啊。”
“哼!”
林澈一声低沉呵斥,示意张恒等人放开他们退回来,自己方才转身走到李敬芳和景晖身旁,李敬芳站定暗自调息稳住心神。
“敬芳,怎么样? ”
“没事,先生。“
身后几位一时间态度谦和许多,健硕老者忙起身双手抱拳向林澈行礼。
“在下畅行镖局总镖头史泰嵇,带小儿护镖路过此地,因投宿与先生发生冲撞,全赖小儿冲动,在下诚心致歉,还望先生宽宥;敢问先生怎样称呼?”
“晋阳林清远。”
林澈看着李敬芳脸色苍白不免担忧,不屑理会别后粗陋之人,随声回应;景晖忽然肆意的放声大笑起来,丝毫顾不得与此刻境况不合时宜,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哈哈…爹,我没笑您,您继续。”
“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史老先生,您急您先请,晚辈不急!哈哈哈…”
“你!”
此时身边所有人都觉察到景晖话中弦外之音,不由得别过身去各自偷笑,林澈看着景晖板起脸低声制止,却见林立他们几人仍然小声窃笑。
“景晖,不得无礼。”
“哦…哈哈!”
景晖实在忍不住好笑,索性转过身去拉着小方圆一阵逗弄;健硕老者只得充耳不闻,再次向林澈赔礼恳求,好生商讨。
“林先生,在下代小儿史可言、史可行给先生赔礼,天气不便,您看这客房还是?”
“你们护镖奔走不易,我不与为难,三把钥匙我留下,至于其他你们自便。”
“多谢林先生!”
一行人总算安静下来,掌柜的趁机劝说几句后各自离开柜台走向客房,林嫂带走小方圆去客房收拾东西,景晖独自落在众人身后晃荡傻笑,李敬芳听见了转身过去拉景晖离开,景晖索性勾肩搭背将李敬芳拽到一边,然后继续笑的前俯后合,毫无正形。
“走啊,你傻笑什么。”
“‘史泰嵇’,这名字取的,怎一个草率了得,真怀疑他爹娘是不是在茅厕里给取的名字;畅行镖局的名字也需改改,叫‘畅快’镖局如何?”
李敬芳顿时低头 “哧”的一声朗笑起来,实在无奈的直摇头。
“景晖,你是有多损啊。”
“我损?有能耐你别笑啊!哈哈…”
晚间众人在客栈大堂用餐,席间吃喝谈笑闲情逸致,景晖逗着林嫂身旁的小方圆喝酒,扬言猜拳赌输赢不醉不归,林嫂趁其不备收了酒壶藏在怀中不肯拿出来,林澈笑眯眯的从旁直乐呵,李敬芳索性起身给大家杯中倒满茶水断了各个赌酒的念头,景晖气呼呼的踩在凳子上连忙阻拦,不肯罢休。
“哼!林嫂最不讲义气,你们一个也不帮我,我自己去找掌柜拿最好的花雕过来,没你们的份儿!”
“少爷,李公子给大家倒的茶不好喝吗,你非要喝酒啊。”
“林立,不许你多嘴,跟少爷我一起去拿酒。”
“不去。”
“呵,胆儿肥了是吧,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众人一阵哄笑,景晖跳下凳子跑去柜台前拿了一坛上好的花雕捧在手中,兴致高涨的穿过大堂,不远处一张桌边数人正用餐,瞧见景晖乐呵呵的经过,两位小哥眸中敌意立刻闪现。
“爹,那性林的什么来头,好大的气场,看他那两个儿子,一个小白脸病秧子,一个酸腐傻小子,他自己也不像好人。”
“是啊,爹,那个小秀才最无礼,还敢取笑你,我们去教训他。”
两位小哥起身几步走过去拦住景晖去路,眸中不屑洋溢而出,一脸讽刺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