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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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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霁在棠棣村度过了人嫌狗不待见的最后三日。姚无咎本就对他爱理不理,尹老头和殊颜姐更不用提。

    出发的时候,尹老头把包裹扔给魏霁,让他快点滚蛋,殊颜姐虽然伤心,可还是透过窗子望着魏霁离开。

    魏霁没有勇气望向窗口,拎起包袱随着姚无咎走出去。没走多远,魏霁就听到身后尹老头的呵斥,殊颜姐已经跑到了门口。

    尹殊颜哭得声嘶力竭,她对魏霁喊道:“衣服和干粮在包袱里,若是受不住苦,就赶紧回来。”

    魏霁身形一顿,重重点了点头,可他终究不敢回头,偷偷抹了抹眼泪,快步走向远处的秋风里。

    风从西山起,人往东处行。

    少年初远游,满目皆是秋。

    带着魏霁走了半日,姚无咎终于忍无可忍。恨铁不成钢,她气冲冲地转过头大骂:“哭哭哭!你还打算哭到什么时候?”

    魏霁抽抽噎噎还嘴道:“你懂什么!我走了,殊颜姐和尹老头怎么办?”

    姚无咎快被他烦死了,她恨声说道:“少了你这个窝囊货,尹大伯喝酒怕不是都香了几分,殊颜姐也能找个好人家,省得看到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你胡说!”魏霁带着哭音反驳:“你这个人说话这么难听,就该一辈子没男人喜欢!”

    姚无咎气得又要拔剑,可想起师兄临走时的叮嘱,她抬起的手又放下来。

    “本女侠不稀罕!看看你的样子,还当将军,要我说,进了宗门你也就是个后厨烧火砍柴的料。”

    魏霁不再理他,二人一路无话。

    沿着驿路走到日暮时分,姚无咎指着不远处的村子对魏霁说:“那里是牛家村,附近三十里内只有这一个村子,来的时候我与师兄就在村里的一户人家中过夜,今晚我们依旧住在这里。”

    魏霁并不答话,越过姚无咎率先向前走去。

    姚无咎微微皱眉,这个小猎户竟然还在闹脾气。

    两人来到村中,姚无咎熟门熟路,扣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扉。开门的牛大嫂一见是熟面孔,热情地将二人让进来。

    二人没坐多久,牛大嫂就把热乎的饭菜端上桌,姚无咎连忙道谢。魏霁哭了一路早已饥肠辘辘,见到食物两眼冒光,恨不得一口吞进肚里。

    姚无咎偷偷踹了他一脚,魏霁怒目相视。

    这一幕小打小闹被牛大嫂见到,她以为二人在眉目传情。

    牛大嫂笑着说:“丫头你上回来,我还以为那个同行的年轻人是你男人,四喜跟我说,人家是姚丫头的师兄,不是什么男人,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这个小伙子才是你男人吧!你们小两口你侬我侬,像极了我和四喜哥当年。”

    此话一出,姚无咎羞红了脸,她刚要解释,魏霁抢先说道:“您可别乱点鸳鸯,姚没错的嘴比剑还厉害,我可不敢跟跟她侬。”

    牛大嫂一脸错愕:“啥?你也不是姚丫头的男人?”

    “当然不是,姚没错是我的随从,要护送我去北州呢。”魏霁张嘴就来。

    “我随你的鬼!”姚无咎咬牙切齿。

    牛大嫂这才反应过来,她掩面而笑:“我都懂,你们两个别忘心里去,赶紧吃饭。”

    怕魏霁再说什么胡话,姚无咎问起牛大嫂:“四喜哥怎么没在家?”

    听到姚无咎问及自己男人,牛大嫂的话就多了起来,她为自己盛了一碗粥,边喝边说。

    “午些时候,村里的牛大山跑到家里来,告诉四喜说他家的羊丢了一只,请四喜帮忙去找一找。你也知道,四喜是个热心肠,手里的伙计还没忙完,他就跟着牛大山走了,这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道两个人找到找到羊没有。”

    姚无咎点点头,对牛大嫂说:“放心吧,说不定四喜哥找到了羊,在那个牛大山家喝酒呢。”

    牛大嫂笑着点点头:“倒是可能,我家四喜什么都好,就是爱喝酒。”

    正说着,门外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三人扭头看去,一个男人浑身是血,边跑边喊。

    “牛大山!”牛大嫂惊叫道,“出了什么事?我男人呢?”

    牛大山剧烈地喘息,他扶住桌子,急匆匆地说道:“嫂子,四喜哥,四喜哥……”

    “牛大山!我男人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牛大山伸出手指向门外,牛四喜在这时候走进院子里。

    “四喜哥疯了!”他对牛大嫂大叫到。

    牛大嫂看到院子里的牛四喜,想要出去迎接,却被姚无咎拦下来。

    “有邪气。”姚无咎眉头紧锁,说出三个字。

    牛四喜一步一步走进屋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牛四喜已然不能算是一个活人,他的脖子被硬生生撕裂,脑袋斜挂在颈间,胸口有两个大洞,正在汩汩地流出鲜血。

    牛大嫂哀嚎一声,姚无咎持剑踏步,护卫在众人身前。

    “牛大山,到底出了什么事?”姚无咎厉声问道。

    牛大山哆哆嗦嗦躲在最后,对众人说道:“我和四喜哥去找羊,一直也没找见,然后我们就……”

    牛大山瞥了一眼牛大嫂,愧疚地说:“我们就去了村后的那个洞里。”

    牛大嫂面色惨白:“你怎么可以带他去那里!”

    魏霁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牛大山回答,牛四喜已经扑了过来。

    “四喜!”牛大嫂悲痛地叫到,可牛四喜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神采,他循声而至,作势要掐住自己媳妇的脖子。

    “何方妖邪危害人间!”姚无咎拔剑刺向牛四喜胸膛,长剑刺入胸口半寸竟然再不得深入。

    “不要伤害四喜!”牛大嫂用力推开姚无咎,自己横在她与牛四喜身前。

    “危险!”姚无咎一声惊呼,眼看着牛四喜就要抓住牛大嫂。

    一个身影斜飞出来,将牛四喜撞倒在地。趁牛四喜还未起身,魏霁掀起桌子压在牛四喜身上,自己也跟着扑了上去。

    魏霁拼命压住桌子,催促众人赶紧出去。

    牛大山拔腿就跑,姚无咎暗骂一句,拉着牛大嫂跑出屋子。

    回头看去,魏霁正在苦苦支撑,姚无咎拔剑反身。

    牛大嫂拽住姚无咎的衣角,泣声乞求到:“姚丫头,求求你不要杀我男人。”

    “四喜哥已经死了!”姚无咎指着被魏霁压在地上的牛四喜,对牛大嫂喊道:“那里的是个妖邪。”

    “他不是妖邪,他是我男人,他是你四喜哥,你快救救她!”牛大嫂已经失了心智,她抱住姚无咎的左腿,任凭姚无咎如何挣扎也不肯松手。

    牛四喜挣扎起来,这个男人身形本就魁梧,发狂之后更是像一头蛮牛,魏霁渐渐支撑不住。

    早已跑出院外的牛大山观望着院内发生的一切。

    “你在看什么?还不快把人拉走!”姚无咎急切地喊道。

    牛大山这才反应过来,他小跑着来到牛大嫂身旁,把牛大嫂拖走。

    院子里的骚动惊动了村人,十几号人围在牛四喜院外,纷纷向门内张望。

    牛大山将牛大嫂拽出门,急忙对众人喊道:“别看了别看了,赶紧跑,四喜哥疯了,要杀人!”

    众人将信将疑,有老人来到院门口,刚好看到魏霁从屋内飞了出来。

    牛四喜紧接着追出来,因为剧烈的挣扎使得最后一段颈骨折断,他的头已经耷拉到胸前。

    老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里长!”牛大山急得大叫,他放下牛大嫂,想去拖老人,可牛大嫂挣扎着想要跑进院子中。

    “快把里长拖回家!这里交给他们!”牛大山高声对众人喊道。

    几个青壮从人群中跑出来,抬着里长向村子另一头跑去,牛大山拽住牛大嫂,跟随众人跑去。

    魏霁咬着牙爬起,牛四喜向他冲来,却被姚无咎拦在身前。

    剑身火起,姚无咎挥剑与牛四喜搏杀,牛四喜虽然身形高大,动作迟缓,可姚无咎的剑斩在他身上并未留下太多伤口,牛四喜浑然不惧。

    魏霁见到姚无咎与牛四喜打得难分难解,打算从窗子溜进屋内,牛四喜忽然转换对象,一把抓住魏霁的脚跟。

    大手如同铁箍一般扣住魏霁,疼痛入骨,魏霁咬牙忍痛想要挣脱,可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那双大手就是不松。

    姚无咎一脚踏墙助力,身形高高跃起,使出了无咎剑式。

    剑气凌冽,将牛四喜的手臂斩断,魏霁失去重心,惨叫着跌进屋中。

    没有了双臂,牛四喜只剩下一颗头颅悬挂在颈间,姚无咎长剑挥去,那颗头颅跌落在地上。

    失去了头颅与双臂的牛四喜跌倒在地,双腿蹬了一会儿,就不再动弹。

    魏霁扶着墙壁走出来,手中攥着他的木弓,见到牛四喜已经死透,他颓然地滑坐在地上。

    姚无咎愤怒地用剑指着他,厉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魏霁挡开他的剑,心灰意冷地说道:“本想助你一臂之力……”他没再说下去,而是将弓与剑丢在一旁,把头深埋进膝盖中。

    姚无咎神色复杂,她有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难听的话等着说出口,可看到魏霁这么失落,所有的话又都被她咽进肚子里。

    明明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却还要拼命却保护别人,天底下总是有这么多的蠢人吗?

    牛大嫂是这样的人,魏霁是这样的人。

    鹤羽师叔好像也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