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手枪-1

错误举报

上图的“进入阅读模式”是360的不建议大家点,点了后可能进入乱码模式。

    在那个懵懂无知的青葱岁月,谈一场是是而非的恋爱,远没有在麻将桌上切磋“武艺”对我有诱惑力。

    我曾经在一个小书店搜罗到一本类似麻将扑克秘籍之类的书奉若圭臬, 上课时便开始画豆腐块研究排兵布阵之法。诸如“神龙摆尾、偷天换日、海底捞月”倒也略知皮毛,偶尔“双打”欺负一下手慢眼拙的中年下岗妇女, 赢上三五两个碎银子。

    激情和灵魂都无处安放的求学年代,周五晚上照例是学生们的娱乐时间。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柔情似水。

    我和一个毕业离校的小师哥相约去校门外的茶馆“炸金花”,那时的牌友大抵是小区的工人阶级和无产阶级。我手里攥着“融资”来的 200 元钱踌躇满志,师哥环顾四周后和我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颇有一种“拔剑四顾两茫然,问天下谁是英雄?”之气概。

    小包间的桌子旁坐满了七八个人,还有两三个“观光客”,一会儿惊呼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立正”一会儿“稍息”。我的手气一路长红,甚至拿到了三个k,给了师哥一个暗示后,他明眸皓齿的小脸越发温柔,不易察觉地又多蒙了几圈。

    那一把牌面有一对 9、一对 q、一个 j 金花和 a 金花,属于理想的杀猪盘。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烈酣战,我的桌子前已经零零碎碎地堆起了差不多千把块钱。

    “老板,来包红塔山!”我面前的红梅香烟已经无法继续燃烧我急切膨胀的野心和欲望了,我大吼一声道。

    忽然,包间临街的卷闸门被人从外面呼啦一下快速拉起的同时,另一扇木门也被“哐”的一脚踢开。“都不许动!警察!”“不许动!”“手抱着头靠墙上!”一桌人几乎同时弹跳起来夺门而逃,但不及跃出便被迅速制服,六七个警察手中赫然握着黑黝黝的手枪。

    我用双手抱着头乖乖地与墙亲密接触着,脑子一片空白,心底长叹一声: 既生瑜,何生亮?

    十来个人被撸到门外,我才看到四辆警车一字排开停在茶馆门口狭窄的巷子中。紧张刺激的场面一时炸开了锅,四周都是尖叫声、询问声“啥子事? 啥子事哦?”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四肢麻木的跟着一个胖警察往巷子中停着的警车走去。

    那时的我个子还小,1 米 7 不到身材苗条。流行的四六分“郭富城头” 飘逸潇洒,基本算得上是个打折处理的美少年。

    记得过年的时候,有个成都的女孩子韦红回乡下探亲,看见我就说“咦, 你长得有点像郭富城咹”。说得我心花怒放,一心想“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胖警察孔武有力的一只手揪着我的衣领走向警车,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呐喊“不要!不要!这样我的人生就毁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伸开双手向后一摆甩掉身上的皮夹克,如离弦的箭向着三四百米外的学校大门跑去。

    200 米、100 米,近了!近了!我开始百米冲刺,鞋跑掉了也不在乎!

    校门口站着一拨闻声而出看热闹的人群,我在电石火光间迅速决定往围墙后我们租住的宿舍跑。任他敌军千万重,去留孤胆两昆仑!

    “嘭”,一个扫堂腿过来我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土”,双手戳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疼痛难忍,鼻子里的混合液体喷涌而出。

    “哪里跑!”一只厚重的皮靴狠狠地踩在我弱不禁风的背上,一根凉悠悠的铁管顶着我的后脑勺,胸腔里又苦又闷濒临窒息的边缘。

    “ 伟娃遭抓了!”“ 伟娃遭抓了!”“他做啥子哦?”校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惊叹和不解的疑问。

    我低着头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一步一步挪上警车。

    警方得到线报有犯罪嫌疑人当晚在界福桥某茶馆出没而布控,而我恰巧是那条想溜之大吉的“漏网之鱼”。

    凌晨一点多,我和师哥经确认身份后离开派出所。外面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师哥搀着我走了一小段后索性背起光脚丫的我步履蹒跚地往回走。

    无边黑夜里,我的心血在滴,悔恨的泪水混着雨水一路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