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空调的发明是近代史最伟大的一件发明,这句话从某些角度来讲确实是真的,特别是站在胖子的角度和低纬度地区的百姓角度,这简直是真理。
由于大富豪酒店使用了中央空调,所以相对于外面的闷热潮湿让人郁闷的窒息的天气,大富豪酒店里面简直是四季如春的人间天堂。
但是即使是身处有中央空调的会议室中,这一会王璇漂亮的柳叶眉上也渗出一些细细的汗滴,“啪”的一声,重重的把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简直是不可理喻,不知廉耻!”
王璇两边坐着郭阳和赵文才,郭阳端坐不动,仿佛是神游物外。赵文才到是实诚,转过身子扭脸看着王璇:“璇姐,怎么生气了?”
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面前的记录表,王璇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人啊?都问了快一半了,愿意干这个的竟然有快一百人了,而且全部是汉族,人家少数民族的一个愿意干这个的都没有!”
“哦。”赵文才认真的点点头:“璇姐,不是还有一百多不愿意干的吗?再说汉族女人愿意干这个很正常啊:少数民族女人,她们的家离这里比较近,而且谅山周围的风俗习惯生活条件这些都和她们家里差不多,所以她们不用干这个就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生存生活;而那些汉族的女人,大部分都是流放的罪官后代,同时她们身上还保留着裹小脚的习惯,璇姐你没注意到吗?刚才那些汉族女人,很多人走进来的时候需要扶墙慢行,如果不扶墙她们连行走都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她们的父母亲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其中一些女人还带着孩子甚至是婴儿,对于她们来说,干这个特殊行业或许不算是一件坏事,最起码能够靠出卖自己身体而获得自己和孩子都能生存下去的机会。”
没好气的王璇重重的给这个书呆子一个大白眼:“你再说的天花乱坠,做女人那也不能不要礼义廉耻啊。”
根本没有理会王璇的白眼,赵文才依然一脸肃容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礼义廉耻的前提是人还活着,圣人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廉耻。法制和人权,从来是加害者有,而受害者没有。璇姐你看这些女人,是真的不懂礼义廉耻吗?她们虽然愿意从事特殊服务行业,但是她们无助的眼神和脸上痛苦的表情已经揭露了她们内心的痛苦,她们做出这个选择并不是她们的本意,她们只想活下去,只想和她们的孩子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她们有错吗?”
一旁的郭阳轻咳了一下:“这点上我与学军的看法一致,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谈荣辱是非礼仪气节是不合实际的空想主义,在没有生存下去的基本保障前提下,这些女人做出这种选择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并不会鄙视她们。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是她们错了?还是这个社会错了?还是我们错了?但如果扪心自问都没有错,那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呆了呆,被两人搞的有点无奈的王璇有点茫然的摇摇头:“你们两个,一个书呆子,一个假哲人,反而把我搞迷糊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让下一个进来吧。”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卢秀心怀忐忑的进入了会议室,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可以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而对于王璇郭阳赵文才来说,面前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按照流程登记完名字籍贯年龄技能什么的之后,就由王璇开始询问这个女人的家庭情况,由浅而深最后是这个女人是否愿意从事特殊行业。
这一段时间对于卢秀来说足够了,这个心思细腻聪慧的小女人已经敏锐的意识到面前长桌后面坐的三个人是有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在对询问的问题认真回复后,对最后那个关键性的问题,卢秀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否。
这个女人的回复让王璇小小的楞了一下,毕竟面前这个20岁的小女子,带着一个2岁的女婴,自己从小裹过脚,虽然后来又放开了,但是行动方面毕竟不如少数民族女人来的麻利。这种情况下如果这个女人选择愿意从事特殊行业,那王璇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的,但是这个女人却偏偏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这让王璇不得不善意的提醒一下这个女人:“根据你的叙述,你曾经裹过脚,还带着一个2岁多的女孩,如果你们要在这里正常的生活下去的话,你必须具有一定的生活能力和谋生技能,如果没有谋生能力的话,你和孩子的生活经济来源如何保证?”
听到这个问题,进房间后一直低头不敢看人的卢秀终于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神在三人面上扫过,不经意中在郭阳干净坚毅的脸上稍稍逗留了一下:“不敢隐瞒几位大人,小女子不到十三岁被当地豪强强行纳为小妾,随后沦为玩物被那些权贵们肆意玩弄,15岁被韦大刀索去当做侍妾,每两年又被当做物品被那些手中有权势的人物肆意交易,我冒死产下我的女儿小萍,而韦大刀甚至要当场摔死这个可怜的女娃。最终被我以死相逼后,韦大刀虽然放过了萍儿但是依然把我们母女扫地出门。万般无奈之下,我沦落青楼,此中苦楚,不愿再说。
这次被交易至大华集团,我虽然在此地生活才几天,但是已经感受到大华集团和归顺州哪里的很多不同之处,我是一个女人,也有自己的女儿,我当过妓女,但是我不愿意一辈子做妓女,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让女儿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学女红,识字。等我的女儿长大了,我会告诉她,她娘虽然曾经沦落风尘,但是不是一个坏人!”
用袖子擦拭一下眼角的泪珠,卢秀抽噎一下继续说道:“虽然刚才你们说了,大华集团并不歧视我们这些落难者,如果我们愿意继续从事妓女的工作,也可以给我们提供场地,但是我不愿意再做妓女,既然我被交易到了这里,我想在这里重新做人。
从小我娘就教我女红唱歌跳舞,我虽然愚笨,但是对于音律舞蹈还略知一二。如果这些都不行,那我还有双手,别人能做什么我也能做什么,实在不行给大华集团的老爷们端茶送饭也行的。
另外我学什么都很快的,小时候我娘老夸我学什么东西都快,一点就通。如果还在不行,那大人们你们谁缺少铺被暖床的,我甘心侍奉大人们,只要能给我和萍儿一口饭吃就成。”
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卢秀,王璇郭阳赵文才三人沉默了,虽然前面也有很多女人表示不愿意从事特殊行业,但是像面前这个小女人这样带着孩子裹过脚但是态度表达的这么直接的确实很少。
突然一直沉默的郭阳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这个哭泣的女人身前,递给了她一些纸巾,卢秀惊呆了一下,用朦胧的泪眼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看上去沉稳白净的男人,迎着这个男人清澈的眼神默默的接过纸巾,但是尴尬的是却不知道这纸巾是怎么打开用来做什么的。
一帮的郭阳看出了她的窘态,轻轻的温柔的一边示范一边对她说道:“这纸巾打开就可以用了,是用来擦拭你的眼泪的。”
对于郭阳来说,现代男人出于正常的礼貌,给一个哭泣的女人递纸巾就是很正常的,但是对于卢秀来说,自己这短短一生二十年中遇到的男人也算有几个了,但是今天这是第一次感到有男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
“哇~~~~”的一声,颤抖着接过纸巾,女人反而抽泣的更加大声了,但是这次的哭泣中带了几许感动几许真情。
或许就是递的纸巾,打动了卢秀冰封的心灵,让这个年轻的心开始相信一个神奇的东西--爱情。
男女之间有一种东西,叫做一见钟情,这个词不是男人对女人的专利,女人照样会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念念不忘至死不渝。
女人是感性的,很多女人都相信第一感觉,要是这个女人对男人第一眼看顺眼了,那么这个个男人身上的任何一点都会被女人欣赏,而郭阳形象本来就不错:干净的面容,短短的古怪的发型,坚毅的表情,沉稳的气质,强壮的身体,得体的举止,合体的作训服,或许是兼而有之。在这个房间中,在几人短暂的沉默中,现在卑微到了极点的卢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命运已经把一个男人的样貌已经深深的烙入她脑海中,在她心灵深处偷偷的种下了一颗种子,让她偷偷的记下了郭阳这个名字和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