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子墨游历到孟州,忽然想起师父提到的金剑山庄就坐落在此地,如今这里不仅是武林圣地,更是武林盟主的府邸,门前车马络绎不绝,江湖侠士皆以结识金剑公子为毕生荣幸。又有谁能想到,这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亭台楼榭,浸染着多少无辜的鲜血。当天恰逢七月初八, 金剑公子的六十寿辰,各大门派和官匪两道都赶到孟州前来拜谒,一时竟将城中大小客栈馆驿全都订满了,以致子墨与莫寒、紫灵无处投宿。往来路人看子墨身边两位美女相伴,心中无不艳羡不已,年纪轻轻就得两个佳人相伴,若有这等艳福,真是少活几年也心甘。紫灵这鬼丫头早就发现了路人嫉妒的眼光,恶作剧般的挎住了子墨的胳膊,笑着说:“子墨哥哥,这里人好多,你可别把我弄丢了!”与莫寒的矜持不同,紫灵很少叫子墨主人,她自小最羡慕有哥哥的小伙伴,所以平日里与子墨总是多了几分亲昵。大街上人来人往,子墨被紫灵弄得满脸通红,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由她挽着。
当晚,子墨三人借宿在一户民宅中,这是老两口带着一个十八岁的女儿。自打走进宅院,子墨就发现女孩好像刚刚哭过,两只眼睛的红肿还没有消退。老两口也偷偷唉声叹气,好像大祸临头一般。本该其乐融融的一家,却被一层悲凉的气氛笼罩着。子墨询问时,老两口却再三摇头,老婆子叹气说到:“公子不必问了,这是我们命不好,谁也帮不了我们的!只是可怜了我的莲儿……”话未说完,泪水又从眼中涌了出来。“娘,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我……我不想死啊!”莫寒拉过子墨低语道:“白天曾听到几个江湖中人悄悄议论,说金剑公子潘玉郎正在练一种采阴补阳的邪门武功。近一年来,经常以招纳小妾的名义,将城中年轻女孩接进山庄,却再也没有见她们出来过。原本被选中的人家还觉得能与金剑山庄联姻是一种莫大的荣耀,现在却是有苦难言。家中的有年轻女孩的人家,每天如坐针毡。”
子墨向那老汉道:“如果不想嫁给潘玉郎,直接拒绝了便是……”
“如今在这孟州成,有哪个敢对金剑公子说个不字,怕是当天夜里就没影了,连个尸首都找不到!”老汉的眼中充满恐惧,说这话时,好像看到阎王一般,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
“老金,你女儿收拾好了么?我们过来接亲喽!”人未到,声先到。来人欢天喜地地嚷着,在金老汉听来却如丧钟一般,吓得他浑身又是一紧。
来人共有三个,后两个穿着青布长衫,身材魁梧;为首的一个身着黑色绸褂,头戴镶翠瓜皮帽,看上去文质彬彬,应该是个管家。从院门望出去,还有一顶大红的轿子停在左近。
“呦,家里有客啊!幸会幸会!”瓜皮帽客气着,眼中却露出藏不住的阴鸷。
“孙管家,不是明天才到吉日么?怎么今天您就来了?”金老汉紧张地说道。
“我家潘公子今日六十寿辰,想着正好把令嫒接过去,这好事成双岂不快哉?呵呵呵呵……”
这时紫灵嬉笑着挖苦道:“都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还公子公子的叫着,真是老黄瓜刷绿漆,老不羞呢!这岁数都能当人家姑娘的爷爷了吧?”
那管家脸色猛地一沉:“小姑娘说话可要讲分寸,不然总有一天要吃苦头的!”
随即他又转过脸对老夫妻俩和颜悦色地说:“姑娘倒也不必费心准备,府上什么都是现成的,咱们这就请金姑娘上轿吧?”
这时,金姑娘已经从内堂走了出来,看上去已经梳洗打扮了一番,却仍掩不住脸上的憔悴之色。“爹、娘,我们终究是躲不过的,您二老好生保重,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了。”
孙管家点点头,脸上仍是挂着谦恭的笑容。下一秒,他的笑容却凝固了。
“要是金姑娘不愿意走呢?”子墨冷冷说道。
孙管家转身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实在看不出他为何有这样的底气,却隐隐感到一种让他不安的杀气。
“不会的,这样享福的事情,怎么会有人拒绝呢?你说是吧,金姑娘?”孙管家看着金姑娘说道。
“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萍水相逢,不想连累了你。”金姑娘低下头淡淡地说。
“我这人就有爱管闲事的毛病,孙管家咱们商量商量如何?”
“哈哈哈哈!”孙管家突然大笑起来。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古英雄出少年,下的胆色着实令在下佩服。奈何我使命在身,若空手回去也不好交差呀。既然公子有意为别人出头,在下倒有一个办法。”
“说。”
“把你身边这两个姑娘留下,我便不再叨扰,你看如何?”孙管家盯着子墨一字一顿地说。
“啊呸,臭不要脸的!我看你是欠打!”紫灵早就看孙管家不顺眼,这回抓住话头又把他给骂了个痛快。
“既然如此,就只能得罪了!”孙管家话未落地,身后两个跟班已经窜了上来,向着子墨挥拳便打。
这两人浑身精肉,挥拳生风,一看就是练家子。却不料未等子墨动手,莫寒和紫灵已经闪身挡在子墨身前,“敢打我子墨哥哥,看我不打死你!”紫灵一声娇呼,差点把子墨逗乐了。那两个壮汉虽然有些功夫,到底比不上两个姑娘师承名家。莫寒身形转换步法腾挪,如一片抓不住的羽毛,猝然出手打的都是对方身上的大穴,疼的壮汉龇牙咧嘴。紫灵本就有气,出手根本不留余地,几招擒拿手不费劲就让一个壮汉的两个膀子全部脱臼,紧接着一个登天踢,正中对方面门,直叫他飞出二丈多远,当场昏死过去。莫寒也打得倦了,急转步法抢到那男子身后,猛然挥出一记手刀直击对方后脑,那人往前踉跄几步,身子一软也与他的同伴倒在一处。他们再去寻那孙管家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
“这次你们闯的祸可不小,赶快送金家老小出城!我来拖住他们。”子墨沉着说道。
金家老少三口千恩万谢,也不顾上收拾包袱细软,急忙随着莫寒和紫灵向着城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