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女警员转过头来惊讶地看二毛。有个矮一些的，躲在另外个子高的几个人后面，探出头来说，“二毛来了耶”。说话声音，在二毛听起来，就像听长大了的燕儿说话！

    二毛立刻将这个女孩标记为“aa”级别，跟燕儿一样。然后查一下，呀，她是“梅小美，警号 030355 档案室 警员”。于是，二毛说，“警号 030355，您好！”

    小美笑得跳了起来，“它也知道我耶！”

    旁边一个苗条的女孩说，“它只知道你的警号罢了。”

    二毛不服，“她叫梅小美！”

    哇，立刻，另外一个女警员问，你知道我吗？

    “王倩倩，警号 030329 信访处 警员！”

    哗！几个女警员挨个问，二毛一一毫不迟疑地报出，准确无误！

    又有几个男女警员跑来堆堆！有个问二毛，“你的警号呢？”

    哦？二毛愣住了。自己分析 “我的警号呢？”

    “不知道！”

    人们立刻热闹了。

    又有人问，“你几岁了？”

    二毛想了想，说，“不知道。”

    “你爸爸是谁？”

    二毛立刻回答，“爸爸叫项洋！”

    “你妈妈叫什么？”

    “辰辰！”

    “问你妈妈大名叫什么！”

    “不知道！”

    于是人们更笑了。更多的人跑来了！

    很多人互相交流，叽叽喳喳，它知道我的名字呀，它也说出我的警号啦，它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哈哈哈！

    太吵了，二毛有点不知所措，直到那个大“燕儿”跳出来，问，“你会什么？”

    对呀，人们都跟着说，你会干什么…

    二毛“人来疯”病又犯了，“我会捉妖怪！”

    人们笑得不得了了，前排的女孩们，按着肚子笑弯腰了！

    二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差问，“想听不？” 果然，一个说，讲讲你怎么捉妖怪啊？

    “昨天下午，有个大黑猫…”

    咦，有个人说，今天没看到那个大黑猫呢！

    “它不理我！赶它也不走，一定是妖怪！我就…”

    人群中有个年龄大些的，看着二毛，对旁边的同事说，“它会编，有根有蔓的。”

    二毛忽然看到人群中有个小伙子，认识，“周天亮，警号 030147 行动科 警员”。昨天捉大蟒他也在。于是，二毛指着他说，“昨天，我跟他一起捉蛇妖！”

    人们哄的一声，这事也有？好事者有之，“你说哪个？” - “周天亮！”。立刻，小周被推到前面！看着二毛。

    二毛说，“昨天的蛇妖呢？”

    小周笑嘻嘻的看着二毛，“什么蛇妖，昨天我没看见！”

    大家立刻哄笑，这个机器人以前名声在外，原来是乱说！

    二毛于是开到小周面前，人们自然闪开，围着二毛和小周，等着看喜剧似的。

    其实二毛在琢磨，用近超声波看，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昨天没有。其中有个东西弯曲像蛇，对！二毛围着小周转到他身后，要摸他腰上别着的东西。

    小周浑身起鸡皮疙瘩，受不了了，腾的一下，跳开离二毛三米远！“哈哈，你想抢我的装备，没门！你来！你来呀，我才不怕你呢！” 看着二毛要咕噜过来，小周撒腿就跑，边跑边逗二毛，“你来撵我呀！”

    二毛迟疑着，不动。警员的级别都是“a”，不能使用恶意行动的。

    可是，人们希望喜剧继续呀，不断地忽悠二毛去追，“二毛去追他！” 二毛就是不动。直到二毛听见大“燕儿”说，“二毛，追他！”

    于是，二毛心中将小周变成“”级别，咕噜咕噜追去了！

    小周开始还慢慢跑，可发现二毛愈来愈快，于是加速跑，围着楼前的矮树丛跑了若干圈，看二毛还在追，等它快追上的时候，腾！从树丛之间的空隙跳过去了！

    观众喝彩，尤其是女孩子们的尖叫，小周更得意了！“你个机器笨蛋，你只会磨磨蹭蹭咕噜咕噜！你会跳吗？你会飞吗？可我会！” 说完，还冲二毛做鬼脸！

    二毛想了想，磨磨蹭蹭的咕噜到树丛之间的一个大些的空隙，中间还有个矮石碑，正好！

    于是，等二毛看到小周在这个空隙的对面的时候，突然行动了！人们看到，二毛用三只三爪手，按在石头上，身体翻过了树丛，三只轮子脚砸向对面的小周！

    咔嚓！二毛的轮脚砸在水泥步道上，火星四溅！小周早盯着二毛的不良企图，及时的闪开了！

    二毛等自己四脚落稳，不甘心，又开始追小周，小周累了，因为小周是人哪。二毛不是人，也不累！想了想，小周跑进办公楼里去了。二毛还想追进去，可是进不去，它没有门卡啊。

    晚上下班时间到了。门岗二毛看着警员们陆续离开。因为今天预报有台风侧面略过上海，因此大家都想早点到家。但是看见立在门口的二毛，有的还要挥挥手致意（特别是那个大“燕儿”），意思好像是说，明天再跟你喜剧呀，可是二毛没懂。二毛理解成“拜拜！” 因为以前在家里的小区里，人们看见二毛也是这个样子的（二毛自己经常翻看以前的照片的）。二毛只注意小周，可是没看见小周！看见了二毛会干什么呢？尚不得而知！

    二毛望着办公楼，脑袋里将这个楼标记成了“”， 因为里面有小周没出来，小周就是“” 啊（原来二毛将大楼也当成人，打这个标签了！）

    这个楼二毛进不去！二毛不爽，后果难说！因为二毛在等着晚上9点之后了！它发现晚上才是行动的好时机（因为以前在家里，晚上9点以后是不能动弹的呀，二毛已经被憋坏了），尽管今天据说有台风来（大门口贴的台风预警，二毛也看到了），没有月亮，风又大（风高月黑夜）。但是二毛不怕！

    小周也不爽！不爽的原因，并不是被二毛追（那是逢场作戏）。而是因为领导说，要小周值夜班！因为老葛说，看看二毛晚上要干什么，配合玩玩。本来小周晚上还想与朋友一起约会呢，唉！

    其实，老葛心里也有个小九九，昨天跟着二毛身后潜伏大半夜，看着二毛和大黑猫僵持，后来打个盹，精彩片段就错过了。只落得收摊子的活，已经累得不行。今天看着二毛在琢磨办公楼，老葛也嘀咕。晚上留下小周，也好些。一旦二毛再弄出个大幺蛾子，也有小周做个见证，毕竟办公楼是重地，尽管各种监控设施齐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人走到差不多了，二毛又没事了。于是在院子里兜几个圈子。风逐渐增大，暗色的厚就好像堆在头顶，还没下雨。二毛今天的“今日工作今日知”的记事贴要办的事（例如，早查岗，上午巡视，中午溜达逗哏，下午巡视，晚上下班守岗），办完了。充电也刚充完。

    只剩下小周这个“”，还没走。哦，二毛又增加一项，办公楼也是“”！俗话说，无事生非。二毛要找事做！（探索？）

    天逐渐黑了，院子里的灯光显得更亮了。二毛绕着目标办公楼兜一圈，然后仔细检查记录的资料，哦，小周在这里，一楼靠东边。过一会，二毛又兜一圈，哦，小周在这儿，一楼西边。比较一下，呀，小周不在一个地方！二毛再检查资料的“地域标记”，它明白了，楼外二毛在哪里，楼里的小周也在哪儿盯着二毛，原来小周跟着二毛！

    二毛的目的，是追上小周。追上小周干什么？因为发现小周身上有个东西像“妖怪”，二毛要看！

    二毛好奇心重，是出名的。一次项洋爸爸说毛毛好像有“心事”（毛毛想着怎么甩掉跟屁虫二毛，出去打游戏），于是二毛仔细用摄像头在毛毛身上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心事”。后来问项洋爸爸，才搞懂。

    小周等了半天，北面二毛又来了，往南走，拐弯往西走。小周离开东面窗户，到西面等着。二毛突然回头又到刚才小周驻留的地方。小周发现二毛没过来，知道上当了。又回来，可是看不到二毛…狡猾的二毛蹲在墙根，而且能看到小周！

    二毛得意了！小周猜到二毛蹲在哪里，于是到另外一个窗户，打开一扇窗，探头观察。二毛知道小周的位置呀！二毛在旁边的窗户使劲一敲，“咔嚓”，窗框振动！小周慌忙回来救急，忘了关那扇窗！于是，二毛抓住开着的窗户尝试进来！小周发现上当，又跑回来，使劲管窗户，夹住二毛的爪子！可是二毛不怕，小周关不上，二毛抓住窗子不放！

    小周选择撤退，看着二毛慢慢爬进来！风吹落办公桌上很多纸片，二毛一张一张查看，还偷偷拍照（二毛就是这样才会过目不忘的）。

    然后又开始追逐游戏。小周上楼了，乘电梯到四楼，然后冲着爬楼梯的二毛喊，上来上来！等二毛快爬到四楼，小周坐电梯下到一楼，喊二毛“下来下来！” 二毛到二楼，小周就等在下边，二毛果然故技重施，从中间突然砸下来！六条腿和手同时着地，嚓的一声，二毛摔在水泥地上！

    四个轮脚居然没坏（真结实），可是左手，哦，三爪剩下两爪了！肚子（铁皮盒子）有点变形，但不妨碍二毛站起来！小周过来，找那根断指，想给二毛安上，二毛愣愣地看着小周，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小周身上的“妖怪”没有了。

    怎么办呢？二毛想问问“aaa”，可是都不在啊，“aa”（那个大“燕儿”）也不在。小周和二毛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还是二毛说，“你身上的妖怪呢？” 小周说，“什么妖怪？” 二毛说，“小蛇妖！” 小周一愣，想了想，知道了。说，“走，我带你去看”。原来是根皮鞭子，小周训警犬用的。

    二毛又研究一会，小周看着二毛用摄像头看来看去，又告诉它材料是什么。两个俨然成了好朋友。

    外面已是风雨交加。楼外偷窥的老葛被淋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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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7点，睡醒的老葛把躲在警卫室旮旯无聊的二毛叫过来，“你被开除了！”

    二毛不懂，“什么是开除？”

    老葛打着喷嚏说，“你下岗了！”

    二毛不懂下岗，但它会查啊，“指失去职位或工作”。二毛第一次遇到需要自己解决的问题了。下岗了，去哪里呢？找aaa啊！二毛欢呼 “回家喽” 立刻跑了！

    剩下老葛发愣，“这么容易就把二毛开了？”

    二毛跑了。老葛不知道二毛去哪里了。打电话给项洋，“你们二毛被开除了，自己跑回家了啊。”

    项洋早知道有这一天，说 “欧，知道了。” 放下电话，想 “二毛自己怎么回家呢？”

    二毛跑出分局，沿着银都路往西走，因为它知道，“到七莘路往北走，就到家了。”

    走着走着，二毛发觉不能用网络了。因为分局的ifi 是允许二毛上网的（在家里也可以）。可是走着公路上，没有网让二毛用，二毛不能查信息了！

    于是，二毛乱走了！一个带着布套子的金属行李箱，咕噜咕噜自己走在公路旁边。令路人们大为惊诧。

    别看二毛乱走，可它还知道方位，因为它身上有个手机功能的东西，可以用一点流量查经纬度（查海平高度需要上网）。而且它还知道家的经纬度。通过比较，二毛竟然自己回家了！等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班后，项洋等着它呢！

    问它走了多少路，它说 “3765k”！啊哈！

    项洋高兴地说，我们的二毛永远不会丢了！

    辰辰撇撇嘴，“工作丢了还高兴！”

    毛毛说，若是我说不定也回不来了。然后问，“二毛你累不？”

    二毛说，手坏了一个。指给毛毛哥哥看。又给毛毛讲捉妖怪的故事。哥俩嘀咕了很久不睡觉。二毛问毛毛，它走的远不远，毛毛说，这个世界大着呢。二毛比划问有多大，毛毛说，好大好大，于是二毛开始琢磨“世界”…。

    项洋两口子也偷听了很久。这是天下最快乐的下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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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五，项洋照常上班。项洋的公司说是国企，其实只是地方集体企业。本来曾经有上千人的规模，但是最近几年逐渐萧条，老产品销路不畅，新产品开发缺乏创新，也在走下坡路。主要的有能力的设计工程师，有的另觅高枝，有的自己开小公司创业。现在主要的开发项目，是项洋当项目经理，眉毛胡子一把抓。虽说计划的开发经费将近1千万，可是总经理总是说资金困难，拨不下来，两年多了，只花了不一百万的材料费。一年半前，资深工程师宋工走了，后来听说他自己干了。两个月前，设计工程师钱工也走了。临走时，支支吾吾似乎想跟项洋说点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好像说，不进则退，逆水难行啊。树挪死人挪活…。

    项洋没在意，各有其志，不能强求嘛。当时项洋还跟总经理要求尽快聘新人进来，加快开发进度。今天，还计划面试两个来应聘的。

    项洋来的总是偏早（避开高峰期），将自己的车停好。公司院子空荡荡的，尽管公司效益不好，可是这块地皮值钱啊。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咦！快八点了，没人啊。以前总有几个人先到，打水呀，聊天什么的。项洋坐下，看看自己办公桌上一堆文件，先泡茶（项洋唯一的爱好，就是喝茶，那种不好不赖的茶，好茶不买，赖茶不喝）！

    茶泡上了，电话响了，“总经理请你过来一下”，总经理秘书说。

    推开总经理那间豪华办公室的门，嗬，今天不仅有蒋总，还有开发部卢经理，财务科于姐，加上总经理秘书小刘。

    总经理办公室有多气派？超大转角红木办公桌，配真皮豪华转椅，墙壁上有贴壁书柜，全是国内外经济，企业，科学管理方面的名著，另外一面墙壁上贴有蒋总和上海市各界名人的合影，以及中国和世界地图。办公桌旁的落地台灯也是镀金的！办公室使用面积就有150平方米，比项洋家的建筑面积还大。

    看着项洋在对面一个普通座椅上坐下，秘书小刘殷勤地送来一杯刚泡的热茶。小刘身材不错，属于丰满有性感那种，今天尤其特别画了眉毛，蒋总经理真是会用人，项洋心里想。

    “项洋同志啊”，蒋总经理开言了，“我怎么说你呢…”，他停了停，转向开发部卢经理，“你是主管，你来说吧”

    卢经理名叫卢庆，不知道是什么大学毕业，在公司当开发部经理也就两年多，是因为项洋的项目蒋总比较看重，特别派卢庆来当经理，管理人事，批经费等事宜。没有他批准，项洋一分钱也不能花。

    卢经理一瞬间有点尴尬，但是马上镇静下来，将办公桌一拍，大喝一声，“项洋，你的项目是怎么搞的！”

    项洋有点感觉不好，“项目还在进行啊，我报的经费申请一个多月您还没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