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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桑户重归安定,宏宣意外得知当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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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是迪亚旦,那位是柯雯,那位是奈卓,你是……”

    看着眼前这个刀疤女,白海璨多少有点紧张。抛开刀疤的暗示意味不讲,一个女人能长出这样冷酷面相实属罕见——下颌棱角分明,脸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感情,那条刀疤从右眉尖延续到左鼻翼,右眼的上眼睑有些耷拉,一双不透光的下三白眼正如幽邃的黑夜一般审判着自己……

    “我是宏宣,”宏宣反倒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我鼻子上那道疤是剿匪的时候留下的,你可以放心了。”

    白海璨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可依旧愁眉不展。怎么顾笛给自己整了这么个活来干,可操心死了,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可是没办法,这可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还是得自己负责,况且冰凉的刀已经握到发汗的手上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当逃兵打退堂鼓吧!

    “我说,哥哥,你就笑一笑嘛,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我又不会吃了你。”宏宣说毕,尽可能温和地对白海璨笑了笑。白海璨只能苦笑,引得宏宣吁吁叹气。

    八个人中,只有自己是完全的格斗小白,为了安全,他只能跟刀术高手宏宣一起在分赃地的北街口埋伏。而东、西、南三个街口分别埋伏着迪亚旦和柯雯、两名门客以及奈卓和顾笛。

    午夜降临,蓝黑的夜幕上洒满星星,空气稳定得几乎凝固起来,街上关门闭户,公鸡的啼鸣为夜色所冲淡,时间似乎冻结在这一刻。忽然,从地面隐隐约约传来车轱辘辗转的响动,伴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夜色的迷雾中自东而西穿行而来。

    队伍到了分赃地——一个通往各个城门的十字路口,为首的押运人员将六辆板车停了下来,开始清点负责运输往各个县的人员,无一遗漏。他们便开始行动。

    “阿那柯棉伏劳夫力塔克蚩邦忒!(你们无路可逃了!)”忽然,东面跳出的两个漆黑的人影阻止了他们的行动。这些人正打算上前处理她们,身后竟然又蹦出两个人影。“阔离特剌耳布透姆谢亚撒代姆汶!(该物归原主了!)”

    押送人员共十二人,哪里将这四个小贼放在眼里,拔出刀来便战到一起。押运方虽明显占了上风,却发现这四人防守如铜墙铁壁,难以突破。两方人员都已疲累,忽然听得南、北两方也传来响动,分别杀出两人,打了押运方一个措手不及。战局一下扭转过来,最后一人想要逃跑,奈卓刚摸出一把飞刀,却被迪亚旦拦了下来,眼见着那人一路没了踪影。

    “顾笛,你没受伤吧?这可太危险了。”方才将刀深深插入一个受伤者的后心,白海璨惊魂未定,连忙过来探问。

    “我好的很,偷袭哪还需要什么技术啊。”连斩二人,顾笛脸上虽溅了一串血珠,但是毫发无损。

    “大家都没事吧?”只有一个门客受了点轻伤,柯雯便拿出一卷纱布给他处理伤口。“那我们其他人就照计划行事吧。”

    迪亚旦带领众人到附近的水渠边洗了把脸,让一个门客套上仿制的使者礼服,拿出伪造的女王诏书,其他六人也穿上仿制的押运人员制服,并拿走了那些死人的腰牌。接着,众人便一路推着满载的板车,像模像样来到训练营前。

    (后文对话中的大部分桑户语已翻译为松珩标准语)

    “嗯?深更半夜的,大人这个时候来给我们送犒劳品来?”卫兵十分诧异。

    “是的,正是因为明天早晨有大事要办,所以今晚特地给大伙鼓舞鼓舞士气,方便明早行事,”使者双手打开诏书,向卫兵解释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大人也没有吩咐,怕走漏了风声,只说待到明天有了消息,就请将军领步兵前往宫城。”

    “唔……那你们得拿出腰牌来,我要鉴定真伪。”卫兵的鼻子似乎嗅出一丝猫腻,于是三名桑户人率先将腰牌拿下来,其他四人也跟着这样做了。卫兵来回将七人的腰牌把在手里看了一遍,正拿着使者的腰牌时,在手里来回把玩了许久,使者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忽然,卫兵瞳仁里流过一丝敏锐的觉察感。

    “你的腰牌,这个血迹是怎么回事?”卫兵将腰牌对着七人,在微弱灯火的照耀下,牌头自上而下斜着掠过一道暗红的血迹。“这是怎么来的?”使者心下大惊,手里的诏书因震动而掉在地上,慌忙去捡。

    “下午杀了头羊祭神,大概是那个时候沾上去的吧。”柯雯急忙找了个借口来搪塞,只愿他不要听出她话语里的紧张。

    “哼”的一声,卫兵诡诈的眼神如锋利的狼爪般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擦过,迪亚旦只觉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不经意间,使者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忽然,营门内走来一个将官模样的人。卫兵立即转过身去,行了军礼,将情况与那将官细细说了一遍。“那直接看看那里面都是什么不就得了?要是什么危险品就把他们抓起来就行了。”于是卫兵示意七人散开,将六辆板车里的东西都打开检查了一遍,都是沉甸甸的钱币之类。

    “那我们就收下了,拜托您回去报告大人,我们会随时待命的。”将官与使者互相行了礼,便各自散去。

    待到七人走远,奈卓跳上屋檐,四下观望了一会儿,见没有别人,便回到地面上。

    “你们说什么了?实施得怎么样?”“咳,真的吓死我了!”那门客说道,脸上整整擦下来一袖子汗,“不过有惊无险,他们似乎是相信了。”

    “那么我们凌晨时便可四处传播女王自立的消息,记得那句话吧,‘兰槟埃柯离阿蚩’(兰槟将要独立)。”迪亚旦指示道。于是七人回了旅馆休息,待到鸡叫三遍,便换上桑户普通民众的衣服出了门,前往各个居民点奔走相告,并用煤块在房屋上写下此类标语。

    “不好了!圣人!兰槟真的要自立门户了!”早晨七点多,一名教徒穿过人海,惊慌失措地跑上城中心的祭坛, “街上到处在喊口号,房子上也画得都是!”

    “果然如我所料,只是她未免太操之过急了点,”大祭司瞟了瞟旁边那个昨夜遭劫的幸存者,“这么说来,昨晚大概是她手下的家伙把我们的钱劫了去送给军队,你这笔功劳我会记下的。”那人便朝着大祭司深深鞠了一躬。大祭司随即转向祭坛下黑压压的人群:

    “所有的信徒们!为了能延续古耶铁阿夫?赤劳各的荣光,为了保护我们的权益,为了大家能够生活在一个更加和平的社会,我们将要讨伐那个不敬神明、妄尊自大、渴望与松珩开战的女王,我们应当先下手为强,阻止更多的牺牲,现在,听从我的指示,前往正文府开战吧!”坛下的众人山呼海啸般响应,便具装开往宫城而去。

    不只街上,宫城里自然也是乱了套,前去责问女王官员像决堤的洪水。

    “大人,您疯了吗?我们现在根本还达不到自立的实力,您这样不是想把我们所有人往火坑里推吗?”一个戴着念珠的老官员歇斯底里地向女王大喊。

    “不是我指使的!为什么街上的人都跟发了疯似的说我要自立啊!”兰槟更是崩溃,大脑已经难以承受各种嘈杂的轰炸了,“泽鲁在哪?我要问个清楚……”

    “大人……不,陛下,他已经带着一大帮人堵在正文府门口了。”

    兰槟急忙到阳台上一望,几乎晕厥——只见大祭司带着一两千名武装教徒堵在宫城门口,就如一大片漆黑的鸦群,叫嚣称要将兰槟揪出来。

    果然是这个混账!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便制造开战的理由了!兰槟咬牙切齿,但更多的是焦头烂额。面对群臣愤怒的眼神,兰槟知道,如果没有办法将他们镇压下来,面前这些大臣极有可能将自己交出去息事宁人……

    忽然,西面来了一大波人,高举着王室的烈焰莲花旗帜。主将一见大敌当前,遂高声向楼上呼道:“陛下请放心,我们必会将这些叛徒消灭的!”

    兰槟还在诧异,两军已厮杀到一起,呼声震天。而此时,迪亚旦八人正在两条街外的面馆吸溜着美味的面条。

    “那边似乎已经开始了,我们现在发信号吧。”迪亚旦朝柯雯点点头,搁了碗,到店外点燃两颗信号弹。城郊驻守的军营中,其他贵族与她们俩的门客见到消息,便领着军队向郡城速速赶来。

    忽然出现的军队?昨晚的劫财案?远处升起的信号弹?时间飞速流逝,正当兰槟还在冥思苦想时,探子忽然从窗外翻了进来。

    “陛下,此事很有可能是其他人所为,方才我看见放烟花那人,似乎是您册封的侯爵迪亚旦!”

    竟然!兰槟瞠目结舌,迪亚旦的一切计划、目的在她脑中不断铺开,后知后觉间伴随一种难言的痛苦。她无法再思考下去,两步冲到阳台上,再也不能掩盖内心的崩溃:

    “快停下!快停下!我们都被利用了!”

    城下战况惨烈,虽然部队占了上风,可是两方未受损伤者加起来不过十者余二了。双方人员听到她的呼喊,纷纷放下武器,仰首看过去。

    忽然,远方传来骏马奔驰之声,只见迪亚旦、柯雯等贵族领着一众轻骑兵从四面八方驰来,将两方人员连同宫城团团包围。不久,后方步兵也纷纷赶来。

    “如你们所见,我们的人马远远多于你们,放下武器投降,那你们以前的罪过都可以既往不咎——我们要的只是泽鲁和兰槟两个人,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听了迪亚旦的宣告,兵士、信徒与大臣们的心开始动摇了,兰槟与泽鲁顿时成为众矢之的……最终,在杀掉部分顽固不化的信徒后,泽鲁与兰槟被降者强行绑住,带到街上。

    看着满面春风的迪亚旦,兰槟眼神中满是刻骨的怨恨,为什么自己会被这个一个多月前还日日大摆宴席、沉迷男色的蠹虫所骗,为什么自己要对这种虚伪者掉以轻心……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接下来她将面临法庭的审判……

    “太好了!宏宣你个鬼精,这下我发达了!”当晚,宫城的贵宾房间中,奈卓捧着一大袋金银珠宝笑得合不拢嘴。“你再笑夸张点,下巴就脱臼啦。”宏宣不禁取笑他,把玩着手里那颗玉石——这是她为迪亚旦加冕写贺词的报酬,参与这次计划的报酬则被她退了回去,说是请迪亚旦还给人民。

    “宏宣大人,有个叫焦瓒的人想要见你。”两声敲门声过后,侍者推门而入。宏宣感到奇怪,还是让那人把客请了进来,奈卓连忙把钱财收好。一个穿着素布长衫的男人进来,与宏宣互相致意,宏宣便请他坐下,倒茶给他喝。

    “你不是一直在相州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找我?”

    “我可不是布谷鸟,这次来找你,是有坏消息,关于你四年前的案子的,”眉头紧蹙,焦瓒有些为难,“抱歉,那位先生请回避一下。”

    “不用不用,我跟他讲过这事,他知道不妨碍,”奈卓刚想起身,宏宣立即叫住他,随即长叹一声,“苦酒何须长咽,你有什么事情就简单说吧。”

    “……孟鲑生怕你找她报仇,自从你被放出来,她不仅把那个唯一掌握着你翻案证据的官员杀了,还派钱敬禄一直盯着你,让他找机会除掉你……”

    “等等,你说什么?翻案?报仇?孟鲑在想什么啊?”宏宣满面诧异,仿佛眼前是个从异次元穿越过来的人物。奈卓也愣住了,他知道四年前宏宣因犯渎职罪被判关押二十年,后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而出去了,这个孟鲑是她的同学兼同事,也是她作为相州郡郡治兼巡察司巡检的接班人。

    焦瓒更加吃惊,以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宏宣,过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难道你不知道,你被放出来是因为你很有可能是遭人陷害的冤假错案?”宏宣傻了眼,使劲摇了摇头,而焦瓒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无法承受:

    “那我告诉你吧,你以为四年前是自己玩忽职守导致那么多罪犯逃出去,其实这一切都是孟鲑干的!她把你支走,先在监狱里做了手脚,放倒了你的下属,再让自己黑道上的人联系同僚趁机劫狱,从而弄出了这等冤案!”

    宏宣如五雷轰顶,彻底呆滞在那里,奈卓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被查办时,孟鲑一方面伪造现场,撇清自己的嫌疑;一方面舆论造势,让老百姓相信你是个放走妖魔鬼怪的魔王,负责的长官迫于压力,在鉴察没有进展之时就匆匆给你定罪了……

    “然而,四年后有官员找到了新的证据,想要揭开当年的真相,于是把你先放出来,准备问问你当时的情况。结果,孟鲑知道了这事,很快就将那官员除掉了。但是宏魔王出狱这件事情已经弄得坊间皆知,为了掩人耳目,孟鲑便借着当时天下大赦的名义放你走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被老同学兼老同事如此迫害,宏宣整个人因愤怒与恨意而颤抖,脑内的纷杂使她闭上了眼,她无法接收任何视觉信息了。

    “还能为什么呢?她就是嫉妒你啊!而且谁不渴望权势呢?没有你,她就能得到你的一切!成为苏簧唯一的得意弟子,成为相州的长官,视人民如羔羊……现在你走了,她还派人追杀你,为了毁掉你的工作不惜拐卖小孩,为了杀掉你不惜火烧旅店……”

    宏宣头疼欲裂,孟鲑,铁窗,舆论,谋杀……嘴角不断抽搐,额上青筋暴起,怒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掷,溅起一地瓷渣,奈卓与焦瓒顿时不敢出气。

    “她还是个人吗……”良久,宏宣在颤抖中咯血似的吐出六个字,她知道从师时孟鲑就颇为好胜,可哪想到她能做到这地步。

    “至少我是不堪忍受了,钱敬禄汇报了你来到桑户的消息后,她派我来监视和追杀你,但我再也不想为她做这样恶毒的勾当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真相都告诉你了,我得去苦竹郡带上我妈逃往国外了——如果孟鲑知道我背叛了她,她一定会像对你一样对我的。我劝你赶紧换个地方待着,逃离她的视线,等到她得不到你的消息再隐姓埋名正常生活。”

    “我为什么要一辈子生活在被杀的阴霾中呢?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我要她这个无耻之徒得到应有的惩罚!”宏宣大怒,从座位上咆哮着跳了起来,“焦瓒,既然你已经打算离开松珩,那就把你知道的这些写在纸上,按下手印,我要用它去揭露那个恶魔的罪行!”于是焦瓒按照她的要求做了,道声珍重便速速离开。

    听到孟鲑的所作所为,哪怕是未见其人,奈卓也不禁后脊发凉。而宏宣攥着那张纸,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作出了应对的决定……

    “啥?你们要跟我们回去?”昨天还满心欢喜,今天怎么就这样阴沉沉的?白海璨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纳闷道。

    “反正到了那边,我们又不是白吃你的,他能做生意,我能教刀法戟法。”

    “行……行吧。”被阴郁的两人(尤其是宏宣)盯得发毛,白海璨还是答应了。“诶,你们俩笑一笑嘛,不要这么沮丧,对,对!就这样,分泌多巴胺!”随着两人在他的指导下勉强笑了笑,他那颗不安的心终于能够稍微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