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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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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时空的桎梏,你我依旧控于命运的股掌。

    苏市

    孟春的天,空气中凉意正盛。

    何道独自走在路旁,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喘息很久,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沉沉坠着似的,阴沉沉的天空中不时飘来几声雷鸣,却丝毫不见闪电的影子;最近的天气真是糟透了,这种只打雷不下雨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想。

    他一路向北,走了大约一个小时。

    天色渐渐昏黄,月亮冷不丁挤出半张脸,将残弱的光辉漏到地面上;不远处,汽车旅馆明晃晃的招牌闪烁着醒目的色彩,仿佛正指引着迷途的旅人“不要怕,只要你口袋还有钱,这里就将是你永远的家。”

    他向收银台后一脸昏昏欲睡的女服务生询问哪里可以找到吃的。

    “大厅左拐有小卖铺,入住免费加热。”她又打了个哈欠,带着职业的假笑。

    他走近小卖铺,空气中弥漫着饼干与面包的甜腻味道,笔记本电脑自动播放着节奏感十足却听不明白的歌曲,电脑前是一个正聚精会神打游戏的男孩。墙角堆放着装满外卖盒子的垃圾桶和一个鼓囊囊的双肩背包。

    “这个,还有这个,哥,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提着满满一袋面包与泡面的壮汉从何道身旁挤过。他留着利落的寸头,穿一件红棕色立领羽绒坎肩,上面印着雪花的图案;坎肩里面是一件浅灰色长款毛衣,下摆一直搭拢到运动裤上,将后腰盖得严严实实。

    “再拿几瓶水吧,可能用得到。”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此刻他的眼睛正有意无意地扫向窗外,仿佛蓄势待发的机关枪,试图在黑咕隆咚的夜幕中炸出花来。

    时间到了。

    何道快走几步,将身体横挡在二人之间,“麻烦让一下。”壮汉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突然插队的家伙很不感冒。

    “抱歉,我有急事。”热气喷吐在脸上,消音手枪毫无征兆的将子弹射入眼镜男腰间,“哥!!!”手下意识伸向腰后,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翻转,壮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不过他是没有机会了,因为炙热的动脉血已经溢满他的气管,正翻腾着,试图从破碎的骨间隙涌出来。

    “两包。”

    方便面砸在电脑桌上,发出“啪啦”的脆响,男孩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紧盯着屏幕“六块,袋子在抽屉里。”他说。

    “不用找了。”随手丢下一张拾元纸币,说实话,何道其实蛮为这孩子的视力担心的,可这又能怨的到谁呢?归根究底,不过是父母的失职罢了,人的一生注定要经历无数场考试,但唯独生儿育女这件事,不需要考试。

    空气随着思绪不知不觉闷起来,何道望向窗外,深不见底的夜幕下,星星点点的红蓝光斑正次第闪烁,“这是什么歌?”他问。

    “椰子柠檬。”

    “很好,我喜欢这种节奏。”何道说。在小卖铺一角,尚未断气的眼镜男正拼命扒扯着压在身上的尸体,沾满鲜血的獠牙从他的唇下飞快伸展出来。男孩咬破中指,向何道伸出手来,何道耸耸肩,伸手抹去指肚上小小的血珠,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古老的歌子在空气中泛起涟漪,何道的双眸慕然睁开,狂暴的深蓝从瞳孔中央奔腾呼啸;他转过身,居高临下注视着面前的一切,继而缓缓举起左臂,将一束微光打入眼镜男的眉心之中。眼镜男剧烈一颤,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无形的蓝色火焰将他层层包裹,他哀嚎着,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虚化,仿佛融化了的凝胶,通透中,流动着润泽的光华……几分钟后,何道喘着粗气蹲坐在地,电脑桌前的男孩睡的正香,而脚下的眼镜男,已然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躯体。

    他们对壮汉也做了相同的处理。

    “他们是什么玩意儿?”何道问

    “埤堄,一种常见的缚灵。”空气中响起低沉的喘息,不过何道认为这声音应该是直接传到自己脑子里的。

    “埤堄,名字倒挺绕口”何道抿抿唇“如果任由他们待下去,会怎样?”

    “他们无法寄生在活体内,因此,在肉身腐朽前,新的目标就会被选中并遭到杀害。”

    “那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看了……呃,老兄,我说你是不是又重了?”肩膀猛地一沉,何道明白,是那家伙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你背负的不是我,而是被偷走的死亡的重量,只有将他们全部追回,悼亡者才可以解脱。”

    笔记本电脑开始自动播放新的歌曲,何道瞥一眼,是r ehr的hree   he funa,这让他莫名想起自己口袋内的纪念币———唯一真正意义上陪他出生入死过的东西;进而想起祖母将纪念币丢给他时,电视上正放的动画片“你有笔记本么?”他问。“就是那种记东西的本子。”

    “我们的记忆是无限的,不像人类,拥有遗忘的权利。”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有一个笔记本,写上谁的名字谁就会心脏病发作。”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有点不合时宜,但何道就是忍不住。

    “死亡是一种程序,不是力量或魔法。”微微一顿,喘息声似乎平稳了许多“处理的人已经来了。”

    何道从口袋里掏出纪念币,拇指和食指快速划过边缘花纹,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他把手掌轻握,用拇指指腹将硬币夹在食指第二指节处,微微一松,硬币自然掉落在食指指背上;然后用中指紧紧压住一边,使劲,将硬币直立起来,动作娴熟而流畅。他就这样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翻着,任由人们穿过他的身体,将男孩和尸体抬出旅馆;又看着披头散发的女服务生鬼鬼祟祟溜进来,拉开抽屉,将里面的零钱倒入自己口袋。总之一句话,周围的一切再度化为3电影———你看得到,听得到,却闻不到,更触碰不到。

    黑夜一点点褪下长袍,乌鸦的厉鸣划破晨曦———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去哪?”何道一边开车一边问。

    “出市区,一直向前开。”

    简单的对话后便是久久的沉默无语,车窗外的天阴沉沉的,细如毛针的雨线斜斜打在路面上,轻薄的如烟似雾,何道突然生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他打开遮阳顶窗,让雨落在脸上,肩上,打湿深棕色的皮夹克。他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

    他的精神开始游离,在他的想象中,他的头朝下,双脚被吊在冒着青色寒气的裂隙中,吊了很久,直到他的皮肤也变成与寒气一样的颜色。一条雪白的巨蟒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不断用信子将金色的果实塞进他的皮肤里,他想叫,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挣扎,但手脚都在束缚下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人,一个戴着银色鼻环有点混血的女人将白蟒从他的身上扯下来,狠狠扔入裂隙,然后俯下身,轻轻咬住他的嘴唇……

    大颗雨珠顺头发打落在方向盘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雨刷呜咽着,用模糊的色块将车内与车外区分开来,里程表显示已经开出外环,但油耗表却显示燃油存量严重不足,“你就不能租个油耗小点的车?”何道忍不住抱怨。

    不出意外没有回应,何道耸耸肩,径直拐了两个弯,将车开进了加油站。

    “加满,谢谢。”

    把车丢给工作人员,他去洗手间好好方便了一下,出来时,体内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去买瓶矿泉水。

    “就这个。”随手拿了最便宜的一款,下意识想掏钱包,却忽然想起除了那家伙给的银行卡外,自己最后一张钞票也已经用来买泡面了。无奈,他只好让强忍笑意的女售货员刷了两块五角的卡,然后溜溜跑回了车上。

    天气依旧愁眉不展,干冷的空气吸进肺腔,又化作雾气喷吐在车窗上。视野渐渐变得空旷起来, 田野,湖泊,以及虽然叶子掉光但身姿依旧婀娜的垂杨柳次第映入眼帘。不可否认,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洋溢着难得的自然之美,如果在春天,一定会是郊游踏青的不二之选;退一万步,哪怕是在如此肃杀的寒冷冬季,能够平滑的冻湖前静静沉思一会儿,也绝对不失闲情雅趣。当然,前提是不会被冻感冒。

    车子来到一栋三层别墅前,何道锁好车,从后墙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