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陆言收拾完毕准备启程,陆老爷递给陆言一封信,原来是给当朝吏部尚书李忠大人的信,至此陆言才知晓,父亲在当朝还有故人,原来是理宗朝时,陆言的爷爷曾经做过右谏议大夫,在朝中也有一些门生故吏,后来因为反对朝廷的联合蒙古灭金策略被贬。
陆老爷说:“其实现在证明蒙古人远比金人要凶悍得多,当初你祖父的眼光宏远,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虽然大家都懂,但在朝局中实际却没有几个人支持,皇帝对金人的恨,世间无人不知,只是这位李尚书当时位卑言轻虽然支持你祖父的观点但也无济于事,然而自此和我们家交情增深。可是,朝中的像他这样的官员已经很少了。”说完,陆老爷又是叹气。
“好了,不提当年了,今后你自己体会吧,你此去其一,为父期望你能入朝,揚清去浊,辅助当今圣上。其二为陆家光耀文楣。”
看着陆老爷的脸,陆言真不知说什么,把信放在手里,觉得千斤重担落在自己的手上。
“父亲大人,那我启程了”陆言这句话好像一块石头砸在地上,自己都觉得好重,陆言是第一次自己出远门,他知道自己走了,双亲有多难受。
“走吧,孩子,早去早回,不论能否高中,家里都等着你,小乙照顾好少爷,走吧”
陆言从来没感觉到如此沉重的离别,看着老父亲,又看看满眼泪水的母亲,陆言转身上了马,家里的人在府门口久久没回去,陆言的泪水接连不断…
多日的行程,主仆二人终于到临安府地界,这一路陆言看到的是村落残破,民田荒无,灾民不断,江南的兴盛似乎并不是书中说的那样。
一群难民衣衫褴褛从路上经过,因为这几年连年的战争百姓苦不堪言,又听见百姓大骂当朝宰相贾一道,听流民说前些天有位壮士刺杀当朝宰相贾一道未成,头颅挂在城头,因为要科考才刚刚摘下,陆言此刻才明白父亲的忧虑,“是啊,大宋这样下去早晚亡国,百姓都知道襄阳城危机不已,皇帝竟然被蒙在鼓里,还搞什么科举考试。”陆言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城看看情况吧。陆言想起本朝柳永的《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以前只是书中看到,如今陆言和小乙来到城门前的时候,才体会到皇城的壮观,门楼高耸,朵迭齐排,九门有序,上书两个鎏金大字“临安”,往前走只见周围活水流通,店铺鳞栉,商贾集聚,市井有序,人车通衢,果然是帝王都会。主仆二人前观后看、东张西望,不多时,转过一隅,前面人流如注,拥挤不堪。“公子,咱们到了,前边是驿馆。”
小乙大声喊道,陆言仔细一看,匾上书:“文昇驿馆”,主仆二人从人群中挤到门口,只见门柱上一副对联
“跬步登龙门一筹大展青志; 落笔惊日月十载自能起风”,
陆言刚扫一眼,店小二早已迎上来,“公子,快请,今天人满为患,举子比往年都多,高中,魁星,文曲星……您选一间客房。”陆言笑了笑,那就魁星吧。
主仆二人入住,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主仆二人用餐不久,陆言便和来自各府的举子聊了起来,什么张公子、李少爷还有带着胡子的考了多年的夫子,百态各异,小乙却偷偷和陆言说:公子今天差点忘了,老爷不是让我们拜见李忠大人吗?陆言看了看小乙:算了,我不想求人,我想考完之后在去见这位李大人吧,我想他是位忠义之士,万一考不上我也不想为难人家。考完我就例行去拜会一下就算了。小乙说:可是老爷说找李大人的,陆言瞪小乙一眼:在外边得听我的。
忽然,有一人,叫了一声,陆兄,陆言抬头一看是住在隔壁的钱公子,陆言便请钱公子到屋子中,上茶后就和钱公子聊起来,言语之间,突然觉得钱公子举止猥琐、态度狎黠。
钱公子说:“陆兄,还有近半个月才科考,有没有兴趣一起游玩,临安的美女如,昨日我和赵公子,方公子一起到翠莺院,美女多啊”
陆言虽然好玩耍,但对于喝花酒,去窑子还是十分忌讳的,便以一口拒绝了
钱公子眯着眼睛嘿嘿的笑,“瞧你,这么风流倜傥,别说笑,明天我请哥几个喝花酒”,陆言便再次回绝,钱公子摇着头,食指点着陆言,接着又是嘿嘿的笑,“那好吧,陆兄,我不勉强你,明天到有一去处,不知你是否愿意,我比你先来临安,消息比你灵通点,明日在城西的风雨轩有一场举子诗画大赛,吟诗对对,明日可愿意同行。”
陆言沉吟片刻,小乙突然说:公子,咱们去转转吧,你看我们刚来临安府,什么都没看过。陆言瞪了小乙一眼,小乙又要说话,便咽了下去。
钱公子大笑,“你看你把小乙吓到了,明天我过来找你。
陆言看着钱公子晃悠着出去了,正色道“小乙,以后不要理这个人,这个钱公子心术不正。”
小乙低着头委屈着“公子,我知道,但明天也就是个参加诗文对对,也没别的,我想你也不用就憋在屋子里”
陆言看看小乙:“好吧,咱们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陆言就听见门外嘈杂不已,小乙赶快从被窝转出来,出门一看,只见众位公子少爷收拾利落,折扇纶巾,谈吐不俗,大有上考场的架势,小乙赶快帮公子打水洗漱,就听门外说,每一年风雨轩的比试都值得一观,不乏达官贵人参加,如果能在风雨轩得上名次绝对对仕途大有裨益,因为和那些贵人,官员相识自然能得到他们的推荐,赏识,因此,每一年都吸引很多人。
钱公子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喊:陆兄,该出去了。陆言收拾完毕,带着小乙随着人群走出客栈。陆言也没留意什么街道的名称,刚要驻足看看周围,便又被人群带走,一股脑的直奔风雨轩。
只见前方人头攒动,彩旗飘扬,叫好声一片,真是热闹不已,陆言仔细看了一下,“风雨轩”三层楼,雕栏画栋,大门敞开,搭好了宽大的高台,那匾额上的“风雨轩”三个鎏金大字闪闪发光,前边有好多人在维持秩序,青衣短衫,头系彩带,里面有一人白衣翩翩,手拿折扇,只见那人向大家一拱手说:各位公子,今天是又一度的科举盛会,我们风雨轩今年有幸一睹各位公子尊容,请各位不吝赐教,我说一下活动的内容:第一个活动绝口佳对,我们风雨轩出上联,共有五十左右上联,一会大家抽取,请各位给出下联。第二个活动是妙笔生花,风雨轩出题,大家选题作画;第三个活动是,墨宝千秋业就是书法。三项过后,风雨轩会让开放文渊馆让大家参观,并让获胜的前十名随意取走一件作品。
此时,众举子使出浑身解数,真是应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句话,到中午时分,风雨轩正式各项目排出了名次,陆言还真小瞧了这位钱公子,在作画上排名第三,这位钱公子对女人了解真是入木三分,一幅仕女图竟然栩栩如生。不久,总成绩发榜,因为画作不佳,陆言排了第三,然而钱公子总名次却很远。当那位白衣公子宣布结果之后,钱公子不服,说自己的画作也算大手笔,要求也把他排入前十名,就这样争辩半天,众人也觉得仕女图的确不错,白衣公子也就勉强给了他一个选礼品的机会。
就这样众人进入文渊馆,鱼贯而入,展现在让你们面前的作品眼花缭乱,有大家的仿品,有前朝的名人字画,众人各自挑选一幅作品,每个人品咂作品的同时,未获得名次的举子此时啧啧称赞,羡慕不已,走出文渊馆。
在回廊处,有一水榭,众人相继进入,忽然,钱公子,笑着大喊:美女图啊,眼睛直直的定了过去,大家听着钱公子的叫喊声,瞬间把目光全部落在前边的画上,竟是一幅仕女图,画上女子简直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此刻,众人竟然像中了邪一样,眼睛直盯着这幅美女图,所有人竟然都要把手伸过去拿这幅画,这时,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说:各位公子,这幅画,请大家不要乱动,这是我家少爷的心爱之物,仅供大家参看。
钱公子说:小气,不是说获胜者随便挑选礼物吗,我换一幅作品,我要这幅画,旁边的李公子、方公子等都你挣我抢,互不相让,所有在场人都说就是重金也要这幅美女图,这时,那位白衣公子走过来,一拱手,各位公子,这幅画,不是随便赠人,我风雨轩,对待这幅画,只增有缘人,生辰八字必须是,九月初九申时出生,年纪十八岁,我们才赠与,钱公子大笑:天意啊,天意啊,我就是,不信,我的举子鱼符(古代身份证)在此,这位白衣公子拿过来一看果真如此,大笑:好好,快快来人,把这幅画收起来,快赠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