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这种生物在梦中出现也不算反常，金色的龙低下头，用棕色的大眼睛示意让他们三个上去。

    江林立刻飞上龙头，一根龙须把他们仨捆在龙角上。他愣了一下，巨龙开始极速在层中下坠游动起来。

    看着监控屏幕上安全带一样的龙须，刘伟杰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哈哈好么，安全意识还挺强，这梦做的真特娘的有水平。”

    赵卫国和刘伟杰相视一笑，但在穿过三层雾之后见到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笑不出来。

    堆积如山的尸体，腐烂的味道仿佛扑面而来，羊群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到处乱撞，啃食着同伴的尸体。

    巨龙小心翼翼的放下了他们三个，转身游进了层里。

    他们在城市的半空中飞来飞去，整个城市混乱不堪。江林看着当地商铺牌匾的文字，猜测应该是英语母语的国度。到处都是冲撞的羊群，却不见人类的踪迹。

    深蓝色翅膀的男同伴，给了江林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金属球。江林还没开口说上话，他们就转身飞走了。

    他漫无目的的飞在城市的上空，一只黑色的海雕突然在他身后飞过。

    看着监视屏幕上的鸟，邹文乐转身问赵卫国：“这是白头海雕，难道是美国？江林去过美国吗？我看他资料里没有。”

    “没去过，他家里是工薪阶层，”赵卫国摇了摇头，“根本没钱去美国。”

    江林跟了上去，黑色的海雕落在了一个巍峨建筑的尖顶上。

    他缓缓的落在建筑前面的广场中央，望着眼前的建筑发呆，江林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建筑，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白宫，这下肯定是美国了。”看到了屏幕上的建筑，邹文乐自言自语道。

    身后游荡的羊群突然发了疯一般冲向江林。江林见状极速飞向高空。后来才发现它们是冲进了那座建筑。

    江林惊魂未定，身后一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条件反射刚想给这人撂倒。

    他转身一看，居然是白色翅膀的同伴。江林此刻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屏幕前白色翅膀的女人让刘伟杰吃了一惊。这女人刚才看不到脸，刘伟杰也没来得及画她的肖像，“这是那个首都日报记者，”刘伟杰盯着大屏幕说道。

    顾孟渠也发现了这一点，自杀记者的脸和白色翅膀女人的脸一模一样。

    白色翅膀的同伴示意江林拿出来自己的小金属球，放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洒金墨玉吊坠上。

    金属球瞬间发光，一个和入口一样的光圈出现在半空，同伴向江林挥了挥手飞入了光圈。江林照着她的方法放了金属球，光圈出现后他毫不犹豫的飞入。

    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尸臭的味道令人窒息。

    在短暂的尖锐声音后，江林到了另一个空间，地面上很像是中国江南水乡的建筑，但是明显不是中国。江林在这个国家上空游览，飞着飞着就来到了一个现代化城市。

    他在一片树林中收起了翅膀，套上了一件黑色风衣。树林尽头就是城市，离这儿不远。

    但是当江林换好衣服一抬头，树林里密布着透明的棺材，棺材的主人是大大小小的鲸鱼。

    鲸鱼？不对吧，江林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生于海，归于海。长于海，隐于海。一鲸落，万物生。”

    鲸鱼本应埋葬于海底，眼前这情景有点不符合逻辑。倒也正常，梦的逻辑确实一直有悖常理。所有的鱼棺都是立着放的，鱼头冲上，每条鲸鱼都好像还活着一般，周身没有一个伤口，而且森林里丝毫没有鱼腥味。

    这些棺材的中央，有两个巨型棺材吸引了江林的注意。

    蓝色琉璃一般的材质，看鱼的样子应该是金枪鱼。

    但是，这鱼也太大了吧！巨型金枪鱼？

    江林缓慢的走着，仿佛能听到鲸鱼在大海里空灵的叫声。走出森林的那一刻，鲸鱼的群冢瞬间消失。

    江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那些鱼棺不见了，只留下森林边缘的警示牌：“青木ヶ原：立入禁止!/n enry!”

    看着监视屏上的文字，精通日语的顾孟渠解释到：“是日语，青木原树海，禁止入内。”

    “日本著名的自杀森林，”刘伟杰简单补充，“位置应该在富士山周围。”

    江林转身向城市走去，远处正在进行一场房地产售卖会，一位成功人士模样的人在为与会者作介绍。

    江林坐在一个空位上，发现台上人说的仿佛是日语，他一句都听不懂。

    突然，刚才江林经过的森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与会者的目光立马被吸引。紧接着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奔袭而来。一片尖叫声中，江林飞速的脱下外衣张开翅膀，随手抱住了身旁的一个女孩想迅速升起，但是怎么也飞不动。

    低头一看，女孩的男朋友拽住了女孩的脚，可能是也想活。

    但是江林没办法救，翅膀承受力有限。女孩无奈哭着向江林说了句什么，就一把推开了江林。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群被淹没、冲刷、翻滚……

    不一会儿，所有人的尸体都出现在淡蓝色的水上，像一件件被洗涤过的衣服般漂浮在水面上，没了生机。

    原本喧闹的城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悲无声，江林在梦里发着呆，眼泪却一颗颗落下，流进衣领里。

    他曾在部队服役期间参加过东北抗洪救援，死亡带来的恐惧感再次萦绕着江林。

    滴滴滴滴

    检测室内心电血压监护仪报警，表示江林心率血压出现异常。助手三步作两步跑了出去，邹文乐见状连忙跑回检测室给江林做强制苏醒。

    清醒过来的江林，足足反应了五分钟才回过神。看见赵卫国跟着走进检测室，江林猛地起身想要敬礼，却一瞬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什么特娘的专家，狗屁，”见到这一幕的刘伟杰立马想把人扶起来。

    一旁的邹文乐一把拦住，“别乱动！”

    邹文乐没功夫理会这个老警察的粗鲁，赶紧查看江林的情况，开始急救处理。

    刘伟杰见状扭头就走，赵卫国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说：“老刘，等我会儿，他也是为了防止江林出现问题才说的急了些，消消气啊。”

    刘伟杰没理赵卫国，走向走廊尽头自顾自的点起了烟。浓郁的烟味儿仿佛缓解了刚才的紧张气息。

    江林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顾孟渠，“额，首长好。”

    “我们可能还需要你配合一段时间，”顾孟渠郑重的说道，“你父母那里大可放心，我们已经去通知了。就说你和战友约好了，去南方旅游玩一阵子。”

    “好，劳您费心了，”江林自然是不愿意留在这儿。但是看这里防卫的架势，加上深山老林的位置，他不想留也得留了。

    顾孟渠暂时不能告诉江林实情，这种事产生的集体恐慌是难以估量的，所以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江林闭上眼睛回想，奇怪的是不同以往。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做了预知的梦，但对这个梦的内容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最后的大洪水。

    随后的几天江林倒是讨了个清闲，每天饮食荤素搭配倒很健康。但这种健康的饮食吃起来索然无味，江林此刻有点怀念学校旁边的麻辣烫、米线了。

    他曾经想借个黄脸盆洗衣服就当找点事做，奈何这里有专门的洗衣房。想打扫一下卫生吧，到处都有智能清洁机器人。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江林很不适应。

    刚开始，两个警卫员随时跟着，江林还有些受宠若惊。顾孟渠这个师长才一个警卫员，他一个退伍的小义务兵，何德何能啊。

    后来可能是为了让他自由点，干脆把明哨改成暗哨了。看不见也好，免去了许多双探究的眼睛。

    这里不能上网，手机也没信号。没办法江林向小邹借了个图书卡，在地下三层的图书室里一泡就是半天。

    剩下的时间都在锻炼，后来他被允许在地上的大院内活动，这也算给了江林一个看得见阳光的机会。

    “这几天还算适应吧？”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顾孟渠走上前向江林打招呼。

    “首长好！”转身立正敬礼，军人退伍不褪色，江林还是很尊重这位领导。

    “这里生活很好，可惜不是家里。”江林实话实说。

    “确实不如家里啊……”，顾孟渠也好久没回家了。

    “小子，我挺羡慕你，”顾孟渠望着远处年轻的训犬员带着犬玩耍，淡然的说道，“年轻的时候就想做个教员，带一帮孩子，教书育人多有意思。”

    “当老师确实有趣，等您退休了，喜欢孩子可以到我们学校当个看门大爷”江林假装严肃的说道，“可以保护孩子们多好。”

    “噗哈哈哈，行，看门大爷也挺好。”顾孟渠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这年轻人着实有趣。

    “顾师长！可算找到您了，参谋长找您有急事。”一位年轻军官见到顾孟渠后快步跑来。

    “噢，好，走吧。”顾孟渠没来得及和江林道别转身就走向地下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