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城歌舞升平的同时,文西河边却注定不会安宁。
4月八日当夜2八点,昨夜与明日交替之时。
蒙特城内突然放出一个巨大的烟花,绽开的烟花范围囊括了这个城市。强烈的光把城市照如白昼,让城内的人又惊又喜。
文西河边,骑士军队集结完毕,在河岸边扎起了数里的营地。
男爵以上的骑士们聚在一起,一起商议攻城事宜,直到深夜,大帐里的灯都还是亮着的。肯和蓝瑟恩也在场,跟随他们的父亲。
“各位,我们……”
“轰!!!”
一声巨响响彻文西河,惊动了所有人。
“发生什么了?!”
所有人都走出帐篷,只见北边的亚昂城上空一朵紫色的柱渲染了夜空,夜空成了紫色。
哪怕营地离岸十里远,一堆堆的篝火如黑夜精灵,在夜中闪烁,也被爆炸的风波吹晃。河上的水被卷刮向南,数十米的河岸被浸湿。
风吹刮下旗帜猎猎作响,在夜幕中飘荡。此时月亮还未出来,只见篝火旁的上空旗帜翻卷的一角露出,然后迅速消失在夜幕。
肯的视角:
我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动,在摇晃。紫色的火光冲天,光亮得刺眼。我伸手去遮挡,凶残的风波拔飞了营帐,掀翻了所有人。
“父亲!你没事吧?”
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我就是赶紧去扶父亲。
“我,没事。”
父亲把手搭在我身上,虽然嘴里说着没事,但他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紫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头发被摔凌乱了。
我也好不到哪去,脸刚才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我的鼻子和颧骨还痛着。
看向彼岸那道巨型紫柱,我能看见紫色的火焰在下面燃烧着。我能听见几十里外亚昂城内,那烈焰中的厮杀声。现在,我们在亚昂城的内应已经行动了,并且我知道他们已经成功。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应明白,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此时的任何一个决断,都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我向父亲投去询问的眼光,父亲却毫无反应,依然是紧紧盯着亚昂。正当我准备放弃询问时,父亲开口了:“需要众人商议,别急。”
我答是,但心底认为就应该这个时候兵临亚昂城下,休整一下军队,然后攻下亚昂城。
只要士兵不顾疲劳,我们就能成功。
我仍然是呆呆的站着,看着紫柱愣神。父亲看不下去,杵了我一下:“别发呆了,盯着看是没有用的。去看看自己的帐篷,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渡河了。”
…………
风波结束后,骑士军将领们在重新搭好的帐篷里商议进攻事宜。出人意料的是,主张立即进攻的人少之又少,最终决定休整到明天再渡河。为了平复主攻派的情绪,准备在今晚完成浮桥的建成工作。
商议结束了,肯对主将们的决策不是很满意。肯认为这样墙头草般的决策,既没有速战速决果断,又不没有稳扎稳打的感觉。
肯沉着脸和蓝瑟恩走出了帐篷,一言不发。蓝瑟恩可不似他这样憋着:“要我说,这群老家伙就不懂把握战机。如今西南两境的态度已明确,东北两境的骑士们也会尽力拖住王国的军队,亚昂城已然是一座孤城。”
“没办法,今天才集合完毕,士兵们都很疲惫。想要强行渡河攻城也可以,但疲惫的军队是难以打胜仗的。这个时候休整才是最好的方案,但谁也没有料到内应会这么快就成功了。要不是迫于主战派的势力,我敢说他们还会再停留两天,直到万事俱备。”
蓝瑟恩无奈叹气一声:“我父亲他也是糊涂,想法竟然和那群家伙一样!我真的……不明白……明明他一直让我学会果断,不要因为犹豫失去胜利。但现在……他和失败者一样了。”
“这样说你父亲真的好吗?”
“那又怎样?”蓝瑟恩甩了甩他的头发:“雄鹰不会在意雏鸟对他的侵犯,雄鹰对一切对它构不成威胁的侵犯都不会在意。现在的我们就是雏鸟,只能依附父母的羽翼。我们的叫声在他们听来不过只是讨食罢了。”
“你总是说这样的话,一点都没有骑士的样子。”
“你说的那是虚伪贵族,不是骑士。骑士应该不拘小节而取大义,拘小节又想取大义,会很容易把事情搞砸的。”
“算了,不跟你聊这个了。走吧,我得去看看我的帐篷成什么样了。”
“肯定是连根拔起,飞挂在树枝上。放宽心一点,不止你一人的挂在树上,还有不少人也是。”
一眼望去,除了后方的少数几个帐篷,靠近河岸的所有帐篷都被连根拔起,不少帐篷飞到了树枝上挂着。很多士兵都在爬树,拿下帐篷后重新搭好。
一时间钉帐篷的声音不绝于耳,浮桥正在如火如荼搭建中。
果不其然,肯在一颗树上面看见了他的帐篷。当然,这种时候只能凭借原本的位置进行判断,那个帐篷离得最近那个就是自己的。那些被吹在地上的帐篷早已经被重新搭好,只剩下树上的。
“看来我们得找一个会爬树的人来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
肯三两步走到树前,麻利地爬了上去,看得蓝瑟恩瞠目咂舌。
“你竟然会爬树!”
“怎么,不行吗?”
其实肯对骑士们不会爬树吐槽很久了,时间久了都习惯了。毕竟骑士家族的孩子们可不会被允许能爬树,而是成天学习基本的剑术和马术,然后完成每日的功课。
肯把帐篷扔到蓝瑟恩身上,盖住了蓝瑟恩,然后又麻利地爬下来。
“你现在就像殡仪馆的死人,蓝瑟恩。”
“唔啊……唔啊……”蓝瑟恩被帐篷盖住,说出的话都是支吾其词。
“你说什么?”肯扯下帐篷。
“我说,你这样真是粗鲁!一点都不像一个骑士。”
“谁说的?我就是肯本人。”
“嘿!别跟我玩谐音梗,这样一点都不好笑!”
“好了,赶紧搭好帐篷吧,不然晚上就只能睡火堆边了。一个虚假的骑士说真的骑士不是骑士,真有你的。”
“呵,你倒是会说。我这可叫做洒脱,你,不懂。”
两人开始搭帐篷,蓝瑟恩抱怨道:“嚯!其实我觉得睡火堆也蛮不错的,还可以看星星。”
“也可以,但首先你要帮我搭好帐篷。搭好帐篷,随便你怎样。”
“你怎能这样!还是不是兄弟了?!是兄弟就得同甘共苦,你睡帐篷却让兄弟睡外面,这怎么可以?不如不搭帐篷,咱俩一起睡外面。或者去征用一个帐篷,凭咱俩的实力,不在话下。”
肯不想听这家伙废话,威胁蓝瑟恩:“闭上你的嘴,专心干活。否则我把你舌头割掉!”
“是啦是啦,开个玩笑而已。”
…………
终于搭好帐篷,肯坐在里面,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自己的剑,把剑擦得铮亮。
肯对着蓝瑟恩耍了几下剑,蓝瑟恩只能瑟瑟发抖:“我说……能不能注意点你的剑,有几次差点划破我的脖子。还有,被擦这么亮,你是想刺瞎敌人的眼睛吗?虽然我不是敌人,但我觉得我的眼都要瞎了。”
“不能。”肯没有收手,继续在空中刺出几朵漂亮的剑花。
蓝瑟恩暴起,一把朝肯的剑抓来:“我受够了!”
肯轻易地躲开蓝瑟恩,反身一脚把蓝瑟恩踢倒。轻轻踩在蓝瑟恩腹部,肯用剑指着蓝瑟恩的嘴巴:“已经说过了,再废话就割了你的舌头。我说到做到,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投降!我投降!”
肯方才收剑,把剑插回剑鞘,躺在行军床上发呆。
蓝瑟恩爬起来,拍拍灰尘。走到肯的床边,坐上去。
“啊!!!”
还没等他坐下去,就被肯踹开。
“你干什么?肯!”
“不是你说的要睡外面吗?现在我要睡了,晚安。”
“法克鱿!”
最终蓝瑟恩还是死皮赖脸的留在了帐篷里,但迫于肯的剑,还是打地铺睡。
在外面一片嘈杂的声音里,两人睡着了。
…………
第二天
蓝瑟恩醒来发现肯已经不在了,走出帐篷,见肯正站在一座山坡上。
“你在看什么?”
“亚昂城。”
蓝瑟恩看去:“……好家伙!连整个城墙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