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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阴谋与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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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李国绍难得不必早起习武,正想睡个懒觉。谁曾想,刚天亮不久。外面就传来嘈杂的人声。许多粗豪的嗓子不时哈哈大笑,细听都说的是些粗俗话语,各种少儿不宜的笑话和叫骂声简直不堪入耳。

    好梦被扰的李国绍大感愤懑,携着起床气,怒冲冲的摔门而出。只见堡内空地上熙熙攘攘,上百个粗壮的白种男人扛着些木材,缆绳,箩筐等物进进出出,不知哪里还传来铁器的敲击声。

    这些人一见长官房里出来个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俊俏少年,当即呼哨声不断。几个粗鲁的旁若无人的高声叫道:“哪里来的中国小子”。

    一人大言不惭说自己知道是纳佽长官买来的娈童,众人怪叫连连,哈哈大笑。

    李国绍大感羞恼,顿时用荷兰语高声道:“长官如果有此癖好,你们这些杂碎赶紧洗好屁股吧,这可是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吐字清晰的荷兰语,让众人大感吃惊。

    听得吵闹,许心素也衣冠整齐的走出房间,步伐轻快的走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喜色,道;“德维特回来了。”

    看他顶着黑眼圈,显然昨夜倍感煎熬。李国绍暗惊,昨夜的事会不会被发现了。可许心素没有露一点口风,又让他放松下来。

    中午吃过午饭,德维特和特罗德尼斯两人才来拜访许心素。对之前纳佽的无礼表示歉意,并解释纳佽是荷兰派来的特使,不了解中国人的礼仪,他不久就要去日本拜见日本将军,此后仍然是德维特主持大员事物,所以之前的约定仍然有效。

    李国绍看此人,金发碧眼,身材稍矮,古板的面容上却生有双灵动的眼睛。从其言语可知颇有机心,并且对中国的人情世故了解很深。交谈得知,纳佽来之前他已经把许心素的诉求随船发往巴达维亚,并附上了自己的建议。

    许心素大为满意,又热络的和此人聊了些细节东西,两人相谈甚欢,昨日许多矛盾都迎刃而解。因特罗德尼斯在旁,勉强可做翻译,李国绍就轻松下来,眼神游移四顾。忽然就见到李国纲在门口探出半个头来。当下大感疑惑,假装如厕,出得门来。

    刚一出门,李国纲就急切的拉着他走远。李国绍颇为纳罕,李国纲平时做事四平八稳,有板有眼。如此情状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两人走到背处,李国纲又鬼鬼祟祟的四下打量,确定无人听得到才气喘吁吁的小声道:“二哥,了不得,我在荷兰人的船上看到了郑彩,好险隔得远他没有认出我。”

    郑彩是郑芝龙的兄弟,也是重要心腹。往日经常往来平户,李国纲对其很熟悉,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自上船后,除开始两日懈怠外,性子古板的李国纲每日都按时早起在甲板上打熬身体。今早荷兰人归航时,他正好站在甲板上好奇观望。无意间一撇,看到郑彩与德维特联袂站在一条船头,指挥船只进港。

    待那个叫路易斯的低级商务员上了船,郑彩才急匆匆的回到船舱。

    李国绍连连问有没有看清楚,直到李国纲赌咒发誓,急得满脸通红。他心里才咯噔一下:“有阴谋啊!”

    想着这事背后的风险,一时心里七上八下。只想冲回去告诉许心素,赶快趁机逃走。但一方面他对许心素已经因为怀疑而心生芥蒂。另一方面又想着现在两人身在荷兰人堡内,此时急匆匆逃走只怕更会打草惊蛇。

    两下权衡,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只能祈祷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发展。当下打发李国纲回去,又交待他时刻留心,一有风吹草动就感紧派人来报。

    再回到屋子的李国绍表面若无其事,实则内心已紧张不已。好在没多久,许心素商定完毕,决定回返漳州。德维特和特罗德尼斯等人直送出城堡。

    出堡门时,趁人不注意,李国绍落后几步,悄悄走近特罗德尼斯,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养犬守门,饲虎伤人啊”说完故作高深,一笑走开。实则暗中留意他的表情变换。

    只见特罗德尼斯闻言面色大变,眼神直往门口护卫身上的火枪瞟,李国绍冷汗当即流出,又强自镇定朝特罗德尼斯微微摇头,并朝许心素背影微微示意。见此,特罗德尼斯才放松许多,但看他面色惊疑的样子,显然仍处于巨大的震惊当中。

    回程时,许心素心情大好,待李国绍更为亲热。但李国绍却一直紧张不已,在热拦遮堡时担心着被荷兰人和郑芝龙联手来个瓮中捉鳖。其后离开时风平浪静,一度让他自疑。

    待回程时两兄弟心里阴影仍然挥之不去,生怕郑芝龙的船队突然冲出来截击。

    加之从李国纲口中得知,船上好几人都旁敲侧击的向他询问平户李家的情况。又生怕许心素回到海门岛突然发难,将兄弟几人抓起来拷掠,一路只觉如坐针毡。

    此时李国纲也已觉察到不对劲了。整日紧紧跟着李国绍,几乎是形影不离。恐怕是想着韩通的交代,事有不对,两人可以相互掩护照应。

    如果在现代像这么大的少年,肯定还懵懂无知。但古人成家颇早,十三四岁就娶妻生子的比比皆是,加之又经历大员的巨变,此时的众兄弟早不是单纯的孩子了。李国纲和李国纶都是心思细腻的人,李国绪虽然最爱吵闹,但也不是蠢人。

    李国绍此时则想得更多。能够毫发无损的离开热拦遮,至少说明荷兰人并没有明目张胆的站在郑芝龙一方。以其商人作风,恐怕想的是两头下注,坐收渔利。

    许心素此人商海沉浮,智慧手段都属高明,想来恐怕早就算好荷兰人不会一边倒的帮助郑芝龙。要不然当不至于以身犯险,入此狼穴。

    这么精明的人会不会相信海盗财宝的事呢?答案仍然拿不准。

    途穷生戾气,从容长良心。如果没有之前海战的失利,那么以许心素的智慧以及和李旦的交情,当不会打什么歪主意。

    但现下却不好说。八十艘海船,按三千两一艘算来,这损失可说是一笔天文数字。要知道此时银子购买力非常坚挺。一百斤生丝在福建也才值八十两银子。

    看他拉拢荷兰人的样子,说不得许心素也已经被逼上绝路。绝望之中,一根稻草也是溺水者要倾尽全力抓住的救命希望。

    如果真有什么财宝,那么为了保命,无奈也就交出去了,毕竟钱财身外之物。但海盗财宝一事,注定只会是镜花水月。

    等船到了海门岛,时间已经到了七月中旬。直到安全的回到宅子,见到众兄弟都安然无恙,李国绍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当晚李国绍把众兄弟和韩通叫到中院大堂,又开着大门防止偷听,现下他实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众人坐定,他才缓缓讲述了此行的境遇。

    当说到此时海面上已经将李旦的海盗财宝传得人尽皆知,并推测出于郑芝龙手笔时。众兄弟先是目瞪口呆,毕竟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笔钱财。继而面色惨变,连韩通一时也手足无措,都想到被天涯海角追杀逼迫的情景。然后又纷纷面色涨得通红,怒气勃发,显然恨透了郑芝龙。

    李国绪两眼赤红,而后一下子跳起来,暴躁的大呼:“狗贼真是可恶,我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郑芝龙。”

    李国纶拳头握紧得发抖,牙齿咯咯作响:“真他妈的好手段。”

    其余几兄弟也是怒气冲冲,只是觉得事情严重,心中没有主意,只好听着哥哥们说话。韩通则除了开始的慌乱就阴沉沉的一语不发。李国纲毕竟已经有了预计,只是沉默不语。

    李国绍叹了口气:“我也想复仇,可是无钱无人,拿什么复仇呢?”

    李国绪在众人之间转来转去,忽地眼神一亮,自以为得计:“求许叔帮忙吧,徐叔父势力很大,不麻烦他帮我们报仇,只要给他借几条船,我们杀了郑芝龙再还给他。”

    李国绍哂然,又想起毕竟还是孩子,只得耐心解说,将许心素现下面临的情况,以及他对之前许远行为的猜测,还有船上李国纲的境遇,一倒水统统说了出来。

    这好像一下子把众人最后的希望也击灭了,怒气,仇恨,恐惧各个眼神涣散,面色惨白如纸。李国绪也是身形一下子委顿下去,呆呆的坐在地上。李国绰胆子比较小,不禁微微啜泣起来,无意识的小声道:“这可怎么办?”

    没想到这哭泣声倒是刺了李国绪,只见他原地弹了起来,暴躁的冲到李国绰身前,状若疯魔揪着衣领子大吼:“你哭什么?李旦的儿子是面对危险只会像娘们一样哭泣的吗?”

    李国绰被他吓得更是嚎啕大哭,李国绍大步走过去想把两人拉开,却没想到李国绪牛脾气上来,拉都拉不动。当下心里一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大喝:“那李旦的儿子面对危险时只会拿兄弟出气吗?”

    这一巴掌含愤而出,力量颇大,李国绪被扇得往旁一倒,又撞翻一把椅子才滚到地上。众人好像被这一巴掌扇醒了,李国纲和李国纶赶紧来拉住李国绍,韩通则默默的把李国绪扶起来,李国绪却不服的还想挣扎,只是韩通的铁腕怎么也挣不开。

    其余四兄弟面色惊恐,可能从来没见过一向好脾气的二哥发起怒来这样可怕。就连李国绰也擦擦眼泪,停了啜泣。

    李国绍面色阴沉的回到座位上,喝口水才缓缓道:“都坐好,听我说,眼下虽情况危急,但是远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众人纷纷又坐好,八双眼睛齐齐盯着他,李国绍拿出和特罗德尼斯签订的协议,才将他和荷兰人做生意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道:“有钱就有船,有船就能挣更多的钱。难道你们忘了父亲是怎样发家的吗?当他从西班牙人的大牢里逃出来时,还不是一无所有。而不用几年他就成了大明海岸说一无二的海上豪杰。虽然我也不岑有父亲的本事,但我们不是有八个兄弟嘛,古人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又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要我们兄弟齐心,难道愁没有报仇的一天吗?毕竟郑芝龙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

    说完再看,众兄弟眼中总算有了希望,只有李国绪还有些愤愤不平。韩通则满脸感慨,像是想起很多事的样子。

    李国绍当即将未来打算再做详细的安排。因为不知道海商什么时候送银子来,李国绍给荷兰人的地址是之前许心素泊船的那个小河湾,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有十来里。

    所以决定每日派几个人去守着。未免去的人少遇到危险,所以决定三人一组,加上韩通刚好分为三组,这时候情况紧急,也管不得什么师长了,韩通也乐意出去走走。

    只是要注意不能让许心素察觉,所以接下来几日吃饭的人都把出去几人的饭菜领到后院。

    因为之前打橄榄球的时候,就时常有人受伤,其他人也带饭回去,而前院一家四口除了打扫极少会到中院来。所以当下也不怕怀疑。林伯是个和善的老人,只是叮嘱游戏要小心身子。

    当晚安排好事情,李国绍又将李国绪叫道书房。其他人以为还要教训李国绪,直想来劝,李国绍却摆摆手将人全打发走。

    待进到书房,李国绪忐忑不安,期期艾艾的叫了声:“二哥”。李国绍却默默不理,拿出了一瓶之前为橄榄球运动备下的跌打损伤药水。待小心的给他涂在脸上,李国绪才声音哽咽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对兄弟动手动脚。”

    李国绍叹口气:“知道错就好,你要知道,这整个世界的人亿万万,可我们的亲人可能就只剩得这八个了。直到你我成家立业,有了子孙之前。这世上血水相连的人就永远只有八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每失去一人,每有一人被伤了心而不再能信任,我们也就越孤独。而孤独啊,那是很可怕的事”。

    李国绪似懂非懂,而从接下来他的表现看来,显然还是听进去了。他主动和李国绰分在一组。整天帮忙背食物,分担瞭望时间,总算有了点兄长的样子。

    只是荷兰人答应的银子却迟迟没有到来,而他们当下只是衣食不缺,要说到钱财银子却是一个大子也没有,毕竟之前几兄弟是从大员匆匆逃走的。

    又过了两日,出去值哨的李国纶,李国绪,李国绰三人却出现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