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未及告知我兄弟,知府大人决定立马纳兄弟到知府衙门做事了,兄弟今后可是前途无量呀!”
子伍连忙摇手,“大哥,我还未办完事,我……”
“为兄知道,喏,把方子给为兄,差人把兄弟要的药买回,然后随为兄回青城就职,可好?”
师哥交待不能以秘芨方子示人,来广州找师叔也是秘密,但文佳大哥也不是外人……
“兄弟在想什么?”
“啊,大哥,还是让我自己去办吧……”子伍心虚地道。
“若是兄弟心意已决,为兄给拿银子吧”师爷说着站了起来。子伍连忙拉住师爷“谢大哥,我自己弄掉了银子,我想自己想法子”
“我兄弟有骨气!就依兄弟了!只是……原本大人也是照顾了为兄脸面才同意收纳兄弟的……”
“小弟知道大哥情义,小弟做完事再来找大哥好不?”
师爷大喜,“甚好!兄弟不负为兄的心呦,能让知府大人垂青,可是别人拜十年神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哩!”
子伍和师爷聊了一阵便依依不舍的告别大哥。
……
戌时时分的广州本该有几分炎热了,宋子伍却感到浑身发冷,拖沓着沉重无力的双腿,头昏脑胀的地走着。他有点后悔,三天前在客栈不肯接受大哥给的买药银子,连碎银都没拿,找师叔三天了连师叔的影子都没挨着,现下没钱住客栈不说,连饭都吃不上,不知怎生是好。子伍捂着沉闷的胸膛 吭吭咳两声,正想挪到街旁歇下,却见前面一似男非男的二八女子骂骂咧咧拳打脚踢地追打一男子迎面而来,好凶蛮,宋子伍本能地伸手欲拦住女子,只是全身软绵绵……
那女子勃然大怒,“哪来的乡巴仔敢调戏本爷!”抬腿照子伍蹬去,子伍欲偏身躲过,无奈是浑身无力,被踢得倒退两步,那女子见对方被蹬未倒,大怒,正欲使出一记迎面蹬,忽见是个目光迟钝,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少年便急收招,“那来的病秧子乡巴仔,敢对爷无礼!”
宋子伍模糊间闻得清脆好听的女孩声音,眼前闪着一排看不清的女子身影,他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上。
“喂!乡巴仔诈本爷呀!喂……”
这时走来一衣着得体的年轻妇人,“小祖宗呀,你又闯什么祸了!”那年轻妇人瞥见躺地上个少年,急忙伏下身来扶,“哎呀!这孩子烫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那年轻妇人冲那女孩大声叫道,围观的众人忙上来七手八脚帮着把宋子伍抬进一个客栈里。年轻妇人着人很快请来诊病先生。
“先生怎样呀?”年轻妇人等先生把完脉,急切地问。
“不要紧的,夫人,是风热恶感,这孩子像是几天没进食了,服我开的药汤后让孩子赶快进食,饿坏了”
年轻妇人让下人熬好药汤给子伍畏服,然后弄好饭菜,让女儿给子伍送去。
“娘,我才不送!又不是什么好人”这位二八女子嘟着嘴喊喊着。
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没看见?那就是个淳朴的小孩,那孩子病饿交加,你这孩子又打了人家……”
“哎,哎,不说了,去得了吧?”女孩不耐烦地接过娘递过来盛着饭菜的木盘子,翘着嘴转身咚咚地向子伍那屋子走去。
子伍醒过来睁开眼睛 望见高高平平的天花板,他连忙坐起来摇摇浑沌的头,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这里?
这时二八女子托着木盘子用脚呯的踢开房门,看着子伍已然坐了起来,把盘子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八仙台上,双手扠腰,恶狠狠地盯着子伍,“哟,未死呀!”
子伍懵然地望着女子……
“看什么看!”那女子拿着鞭子啪的一声打在床上,子伍猛然记起女子追打人的情形,她正是那凶蛮的女子。油然生起一股厌恶之情:“你吵吵什么!死与不死关你事吗?出去!”
“出去?笨蛋!这是本爷的家!”
子伍心里好气又好笑,一个女儿家家的却自称自己是爷,真莫明其妙。不禁打量起这女子来,白皙略显微晕的容色,弯弯柳眉,一双清澈含娇的大眼,玲珑如悬竹的玉鼻下,欲滴的樱桃朱唇微聊上翘,整个透出又娇贵又骄横。一袭不伦不类的衣装更是令人忍俊不禁:下身灰白色裙子若雪月流泻,高雅而华贵。却是上身穿着开襟的男武士装,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活脱是个妖女…
“喂!盯着本爷看!要不要脸?”女子对昨天子伍对她无礼耿耿于怀,现在又色迷迷地看她,不由肝火大发,一句“叫你看!”举鞭就要抽向子伍,子伍躱避不及,呯的一下鞭子抽在子伍的大腿上,火辣辣的痛。
子伍捂着大腿高声喊道:“你要干什么!不就是你的家么!我走还不行吗?太欺负人了!”
刚才这幕被进屋来的年轻妇人看个正着,“作孽呦!为什么又要打人!啊?”
“谁叫他不躱呀,我本不想打他”女子低声说。
“还说?这孩子有病而且三天没吃了能躱得了你的鞭子吗?”年轻妇人走向子伍,望着清瘦脸色腊黄的孩子甚是过意不去,“孩子伤着没?我看下”
“大婶,没打着”子伍倒退两歩。
“孩子,怎称呼你?”
“大婶,我叫宋子伍”
“昨天怎么和我女儿打架?”
“大婶,我没打架,是她打人我想拦住她”
“我打人?你知道情由不?”女子气冲冲地说。见子伍没理睬她,鼓着气把脸别到一边去。
子伍把买药银子被妇人合伙骗走和寻人不着的经过告诉了大婶,大婶叹口气,“孩子,你太实在了”
“娘,这是实在么?是蠢!”女子不屑地说。子伍黙不作声,活该自己蠢。
“孩子小小年纪,你家大人怎放心你出这么远的路呀?”
“我爹没了,我娘疯了……”
大婶见子伍眼睛潮红,心里也跟着难过,好言安慰一番,“孩子,我姓郭,叫郭大婶吧,这个客栈和隔壁米铺都是我的,这是我小女,叫黄芊尔。昨天小女无礼还望恕罪”郭大婶说着低了低身。子伍慌乱地摆着手,“不不,大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