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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雾便沉默了。
白术吓得胆战心惊,一直畏畏缩缩地候在旁边。
半夜,白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原以为绝雾已经歇下了,可从外头一瞧,灯还亮着。
他小心敲了敲门,“殿下?”
白术忙过去给他拉开了门。
两人目光对视,白降有些吃惊。
白术使了个眼色,“进来吧。”
白降奔波了一天,哪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里没底地走进去。
“殿下。”
“皇上怎么说?”
“皇上体恤殿下辛劳,准许您养些时日再回京。”
“还有呢?”
白降顿了下,“皇上听闻您将贪墨银两悉数收回,很高兴。”
“你路上还碰见过谁?”
“这个,未曾。”白降想到一人,忙改口,“奴才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看到过广白的影子。”
绝雾面色沉沉的,未再言语。
白降往后挪蹭几步,眼神瞟到白术身上。
白术眼神往里瞟下,再往外斜了下。
白降没明白过来,忍不住发问:“什么?”
白术吓得缩了缩肩膀,脑袋老实地垂下来。
白降琢磨不透,跟着照做。
~
纪凌月在暖炕上睡了一晚。
暖炕的特点是起头热,但热劲是缓缓往下降的,等到天亮的时候,炕上温度就所剩无几了。
纪凌月在感觉到凉意后醒了,用手往身下一摸,暖乎乎的温度已经不存在。
她惺松着睡眼坐起来。
当意识到自己坐在哪里的时候,她脸上露出懊恼无比的神情。
昨晚上临时起意要睡在这儿,当时倒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想想,她觉得实在欠妥。
这可是古代。
女子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
她可倒好,跑下人房来睡。
她瞥眼旁侧的被筒,不见白降和白术的影子。
她倾身过去,探手往被窝里摸了摸。
凉凉的,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她纳闷地坐起来,慢慢跳下炕,先走到门边试了试门。
只是关着,里外都没锁。
她将门从里给拴紧了,回身到炕边,解开自己的小包袱,找件衣服给换上。
她自己端了一盆水,洗脸、梳头。
一切收拾妥当,她提着小包袱又轻轻盈盈地走向绝雾的房间。
她没敲门,双手覆到门把手上,轻轻往里一推。
吱呀一声,开了。
屋内的景象令她怔在门口。
白降、白术盘腿坐在地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绝雾安然坐在榻上,膝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头低垂着,应该是在看书。
天已经亮了,但桌上的蜡烛还在燃烧。
纪凌月咳嗽两声以示提醒。
白降、白术一个骨碌站了起来。
只有绝雾,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外界声音的打扰。
纪凌月露出抱歉的表情,“你们,一整夜未睡?”
白术抹了把脸颊,“我们不困。”
这还叫不困?
纪凌月耸眉,把自己的小包袱放回原来的箱笼处。
然后折回头,有些头痛地盯着绝雾。
她又使劲地咳嗽了声,“殿下!”
绝雾仿佛才听到,双手将膝上的书轻轻一合,往里面一放。
纪凌月顺着他的手势,发现床榻里头已经堆了约摸有十几本书。
离着有些远,她看不清书籍的名字。
绝雾抬头,漫不经心地瞟了眼纪凌月,说道:“看了一夜的书,我要休息了。”
他躺下盖被子的时候,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经意,竟然把那撂书跟他一起给盖了起来。
他阖上眼睛,休息。
晴天白日的要睡觉?
纪凌月翻了个白眼。
白降和白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自处。
闭着眼睛的绝雾淡淡道:“你们熬了一夜,回屋休息吧。”
白降和白术面面相觑,走了。
纪凌月反倒成了多余人。
无事可做。
纪侧柏的信是午时分到的,当下人进来禀报说有人找月儿姑娘时,纪凌月着实吃了一惊。
她想不出谁会来这里找自己,当在秦府大门口看到浮石,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她瞧瞧左右无人,步走上前,拉着浮石走到一边,低声问:“是父亲找我?”
“丞相让属下送来了一封信,请纪姑娘亲阅。”
纪凌月接过信,匆匆扫过几眼。
父亲在信里问她,可否知道绝雾办案的进程,可否知道贪墨银两的去处以及绝雾打算何时回京。
看完信,她问:“浮石,我父亲可曾说过别的?”
浮石摇头:“丞相只说让我去回。”
看来是必须马上回信。
书里讲说,绝雾通过钱三找到甄秋石和韩大将军,了解到前因后果之后,他没有问责甄秋石,而是将他所打造的精良队伍带回京。
皇上检阅之后甚是满意,绝雾再讲出贪墨银两的去处。
皇上高兴之余没有问责。
绝雾既得了韩大将军和甄秋石的心,也在皇上那里拿到了一定的分数,可谓两全其美。
但这次,纪凌月没有跟随,不确定情节是不是照着书里写的在进行。
她想了想,在纸上回复:钱三所贪墨银两已用到养兵练兵之事上,其他不知。
她把自己知道的告知父亲,具体绝雾怎么做还有待时间来验证。
浮石拿着信,原路折返。
纪凌月拿了银子给外头的侍卫,让他们跑了趟腿,去外头的餐馆里订了好酒好菜,只等白降、白术他们一醒,大家一起享用。
这样纪凌月才能心安,占了他们的窝一整晚,让他们没办法休息,她得做出点儿什么补偿一下。
绝雾从大早上睡到了天黄昏。
白降和白术是奴才,半下午那会儿就醒了。
纪凌月通知侍卫把好吃好喝的给带了回来。
为了不影响绝雾休息,几人把东西搬到了外头。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只着一件外套也不会觉得冷。
几人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不分尊卑,坐到一起吃饭。
白降和白术起先不敢坐,被纪凌月呵斥了几声才唯唯诺诺地坐下。
“来,听闻这酒是河县最好喝的酒,大家都尝尝。”纪凌月举起了杯子。
白降、白术屁股坐了一小半,诚惶诚恐,“纪姑娘,您是主子,我们是奴才,这,这恐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今天要是不喝这酒,”纪凌月眼睛转了一圈,手指指那深深的池水,“我就跳到池塘里,死给你们看,到时候让太子殿下治你们的罪。”
这招还真好使。
白降、白术坐正了,“那,奴才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围坐一起,边吃边喝。几杯酒下肚,大家的拘束感便消散了。
白降和白术不似刚才的唯唯诺诺,挺起腰杆跟纪凌月聊天。
“纪姑娘,你变得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我跟以前比,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自然是变好了。”
“是,是,变得特别好。”
“具体说说来。”
“人变得比以前好看,性情也变得温和。”
……
酒喝开了,纪凌月便醉意朦胧地旁敲侧击,“你们一直跟在殿下身边?”
“是。”
“殿下小时候尿不尿床?”
“这个?”白降口吃,“殿下小时候也是个孩子。”
他不直接说绝雾尿床,只说他小时候也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可不就得尿炕?
纪凌月哈哈大笑。
一道很突兀的声音插进来。
“什么事情如此高兴?”
笑声戛然而止,她侧头,表情懵了下。
白降、白术打眼一瞧,麻溜地滑下凳子,跪到地上,“奴才,奴才见过殿下。”
绝雾神色冷淡,盯着桌上的酒,皱眉,“好喝?”
纪凌月不太确定地点了下头,想到他不宜饮酒,她又改为摇头,“一,一般吧。”
绝雾把酒坛拿到手里,纪凌月和白降、白术都急了。
纪凌月出手去抢,“殿下,您不能喝酒!”
白降、白术:“殿下,身体重要。”
绝雾没好气地瞟了几人一眼,“我为纪姑娘添三杯酒。”
“三杯?”
“怎么,我倒的酒你不想喝?”
纪凌月抬手摸摸脸颊,“好,喝吧。”
不就三杯酒吗?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纪凌月从从容容地喝下了这三杯酒。
喝完,她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右手抚上额头,“我醉了。”
脸烫烫的,像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着自己。
她脑袋一歪,就想往桌上趴去。
绝雾眼疾手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白降、白术就跪在地上,神色莫名。
这种情况,他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绝雾站到纪凌月的旁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将她扶了起来,“我扶你回屋。”
纪凌月虽有醉意,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笑了下,任他扶着自己往回走。
进了屋子,绝雾慢慢把纪凌月扶到了床榻上。
纪凌月双腿虚伏地坐上去,口齿不清地说了句:“谢谢!”
绝雾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纪凌月盯着眼前的身影看了会儿,好地仰起头,“殿下,为何还站在这里?”
把她扶到榻上,算是完成任务了。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同坐到榻上或者去桌前看书才对,可他却杵在她身前不动。
绝雾表情淡淡的,“看你。”
纪凌月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我有什么好看的?”
绝雾眼一黯,慢吞吞地回答:“粉面桃腮,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