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
那当然还是在北城往事。
“发挥不错，值得表扬。”梁有成喝的啤酒肚快炸了，摸着肚子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须努力，干杯！”
老鲁成绩无效，李羿理所应当是第一。一下追回来了不少分数，两个级部只差三分。
这就把全部的宝，压在了月考完的篮球赛上。
学校为了让他们咋咋呼呼的情绪冷静下来，决定先把其他的办了，月考完了，再搞篮球赛。
因为有关系户季谌在，每次他们来的菜量都是翻倍的。最后还会送个果盘和甜点。
但就是这样的菜量。上桌亮了个相，转一圈下来，所剩无几，都光荣牺牲在他们嘴里了。
季谌吃东西慢，几口东西就张罗不过来，能塞的他脸颊鼓鼓的。
李羿问:“你吃饭怎么这么慢？”
季谌含糊道：“……天生的。”
“……”
李羿吃饭属于嚼两口吞下去完事型。他讨厌麻烦，所以他一般会避开馒头牛肉干这种折磨腮帮子的东西。
s，他确实不理解一快炸肉能嚼到天荒地老的人，比如他旁边这位。
南瓜饼转到他眼前，李羿夹了一块，咬了一口，真香。
北城往事的南瓜饼是麒麟哥自己做的，连馅料都是他自己买豆子煮完了整的。
老式南瓜饼，中间的馅料夹的绿豆蓉，红豆沙馅，还有奶黄。他夹到的是绿豆蓉的，一口下去，口感细腻中夹着沙沙的感觉，甜而不腻。不爱吃甜东西的人也不排斥的味道。
同一时间……季谌还在和他盘子里的锅包肉战斗。
李羿：“……这南瓜饼还行。”
季谌很迷茫：“？”
“你还没吃？”李羿说。“我给你夹，你赶紧把这个肉吃了。”
南瓜饼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吃一个想两个，吃两个想一箱。
同一时间。
毛小骏瞅准时机，担心着最后一个南瓜饼被夹走。但同学们已经吃嗨了，没人动筷子。
于是，在南瓜饼盘子再度转到他眼前的时候，虎视眈眈，光速夹走了最后一个南瓜饼。“这南瓜饼绝了。”
筷子还没收回来，毛小骏就发现，他二哥杀人般的视线注视着他。李羿手臂伸了出去，筷子悬在碟子上方，已经快够到南瓜饼的碟子了。
杀人的视线投向他，霸道中还有些尴尬，好像在说：“这南瓜饼是你能吃的么”。
毛小骏一看，不对啊，他盘子的南瓜饼才咬了一口。
再一看，季谌的盘子空了。他第一轮南瓜饼上来的时候好像就没夹。
再再一看，毛小骏头顶的电灯泡亮了，懂了。
他为什么要坐在这对臭情侣旁边吃特供狗粮。“爹，这是我专门为你夹的南瓜饼。”毛小骏殷勤道，老老实实把南瓜饼送进季谌盘子里。
南瓜饼算什么，命重要。
果然，李羿杀人的视线变成了母爱的视线。
突然。
“为什么不送果盘和甜点了啊！”周一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包间。
“你们欺负未成年！”
“我要打115投诉你们！”
“吃不到麒麟哥削的小鲨鱼哈密瓜船我死给你们看！”
陆陆续续，不少人在抗议。
“死吧，后厨有的是菜刀。”程北说。
“……”都安静了。
程北瘪瘪嘴，耸耸肩膀：“说了，今天是我们店里的情人节，接吻打五折。不比两个果盘值钱？”
“情人节是二月份，这都四月了！你们这是欺骗消费者！”寇凡抗议。
程北没想到平常一个个人模人样的，都是憨批。说：“今天是我和我老公两个人定情的节日，简称情人节，有意见跑茅坑提去。你们没人接吻怪我么？”
寇凡：“……没有了。”
今天是程北和盛樊宇在一起的日子，兜兜转转，十年了。
为了庆祝这个日子，北城往事下血本，情侣在店里接吻十秒钟，吃饭打五折，真的便宜。
问题是，谁他妈敢啊！
他们这么叽歪的主要原因，他们班上情侣不多也不少，几对是有的。
但是！梁有成和许阳刚，一个坐北朝南，一个坐南朝北，一个主配一个副配，吃着呢。
程北早看透学生们的小心思。坏笑：“那，给你们按原价算了啊，还有，不送果盘和甜点。”
所有人：“……”
￥
吃的差不多，李羿从包间出来，醒醒脑子。
他跑了第一，应该有奖励，刚才亲亲，梁有成在，谁也不敢亲。
想接吻……想……
李羿前脚进厕所，关上门，翘着二郎腿在马桶上抑郁。
北城往事的厕所，跟五星级酒店的厕所有的一拼，但唯一缺点就是少，每层只有一个洗手间，一共两层，装的和宫殿似的，问题是，一共他妈两个坑。附近兔子都懒得过来特意拉泡屎的地方，没几个能上厕所的店，他们学校还不让随便进。
于是，人多的时候，上个厕所，就和考进北大清华一个难度。
所幸饭点，现在还没什么人。
“好吵。”
门外面，冷冰冰的一声。
季谌皱着眉头，绷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预示着他心情并不算好。脸色犹如冲洗手的水般冰冷。
“我的奖励呢？”身后的声音幽幽响起。
季谌吓了个猝不及防，猛地回头，差点儿撞到李羿的下巴。
突如其来的袭击，季谌眼底惊慌了两秒，就回复以往的平静。“……想要什么？”
“我想……刚才那个五折，咱俩可以有的。”李羿一挑眉，嗤笑。
“……”季谌还没来得及回应，下一句话还没等说出口，李羿已经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来。
老实说，洗手间密闭的环境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破门而入。
“李羿！”吻来的太突然。
季谌瞪大眼睛，慌了阵脚。
“”
吻完了，李羿才发现，自己一直摒着呼吸，不敢喘气。
上次也是。虽然是季谌先吻的他，猝不及防中也没忘了紧张到断气。
两个人半天都没说话。
半晌，李羿憋不住，先开口。
“回去了……”李羿低着头，刚才太野了，现在反倒自己不敢抬头。
季谌刚要走，注意到某个地方，脸“唰”的，红了半截。紧接着，故意冷下脸。“你回得去吗？”
李羿秒反应过来，脸红透了。
尴尬中，下一秒，门被打开了。
人在紧张状态下大脑会不受支配。
李羿做贼心虚，脑子已经没有了脑浆子，只剩了个空壳。慌乱中，拉着季谌进了卫生间，立刻将门反锁。
“憋死我了，操。”周一强的声音响起。同时还响起了跺脚的声音。
看样是真憋了。
“强子你实在不行找个花坛。”毛小骏的声音。
“花坛不文明。”周一强说：“他们都以为这层人多跑一楼去了，咱俩智慧，就在这儿守着。”
“没问题。”
厕所外面，两个人憋的上蹿下跳。
厕所里面，季谌单手揣兜，冷着脸，正朝着李羿翻白眼，翻得相当直接，毫不掩饰，生怕他看不见。
李羿冷静下来了，小李羿也受到了惊吓，冷静下来了。刚才多亏他急中生智，不然就是捉什么在什么了。
他俩不敢出声，怕被人知道，于是，给季谌发了个微信邀功。
李二：怎么样，你男朋友这应变能力厉害吧。
微信秒响。
奶黄包变猪：你是不是有病？
“？”李羿很疑惑，开始解释。
李二：你刚才出去，让他俩看见怎么解释？这样进来躲着，谁也看不见，一会儿他俩走了咱俩就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我好机智啊。”的样子，看的季谌想给他一拳。
奶黄包变猪：我说我来上厕所，遇到了你。不就完了！他们又不知道洗手间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把我拽进来，两个人在一个坑用一个马桶，让他们看见怎么解释？
李羿：“……”
两个人在厕所狭小的空间面对面站着，人手一个手机，低头光速敲着键盘。这场面，精神病看见了都想拽去医院住一个病房的水平。
季谌从来都懒得和别人聊天，今天是第一次光速打了这么多字。
第一次，因为这个憨批。说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能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他抬头，努力平息了下自己的愤怒。于是，他就看见自己男朋友也抬头，做了个恍然大明白的表情。“是哈……”
季谌：“……”
李二：没事，不开门的话，他们一会儿就走了。
奶黄包变猪：万一他们不走呢？
李二：不会的。都憋成那样了。
几分钟后……外面一声关门声，然后没动静了。
他朝季谌比了个“耶”的手势，对方送了他个白眼。
李二：走了，咱俩出去。
奶黄包变猪：嗯。
于是，周一强的声音响起：“一楼老寇蹲坑呢，就在这儿等着吧。他妈的怎么还不出来？”
毛小骏：“我的尿已经快憋回脑子里了。”
李羿≈季谌：“……”
“里面掉坑里了？他妈的还不出来！”陌生的声音。听声音，这人喝的不是一般的多。
排队的人又增加了……
李二：怎么办？
奶黄包变猪：你问我？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的人先憋不住了。
“里面的听着，再不出来，我他妈就报警了啊！”喝多了的大哥吆喝着，旁边还有人附和。
“去找老板过来，没天理了，再不出来老子还不稀罕上了！”他喝多了的朋友附和。
听见老板两个字，季谌瞳孔放大了一圈。不能告诉程北……他想要维护在爸爸们心中乖孩子的样子，才不会被讨厌。
奶黄包变猪：走了。
“啊？“李羿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门被打开了。
门外，排队的人排到了洗手间门口。
看见厕所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出来了，都松了一口气，充满爱意看着季谌。
然后，他们看见了，同一个坑里面，还有个李羿。
众脸懵逼。
“bang”一声，是他们下巴集体掉在地上的声音。
醉汉一:“这是他妈在干什么”
醉汉二:“现在的年轻人这么野吗”
周一强捡起来下巴，按上，瞪大眼珠子问：“爹，李二，你们俩这是在……干干干什么……”
李羿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扎马桶里面冲下去。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拿腿就要走人。
尴尬中，就听季谌冷着脸，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说：“他帮我扶着，不行么？”
众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