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继续讲道:“我的子弹与他的匕首在空中相摩竟击中了帮主,而匕首则贯穿了我的肩膀。”
“爷爷您的手臂不是当年被火炮飞溅的碎片所残?”
老者闻此有些许的尴尬:“嗐,像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他实在语塞,拍了拍膝盖。
“还好我们帮主福大命大,”马尾男似乎在污泥之中寻得一隅清水,寻回了久违的洋洋得意,“这回那人估计也没料到吧!”
“可即便如此,我们烈火堂在帮中也算落下话柄,帮主虽明事理,但帮内兄弟常翻旧账借其诟病。”
马尾男忍不住感慨:“世间当真有人恐怖如斯,我不曾信鬼神,但说那样的人不是鬼神,我更不信!”
“你若是愿意,可以把他当作鬼,”老者声音逐渐变得柔颤,“因为对于我们而言,即便他是人也和鬼没两样。”
“可那今日之人却完全不像爷爷口中的那位令人闻风丧胆?”马尾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他的面相改变了很多,但他这样的人只要见识一次,”老者说这话时,十分确信,“无论他是何模样这辈子都无法忘却!”
老者没再说话,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双眼,眉头紧蹙。与此同时,黑车也越开越远,逐渐消失于视野之中。
另一头,红车已经开回了聂府。
聂府门前,中年男子和漂亮女子各自摘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二人相互对视了几秒,几乎同时笑道:“还是这般清爽!”
女子下了车,伸了一个懒腰,惬意地微笑,双眸远眺天边,如一汪春水,温润而明澈。
府上佣人出门迎进了聂府管家公孙剑和聂家千金聂早川。
厅堂内,旁门出来一位相对年老的佣仆微低着头,十分恭敬地对公孙剑说:“如您交待,凌晨门口一位先生带回个重伤小伙,现已治过了伤于客卧睡下。”
还没等公孙剑应答老佣人,聂早川欣喜抢道:“剑伯果然雷厉风行!这般功夫便帮我夺回此人。”
公孙剑扶了下额头,摇了摇手:“这样的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得亏了盗月先生帮忙偷得出来哩。”
“盗月先生?”聂早川诧异地问道。
“其实你们见过,但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罢了。”
忽然公孙剑神情严肃,锐利的目光打在了聂早川身上:“这不过个忙我可不想帮的莫名其妙。”
聂早川咬了咬唇,不情愿地道:“您一定要知道?”
“本来你不必说,”公孙剑的语气忽而变得不容置喙,“但既然你动用了那力量,我便不得不问。”
这时从环梯上跑下来一位穿着校服的灵巧女童,聂家二千金,聂芸。这小姑娘平常十分乖顺,但只在一个时候例外,那便是有故事却没听到的时候。
聂芸对听故事的喜爱,与有些人抽烟的劲头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简直就是上瘾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正准备上学的她,拉扯着聂早川的衣角,兴致勃勃地撒娇道:“姐姐!说什么?讲故事吗?我也要听。”
公孙剑用眼神暗示旁边一位佣仆一把抱起了聂芸,带她上车。
聂早川也没有干站着,她温柔而轻缓地朝着聂芸说:“你先上学,晚上回来,我去你房间给你讲十几个睡前小故事!”
有了这番承诺,聂芸方才放开了掰扯车门的小手,安心坐进了车去。
一年前,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患了重疾,需要移植肾脏,医院给她的哥哥发了通知单。
这俩兄妹原本是大陆那边一大户人家中的少爷小姐,内战时期家中惨遭不幸,叔叔带着他俩逃到香岛避难,后来做起了生意。叔叔善于经商,没几年生意便有模有样了起来。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叔叔却意外得罪了一批英国佬。之后商铺关张了,而兄妹俩却再也没见过叔叔回来。有人说他是欠了债丢下他们自己跑了,有人说他是被英国佬带走了,总之再没了踪影。
不管实现如何,生活还得继续。哥哥在临近的码头找了一份搬运的活,虽然比较累,但只要勤快收入还勉强可以支撑起自己与妹妹的生活。在码头打工期间,哥哥结识了一位朋友,朋友手上总是戴着一对银铃环,听说是小时候他母亲怕他走丢给他戴上的。可有一天他的母亲出门之后却在没有回过门,朋友戴着铃环四处寻找终不得果。他害怕母亲哪天突然回来认不出自己,手上的铃环就再没摘下来过。
有一次哥哥邀请朋友去自己租的地方吃饭,夸自己妹妹的饭菜可香了。饭间,哥哥热情地招呼朋友而朋友一心只顾着看着妹妹。朋友与妹妹一见钟情。朋友常来串门,久而久之,妹妹和他恋爱了。与此同时三人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直到有一天,妹妹突然昏厥住进了医院,这般和谐平静的生活就此一去不返。
哥哥接过医院的通知单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望这地面许久,直到保洁阿姨叫他方才回过神来。哥哥心里抑郁,他告诉阿姨不要拖自己下面这块地,让自己坐一会,反正拖不拖明天还是会脏的。保洁阿姨没有听从他的,转身同他讲,这地虽然脏了要拖,拖了还会脏,但如果一直不拖的话,那就只能是肮脏。
哥哥顿了片刻而后站起来跑出了医院。他觉得自己和妹妹同样还有机会,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坐以待毙总归是不好的。他借遍了邻里街坊,但只是杯水车薪。后来有人推荐他去天龙帮借钱那里来钱容易而且快。而后果然,哥哥轻松地讨借到了一大笔钱,而妹妹的病也幸运地医治康复。
然而几个月的平静最后还是被一声踹门声给惊扰了。天龙帮的人上门追债。即便哥哥几个月以来拼了命地在码头搬货,但赚来的钱连利息的零头都补不上。天龙帮的人见他妹妹姿色甚佳,前后丰润,实在是人间尤物,便扣回了哥哥要挟妹妹去楼里接客,一天不去便折磨他一天。妹妹得知哥哥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的罪,心想自己为哥哥忍辱偷生一回又何尝不可。于是断了与哥哥朋友的联系,干脆直接搬到了楼里。
另一边,哥哥的朋友失去了与俩兄妹的联系,像当年寻找自己母亲一般四处打听最终也无果。他不明白俩兄妹为什么不辞而别,与此同时再一次的失去令他十分痛心。但他没有放弃,这一次他想找到他们,问个明白。直到有一天,天龙帮来了一伙人到码头验货,言语间谈到了一对借钱的兄妹,朋友一下子反应过来,联想到了自己认识的那对兄妹。
他偷偷跟上那伙人来到了天龙帮内部,这家伙很擅长翻墙跃壁,来回之间竟没有人发现。果然他看到了那位哥哥,但他却没有看见妹妹在哪里。于是他趁机摁住了一位身材矮小落单撒尿的小弟,质问他妹妹的下落,然而小弟拒不回答还极力反抗,争执之间,朋友的小刀划伤了小弟的脸,留下了长长的一条血痕。由于动静太大,周边赶来很多人,朋友顾不上那么多先行逃了出去。
而后通过不停地追查,朋友知道了妹妹的所在,于是他向马尾男的舞厅打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