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锣声响起,刁小姐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全身一抖,就此晕了过去,常道人天眼犹在,发现更声每次响起,都伴有一道无形玄光闪过,常道长一凛,突然想起来时路上,刁府家丁说过的话!
“昨日,小姐也是听到这更声才昏过去的吗!”常道人问道!
“是啊,昨日蛮儿就是听到这打更的声音才晕的,老爷便趁机把她用床单捆住。可是平日里打二更的时候,号子不是这么叫的啊!这几日打更的好生奇怪。……”刁夫人心细如发,记着平日里差役巡更,都是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鸣锣通知,关好门户。”等等!与今日这打更人的呼叫绝不相同!
常道人赶忙奔出刁府,远远见一白衣男子,一首持着锣锤,一手手提灯笼,灯笼柄上挂着一面铜锣,那人一下一下的敲着更锣,打完一下后又快速的再打一下,然后停一阵,再接着打两下,每一次敲出,便有一圈金光自锣中发出,飞到空中后散成六个字符围成一圈:“?????????????”常道人虽不通梵文,但这六字真言咒“唵嘛呢叭咪吽”他是知道的,一圈符咒中间悬着一个转动的“卍”字符号。那白衣更夫身后还跟着一童子,约十三四岁,手里拿着竹邦,配合着那白衣男子不断的敲打,只是声音却远没有锣声那般响亮。他二人走得好快,不一会,就到了丁家巷尾。常道人凝神望去,发现他们身后跟着两条长长的鬼魂队伍。刁府门前的那些游魂也全部融入到队伍中去了!
常道长转身,看到徒弟们跟着自己身后出来了,忙拿出一道“收魂符”吩咐道:“你们趁现在,去收了附在刁小姐身上的女鬼,轮流做法守着她的元神,千万不可伤她,我去会会那打更的人。记住,等我回来之前,不得离开刁家。”
“是,师傅!”身后的止清止明接过符纸后,一转身进了刁府。
常道人赶紧向巷尾奔去,远远跟在那更夫后面,看到他们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打着更,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这润州城中渐渐的变得空空荡荡,所有鬼魂一齐随着更声向城外东郊行去。
常道人跟着他们来到郊外的一片空地处,见那更夫停了下来,自背瓤中拿出一件物什,持在手中,对着空旷处的地面,临空挥动,好似先画了一个“佛”下面又好似一个“安”,常道人一见心中一凛,他竟是在写请神符文,难道是在召唤鬼差。
那更夫画毕,对着空中说到:“随州差役沈弃,携诸魂到此。请阴差大人来此接引。”连说了三遍,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身后的童子说到,“师傅,还是没有来!这都已经是第七日了!要不还是引去刁家吧!我看刁家的那个法阵……”
还没等他说完,那名叫沈弃的男子摆手止住他的话语。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常道人隐身的方位深深一揖,说到:“更差沈弃,请高人现身一叙!”
常道人知道已经无法隐藏,足下一点,跃到那人身前,行个道礼,说到“不敢,贫道常罡!见过沈居士!”一抬头,看见那人身姿英挺,气魄轩然,面目疏朗略带风尘,精炼深邃的目光中竟透着层层哀色,好似藏着无穷无尽的失落伤愁。常道人见他一身白衣长褂,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书卷之气,实不似寻常的市井差吏,倒是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官家子弟。
“原来是“水月观主”常道长,难怪!想必润州城刁学士府上的法阵是道长撤去的吧!”沈弃又是躬身一揖问道。
“哎,不错,当年我一片好意,布下这阵法,到今日竟害了这此间的无数生魂!虽然现在已经破去,可这番造下了此等业因,不知应当如何善了?。居士身怀神通,不知可否告知。”
“道长言重了,道长即已经收去刁家门前法阵,也算是造福一方生灵,想必道长也已经知道这阴差空缺一事了吧!”沈弃回道!
“现在润州城中,百鬼夜行,不得归处,时日久了必然消亡,虽然城中刁家府第得天独厚,所布灵光能护庇得一时,但是若到了中元月末,鬼门关闭之时,阳间游魂还没进得地府,怕是会全部烟消云散。到时必定天下大乱。沈居士既然可以携引阴魂,召唤阴差,然不成你是地府派往阳间的天官使臣。”
“道长误会了,此中缘由说来话长,待到将这阴差空缺之事一了,在下自会告知道长,此刻还请道长助我一臂之力!”沈弃说道!
“然不成你有善法可以妥置此事!且要我如何助你!”常罡知道这件事有关天下安危,是以格外心切!
“是否能够妥置还不可知,现今唯有先安顿城中生魂,然后前往地府一趟。查明其中缘由!”沈弃应道!
“去地府,如非仙佛相携或是阴间使臣,寻常活人过不了鬼门关口。不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前往!”
“不瞒道长,在下其实也没有办法,不过我想,活人去不了,难道死人还去不得吗!难就难在不知道地府现在是什么情况!照说人间如此异像,四方土地应该早已经禀报天庭,可以我所知,这七日来,不但夜间没有前来引路的阴差,甚至连勾魂使者也都统统不见,这润州及随州两城,已经七日未有生人过世了,想来地府一定发生了极大变故。”
“接连七日,没有生人过世,随州城也是这般!”常罡听他如此说来,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是啊,我本是随州差役,已经七日没有看到任何往来阴阳两界的神灵了!恐怕全天下都已是这般情景!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下地府一探究竟!”沈弃无法想象如果阴阳两界彼此隔绝,这天下会是什么样子!
“看来此事当真非同小可!维护天下苍生,本是我修道之人当做之事,不知沈君想要贫道帮什么忙!”
“如我所料不错,刁府中恰好有一幽魂来自地府,想必道长已经将她收附,而她应该知晓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却不知她的元神现在是否还在?”这“水月观主”嫉恶如仇的大名沈弃是知道的,就怕他一时心急,已经将那女鬼除去,是以不放心的问道!
“居士放心,贫道还不至于如此鲁莽!她还在刁府由我弟子看着,现在便请随我去往刁府一趟!”常罡心想:幸好那女鬼被刁老爷事先制住了,那刁家小姐方能无恙,要不然自己可能真的会将那女鬼灭了!
“去刁府……这个……”
“沈君可有不便之处!”常道人见他好似并不太情愿,不知他为何不想去刁家!
“无妨,便请道长引路吧!”沈弃思索一阵回道!
“师傅,那这些怎么办!”沈弃身后的童子指向鬼群!
“引回刁府,可保一时不灭,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沈弃说道!然后对着常罡一抱拳:“相烦道长开路!”
常罡一点头,接过沈弃手里的灯笼,回身往刁家奔去,沈弃和那孩子跟在身后,此时二更已过,三更未到,已经不能再敲更锣,于是沈弃收起锣锤,交给徒儿,接过他手中竹梆,“笃笃笃”边走边敲,身后诸魂听到声音,纷纷拢成一列慢慢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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