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在愁中在病中。
不论泱泱大国还是某些西域小国,人们大多都浑浑噩噩,国家的大事小情他们大多都不会关心,国家是国家,又不是他们家。不过有人这么想,反倒是一件幸事。
承天城边的一座山上,有一座寺庙,就近提名--承天寺。
承天寺作为老皇帝当年亲自提名,名声自然不必说,光是寺庙内的藏经的经书,都是老皇帝从西边求来的,不知道当年通往西方的周边国家中有多少糟了殃,据说当年有一位可以称为近圣的读书人,在读完西来的经文之后没成想直接疯了。老皇帝大怒,认为西方所来之物是污秽的、妖邪的,于是老皇帝决定一把火将其烧掉,不过却被那位疯了的书生阻止了。那位书生当时坐在藏经门口,一脸痴呆样,口中还道:“圣人文、圣人文,国家要亡,国家要亡啊”转而忽然惊恐道:“快跑、快跑--”
老皇帝当时看着疯癫的书生,龙颜大怒,不仅直接烧了整座藏经,还将那位即将功名加身的书生一言贬为乞丐。从此承天城的城内就有了一位皇帝亲命的疯癫乞丐,那乞丐整日街头游荡,脸上表情悲喜不定,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到底是不是疯子?没人知道。
时间就是流水,古人将它比做奔流不息的长河,转眼之间,一旬时光眨眼过去。李任在御书房内已经住了小有十日,奏折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让他感觉不安的,是锦衣卫和蛛网十日前传来的消息。各大江湖门派突然派出了不少的人正往京城方向而来,多数都是当代的年轻翘楚,有可能是进入江湖历练的,但是目的如此的统一,任谁也会不安。
李任命小身边的小太监打开窗户,外面的天气开始见寒。新帝李任感受着来自外面的冷风,心中满是愁怨。“天气冷了,在过些日子,北方的蛮子也该来了”李任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好像舒服了很多,“只要在给我一年、不,半年就可以。只要能挺过北蛮的进攻。往后的事情大多就好办了”
李任走到窗边,感受着外面肃杀的秋风,树枝上早已没有树叶,枯黑的树枝在风中发出微弱的嘎吱声,偶尔几只喜鹊飞离树枝,然后不一会儿又回来。
一件玉手捧着一件大氅,悄悄的披在李任的身上。李任感觉身上的异样,回过头,看着面前人,:“皇后来了”
“刚才见到皇上隔窗呆立,怕皇上感染风寒,故而拿来一件大氅”妇人衣着华丽,身上华服绣着绝美凰鸟,飘然欲飞。
“皇上有忧愁的事情,臣妾已经从皇上的脸上看出来了”皇后道。李任看着面前的皇后,这是他当年随先生苦行读书时在一个小村子认识的姑娘,现已为人妇。
“彤儿,你觉得我更适合当一位皇帝还是当一位教书先生呢?”李任一边说话,一边动手遣散屋里的太监。“陛下想要做什么,臣妾只要跟着就好了”皇后绕过李任,用手将窗户轻轻关上,将冷风挡在小屋外面。
“你跟我来到宫里,是不是感觉有些束缚,想念当时乡野的生活?”皇后摇了摇头:“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我就曾说过,一辈子都不想吃野菜了,皇上现在早就完成妾身当时的心愿,臣妾还有什么怀念的呢?”
李任看着皇后,道:“彤儿,最近可能没办法陪你了,国事太多走不开,今年恐怕不能陪你去南方了。”
“皇上以国事为重,臣妾知道”
“申寅,申酉,你们暗中保护好皇后”
……
桐郡,万济镖局。
“各位是如何想的,这次护的镖的客人我们惹不起”正堂内,一位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威严的坐在椅子上,下面是三五个一样彪悍的老爷们“江湖里面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各大门派的古经书丢失了,其中有唐门、昆仑……而且少林寺也似乎出现了一些苦行僧入世”男人顿了一下,又道“现在那位客人身上似乎出现了其中的经书”
“镖头”一个胖子开了头“我知道您担心各大门派,但是我们是镖局,我们只需要护镖,其他的事情镖局一概不管。江湖的事情江湖自己解决。”
无论是讨厌江湖的人,还是向往江湖的人,其实早就处在江湖之中。
“我们可以这么说,但是他们未必会这么想,江湖上的人未必会这么想,大多都以为我们得到了各大门派的秘籍,不论我们如何辩解,也还是少有人相信”邓始家忧愁的说出原委,众人一阵沉默。假使镖局真的放出与自己无关的消息,那为何又要护着那位客人?护镖?鬼才会信!!!如果放弃那位客人,镖局在江湖中的信用和名誉就毁于一旦了。
这就是一个死局,无论如何选择,我们万济镖局都被绑在这件事情上了,江湖这么大,到底是哪位仇家要毁我万济呢?邓始家心中沉思,根本无法入眠。外面的黑暗吞噬了一切,点点灯火也只能照亮身边的一些地方。
那位不知来自于何处的客人,突然在路上扔出这么一句话。毫不掩饰的告诉整个江湖,你们的各大门派的东西,就在我的手里,想要,就到京城来拿。万济镖局压根就没在他们的考虑之内,邓始家越想越气,那位客人,算计歹毒。如果这位客人死了,而且没有找到凶手与经书,那么镖局一定脱不了干系。如果保护客人,镖局一定会受到严重的损失。邓始家的屋子里面,烛火彻夜未熄。
第二日,一队走向承天城的车队从一个小镇的客栈起程。一位领头模样的老者看向天空,秋日冷清,没有温度。晴空无,万里青蓝。老者皱了皱眉,心想来自总局的消息怎么迟迟不来?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估计也要等不下去了,这一路上出现的磕磕绊绊,大多数都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指使的。
一旁的轿子的帘子微动,被人从里面掀起,从轿子里面探出一个面容白净盘着发的青年,眉宇迸射出的英气,惹得路上的姑娘们纷纷侧目。
“廖老,我们离京城还有多少路程?”
那位姓廖的领头看着这位客人,放了脚步慢慢靠近座轿,瞧着那位客人,道:“客人,大约在走个三五日就能看到京城了。”廖老和颜悦色的对这位“客人”,但到底是不是客人,目前说不好,要不是当时自己误入轿中询问歇息一事,碰巧发现了那人正在翻阅各教的经书,一点都没有避讳的样子,还笑盈盈的看着他,嘴上说着您决定就好,然后兀自的翻阅起来。
廖老到底也是江湖里的人,听说过各大门派最近的事情,半夜急忙修书一封寄回镖局,只等着那边传回的消息。
廖老和客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都巧妙的避开了很多问题,但是交谈中,也透露出很多东西。比如,年轻人姓李,名为一白,也是走江湖的人氏,只是廖老从未听说过李一白这个名字,估计是某家的富家子弟当够了读书人,装作大侠走一走。当然,这是在没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
“廖老,我还没去过京城呢?不知道京城里面都有哪些好景好物?廖老可要好好给我说一说,我好到了京城有些欢乐去寻”李一白道。“李公子这话可是问对人了,老朽经常走这去京城的镖,京城里的好物多到数不清,公子自己去见了就知道了,不过听风楼的桂花糕可是一绝,还有得意酒馆的镇店好酒,那可都是一顶一的好”廖老面带笑言的说着,时不时看周围一眼,“如果说好景的话,老头子不是什么读书人,也看不出景有什么好坏,不过那些先生们都说雁回塔和城中的湖心亭的景色还不错。”
一阵鹰啼出现在高空,廖老和李一白微微抬头,随即廖老一招手,老鹰先是盘旋了两圈,然后落在了廖老的手臂上。
廖老扯下鹰腿上的白布,打开看了几眼,面色转而有些严肃,看向李一白道:“李公子,路上可能要快一些了,轿子有些颠波,麻烦您忍耐一下”
另一边,一队简单的商队也正往京城行去,轿子里面坐着一个富家翁模样的人,老者看着手里的书,不断地翻阅。“希望来得及,我清醒的还是有些晚了”
李一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随后,在廖老的指挥下,镖队开始快速行进。
承天城,正晌午。今天的清溪学堂清闲,那些个小屁孩儿都不在,吴祥之抖了抖衣袖,走进了听风楼。来到了听风楼,向着一位小二打了一个手势,小二顺势撤回,让出去往后院的道路。后院还是老样子,只是人多了起来,好几位中年立在一旁,老板娘正在和他们吩咐事情,张艳儿摇着扇,站在那四个人的面前。“张姨”吴祥之轻轻的喊了一句,妇人模样的张艳儿转回身,看着这位被自家公子看好的后辈,如今看来比上次又是消瘦了许多。
“张姨,这几位是?”吴祥之看向几位。张艳儿道“这几位是我们楼中的几位高手,我叫你过来也是因为这些人,我家公子和你先生当初计划时就已经想到这些人了。本来他们应该在过一些日子来的,可是”张艳儿顿了一下,“这也是我来通知你的事情,公子那边来消息了,那群人来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一些,也就是说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到的”
“是么?”吴祥之面露难色,最糟糕的情况就要来了,计划的实施估计会很困难了。
“张姨,先给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吧”
张艳儿有条不紊的介绍给吴祥之,这四位当年都是巩老板从当时江湖里救下的朋友,后来巩老板建立听风楼,这几位就一直在京城变成了普通人,找了一个活计隐在京城。
一位是打铁的铁匠,一位是撑船的船夫,一位是摆摊的小贩,一位是当铺的老板。
就这四个人,走在大街上基本没有几个人会注意的普通人,偏偏就是听风楼里难得一见的高手。
吴祥之向着四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晚辈吴祥之拜见各位前辈,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我想做的事情,只求各位在行动时拦住那些速之客”
一位精壮的汉子,皮肤黝黑,道:“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也知道你背后的靠山是谁”汉子顿了一下,看向张艳儿“掌柜的,听风楼是掌柜的和巩先生一起办下来的,您又与我们有救命之恩,我只是问一句,您真的打算让听风楼付之一炬?”
“是啊”另一位富态的中年男人道,“掌柜的,别说老杨有这个想法,就算是我们剩下的兄弟几个也是这样想的您真的打算让听风楼没有东山再起的想法吗?”
“是啊”“是啊”剩下的两位一同附和。
张艳儿看着这几位,面色平静道:“这是公子的主意”四个人齐齐噤声。
吴祥之看着面前的四位前辈,道:“各位前辈,我吴祥之像各位保证,即使此次我的计划不能成功,我也能够保证四位前辈有处可去”
一个看着老实憨厚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身上搭了一个白巾,模样是一个摆摊的小贩,他看向吴祥之,道:“你是南国的奸细,自然会把我们带到南国去。但是我家人不行,如果你想要飞蛾扑火我不拦着,但是我不能参与。”
……众人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