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早朝在日初之时,因此成王与韩天慕的会面,定在了五更天。天还没有亮,鸡还未打鸣,韩天慕在卧房中和姜逸娴用完早饭,侍女敲响了房门端上了昨日封赏的新鍪,姜逸娴亲自给他换上,临行前,姜逸娴又递给了一个新的腰囊给韩天慕,
“你平日好酒,议事出征必要带一壶米花酿,今日见成王,宫中是不能带酒的,实在熬不住了,就嚼一口这腰囊中的薄荷叶。”姜逸娴说到。
韩天慕回过头来望向姜逸娴,发自肺腑地说了句:“逸娴,谢谢你。”
姜逸娴并没有回答韩天慕此时的这句客气,而是自顾地为他理平甲胄,整理好内衬,检查腰馕是否系紧。
“等了我那么久。”韩天慕双目下垂,接着说到。
“只要你还活着,多久我都愿意等。”姜逸娴起身,看着韩天慕的双眼。
韩天慕一把将姜逸娴再度搂进怀中,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再让你等了。”
韩府门打开,韩天慕迎面就看到俞江冲进了府门。府门前已经站立了百多名禁军,那阵仗着实又把韩天慕吓了一跳。俞江笑嘻嘻地走到韩天慕身旁道:“都说这小别胜新婚,宣化将军这一别就是七年,不知昨晚回到北盛,这头一次可还欢愉?”
“俞大统领,好歹马上我就要见陛下了,能正经点吗?”
俞江嘟囔道:“我还不是为了兄弟好吗?怕你在奉京的炕上呆久了,不习惯我们北盛的床榻……”
韩天慕则只能板着脸,无奈地说到,“俞大哥,昨晚我很欢愉,在北盛的床榻睡得很安稳,你满意了吧!”随后韩天慕急切走出府门,骑上了那匹钦天战华宝马。
“诶……你等等我啊!”
两人驾马齐驱,护卫的禁军把他们围得严严实实。
“你知道吗?昨晚我们得手了!”俞江满脸春风,得意地说到。
听到“得手”两个字,韩天慕不免心头一震,可脸上却跟着露出笑脸,随即睁大了眼睛望向俞江:“得手了?你们把蝠弓抓到了?”
“不是蝠弓,是沧海流剑!”俞江面部表情夸张十足,让此刻的韩天慕心中更加不安。
“沧海流剑?他们也来了?”
“是啊,本以为只是蝠弓,想想顶多也就是找几个打手,结果没等到蝠弓,却把宋安手上下最强的武士等来了。”
“那就凭你,就把那沧海流剑刺客全部擒住了?”韩天慕一脸疑惑,一双浓眉高高挂起。
“还有孟仲旭那小子,你别说他手里那栖凤扇邪乎是邪乎了点,可关键时刻还真管用。”俞江回到。
“想来,对付沧海流剑,不用凤头扇骨,怕是没什么胜算。”韩天慕接着问到,“来了几个?抓住了几个?”
“昨晚一个三个,当场死了一个,另外两个逃了。”
“逃了?现场没有留活口?”
“没有啊。”
“那这算什么得手了。”韩天慕轻蔑地反问到,“神意廷联手禁军这么多人,真的拿三把沧海流剑没一点办法?神意廷不还有风雷剑意的剑阵吗?”
“害,别说了,那沧海流剑,出招真的太诡异了,我手下的禁军,在他们面前,根本摸不着风啊!”俞江此时皱着双眉道。
“也就是说,要不是有孟大人,你禁军昨晚可就遭殃了。”韩天慕思忖着,看来孟仲旭的武功身法,远在他所意料之上。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那贺尚书还是保得住。”
“贺尚书?”韩天慕疑惑到:“可是兵部尚书贺易之?昨晚沧海流剑刺杀他了?”
俞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随机尴尬地笑道:“啊!可不是嘛。”他立马想转移话题便说到:“诶你吃早餐了没有?前面有家牛肉烧饼味道不错,我去给你买两个尝尝。”随即勒紧缰绳就要往前赶。
“不必了,俞大哥,我吃过了。”韩天慕一脸凝重,接着说到:“见陛下要紧,就不耽搁了。”
俞江把马转身后拉了几步,靠近韩天慕道:“天慕,我没有把你当外人。”
“毕竟我在寒川七年,经历了什么你们都不知道,理所应当有所防备。”韩天慕说着,突然感觉内心一阵寒凉,那种寒凉,似乎是他七年前踏上这条不归路时,就一直伴随着他的宿命——他不相信所有人,所有人也不相信他。
韩天慕神情漠然,自顾地驱马加速往前。俞江见状马上迎了上去,“天慕,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那是军事机密……”
“行了俞大哥。”韩天慕转过头,说到,“既然是军事机密,我这个烈武军宣化将军也不宜知晓,今天和陛下会面后,我就告假半月,等事情过了,我再去向陛下请命。”
俞江这时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道:“哎!我这张臭嘴。”随即抬起头追了上去,“天慕,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