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设备重启成功。”系统的声音从飞暮的耳麦中传出，她微微松了口气，操作不停，“月明，我给你传了一份备用侦察系统和一份防护系统，你接收一下。”

    月明回复收到，按照系统说明连上光能转换器，打开防护系统后，淡蓝色的光缓缓从转换器能量发射口中钻出，渐渐覆盖住了整个任务车。月明目瞪口呆地看着，慢慢将通讯器放到嘴边，语气满是不可置信：“千帆和秦淮对光能的掌控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

    飞暮笑笑，不接他的话：“光能收集稳定的时候，你们可以降低任务车的防御等级，等我们队那几个侦察的回来再给你们做气象测算。你先去修医疗设备吧，霖铃的腿伤可不能拖太久。”

    霖铃和兰泽已经在长烟的指挥下做了简单的处理，兰泽小心翼翼地伸展自己的胳膊和腿，发现已经能较为自由的移动了。而霖铃伤到了左腿的大血管，一时间还不能随意移动。月明马不停蹄去手动修复设备。

    “你们队出任务，除了通讯器还会带什么可以联系或者定位的东西吗？”飞暮手上不断接收着自己队伍传来的数据，或许是想早些完成任务回来帮忙，他们传数据资料的速度也比往常快许多。

    “我们的野训服里都安装了定位仪。”月明说，“但是这里罗盘运行异常…”

    “你的道具研究，基于的基础理论难道是…磁场？”飞暮醍醐灌顶。

    “不全是，但是这个追踪器的研究是基于磁场的。”月明盯着手上改造过的罗盘，“四区磁场异常，所以…”

    “你的侦察频频出错？”兰泽盯着罗盘上他看不懂的数字。

    “其实还有一样东西。”一言不发的罗幕突然出声，“a层的毕业纪念戒指。”

    两边的人都沉默着，没人说赞同也没人反对，只有月明眼眸低垂。

    他们那年通过青训营毕业任务的a层训练生都会得到一枚用于纪念的a层戒指，具有模糊定位功能。而戒指本身的外观设计确实很不错，大多毕业生都不介意戴着。戒指定位以地面为介质，只要三个以上戴着戒指的人戒面朝下放在地上，就能通过戒指建立联系，感应到彼此的距离和方向。但因为戒指的定位功能要求很高：首先是很难保证被寻找的人也在使用戒指，其次是定位准确度会受到地面情况的影响——如果说三人之间的地面不连续或是介质不同，都会极大的影响定位。而最重要的是，定位功能的最大依仗，其实是使用者的精神力。建立联系的时间，定位方向和距离的精确度，都受使用者的精神力影响。

    “你们队里精神力最强的，应该是兰泽和知秋吧？”精神力的概念其实才提出不到十年，精神力研究的理论和应用都很不完善，但当年西陵第一青训营的a层，却使用过一次当时精神力研究领域最先进的设备，也就是精神力测算仪。

    “是。戒指的话我有戴着，罗幕也有戴着，知秋…我印象里她也常戴着。”

    “好，”飞暮思量着，“现在，你们只能赌一把了。”

    “是啊。”兰泽看着自己的队友们，月明和罗幕还在医疗设备前忙忙碌碌，霖铃半坐半躺在位子上，因为麻醉药的效果和失血过多几乎陷入昏迷，眉头却依然紧锁着。他忍不住深叹一口气，对通讯器另一头的飞暮说：“保持联系。”

    叹息声极轻，但还是透过通讯器打在了飞暮的心里——同为队长，她非常能理解兰泽的心情，她张张嘴，只吐出四个字：“保持联系。”通讯频道挂断。

    兰泽不愿浪费本就不多的麻醉药品，又拒绝了罗幕小憩的提议。他不想躲开身上的疼痛感，自虐一样的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处理数据等待设备恢复。

    任务即将完成的喜悦早已消失殆尽。飞暮深吸一口气，一边处理自己队伍的数据，一边等待兰泽的消息。

    “当年你和秋池特别高兴停训半天，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精神力测评？”长烟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饮料。因为数据库植入对精神力的要求，长烟其实非常了解精神力相关的理论呢，说是专家也并不为过。

    飞暮知道长烟这是在调节她的精神状态，她谢过长烟的饮料，缓缓道来：“是啊。好像是…入营第二年吧，营里心血来潮安排了设备和人来给我们测精神力。a层大部分人的精神力都偏高，那两个测试员一下子发现这么多高精神力的人还以为设备出问题了，但再三检查后发现设备一切正常，她们俩整个人都不正常了。纸都差点被他们记烂。”

    “唔，那你们当中精神力最高的是谁呢？”

    “是我和兰泽。我们俩的精神力超出了那个设备的限度，到现在也没有分出高下。”说到这里飞暮轻笑了下，“倒是那两个测试员，看我们俩的眼睛都红了，活像饿久了的狼见了肉。我都怀疑我们再走得晚一点他们会把我们掳走拿去做研究。”

    “原来是你俩啊…”

    “什么？”

    “那天我在办公室，看到两个陌生男的在跟主任说什么借两个人，就两个月之类的。”

    “还有这事儿呢？”飞暮坐直了身子，“主任怎么说的？”

    “主任说，”长烟清了清嗓子，“一天也不行！你们做什么青天白日梦，他们现在是一营的学员，以后说不定就是军区首长，我见了都要行礼！让首长给你们做研究对象，万一出个岔子你们担待的起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概念偷换的，不愧是乌哥。”主任原名赤乌，a班的战术教官，上课幽默风趣，对外极其护短。

    不知不觉间飞暮心情回暖，一边工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长烟闲聊着。

    “听说每年a层的毕业纪念品都很有时代和人文特点。我们这年的戒指设计好像还是弦声主持的，他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雁湖朝光》，还挺好听的对吧。”

    “雁湖朝光？”

    “对。毕业那年我们分区的毕业成绩最好，所以毕业纪念品的名字以我们分区为主导。”

    雁湖朝光，飞暮的思绪也被这个名字带回了那个假期的封闭训练，想起了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