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训营第三年的冬日假期，按照西陵第一青训营的传统，a层会有一次为期二十天的封闭式集训，不同届的学员，不同分区的学员的集训地点，也都是不同的。他们那一年，去的是雁湖。

    雁湖是一个西陵军区退休干部生活的小社区，安宁而平静。

    名为雁湖，冬日却无雁。飞暮带着行李走进石门，是长青树围出的林荫小道，按着地图拐过两个弯，她看见了眼前一幢四层的灰白色的小楼。绕过楼前的小花圃，推开小楼的玻璃门，径直扛着行李跑上了四楼，推开了草率的贴着她和红绡、秋池名牌的房间。稍微收拾了一点，她又背着随身包“噔噔噔”跑下了一楼。她来到一楼的某个教室门前，轻轻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看见文星正坐在位子上看书。她放心地推开门，大大咧咧地在他前桌坐下，回头问他：“只有你来了？”

    文星放下书：“没，行远也已经来了，在楼上。你也来这么早？”

    “习惯了。你呢，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吧。”

    “这么早？？？”

    “住的远，出发的比较早。”

    闲聊间，人渐渐来齐了。

    “秦淮还没来吗？”飞暮数数人数，问后面的木深。

    木深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就被脚步飞快的乐打断了，他神神秘秘地告诉众人：“我刚数了一下，发现这里不止有四个教室。”

    “那又怎么样，有空教室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哎，”乐摆了摆手，“我还在那个教室看到了红绫和长烟呢！”

    “！”飞暮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你说真的？”

    乐一脸骄傲地点点头：“是啊，就在楼梯口那个玻璃门教室。”

    飞暮和秋池、红绡面面相觑，一起跑上了楼梯。

    玻璃教室和楼梯之间是没有空隙的，三个人蹲在不同高度的台阶上往玻璃墙里看，果然看到了里面有二十多个人，其中不乏她们熟悉的人。教室里的人终于感受到了她们的视线，红绫转头，惊喜地拍了拍长烟的肩膀，两人一同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待会儿一起吃个夜宵？也不知道这里提不提供夜宵…”

    “可以可以。”飞暮看了眼时间，“那我们先下去了，你们散了去楼下找我们啊。”

    三人火急火燎地冲回教室，后脚他们的班主任就走了进来。班主任叫流冰，人如其名是个有些干瘦的冷冰冰的中年女人，大而圆的眼睛里有放着坚定而好胜的光。说是班主任，其实她只带了这群人一年，也就是刚入营的那一年。分层后他们去了a班，有更厉害的老师教导，也就不怎么和流冰有交集了。

    她把手中的资料放在讲台上，开始说话：“我们这次集训时间是20天，具体是前十天夯实基础，后十天提高训练，日常安排跟在训练营里差不多。这里条件没有训练营的好，所以我们上午前段在外面的训练场训练，后半段在室内，下午前半段在室内，后半段去训练场，晚上的安排待定。食物会送到门口大厅，也会提供夜宵。…”

    飞暮听到有夜宵，小声跟秋池说了个耶，收获无语眼神一枚。

    “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可以去训练场或者其他地方熟悉一下，明天正式开始训练。”

    目送流冰离开教室，飞暮立刻一手扯着一个人站起身：“走走走吃夜宵去。”

    走进大厅，果不其然看到了等着她们的红绫和长烟，还有一个杜蘅。

    “去你们寝室？”红绫拎着领好的夜宵。

    “走走走，我都饿死了。”

    “所以…你们怎么也来了？”问的人是秋池。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数据库计划吗？”长烟嚼吧着鸡腿。

    “是，第二年的时候？”秋池跟红绡对视了一眼，“你选上了？”数据库计划透露的信息不多，饶是参与计划的红绫和长烟也知之甚少，只知道是要在人脑的神经网络中植入一个数据库，这个人就可以不凭借任何工具在大脑中直接查询到大陆上几乎所有的开放信息和西陵的部分机密信息，而且，植入过数据库的两个人可以不凭借任何通讯工具直接进行交流。最吸引人的部分，却是这个计划的福利：参与计划的人毕业后可以直升西陵第一研究所，不想去研究所的也可以去别的心仪的机构或者部门，城域直属的机构部门面试时还给予优先权，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能离开西陵城域。

    “也不能说选上，我们通过初试和复试了，这次集训过后还有一个终试。终试通过，才算是加入这个计划。”红绫说。

    “初试复试都考些什么呀？”

    “都是记忆力。初试简单点，复试难一点而已。”

    “哦…”飞暮咽下嘴里的食物，“那加入这个计划以后你们还在阳景区训练吗？”西陵第一青训营其实有三个分区，总区山舞区，他们所在的分区阳景区和最小的分区淇水区。山舞区每年收十一个班的学员，阳景区收四个班，淇水区只收两个班。其中阳景区的学员平均实力最强，山舞区其次，淇水区则是学费最为昂贵的分区。

    “不知道。我觉得最有可能会去淇水区吧。毕竟总区人多不方便，淇水区最有钱而且人少，很适合搞这种研究。”红绫分析着。

    飞暮和长烟点点头，跟她们的分析差不多。

    “淇水区那群人是真有钱，我可太羡慕了。”飞暮说。

    “别说的跟你很穷似的，阳景的学费也不便宜好吧。”秋池白眼。

    “哎呀，这不是给我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么。哪像你们啊，一个个家里都有矿一样。”飞暮家庭并不穷，但跟其他人比起来，确实显得有一丝寒酸。红绫父母都是西陵某个大品牌公司的高管，长烟父母是都是城域建设的高级工程师，红绡家里有家族企业，秋池母亲是企业高管，父亲也是工程师。而飞暮的母亲是个夕阳产业的小白领，父亲是城域工厂的职工。得益于她父亲的理财本领和长远眼光，家里经济状况一直不错，飞暮也在和谐的家庭中养成了自信的性格，并不会在一群富人中感到自卑。

    “有钱又怎么样，山舞那儿还有权呢。”秋池说。

    “可别，嗝…”飞暮接过长烟的饮料，“我听说那边儿整的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嗝…可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