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落下山去,伏韶和青爵仍然在亚拓城中漫无目的的游荡。
他们并没有立刻去寻找君迟和霜宗,在考虑到他们有自己的计划,伏韶决定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们为好。
独孤极似乎是因为之前想到的事,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买醉浇愁了。伏韶可不想现在跑过去,触他的霉头。
“唉,好无聊啊。”伏韶仰天长叹。既不能找出独孤极的恶念,他的至贵物也没有一点头绪。就连他自己身上的真实节点伏韶也没法控制。
青爵其实也知道真实节点的事,也知道如何使用它。但就凭伏韶现在的力量就想控制真实节点,那就是妄想。就连他得到真实的审判之力,也仅仅是一个巧合。
“你若是真的想干些什么,那还不如好好磨砺你的审判之力。”青爵用带有极大酸味的语气道。
审判之力虽然强大,但毕竟是万界大一统时代的产物。青爵只是曾经听判官提到过一句,所以他和伏韶一样对审判之力一无所知。
“哼,说得到轻巧。如果你可以忍受那种身体被斩断的“快感”,这审判之力让给你也无妨。”
“那还是算了吧,吾无福消受此等力量。”
“对了,独孤极不是走之前说,那个小巷里藏着孤魂吗?”
伏韶不知道青爵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道:“对啊。怎么?那里难不成还有别的东西衍生出来?”
青爵学着独孤极的表情神秘一笑,“你猜对了,凡是孤魂所存之处,定然会有衍生物。更何况这孤魂曾经还是一位国王。”
伏韶看到青爵学自己师父的表情,忍不住一巴掌糊了上去 又将它的翎羽扇落了些许。
“啊!吾的翎羽!”青爵竟然不在意疼痛,马上飞到他掉落的翎羽前。眼神中带着万般的心疼。
“这样下去,吾迟早会变成秃头猫鹰了……”
“活该。”伏韶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但他还没有无趣到打击一只伤心的渡灵青眼。
青爵在地上哀悼他羽毛好久,才缓过劲来。伏韶马上把它拎起来对他说:“好了吧,快跟我说说那个孤魂国王的衍生物。”
对于伏韶的着急,青爵很是无奈。
“你现在倒是不怕危险了?吾可是听说你刚进入忘川河的时候,可是被那些没有用的水鬼吓个半死。”
“住嘴!你这个死鸟!”
……
伏韶一路和青爵打打闹闹,好久之后才回到那条小巷。在最后扯下青爵一根羽毛后,伏韶才重新严肃起来。
青爵抚平了身上混乱的翎羽,用有源的眼神看着伏韶不发一言。伏韶回头一看,被青爵的幽怨眼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无奈的扶额。
“好了,吾也不跟你瞎闹了。虽然你以后可能都不会碰见这种流浪的孤魂,但既然这回遇上孤魂,吾就跟你明说了吧。”青爵清清嗓子,收拾起玩弄伏韶的心思。
伏韶也马上认真起来,竖起耳朵像个认真听课的学生。
“孤魂的来历独孤极已经向你介绍过了,那吾就来补充一下渡灵司所给的信息。
孤魂是不愿进入渡灵司的亡故灵魂,会在周围形成很多,有灵魂物质残留的区域。这种区域被渡灵司称之为灵煞界域。
而灵魂物质的残留会对土地产生很严重的腐化,这种腐化哪怕是将这里的孤魂清除,也不能完全净化消失,所以渡灵司才如此深恶痛绝孤魂。
而只要在灵煞界域之上,就会衍生出类似恶念的怪物。这种怪物本质上跟恶念一样,都是没有生命的。只是孤魂的真正恶念并不能从灵魂中出来,所以你可以把这种衍生物当做恶念和大地还有灵魂的融合体,渡灵司叫他们离恶之息。
离恶之息本身是从恶念中泄露出来的,所以并不是很强大。但他们同样致命!他们在被杀死前,会对敌人释放出体内的残留恶念。这种残留恶念会腐蚀万界众生的灵魂,如若不及时净化,那灵魂就会被腐蚀殆尽,不入轮回。
但这种腐蚀只会斩杀了一定量的离恶之息,才能显现出来。不过如果被它们抓伤的话,那这种腐蚀程度就会瞬间放大到扰乱灵魂的程度。如果连续受到伤害,那就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等死吧。”
听完这一切的伏韶睁大了双眼,他原本以为恶念是渡灵司将灵魂中的种种意志,在暂时性世界中实体化而来。没想到这恶念竟然也可以自行出现,他倒是又一次小看了这恶念。
“还有,离恶之息是渡灵司是渡灵司必须清除的东西,所以如果摆渡人碰上离恶之息,渡灵司会立刻察觉,并将摆渡人身上的真实节点启动。真实世界中的离恶之息就会和这里的离恶之息重合。
但这样一来,你如果受伤就极有可能沾染上分世之力,那就难办了……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不论离恶之息被杀灭多少,只要不踏入孤魂的主要领地,他就不会有任何反应。”
伏韶仔细想想,忽然觉得不对,马上反问道:“这样啊……不对!如果遇上离恶之息真实节点就会被启动,那遇上孤魂呢?或者说在真实节点开启的时候去诛杀孤魂呢?”
“真实节点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每一个真实节点都只能单独对待一种事物。
就像因为真实世界中的那份审判之力,还并没有被人发现,仍然存放在那里,所以你才能靠着巧合发动的真实节点,让实虚两份审判之力重合,在暂时性世界中真正得到了它。
所以,其实暂时性世界中除了灵魂的过往还有模拟出来的生命,其他任何东西都是与真实世界同步的,只不过大多时候暂时性世界都没法真正影响真实世界而已。
看到伏韶不知所措的样子,青爵语重心长的对伏韶说道:“你想想,让真实世界和暂时性世界重合需要多少条件?真正要启动要多大的威能?渡灵司的力量是凭空而来的吗?这些你都没有考虑到。伏韶,你还需要成长。”
伏韶却没有回应,手中攥紧了皓月寒华,他知道自己还是太鲁莽了。
青爵继续道:“至于碰上孤魂为什么不开启真实节点,那是因为虽然孤魂在渡灵司诛杀榜上比离恶之息高,但他们的强大也不是离恶之息可以比拟的。而那些可以对付孤魂的摆渡人,也有了能自己开启真实节点的能力。”
“到头来,还是因为我太弱了是吧。”伏韶低着脑袋,青爵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出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只好回应道:“额,嗯。你这么理解倒也是没问题。”
“那我们走吧。去杀离恶之息。”
伏韶起身,稍稍挥舞了一下皓月寒华。在青爵的眼中,他们又与之前多了几分不同。
“伏韶,审判之力的影响太大,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有些享受这种变化,还有变强的渴望。”
青爵知道他现在是真的心意已决,只得轻叹了一声,随即展翅直冲霄汉。渡灵青眼的威严似乎在这时开始蜕变,平日里面对伏韶的像小猫一样的神态被收起。现在,它是猫鹰渡灵青眼,青爵!
“好!那吾便陪你战斗一回!”
伏韶也笑了出来:“对嘛,这才有我伏韶的从渡者的样子!出发!”
一人一鹰共同迈向幽森的小巷中,独孤极看着他们的背影,已经隐隐有些强者的心灵。
“好小子,看来你是不会辱没我的名声。那我……或者说我的灵魂可以安息了。但……”独孤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解脱,但最后好像是在犹豫什么。
“暂时性世界。哼,如果我能突破桎梏,或许早就能将他们踩在脚底下!”独孤极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朝着和伏韶相反的方向走去。
反观伏韶一行,他们已经深入到了幽森小巷的深处。
眼前的景象与他们站立之处仿佛两个世界,浓重的黑污满地都是,看着就像冤魂血池一样令人反胃,即便它们本身并没有任何气味。
青爵突然道:“伏韶,我们快进入灵煞界域了。你准备好了吗?”
伏韶拿起皓月寒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曾出现过的桀骜。
“早就准备好了,今天就来试试我新获得的审判技。”话音刚落,他便一脚踩进了带着黑污的土地。
顿时天象巨变,宛若黑布一样的污泥瞬间涌入天空,覆盖在了整个灵煞界域上空。因为伏韶是一只脚踏入灵煞界域,另外一只则是留在原地。所以一半如无光之域,另一半阳光普照的景象就呈现在他眼前。
“哈,倒是有几分震撼!”伏韶不知为何,可能是即将面临战斗,他的精神似乎亢奋起来,对清除恶念的狂热充斥着他的心神。
而灵煞界域中的黑污也开始分泌出无数的个体。这些个体浑身漆黑,唯有面部有一个相同的复杂奇怪纹路,纹路上还泛着虚白色的光芒。它们形态各异,根本看不出有一丝人类的身形。走着、爬着、单脚跳着、甚至还有长出不对称的双翼,努力在空中保持平衡飞着的。
这就是离恶之息了吧,伏韶暗暗想到。
“来吧,就由手中的武器来决定生死!”他手持那巨大银色镰刀皓月寒华,等待着离恶之息的到来。
群魔乱舞,刚刚得到新生的离恶之息,将头部的发光面纹全都对着伏韶。这样的场景十分惊悚,但已经陷入狂热的伏韶根本不会有所畏惧。
“吧唧吧唧”
无数的离恶之息踩着地上的黑污,发出极其恶心的声音。青爵被这种场面震撼到了,毕竟它飞翔在空中,所看到的景象远比伏韶要多得多。
“伏韶,要小心,吾小看了它们的数量!”
“哈哈哈!越多才杀的痛快!”伏韶的狂热再一次引起青爵的担心。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第一个离恶之息终于来到伏韶的面前。很显然它们并不能发出声音,数量如此之多的离恶之息,伏韶竟然没有听到除了它们踩在黑污的吧唧声,没有听到任何别的声音。
伏韶轻轻突出一口气,面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遇到老妇的恨的那个软弱青年了。
他将皓月寒华高高举过头顶,眼神中寒芒一闪而过。
“开始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