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川的律师事务所在一个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外面看是一个扭曲的圆柱体，罩着一层玻璃幕，晚上流光溢彩霓虹闪烁，张伟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曾经把这里当过景点转过一次，唯一的印象就是东西忒贵，范小川把张伟约到了这幢大厦的地下二层。虽然是吃午饭的时间，但人却不是很多，安静的日料店，幽忧的日本小调，两人各自捧着面条填肚子，一份小鱿鱼，一叠纳豆。纳豆是张伟点的，有点小贵，他平时是一定不舍得吃的，结果这次也没，那个味道并不是一个小老百姓可以承受的起的，就这么浪费了一叠十好几的高营养的豆。

    嘬完最后一根面条，范小川又捧着碗喝口汤，才抹抹嘴准备开口，张伟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张伟”小律师的声音很好听，“这次约您过来，是要说两件事，您也看到了，这不算一个正式的场合，所以我跟你说的事情也算是私事吧，第一件，关于那天的车祸，我相信您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你必须说清楚，这对我们破案，把凶手绳之以法有很大的帮助；第二件事，或许您不想听，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一个噩耗，季大师圆寂了，他给你留下了一部分遗产，这个经过律师处公证后会给你，不过也不是多少东西，就是一箱书和一些小物件，我可以下次上门的时候顺便给你搬去，季大师与我是忘年交，我有破不了的案都会去找他，我尊称他一声大哥，他也会叫我一声小弟，现在他走了，我连个问的人也没有了。”

    范小川说完，就默默地盯着张伟，盯的张伟头皮发麻。他说的太快，张伟的脑袋里乱成一团，抽丝剥茧就是，刚认的师傅没了，但是给他留下一些和一个麻烦。他揉搓了一把脸，缓缓开口“我并不会什么仙术道法，师傅也是才认的，只给我一本书，我还没看完，不过我在车祸现场捡到了一个鬼魂，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鬼，不过你可以抽空来我家，你们自己聊。”张伟说的很坦诚，他真的什么也不会，范小川点点头，认可他的作法，并约定了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吃过午饭，张伟又赶紧跑回公司，地铁三战地再转乘公交，到公司的时候，下午的工作时间已经开始半个小时左右了，虽然老板和领导都不在，但他还是在前台到了一杯水，敞开衣服，假装只是去倒水的样子才回到座位上。可就因为耽误的这半个小时，走之前的那块硬盘无论如何都处理不好，敲敲弄弄忘了时间，下班的时候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手机上也罗列了四五个未接来电。张伟不喜欢等人，因此他向来不好意思让别人等，所以通常结果都是他等别人。这次虽然已经晚了，但是他不能让自己更晚，下楼的功夫久打了一辆顺风车，又赶紧给范小川回电。

    “范律师吗？您好，我是张伟，我正在赶回去的路上，您稍等。”“我是范小川，那个，你家在什么位置来着？我好像找错地方了。”“您现在在哪里？”“我在地铁站附近，走了一圈，又走回来了”“好的，你看一下马路对面有没有一家动物园咖啡？”“啊啊，我看到了，有的！”“到哪里等我，我大约20分钟左右到。如果不塞车的话。”“好，你快一些。”

    张伟到达地方的时候，范小川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笔挺的西装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大衣，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盯着手机看得合不拢嘴，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全无白天时候的精英模样，就连张伟走过去他都没有发现，张伟静静地站着，看他，看他的手机屏幕。一个精致的手术刀划过尸体的肚皮，里面的脂肪迸发而出，险些溢出屏幕，医生带着手套从哪个满是黄油的肚子里挖出一个器官，颤巍巍的像日本豆腐一样，然后装进身边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里。视频大约十几分钟，油腻的画面冲击着张伟脆弱的健康观，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运动，坚决不能变成视频里的样子。看完这个视频，范小川滑动手机准备看下一个，张伟实时阻止了他的这个行为，他伸出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三下，范小川猛地抬头彷彿被吓到一般，由于反应太大反到吓着了张伟，两个人都闪了一下。

    “走吧。”张伟酷酷地在前面带路，范小川捧着杯牛奶跟在他后面，是的，是牛奶，因为这个时候喝咖啡，那他今天晚上就甭睡觉了。张伟在空中随便画了几下，这是他唯一会画的一个符，可以打开阴阳眼，范小川眨个眼的功夫就看到了鬼魂，鬼魂也彷彿感觉到了他们，一路飘到他们面前。“啊，你真是一个好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这是你给我请的律师吗？”“是您的妻子找到我的，我叫范小川，您好”范小川看起来温文尔雅。张伟挥了挥手“你们聊，我去做饭”就一头扎进厨房，连水都不用准备。

    做好饭出来的时候，鬼魂已经不见了“他说了什么吗？”张伟端着一盘西红柿炒蛋放到桌子上，随口问了一句。“他说，工作上他只是负责执行，所以并不会有什么所谓的仇家和竞争对手，平时也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很多时候他都会忍一忍，所以不会得罪什么人，而他和他的妻子，结婚7年，一直如胶似漆，现在生下来一个女儿，已经一岁半，会叫爸爸了。”范小川跟着张伟进厨房，一个端着菜，另一个拿着碗筷，坐在桌子边，从吃饭开始，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

    “我有一个问题”张伟咽下最后一口饭，“什么？”范小川抬起头，嘴上挂着西红柿汁。“你刚才说是他妻子让你来调查这件事情，可是为什么我在车祸现场就看到你了，别告诉我你也是碰巧路过。”张伟咄咄逼人的语气问的范小川一愣，随即乖乖地点了点头“车祸的发生时间是早上7点到7点半之间，你路过那里的时候是8点三十，算上堵车的时间，我去找你的时候大约八点四十左右，这段时间经历了围观群众报警，警察戒严，取证，以及给我们boss打电话。是boss分配我去的，”范小川耸了耸肩“后来他媳妇去报案，难道要交给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吗？”也对，没毛病。

    “你要怎么查？”“查对面那个车的车主呗，刚一出事人就跑了。能做出这种事的很有可能是两种人，一，家里有靠山的，过两天就会出现一个替罪羊来自首，到时候，我们也就不用麻烦了；二，文化程度低的，认为一跑就可以了之的。”“那车还在吗？”“这是租来的车。”“哦”张伟觉得自己真笨，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没有想到。

    范小川找遍了所有的出租车公司，其中当天租奥迪的人有六个，范小川拿着身分证号去户籍科查当，又进行着一排查，其他几个车主都没有在车祸现场附近逗留过，只有一个，查不到人，因为身分证信息，是假的。身分证上面的人根本不会开车，甚至驾照都没有。案件进入僵局，范小川过着张伟的小摊子坐在张伟家里的沙发上等着张伟做饭，他还是想让张伟再去一次案发现场，或许能看出点什么来呢，以前老季在的时候，可不用这么麻烦，捏捏手指，就全都知道了。张伟叼着筷子“你让我去看啥，你咋不去调监控呢，现在像素那么高，估计监控更不能差，你去看看，或许能看罪犯的脸。”范小川认真地点点头“看过了，没有。待着口罩和面具，啥都没有，哥，要不你把阴阳眼打开，我和那谁再唠唠。”张伟从善如流，行，只要不来烦他，干啥都行。

    范小川看着鬼魂的时候，突然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他看着鬼魂冷笑一声，然后霸占了张伟的房间，还繁琐了卧室门。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一人一魂才从里面走出来，鬼魂垂着头，飒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尴尬，范小川扒了一把浏海对张伟说“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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