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尽管卫千辰努力耍宝,逗得卫国公夫妇喜笑颜开,可他能看出,卫千山并不十分开怀,只是强颜欢笑。待用罢了晚膳,卫千山要回绝凌阁,温柠栀颇为担忧,卫铭昭却默不作声朝她挤挤眼睛,温柠栀定睛一看,原来是卫千辰这尾巴又缀了上去。她微微一笑,放下心来。
“大哥,在清风苑中有母亲看着,倒是不好多饮,不若你随我去抱香苑,咱们兄弟两个畅饮一番!”卫千辰兴致勃勃道。
“只怕五杯下肚,你已熏熏然,倒要叫我哄着你,何来畅快?”卫千山似笑非笑道。
“弟弟自知器易盈,不比大哥量如江海,不若我饮太液白,你饮竹叶青?”
“合着你饮糯米甜酒,倒叫我饮那竹叶青?”
“大哥不喜竹叶青?那大哥可饮得屠苏酒、寒潭香、秋露白?我这里备下的可都是好酒啊!”
“好,好。看来今日你是存心要灌醉我。我倒要看看,你饮那太液白可能胜我?”卫千山怒极反笑。
抱香苑中,卫千山心中不畅快,不待卫千辰劝酒便自斟自饮喝得酒酣耳热,他举杯幽幽道:“成亲两年,我以为我之间的夫妻情分虽非如胶似漆、轰轰烈烈,却也是相濡以沫、细水长流,今日之事令我幡然醒悟,原来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话毕,他一饮而尽,复又斟满一杯,道:“那热烘烘的古董羹都驱不尽我心中的寒意,这寥寥几杯酒液下肚,倒叫我感到融融暖意。所谓‘酒暖人心’,不外如是。”
卫千辰知晓卫千山向来坚毅,枕边人的背叛一时令他难以接受,可他终究能迈过这道坎去。如今不过是借着与他喝酒的机会,让他一吐为快。心中的伤痕,总要先放出淤血,方能快速愈合。
卫千辰亦举杯同饮,语气怅然道:“今日之事,大哥可会埋怨我?”
“我应该谢你,为何要怨你?”
“往日我们所有人都隔着一层薄纱看她,她是那样一副温柔和善,柔情似水的样子。若非是我处心积虑揭开这层薄纱,让那谢姑娘现了形,你们如今还在卧房中和和美美地说着体己话。”
“真真是器易盈,几杯太液白也能吃醉了你。白日那个聪明伶俐,足智多谋的辰儿哪里去了?”卫千山微微一笑道:“虚情假意怎能当真?真相虽令人痛苦,却也让人清醒。我该庆幸如今不再被人愚弄欺骗。”
“此事辰儿心中有愧,还好辰儿不恋美色,往后若是遇上天资绝色,楚楚可人的姑娘家,都为大哥寻来。”卫千辰爽快道。
“你倒是慷慨,将自己不合意的都让给了我。”
推杯换盏之间,卫千山已是酩酊大醉。卫千辰着人将卫千山简单清洗一番,安置妥当,便带了来宝去绝凌阁。
“公子,我们现下去绝凌阁做什么?”来宝疑惑不解道。
“自是去取了大哥的朝服来。若明日大哥醒来要去上朝,也不必回绝凌阁同那谢姑娘相看两生厌,徒增尴尬。”
来宝恍然大悟道:“果然还是公子想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