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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盗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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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

    家师刁将军辞官以来,退居山林,游荡江湖。山下的村庄敬师父之名,尊师父之贤,特意改乡名为刁乡,这些年与刁家关系也是极好的。

    如今,他老人家会友数月未归,七月十五迫在眉睫。若想稳定这次的盗局,助刁乡不乱,毕要参与,盗其中,方可辨清局势,从而谋存。

    这玫瑰玉本是二十余年前师父师娘的定情之物,不值一提。但那时巧经案子,江湖中油醋一锅端,几经误会,便有了盗姑之名。盗姑本是虚渺,名气声望却意外都很大。当然,师父也凭此虚名便宜行事过。

    还有,盗姑从未以真颜示人,因此江湖中也是认玉不认人。持此玉,可在紧要关头,借予立威。

    “泪儿,汝沉稳,肯定能成事。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汝是轻功最好的。轮速度,汝若第一,没人第二,第三也定要慢两倍有余。盗,正是唯轻,唯快。汝条件如此得天独厚,师娘实在找不到第二人选……”

    “不过万事依旧要心为上,江湖偌大,天外有天。”

    “遇事不要逞强。以汝的轻功,若想走,没人留得住。我也因此最是放心。这块玉暂且收好,盗本就是不露面的,汝也不用惧些什么。”

    “我长子刁浪明天巧要下山刁乡处理些事情,你们也可相护扶持,提前了解了解情况”

    “刁家养汝九年,我对泪儿最是放心,汝帮刁家,亦是帮刁乡”

    师母的话毫无条理,一锅翁全炸在红姬的脑子里,她不愿顺理。只知道,既然是师母有求与晚辈,去做就是了。

    至于刁浪,从不对胃口,能躲便躲不多事便好。

    不过盗姑之名过于隐秘与飘渺,刁浪刁楠全然不知。可见师父并无意公之于众。那么自己也一定要有意识的瞒着,不能多事。

    刁楠丫头是偷溜出山的,七月十五日恰巧及笄,必得归山。参成人礼,不必盘算于她。况丫头心中有事,似与这儿捕快有所过节,客房有余。态度坚决,不肯同住。那华立也确实总让人看着不踏实。

    只得陪同躲出来,以求宽慰。

    夜莺有叫。单薄却不凄凉。

    观察、踩点,深夜最是时候。

    但红姬还是更愿意一切还是等天亮再做打算。

    这里太过荒凉,万万不能把刁楠一人留着,无法放心,也不安全。

    抬眼帘,眸子冰凉,比玫瑰玉的凉还要不近人情一些。她好似天生就透着一层冷,拒一切于千里之外,叫人不敢多斜视一眼。

    叶子泛嫩,无风也轻轻摇晃。

    四更刚到,便已能掐出水来,用心凝华着天地之精融的露珠。

    她安安静静的盘腿坐着,板直着身体,微闭着眸子,好似与世隔绝,又似融于万物之中。

    红姬自顾自的整理着这一天所了解的环境,所发生的事,一切总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

    这茅草屋虽,但论尺寸论习惯来看,绝不会只有一丈远的一间。

    残缺门上的蜘蛛的厚重,日积月累有些年头,却有人居住进出,说明定有其他门路来往。

    奈何不确定因素太多。

    方才天色太阴,乌漆摸黑的,不能断言什么。

    自己资历尚浅,吴虺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身份,更不敢妄加揣摩。七日软三散解着麻烦,七日后正是十五。若有变数,的确可以在危机关头利用一番。如今也先走一步看一步,毕竟知之甚少。

    “吱呀呀。”

    薄雾冥冥。天已亮了半。

    听到轻微动静,红姬微闭养神的眸子立刻睁开,上下环视。更寒冷了几分。手也不用撑地,盘坐着的腿直接撑地站了起来。腿上绑着的短剑已然备好,半出鞘握在了手里。

    吴虺悠哉游哉,拄着路边捡的半截棍子,渡步回来。很自然推开破烂的门,门也是自然的发出耳熟的老旧声响。一切是那么自然。独有一阵不自在的风掠过。弹指间,红姬就已然半开着匕首闪到吴虺眼前。她的速度之快、之轻、之敏锐,着实惊了吴虺一跳。

    “我,吓到你了?”

    吴虺一动也不敢动,没有一点杀伤力的一截棍子从手中滑落,半曲着膝盖,双手举过肩膀,急忙缓解气氛,梗着脑袋心翼翼的问。

    “对不起。”冷霜的眸子对上那惶恐的眼神。她竟然潜意识的错开了,像做错了事心虚的孩子,不敢与其对视。

    一抬手短剑入鞘入袖,她浅浅的说。

    “不进屋去吗,外边露气重。衣服该湿了。”吴虺定了定神,缓了过来。并没有因方才的惧怕而多么的不安,像同多年的朋友交流一般,很是关切。

    “”红姬心不在焉,端详这男孩儿的全部:上着深衣,多块破烂粗布拼接而成,还有被刮坏的部分。下着穷裤,用稻草绳子记着裤腿,一股土臭气。他手掌的虎口处老茧很伸,但比起握剑持刀更像是常年耕作所致。难道真是一个普通人?这个村里会有普通人吗?

    吴虺并没有因红姬审视般的不友善瑟瑟发抖,反而跟着她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了自己一遍,我?有什么问题么?“呃”

    良久。

    “主人不在,不敢唐突。”

    原来红姬还记得他的客套问题又是微微愣。

    “你们需要找房子住下的吧。”

    “其实,我知道王大娘家西间没人,那儿虽也不考究,却也干净。两间客房只租给了柯医一间,他们是好人,江湖名气亮,你们能住的踏实,还可以管饭菜,若是愿意,太阳出来了我领路即可。”

    哪怕红姬面不改色,吴虺也察觉的出,在自己这疑迹点点的破窝里,鸡兄,是断然不敢放松警惕的。而她,不露憔悴自憔悴。需要休息。

    “谢谢。”红姬诧异,随即低头,声说感谢。他是在帮我吗?好像是的。

    这声道谢当真是发自内心的。谢谢你啊,吴虺。

    阴霾着。她的内心忽然在这一瞬间闪过一道光,是他暖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