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着我下了船,而他必须将船重新划到海中央,因为靠近岸边的区域,鱼少得可怜,几乎捕不到一条鱼,父亲就要调头回去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我看到父亲躲在船篷下,而这时雨雾已经弥散了我的视线,父亲连同小船一起消失在广阔的海面。我必须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以免我全身衣服都被雨水淋湿,我是说尽管天气并不寒冷,可穿着湿衣服去上课总是让人想想都觉得不高兴。
我看到前面有一间破庙,庙门口有一棵很大的树,远远望去大树仿佛要吃掉破庙似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这时雨越下越大,我将书包顶在头上向破庙跑去,我险些被地上的破木棍绊倒,但我还是如愿以偿进到破庙里,我看到门框上面结着密集的蜘蛛网,有一只花斑蜘蛛爬在网上一动不动,我并没有打扰蜘蛛休息的意思,我小心的避开蜘蛛网向庙里走去,但我还是惊动了蜘蛛,它迅速的消失在网上。因为我的正前方有一尊佛像,尽管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我还是很恭敬的向他鞠躬,佛像后面的房顶已经坍塌,瓦勒掉的满地都是,房脊也已经掉下来,斜着搭在石佛的一边肩膀上。我只是进来躲躲雨,并没有要整理这里的意思,但我还是整理了,我将门上的蜘蛛网用木棍拨开,我是说我抓住木棍的一头,远远地拨开蜘蛛网,我害怕那只花斑蜘蛛,要是被它咬一口,我简直会当场死掉。做完一切后,我坐在石凳上,期盼雨早些停歇,这时我想到了装在衣服袋子里的黑色药丸,我担心它有没有被雨淋湿,我拿出来的时候,它完好无缺的包在黄色绸缎里,我将药丸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又盯着看了一会,接着我将它放进嘴里整个吞下。我是说那颗黑色药丸除了味苦以外并不好吃,而这时我发现外面雨已经停了。正当我背起书包准备离开寺庙时,我的肚子感到一阵剧烈痛疼,就像是有一个东西在里面来回窜动,我必须用手使劲按住肚子,痛疼才会减轻,而这时我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长生后的痛苦就是你亲眼目睹身边的亲人一一老去!”“是谁?你是谁?是谁在和我讲话?”我大喊。而这时那声音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你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
“长生的痛苦就是亲眼目睹身边的亲人一一老去”
“我不要长生,我不要父亲,母亲老去!”我喊道,因为我爱我的父亲,母亲,我简直不敢想象没有她们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机会了,你已经服下药丸了,你的命运将会从此改变。”那声音又传到我的耳朵。而这时我感觉我的身体在生长,因为我看到我的衣服袖子变短了,还有我的鞋也裂破了,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朝着破庙大喊,“我不想长大,我要永远做个小孩!”那声音又说道,“药丸的效力已经开始发挥了,你一生身体会发生两次变化,从今天起你已经十岁了,等到下一次长身体的时候,呵呵…长生的痛苦就是亲眼目睹身边的亲人一一老去。”
“那么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当我问这一句的时候破庙突然消失不见,而我就站在刚才从父亲船上下来的地方。
就这样五岁的我承受着十岁的身体,在别人另眼中生活。
我还记得那天父亲接我回家时的情形,我老远就站在岸边,看着父亲划着小船一步步靠近,因为我当时生气极了,老师今天居然当着全班学生的面问我是哪班学生,是不是走错教室了,我当时真想骂她几句,可是我并没有骂她,因为她还是我的老师。
父亲将船停在岸边,上岸后他冲着我笑了笑,但我敢发誓这绝不是父亲看到儿子时的笑容,只是一种友好的笑容,比潮水退的还快。
“爸,我们回家吧!”我说道。
我看到父亲一愣,他脑袋向四处看看,以为我是在喊别人。“爸,我是俊儿啊!爸,你不认识我了!”我急的哭了起来。
“俊儿,我的俊儿没有你这么大,你是俊儿他同学吧?呵呵…”父亲笑道。
“爸,我是俊儿啊,我真的是俊儿啊,不信你看看这里……”我将衣服袖子挽起来亮给父亲看。我一出生就留下的胎记,我还记得母亲经常笑着说,要是我的俊儿丢了,我才不怕找不到呢,我的俊儿手臂上有一块胎记,只要看到这个胎记,就一定是我的俊儿没错了。
“你真的是我的俊儿?”父亲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我手臂上的胎记摆在他面前,父亲就算不信也由不得自己了。“俊儿,真的是你?”“是啊,爸,真的是我!”我哭着说道。“你怎么突然长大了?”父亲问道。本来要告诉父亲因为我吃了那药丸,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回头一想,老人曾经说过,不可以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在第二天死去。
“爸,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早上你送我下船后,天突然下起了雨,我就在那间寺庙躲雨。”我手指着空荡荡的地方说道。
“我送你下船后天下起了雨?”父亲疑惑的望着我。“什么时候下的雨?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哪来的寺庙,这个小镇上根本没有寺庙。”父亲的话让我当时惊恐万分,天明明下过雨,那里明明就有一间寺庙,父亲为什么要说没有呢,难道我看到的都是幻觉?
那晚我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我听到父亲和母亲在小声说话,“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会长这么快,我得想想法子,这样下去不成,人家会说笑话的。”“会不会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母亲说。“嗯,有这个可能,我明天去请张神医来瞧瞧……”当我听到父亲和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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