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西钥宸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新娘子的神秘感丝毫未减。什么样的女子得以嫁入衍羽山庄?
西钥宸出入任何场合从不带女眷,身边只有伺候的厮,也从不与女子亲近,关于他的传说,着实太多!
甚至有好事者妄言他不能人道……
这就过分了,但面对这些蜚语流言,西钥宸只采取一个态度——无视
与西钥宸有生意往来的人太多,他常年游走在外,志同道合的友人也有很多,想要巴结他的更是不计其数。他要大婚的消息一经放出便不胫而走,整个东陆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不攻自破。
有人说西钥宸在京都偶遇白衣仙女儿,女子才德兼备,温婉贤淑,宸公子追求了好久,人家美人微微矜持了些便顺势羞答答地应了。
有人说京都有位官家姐看上宸公子一表人才英明神武,一见倾心,自己向父母提出非他不嫁,宸公子终是被她感化。
有人说京都宸公子于一个卖唱女一夜雨露,并重诺娶她为妻,那女子怕污了他的名,死活不肯答应他,宸公子二话不说打包回府。
各种各样的版本,越传越邪乎,好似他们亲眼所见,更有闲人把这些趣事逸闻编撰成故事,由说书人在茶楼中传述。
西钥宸任由外面的人胡乱揣测就是不表态,始终没人知道,新娘子到底什么身份,他这保密工作可是一绝,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任谁也无法探知一二。
总之,能嫁给西钥宸,必定是大家闺秀,德艺双馨,否则,也配不上宸公子这样的身份。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震惊朝野也轰动江湖,不过,西钥宸大婚的消息一传出来,死死压住了那件事的风头,时隔一个多月,更是被人渐渐淡忘:
两月前,蒙寒门在京都据点安南武馆一夜之间毁之殆尽,玉璃子顾琳琅尸骨无存,至今下落不明。天子脚下也会发生这等事?就算是江湖恩怨,也太过目无王法了。身在京城中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惴惴不安,西钥宸大婚一经传来倒是散去不少愁云。
外界传得红红火火,衍羽山庄内倒是平静如常,不同的是:
下人们忙得热火朝天,但这并不影响西钥涵自顾自的悠闲。当日,她那般好奇的问这问那,如今明知未过门的嫂嫂就在衍羽山庄,她却完全不在意,竟然一次也未拜会过。
西钥涵倒是觉得,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关心自己,记得杨梓留信上说,三年之约……
如今,三年期满,倘若杨梓不出现,兄长又打算用什么缓兵之计?
三年前西钥涵就想坦白一切,想要西钥宸赶紧将杨梓追回来,西钥宸却弄来一封假书信,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他要玩,她怎能不奉陪到底?
不就想让杨梓去蒙寒门吗?当夜便派白七送消息过去,那也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给蒙寒门下达命令。
午后,阳光透过西边的云层倾泻而下,照得人暖烘烘的,西钥涵在庄内最大的凉亭饶有兴致地抚琴。
凉亭建在湖边,并没有提名立匾。来时要经过长廊,还有通往湖中的九曲回廊,三根柱子深入水中,每根柱子上都镌刻着鸟兽,柱子支撑着半亭身。
长廊种着一排紫藤萝,直到凉亭,藤干互相攀爬交错,有一株齐齐绕着亭顶,又盘桓着垂下,将亭子围了个严严实实,飞檐吻兽,碧瓦飞甍掩在紫藤萝成簇成团的叶下,别有一番韵味。
如今春色刚过,花已凋零,只留下一片郁浓的绿!
一名老者恭敬走来,于长廊站定,听完一曲才上前行礼。西钥涵面对湖面,背对老者,从这里望去,九曲回廊蜿蜒曲折,阳光下泛着金光,透过九曲回廊的缝隙,零星可见几株粉荷摇曳生姿,再往远处眺望,便是一片朦胧,似是笼上轻薄的纱,再看不清楚。
几只麻雀在凉亭附近飞来飞去,也不躲人,怕是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罢!一曲《汉江韵》悠扬婉转,沉浮跌宕。时而高扬如流水,时而低回比沉吟。曲毕,她转身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衍生伯伯,您早来,怎么不叫我。”说着,转眼又对附近站着的几名侍女一副嗔怪的模样,“你们也都没瞧见吗?”可眼里的笑意表明她并未生气。
衍生轻鞠一躬,俯首作揖,赞不绝口:“姐的乐声真是越发妙绝了,是我贪耳,这才不叫她们打扰姐,我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西钥涵给下人们递了个眼色,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衍生虽是下人,可在主子面前可以称我,他为了衍羽山庄殚精竭虑,天长日久,即使他是下人,但又是长辈,在衍羽山庄中也算得上半个主子。庄内大大事无巨细,皆由他一手包办,爹爹也从未把他当成下属看待。
衍生作揖,笑道:“姐,庄主大婚您定是要出去招呼客人的,您平时从未在那种场合露过面,我给您准备了些用得着的东西,已经交给兰桐那丫头了。”
西钥涵眉眼弯弯,柔声道:“衍生伯伯费心,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庄主让我来传话,杨公子回来了。”衍生正色道。
西钥涵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回来了…吗?”不由勾起唇角,低笑一声!
杨梓回来了,莫非是为了京都之事而来?西钥涵瞥向别处,自顾自思忖着,心里也没底。
暑气正胜,燥热难耐,西钥涵盯着手上丑陋的伤疤,大指指腹轻轻拂过,麻麻痒痒的,不由出神。
与此同时,兰桐缓步走来,恭敬道:“姐,裁衣的嬷嬷要为姐做几件新衣裳,人已在园子里候着了,可否前去?”
西钥涵提起一口气,轻叹一声:“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