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依旧繁华热闹。
街头巷尾,茶楼饭馆,无不议论新立太子之事。百姓人家茶余饭后多要拿着天家家事,茶余饭后,总要发一番评论,道一声感叹。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去年旧太子朱康逝去,还是今年新立之事,都是帝王家的一番事,隔着高高的城墙,与他们也没多大干系,到底是一日三餐。
“你们知道不,这新立太子之母是张妃,传说最开始是一个宫女。”
“这我知道,张妃其父十年前因延误军机,令粮草被盗。一朝获罪,内府家眷皆被送往内庭充当奴役。这张氏也是好命,竟然遇到皇帝,还诞下太子,没有贵人相助我都不信。”说话的人一脸感叹。
“这么说来,十年前边关那一仗,还和这张妃有点关系?”
“嘘,低声低声。”旁边的人胳膊撞下说话之人。
“你撞我做什么?”被撞的人一脸莫名看向同伴。
“你看那边那位不是姜大人?他可是因十年前那件事吃过亏的,你那么大声,是只怕他听不到啊!”
“这姜大人名姜黎,家族世代出名将,骁勇善战,本人也曾带兵打仗,不可多得的良将。而且这姜大人夫人与当今皇后娘娘乃是同胞姐妹。”
“竟然还有这等关系。不过这姜大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模样,谁人能想到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勇士呢!”听的人一脸震惊。
房内,一位中年男子站在窗边,手紧紧握住茶杯,听着外面的议论纷纷,眼神逐渐变冷。
“姜兄,对于陛下此次举动,你有何看法。”桌旁还有一位男子,不是别人,乃是当朝最年轻的相国,李维文。李维文出身寒门,,学识非凡,气度温文,当年曾连中三元,引得京中女子纷纷芳心暗许,但十数年过去,仍未娶妻。
李维文当然也听到了外面人们的讨论,看着窗前所站之人听到后逐渐变冷的脸色,便放下茶杯问道。
“窗前的男子转过身,坐在李维文的对面道“一年前,陛下听进国师一番天象之说,另太子遇难。今日新扶张妃,另皇后娘娘陷入困境。帝后不和,乱像丛生。朝廷结党分派,一只顾眼前利息,见陛下不顾旧情,新立太子。纷纷倒戈。无论如何,姜家也要站在皇后娘娘一方。”
“姜兄所言有理。请问皇后娘娘凤体可否康健?”
“太医所说,不大好了。”姜黎皱了皱眉头。
李维文怔怔放下茶杯,喃喃道“不大好了?怎么会不大好了?”
见李维文难得情绪外露,男子便说道“娘娘身子一向不大好,当初诞下太子,更是失了元气,一直用药调养不见好。近两年又不断遭到打击,难免情绪激动,便更加不好了。去年得知太子殿下死讯,皇后娘娘整整昏迷三天三夜。今年陛下专宠张妃,娘娘更是受了不少委屈。”
李维文注意姜黎自己,意识到刚刚失态,忙道歉道“失礼,刚突然听说皇后娘娘近况,一时难以置信。”
“是啊,谁会想到呢?世事难料啊!陛下也曾是一代明君,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宠爱非常。现如今……”
“一往情深,呵!”李维文一口饮下杯中茶水。“不过,说起前太子之事,连你也没有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吗?”
“没有,当时太子离开京都突然,护送侍卫虽少,但具是精英,谁料到竟无一人生还。另外陛下急急结束追查,相关证据都被隐藏,没有办法查到蛛丝马迹。”
“会不会是宫中下的手?”李维文一只手虚虚指向皇宫方向。
姜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手指摸着茶杯,两人静静看着对方。
宫中皇后寝殿内,一打扮颇为浓艳的年轻女子站在床前说“妹妹今日来向姐姐请安,姐姐感觉是否有些好转?”
皇后娘娘待张妃礼毕后微微抬手“不必多礼,多谢张妃挂念,本宫身体不适,就不多招待妹妹了。”
张妃不经意扶了扶头上的相思步摇,镶嵌着颗颗去血似的宝石,因形如红豆,便取名为相思。
“这是……”皇后脸色瞬间发白,身体微颤。
“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养病了,待姐姐病好了,妹妹再来拜访。”见皇后如意料之中震惊,张妃高昂起头,得意的笑着走了。
“那个步摇,为何在她那里?”皇后自言自语道。
“娘娘,陛下来了。”宫女刚说完,便大步走进来一个男子。
“今日可有觉得好些?”
“多谢陛下挂念,好些了。”皇后淡淡道。
“适才张妃过来了?”
“妹妹好心。”
“我刚刚时,你眼睛红红的,可是你们起争执了?”
“只不过看妹妹面如桃李,年轻,漂亮,一时有所感慨。”
皇帝转头看向皇后,常年疾病缠身的皇后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岁月不知何时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痕迹,仔细看去,鬓发之中竟然生出了几根白发。他的心中微微发涩,自己有多久没看到她了,没想到她了。
眼睛看向其他地方,轻轻道“你在我心中,仍……”他一时想对皇后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转头就见皇后已经睡过去了。见此,他便走出皇后寝宫,心中不知是轻松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
皇后缓缓睁开眼睛,泪水模糊了双眼。相见不如不见。
“来人!去查查张妃今日头上所佩戴的步摇是何处所得?不要惊动其他人。”吩咐之后,皇后继续闭上眼睛。多少年未曾见过这只步摇了,明明当初是自己亲手,将步摇和他一起埋葬,如何到了张妃那里?她是否知道其中故事,如果知道,知道多少,是否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她身后之人是谁?有谁在操纵这一切?
皇后渐渐呼吸急促,失了往日的冷静。
千里之外的沛县,此时的洛清和贾县令也在也在想着皇后。
洛清自在贾县令处听到旧太子朱康与宫中的一些事后,便在考虑,皇后娘娘,自己今生是否还有希望能再见一面。
自己的病,她的病,是否还能坚持到那一天。看来,前往药阁已是刻不容缓了。
贾县令则在想皇后娘娘的身体还可以支撑多久,一旦皇后病逝,曾支持旧太子定会被大清洗,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帝后不合,贾县令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一些原因。都道时,情之一字,害人害己。当日的人,又有谁可以预料到今日情形。
“老爷,老爷,玉石坊的王掌柜说得了几件好货,看您是否有兴趣?”
“去,去,没看到你老爷我满头官司,哪里有时间去看!”贾县令瞪着管家让他退下。
贾县令叫住管家,“等一下,你刚刚说玉石。”
“是。”管家不明为何。见主人没有事情吩咐,便离开了。
玉石,贾县令突然想到昨晚自己拉着洛清,两个醉鬼参观了自己的私库,竟然还说什么只要喜欢,只管挑的话。现在想想幸亏没挑走什么好物件,要不哪里心疼去。下次一定不带人进入了。
不对,为何会带他进去,还说要送他一块玉石呢?贾县令双手抓着脑袋,苦苦回忆。对,他有一块好玉。那玉造型奇特,像蛇?想起来了,像九。贾县令边回想边用笔画下。画完后,拿起图一看,贾县令大惊。这是,这是他!难不成……
贾县令立马奔到门外,“老爷,你去哪里?轿子在那边呢!”
贾县令没有理会管家的话,跑着出去了。
“哎呦,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到店来了,请进请进,二,给大人上茶。”
贾县令一边喘气一边摆手,“不用,我来寻人的。有没有看到一个少年,一个姑娘住这里的。”
“大人您一定是说那两位仪表不凡的客人了,真不巧,那几位上午刚退房。已经离开了。”因两位客人着实不同常人,店家记忆深刻。
“什么,离开了?店家可知去了何处?”贾县令急问。
“大人,的未曾留意啊。”
贾县令异常失望,转身准备离开,就这样错过了?
“那少年登记入住的姓名,可否告知?”
大人请稍候,让人去查一查,店家翻了翻记录,回贾县令道“大人,那一位少爷登记用的名字是洛清。”
“洛清?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