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清一行人离开客栈后,便日夜兼程前往药阁,欲与洛九会和。
姜柔过了最初几日的兴奋后,整日在马车中颠簸,加上气候不适,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没什么精神。
“姜柔,你看这窗外的风景,可否好看?”
“少爷,现在颠的我只想吐,不想看风景。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啊,天天啃馒头,我的味觉都没了。本以为和少爷你出来是吃香的辣的,谁知是出来遭罪的。还不如我待在府中陪王妈妈呢!”姜柔抱怨说。
洛清没理会姜柔的一番抱怨。继续透过车窗望向外面。
“有什么好玩的难道?”见洛清久久不动看着外面,姜柔好奇,凑个脑袋挤在一边一起看。
“这黄土枯草有何趣味?不看了,不看了。”姜柔挪回身来,拿起毯子,准备蒙头大睡。
“不,他们很有诗意。”洛清放下帘子,说道。
姜柔在毯子的遮掩下眼皮翻了翻,诗意!
“少爷,前面好像有村镇。”
“老乔,马车赶快些,天黑之前到那里安顿。”洛清话音未落,姜柔的兴奋声就传了出来,“哇!终于可以不用睡在马车上了!”
三人在黄昏时分进入了村子,各户人家炊烟袅袅,远远飘来饭菜香味,引得姜柔口水直流,肚子更是咕咕叫个不停。洛清淡淡看向她,姜柔直直将眼神瞪回去,吐了吐舌头。
村中突然有人到来,并乘坐马车,远远的,附近玩耍的孩童就三五成群的张望马车方向,好奇万分。到了近处,孩童们一面心翼翼避离,目光紧紧追随,胆大的几个子跟着马车后面一起奔跑,不住有呼笑声传来。
马车行入村内,洛清与姜柔一起下车步行。只见户户家门敞开,老者或几人成团围在一起下棋,或与童嘻戏,好不热闹。
洛清与姜柔上前道,“各位打扰,晚辈姓洛,名清,与家仆一行三人,路过贵村,今夜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有主事之人专理,是否方便?”
“哈哈,子,不必这么讲究。我是这里的村长,你叫我卢翁便可。远方即来,就是客,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卢大家的,去安排下,烧几个菜,为几位贵客接风洗尘。”卢翁异常开心,摸着胡子笑呵呵道。
旁边这时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和蔼可亲的对洛清他们说“各位先随我来,安顿一番,饭菜马上就好。”
“麻烦这位嫂嫂了”姜柔脆生生的感谢。想到一会就走香喷喷的饭菜,姜柔十分开心。
“哎呦,嘴真甜。好久没见这么模样标致的女娃了!不用见外,我夫家姓卢,叫我卢大嫂就好。”
“谢谢卢大嫂。卢大嫂,这村子叫什么啊?”
“这是卢家村,村子里都是姓卢的。来,到了,这是我家,我家就我老翁,我与儿子三人。这几间屋子都是干净的,你们可以先放下行李收拾下,然后就出来吃饭。”
“卢大嫂,谢谢!这屋子收拾的不错。”卢大嫂笑了笑便离开了。
“哇,这房间真大。这床好舒服啊~”姜柔说着一下躺在了上面,翻了几圈,越发觉得舒服。
不多一会儿,卢大嫂便送来了饭菜,一盘炒鸡蛋,一盘青菜,一盘地瓜,三碗米饭,“乡野之处,只有家常菜,几位不要介意。”
“好香,好香!卢大嫂,您太客气了,我们还要多谢您招待呢!”姜柔深吸一口气饭菜的香。
“卢大嫂,坐下我们一起吧!”洛清说。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来之前我们刚刚吃过。你们就赶紧吃吧!不要凉了”卢大嫂催促道。
姜柔见洛清示意开动,便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边吃边向卢大嫂竖大拇指。
卢大嫂被姜柔逗的连笑不止。
“嗝,好饱,好满足啊!”姜柔摸着滚圆的肚子。
“果真吃货!”洛清嫌弃的看着姜柔一副吃饱万事足的样子。
“大娘,您丈夫是去哪里做工去了吗!”姜柔想到曾经大竹园农闲时候,村中的青壮年都会到镇上打短工补贴家用,便问道。
“不,他啊,不在了!”
空气一时冷凝,姜柔怔住,被刚刚自己的唐突,不知所措。
“没关系,不是多大的事情。再说你们也是不知道。这村里,现在只剩老人,孩和女人。男人啊,都没有了。”
“这里是,发生了何时?”洛清问。
“说来话长。你们从外地来,应该听说过,十年前的那场战乱。”卢大嫂回想起当时情形,泣不成声。
“果真是遍地尸横遍野啊。当时打仗,官兵开招兵,村子里,男人们,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全都被召走。全个儿的出去,一行一百多人,回来的时候,活着的一个也没有,连个全尸都无处可找啊!孩子他爹去的时候,我才刚嫁来一年,消息传来的时候,我都想一死百了,跟着去了。谁知,谁知我有了我家子,便也弃了死的念头。好歹要好好替我当家的将这唯一的孩子扶养成人。而村子里留下来的女人都是像我这样的,有孩子,还有生的希望。其他的,要么改嫁了,要么远离这伤心地。
这村子的人走的走,死的死,留下的老的,的,柔弱的,全是伤心人。为着这一点香火,再伤心,难过,日子还要照常过。开心是一日,不开心也是一日,人人互相照料,相亲如一家,慢慢的,村子里便又有了欢声笑语。”
“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只闻惨败,具体战况不得而知。但姜大人时任将军,应不止于此如此惨烈。另,朝廷规定,参军属自愿,十八岁以上才能报名。是谁如何大胆,敢阳奉阴违?”洛清声音凉凉道。
“这么说,大嫂还有这村子的男人死的都有蹊跷?另有隐情。”姜柔追问。
“什么?”卢大嫂愣愣看着洛清。直觉茫然。
一直都没有想过为何他们死,朝廷既然要招兵,下面的人即使再不愿意,也要与没见过一面的孩子,刚成亲的妻子,道别。最后没有一个人回来,即使再伤心,也只想到刀剑无情,死亡也许一早注定。便也想开了。这时,突然有人说,他们,可能一开始就不用离开家乡,不会战死,不会尸骨无存。
卢大嫂只觉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
“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吧。不说这伤心事了。我也回去收拾收拾,明日还要忙呢?”说完卢大嫂急急慌慌的离开了。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如果不是……”洛清眼神如冰望向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