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路桥、娄如海和乔雀蓝返回营地时,营地却如战后战场一般,硝烟弥漫,血腥扑鼻,呻吟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看样子,奉军特务营是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遭到直军突然袭击,被打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三人下马,持枪在手,呈三角相互掩护队形向营地里慢慢移动。营地里同样狼狈不堪,惨不忍睹。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有的横卧在地,有的趴在墙头上。受轻伤或者没受伤的战士,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奔跑呼叫,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打懵了。
处在村中心的指挥部,也没好到哪里去。往日军容整齐、威严慑人的南克标,现在如遭受泥石流的老农,愁眉苦脸、灰头土脸地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三人来到南克标面前,立正敬礼,齐声吼道:“报告营长,特务营侦查员门路桥、娄如海、乔雀蓝顺利完成刺杀直军4团团长石经鹤的任务,现在请求归队!”
“在哪儿杀的?”南克标满脸狐疑。
门路桥朗声答道:“山海关城内怡红院。”
南克标站起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打量一遍三个人,低声问道:“你们确定杀的是石经鹤,不是石斑鱼?”
“确是石经鹤无疑,我们把他和照片进行完全比对,并且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他的军官证!”门路桥把石经鹤的军官证递到南克标面前。
南克标接过石经鹤的军官证反复看了好几遍,低声嘟囔道:“邪了门儿了,没有他的命令,他的手下敢擅自出兵?决不可能!”
这时,话务员跑来喊道:“南营长,军部电话。”
怡红院里的人,发现石经鹤和副官乔本蓝遇刺身亡后,立即向警察署报案。一个团长被人悄无声息地暗杀了,警察署一刻不敢耽误,立即上报直军山海关军部,军部立即派人验证,确定死者是石经鹤无疑之后,下令全城搜捕刺客,同时命令董悬殊代理团长。
石经鹤是不会打仗但会当官的官场混混,不善于治军统兵,但擅长整人内斗,导致4团内多数没本事能玩口活的人升官发财,少数靠本事吃饭不善经营人际关系的人靠边旁站。
董悬殊是职业军人,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把军队搞得乌烟瘴气的石经鹤。他几次上报石经鹤的劣行,不是被军部无理由压制,就是无限期拖延。但是,他的举报信,却被人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返给石经鹤。
对于叛逆的属下,石经鹤一般都会采取钝刀凌迟的手法进行整治。他通过各种合法但不合理的伎俩或手段,把董悬殊及其亲信,整出屎再逼他们吃下去,还得及时向他汇报味道如何。
直奉开战以来,石经鹤知道自己指挥能力不行,就把打仗卖命的活儿交给董悬殊去干,又不想让他一下子消灭来犯的奉军。只要直军稍有优势,他就从中添乱,拖延战机。
石经鹤这样做,就是希望自己的军队在九门口与奉军打长期消耗战。为什么呢?打仗打的是钱粮,奉军一天不退,直军军部就得及时地照单给4团送钱送物。作为一团之长,就有机会大捞特捞。这仗要是打一年半载的,他就能轻松变成山海关地区的首富。
对此,董悬殊有想法没办法,有骨气没脾气。副字前面挂个长,放屁都不响。
九门口迟迟不能攻克,南克标把直军指挥有方的功劳错误地记到石经鹤头上,认为只要把带头的老虎打掉,剩下的绵羊很容易解决。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面对的是一只绵羊带领一群老虎。
就在董悬殊苦大仇深之际,对手南克标伸出热情的手,派出三个恶神级杀手,免费为他搬去面前的绊脚石。得到赵权的汇报之后,他感激老天爷终于睁开一只眼,赐给他一个为民除害的好机会。无论为解新仇旧恨,还是为抢班夺权,他都必须且必要搭把手,以此保证把绊脚石顺利拖进万劫不复的茅坑。
为此,他为门路桥等人出具了战时特别通行证,同时派山海关城内的眼线密切关注石经鹤的动向。得知石经鹤遇刺身亡之后,他迅速组织一支敢死队,亲自带队偷袭了奉军特务营的营地。
如果按常理出牌,团长遇刺身亡,军队必然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各个利益集团为了让自己的代言人上位,一定会展开各种手段的运作,作战业务基本会陷入停摆状态。
南克标这样想的,董悬殊也是这样想的。但董悬殊却不按常理出牌,把等着看对手内乱内耗热闹的南克标,打得晕头转向、外焦里嫩。
这一次偷袭成功,等于给董悬殊代理团长增加了一个有力的砝码,让石经鹤那些只会练口活的亲信都闭紧了嘴巴。
奉军军部通过情报,也获得了石经鹤遇刺身亡和特务营被直军偷袭损失惨重的消息,通过电话下达命令,南克标降为连长,原地等候新任营长带兵增援。
接完电话后,灰心丧气的南克标看了一眼等待表扬的门路桥和娄如海,挥了挥手,意思是说,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乔雀蓝早就瘫坐在指挥部前的墙根下,脸色比身边一级伤残的伤兵还难看。
门路桥见自己的老窝被端,南克标到处寻找出气筒,于是知趣地躲到一边。只有不知好歹的娄如海跟在南克标屁股的后面,喋喋不休地说:“南营长,我们好不容易弄死了石经鹤,营里咋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呢?”
南克标转过身,虎着脸吼道:“请叫我南连长!麻烦你到你们营长那里要嘉奖去!”
“咋还连长了?被撸了啊?”娄如海一脸懵逼样。
“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再跟我磨叽,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南克标面对智商急需充值的娄如海骂道。
门路桥赶紧跑过来,拉开娄如海,对南克标说:“南营长,这个董悬殊不按套路出牌,咱们还真得心他再炒一次回锅肉!”
“闭上你的乌鸦嘴!他董悬殊是铁厨子啊,一天能颠我两次勺?”南克标话音未落,村口便传来密集的枪声,随之有人喊,“直军又来偷袭了——”
门路桥、娄如海跟随南克标赶往村口。靠在墙根的乔雀蓝,瞪着大眼睛,傻呆呆地注视着身边的伤兵,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乱战,一团乱战。
直军敢死队像一群到医院给仇家补刀的流氓,对毫无心理准备的特务营官兵进行屠杀,直至他们找不到一个活人才撤退。
直军敢死队撤离之后,奉军特务营营地渐渐恢复平静。
死寂一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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