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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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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后,阳光渐渐拨开缭绕的云雾,照进悬崖间,打在陆箐婳的脸上。她模糊中睁了下眼睛,而后又合上了。突然间,她睁眼,望望头顶的太阳,她没死,她还活着。

    她不由地呵呵两声,抻了抻腿,就听‘咯吱’一声,旁边枝头的几片叶子缓缓飘下去。她随之低下头,看着底下的万丈深渊,她吞咽下喉咙,抓紧了手里的树枝,再不敢轻举妄动。

    她缩了缩身子,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同挂在一根树干上的齐豫,她叫了他两声,男人仍旧昏迷不醒,肩膀伤口周边的血把他的上衣染红了一大片。

    陆箐婳往下轻轻动了动,她抱紧树干,慢慢地往男人身旁移动。

    这树干是从悬崖壁上弯出来的,很难承受住他们两个大活人。陆箐婳听到要断了的声音,她就不敢再动了,只得一点点往他身边蹭。她抻长了胳膊,好不容易碰到齐豫,就听嘎吱一声,他们身体往下降了降,接着连同折断的树枝,一块儿掉了下去。

    还以为这下死定了,陆箐婳揉揉额头,站起来。她看着上方的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土渣。

    要是没有这个半截的石台,就真要去见阎王爷了。

    她跑到齐豫身边,伸手碰碰他的鼻子,长舒了口气,把齐豫拖进后面的山洞里。

    她借着外面的光亮,铺了铺洞里地上的枯草,把齐豫拖到上面后,她也没了力气,抹了一把脸,坐下来。

    她看见齐豫的伤口,隐约觉得不对劲,反身凑到他身边细看。

    陆箐婳拔出短箭时,男人紧贴伤口地方的血已经发黑了,刚才光刺眼睛,她没看清楚,想不到这箭上的毒这么厉害。

    她聚着眉看齐豫,看他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她埋怨道:“叫我不要管你,那你干嘛还要替我挡那些箭,你还不是一样多管闲事。”

    虽是埋怨,心底却有些感动。

    陆箐婳说说他,鼻子酸了起来,她抹了抹眼睛,盯住他的伤口,低头帮他把毒一点一点吸出来。

    “好苦……”她抿了抿嘴巴,看着他,把地上的枯草往他身上盖了盖,出去给他采草药。

    她师傅林素说过,凡是山上的草,大多都有消炎治病的功效,即便没有,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如果草也有毒,那正好,以毒攻毒。没有办法的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大不了,她就和他做一对共赴黄泉的苦命鸳鸯。

    陆箐婳刚出洞口,本是晴朗的天,却下了一场过云雨。

    山上的气候本就和城内不一样,正直初季,倒也不为奇。只是,这雨一过,崖壁光滑,可就难攀了。

    陆箐婳为了采树枝上头的那株草,先后摔下来两次,不过,也到底被她摘下了。她拿着草药,高兴地跑回洞里,就见一条花色蛇从齐豫身上爬过去。

    “蛇!”陆箐婳扔下草,捡起脚下的树枝去抓蛇。

    没一会儿,她就架起了柴火。

    她取了蛇胆,混着外面的雨水给齐豫喂下,可是他昏迷不醒,一点意识也没有,自然也灌不进去东西。

    陆箐婳盯着碎片里的胆汁,看了半天。她也捏了把汗,鼻子凑去闻了闻,又一阵嫌弃,最后捏着鼻子含进嘴里,喂给齐豫。

    她大眼睛眨也不眨,直到给他喂下,才恍惚觉得脸颊发烫,舔了舔舌头,不禁眉头一皱,“好苦!”

    她把碾碎了的草敷在齐豫的伤口上,顺便往柴火里添了几根树枝,刚想凑近闻闻蛇肉的香味,听见齐豫说冷。

    外面的雨很快停了,晚上的时候,齐豫的额头不烫了,只是人还没有醒。陆箐婳怕他着凉,抱紧他坐了一个晚上,想着等齐豫醒了,他们再离开这里。

    第二天,天刚亮。一个老人家上山砍柴,路过山洞,发现了他们。老人称自己家就在这附近,好心的让陆箐婳他们到家中养伤,毕竟这山上露水重,想要养好身体也难。

    陆箐婳和老人把齐豫扶回去,老人家里只有他和老伴儿两人。他们本来住在沛阳的,二十几年前,他们儿子进京赶考,之后就没了消息。老两口到城里打听过,儿子消失前,曾经去过一个叫云仙坊的地方,那儿的一位姑娘给了他一些银子,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两位老人也去过云仙坊了,如今那位姑娘已是坊主了,她也不知道人的下落,坊主本要他们二老住下来,但老人不想给她添麻烦,就把身上仅剩的银子留下了,之后就到这城外的云泽山,找个破草屋住下了,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想不到那个老女人还挺重情义的。”陆箐婳嘴巴里塞满了米饭,她饿了一天,都没有嚼好,就狼吞虎咽的咽下去了。

    老婆婆奇怪地问:“姑娘说什么?”

    那坊主救了这对老人,她总不至于要在人家面前说那坊主什么错话,便笑着说:“没什么,婆婆,那你们一直没有回去过吗?说不定您儿子已经回去了呢?”

    老婆婆笑了笑,摇摇头,她皱纹里藏了许多寻找儿子的沧桑,“我们回去过。”

    “他没有回去?”陆箐婳咽下米饭,认真的问:“婆婆,您儿子叫什么名字?等我回家后,让人替您找,就当是报答您和爷爷对我们的收留之恩。”

    老婆婆似乎并不相信,面前这个丫头真的能够帮他们找到儿子,但她还是说了儿子的名字。

    陆箐婳喃喃了遍那人的名字,埋头吃饭。

    吃完饭后,她和老爷爷上山,去给齐豫采草药。

    那些杀手没有看到他们的尸首,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再回来。眼下她还不能回城,早知道,她就应该多和师傅学习一些医术。

    两日后。

    云泽山脚下,烟筒里冒出的青烟缓缓飘向天上。一股浓烈的草药味从草屋院内散到林子间。

    屋子床上的男人,动了动手指头,他眼睛闭得紧紧的,神经也绷得很紧,额头上冒出汗。

    梦里,一个女孩趴在池边,抓着他的手,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看到他滑入水中,女孩儿也跳了下去。可画面一转,他坐的轿子跌进了山崖,醒来后,他母亲拉着一个人到他面前,告诉他:豫儿,这次要不是你表妹纾仪,你就回不来了。又一阵狂风刮过,他身穿喜服,看着纾仪,纾仪也对他笑,然而下一秒,却拔剑刺进他心里,与齐邕走上高台。他本要同齐邕拼命,不知何时,陆箐婳穿了和纾仪一模一样的喜服站在他面前,还掐住他的耳朵,要他回去和她拜堂成亲。

    “陆……”

    齐豫睁开眼睛,发现是一场梦。他坐起来,不知这是何处。

    门外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位婆婆端着药汤进来,见他醒了,把药端给他。

    “年轻人,你睡两天了,先把药喝了吧。”

    齐豫接过碗,看了看四周,苍白的嘴唇微颤,问道:“敢问,这是什么地方?”

    婆婆笑答:“这儿是老婆子的家,你尽可在这儿养伤。”

    齐豫放下碗,拜谢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他端起碗,才要喝药,忽然想起什么。他不顾老婆婆阻拦,紧张地跑下床,跑到门口,只见女人拿着蒲扇,蹲在院子的火盆旁边煽风,他眼中的紧张这才慢慢褪去。他在门口停住,在她回头看来时,他又拉下脸,转身进了屋子。

    “齐豫!”

    陆箐婳见他醒了,可高兴了,飞一般地跑进屋子,张开手臂就要扑向他。齐豫躲开,见她又扑过来,他拔剑指向她。

    陆箐婳看他拿剑指自己,还以为在和她开玩笑,往前走了一步,他非但没有收起剑,还斩断了她耳廓边上的一缕头发丝。

    陆箐婳见他是认真的,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看着齐豫,本含有星星的眼睛也变得懵然无措。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不会又要恩将仇报,说我害你吧?”

    “我问你,杀我的人,是不是陆珩?”

    他的质问,让陆箐婳有些不敢回答。

    “我……”

    “是,还是不是?”

    她以为齐豫并不知道,可就算是,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是,但又不是我二哥想害你,王上的旨意,我二哥若是不听,就是抗旨,是要被杀头的。”

    “所以你早就知道独孤错要杀我,对吗?”

    “我……”

    “从绥阳开始,你故意接近我,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二哥拿我的人头到周王面前立功,是吗?怪不得,你一出现便有人要杀我,怪不得陆珩会对我的一切那么清楚,都是你在传递消息。”

    陆箐婳有一肚子委屈的话要说,可是她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男人解释,“你什么脑回路?我要真是为了我二哥,我干嘛还要救你?”

    “因为你知道密令在我手上!”

    陆箐婳为之一惊,“密、密令?”

    什么密令?她从未听过。

    “你让我娶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陆箐婳越听越糊涂,“不是!我承认我是有私心,但我绝对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想把你困在大周,更不是为了什么我听都没有听过的密令。我是想帮你。你要是娶我,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

    她低下头,忽又抬起,“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就是想嫁给你,这也有错吗?”

    齐豫看着她,久之,他把剑放下,“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总之,你别再管我的事情。你在我身边,只会让我更危险,你走吧。”他翘眉,“听不懂吗?”

    “听懂了。”

    陆箐婳看了看他,转身走出屋子,她回头又看了眼齐豫,跑了出去。

    齐豫的心口随着一疼,她失落的眼神不知为何,让他如此想要相信她。

    可是密令的事情,独孤翊只讲给过陆箐婳。阿翊是他的兄弟,至死也不会出卖他。若不是陆箐婳,还会有谁?

    老婆婆本要拉住陆箐婳的,但还是叫她走了。婆婆走进屋子,叹着气讲:“你们年轻人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眼看天要黑了,她一个姑娘家,前日给你吸出伤口的毒,这两天又撑着身子给你采药,照顾你,没得好好休息。你现在让她走,她能去哪儿?路上要是遇见什么坏人,就怕……”

    老婆婆话没讲完,齐豫回屋拿剑,着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