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犹豫一下,答道:“若说是中毒也有可能,但他这脉象……是属下医术不精,大人不妨再找别的大夫看看,。”
“不必了,你的医术我还是信的。”顾染摆摆手,“将他带下去吧。”
狱卒应声是,便将人往监牢里拖,王胖子还在不停地喊,“宋仁,我杀了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杀了你,杀了你……”
一旁的寺丞上前说道:“大人,你看王胖子都认罪了,咱们是否结案?”
“先等等……”
顾染话还没说完,杨汲走了过来,说道:“还等什么啊,陛下可等着呢,你现在代大理寺卿之位不怕陛下怪罪,我们这些办事的可不想丢了饭碗。”
“杨大人若是怕陛下怪罪,可将此案面呈陛下,请陛下定夺。”顾染似笑非笑道,没道理官位高的让官位低的挤兑,他可不是在谁面前都能忍住脾气。杨汲这几日做的有些太过了,着实不让人不痛快。
果然,这话一出,杨汲立刻黑了脸,他只是个五品少卿,没有召见根本见不到皇帝,更何况他上面还有大理寺卿,也轮不到他。即便是给皇帝上了折子求见呈禀案情,怕是还要被怪罪,说他越级上报。
杨汲黑着脸冲顾染抱拳施礼,语气生硬的说道:“属下不敢逾矩,此案全凭大人做主。”
“杨大人客气了,杨大人在大理寺多年,断案无数,见的比我也多,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顾染这下笑脸也懒得给他一个,也是在官场混了多年的老人了,竟一点眼色也没有,难怪这些年一直是个少卿。
话说的客气,看着却一点也不客气,杨汲气没消,脸却更黑了。暗道顾染不过是暂代大理寺卿一职,还真跟他耍起威风来了,这案子若是查不清,有他好看的。
顾染气顺了,也不再为难杨汲,遣散众人,回了议事堂。他思索良久,将这件命案从头到尾捋顺了一遍,仍觉得疑点重重。
顾染到大理寺好几年了,大案案也见了不少,若是普通案件,凶手落就该结案了。可这件案子疑点甚多,怕是一时半刻查不清。
宋仁死状诡异,出现在屠夫家中的富贵男子,神志不清的屠夫。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顾染仍是毫无头绪,便离了府衙,往李长亭家去了。
李长亭这两日又去了院好几次,可明若汐一直没消息。人没回来,也没有书信传回来,众人都有些担心,怕出事。李长亭心中也是不安,既然是规模不的金矿,肯定有不少人争抢。但他面上仍是镇定,安慰众人一番,总算稳了人心。
可回转家中,他却越发坐立不安,思前想后,决定去柳州一趟。
这边正收拾行囊,却听有人敲门,李长亭眼前一亮,心想许是明若汐有消息了。急急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着顾染。
“顾大人。”李长亭强忍着失望,问道:“顾大人可有事?”
顾染被问得莫名其妙,心道自然有事,不然找你喝茶吗?
“李公子,那屠夫找到了。”
“……好,顾大人里面请。”李长亭这才打开门,请人进来,却没进屋而是在槐树下请人坐了。
顾染本就觉得古怪,再一看院中怀舒,忍不住问道:“李公子这院中怎么种了槐树?”这不大吉利啊。
李长亭轻笑道:“院子是韩大人安排的,想必大人就喜好这些。”
那韩大人的喜好可真是……异于常人,顾染又有些好奇,李公子怎地见到我这般失望?
转念一想,还是说这正事吧,早说早走,便道:“方才我已在监牢内审问了那屠夫,只是他神志不清,也认不得人。可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杀了宋仁,似乎是为了宋仁的媳妇。”
“神志不清?”李长亭问道,“可找大夫看过?”
“已叫医官看过,说他脉象很好,但好的不像正常人,也不像中毒。”顾染道,“这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宋仁死状诡异,屠夫又变得痴傻。依我看,人或许是屠夫杀的,但未必如他所说是为了宋仁的媳妇,怕是有人借刀杀人。”
李长亭听了却似乎并不在意,而是问道:“顾大人可禀报过韩大人?”
顾染摇摇头,“还没有,案子还没查清,便是禀报韩大人怕也要挨骂。”
李长亭却道:“顾大人这就错了,韩大人要的是命案在顾大人手里结束,顾大人已找到杀人凶手,案子也就查清了、结束了。”
“李公子的意思是……”顾染仍是不解,好像心里有个结没解开。
李长亭笑道:“顾大人该感谢那屠夫,他在最合适的时候杀了人,又在最合适的时候被大人捉拿归案,宋仁冤情得雪,顾大人要居首功。”
“倒是我想多了,”顾染恍然大悟,却有些心寒,“在大理寺这些年总想着不愧对百姓,不愧对这身官服,倒忘了加官进爵才是正途。”
“顾大人现在想起来也不晚。”李长亭心里着急,一时控制不住,笑容竟有些扭曲。
这一笑刺了顾染的眼,他轻咳一声,说道:“还要多谢李公子指点。”说着便起身,“打扰了,告辞。”
“顾大人慢走。”李长亭暗赞顾染果然是个懂眼色的,高高兴兴将人送出门外,“咔哒”一声关了门。
送走顾染,李长亭提起方才收拾好的行囊往外走,他要尽快赶去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