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只供应简单的吃食,因此大堂里人并不多,李长亭将包袱放在房里,马也请二照顾,出门找酒楼去了。
方才已问了掌柜,店里并没有姓明的客人,也没有三人结伴的,柳州城虽不止这一间客栈,但已至晚膳时分,要找人该去酒楼。
明若汐对吃穿住用都很讲究,又不缺钱,即便是出门在外也不会将就,要吃饭自然是去最好的酒楼。
酒楼里若没有他也不怕,他这人向来有个习惯,不管是要找人还是办事,总爱去人多的地方。人多口杂,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地方,他只要往那一坐,想知道什么听着就行。当初明若汐还笑他,不过是爱听墙角罢了。
可向酒楼掌柜打听三人时,掌柜的却说没见过,李长亭不禁疑惑,难道他们已经回邑炀,在路上错过了?
不管怎样,还是先填饱肚子,李长亭要了两个菜,在桌边等着。他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好好找一找,总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可真是要什么来什么,李长亭一边吃饭一边想,等见到明若汐时一定要告诉她,就是因为爱听墙角,才找到人。
“要说这翻云寨的寨主可真猛,居然给自己抢了个相公,这女人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隔壁桌上一人说道。
“她是山匪,上哪找相公去,我看也未必就是找相公,我听说抓了三个人,是为了山上的金矿。”另一人说道。
金矿?李长亭微微侧了身,仔细听起来。
“那可不好说,那姓明的子长得可俊了,又有钱,我看宋青玉这回是赚了,人财两得。”前一人道。
“你忘了,金矿就在翻云寨后面,好几拨人来抢都被打跑了,要是朝廷不派兵,这金矿可就是翻云寨的了。”后一人道。
前一人哈哈大笑,“那子刚来的时候还向我打听过金矿的事,我说着合莫闪都是翻云寨的,去不得,他还不信,结果一上山就让人给抢去当压寨相公了,哈哈哈哈。”
后一人说道:“这么说宋青玉还得谢你,你得去讨赏啊。”说完,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姓明,长得俊,有钱,一行三人。
李长亭很想笑,又觉得明若汐都让人抢去当了压寨相公,他再笑就有点不厚道了。可是不笑,又忍不住……
那边两人还在谈论此事,说是过几天宋青玉就要跟那子成亲,如今正赶着置办一应物件,听说喜服都准备好了。
这下李长亭真的忍不住了,他以袖掩口,也不敢大声,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成了压寨相公,必定性命无忧,舒、白二人肯定也无事。
这一晚,李长亭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明若汐成了翻云寨寨主,他成了压寨相公。
虽然百般不愿,明若汐仍是压着他成了亲,将他推到在床上,与他洞房花烛。
醒来时不禁骂自己一声无耻,却又闭上眼睛想把这梦再做一遍,只是梦醒了就醒了,哪还能有第二遍。李长亭在床上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叹口气起床了。
李长亭在街上买了四京果做贺礼,又问了合莫山的方向,也没骑马,找了一个时辰才到翻云寨。
山寨门口有两个男子手握长枪把守,见李长亭走近,便将长枪对准他,一人喝道:“什么人?”
李长亭上前对两人说道:“两位大哥,在下听说寨主要大婚,特地来送贺礼的。”
“送贺礼?”这真是奇了怪了,给山匪送贺礼,两人对视一眼,先前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认识我们寨主?”
李长亭笑道:“在下姓李,数年前与寨主曾有一面之缘,前日听说这桩喜事,便备了贺礼,聊表心意。”
那人道:“好,贺礼留下,寨子你就别进了。”
李长亭又道:“在下只是想当面向寨主贺喜,劳烦两位大哥禀报一声,若是寨主不见,在下即刻便走。”
那人仍是不肯,说道:“那也不行,最近不太平,谁知你是敌是友,你再不走,东西我也不留了。”
另一人却道:“等等。”说完便将先前那人拉倒一旁,悄声道:“你看他长得挺俊的,又说认识寨主,不如你在这里看着,我进去禀报一声。你就这么把人赶走了,万一哪天寨主知道咱们没跟她说就把个俊子给赶走了,肯定要发火。你忘了王二了?”
那人一想,这话太对了。先前王二守门,姓明的来拜见寨主,让王二给赶走了,结果寨主听说之后给王二一顿打,罚到厨房做伙夫去了。
“好,就这么办。”
那人走到李长亭面前,说道:“公子稍等,待我这兄弟进去禀报一声。”
另一人笑道:“对,公子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又朝李长亭笑了笑,才打开寨门进去了。
李长亭虽不明白这两人怎么突然变客气了,仍是笑着向二人道谢。
那守卫盯着李长亭看了半天,忽然说道:“东西挺沉吧,我来帮公子提着。”
“不必了,不沉。”李长亭笑容不变,心里愈发疑惑,这两人突然改变态度,还要帮他提着礼盒,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寨主请您进去,我给您带路。”去禀报的那人回来,对李长亭说道,态度竟十分友好。
李长亭带着满肚子疑问跟着那人进了山寨,因是第一次进山寨,也是十分好奇,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
山寨不,有房屋八九间,中间一片空地是演武场,东侧一间屋子前摆了个兵器架,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俱全。快到晌午,厨房已有人在忙活,两三个人进进出出,洗菜端水很是热闹。
又有几个聚在一起对他指指点点,掩口偷笑,满脸幸灾乐祸。
若是不欢迎外人,对他有敌意他倒是能理解,但为何笑得如此下作?
正想着,已跟着那人穿过演武场,来到山寨最大的房子前,门上悬着一块匾,上书“聚义厅”三字,龙飞凤舞,很有气势。
“公子,寨主就在里面,公子请。”那人将李长亭请进聚义厅,轻轻把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