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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假梦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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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士青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觉得昨晚的经历亦真亦假,如果是梦也太逼真了,他仿佛现在身上还留有茹梦的体温,鼻子还能嗅到她的香气,更何况那只打翻的茶杯但这一切太说不通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好事,张大小姐深夜来找自己还送地送官,昨晚的自己竟觉得这一切都是合理的,这不就是在做梦吗?士青没办法确定真假,只好先过两天再看,自己是绝不敢真的去和张远茂提亲的。

    不管是真是假,昨晚的经历都给了士青极大的鼓励,他觉得自己和茹梦有了某种联系,如果事情属实,自己又将是张远茂的女婿,因此这一天过得十分畅快。到了晚上士青一头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半梦半醒之间无数个念头搅起记忆的碎片在脑中纠缠,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没过多久士青睡不着了,他只觉得身上腻腻的,原来刚刚半梦半醒之间发了一身虚汗,现在粘得难受。士青起身洗了把脸,便再也睡不着了,他披了件衣服坐在案前,月光照在桌面上,那只童柏儒处捡到的小漆雕盒泛着红色的光。士青心中一动,昨天就是用这块来历不明的墨画了张茹梦才做了这半真半假的梦他取出盒子里的墨块,还是和之前一样乌黑发亮,并没什么不同之处,但不只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回想起来按他原来的秉性,并不会贪小便宜捡这东西,更何况当初如果将之归还于童柏儒,岂不是能与他结交的大好机会,想起茶馆里的那一幕,士青真觉得自己当时是鬼迷了心窍。不过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能先证明昨夜的梦是否与这墨有关系,士青当即在案上铺了纸磨上墨,但要画谁呢,他灵机一动就画院里负责打扫的老妈子李嬷嬷,他平日里和这李嬷嬷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若今晚会梦到她则证明这墨真有问题。士青大笔一挥,没多久就把李嬷嬷画了出来,想来画美人才费时,因为一心只想把她画更美,而像这种粗人则画得越粗糙越像。士青把画收好便上了床,原以为自己满肚子的心事会睡不着,谁知刚合上眼就沉沉睡去。

    “笃笃笃。”门外有人敲门,士青睡眼惺忪爬起来去开门,居然是院里负责打扫的李嬷嬷,这老婆子半夜三更的来这里做什么。他心中大为不满,只想尽快把她撵走好继续睡觉。李嬷嬷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玉珠姑娘托我给公子的,看了快些回信我好送去。”士青一听是茹梦的贴身丫鬟玉珠吩咐她来的,想必是茹梦的主意,忙让李嬷嬷进屋坐。士青拿起一只茶杯给李嬷嬷倒茶,但不知为何看到茶杯他心中一动,像是忘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但又想不起来,这念头一转而逝,他想自己大概是还没睡醒吧。打开信封,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茹梦的字,果然是字如其人,飘着淡淡香味的桃花笺上写道:“余公子,昨夜我已将我的心事都告白于公子,今日等了公子一整天,为何还不见公子向父亲提亲,昨日的誓言公子都忘了么,可不要教我托付错了人。茹梦。”士青读完信,昨夜茹梦我见犹怜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一边忙提笔回信说自己还没思虑周全,贸然去找张大人怕莽撞了,待明日一定前去拜访,一边心下暗自怪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耽搁了,昨夜两人明明已经都说好了,士青一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竟想不出白天自己在忙什么了。正要细想,李嬷嬷又开始催他,士青只能尽快把信写完。

    李嬷嬷把士青的信放进兜里,正要出去,又想起来一件事道:“玉珠姑娘吩咐过,刚刚给公子的信让我一并带回去,说是公子这边人多手杂,倘或被谁看了去就误事了。”士青觉得她言之有理正想把茹梦的信交付给李嬷嬷,心中突然起了个念头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信一定要留在自己手中,这种感觉和刚刚他看到茶杯时的触动是一样的。士青对李嬷嬷说:“嬷嬷回去告诉玉珠姑娘这信对我很重要,还是我自己保管把,一定不会让别人看到的。”谁知李嬷嬷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信,嘴里嘀咕着:“玉珠姑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公子这不是在为难我么,有什么话您自己和姑娘说去。”,说着就开门走了。士青被李嬷嬷打扰了一场好觉,想来现在时辰已不早,明天还要去找张远茂,还是早些睡吧。

    士青被屋外的人说话声吵醒,他一个激灵,猛地起身去看桌上的茶杯,果然里面有茶水,想必是昨日给李嬷嬷倒的,想到昨夜的事他一拍脑袋“哎呀”了一声,昨夜茹梦的那封信怎么自己没留着呢,倘若有信为证便是坐实了这件事,他想不通怎么一到了晚上脑子就不灵光了,这不是白忙了一宿么,看来今天晚上得留个字条让自己放机灵点。不过昨天晚上至少证实了他的猜测,不管他用那块墨画谁那人都会在梦中出现,他又想到如果不是画人而是画个物件呢,又或者是画自己不认识造出来的人呢,小小一块墨竟有这样神奇的作用。

    士青出了房门往书房走去,忽听见有吵架声,跑去一看是玉珠和王嬷嬷,这个王嬷嬷的丈夫是张府的管家,比别的下人有脸面些,为人又严厉爱挑事儿,别的下人都不太爱搭理她,今天不知怎么惹到了玉珠。王嬷嬷叉腰道:“咱们府别的姑娘都是规规矩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有的姑娘偏爱往外面跑,自己不着家也就算了,可别带坏了里面的小姐。”玉珠气得满脸通红,跺脚道:“说谁不着家,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做事不牢靠,每次给小姐采买的东西不是不称她的心就是买错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亲自出去。”士青在边上看了会,虽然玉珠有理但敌不过王嬷嬷凶悍嗓子粗,况且这玉珠又是茹梦的贴身丫鬟,当下心头一热上前去想给玉珠解围。士青行了一礼道:“王嬷嬷,玉珠姑娘,在下在边上看了半日,两位都各有道理,王嬷嬷您老人家气量大,看在玉珠姑娘也是为大小姐当差的份上就不要难为她了,她小姑娘说话可能有些不周到,但心是好的。”他本以为自己一席话两边都有照顾,谁知两头不讨好,特别是玉珠,她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别人不敢惹那王嬷嬷,她就敢,如今还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个人替王婆子说好话更是火上浇油。玉珠哼了一声道:“你又算是什么人,不就是给小姐画了张画,怎么,我日日尽心尽力服侍小姐还要受你们的气?”士青见玉珠不领情还胡搅蛮缠,生气道:“姑娘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看你们吵得厉害,怕给人看了笑话,姑娘不领情反把气撒我头上。”玉珠早就看士青不顺眼,当时他给茹梦画像时就觉得这人心术不正有轻浮之色,冷笑道:“我们当下人的人微言轻,不像公子您深得老爷器重,以后我看到公子还是绕着走吧怕冲撞了您!”,说罢拂袖而去。士青知道玉珠这一席话是在挖苦自己,刚才她们吵的凶,偷偷围观的人不少,现在反倒自己沦为众人的笑料。士青气不过,又没别的法子,气急攻心胃也隐隐作痛,丢下众人回了屋一头倒在床上。

    士青想到玉珠今天对自己的态度,看来前两夜的事都是假的,否则她看茹梦的脸面也不会如此对自己,他只觉得更气了,玉珠毁了他的好梦!士青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可以出气,他翻下床拿出纸墨,把刚才玉珠的凶相画在纸上,十分惟妙惟肖,又在边上题字“玉珠夜叉图”,画罢也不管青天白日的,只把笔一丢倒在床上睡去。睡梦中他迷迷糊糊来到一个陌生的所在,这里的修饰格局十分眼熟,想起这里就是那日为茹梦作画的院子,想来这里就是茹梦的闺房了。时值正午,院子里没有别的什么人,只一个小丫头靠着台阶打盹。士青想起刚刚被玉珠羞辱的事,因为当时气急了所以印象特别深,又想起自己回房作画后倒头就睡,现在却身在此处想必是梦中无疑了,不似前两次都是在自己房中所以分辩不出真假。刚刚的气还没消,士青想既然是在梦中,便无所顾虑,一定要玉珠那丫头好看。当下便上前重重敲门,边敲边喊玉珠,边上打盹的丫头被惊醒,睁大眼睛又惊有惧,士青对她喊道:“把玉珠叫来,告诉她余大爷来收拾她了!”,那丫头吓得跑出了院子。有人来开门,正是玉珠,士青不等她说话便一脚把她踢翻在地,边踹边骂,里边的丫鬟被吓作一团不住尖叫,士青抬头一看,茹梦站在床边吓得花容失色。士青心里一软,扔下玉珠走向茹梦说道:“茹梦你别怪我,是这丫头欠打。”,说着伸出手要去抱茹梦,茹梦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瘫软在地上。士青刚要拉住她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张远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不起眼的余士青居然在光天化日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据下人报告,余士青今日上午与丫鬟玉珠吵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怀恨在心,不知耍了什么花招躲过了看守内院的小厮老妈子,进了茹梦的闺房把玉珠痛打了一顿,甚至还要对茹梦不轨,幸而看门的丫鬟及时带了小厮把他拿住,才没酿成大祸。张远茂想到那日余士青给茹梦作画,也许那时他就已经起了歹心,只怪自己竟没识出他的真面目。玉珠那个丫鬟一向伶牙俐齿太出挑,此次吃了亏想必日后会有所收敛。张远茂知道这件事后便赶去看茹梦,大夫说茹梦受了惊吓,休息两日便没事了。张远茂乘机向茹梦说道:“你平日里自视甚高,认为天下男人都配不上你,我和你母亲好言相劝都没有用,如今被贼人惦记上差点酿成大祸,我看你还是早日择个好人家出嫁吧。”茹梦听了垂着泪默默点头。

    余士青被家丁抓住后有人在他房内搜到了茹梦和玉珠的画像,张远茂气得下令家丁把他打了个半死,连同他的铺盖细软扔到郊外没人再知他的下落。

    南京郊外,一个穿着黑色箭袖的少年在一堆垃圾里面扒拉了许久,终于从泥里抠出一个红色雕漆的木匣子,打开一看是一方乌黑发亮的墨,少年大喜道:“这宝贝,害我好找!”

    又看了看周围被丢弃的衣服铺盖和撕成碎片的画纸,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是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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