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获了一起命案,丝子没有丝毫喜悦,他捏紧拳头,还有三起,如果没有及时破获,那就有下一起,下下起。
“黎洪春,你准备杀人吗?”丝子叫住了眼镜男。
“如果我解不出来,我会。”眼镜男站在门口略做停顿,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啊,谁不是呢?连自己都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他低头不语。
有这样想法的自己真的可以把剩下三个凶手都绳之以法么?
得抓紧时间,不然到了最后一天,所有没有杀人的人都会考虑杀掉一个人。而根据指认规则,凶手不可能会承认自己是凶手,那时候就没有好人阵营和坏人阵营之分了,每个人都是单独的阵营,凶手也可能被凶手杀死。
对啊,凶手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
好人阵营里可能会有坏人,而凶手没有阵营,除非夫妻,每个凶手都是独立的个体,作案理应非常谨慎,不会被别人当场目睹,所以一个凶手很可能杀死另一个凶手。
但是好人之间就能相互信任对方是好人吗?
至始至终,这场“游戏”都没有阵营可言,只会有人选择翻牌,变成藏于卡牌背面的另一个身份,但又有谁知道自己旁边的人口袋里藏着的卡牌究竟是正面还是反面呢?
“搜的怎么样?”赵巧打断了丝子的思考。
“嗯,发现了一些线索。”丝子草率的敷衍过去,并接过了对方手中的咖啡。
已经第四天了啊,过了三天死了四个人了,现在的人脾气都这么暴躁了吗?一言不合就要弄死人家。虽然丝子知道在这个没有礼法没有秩序的社会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但仍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大家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同样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的普通人,为什么他们下手能这么果断,自己可是挣扎了好长时间才做出的妥协。
可是丝子怎么能想到,自己才踏入社会几年而已,又怎么能知晓那些真正被现实磨平棱角的人心中的真实想法呢。那些生活真正没有一丝波澜的人,一眼久可以看到自己人生尽头的人,会把这样的遭遇看成什么呢?
他看着在桌上打桥牌的众人,内心陷入迷茫。
即便是被卷入这般诡异可怕的事件,凶案就在自己身边,这样的日子还是要过的,是吗?也是啊,毕竟大家过来之前,也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但按照这种趋势进行下去,第七天还在桌上打桥牌的,会不会只剩下几个凶手呢。
看着众人一一告退的,倦意与无力感席卷而来,他看着手中一口未动的咖啡,心想着就现在这状态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默默的跟上楼去。
余文水杀了高泽,那么阿珍是不是也……
不然怎么能解释两场命案的关联性呢?如果高泽杀了阿强,余文水没必要这么火急火燎的想要杀他吧?余文水杀了阿强的话也没必要再杀死她老公。所以阿珍是和谁勾结杀害了阿强,陈伟?那么……那么也就不存在第十三个人了,就是阿珍杀死了许闻闻。
第十三人,第十三人,未曾有交代过的第十三个人。他是本能的拒绝这种情况的,因为这不是正常推理该有的设定。
躺在床上的丝子思绪万千,可挡不住袭来的睡意,闭上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
等他醒来已接近四点了,他伸着懒腰看着窗外的天色,心想着还是出去和大家交换一下情报为好。
长桌上没几个人,他拿起中午没有喝已经冷掉的咖啡咪了一口,热时入口还能尝到的浓郁香醇的口感与回甘,冷了后便只剩下了苦涩。
“她在干嘛呢?”看着一直在眼前晃悠的阿珍,丝子忍不住问道,他一大早就看见她在到处转悠。
“啊……没事。”阿珍心不在焉的回答。
“还在找阿强对吗?”赵巧看着她的脸色,低声问。
阿珍的眼泪像珍珠断了线,大颗大颗的掉落。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阿强的确死的非常蹊跷,除了凶手应该在同侧、阿强和许闻闻命案有关联之外,没有一点头绪。凶手能在阿珍下楼这么一会儿工夫搬走尸体,并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匪夷所思至极。
尸体还能藏在哪里呢?
尸体不在室外,不在大家的房间里,还能在哪里呢?
“我有一个想法,”丝子用手腕托着下巴,视线越过众人,落在被紧闭的房门上,说道:“尸体不在屋外,也不在大家的房间内,这么大一具尸体还能在哪里?”
“你是说……这些房间有的没有锁?”赵巧惊声说道。
“楼上的空出来的几间房间我们是有搜过的,门确实是锁了的。”丝子看向赵巧,问道:“前天我们去屋外检查的时候,你们一楼的所有房间都检查过一遍,门都是锁着的吗?”
“没有,我们觉得房间不可能进的去,所以没有检查。”
很好,去检查一下吧,至少也比在这里空坐着好,丝子起身和大家一起检查起来。
结果不出所料,门都是锁着的。
那么尸体可能被藏在哪里?
“会不会是被谁吊在窗户外了?”小老板缩着头问道,随后看着大家如同看智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那天晚上风雪交加,天色又这么暗,有人抬头看过吗?丝子回忆了一下昨天下午自己在外面走了半圈,也没有特意抬头看。这公寓一楼天花板吊得很高,在可见度很低的情况下,在远处二楼上吊的尸体可能看不见,在近处又是视野盲区……
“走,趁现在天亮。”丝子直截了当的表示同意,既然理论上可行,那就有值得试一下。
丝子带着大家又去屋外溜达了一圈,随后又把还在房间里的人全叫出来,搜了一圈大家的房间,仍是一无所获。
众人看着丝子,等着下一步指示。
很好,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丝子站在会议室门口,思绪万千。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要干什么呢?”还有人没睡醒。
“我们把钥匙从鱼缸里取出来?”
不,等等。这公寓没有万能钥匙,没有备用钥匙。收钥匙的时候少交了一把?不可能,一共有二十四把钥匙,除了大家的十间房间,剩下的十四把大家一把一把数着扔进去的,怎么可能会少。
丝子凑在鱼缸前数着沉在底下的钥匙,一,二,三……十四,一把也没有少。
“几个死者的钥匙都在他们自己身上吗?”丝子扭头问道。
不多时,几人拿着两把钥匙就进来了。
“都在,余文水把高泽房间的要是给我们了。”
“所以我们要把鱼缸砸开么?”
丝子看着手里的钥匙,退后一步准备准备踢碎鱼缸时,突然警醒,他感觉到背后有人正咧开嘴角在无声的微笑。这里有问题,有问题!问题出在哪里?
钥匙,凶手有钥匙,是藏匿尸体的房间的钥匙。但是凶手交出了钥匙,对,他交出了一把钥匙。
他交出了自己房间的钥匙。
就是这么简单的逻辑,他竟然想了这么久。他扶着额回过头看向众人,“麻烦大家把钥匙拿出来看一下,走,我们去外面房间试一下。”
话虽如此,但他已经从回忆中锁定了那个从来没有用钥匙开过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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