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树林里只听得见蝉声，一阵接着一阵。黑色奥迪的驾驶座位置的窗户降下来，里面的人把一个香包递给外面的老人，“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走到鹿昱身边后打个响指。”老人接过香包，旁边不谙世事的孩提伸手去够。老人把手往上一抬，领着孩子往森林深处走去。孩子没有抢到，嘟着嘴，一边走一边跳，企图拿到香包。

    李鋆泰关上奥迪的车窗，在壁纸页面点了下沈致仁的快捷通讯，“把吴纤玥支开，10分钟后把欧阳暝带到底下停车场……”

    “哥……算了……收手吧……”

    “事已至此，没得商量。”

    挂了沈致仁的电话，李鋆泰翻了翻手机通讯录，点了下备注为kvi的号码，“kvi，给我查查欧阳暝手里一段011年有关suy酒吧的录像带在哪，你只有半个时的时间。”

    “是，少爷。十分钟后，我会发简讯给您。”

    时间差不多了，李鋆泰把车停在路边，跟着gs往树林里走去。荧屏上的红点附近，穆凡躺着地上，旁边散落着一条白色手绢。鹿昱双目无神的站在一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金属碰撞的声音还在继续，李鋆泰跟着这有节律的声音走到鹿昱面前，“你是谁？”

    “l……”

    “记住，你是l。你现在要复仇……欧阳暝要毁了你，你不能让他得逞。”

    “欧阳暝……必须死……”

    “对，欧阳暝必须死。”李鋆泰捡起地上掉落的香包和手绢，放进鹿昱的口袋里，然后翻出穆凡的手机，打开gs定位，“对，欧阳暝必须死。我们走吧……”

    嘟嘟嘟――李鋆泰的手机响了，是kvi shi传来的简讯：〔suy酒吧最近两个月才安装摄像头，不可能有011年的录影带，我已经入侵欧阳暝的电脑手机，没有任何私密文档。〕

    李鋆泰笑了，这个欧阳暝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呆着，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既然你已经讹诈上我的人，那就……消失吧……

    ★☆★☆★☆☆★☆★☆★

    刚刚打扫过的地下停车场还有些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欧阳暝靠在一根柱子上玩着手机，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如此无聊，用铁管有节律的敲着金属栏杆。沈致仁就站在欧阳暝的旁边，看样子有些焦虑。

    “那件事……对不起……”

    欧阳暝勾勾嘴角，“晚了，因为你和鹿昱，我拖了那么久才能出道，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得下？”

    “你想怎样？”

    “做笔交易，你和鹿昱在酒吧闹事的录影带我可是珍藏着呢。”

    沈致仁的十根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这带子若流了出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你想要什么？”

    “等鹿昱来到再说吧！”

    一束远光灯打过来，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双目无神的鹿昱从黑色的玛莎拉蒂下来。欧阳暝只能闻到淡淡的香气，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过后，欧阳暝只看到鹿昱站在自己面前，沈致仁不知去了哪儿。

    还未等欧阳暝开口，鹿昱已经动手打了欧阳暝一拳。欧阳暝扶着墙看着鹿昱，“你干什么！”

    鹿昱没有回答，空洞的眼神没有聚焦，似乎是直直的看着前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欧阳暝也觉察出鹿昱的不对劲，左闪右闪依旧躲不过鹿昱的拳打脚踢，“鹿昱！住手！”

    鹿昱似乎听不见的样子，疯了一样的进攻，欧阳暝拼死反抗，始终敌不过鹿昱。鹿昱现在像一个只会攻击，感觉不到疼痛的怪物，而欧阳暝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鹿昱狠狠的推了一下欧阳暝，欧阳暝的脑袋撞上柱子，昏死在地上。鹿昱停下了，安静的站在原地，双目依旧空洞。

    李鋆泰走到鹿昱面前，“l……l……l……闭上眼睛，一切都结束了，你很累很累，你突然很想睡觉，睡吧睡吧！醒来后，你会忘记一切……”

    鹿昱笔直的身体突然软下来，倒了下去，李鋆泰撑住鹿昱，慢慢放倒在地。李鋆泰走到欧阳暝身边，检查他的呼吸、脉搏和心跳。沈致仁发觉李鋆泰的眉头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哥，他……死了？”

    “要是死了就好了，”李鋆泰拔出绑在右腿上的匕首，递给沈致仁，“杀了他……”

    沈致仁盯着那把匕首，迟迟没有伸出手，“哥，算了，别再错下去了……”

    “欧阳暝不会放过你，你以为你给了他钱，他就乖乖把影带给你？一直敲诈你们两个可是笔可观的收入。况且他已经察觉了鹿昱的不对劲，他不死，更大的秘密就要公布于天下。”

    “为什么不让鹿昱来做？哥的催眠术不是很厉害吗？”

    李鋆泰看了眼鹿昱，“做不到，他对血有本能的抗拒，那回只是杀死一只老鼠，差点把他逼出人格分裂。欧阳暝是你的仇人，你来动手……”

    沈致仁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要！我不要杀人！”

    沈致仁清楚，一旦自己杀了人，再也没有机会逃脱李鋆泰的魔爪，无论如何，沈致仁决不允许自己为李鋆泰杀人。

    “好啊，沈致仁，不过你要记住，他死，是因为跟你扯上了关系，他的命算在你头上。”

    李鋆泰手一挥，匕首顺着李鋆泰的手背转了一圈，然后紧紧握在手心。下一秒李鋆泰便将匕首直直插入欧阳暝的右肺，欧阳暝因为疼痛醒来过来，想大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李鋆泰拔出刀，血并没有像想象中的喷涌而出。而后匕首又直直刺入心脏，这动作很熟练，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上的欧阳暝挣扎一下，双眼睁大，手指弯曲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然后缓缓回复原样，再也不动。

    满地的鲜血和欧阳暝死不瞑目的惨状冲击着沈致仁的脑仁，即便闭上眼睛，这令人心悸的景象也始终挥之不去。

    “仁，躲到车里去，你身上不能见血。”

    沈致仁感觉腿毫无知觉，膝盖在发软，只能艰难的移动着步子，几步路的距离，却走了许久。

    听到关车门的声音后，李鋆泰拔出匕首，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涌出，四处喷溅。

    脸上染着血的李鋆泰把手中的匕首，放进鹿昱的手心。整个过程，李鋆泰都极其冷静，如同在拍电影一般，仿佛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人都在配合他演戏罢了。

    李鋆泰回到车上，用下巴指指操作台上的手机，“录像我去找，你调整调整状态，跟着gs去找穆凡。记住，今天晚上你先见了欧阳暝，谈好买录像的价钱，然后你心烦意乱就去树林散步，恰巧遇到正在昏睡的穆凡，你就没有再离开过，直到穆凡醒来。明白了吗？快走吧，一会儿穆凡该醒了。”

    “哥……”沈致仁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吧？”

    李鋆泰并未回答沈致仁的问题，只是冷冷丢了一句，“赶紧走，快没时间了。”

    等沈致仁走后，李鋆泰收回鹿昱口袋里的香包，回车上拿了瓶空气清新剂喷在周围。确认嗅不到香包的香气后，从地上捡起欧阳暝的手机，给汪绵传去一条简讯：〔我有事跟你说，在地下停车场，速来。〕

    随后，李鋆泰在鹿昱的耳边打个响指，而后低语：“鹿昱……鹿昱……鹿昱……两分钟……你只能再睡两分钟……”

    李鋆泰起身环视四周，没有异样，然后坐上黑色玛莎拉蒂，扬长而去。“哒…哒…哒…”李鋆泰暂停一直开启的音乐播放器，金属碰撞声终于停了，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李鋆泰一只手在开车，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在摩挲着手指上的胶水，“仁呐，这下我们谁也洗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