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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到百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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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大地,百族繁衍。各族生活在山川大河之间,日渐兴盛。而后有族群欲一统山河,大兴攻伐,其他族群亦不甘心任人鱼肉。一时间战火扑满浩土。数百载的连连战事,无数族群陨落,无数族群兴起,但终究敌不过天下一统,万民臣服。从此这世上便多了一个王朝,天下便多了一代又一代的君王。”

    “那剩下的族群呢?”

    “剩下的族群有的依附于掌权的王朝逐渐被同化,不愿俯首称臣的远赴边疆另谋生路。还有的在战事之中就被灭了门,断了传承,只留下些许族中秘典等待有缘人与它们相遇,便再造一段佳话。而更多的族群都一直延续至今,一部分族内传承完整的,成了如今的世家大族;另外一些族内后继无人的,不断师传徒,一代传一代,逐渐演变成了各大门派。而这朝廷、世家和门派便是我们如今的这方天下了。”

    楼阁之中的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着中原百门的兴起,酒楼的客人们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时过半晌,这便是每天百香楼必备的节目。

    百香楼——凉州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尽管百香楼规模不大,资产也不豪华,甚至连大厨也并非凉州一等一的师傅,但这并不影响百香楼成为这凉州城最有名最火热的一座酒楼。门庭若市来形容百香楼有时都也显得小气,没过午时半晌,便是门外也有着不少驻足听书的人。这一切都来自于这座酒楼的老板,一位江湖人,一位江湖美人。凉州西林京州东傍东海,一面是京畿要地,达官显贵世家大族来往络绎不绝;一面是东海四郡,闪灵水秀,是江湖云隐人士的聚居之所,其中的四海阁就以飘然出世,荫庇临土和闻名。这凉州最不缺的故事,人们最喜欢的也是故事。

    再说到这百香楼。人们不记得这百香楼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凉州城中,只记得那天百香楼揭匾时的景象。那时正直午后,却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凉州人喜爱热闹,这新店开张自然围着些许多人。小二在门外高声喝:”敬请掌柜东家揭匾!”小二的中气很足,远远的长街之外都听到了这一声高喝,想来也是一个练家子出身。声音刚落,便见一只玉足踩着碎花布鞋踏出门来。众人抬头,一身玄青罗裳难遮纤纤玉体,妙曼的长腿让人无可挑剔;盈盈的腰肢犹如青海天的翠竹虽然纤细却挺的笔直;饱满的峰峦让人一眼便沉醉期间,白皙的脖颈点缀着一颗朱红色的胎记,如同发光的白脂玉般又透着一丝丝粉红色的诱惑,人们都记不得女子的脸,一抹轻纱遮住了面容却遮不住如瀑的黑发。这条街都寂静无声,太过惊艳的女子让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就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一般,生怕自己的呼吸便浊了这画上的美景。

    “感谢诸位对我百香楼的抬爱,小女子只身来到这凉州城,人生地陌,过往有哪里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多多担待。他日我百香楼定当竭诚以报。”声音似啼莺般婉转,众人还在回味当中。一只玉手早已揭下匾上红布,“百香楼”三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等到众人醒来却发现佳人早已没了踪影,其后这百香楼便一日火过一日,掌柜的偶尔出现在酒楼中,皆是那淡青罗裳面戴轻纱的打扮,却也引的人心中悸动万千。

    店家这般美女在京州也算的上是领袖群芳,在这达官显贵、世家大族的面前皆是一块爱不释手的美玉。然而奇怪的是这百香楼开业至今却无一人一家一势力过来打这东家的主意,渐渐的人们发现在店中的掌柜,上菜的小二,台子上的账房先生无一不是武艺惊人,偶尔有着些醉酒的莽汉都是被小二信手拈了出去。百香楼来自江湖的传说也便越传越远,越传越真了。

    这一日照例说完了书,说书人理了理自己吃饭的家伙便起身出门了。也许是上了年纪,一个不稳竟险些栽倒在门口,身旁的几个人正欲伸手搀扶,却见老人家被刚要入店的少年接住了。这少年一身枣红衣裳,明明是一种老俗之色在他身上却没有丝毫的违和,似是少年的恬静淡然让这颜色都变的淡了。如沐春风,这是人们看到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唯一的印象,人们想不到其他可以用来形容这少年的词汇,除了如沐春风这四个字再多一个字都仿佛是对少年的侮辱。

    “老人家,没事吧?”少年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上了年纪了,腿脚有些不灵光。多谢小友伸手相助了。”老人起身理了理身上皂袍,转身微侧让开了路。

    少年踏入店内,要了间房便上楼去了。小小的骚乱结束了,人们又陷入了往日的喧嚣之中。

    叶离关上了门便坐在了卧榻上,十几天来的风餐露宿也让他疲乏的很。自从他幼时被师父抱回阁中,这还是十七年来第二次离开,而这一次却也是他最重要的一次离开。叶离本是平凉郡叶家的独子,但自出生起就身有顽疾,夜不能寐,叶家老爷寻访各地名医皆不见效果,脉象平稳中和却又不能睡觉,这等古怪症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叶家有客人到访,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四海阁的阁主——玄幽居士。玄幽子师承青松老人,成为阁主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偶尔会出现在东海四郡之内对百姓施以援手,当地人便尊称玄幽子为玄幽居士。原来玄幽子拜访叶家便是为了解决叶家少爷的顽症而来,先后医治了数十日,终于是见到幼儿合眼睡觉了。但玄幽子却说这顽症尚未根除,还需久治。而后这尚且年幼的叶离便被带到了四海阁,一治便是6年。

    “离儿,如今你的难寐之疾已经痊愈,可以下山回家了。”玄幽子对着刚刚醒来的叶离说道。

    叶离以为这是师父在赶他离开,年幼的孩子立刻翻身下地,连连叩首。“师父待我如父,是离儿哪里做错了事,惹得师父您生气,离儿改便是,师父不要嫌弃离儿不要赶离儿离开啊。”

    玄幽子一怔,又笑着摇了摇头,俯身伸手扶起了叶离,慢慢地道:“离儿天资聪慧又懂事乖巧,为师并没有半分嫌弃,只是如今你身体痊愈,理当回去看望你的父母亲人,此行你三师兄会陪着你。你可以在家中稍驻时日,只是待到再回阁中,为师便要送你到后山深修,这一番只怕又是不少光景,你总要先给家里报份平安才是。”

    叶离听到师父的话,开心的不能自已,飞奔出去寻三师兄去了。年少的叶离并不知道后山深修究竟代表着如何,直到在家中住了有十日之后,听到传闻说师父决定不再收徒了,这一消息确是把叶离惊了一跳。四海阁的规矩历来阁主下山游历收徒,直至寻到合适的继承人,为了能够全心全意的教导下一代阁主,当代阁主便不再收徒了。这历代都是最小的徒弟做阁主,如今师父未收新徒又宣布不再收徒,叶离自知自己便要在以后挑起这阁中的重担了。得知消息的第二日叶离就辞别了父母,回到四海阁,便同师父一道到四海阁后山修习,而这修习一修便是十一年。

    前些日子师父叫他出关,随后又给他安排了些阁内事务去处理,待得阁中上下都记起了这下任阁中之后,就被送下山来出阁历练。这是四海阁的规矩,阁主继任之前要先下山历练,需得一方黎民的认可方可回阁,而回阁之时无论老阁主是否安在,都会继任新阁主。而叶离也知道,自己再回去之后就不再是师父、师兄、师姐们平日里宠爱有加的离儿,而是四海阁第三十三代阁主——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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