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洁眼看桥下车流没回头，一别以往显得特深沉。“怎么了？”

    “你是不是…”杨兰扭回头，想起张漫妮无意间说漏一半的话，开口又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问了。

    “算起来两次吧。初恋是个混蛋，没什么好说。第二个更混，是个混混，最后车祸死了。活该报应。”灯光掩埋了悲伤，张梦洁轻描淡写，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脸上并无波澜。

    “你怎么不说话？”张梦洁回转身侧看杨兰，又恢复一如以往的傻笑。“想什么呢。别搞得这么沉重行么？”

    “你就…没有一点难过？”杨兰睁大着眼，看着张梦洁一脸若无其事，可怎么都觉得泛着难过呢。

    “就那人渣，我难过个屁。人都死了，我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

    杨兰突然觉得张梦洁浑身冒着金光，她活得多明白啊！简直活出了世外高人的洒脱。虽不清楚所有始末，但她对过往付之一笑，让杨兰不自觉惭愧。自己怎么好意思一直伤春悲秋呢。“梦洁，谢谢你！”

    “哈？”

    “好话不说第二遍，走了。”杨兰转身前行。生活本就这样，何必费心琢磨它到底该是什么样子。过去既无法纠正，那就爱恨随意。她也想努力活得潇洒肆意，像张梦洁一般。

    张梦洁跟上嬉笑着。“我可是听见了啊。要谢啊，要不把你的刘子华让给我。”

    “你是认真的？”

    “就开个玩笑你看你，知道你们恩爱着呢，你以为我是张漫妮呢。今晚上吃喝你包了。”

    “就一次啊。我还得买手机呢。”

    “我也打算买手机呢。”

    ……

    一个星期后。富田酒吧。

    午夜的酒吧，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灯光交错的舞池里依旧人满为患。杨兰和张漫妮张梦洁三人坐在舞池边桌。杨兰正抽着烟，吞云吐雾。

    “杨兰，你学会抽烟了？”张漫妮近日圆润许多，看着对坐拉直头发的杨兰。

    杨兰左手指间娴熟夹烟，看着张漫妮笑。“嗯，感觉还不错。倒是你，有男人滋润，还以为你连姐妹都不要了。”

    “怎么会。今晚我人是你的了。张梦洁，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张梦洁已从桌上红色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你天天和男人鬼混。我和杨兰只能天天泡吧，抽烟排遣寂寞。”

    “那是你…”

    “嗨！美女们，介不介意一起喝杯酒。”张漫妮话没说完，一位年轻帅哥端着酒杯杵在了她们的酒桌旁。差不多一米七的个，头发烫成一根根泡面似的蓬松撑开在头顶，眼睛深邃漂亮，就是整个人太偏瘦，白色宽松大恤挂身上。

    杨兰举杯示意，喝了一口便放下。“你可以滚了。”

    见杨兰冷着脸，泡面男尴尬地喝光自己酒杯中的酒，灰溜溜走掉，张梦洁忍不住开口。“卧槽杨兰，你今天是不是吃炸药了？”

    “眼光都能杀死人。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张漫妮捏着烟瞧着眼前一改常态的杨兰。

    “你们可别忘了，今天可不是来泡帅哥的。”杨兰把手中的烟掐灭在白瓷烟灰缸中，从黑色单肩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来了。”

    手机是两天前，杨兰用四百块让余曼婷从做翻新手机的堂姑那购得的松下，粉红色外壳蓝屏，内置打地鼠的游戏，偶尔用来消遣下时间。手机虽不怎么样，但她很喜欢。靠自己努力得到的东西，那份自我满足感，让她觉得，很多事只要努力都能实现。她没有告知余曼婷，因杨义群姑姑的狠心决绝，自己曾一度狼狈到差点快饿死。在外面遭逢到的一切，她只说换工作丢了身份证。因为即使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她的死活，除了她自己，谁又会顾会心疼？相反，她觉得没什么，还挺感谢，要不然怎么会遇到美雪姐？

    “也不知道是谁，让你今天特意打扮得像个妖孽一样见他。不是刘子华吧？”张漫妮看着杨兰今天涂着另类的黑眼影，戴着大耳圈，黑纱裙，整个一黑色妖精。现在流行的眼妆不是蓝绿就是粉红色，大耳圈也没人戴，她的特立独行不随大流，倒是让张漫妮对她另眼相看。

    “你蠢啊，是刘子华的话，杨兰还让咱们狠狠灌他吗？”

    “行了，人好像来了。”杨兰又点上一支烟，挥了挥手。

    张漫妮张梦洁随着转头。两个一米七的男生正望着她们这个方向缓步走来，一个头发稍长，穿着白衬衣牛仔裤，一个短寸头穿着花格牛仔，不时四处张望。

    “是他们？”

    张漫妮转头问，杨兰点头。“有一个不认识，应该是他朋友。你们坐过来我这边吧。”

    刚换好位置，两个男生已来到酒桌旁。

    “好久不见！”昏暗灯光下，白衬衣男生杵在那像根木头，盯着眼前的杨兰神情复杂，眼中波光涌动。

    “还是老样子，坐吧。”杨兰客套中带着不屑，继续抽着烟。

    “大家好，我是阮若凡的兄弟…”

    “行了行了，坐下来自罚三杯再说。”张漫妮不耐烦打断花格男生的话，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长得一脸坑洼。和张梦洁一样，目光落到阮若凡身上。这个腼腆的大男生，大眼嘴，长相是不赖，就是觉得胆。

    虽落了座，阮若凡还是拘谨，看着杨兰不敢多说一句。直到酒满上，杨兰才看他一眼。“喝吧！我姐妹可说了，你们得自罚三杯。”

    “美女说让喝，十杯都不多。我叫张志斌，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哪算是罚酒，他简直就是来骗酒喝的。相比张志斌不断给自己满上酒畅饮，阮若凡不仅害羞，也不胜酒力。才三杯酒下肚，脸就通红了。

    “阮若凡，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用。”杨兰皱眉看着眼前的阮若凡，眼神透出的冷还带着厌弃。

    场面僵住，张志斌刚想开口说什么，不明所以的张漫妮，看着阮若凡愣住不回话，一副可怜相，觉得杨兰说话也太过了。“杨兰，你是不是…”

    “没什么，他以前可是欠了我两碗酒没喝。今天我请客，你可不能再逃了。”杨兰微笑举杯看着阮若凡，长长的假睫毛把眼撑大得有些吓人。

    阮若凡的脸本是通红，这下却唰地变绿变白。其他人不知道，可他清楚，杨兰话中有话意有所指。颤微举杯心虚道，“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