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漫妮，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张梦洁今天倒是显得格外不同，对帅哥没兴致，还让张漫妮闭嘴。

    “张梦洁，你好样的！”张漫妮难得不和张梦洁计较，低头喝酒。

    “出来玩都开心点，是不是我请客，酒特别难喝？”杨兰左看下张漫妮张梦洁，这两姐妹，一天不斗嘴就不乐呵。虽然不介意也习惯了，可她今天就是莫名心里冒火。

    “哪能呢。来，今天喝个不醉不归。谁不喝是孙子。”张梦洁举杯看着对坐的阮若凡和张志斌，好姐妹的嘱托，她可没忘。

    “都不用介绍了吧。两碗酒只是以前打的赌。今天，得重新做人，拿出点男人该有的样子了吧，是不是阮若凡同学。我敬你，好哥们。”杨兰举杯似笑非笑，看着阮若凡意味深长。她相信，那两碗酒，不用明说，他心里也有数。

    阮若凡与杨兰的视线对上，她眼中明明带着恨，她的笑却清纯又妩媚。美丽的双眸似黑洞般把他卷入记忆漩涡。

    张梦洁举着酒杯在阮若凡面前晃。“阮若凡，是不是看我家杨兰看傻了？”

    阮若凡回神脸色僵硬，努力挤出一丝笑。“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和杨兰也很久没见，有点不习惯。”

    “不是就好。杨兰说你是她哥们，爽快点，喝个酒都这么费劲，难怪杨兰说你。”张梦洁瞄眼他酒杯，示意让他举杯，杨兰可是早把酒杯放下了。

    阮若凡哦哦两声会意双手举杯。“真是不好意思，该是我敬各位美女。杨兰，对不起，刚才我…”

    “哈哈！杨兰，是不是你今天妆容太吓人了？看把人吓得。”张漫妮见阮若凡诚惶诚恐的怂样，还有今天碰一鼻子灰的泡面男，笑着侧身看杨兰。妆容是精致，就是浑身冒黑气。“我看，你就叫黑色妖精吧。”

    杨兰像故意不理睬仍双手举杯的阮若凡，点燃根烟吸上一口回头看张漫妮。“这名字好啊。干杯！”

    “干杯！”碰杯后，大家便是一杯接一杯的豪饮。伴随午夜震耳欲聋的音乐，昏暗交错的灯光下，混迹在这个酒吧里的男女，玩骰划拳喝酒暧昧，四处弥漫烟酒胭脂味，潮热空气和寂寞交错，欢笑冷漠淫邪失意都湮没在摇头晃脑中。一派祥和的景象。这座颓废的不归城里，都是在黑夜迷失方向的夜归人。

    日子平淡往复，生活一地鸡毛，净是些无聊琐事的集合。灌下一杯杯生活的鸡汤，求片刻心灵的放逐。可我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遗忘。杨兰不动声色边喝边摇头晃脑，嘲笑自己荒唐的同时，不时看眼阮若凡。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是那事件里的无关人，他是参与者。她该恨他。这一点，在见到阮若凡后，杨兰更确定，也根本放不下仇恨。

    不知酒过几巡，杨兰一行人个个喝得微醺。阮若凡像个红脸包公，捂嘴去了洗手间，张志斌酒量也泄了底。他忙说今天晚饭没吃，空腹喝太急才不能喝。张漫妮骂他是个怂包，拉着杨兰要去舞池跳舞。杨兰让张漫妮张梦洁和张志斌去，说是和老同学好久没聚，聊聊天，等他吐完出来。

    看她们挤进舞池，杨兰执杯抿口酒放下又开始抽烟。烟雾袅绕升腾，杨兰盯着有些走神。什么时候烟瘾这么大了？刘子华要见着这副样子，会不会很惊讶？

    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挺虚伪，还是说，从前活得太不像自己了？

    “你变了。”

    杨兰回头看眼冷哼声转回头，她终于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莫名其妙想发火了。“个废物！”

    阮若凡笑笑坐回对面，通红的双眼泪光闪动。“你怎么开心怎么骂都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什么叫作践？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多？”杨兰长吸一口烟，对着阮若凡喷吐烟雾后笑了。见他不躲不怒不说话，顿时来了火。“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了！”

    “我知道。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我也没想过你会原谅我。”阮若凡哭丧着脸看杨兰，即使她看自己如看垃圾一般厌恶，他眼中还是温柔一片。“你怎么抽烟了？”

    “想抽就抽了，关你什么事！”

    阮若凡一愣，眼神暗淡下来。如跌落山崖，止不住地心痛让他一时连句话都说不上来。犹豫半晌，看着捏着烟吞吐一脸享受的杨兰。“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让我别学坏别学抽烟吸毒之类的。”

    杨兰有丝惊愕呆住。只是一瞬，很快又悠然自得抽起烟来。“还真好笑。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再说了，我家人都不管我，你又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恶毒伤人的话语脱口而出，杨兰吧唧吧唧大口抽烟，心阵阵绞痛让她烦闷狂躁，恨不得一把扯出来将它捏碎。却只能狠狠把烟头往烟灰缸死命摁。有些事，真的不记得了吗。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是以前疯了，还是现在失忆了？

    阮若凡皱眉看着同是满脸通红的杨兰，眼中的泪不停打转。“我知道自己没资格，但我忍不住为你心疼难过。你出事离开以后，我就一直在找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你却在作践自己报复我。因为你不让我做的，你自己都会了。”

    “你是喝醉了还是故意这么说想笑死我。我可一点都不感动。知道为什么我答应见你吗？”杨兰举起杯喝尽杯中酒，啪地砸在桌上，嘴角啤酒沿下巴流至脖颈。通红仇视的双眼，看得阮若凡害怕又心疼。

    “不知道。”

    “因为我想纠正曾经的愚蠢。你都看到了，从前你喜欢的那个人死了。她不是我。”酒精混合乱七八糟的记忆，爆裂般的头痛让她忍不住皱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搓揉起来。

    阮若凡还在手足无措，束一马尾的年轻女子却走近杨兰身侧。高光无色眼影下的那双眼睛瞪圆着。“美女，很不给面子呢。”

    杨兰眯着眼转头，没头没脑的，这女人是不是喝醉找错桌还是找错人了。阮若凡也是一脸懵地看着。无人回话搭理。

    “刚就看了老半天了。看来是挺拽的，你…”

    “你怎么跑来这了。姐走了。”

    这不是开始想搭讪的泡面男吗？虽想拉着女子离开，却被甩开了。女子看着他手指杨兰。“你怕什么！是我弟你就别拦着我，我不可能当没事发生过。”

    酒吧闹事也是不稀奇。看这女人的架势口气，一定是知晓刚刚泡面男吃瘪的事，找杨兰算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