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黎瑾峰回路转的问话,李祠才注意到一直放在他手边梳妆台上的药箱,后知后觉的动了一下后背的刺痛。“没事,应该是破了点皮,有点刺痛,问题不大,应该过两天就能好全了。”
顾黎瑾就坐在原处,朝她抬手招了招。“过来给我看看!”
李祠一滞。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于魅惑,才让她险些失了心神。
“真的没事!”李祠又重复了句。
看她妞妞捏捏的样子,顾黎瑾也失去了耐性,起身来到李祠身旁,作势便要掀衣服。
却被李祠急忙躲开。
顾黎瑾好笑。“当初生惜惜的时候你都敢在我面前喂母乳,怎么现在反倒和我害羞起来了?”
流氓。
李祠一声差点脱口而出的怒骂被硬生生咽回肚子里。脸上染上一层绯红,心里更是憋屈。
才出生的孩子,吃东西睡觉的时间都还没有规律,所以无端的自己便成了孩子只要一醒,只要一哭闹就会随时上阵的饭碗,哪里还能顾得上廉耻这些该死的鬼东西。
顾黎瑾叹笑,自顾自的便开始动手。
李祠站在那里危襟正坐,强逼着自己不去在意那只已经悉悉嗦嗦撩开自己后腰衣裳的手,强逼着自己不去品尝他手触及肌肤时的那种酥麻感。
看着那雪白肌肤上那道违和的伤痕,一片疼惜瞬间席满顾黎瑾的眼眸。
李祠并没有说谎,她后腰的确只是擦伤,但她不知道的是,伴着几处破皮的血印,还有几点青紫的淤血迹象,下意识,的,顾黎瑾指腹往着边上按了按,轻声道。“这里会不会痛?”
原本一直在自己的内心,和他触摸肌肤是的触感之间做着抗争的李祠瞬间回神,脸颊藏着几分绯红。“还…还好,除了感觉到有些灼烧感的刺痛之外,没其它感觉。”
顾黎瑾叹气,五年来李祠在自己的照看下,别说是受伤,就算是感冒都没有过,但这刺眼的伤痕却偏偏来自于顾远思,那个来自于他想管却不能管的男人。细细将她衣摆掩好。“是有些破皮,还有些轻微的淤血,你去床上趴好,我帮你上点药,以防明天肿起来。”
“真的不用…”李祠还想继续推脱,但却只是见他不容拒绝的已经转身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跌打药酒。
顾黎瑾回身,看他还站在原地,不经催促。“去啊!”
李祠叹气,蹑手蹑脚的在顾君惜旁边趴好,任由顾黎瑾动作轻柔的再次撩开她腰间的衣摆。
身后一阵不规则的响动,不久一股刺鼻酒药味便充斥整个房间,随即腰间也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揉搓。
“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女人的想法,明明是个全身而退的好机会,偏偏就要弄到这种两败皆伤的地步。”
听着他的数落,李祠只能回应他几分苦笑。“这点伤真的没什么,活了近三十年,大风大浪也是见过不少的,这种问题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反而是惜惜更让我担心。”
李祠的话仅仅只是起了个开头,因为倾述对象是顾黎瑾,所以即便说的笼统,她相信,顾黎瑾也能立马知晓,这是两个人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
“我倒是觉得惜惜的问题不大,虽然今晚确实让她走过不好的记忆,但好在除了你这个伤痕,并没有留下过多的证明。只要以后这种事不再频频发生,不再加深她对这件事的印象,随着时间流逝,她就会慢慢淡忘今晚的这一切,孩子的心性,往往不好的记忆总会忘得越快。”
关于惜惜的教育和开导问题,顾黎瑾更扮演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否则惜惜也不会这么依赖他。
“但愿吧!”看着身旁顾君惜那张熟睡的脸,李祠各种伤脑!这皮肤上的伤还有药治,可要是心里伤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怎么下手。
反正自己是想不出来自己二十年前到底是怎么治疗不开心的了。
顾黎瑾边揉边加重力道,痒得李祠直哼哼。
“很痛吗?”顾黎瑾瘪眉,不解的问。
李祠摇头,“不是,好痒!算了吧,不擦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顾黎瑾笑笑,大方的放过了她,收起药酒,随手在床头抽了几张纸巾在擦手。
李祠红着脸,扭捏着身子起身,匆匆将衣服拉好。“谢谢!”她衷心的道了身。
正细心打理衣袖的顾黎瑾听到他这句话突然滞住了,收起药箱,转身之际终于回应了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你回应的,从来不是这两个字。”
隐忍。
是顾黎瑾对自己所有情感的归途,他以为,这份隐忍,可以持续到李祠离完婚,和顾远思断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但是,顾远思今天的所作所为令他发指。
接而,有一种冲动,蔓延在心头,他开始不在满足于这种默默的守护。
他想生根,想发芽,想成长,想见光,想人尽皆知,更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们母女两的最前面,不用再为了帮她们保驾护航而去找尽理由。
随即,他迈开步伐,转身出门。
李祠滞住了半晌,才惊觉他已经离开,润润嗓,才喊了句。“瑾!今天在客厅里说的话…”说到一半,她忍了忍,委婉了半晌,却只能央央的道上一路。“如果遇到了合适的女人,就赶紧结婚吧!”
李祠就这么注视着他的背影,面容略带疼惜,某种却是各种坚决。
可是…
许久的许久,顾黎瑾回信他的,就只有一片静悄悄的死寂。
而后,顾黎瑾再次扬起步伐,大踏步的走出房间,顺带还帮她合上了房门。
要拒绝一个想顾黎瑾这样的男人,对于一个感情正处于空窗期的女人来说,谈何容易?
李祠终于嘴露出几分释然的笑,注视着顾君惜的侧脸,安稳的闭上眼睛。
却不仅,五年前那斑驳的夜晚,汹涌澎湃的涌上心头。
我不顾一切都要远离曾经让我倾心的你,顾远思,那你猜不猜,我李祠又有多恨你?
……………………………………
……………………………………………
五年前,宏泰酒城。一堆年轻人已经酒足饭饱,相继离去。
包厢里,从不沾酒的顾远思意外的喝的酩酊大醉。
今天的这场聚会是李祠为自己的毕业准备的,但大部分邀请的,都是顾远思的室友或是几个科系的好友。
而她这个金主,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因为李祠想在顾远思面前展现最完美的自己,更因为,她在准备自己的离开。
对的,离开。
心心念念轰轰烈烈的追了顾远思大学四年的最美年华,自己所有的心思度已经得到了很好的传达,虽然结果还是得不到顾远思的回应,但对于这段青春来说,已经是无憾了。
所以李祠今天即是来告别学校,更是来告别爱情的。
在最后一次对顾远思说出喜欢你被拒绝是,李祠便报取了上海的一家外资企业,更也在来聚会之前,就买好了机票。
所以,当她到来时,聚会已经进行了大半。
白酒三杯,便是对她迟到的惩罚。
但最后,那酒却是顾远思替李祠喝的。
这也是唯一一次,让李祠对追顾远思这件事情上,有了莫大的鼓励。
“李祠师妹,谢谢你今天的款待,那你最心爱的顾大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一场长达两个时嗯酒席结束后,散去之际,其中有人对李祠说了这么一句。
为了成功吧顾远思追到手,李祠请了他身边所有的熟人吃饭,可讽刺的是,饭请人吃了几顿,李祠连顾远思的那些朋友的名字都记不住,只因为,当时的自己,把一门心思都全部放在了追逐爱情这件事上。
不敢把顾远思往别处送,更不敢把他往家里带,李祠索性在宏泰开了一个房间,叫了一个服务员,一起把顾远思这尊大佛送回房间…
意外的,喝醉酒的顾远思却是相当的温顺,耷拉着脑袋,任由他们或拖或拽的带上电梯,只是架在李祠身上的手,将她的肩膀捏得生疼。
开了房门,有将顾远思一起放到床上,服务员才离去。
看着仰躺在床上,满脸通红的男人,李祠一个头,两个大。“酒量真差,明明没看到有喝多少杯,却醉成这样。”
“只是醉了而已,就这么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应该没事吧……”李祠在房间里急得打转,嘴里嘀咕个不停,一直在去机场还是留下照顾顾远思中间做这斗争。
回应李祠的,是顾远思烦躁而难耐的哼声。
看了一眼时间,飞机起飞已经迫在眉睫,李祠几踏步,正准备出门,却在手指碰上门把之际,想起顾远思帅气替自己挡下三杯白酒的场景。
李祠气结,顿时被自己的心软气得咬牙跺脚,回身,嘴里一阵嘀咕。“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几步踱会床边,手脚麻利的替顾远思脱了鞋袜,松了领带,又将他黑色的西装给费力的退了出来,才给他细心盖好被子。
可李祠不知道的是,只因为这一次心软,便葬送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