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华云看着姜含将那一副海棠美人图画完,在他收笔的那一刻出声:“你可有什么推荐人选?”
姜含手腕一顿,盯着手下宣纸上晕开的朱红墨迹沉默良久:“逍遥城?”
“对,逍遥城。”
姜华云盯着姜含的眼睛看,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种一闪而过的情绪。
“兵部那位新上任的侍郎,听说很是向往沙场,”姜含松了执笔的手,任由它掉落在那一幅海棠美人图上。
为海棠着色的朱红晕在美人脸上,这一幅图便算是真正毁了,然而姜含却是勾了唇角:“成人之美是一件极好的事,不如就如了他的愿吧。”
姜华云看了一眼姜含桌面上已经毁了的画,姜含笑看他一眼将画收起,迎上他的目光:“二哥,丞相身体不适,怕是很长时间不能去上朝了。”
“知晓了。”
自己胞弟可不是个喜欢成人之美的人,兵部侍郎心气儿有些高,再者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三火未尽便让他顶着钦差的名号去极北押运粮草。
不出事才怪。
况且若是钦差出了事,牵连的可就是一批人了。
姜华云一直都不清楚自己胞弟对那傅钧恪究竟是什么心思。
亲近?仰慕?怨恨?
他竟然有些渐渐猜不透了。
视线从半开半掩着的云窗穿出去,落在那个依旧站在院落唯一生门处的面具男子身上。
“不是说这人是你的随扈?”姜华云回头朝姜含笑:“怎么这才几日,因为一个魏叶安,连自己的随扈都不要了?”
姜含起身走到姜华云身侧,看见远处窗外一身玄衣,手握长剑的面具男子半晌,半敛了眼眸。
“即使有些许意外,但我将他带进相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所以往后,要不要这个人在身边跟着,其实便都无所谓了。”
姜华云一怔:“你一开始看上暗一,就是看上了他的性子?就是料定了魏叶安会看他不顺眼?就是为了逼魏叶安自己离开?”
“不完全是,但……也可以这么说。”
姜华云面上的笑意僵住,伸手扣上姜含的肩膀,迫使他转身面对着他。
“阿含,你告诉二哥,”姜华云皱眉看着面前的少年:“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现在做的不过就是,想做的事罢了。”姜含弯着眼睛仰头看他:“二哥,你会不会帮我?”
姜华云沉默半晌,在少年眼底的笑意开始一点一点散开消失时点头:“会。”
即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做个手起刀落的刽子手,也会。
真是奇了怪了。
姜华云抬手扶额,面上满满的全是无奈的表情。
再这么下去,他哪里还是阿含的兄长,简直就是唯命是从的手下,以及免费的劳力。
可他偏偏就对阿含下不了狠心,跟着了魔似的,生怕一个不心又惹了他不快。
“既然二哥这么说了,那之前毁我海棠树的事,就算过去了。”